《翡冷翠密令》——带着欧洲历史的佛罗伦萨悬疑风极思烧脑

【第四十七章 转移】

楼上厅里的尸体全都被排放在地上,用白布盖着。这场面直接把何钥匙给吓得腿软了,抖抖索索,嘴里一直念念叨叨地缩在沙发后面。

胡凯说他的人死了三个,尸体已经被分开处理了。这里一共十五具尸体,全都是戴着那种老式戏台面具的,来自同一个组织。

胡凯让人逐个掀开尸体上盖着的白布,问我们有没有认识的。

我一张张脸看过去,都是清一色的男性,陌生的面孔。没有认识的。

汤勺撕破了其中几具尸体的衣袖——果然,他们全都有洛伦佐的三钻环扣戒指纹身。

“还是他们。”胡凯咧嘴一笑,“一直都是这帮人。我派人查过,他们隐秘得很好,绝对不是存在一天两天了。行事很干净,一般不留什么痕迹给你查。”

“不,一定会有蛛丝马迹。”汤勺拍了拍手站起来,“这么不堪一击的杀手很可能是被派来探路的,他们只是炮灰,他们确定了我们在这里,肯定不会就此罢手。我们不能再待在这里了。”

胡凯点点头,“这点我已经想到了,明天一早安排你们转移。我会派人24小时保护你们。”

“其实是监视吧...”我自言自语道。

胡凯笑了起来,慢悠悠地说:“小白脸,假如没有我的人,他可能活得下来,”他指了指汤勺,随即又将手指的方向转向我,“你,他们要杀你费不了多少劲儿。而他,和我,都不想让你死。你明白最好,不明白也就是这么回事儿了。我们是合作伙伴,没有什么强迫与被强迫的关系。”

“现在我要问你点事,希望你说实话。”汤勺在胡凯对面坐下来,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胡凯喝了一口眼前的茶,把杯子放下来,“你要问楼下的女人是不是?”

“对,我知道她是谁。我只想知道她为什么会在你手里?”

“是我救了她,否则的话她应该早就死了。”

“你救了她?在哪里救了她?她为什么会疯?”

“疯是什么原因我不知道,我让我的医生给她看过,可能跟她之前吸入的一些导致幻觉产生的气体有关系,她很可能是被幻觉吓疯的。至于我在哪里救了她,你会知道。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她有个儿子?”

胡凯突然在不经意之间挑了我一眼,“这个事情我也在查。应该很快就有结果了。”

“明天一早,小四会带六个人护送你们去安全的地方,我会和你们保持联系。”胡凯说完就站起来准备离开,“不早了,你们去休息一会儿吧。今晚是安全的。”

“等下,”汤勺拦住他,“那幅画的复制品在哪里你知不知道?”

胡凯回头望了我一眼,“暂时不知道,我也正在找。”

胡凯走后,我问汤勺:“你觉得他说的是实话吗?”

汤勺想了想,“我不知道。或许他有所隐瞒,但是迟早我们也会知道的。”

为了安全起见,我和汤勺,何钥匙都挤在一个房间里面,打算随便凑合几个小时,天一亮,就做转移。小四走的时候,喊人把小贱带了来。小贱在枪响的第一声就不见了,我就知道它肯定藏去了哪里。小四两只手指拎着它,往我面前一放,“你们这只猫受过危机训练是吗?枪一响,我就看到它钻到了青铜花瓶里面,真是会选地方。”

小贱眼睛眨巴眨巴地望着小四,“喵”了一声。

何钥匙一看到黑猫,直接揪着被子整个人缩到了床头,“黑…黑猫。”

我抱起小贱,“你这什么胆子,不是当家吗?”

何钥匙说,“我爷爷说了,黑猫都会带来灾难。”

我呵呵一笑,懒得同他争辩。

没过多久,何钥匙就睡着了,并且一个人横占了整张床,睡得口水直流,鼾声四起。小贱在他身上踩来踩去,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汤勺指了指何钥匙,问我,“这奇葩你打算怎么办?”

重新回到这个问题上之后,我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何钥匙冒出来得这么突兀,总觉得有点问题。但是看他的样子确实不像是撒谎,何家锁匠….到底是什么来头?我需要他帮我开什么锁?

“你愣什么呢?”汤勺用手在我面前挥了半天,见我没反应,直接掐了我一下,“想什么呢?”

“妈呀,你下手轻点行吗?怎么你们在这当警察流行施暴啊?”我捂着被他掐肿的胳膊,转头看了看何钥匙,“你说他会不会晚上趁我们睡着了,把我们弄死,偷走羊皮纸地图?”

汤勺呵呵地笑了起来,“那你晚上别睡了。我困了,先睡。”说完从我怀里拎起小贱,一个翻身就躺到了何钥匙边上,顺脚把他踹到了床脚。何钥匙翻了一个身,头挂在床外面,继续打呼。

哎,我叹了口气,摸了摸身上的羊皮纸,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我做了个梦,梦到我和南洋,山川,我们刚进大学的时候。那会儿每天下午三点总会在学校门口的广场上喝咖啡,南洋每天都要学教艺术史的秃顶老头说话的口音,山川有的时候会带着画板在广场上写生,一边听着南洋说笑话。冬天的雨季走到末尾的时候,每天阳光都很好,她齐肩的短发在阳光里看起来特别柔软。她转过脸来微笑着对我说,“哥,什么时候,等我成名了,我不用再去画别人的画,我可以只画自己的画,而别人都来临摹我的画作。我可以当老师,我会有好多好多学生。”…对,那个时候,她经常喊我哥…

“醒醒!”——我迷迷糊糊感觉到有人在打我的脸,睁眼一看,眼前一张大脸直接把我吓醒了。清醒过来才看清楚,是何钥匙。

“你干嘛?”我朝外面看了一眼,外面天还没亮,小四也不在房里,小贱睡在我的腿上,抬眼看了看我,又把眼睛闭上了——可是——汤勺呢?

我瞬间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才感觉到一阵腰酸背疼袭来。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长时间。

我揉了揉眼睛,汤勺确实不在房间里,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你那个哥们儿…”

我没等何钥匙说完话,一把推开他,冲了出去。

“陈唐?”隔壁房间也没有。

小四站在楼梯口,见到我冲出来一把拦住我,“刚想叫你们,半个小时之后出发。”

“陈唐呢?”

“你那个兄弟,”何钥匙气喘吁吁地走出来,“我刚想跟你说,你跑什么。他说他要出去一下,天黑之前,一定会来找我们。”

“什么?!他自己出去了?!”怪不得我预感不好。

小四面无表情的对我说:“我已经跟他说了,他坚持要出去。我只按照凯爷的命令办事,不可能在这里等他回来。我们具体要去的地址我也不能告诉他,他自求多福吧。希望不要有命出去,没命回来。”

我瞬间就火大了,“你小小年纪,能不能不要说话这么不负责任!”

“呵呵。”小四冷笑两声,“我?不负责任?我们每天都是拿命在工作,没有什么比责任更重要。我的责任是保护你和你身上东西的安全,就是这么简单。”他说完转身要走,突然又停下来,补了一句,“你放心,我派人跟着他了。你准备吧,半小时之后出发。”

我身上的东西…我赶紧摸了一下口袋,羊皮纸还在。汤勺到底出去干什么?!想确认之前与我们交过手的女人的身份,还是想去查别的东西?

何钥匙见我表情严肃,一脸天真地凑过来,“哎哟,你别生气了。那是你弟弟?这么大个人,不就出去一下嘛,丢不了的。”见我一点反应都没有,又问道,“你到底需要我给你开什么锁?”

“我也不知道。”

他听到这种回答,一脸呆愣,几次张嘴估计也不知道怎么继续和我交流下去,只好又把嘴闭上,最后低着头自言自语地说,“那我什么时候才能把我的东西拿回来…”

我笑道:“我也不知道。”

胡凯没有出现,我问了小四,小四很明显地把“不可能透露凯爷的行踪”几个字写在脸上,又是一副“别管你不该管的事”的模样。我看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其实真心倍感无奈。

上车之前,我突然想到了什么,就问小四,“楼下那个女的怎么办?她在这里安全吗?”

小四用他那固有的“关你鸟事”的表情回答我说,“现在不安全的只有你们,那个女的既然凯爷能救她,就能保住她,这不是你需要操心的事情。”说完就钻进了副驾驶。

三辆路虎,迎着远处渐渐升高的火红光耀,飞速前行。

何钥匙对于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让他完成开锁任务,感到很不开心,一路上时不时就甩给我一脸上了当的表情,又时不时指着窗外的风景兴奋地跟我说个不停,就像他从来没见过农村,山脉和田野一样。

这些东西都在我眼前飞过,夹着风的声音。

小贱在我的身上睡得正香,何钥匙似乎已经不再忌讳它了,没事就挠两下它的脖子,惹得它躲到了我的屁股后面。

我不知道我们将会被带到什么地方去…
楼主 唐金门十三少  发布于 2016-03-28 19:06:00 +0800 CST  
【第四十八章 荒野迷幻】
我被迷迷糊糊叫醒的时候,天又已经黑了。

何钥匙显然还没睡醒,一个劲揉着眼睛说:“怎么这么快,天还没亮呢。”

“你的人有陈唐的消息吗?”我一见到小四便问他。

“没有,”小四回答说,“你放心,一有消息我会立刻通知你。”

汤勺对何钥匙说过,天黑之前会来找我们,现在天已经黑了,汤勺依旧一点消息都没有。他到底能不能找到这个地方?还是说,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我们被带来的地方,又是一间别墅。

说是别墅,却更像一座鬼楼,大门进去,到处都是被荒废的痕迹。很多雕塑都残破不堪,花园里也杂草丛生,四周都黑漆漆的,似乎很久没人住过了。

“这是什么地方?”

“凯爷的房子。”小四说。

“黑社会都有这种嗜好吗?”何钥匙紧紧地拽着我的胳膊,生怕突然冒出来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把他拖走。

小四一脸无奈,“我们不是黑社会,你要我说几遍?”

小贱不愿意在我怀里待着,从我手臂里跳了下去,跟一只狗一样到处闻到处看。小四呵呵地笑起来,“你这猫是什么品种?功能不是一般强大,可猫可狗啊!”

何钥匙抢过话头,“你知道什么,这是死神之猫,相传只有死人的时候才会出现的,现在别当成宠物养,能一般吗?”

小贱一听“死神之猫”四个字,似乎很不乐意,突然冲到何钥匙面前大声嘶叫起来,把本来就抖个不停的何钥匙,吓得躲到了小四的后面,拽着小四的西装死都不肯放。

小四甩了好几下,发现根本没法甩掉,也只能作罢。

“我说,这凭空冒出来的家伙,怎么胆子比我们卢比还小啊。”

卢比指的是他身后其中一个保镖。我们来的这一路,我听见他一直在跟别人讲五花八门的鬼故事,到了这里之后,却有点何钥匙上身的感觉,腰一直也没直起来过,眼睛不停地四下里张望,没比何钥匙好到哪里去。

卢比跟小四不一样,小四人高且瘦,而卢比一看就是典型的南欧人,又矮又黑又壮。说意大利语带着浓重的西班牙口音,舌头怎么也捋不直。

这个荒废的地方其实比我们想象的要先进不少,小四开门的时候用的是指纹识别。门被打开之后,我有些震惊。原来外面的荒废都是假象,里面富丽堂皇,典型的欧式别墅。家具都是雕花核桃木,一看就价值不菲。

何钥匙瞬间傻眼了,“黑社会的房子果然有气派!”他感叹道。

小四白了他一眼,叹了口气,已经懒得去辩解了。
“这里是安全的,你们放心。”

“我们在哪里?”我问小四。

“我们在与佛罗伦萨的交界处,也就是佛路伦萨的乡下。”他回答说。

我简直不可思议,“车开了一天,你跟我说,我们还在于佛罗伦萨的交界处?”

小四没有立刻回答我,先是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安排了除卢比以外的五个人分别去门口和楼上清查。最后他才坐下来,让卢比去倒茶。

“我们被人跟踪了,”他说,“车子开出来大概半个小时我就知道了。”他大概是看到了我和何钥匙的表情,继续说,“不用慌,我们花了一天终于甩开了那些人。但是,你们要有心里准备,我怀疑我们之中有内奸。”他说这话的时候看着何钥匙。我也转头看了看他,小贱还十分应景地“喵”了一声。

“你们看我干吗?!我不是内奸!”何钥匙一脸无辜地叫了起来,做出一副投降的姿势。

“我没说是你,你紧张什么…”小四站起来,去楼上清查的人已经下来了,表示楼上干净。小四转向我们,“走吧,我带你们去看看房间。”

我一看我的手表已经停了,手机也没电了。

“现在几点了?”我问小四。

“十一点二十八分。”小四说。

这么晚了,汤勺究竟怎么回事?我开始感到坐立不安起来。

楼上七转八转跟个迷宫没什么区别,转了半天,小四终于把我们带到了顶部的一间房间,“你们睡这间,其他房间都不要去,不过你们也去不了,没钥匙。”

房间很大很大,像个十五十六世纪的总统套房。墙壁上挂满了文艺复兴时期风格的画,我凑近一看,这些画居然都是真品,看起来价值连城。

“天哪,你们黑社会真有钱!”何钥匙感叹道。

“我再跟你说一次,我们不是黑社会!”小四龇牙列齿,一副忍无可忍的表情。

何钥匙连连点头道歉,转身冲我嘿嘿笑,“黑社会从来都不肯承认自己是黑社会。”

这个时候,有个长得比较瘦弱,西装松松垮垮的保镖走进来,在小四耳边耳语了几句。小四眉头一皱,“什么时候的事情?”
我听见那人说:“刚刚得到的消息。”

小四听完,挥了挥手,让他去外面。

我一看这架势,就觉得不对头,立刻问他:“是不是陈唐有消息了?”

小贱似乎听懂了我说话,把来回徘徊的脚步停在我面前,也抬头望着小四。

小四看了一眼小贱,皱着眉头,半天才说,“之前派出去的人回来了,说在途中突然遇到袭击和爆炸,现在被我们的人救回了凯爷那边,但是…被炸掉了一条腿。”

我一愣,只感到脑门充血,“你的意思是…汤勺也在途中被袭击了?”

他点点头,“不过现在不知道情况怎么样,爆炸很大,今天新闻报道了,好像被炸死了几个…在现场找到了一些尸体碎片…不过现在我们得到的消息是警察那边还不能确认身份,或许,或许他没事。”

“或许?!”我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我也知道现在跟小四发火也没用。是汤勺自己要出去的,这事怪不了别人。以汤勺的能力,我绝对不相信他会这么死在一场爆炸里面。

不,这爆炸太诡异了。假如是那个神秘组织的人做的,他们的目标应该是我身上的羊皮纸地图,假设他们以为东西在汤勺身上,那他们绝对不会放炸弹,如果真是他们干的,只可能单纯是为了杀了汤勺。但是...不会不会…绝对不会!汤勺肯定还活着。

这一晚是肯定别想睡了。小四走后,我反复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何钥匙在旁边又开始打呼了。小贱似乎也睡不着,踩着何钥匙的肚皮跳上跳下,一分钟都不停。

我意识到了一个问题,汤勺活着,但是小四派过去的人已经被救走了,现在汤勺没有音讯,而且他不知道我们藏在什么地方…

不不不,我不能再继续在这里待下去,我得去找汤勺。

我一个翻身从床上跳起来,小贱跟在我屁股后面出了房间门。卢卡坐在靠门的地板上睡着了。

外面三辆车其中一辆的钥匙就在卢卡身上。我掏出充过电的手机,按亮屏幕,先用光照了照他的脸——睡得很熟,对光都没反应。我又把光顺着他的身体往下,钥匙别在腰上。

我轻手轻脚地先握住钥匙,然后一点点从他腰上取下来。

很顺利,他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拿着钥匙刚想走,突然身后响起一个没睡醒的声音,“你去哪里啊?”

卧槽!我的心脏差点没从嘴里跳出来,回头一看是二愣子何钥匙!

卢比没醒,我赶紧过去把何钥匙的嘴捂住拖进了房间。

“你这是干嘛?你要去哪里?”他声音超级大地问我。

“嘘——!”我赶紧示意他小声点,这种音量不出三句话小四都会被引过来。

“我要去找我朋友。”我轻声说。

“你去哪里找?”他的声音还是很大,我不得不把他的嘴继续捂起来。

“你别这么大声啊!他们听见我就走不了了!”

他使劲点头,扒开我的手,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对我说,“这在哪里都不知道,你别乱跑了,连你也不见了我怎么办?我要开锁的!”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刚想走,他突然对着窗户表情定格了。

“怎么了?”

小贱突然跳到了窗户上,紧接着跳了下去。

这里是二楼,楼层并不高,我从窗口探了半个身体出去,看了看外面,小贱已经不见了踪迹。

而何钥匙还定格在那儿。

“嘿,你怎么了?”

“我看到,看到那个找我的女的…”他忽然回过神来,指着窗口说,“她,她刚刚就在房间里,我看到她从那里跳下去了。”

在房间里?!怎么可能?!难道我瞎了?!

我直接爬到窗户上,从窗口跳了下去。

这里就是我们刚刚进来的那个荒废的花园,草长得有人一半高。在苍白的月色之下,一眼望过去,全都是影影绰绰的半残雕塑,影子都是静止的。没有任何人。

我在墙边上随手捡了一块不知道哪里来的大理石碎片,朝着草丛中间走去。每走一步我都小心翼翼地看看脚底下,生怕有什么埋伏。走到中间段的时候,突然一脚下去,脚下“喵”地一声!——是小贱!我踩到了它的尾巴,它跳起来半仗高,要不是我躲避及时,脸上肯定会留下它的猫爪。

我再往前一脚,整个人忽然就摔了下去,除了杂草,还有个东西垫在了我的身体下面。


楼主 唐金门十三少  发布于 2016-03-29 20:29:00 +0800 CST  
是个人!

尸体!

我赶紧从他身上爬起来,掏出手机一照——汤勺!

我不禁跌坐到地上,刚刚的恐惧感还未消除,现在反而翻倍了!——这是什么意思?!我静止不动将近两分钟,他也完全不动,就这么躺着。他…死了?!

我小心翼翼地伸出一根手指,到他鼻子下面刺了刺——没死,没死!还有呼吸!

“陈唐!陈唐!你醒醒!”我不停地拍着他的脸,但他始终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时,距离我前方十米的地方,有个雕像静止的影子忽然就动了起来,一下窜了出去。我起先没反应过来以为是小贱,定睛一看,居然发现是个人!

我看了眼汤勺,飞快地冲了出去——是谁?!是不是那个女人?!是不是?!

她在半道上突然之间停了下来,似乎是有意要站在那里等我。

我在即将到达她面前的时候,放慢了脚步。杂草还挡着我的视线,但是月光之下,她的头发看起来很柔和,柔和的深棕色。

我停下脚步,在她身后站着。

“山川…”名字卡在我喉咙口,几乎听不见。

她转过来,微笑着对着我。

“哥,你好吗?”

还是那张脸。久违了的面孔,此刻却这么真实地出现在我面前。我触手可及。没有发疯,没有嘶吼,她是那个曾经的山川…

“山川…你没死…”我喃喃自语,眼前瞬间就模糊了。

是你吗?真的是你吗?山川…

我是在做梦吗?

她向我伸出一只手来,我也伸出自己的手。仅仅还差一指的距离,我就能碰到她的时候,突然!——眼前变作了一团火焰,那火焰向我迎面扑来!她消失在整团火焰之中。

“山川!山川!”我大声叫着。

眼睛一睁,我发现自己仍然单膝跪在昏迷不醒的汤勺边上,而离开我们不远的地方,正有火势朝我们蔓延过来。

我赶紧把汤勺从地上拉起来,背到背上。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往草丛外面跑。迎面而来的是小四和其他人,我看到何钥匙站在草丛边上,不停地挥着手。

为什么会这样?

刚刚那又是幻觉吗?难道每一次都是幻觉吗?山川究竟还活着吗?

我的眼前渐渐模糊,黑暗——直到我双脚再也无法支撑身体,一头栽进了草丛里。
楼主 唐金门十三少  发布于 2016-03-29 20:33:00 +0800 CST  
【第四十九章 重生】

我睁开眼睛,模样夸张的水晶灯从天花板上垂下来。

我在哪里?

小贱跳了上来,钻到了我的臂弯里,缩成一团。

“你醒了?喂!小四!他醒了!”说话的是何钥匙,他拿他的大脸在我面前晃了一下。

接着我看到了走进来的小四和白大褂——白求恩老头。

他怎么在这里?汤勺让他来的?胡凯让他来的?

白求恩老头眼神仿佛在说,他的出现理所当然一样。他随便翻了两下我的眼皮,抬头对小四说,“没事了,身体弱,补补营养品吧,还没我们那的护士健壮呢。”

老头要走,我猛地抓住他的胳膊,“大伯,陈唐怎么样?”


老头摘下口罩,一脸嫌弃地看着我,“谁让你叫大伯了,你先管好你自己吧,就你那身体素质还有闲工夫管别人。”说完甩甩袖子就走了出去。

小四毕恭毕敬地跟了出去,那模样就像走在前面的是胡凯一样。何钥匙站在床尾望着我一脸贼笑,“你放心,你那个兄弟没什么事。只是被炸弹影响有点轻微脑震荡。”

“他在哪里?”

“隔壁房间。”何钥匙指了指左边方向。

我立刻掀开被子,双脚落到地上,一阵晕晕乎乎的感觉瞬间袭来。我朝左边的房间走去,这一切更像是一场梦,但是我不知道这梦应该从什么地方开始算起,从夏娃找我开始算,还是从山川死去开始算,或许,应该从去到孤儿院开始算起。

或许都是梦,醒来的时候,我会发现自己,根本就在另一个不相干的世界,过着另一种不相干的生活。

山川的脸却不断出现在我眨眼的每一个瞬间,是那么的真实。从来没有像这一次这么真实过。不是梦,或许也不是幻觉。

可能我真的见到了她,她真的跟我说过话。

我打开左边房间的门——居然是空的。我回头望了望跟在我身后的何钥匙。

“呵呵,”他挠挠头,“不好意思,我从小就左右不太分,应该是那边。”说着又指向右手边。

我冲他翻了个白眼。

右手边的房间在走廊的尽头,门口站着两个脸生的保镖,看穿着打扮,应该也是胡凯的人。我往楼下一看,发现厅里至少多了二十来个保镖。应该是由于昨天晚上的事情,胡凯才会增派人手过来的。

我刚想开门进去,结果被门口的人拦住了。

“里面的人是我朋友。”我辩解道。

其中一个身材魁梧的眯眯眼面无表情地对我说,“不好意思,没有卡尔医生的同意,谁也不能进去。”

“卡尔医生?”我过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应该是陈唐的大伯。陈唐也是这个姓,他父亲也是这个姓。原来这个大伯不是他后父的大哥,而是他生父卡尔梅洛警官的大哥…不过,这是什么情况?这些忽然出现的人不会都是为了保护他吧…

“卡尔医生就是今天给你看病的那个爷爷,这些人都是他带过来的。”何钥匙凑到我耳边轻声说。

不是吧,这个白求恩老头何种能耐,让一个称他奇葩的人居然派了这么多人保护他…他和胡凯是什么关系?

何钥匙就像是来参加有奖问答的,继续回答我脑子里盘算的问题,“据说老头救过小四的性命,那个凯爷手底下无论是谁,一旦受伤,都会送去老头那里救治。凯爷很相信老头,虽然老头脾气挺怪的…不过据说是位神医!”何钥匙看到我一副不可思议地模样,使劲对着我点头,“所以老头是黑社会专职医务人员。”

我心说这话幸亏没让小四听见,再听何钥匙个傻子说一次黑社会,小四可能会把他从楼上扔下去。

这时,门开了,老头一边摘下口罩一边走出来,一看我站在门口,一脸不高兴地对我说:“你们这些小年轻,没事就喜欢冒险,喜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还怎么说都不听!”说完,老头回头看了看小四,小四忙连连点头,“说得对!”

“对你个屁!你也和他们没两样!一天到晚尽喜欢胡闹!”说完,手一摆就下楼了。小四朝门口两个人使了个眼色,赶忙跟了上去。

门口的两个人忽然问都不问就给我们让开了道,并把门打开,做了个“请”的动作。

我走到柜子边上,从老式梳妆台的镜子里看到了依旧躺着不动的汤勺。

我走到他床边的过程中,何钥匙跟在我后面嘴里一直啰里啰嗦个没完,我却完全没有心思听他说什么,现在我只想知道,汤勺到底发生了什么?而他又是怎么会出现在花园里的?

“他们说看到有人跑走了,就在你倒下去的时候…”

“等下,你说什么?”我打断何钥匙跟念经一样的自白,抓着他的胳膊问他。

他一愣,“啊?哪一句?我刚刚说了好多…”

“你刚刚说什么看到有人跑了?”

“哦——!有个人跑了,我听小四说的,他怀疑内部有内奸,把敌人引了过来,发现了目的地,所以我们或许又不安全了…你能不能告诉我,他所谓的不安全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是有人会来偷东西吗?”

敌人?——不是,假如是敌人的话,汤勺和我或许谁都活不了。跑掉的那个人到底是谁?难道…我看到的都不是幻觉?!

我低头一看,汤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正睁着眼睛四处张望。

“陈唐?”我拿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他一把拍掉我的手,“你干嘛?我又没瞎!老头走了?”

何钥匙使劲点头,“走了走了,走了八百年了。”

汤勺一听这话,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吗的,这辈子最受不了的人就是他,从我清醒开始,就听见他在我边上唠叨,幸亏我当时没睁眼,否则的话不知道他得废话到什么时候。”汤勺捞了把头发。

他居然说老头啰嗦…在我印象里,老头一直都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一看汤勺,他头发乱得跟鸡窝似的,脑门上还贴了一大块纱布。

“发生了什么事?”我问他。

小贱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突然就跳到了床上,钻到了汤勺边上。

汤勺一边挠着它的脖子,一边说:“我想去警局里面查一下塞拉,顺便查查廖思甜的事。塞拉在几天之前就已经莫名其妙地失踪了,所以我们现在可以肯定,那个女的,应该就是她,局里说她已经莫名其妙失踪好几天了。其实我注意她好久了,每一次办案子的时候,她总会有不同的借口离开我们的视线一两个小时。你曾经说过,说她长得像苔丝,而苔丝长得像波提切利画中的那个西莫纳,仔细想想,确实是像。她所做的装扮完全可以靠化妆来掩藏。这么说来的话,或许苔丝和她是一个人,但是我想不通这一点。之前你又说,和我们交手的人,很可能是…你妹妹,假如是真的,那他们三个人就是同一个人。”他自己说完,便皱起了眉头,这推理听起来确实不可思议,“先撇开你妹妹不说,为什么会有长得跟五百年前画里的人一样的脸突然出现呢?纯属巧合?”

何钥匙跟听说书一样,瞪大了眼睛望着我们。

我想了一下,又问:“后来呢?爆炸是怎么回事?小四说他派过去跟着你的人被炸掉了一条腿,现在回了胡凯那儿。”

汤勺沉默了一会儿,“看来我并没有摆脱掉那个人。真是对不起他了。有烟吗?”他冲我手掌一摊。

我刚想摇头,何钥匙已经抢在我之前递了根卷烟出去,并给他点上了火,转脸冲我“嘿嘿”一笑。

“后来我溜进了乌菲兹的档案室,之前不是在监控里看到过夏娃嘛,我本来是想进去找一下是不是有她进去没找到的被藏起来的资料。”汤勺猛抽了两口,继续说,“结果我进去没到五分钟,就觉得有人跟踪我。其实你说的小四派过去的那个人跟着我,我从别墅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但我从警察局里出来之后,已经想办法把那个人甩掉了。在档案室重新被人跟踪时,我起初以为还是之前那个被我甩掉的人,不过后来我发现不是。跟踪我的人应该是个女的。”

“女的?你怎么知道?”何钥匙一脸听说书的表情问道。

“我看到她了,我跟着她到了走廊,她就突然不见了。当我想返回资料室的时候,资料室发生了爆炸。后来我就失去了意识,再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在这里了。”

“她长什么样子?”我问。

“齐肩短发,深咖啡色,你等下,我可能拍到了照片。是我发现她的时候无意间拍到的。”说着,汤勺拿出手机来,一边打开一边继续说,“在听老卡尔啰嗦的时候,我躺在床上仔细想了想,很可能是那个女的带我来的这里,可能是她救了我。她或许是故意引我出去的,否则的话,我大概已经死在爆炸里了。所以,也有可能,还是这个女的,把我带来了这儿。这里,你看——”

他把手机屏幕伸过来,我和何钥匙一起凑上去。

屏幕上被汤勺掉了一截烟蒂,何钥匙“呼”地一吹,烟蒂飞舞起来,露出了手机里有些模糊的画面——我听见自己心脏带来的冲击声,一下一下捶打我的血管和神经,深咖啡色齐肩短发之间,露出大半张脸。

我抬头看着汤勺,深吸了一口气,说:“是山川。”
楼主 唐金门十三少  发布于 2016-03-30 20:22:00 +0800 CST  
【第五十章 间谍】
汤勺望着我,半天说不出话,一脸错愕。

何钥匙用惊讶的表情指着手机屏幕说:“这是来找我的女人,就是她拿走了我的财神像!”

我和汤勺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在何钥匙身上。

何钥匙非常肯定地点点头,“我不知道你说的山川是谁,但是来找我的女人就长这个样子,化成灰我也认识!她抱走了我的财神像!”

是山川,苔丝,还是塞拉?

这是一件说不通的事情。首先,山川没有死。那么那具烧焦而后被我埋掉又从土里消失的尸体究竟是谁的?其次,山川为什么会那样做,为什么会办成苔丝出现,又为什么会同时办成女警塞拉?这样的转换身份到底是因为什么?而又是为什么要用五百年前的画中少女的脸?这和菲利普有什么关系?

说不通,一切都太无厘头了…

我捂住我的脑袋,背靠着床坐到地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山川还活着…到底在她身上发生过什么?

我的记忆也跟着混乱起来,就好像曾经发生过的一幕幕场景都不是真的。

“她还对你说过什么?”汤勺问何钥匙。

何钥匙想了想,“也没什么,她就说,”他伸手指着我,“他要去的地方需要我帮忙。必须帮完他的忙她才会把财神像还给我,这是交换条件。”

“我要去的地方?…”什么意思?

“她有没有提到过画或者是红宝石戒指什么的?”汤勺又问。

“这倒没有。她什么都没有提。但是,”他想了想说,“她自己没提什么,但是那天她接了一个电话,电话那头的声音比较大我多少听见了一点。对面的人好像很生气,似乎说了什么她把重要的东西搞丢了之类的话,还问她有没有找到什么戒指之类的东西…我听得不是很清楚,貌似是说的这个,那个女的全程都没说话,就最后回答了两个字,没有。那头就貌似把电话挂了。”

“戒指?!”

很可能就是指的红宝石戒指。而她搞丢的东西似乎就是在我身上的这张羊皮纸。我记得胡凯说过,他说很可能那幅最后被她拿走的原件画是她放的,也就是说,她是故意要把东西留给我们…这确实有可能,汤勺那天也说,引诱他下去的应该是个女人…那么,顺序应该是这样的,她潜入胡凯的别墅里偷画,把画设计在机关里,故意让我们找到并发现里面的东西,然后把画本身偷走,或许是为了回去交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到底是在为谁做事?

不不不,我在想的是山川吗?

她的脸只要一出现在我的脑中,就会让我立刻产生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让我失去思考问题的逻辑能力,因为瞬间一切都不太像是真的。毕竟六年过来,我一直以为自己亲手把她埋了,一直活在自责之中…

汤勺把手搭在我的肩上,“别乱,会查清楚的。”

“我看见她了。在救你的时候,她就站在我面前。”我回头声音发颤地对他说。

“是她把我带来这里的?”汤勺忽然想到了什么,皱了皱眉,“不对,胡凯声称这么隐蔽的地方,她怎么会知道?她难道一直都在跟踪?”

“不可能,你说她出现的时间,我们还没到这里呢。她怎么跟踪?”我说。

汤勺低头想了想,“假如不是她自己跟踪,也就是说,这里有她的内应…”

我们一齐转向何钥匙,何钥匙一脸完全没听懂我们在说什么的表情,“怎么?”

这个时候,小四突然开门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人。

“你醒了?正好,我们一起到楼下去,卡尔医生在大厅等你们。”说完,就盯着我和汤勺。汤勺摸了摸额头,一个翻身就下了床。小四看了看我,一脸鄙视地说,“当警察的身体素质果然和你这个开古董店的不一样。”

“你怎么知道我开古董店?”我说。

“在凯爷手下做事,他需要让我知道的,我都得知道。”说完笑了笑,带着人就出去了。

妈的,这哪里像是十五六岁的孩子啊?!

小贱与何钥匙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竟然建立了亲密的友谊,何钥匙抱起它,摸着它的脑袋,它一脸享受地钻在他怀里,闭着眼仿佛跟他很熟的样子。

“猫果然不是狗。”我嘀咕道。小贱瞪了我一眼。

大厅里人很多,在一堆站姿笔挺的黑西装之中,坐在沙发上的白求恩老头和他那一身白大褂看起来特别扎眼。

“分多。”老头眼睛望向我们这一片喊了一声。

我捅了捅汤勺的胳膊肘,“他喊谁呢?”

分多?….意大利语写作VENTO,音译过来是分多,单词意思是“风”。我在脑子里回转了一下,这不刚好是我的名字嘛,老头子怎么这么喊我。

我就自顾自地往前走了一步,然后忽然发现有人从我边上走了过去,转头一看,是汤勺。

老头的目光随即缩短了投放的距离,很明显他喊得是汤勺。我一头雾水地望着汤勺朝老头走过去。

汤勺叫什么来着?卡尔梅洛,对,他父亲叫德西卡尔梅洛,这个老头也叫卡尔…哦…对,我这才注意到,卡尔梅洛是姓氏。汤勺一直也没跟我提过自己的意大利名字是什么,我光知道姓,还有陈唐,唐少,汤勺,原来他还有一个叫风的名字…意大利人真是蛋疼。

老头把汤勺叫到跟前,我以为他要开始训话了。结果他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掏出来一个医用手电筒,扒开汤勺的眼睛照了照,“没事了,这两天注意休息,按时吃药,那个导致幻觉的迷烟效应已经过去了。”

“导致幻觉的迷烟?”我惊讶道。

“对,”老头指了指我,“你也有,你摄入更多。他是在昏迷状态下吸入的,你是在清醒状态下吸入的。所以你更要按时吃药,这两天多喝水多补充维生素,不然里面洗不干净。”老头一脸夸张地指了指五脏六腑和脑袋。

“是什么类型的迷烟?”汤勺问。

小四走过来,举起手里的一个用白布包裹的东西,打开给我们看,里面是一截圆柱形金属材质的小东西,“这是我们在草地里找到的,是个自燃器,里面装有白磷。有盖子封死。盖子一打开,白磷遇到空气就可以自己烧起来。卡尔医生经过化验,在里面还找到了另外两种成分。”

“大麻和黑环罂粟花未成熟果实的汁液成分。”白求恩老头说。

“什么意思?”我问道,同时觉得这成分听着有点耳熟。

“就是燃烧的烟雾里面产生了一种天然的致幻剂。”

对了!上次,在那个“老西木”烧死在地下的时候,汤勺也做过这种推测。我望了汤勺一眼,他冲我点点头。

“而在这个东西附近,我们还捡到了另外一样东西…”小四说着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指甲盖大小的东西,举在手里,对着我们晃了一圈,“这是一个双向信号追踪器。我们这里面有内奸。”

这话一出来,整个大厅二十几号人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何钥匙突然腿一软,靠在了站在他边上的那个块头不大西装很大的保镖身上,那哥们儿瞪了他一眼,他立刻弹了起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没站稳。”

小四拎着那枚信号发射器,晃到何钥匙面前,“你腿软啊?害怕啦?我就一直觉得你出现得奇怪,要不是凯爷说你是什么…那个什么开锁的当家,我肯定老早把你丢出去了。你说,是不是你?”

何钥匙连忙摆手,“怎么可能!我只不过是受人之托来帮他忙,等我开完我应该开的锁我肯定马上走!”一边说一边白了一眼小四,“我才不要跟黑社会在一起呢…”

“你说什么?!”

小四瞪着何钥匙,冲他指了指,退后几步对所有人说,“今天凌晨才跟着卡尔医生来的兄弟暂时没有嫌疑,但是为了安全起见,大家请依次过一下探测器。剩余昨天跟我一起来的兄弟我们要进行搜身,包括我自己在内。”

小四先安排了今天早上才过来的两名保镖率先过了探测器,然后由这两名排除嫌疑的人员对剩下来的人进行检测。今早来的所有人排成两队,依次通过。检测下来今早来的这批人没什么嫌疑。然后小四又安排了四名已经通过探测器的人员开始对我们昨天来的人做搜身检查。当然我和汤勺被排除在需要搜身的名单之外,而何钥匙则被当成了重点怀疑对象,由卢比站在他后面看着他。

结果何钥匙被两个人摸得就差脱内裤了,连内裤缝隙都被检查过了,什么都没找到。小四冲何钥匙翻了个白眼,检查继续后面的人。

何钥匙嘴角上扬,露出得意的笑容。他邪了一眼小四,双手插在兜里,吹着口哨朝我们这边走过来。

卢比也通过了测试,立马开始寸步不离地盯着何钥匙。

“我说,兄弟,你该忙什么忙什么成么?我都已经没有嫌疑了。”何钥匙一脸不爽。但是卢卡只瞟了他一眼,装作什么都没听到,依旧站在他身后。

楼主 唐金门十三少  发布于 2016-03-31 20:53:00 +0800 CST  
这个时候突然警报器响了。

正在接受搜身检测的是那个西装比人大的小伙子。

他们从他的上衣口袋里摸出来一枚和小四之前给我们看的那个指甲盖大小的双向信号追踪器一样的东西。搜他身的人把东西拿给小四,小四看了一眼,点点头。那个大西装露出一脸惊恐的神色,“我不知道那是什么!那不是我的东西!不是我!”他大声叫嚷起来。

“东西在你身上搜到的,你说不是你?”

大西装脸一侧,指着何钥匙叫道:“是他!是他!之前他莫名其妙倒在我身上,趁机放进我口袋里的!”

“哇靠!你别血口喷人啊!这样你都能冤枉我!”

我一听,突然就回忆到了刚刚何钥匙莫名其妙倒在别人身上的画面,他假如趁机把东西放进别人的口袋,倒也不是没可能。这个大西装看着怎么都不像是和山川有联系的人。这么比起来,倒真是何钥匙的嫌疑更大一点。

就在这个时候,探测器又响了。

还是大西装,不过这次响的部位是下半身的…前面…是搜身那个人的手无意之间碰过去的时候,把它给碰响了。

小四眉头一皱,目光不断在他的裤裆和脸部之间游走,大约三十秒之后,只听他一声令下:“扒掉!”

“你们干嘛?!不是我啊!”大西装叫喊起来,用手捂着裤裆,不停后退。

何钥匙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他咬着下嘴唇,一脸出乎意料地望着眼前正在发生的一切。

裤裆部位响起来确实有点出乎意料,有四个人面面相觑之后大脑最快接收到了命令把大西装扑倒在地,他连挣扎都没机会。

眼看着他的外裤被扒了下来,只剩条内裤,就快被全部扒光了——

突然,传来“砰”地一声。

是枪响!

我们都愣了一下。小四立刻意识到了不对,迅速朝我们的方向退了一步,卢比站到了我们的前面,张开手臂挡住我们。

“砰!砰!砰!”又是连续三声的枪响。

我心想这情况明显不对了。果然,三声连续的枪响之后,所有人更懵了,只有小四动作最快,把枪拔了出来,但是脸上仍旧是一副没看懂究竟发生了什么的表情。

扑到大西装身上的四个人被依次掀开,大西装就像掀被子一样,把他们都拨到了旁边的地上,自己跃身而起。我看到,他手上举着刚刚开过火的枪。

“怎么回事?!”何钥匙跟我对看了一眼,迅速又将目光返回到那个大西装身上去。何钥匙脸上带着一种不解,似乎出现了谁都没有料到的状况。

我在自己也比较懵的情况下,偶然瞥见大西装瞟了我一眼。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到了我边上,用枪顶住了我的脑袋。
楼主 唐金门十三少  发布于 2016-03-31 20:55:00 +0800 CST  
【第五十一章 信件的真相】
“别动!”他用枪指了一圈在场的所有人,“不然我打死他!”枪口在他的尾音中,回到了我的太阳穴上。

我在心里对着自己翻白眼,自从被卷进这件事情之后,我隔三差五就要被枪指一回…

这时,眼前这一票人似乎才反应过来。

他用另一只手臂卡住我的脖子,枪盯着我的脑门,慢慢往后退。

所有人都把枪拔了出来。小四拿枪对着他大声说:“你快放了他!你要知道你现在做的挣扎都是没用的,我们人多枪多,你只有一个人一把枪!”

我心说,老兄,这是什么台词啊!

果然听完这句话的大西装,直接给子弹上了膛。

“把东西交给我。”他在我耳边上轻声说,“我知道东西在你身上。你交出来,我放你一条活路。”

“大哥,现在看来就算是我把东西交给你,你放不放我活路,你都跑不掉,你觉得呢?”我说的是实话。眼前这群人全都举着枪,对着他的脑袋。他除非长了翅膀飞出去,否则的话,不管是他对我开枪还是逃跑,他都会死。

“我是死是活跟你没关系,你要做的就是把东西交出来,少废话!”他眼珠子向下瞪了我一眼。

“你是谁派来的?”我问。

“这不关你的事。”

他加大了勒我脖子的力道,这人表面看起来比其他人都要柔弱,力道确实不小,我被他勒得都快要窒息了!

“你认不认识…山..川?”我有些喘不上气。

他现在挟持着我已经退到别墅的大门口了。再往外就是花园。谁都不知道是不是有人会在那里接应他。

我看到小四给周围几个人使了个眼色,有几个人立刻悄悄地退了出去。

他卡着我的喉咙撞开大门,一步步退下台阶,“谁是山川?”

我一愣,“你的追踪器不是跟山川对接吗?”

“什么追踪器?什么山川?那个小东西不是我的,我都说了,是那个呆子故意栽赃陷害!”

“那你身上有什么?”

“呵呵,”他冷笑两声,“别想着套我话啊,我有什么等你把东西交出来我再考虑要不要告诉你。”

“你没有接应的人,你放弃吧。”

“放屁要么!放弃是什么东西?!我老婆孩子在他手上,我怎么放弃?!东西交出来,别给我玩花样!”他冲我吼道,用尽全力掐我脖子,我感觉下一秒就会被他掐死。

突然,小贱跳了起来,咬住了他卡着我脖子的手臂不放!

他松了松手臂,立刻调转枪头对着小贱,“死猫!”

“砰——!”

我吓得闭上了眼睛,我以为眼前会有小贱的鲜血四溅。但是半天听不见声音,只觉得卡在我脖子上的手倒是彻底松开了。睁开眼睛,小贱在何钥匙手里,圆睁着眼睛望着我。而我脚边上,大西装已经躺下了,一脸惊恐地大睁着眼睛,脑袋上一个窟窿不停地流着血。汤勺举着枪,对着我的方向,小四侧着脸用惊讶的目光望着他。

半晌,小四才开口,急乎乎地说:“怎么回事啊?!你干嘛杀了他?!我们要捉活的,这怎么交差啊!人都死了!”说完,朝着躺在地上脑袋流血的大西装跑过去,一脸无奈地瞟了我一眼。

我赶紧抱起小贱,它有些发抖,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不知道是愤怒,还是害怕。我摸摸它的脑袋,它“喵”了一声,蹭了蹭我的脸。

尸体经过详细检查之后,他们发现了一个可读芯片。

“芯片在哪里找到的?”汤勺问。

“额…那个后面。”卢比支支吾吾地指了指自己的裤裆部位。

“啊?哪个后面?”何钥匙看着卢比的动作,一脸的问号。

卢比挠挠头,从头红到了脖子根。

白求恩老头瞟了一眼卢比,“肌肉这么发达的人,连个话都说不好。脸红什么,你又不是没有。芯片在睾丸根部找到的。”

对于这么直接的陈述,我们都感觉到了一些听觉上的冲击,大家瞬间都愣住了。

“我去,这些都是什么人,干嘛要把东西藏在这种污秽不堪的地方?”何钥匙捏着鼻子仿佛真闻见了什么污秽的气息。

“尸体检查过了,没找到纹身。看来这人不是那伙组织一起的,看他的身手,倒像是被拉过来临时客串的。”小四说。这时,他刚刚派出去搜查的人也回来了,报告说外面仔细搜过,没有发现接应的人。

没有纹身?没有接应的人?…不是那个组织里的人…刚刚他在挟持我的时候说过,说他老婆孩子在“他”手上。这个“他”,是什么人?

“说得通,可能找了个跟那伙人没关系的人混进来才不容易被发现。我们和那伙人交手过很多次了,假如是他们的人基本上一下就能辨认出来,所以找人混进来找了个外来的,这事不奇怪。没人接应也不奇怪,估计没想到会这么早暴露。”

“芯片是什么?”汤勺眼睛盯着小四手里的芯片问。

“现在还不知道,我们这儿有专家,初步鉴定了一下,芯片可读,有可能里面有从我们这里偷的资料。得打开来看看。”

所谓的专家是个长着一张初中生脸,自称26岁的法国人克里,讲意大利语的时候,一口怪腔怪调,有种口水卡在喉咙口的感觉。

“能读出来吗?这么小的芯片。”何钥匙似乎对找到的芯片特别感兴趣。我一直站在后面默默注视着他,那人说,那枚双向信号追踪器不是他的,而是何钥匙偷偷放进了他的口袋。到了那种境地的人不至于还要撒谎,信号追踪器假如真的是何钥匙放进他口袋的,那么何钥匙和山川的关系可能没有他自己说的那么简单。

“怎么样?”汤勺问克里。

“需要点时间。”克里的两只眼睛全都集中在电脑屏幕上,“数据加密了,得先破解密码,否则的话是看不到里面的内容的。”

“大概需要多久。”小四问。

“不知道,不过你可以相信我。”克里冲小四眨了眨眼睛。

小四转向我们,“你们去休息一会儿吧。你们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没法向凯爷交差。所以请你们不要独自行动。”说着瞪了一眼何钥匙,“还有你,麻烦你老实点。”说完就叫人带我们回房间。

“切,那个小四是什么态度!”何钥匙一脸不高兴地往床上一躺。

大家都不说话。汤勺坐在靠窗的椅子上点了根烟,我眼睛盯着何钥匙不说话。

“你是不是该对我们讲点实话?”

这话不是我问的,问话的是汤勺。他灭了烟头,望着何钥匙,等他回答。

何钥匙像是快睡着了,突然听见这样的话,皱着眉头睁开眼睛,从床上一个翻身坐了起来。

“我说的都是实话,我一个开锁的,我干嘛要骗你们。”他一脸不耐烦。

楼主 唐金门十三少  发布于 2016-04-01 20:52:00 +0800 CST  

“你和山川是什么关系?”我问。

“山川?山川是谁啊?”然后他又自己一拍脑袋,“哦!你说那个来找我的女人的名字。我真的不知道是谁。她拿了我的财神像,我只能按照她说的做,再说我还收了钱呢。这交易也还算…额…公平吧。假如你们觉得我有点吃亏,要不回头你们再帮我问她要点钱?”

“你别再咬着你的财神像不放了,既然现在问你,就说明我们有怀疑。你装傻也没用,赶紧说实话,不然我立马叫小四送你离开这里。”汤勺说。

何钥匙眼睛朝天花板看了看,想了想,又说:“我没说谎,她确实拿了我店里的财神像,也确实给了我一千块钱。只不过一千块钱不是这次给的,是上次…”说完他做了一个保护自己的动作,“别打我啊!这不算撒谎!”

我一把抓住何钥匙的胳膊,“上次?!她之前还找过你?”

“妈呀!你谋杀我啊!好疼啊,你先放开!”他一边掰开我的手,一边说,“我说实话吧。其实我也真的没骗你们。只不过这个女的之前就跟我爷爷认识,我从来没见过她,但是爷爷提到过她,每次提到她的时候,他就不愿意多说了。第一次那个女的来找我,和第二次也每隔多久,第一次她来的时候给了我一千块钱,让我去帮她寄一封信,那信是寄给市警察局的,她给了我一千块。第二次就是这次,后面的事情我说的实话。”

“信?”汤勺转向我,“他说的信,会不会是当时冒充你的名义寄过去的那封?”

我忽然之间也想起来这件事,这事儿假如汤勺不提,我大概已经记不起来了,因为我一直断定那封信是西木为了给自己脱罪所以才冒充我的名义寄给警察局的…“你看过信的内容吗?”我问何钥匙。

“没有!开什么玩笑!我人品这么好,怎么会随便看人家的私人信件,再说信是匿名寄出去的,反正也不知道是我寄的,而且我还有钱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他这么说的话,也没法确定就是冒充我的名义宣称要自杀的那封。

“说实话。”汤勺语气四平八稳,眼带杀气地望着何钥匙。

“哎呀,你怎么这样?!”何钥匙伸了伸脖子,又缩了回去,“一开始她说匿名,后来莫名其妙又叫我在信封背面也加了个名字,李如风。”说完看了看我,“里面的内容我真没看。我发誓。”

“就是那封。”汤勺重新靠回椅背上。

那封信是山川寄的?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能带我们找到你爷爷吗?”我问何钥匙。

何钥匙说:“能,他埋的地方我可以带你们去,你们有事儿自己问他。”他说完又往床上一躺,“我爷爷在那个女人第一次找我之前就死了。爷爷去世之前关照过我,假如有一天这个女的来找我,叫我一定要帮她的忙。否则的话,我什么都不会做的,这就是事实。”

虽然不知道她是不是和山川目前还有联系,但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在撒谎。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山川要这么做?

汤勺沉默了好一会儿,忽然开口说,“会不会,她是为了让人发现地下室的尸体?”

对——尸体!地下室里肖德利的尸体。但是这个推测有些前后不着调,她为什么要让人发现地下室里肖德利死了很久的尸体呢?等下,那天烧死的人,不是山川,那是谁?到底那天发生了什么事?肖德利明明早死了,又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一切都是一头雾水。

汤勺又说:“我还有一件事情想不明白。”他抬头望着我,“你记得吗?我之前跟你说过,歌里在给你做完笔录之后,把所有对你不利的疑点全清理掉了。这一点我想不通。歌里似乎跟这件事有关系。”

我记得很清楚,那天在医院,歌里来找我。他的目的似乎只是想知道我是不是认识肖德利,我还没回答,他就走了。假如说,他出于某种目的想来探话,那他究竟想知道什么?我认识不认识肖德利和他有什么关系?或者说他的目的不是这个…而是...他想知道我是否知道肖德利死在地下室?他还想知道什么?对,还有他似乎早就发现信不是我寄出去的,他是想通过我知道信是谁寄的?还是说他已经有了怀疑对象,只是来找我确认一下…那他当时究竟在怀疑什么人呢?

“你说,他是为了杀你之前,抹掉他自己身上的疑点。我倒觉得未必。 首先是不是他派人杀你,这个还不一定。其次,在我看来,他花了这么大一圈似乎是有绝对要隐藏起来的东西,并不是单纯为了避开嫌疑才这么做的。作为一个警察,想避嫌太简单了,有一万种方式,大可以不用管你这个嫌疑犯的身份。”汤勺说道。

“隐藏起来的东西?”我喃喃道。

会是什么?

山川发疯前,他曾经出现过,而且应该就是山川发疯之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他和山川究竟是什么关系?

这个时候,卢比走了进来,“那个芯片读出来了。”他说,“小四让我喊你们过去。”
楼主 唐金门十三少  发布于 2016-04-01 20:53:00 +0800 CST  
【第五十二章 可读芯片】

我们进屋的时候,克里还在不停地敲打键盘。

“怎样?”汤勺问小四。

克里停止了手里的动作,朝小四摇了摇头,“后面做了双重加密,大概还需要几天时间。没这么快。”

小四想了想,对他说,“先把前面的东西打开来。”

“什么意思?”我听得一头雾水,“不是说芯片已经读出来了吗?”

“是读出来了,一部分。破解初入密码之后,显示了一部分东西,但是我发现里面还有隐藏内容,被做了双重加密。目前还没找到破解的方法。”克里回答说。

他点开一个文件夹,然后站了起来,看了看小四,“这是已经找到的那个部分。”

小四简单看了一眼,向我和汤勺示意。

汤勺拉开椅子,坐到电脑前。

“这是什么东西?”我问道。

被点开的文件夹里面被分成了两个小文件夹,标号是简单的1和2。

汤勺点开第一个,里面是一个word文档文件。他双击把word文档点开,用鼠标粗略地滚动了一下页面,从上到下都是意大利文,最下方有一个官方的印章和一个龙飞凤舞的签名。

“这个印章是…?”我看了一眼觉得有几分眼熟。

“是意大利总警署的公章。这是一封任命书。”汤勺把页面返回到第一页,“这里有名字。”他用鼠标点击了两下第三行当中的字。

——“斯特奇…歌里…”我把他点的名字念了出来,“…歌里?!这是歌里的任命书?怎么会在这里?”我有点反应不过来,之前一直怀疑这芯片里面是盗取的我们的或者胡凯的资料,看来事实并不如所想的那样。又一想也是,假如是胡凯的资料,小四也不会让我们来看。

“上面写的什么?”何钥匙抱着小贱,把他和小贱的脑袋一齐硬塞进我和汤勺之间的缝隙中。

“这是一封警部官方给斯特奇歌里的任命书,时间你看到了,2007年三月二十五日。之前我查过他,没记错的话,他正好是那一年从海军部出来,转到警部去做支援的。这封任命书是威尼托大区发给热那亚海军一部的,看,这里写着,调任歌里去威尼斯警察总局做支援型任职。”

汤勺又来回看了两遍,确定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把文档关上之后,又把标号2的文件夹点了开来。

这个文件夹里面有两个WORD文档,都没有特殊的命名。

汤勺点开第一个,“这是..什么?”他喃喃自语道。

“艾尔是谁?名字这么短?没有姓吗?”何钥匙在一边插嘴。

小四瞟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电脑屏幕,“这是一张死亡证明吧。”

“是的。”汤勺点点头,“由热那亚海军司令部签发的死亡证明。这个艾尔死亡的时间是2007年3月6号…”

“有没有写死因?”我问。

“没有明说,只说是在军队中不幸离世。”汤勺皱着眉,“这个日期…前面对歌里的任命书是同年的三月二十五号,而这个叫艾尔的死亡证明是07年三月六日,前后没差几天。而且他们都曾在热那亚海军军队。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对,很有可能。这个叫艾尔的刚死,歌里就被调走了。或许可以从这里入手查一下,我想。

“有照片吗?”小四问。

汤勺上下来回检查了好几遍,“没有。”

“奇怪了,死亡证明上面不贴照片的吗?”小四自言自语道。

“他的名字究竟为什么这么短啊?”何钥匙又问了一遍。

“不是假名就是孤儿。” 小四一脸不耐烦地回答说。

“孤儿?”…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个词我突然觉得艾尔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但是一时也想不起来,究竟在哪里听到过。

汤勺关掉这个文档,随即打开第二个。

第二个文档里面什么都没写,除了一行字:CIMITERO MONUMENTALE DI STAGLIENO(斯塔耶诺公墓)。

“这是什么?”何钥匙又带着小贱把头双双凑过来。

“公墓。热那亚很有名的公墓。”汤勺说,“难道他葬在这里?”

“有什么问题吗?”我看了眼汤勺,他脸上有略微的不可思议的表情。

“这是名人墓地,葬在这里,要么是名人伟人,要么是皇亲国戚,要么是…烈士。一般人进不去的。看来我们得去查一下了。”

我点头表示同意。

“去查一下?”小四一脸不可思议的笑容,“去哪里查?你们别告诉我,你们想去热那亚或者威尼斯什么的,我没有接到凯爷的命令,你们不能离开。”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又不是胡凯的囚犯。”听到这话,我顿时觉得有点恼火。“要去哪里是我们的自由。”

汤勺拉了下我的袖子,冲我摇摇头,关掉文档,从电脑前站起来对小四说,“如果可以的话,希望能安排我们见一下凯爷。”

小四顿了顿,本来还想说点什么,最后什么也没多说,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我们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克里又回到了电脑前,继续尝试破解里面另一份文件资料的密码。

“真没劲,我莫名其妙跟你们一起做了囚犯了。”何钥匙嘟着嘴,捏着小贱的耳朵说道。

“没人叫你跟着,没劲你可以回去。”我说。

何钥匙一听,立刻嬉皮笑脸地凑上来,“哎呀,你看我这不是开玩笑嘛,好兄弟之间都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我不会抛下你们自己走的。”小贱特别配合地“喵”了一声。

我甩了个白眼给他,一把从他手里拎过小贱,“你还真是只猫,跟谁都热乎!”

回到房间,何钥匙往床上一瘫,问道,“那个凯爷能让我们走吗?”

对于这个问题,我们谁也没吭声。我摸了摸口袋里的东西,自从它在我口袋里之后,三分钟摸一下口袋就成了我的习惯。不知道现在究竟是我在保护这个东西,还是这个东西在保护我。其实胡凯对我们实施的这种保护,目的似乎很明显,他知道我身上有东西。但是又显得很奇怪,以他的实力,随便让小四伸个手指头,就可以轻易把东西拿走,又为什么要费力保护我们几个大活人呢?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这个芯片很可能是歌里的。”汤勺坐在窗户边上,突然抬起头来望着我,“那个挟持你的人,非常有可能是受到了某种威胁,为了自保或者给留一条后路,偷了歌里的东西。”

“你的意思是…那个人出现在这里是因为歌里威胁他,让他来的?”我又想到了那人挟持我的时候,说到过老婆儿子在“他”手上的事情,这么说的话,那这个“他”指的是歌里?!

汤勺点点头,“所以他偷了歌里的芯片,这个芯片应该对他来说是很重要的东西,不然不会把保密措施做得那么好。他偷芯片应该是为了预防歌里不实行他们之间的某种约定,所以给自己留了条后路,好用来威胁歌里。当然,这些都只是我们的猜测。”

也就是说,顺序应该是这样:歌里可能绑架了大西装的老婆和孩子,威胁他混入我们,目的是趁机偷走我身上的东西,或者还顺带有其他目的,为了保证他老婆和孩子的安全,怕歌里回头不是人,所以他想办法偷了歌里的芯片,用作日后反过来要挟他的工具。没想到会这么快暴露自己,结果芯片落到了我们手里。

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转头望着何钥匙,“你是不是原本就知道那个人是混进来的间谍?”

何钥匙先是一愣,立马反应过来,“你说什么啊?!天哪!我又不是神仙,我哪能先料到那个人是间谍啊?”他露出一脸天真无辜加冤屈的表情。

“那你怎么偏偏会把追踪器放他口袋里面?有这么巧的事?”

“什么追踪器?!”何钥匙一下就跳了起来,“我实话都跟你们说过了,你们怎么就这么喜欢怀疑我呢?你看看我,”他把他的大脸凑到我面前,“看看我!啊?我一看就是老实人,你怎么竟喜欢欺负我这种老实人呢?真是搞不懂!”

我一把推开他的脸,看他那样子,估计也不太会交代实话了。

“那个大西装的身份能查到吗?”我问汤勺。

“好像小四正在查。不知道今天能不能有结果。”汤勺回答说。

虽然还有一部分资料没有解密出来,但是就当前我们能看到的这一部分来说,还不够说明什么,也看不出有什么实在的威胁性。或许里面隐藏的那个部分会给我们答案,只是不知道克里还需要多久才能够解出来。

“假如说我们推断的都是真的,那么歌里他,很可能…”汤勺眯起眼睛。

“很可能会来把芯片偷回去?”我望着汤勺。

他摇摇头,“不,不是偷芯片,换做是我的话。假如我在知道胡凯实力的情况下,不会冒险回来偷芯片,因为这不是一件容易做到的事。相对来说,另一件事做起来更容易一些…”他看着我。

“…销毁证据。”我恍然大悟。

汤勺点点头,“也就是说,如果我们推理正确,那么只要慢上一步,很可能就算赶到那边,也什么都查不到了。”

不行,为了查清楚这个事情,我们一定得赶在他前面。弄不好,很多相关的问题都会随之浮出水面。

何钥匙在边上听得云里雾里,摇晃着脑袋问:“歌里到底是谁啊?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

这时,小四走到门口,敲了敲门,“凯爷说,他一个小时之内就到。”
楼主 唐金门十三少  发布于 2016-04-02 20:52:00 +0800 CST  
【第五十三章 与凯爷的协议】
胡凯比预计的时间来得还要早。

我和汤勺轮流冲了个澡,清醒了一下脑袋,开门准备下楼的时候,小四已经等在门口了。

“还有一个呢?”小四把脑袋往房里伸了伸。

“床上。”汤勺朝里面努了努嘴,走了出去。

何钥匙正抱着小贱在床上打呼,声音起起伏伏,跟快断气了一样。小四朝天翻了个白眼,把门直接给锁上了,“正好,省去了还要搜一遍他身的麻烦。”

胡凯坐在大厅里,正在喝茶,看到我们走下去,冲我们招招手,“上好的铁观音,我刚从国内弄过来。你们尝尝。”边说边递给我们两只小杯子。

我刚想坐下来,却被他身边的一名黑西装保镖拦住,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臂,毫不客气。

“干什么?”我叫起来,这算什么意思,一边叫我们喝茶又不让我们坐下来,难道站着喝茶么?

胡凯笑了笑,“别着急,没什么意思。只是..”他看了下两边,挥了挥手,把人几乎全部支走,只留下小四和拦着我们的人之后,继续说,“既然有一个内奸,就不排除会有第二个。我接下来要对你们说的话,很重要。所以,必须要防止一切途径和可能性的窃听,先搜身。我自己也不例外。”说完,脱下外套,先让小四在他身上上上下下扫过摸过一遍之后,才重新坐下来。

我和汤勺也依次被搜身。那个新面孔的黑西装保镖,摸我摸得特别细致,连咯吱窝都不放过,搞得我直痒痒。好不容易搜身结束,胡凯做了个请坐的姿势。

他把刚刚那两杯茶倒掉,又重新倒上两杯,推到我们面前。

“我听小四说了发生的事情。”胡凯喝了一口茶,继续道,“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放心,我不会拦着你们。而且,我会派人跟你们一起去,保护你们的安全。”

他说着,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笑眯眯地看着我们,“但是,你们要把东西留下来。”

呵呵,我一听这话就在心里笑了起来,和我想的一样,他不会让我们带着东西走的。

“如果不呢?”汤勺放下茶杯,说。

“哈哈哈,”胡凯大声笑道,“我知道你们会误会我的意思,东西我不会要你们的,只是你们这趟去,一定会遇到一些比较危险的情况,假如东西被别人拿走,对我们谁都不好。你们安全回来之后,东西立刻物归原主。”

“凯爷,我们不需要你的人的保护,但是东西我们也不会交给你。”我话还没说完,就被汤勺打住了。

他冲我摇摇头,转过去对胡凯说:“凭什么相信你?”

胡凯不慌不忙,喝了一口茶,慢悠悠地说:“陈唐,凭你我的交情,我相信你应该了解我的为人。当然,你们有理由不相信我,但是我希望你们能答应这个条件。我说话算话,东西只是替你们保管到你们回来。你们手里有什么,我很清楚。如果我想占为己有,我早就做了,不用等到现在。这点我相信你们应该很清楚。我并不是对这个东西没有兴趣,只不过我要和你们达成的协议,是关于我们之间,而不是这个东西。东西永远都不能成为人和帮助,而只是辅助物。”

“假如我们回不来呢?”我脱口而出,讲完之后就觉得有点诅咒自己的意思。

果然汤勺立刻瞪了我一眼,胡凯大笑起来。

“我的人会保证你们的安全,你们不会回不来。”他说。

“你刚刚所谓的重要的话就是这些吗?”汤勺问。

“是,也不仅仅是。刚刚说的只是一部分。还有另外的一部分。”说着,他让那个蹦着脸的黑西装从身后突然变出来两把枪,分别递给我们,“陈唐,我知道你有配枪。但是枪是警队的,顾虑太多,用起来始终不方便,所以我给你们准备了。”

这是我第一次拿枪,手抖抖索索地伸过去,一接到手腕差点断了,这家伙沉得可以啊!那些电视剧上单手持枪躺在地上都能瞄准的肯定拿的是塑料道具。真枪原来这么重!

我盯着研究了两下,汤勺一把抓住我的手,“你别乱动,很容易走火!”吓得我立刻松手,不敢随便动了。

胡凯笑着说:“没关系,熟悉熟悉就好了。”

我一想,这不对啊,枪也接下来了,这岂不是默认了胡凯的提议,与他达成了共识?!刚想说点什么,胡凯又开口了。

“我已经有了那幅画的下落。”他说。

听到这话,我的神经立刻紧绷起来,我瞄了眼汤勺,他皱着眉头眼睛紧紧盯着胡凯的脸,我们都在等着他说接下来的话。

“东西,很可能在你们这次要去的地方。我还在进一步确认。一旦确认,我会联系你们。你们可以把它一起带回来。”

他说话的口气十分轻松,听起来好像是有十足的把握。只不过要带回来的这个“它”,他恐怕指的并不是画,而是画里的东西。

“还有,你们的手机有自动定位,希望你们尽量不要使用。”说完,又让那个黑西装保镖掏出来两台手机,看外形应该是最老式的那种只能收发短信和打电话的绝版诺基亚,他把手机递给我们。

“这个给你们用。卡已经装上并且启动了,我会通过这两台手机跟你们保持联系。”

说完,胡凯看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我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我转头望了眼汤勺,他冲我点了点头。

我动作缓慢地从口袋里面把那张羊皮纸摸出来,递出去。我不知道汤勺凭着什么选择相信胡凯,但似乎眼下也没有更好的选择方式了。既然汤勺信他,那我也只有选择相信他。

那个黑西装从我手里接过羊皮纸,递给胡凯。胡凯看都没看,就揣进了上衣口袋。

他站起来,指着身边这个黑西装说,“这是迪特,他和小四会一起负责你们的安全。还有,记得带上何家锁匠。”

何家锁匠,他是说何钥匙?他怎么老强调到哪里都得带着何钥匙?吗的,何钥匙到底是哪边跑出来的间谍?

“不要多想,”他估计是看出了我的心思,“何家锁匠每一代人都是非常有用的人,是可以帮助我们的人。”

我一想到何钥匙那张装蒜天真又无辜的面孔,怎么想都想不出来他到底在哪里能帮上忙。

“我要说的,都说完了。接下来,我们保持联系。有消息我会通知你们。”

胡凯说完转身要走,被汤勺拦下。那个蹦着脸的迪特立刻冲到汤勺边上,抓住他拎着枪的那只胳膊。

胡凯朝他示意了下,随即他放下手来。

“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汤勺看着胡凯说。

胡凯点点头,“你问。”

汤勺顿了顿,“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胡凯又笑了起来,“哈哈,我总觉得这个问题,你似乎问了我好多次,在不同的场合,由于不同的原因。这次的答案是——”他看着汤勺,说,“在这件事里面,我并不是冲着利益。我只想要个寻找了很多年的真相。就和你们一样。”

“你是不是知道宫殿在哪里?”汤勺问。

“是。”他回答道,“我知道。但没有地图的话,我们没法找到东西。在合适的时候,我一定会把所有的事情告诉你们。但是现在你们知道的越多,对你们安全越不利。所以,这次去请你们小心。”

说完这些话,他就离开了。

我在后面听得目瞪口呆,原来胡凯一直都知道宫殿的位置!居然!

“你是怎么发现他知道的?”我走到汤勺面前问他。

“直觉。我有种直觉,他在找什么东西。但绝对不是宫殿。”汤勺说。

“那既然这样,他已经知道了宫殿的位置,其实剩余的事情他大可以一个人去完成,包括去寻找剩下来的地图碎片。他这么多人手,根本犯不着用到我们两个,这是为什么?”对,这是我此刻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凭着胡凯的实力,要我们两个有什么用。一个放假的警察和一个屡次差点被杀的业余侦探。

汤勺想了想,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他是在故意给我们查清真相的机会。就像他说的一样,他在找真相,而我们也是一样的。”

我一惊,这话听着像是汤勺被他瞬间洗脑了一样。胡凯这么一个走私大头,杀人都不带眨眼的,能干出这么感性的事情?这听起来倒像是他在帮我们的忙一样。

“相互利益肯定是有的。”汤勺又说,“只是现在还不知道这种关系到底藏在哪里?或许有些事只有我们能帮他查清楚,也说不定。”

“能相信他吗?”我问。

汤勺低头看了下手里的枪,把他收进衣服里,“我信他说的话。”

何钥匙似乎刚醒,发现我们不在,想出来找我们,居然又发现门被锁了。于是在里面又是叫又是砸门。半天之后,小四受不了了,只好上去开门。

门一开,何钥匙就抱着小贱冲了出来,没刹得住车,一下就撞到了栏杆上,痛得嗷嗷直叫唤。

我眼睛往下一看,他连鞋子都没穿,光脚站在地上。

“你们想干嘛?干嘛把我锁在里面?!”他的样子都快委屈地哭出来了。

小四无语地撇撇嘴说:“刚刚外面枪战,为了确保你的人生安全,才锁的门。”

何钥匙一听,立刻甩掉了一脸的愁苦样,“早说嘛,害我吓一跳,怎么会发生枪战?这么恐怖?!我以为你们要监禁我和我家小贱呢!”

“你家小贱?”我看了一眼一副温顺模样乖乖待在他怀里的小贱,一把把它揪了过来,“要监禁也是监禁你,跟小贱有什么关系?”

“好了,你们别扯了,赶紧收拾行李吧。半夜出发,开过去要三个小时呢。”汤勺说。

小四点点头,“对,我们的确要半夜走。”

“走?去哪?”何钥匙摸着脑袋问。

“带你去旅游。”我说。
楼主 唐金门十三少  发布于 2016-04-03 21:50:00 +0800 CST  
【第五十四章 高速惊魂】

半夜往威尼斯去的路不是好开的。博洛尼亚的高速公路上,其中有一条盘山高速的路段不知道什么原因灯坏了,也没人施工维修,也没有拉提示带,一下子冲进来,两眼一摸黑,差点直接撞上路边的围栏。

我们前后一共三辆车。别克七座走在中间,两辆小车分别走在前后。我们都在七座里坐着,车里坐了小四,我,何钥匙和始终绷着脸的迪特。开车的是一个专职司机,人矮矮胖胖,一路上都想着跟副驾驶的迪特聊两句,但迪特明显不领情,在矮胖司机跟他说话的时候,他就斜着眼睛瞪他,矮胖就只好闭嘴了。

卢比带着另外的三个人在前面开路,后面那辆车里,是迪特的一个手下,名字叫黑脸(标准的人如其名,虽然不是黑人,但是晚上他的牙齿一定是可以当手电用的),他也带了三个人跟在我们的七座后面。

“前面到隧道了。”迪特坐在前面说。

小四“啧”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惊醒了正在做梦的何钥匙。他一下子从座位上弹起来,“怎么了?到了么?!”顺手抹了把口水,眼神迷离地望着前方,“这是什么地方?怎么没有灯?”
“不太对。”小四说,“刚刚那段没灯有可能是坏了,但是隧道没灯,有点奇怪…”

卢比那辆车在前面明显地放慢了速度,就算开了远光灯,但是突然冲进漆黑一片的隧道,就像是开进了什么黑洞一样。

矮胖司机骂了句粗话,抱怨意大利的高速公路档次太低。

迪特皱着眉回头对小四说,“你看,是不是有点问题。我们自从上了这段路,一辆车也没碰到。虽然是半夜,按照道理也不应该出现这种一辆车都没有的状况。”

他刚说完,何钥匙就指着前面道:“谁说没有车,那辆不是车吗?”

我们齐刷刷地把目光投向窗外,确实,对面有一辆小车迎面开过来。

汤勺突然按了一把我的肩膀,“不对,这条隧道出去就过博洛尼亚的高速路段了,这是最后一条隧道的话,上个月已经改成单向了!”

大家瞬间全都警惕起来,只有何钥匙还没反应过来,他伸手指着说,“那这车…”

话音未落,只听见空中一声枪响和紧随其后的玻璃碎裂声——何钥匙这下倒是反应极快,抱着小贱直接滑到了座位下面。

“大家趴下!”小四大叫一声,掏出枪来。

刚刚那声枪响打破的是卢比那辆车的窗户。卢比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出来,“小四,他们有五辆车!后面的没开车灯,小心!”接在他话音之后的,就是一声枪响,但是这一声似乎射中了什么东西。

“卢比!”小四冲着对讲机大喊一声,立即把枪伸出窗外,被迪特拖了进来,“不要开枪,他们做掩护,我们超车到前面去!”

矮胖司机大概是跟他们混多了,见怪不怪,油门一踩十分淡定地想超过去。谁知卢比那辆车突然转了个弯,横在了隧道中间,挡住了去路。

“卢比!卢比!”小四冲着对讲机大声叫着卢比。

子弹不停地打到我们的车顶和窗户边上,到处都是金属碰撞的声音。何钥匙捂着头裹着小贱,缩在角落里直发抖,嘴里一直念着“阿弥陀佛”。汤勺掏出枪来,推了我一把,意思是叫我也学着何钥匙躲到下面去。

作为一个男人,我顿时有点不服气,立刻从口袋里把枪也掏了出来。

“你连枪都不会使,不要凑热闹!”汤勺冲我吼道。

卢比终于有了回音:“他们把司机打死了,司机太沉了挡了方向盘,我得搬开他,否则没法动!”

我们的矮胖司机一听这话,哈哈大笑,瞬间一颗子弹飞了进来,几乎是贴着他的鼻子擦了过去。迪特和小四反应很快,立刻抱头低下,汤勺拿我狠狠往下一拖,何钥匙直接吓晕过去了。

矮胖司机被吓得魂飞魄散之后,赶紧一脚油门,几乎是擦着卢比那辆车的屁股冲了过去。卢比说的没错,前面还有好几辆车子,就那么停着,都没开灯,看来,我们是进了埋伏圈了。

一冲出去,子弹就像下雨一样,打破车窗飞进来。

矮胖司机非常灵活,跟耍龙灯一样,飞速曲线前进。

“迪特,看来他们是在这里等了我们很久了!”

小四在枪林弹雨之间,由窗户直接钻了出去,“小胖,车贴过去!”他指着前面一辆发动起来想迎面朝我们撞过来的车子,“迪特,这里交给你了!”说完,就在两车相贴的同时,他一个翻身,扒住了对方的车门,枪口直接伸进去,一秒钟就解决了一车。

小四坐在车里,冲我们比了个胜利的手势,随即立刻调转车头,在前面开路。对方剩下的所有车都追了过来,而卢比和黑脸也跟了上来。我回头望了一眼,地上已经躺了好几具尸体,身后的车轮呼呼地就从那些尸体上压了过去。

或许在这些人眼中,浑身上下,性命才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一定有内奸!”迪特说。

这时忽然一辆车靠了上来,矮胖司机又轻巧地避开了一枚差点爆了他脑袋的子弹。迪特往后一避,我透过破碎的车窗,看到了对方那辆车的副驾驶座里,坐着的人戴着那种熟悉的面具。迪特回击过去一枪,大概是打中了那人脸上面具长长的鼻子。他顺手就把面具摘了下来——

——西木!

“西木!”我叫了起来!

西木转头,脸上露出恶狠狠的表情,在迪特预备开枪之前,西木将枪口对准我,率先打出了一枚子弹。子弹在空中飞过,打破了汤勺脑袋边上的车窗。我下意识地把汤勺的头往下一按,那枚子弹瞬间就飞到了我的眼前,眼看就要冲着我的脑袋穿越而过了,汤勺忽然一个翻身,整个人腾空而起,落下来的时候重重地压在了我的身上。

“操!陈唐!”

我手在他肩上一摸,都是血!

“陈唐!”子弹打到了他左边的肩膀。

小贱受了惊吓,大声嘶叫起来,晕倒在角落里的何钥匙,被小贱的嘶叫声吓醒了,“怎么了?!怎么了?!”

然后他看到了我一手的血和压在我身上的汤勺,声音颤抖地指着他说,“死…死了么?”

“死你的鬼。”汤勺捂着肩膀费劲地爬了起来,“没事。”

他的脸因为疼痛轻微地抽搐,但他强忍着,看了眼窗外,“妈的,西木跑了!”

“车子已经调头了,不过他的脸我记住了!”迪特说。

西木那边的车子瞬间全都消失在了黑暗的隧道之中,汤勺呼了一口气,整个人靠在椅背上。

我已经无心去顾及西木了,汤勺的伤口一直在流血,“这里哪边可以停一下,他的伤一定要处理!子弹在里面。”我对迪特说。

迪特转过头来看了看汤勺,“要不前面停一下,先把子弹取出来。”

“不行!一直开!开到威尼斯再说!我没事!”汤勺咬着牙说,“车里有药箱,”他看了看我,“李如风,你帮我拿一下,就在你的座位下面,你打开来就能看到。我自己取子弹。”

何钥匙突然从地上爬了起来,看着我们说,“我来吧。”

我们瞬间都被何钥匙的这句话给惊住了。只见他坐到汤勺边上,开始不慌不忙地打开药箱,“还好,里面什么都有。”他先拿出酒精,“先消毒,有点疼,你忍住。”

汤勺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何钥匙,动作纯熟地给他的伤口消毒。

消完毒,何钥匙拿出医用的剪刀和纱布,“没有麻药,你可以大声喊,可以帮助你减少疼痛。”

“你家不是开锁的么?”汤勺一边盯着慢慢接近他肩膀的剪刀,一边咽了口口水,问何钥匙。

“你信不过我?那你自己来。”何钥匙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手并没停下来,“你放心,一下——”

“啊——!”汤勺大喊一声。

我眼睛再睁开的时候,何钥匙手里那把血淋淋的剪刀上面,已经有了弹壳,他拿着剪刀晃了晃,“取出来了。”听起来就像是家常便饭。

我看得目瞪口呆。他再次消毒之后,取出针线,“你们干警察的,应该经常会有这种伤吧,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现在的何钥匙,和刚才那个被一声枪响就吓晕的何钥匙,似乎完全就不是同一个人。

“何钥匙,你究竟是什么人?”我眯着眼睛再次打量他。

他缝好伤口,冲我微微一笑,“开锁的。”
楼主 唐金门十三少  发布于 2016-04-05 21:46:00 +0800 CST  
【第五十五章 上岛】
我们到达威尼斯的时候,天已经开始灰蒙蒙地亮起来了。

我们没立刻上岛,小四的建议是太早上岛第一不方便,第二太惹人注目。等到个九十点上岛顺便装装游客比较好。于是我们在岛外找了一家比较隐蔽的旅馆休息。

汤勺的伤口需要上药。虽然子弹取出来了,但是为了避免伤口感染,还是必须要做进一步的处理。

何钥匙给汤勺包扎好伤口之后,汤勺一直在睡,脑袋上都是汗,何钥匙就跟护士似的非常细心地帮他擦。

我也没有再问何钥匙为什么有多项技能的问题,他似乎也并不愿意多做解释。我后来想到胡凯先前说的话,何家锁匠都是对我们有帮助的人。这么看来,倒确实是这样。

“你放心吧,我刚问前台要了一些消炎的药,伤口我已经再次消毒也换过药了。再次出发之前,让他好好休息就行了。”何钥匙边从汤勺的房里走出来边把门关上,“你跟他是兄弟么?”他突然问我。

我望着何钥匙,默默点了点头。“亲的?”他又问。我愣了一下,又点了点头。我和汤勺的相识,到莫名其妙走上这条追寻真相的亡命之路,怎么看都有一点冥冥之中命数的味道。他一次次拼了命的救我,就算是亲兄弟也未必能这样。“生死之交。”我说。

虽然整个人都感觉很累,但在床上躺下来,却怎么都睡不着。于是我又爬了起来,下楼走到大厅,看到小四和迪特坐在那里说话。前台一个人都没有。

小四看了我一眼,“还有两个小时我们就要出发上岛,你不去睡一会儿吗?”

“我不困,出去抽根烟。”我从口袋里掏出烟来就想往外走。

“别出去了,不安全,就在这里抽吧。也给我来一根。”小四朝我伸出手来。

我递给他一根烟,“你这么小也抽烟?”又看了看迪特,迪特冲我摇摇头。

“小?我都24了!平时在凯爷面前,我不抽。我从小就跟着凯爷,他不喜欢我沾染这些有瘾的东西,所以当他的面我从来不抽。就算他不在,我也只是难得偷偷抽一根。”他冲我嘿嘿一笑,脸上露出孩子气的表情。

“24?!你骗谁呢?你这样子顶多就15,16岁!”

小四“噗嗤”一声笑起来,“看着像不代表就是。照你这么说,我以后老了,可以去化妆品代言了!”

迪特也笑起来。这是我第一次看到迪特脸上露出笑容。换下绷着脸的面孔,他笑起来一下就把身上的杀气冲淡了。

我在小四边上坐下来,环顾了下四周,“这里居然能在大堂抽烟?没人管的吗?”

迪特说:“不能抽,不过没人管,因为管的人都在睡觉。”抬眼顺势伸长脖子望了望前台,转向小四,“你给人家注射了多少计量,这都打呼了。”

“你们…”我再仔细一看,前台内侧的地板上躺着一个姑娘,就是我们之前进来的时候接待我们的那个。

“没多少,早餐开始前她肯定能醒,没人会发现。”小四漫不经心地说着,把烟头扔进面前还剩一口水的水瓶里,望了我一眼,指着前台对我说,“别惊讶,每个人下一秒都有可能变成你的威胁。在外面,处处都得防范,这是我们的习惯。”

迪特起身上楼那地岛上的地图,小四对我说:“没多久了,你去休息一会儿吧。”

“你们呢?不用休息吗?”我问他。

“还没到我们能休息的时候。”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面上露出了有些疲惫的神色,眼睛下面也已经黑了一圈了。他伸了个懒腰,“我们一直都这样,习惯了。”

我刚想走,想了想,又转身回到小四边上,“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说。”

“凯爷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值得你们拿命去为他拼。这件事我们卷进来是没办法,但是跟你们一点关系都没有,这样值得吗?”

小四收起了脸上随意的表情,一本正经地回答我说:“值得。如果不是凯爷,我早就死了。我的命是他救回来的,对于我来说,他是我最亲的人。我的父母当年带着六岁的我原本想偷渡过来,但我们在海上遭遇了海难,只有我活了下来。从此我到处流浪,乞讨,被人卖掉,再跑出来。两年之后,我遇到了凯爷。他把我从垃圾堆里捡回来,那个时候我得了很重的病,已经快死了。是他救了我。没有他,我八岁的时候就已经死了。我的命是他给的,我很珍惜我的生命,但是假如需要为凯爷牺牲,我也是愿意的。你不明白,他是好人。”

我听他说完,想了想,点点头。

小四又说:“你不会明白的,每个人理解善恶的概念和立场都不同,我不能强求别人想的跟我一样,因为不是每个人的经历都一样。但是对于我来说,他救过我的命,不管他做什么,我也无法背叛他。”

他的话是对的。只不过,这个世界上现在早已没有了绝对的善恶,善恶都是相对而言的,相对人,相对事,相对很多东西。在利益和很多东西的驱使之下,早就已经没有了绝对的好人或者绝对的坏人。

我上楼的时候,想去看下汤勺。一开门,结果发现他已经醒了,正在穿衣服。

他看到我开门进去,拍了两下肩膀对我说:“没事了,不用担心。”何钥匙果然很有用,不知道给他上了什么药,他的脸色看起来比之前好了很多。

“以后得叫何钥匙医神了。”汤勺笑着说。


楼主 唐金门十三少  发布于 2016-04-06 21:57:00 +0800 CST  
“陈唐,”我半开玩笑地说:“刚刚小四对我说,他这么豁出命去,是因为胡凯对他有救命之恩,照这么说的话,你救了我这么多次的性命,我以后也只能拿命豁出去还给你了。”

汤勺瞟了我一眼:“你的命值钱的话,也可以考虑。”

我们上岛的时间是九点。

小四和迪特明显对内部有奸细的事情心有余悸,一路上都很警觉,但是只要我们说起这个话题,他们立刻非常有默契地全都闭口不谈。这些人的防范之心都很重,他们或许对彼此之前都并不是完全放心。

我们查了下地图,威尼斯岛上的警察总局在圣十字区域内,就在火车站附近。

小四对我们所有人说:“岛上没法开车。我们不管去哪里一律徒步,不使用交通工具,避免坐船,包括水上出租。”

岛上风很大,冬天的游客并没有其他三个季节那么多。我们混在火车站刚下火车的一拨人群之中,往警察局走。

过桥的时候,小四朝迪特使了个眼色,迪特就故意走去了后面。

“怎么了?” 我问小四。

“有人跟踪我们。”小四小声说,“别出声,装作不知道,你走你的,我们会解决。”

跟踪?!

我的神经一下就紧绷了起来。这样都能被跟踪,看来我们之中的确有奸细。何钥匙抱着小贱一路冲在前面,汤勺时不时要把他拉回来两步,以免他突然不见。

“太美了!到处都是水,到处都是桥!这就是传说中的威尼斯吗?”何钥匙一脸幸福地大声感叹。

我翻了翻白眼,“你难道没来过威尼斯吗?”

何钥匙嘴巴一撇,“当然没有!我哪都没去过!”

过桥之后,小四突然在路口停了下来,四处张望了几下,扶了下耳朵里连着对讲机的耳线,又回头望了望,眉头一皱。

“走吧。”他转过身来对我们说,但眼睛始终都在三百六十度扫描周围的状况。

“有什么问题么?”汤勺问他。

“迪特说,跟踪的人又不见了。”

到了警局门口,小四安排黑脸带着人等在门口,而卢比,迪特和他自己跟我们一起进去。

“这么多人一起进去不好吧…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来抢劫警察局呢!”何钥匙一脸无奈地说。

他说这话也丝毫不注意放低音量,站在门口的警察瞬间就朝我们投来犀利的目光。我赶紧一把捂住何钥匙的嘴,怕他继续胡说八道,“你小声点!我们都穿的便装,有什么要紧的!”

不过也幸好是小四安排大家都穿了便装,不然他们个个一身黑西装地冲进去,看起来倒真有点像去挑事的。

“要进他们内部办公室,不然找不到人事资料档案。”汤勺边说,边从身上掏出了自己的警察证。

他走到窗口,对从刚刚开始就一直警惕地瞪着我们的警察说了一番,那个警察站了起来,打开门从值班室里走了出来,同汤勺握了个手。

“你们好。”微笑着指着我们问汤勺,“这些都是你的同事吗?”

“是的,麻烦你了。”汤勺显得特别彬彬有礼。

“好的,没问题。我打个电话跟里面通报一下。”他说完,又重新开了值班室的门,进去打电话了。

“你对他说了什么?”我小声问汤勺。

“没什么,我说我是佛罗伦萨警察总局局长的儿子,听说这里引进了新的仪器以及分析专家,还有电脑设备,局长特别派我和我的小组过来参观学习一下。我说威尼斯总局总是各方面都走在佛罗伦萨的前面。”他这话说的跟真的似的。

何钥匙还问了句:“真的?”

我打了下他的脑袋,“你觉得呢?”又转向汤勺问:“你这谎话他们能信?一个电话不就拆穿了么!”

“不会的,门口值班的警级都很低,一般只会直接打电话到内部大厅报告一下,现在这个点,局长一般都不在,里面除了人事部,其他部门应该人都不怎么全。看着吧,他们很快就会放我们进去。”

果然,不出两分钟,那个值班的警察又开了门出来,亲自给我们打开了连接内部庭院的门:“请进。”他十分有礼貌地指着庭院对面走廊里一扇敞开的门对我们说,“办公室的人会接待你们。”说完还向汤勺敬了个礼。

汤勺还了个礼给他,带着我们走进了庭院。

“哇靠,可以啊!”何钥匙一脸惊喜,从外套里把小贱掏了出来。他不放心把小贱留在外头,非要带进来,于是刚刚一直藏在衣服里面。

汤勺还没到走廊已经开始四处搜索资料室的位置。

“待会儿这样,我,卢比和迪特,我们去牵制住办公室里的人,李如风,你带着何钥匙,小四你们去资料室找歌里的人事档案。动作一定要快。被发现就麻烦了,这里毕竟是警察局。”

说完,给我们指了指走廊尽头的那扇门,我顺着一看,门上方写着资料室三个字。

达成共识之后,我们立刻分头行动。

汤勺他们进去之后,我立刻听见里面的人说:“哎呀,您好您好,我带您先参观下,局长这会儿不在,马上就该回来了…”

一听到这句,我立马朝小四使了个眼色,脚底抹油,到达走廊尽头。结果小四一转门把:“锁的。”

“我们这是要进去偷东西吗?”何钥匙鬼鬼祟祟地搜过来问我们。

“不是偷,只是找个档案。”我说,“可怎么进去呢?”

何钥匙把小贱放到我手里,说:“我来。”

对了!我居然把专门开锁的何钥匙忘记了。但是何钥匙从来没说他懂医术,他却是行家。但他天天说自己是开锁的,会不会倒是个半吊子。

只见何钥匙从口袋里掏出来一根同头发丝差不多粗的东西,对着钥匙孔往里一戳,轻轻一转,不费吹灰之力就把门打开了,那动作一看就是专业的。

我们进去之后,何钥匙又重新把门锁好。

这个资料室并不大,电脑只有老式的一台,所以说人事资料应该还是传统的分档管理。虽然说歌里六年前就调去了佛罗伦萨警局,但是档案资料一定会有备份。

“我们只要找到六年前的人事调动档案栏,就能找到歌里的档案了。”

我把小贱放在地上,开始着手翻找。

要在意大利人的资料室里找东西,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们有很多的资料档案,都是乱放的,有些人拿错之后,就任它留在原位,也不重新放回去。像这种资料的整理,一年可能也就做那么两次。

“我找到09年的人事调动了。”小四在角落里冲我们招了招手,“但是歌里的档案不在这里。你看这个是什么意思?”

他给我们看的是一张名单,上面记录着所有在09年人事分配中调出和调进的所有人的名字。

第三个名字就是歌里的。

斯特奇歌里,后面写着:申请调动准批——佛罗伦萨市政警察局。

看来汤勺之前查到的消息并不准确,歌里不是被分配过去的,而是自己申请去的佛罗伦萨。

“这个勾是什么意思?”何钥匙指着他名字前面的红勾问道。

小四又往下翻了一次,摇了摇头,“这里没有他的档案,只有这张纸。”

等下,红勾…我好像在汤勺给我的那份夏娃的档案里看到过这个标记。红勾…

“哦!我知道了!红勾是说明有人之前把这份档案调出去过。也就是说,很可能什么人在我们之前把东西拿出去看过,走的还是正规途径。”

“那档案呢?是不是被看的那个人拿走了?”小四问。

“应该不会。按照道理,这份档案最迟在被查看后的三个月内也一定要归回到你手里的文档里面来。假如没拿回来的话,可能前不久才被人拿出去看过,现在应该是在临时查阅档案里面。”

“这儿!”何钥匙立马就找到了放在电脑桌边上面的那个归档,上面用红笔写着“临时查阅栏”。

我随便翻了两下就找到了歌里的。

“走吧,我们出去再说,通知陈唐他们,我们搞定了。”

结果我们刚要出去,就听见了门的声音。我们不约而同地往后退。

“是不是陈唐?”何钥匙抱起小贱,轻声问我。小贱一脸敌意地望着面前那扇门。

离我只有一只手掌的小四,从他的耳机里漏出来细小的声音:“你们在哪里?我们撤出来了!快点,局长好像回来了!”

这时,门外明显传来了用钥匙开门的声音。

不妙了…
楼主 唐金门十三少  发布于 2016-04-06 21:58:00 +0800 CST  
【第五十六章 追击】


在门被打开之前,小四从身上掏出了枪,并且整个人贴到了门背后。他朝我使了使眼神,让何钥匙和我都退到两边的角落里。

门开了,小四顺着被打开的门藏到了门后面。走进来的是个女人,陌生脸。她神色慌张,眼睛直着就冲到了尽头刚刚我们找过的架子前,并没有看到我们。

我听见她蹲在地上一边找,一边喃喃自语:“咦,放哪里去了?…”

小四对我们做了个出去的手势。何钥匙抱着小贱一溜烟就钻了出去,我跟在何钥匙身后,走过小四身边的时候,悄声对他说:“这女的不对劲,好像也在找我们拿的东西。”

小四看了一眼我手里的文件袋,“你先出去,我搞定。”

结果我还没出门呢,那女的突然叫起来:“你们是什么人?!怎么在这里?!”我一回头就看到她拿枪指着我们。

“是警察。”小四看着她对我说:“不过她好像确实是在找这个。看来我们要配合一下了。”

我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举起手中的文件袋晃了晃,并把手举过头顶,“你也在找这个吗?我们也是警察,不过不是这个局里的。”

她用枪指着我,“把东西放下来。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这里的东西不可以被带走。”

我缓缓地慢慢蹲下来,将文件袋一点点放到地上。

突然前面传来一个声音:“别动!”——是小四,已经搞定了。他趁着我分散这女人注意力的时候,无声无息地绕到了她身后,现在正用枪顶着她的脑袋。

那女人注意力刚才一直集中在我手中的文件袋上,这下彻底懵了,估计才想起来,她刚刚在这个房间里看到的其实是两个人而不是只有我一个。

门上传来敲门声,何钥匙隔着门说:“你们倒是快点啊!我他们了!赶紧,有人回来了!”

“你让陈唐他们先走。”我对何钥匙说。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来这里偷档案?”那女人问。

“那你又是什么人?”我看了一眼她胸口的证件,确实是警察证。

小四用手捂在她脸上胡乱地捏了几把,朝我摇头——脸是真脸。

“你们到底想干嘛?”她叫起来。

“小声点。现在老实回答我们几个问题,保你安全。不老实的话,我就说不好这枪会走火了。”小四用枪顶了顶她的脑袋。

那女人眼睛斜了斜,“你们以为你们跑得掉吗?我已经拉过警报了。趁现在把东西留下,或许还走得掉,否则的话,你们再继续跟我耗着就只能等着被抓了。”

“呵呵,就算跑,我也带着东西走,还有在被抓之前,我兄弟的这把枪一定会走火。再有,我们为什么要被抓?我们是警察,过来参观学习而已。你还是老实点吧。”我晃了晃资料,“说,为什么找这个?想拿去哪里?”

“不关你的事!”她还嘴硬,做警察的女人还真是难以搞定。

“你和组织是什么关系?”我又问。

她眯着眼睛望着我:“什么组织?”

“你是不是组织的人?我是组织里派来的。组织里要这份人事档案,我得拿回去。”我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显得很诚实。

“组织?你是组织里来的?你拿什么证明?”她明显语气已经放松了警惕。

我解开外套的扣子,脱下来其中一只胳膊,把里面穿的T恤袖子撩上去,露出手臂上的纹身。

这下连小四都傻眼了。他抖了抖枪口,看起来有点像拿枪头转而对向我。但是他似乎是深吸了一口气,纹丝未动,枪口依旧顶着女人的后脑勺。

那女人看到纹身之后,把枪放下来,“组织既然派人来取,为什么又要叫我交给他们销毁呢?”她低下头想了想,自言自语道:“不好!”然后抬头对我们说:“你们快走,我刚刚确实是拉了警报。小四把枪收起来。她打开门看了一眼,立即又关上了,“局长过来了。”

“这样,我出去拦住局长,你们赶紧走。”说完开门走了出去。

我顿了顿,也开门和小四走了出去。我们低着头,装着自己是这里的工作人员,迅速地遛到了草坪上。我趁机回头看了一眼,那女的正和局长一起朝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我“呼”地送了一口气。

走到门口,我就看到了汤勺他们,全都站在门口等着了。那个值班的警察热情地给我们开门,“他们都在门外站着呢。”

“谢谢。”我和小四也学着汤勺对小哥敬了个礼。值班这哥们儿立刻站得笔直,向我们回了个礼。

结果他手还没从脑袋边上放下来,全警察局的警报突然就响了起来。后面似乎有从四面八方传出来的嘶吼声:“抓住他们!”

我冲愣在那儿的值班小哥一笑,跟小四撒开退就跑。

“跑啊!”我跑出去的时候对着还回不过神的何钥匙大吼一声。

何钥匙以前肯定是练过赛跑的,估计参加过马拉松。他不一会儿就超过了所有人从后面追了上来,“每一次都搞得这么惊心动魄,有必要吗?”他从我边上奔过去的时候,我听见他说。

“分散跑!”小四大叫一声,于是所有人都散开了。

我跟在何钥匙后面,只顾着往前跑,也没看谁在我身后跟着。何钥匙抱着小贱跑得飞快,小贱的猫脑袋被他甩得就快掉下来了。

楼主 唐金门十三少  发布于 2016-04-07 21:08:00 +0800 CST  
不知道跑了多久,跑到一条僻静的巷子里的时候,我实在跑不动了。大叫一声何钥匙,让他停住。何钥匙估计也是快要断气了。整个人直接靠墙瘫坐到地上,喘得气都提不上来。

“到,到底是怎,怎么回事?”何钥匙靠着墙一边喘气一边说,“不,不是都出来了么…”

“你…你没看到…那个女的吗?”我说。

“哪个女的?”何钥匙一个翻身跳了起来。

我想的果然没错,何钥匙肯定是一出去闭着眼睛就溜了,半天不见我们出来,又折回来找我们,压根没看到当时还走进去了一个女警察。

“算了。”我摇摇手。

“谁?”何钥匙突然把目光落在我身后。

我被他吓了一跳,赶紧回头看。刚刚光顾着跑,停下来只顾着喘气,还没来得及看身后那个人。当时所有人都分散开来的时候,我其实知道有个人跟在我后面,和我们跑的是同一条路线,我一直以为是汤勺。但是现在回头一看,不是汤勺,是卢比。

我瞪了何钥匙一眼:“你别吓我行不行。是卢比。”

卢比也低头喘着气,“你俩跑得真快。”他的意大利语总是带着奇怪的腔调。

“老兄,你别吓人啊,突然窜出来!能跑得不快吗?后面有人追杀啊!”何钥匙终于把气给喘匀了。

“你们的东西拿到了吗?”卢比也终于把气提了上来,走到我身边问我。

“拿到了。”我说。

“档案先给我保管吧,放在你身上不安全,后面还有追我们的人。现在不仅有警察局的人,还有跟那个女警察一伙的人。”卢比说道。

我一想,他说的也是,放在他那里可能比我要安全。

我手里捏着文件袋,在递给他的半空之中停了下,又放了下去。

卢比一个劲冲我笑,伸着手问我:“怎么了?”

这条街背阴,周围无人的建筑把卢比笼罩在阴影下面。

“卢比,何钥匙都没看到那个女警察,你是怎么知道的?”我看到他眉间轻微一皱,随即将目光投去了何钥匙的方向。我回头看了眼抱着小贱这会儿正缩在角落里的何钥匙,他一脸恍然大悟之后的恐惧,飞快地与我对视了一眼。

“是陈唐告诉我的。”卢比说,“陈唐看到了那个女的。”

“没有。”我紧了紧自己手里的文件袋,“你们是收到小四的信号就撤了出去,出去之后直接去了门口。那个女警是从别的办公室过来的,你们谁都没有见到她。假如陈唐看到她的话,一定会想办法过来支援我们,迪特就不会给小四传递催促的信号。那个时候,小四没回是因为那个女人已经开门进了档案室。而这些我想,你肯定都知道。只不过,你和那个女警,可能都不是事先安排的,而是临时被牵扯进来的,因为得知了我们要去警局偷档案,所以临时找了潜伏在警局里面的自己人也就是那个女警察,想抢在我们之前去把资料拿出来。结果她失败了。于是她传递了信号给一直隐藏起来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谁的同伴,那个人就是你。否则的话,你应该还会继续在我们之中埋伏下去,我说的对吗?”

卢比低头笑了笑,从身上掏出枪来,对准我的脑袋,“不愧是做侦探的,不过还是有一点点错误在里面。我知道那个笨女人,但是她不知道我。那个笨女人是在档案室里就给我发了信号,幸亏我观察了下,没有立即暴露自己,否则在小四面前暴露,就有点太危险了。果然,当我看到你们拿着文件袋出来的时候,我就知道她八成是不知道中了你们的什么计了。所以,警局警报拉响时,我特意拉散了你和陈唐还有小四,自己跟着你过来了这里。”

“果然,你就是他们一直都在找的那个,埋伏在他们之中的间谍。”

“但是我并不想杀你,”卢比用枪头指了指我手里的文件,“你把这个交给我,我留一条命给你。”

“这里面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信息。”我说。

“这是我的任务,里面有什么我管不了。我只管把东西带回去。”他叹了口气,说,“李如风,接触几天下来,我挺喜欢你,还有他,”他用枪指了指何钥匙,“还有你们的猫我也喜欢。我曾经也有过一只猫,后来死了。如果可以,我愿意给你们一条活路,只要你把东西交给我。”

何钥匙抖抖索索地爬到了我的边上,推了推我,“给他吧。别为了一份文件,三条命呢!”

“你过来干嘛,枪本来也不是对着你的。”我瞪了他一眼。

“他妈的!你以为我是傻子啊,他连你都杀了,可能留我一条命吗?”何钥匙就差跳起来了。

“你们别在那里演戏了,东西给我!”卢比拿着枪朝我们走近了几步。

“卢比,你可以杀了我,但我有一个问题想知道。”

听到我说这句话,何钥匙在我胳膊上狠狠地掐了一下。

“你问吧。你有且只有问一个问题的机会。”卢比说。

“指挥你们的人,是不是歌里?”

他皱了一下眉,“我不知道你说的歌里是谁。但听你说起来好像我们是受控制的一样。那你错了。我们并不是受到控制,跟随他是我们的意愿,而且我们因此而感到光荣。不管是活着还是牺牲,都不会改变我们的这种想法。”
楼主 唐金门十三少  发布于 2016-04-07 21:10:00 +0800 CST  
“我靠,”何钥匙把脑袋凑到我肩膀上,轻声说,“这听着好恐怖啊,怎么听起来跟传销一样。不,不对,有点像某神功。”

“别在那儿窃窃私语!”卢比“咔嚓”一声给手枪上膛了子弹,“问题问完了,东西给我吧。之前我说过的话还算数,但是你们不要跟我刻意磨蹭时间,否则的话,我就只有对不起你们了。”

“你没有回答清楚我的问题。你不认识歌里?不知道他是谁?”我把手偷偷伸进外套口袋,已经摸到了枪杆。

“你的问题我已经回答过了,假如你不想要我留你们的性命,那我们的交流到此为止。”他看了一眼我正在偷偷摸枪的手,“呵呵,你是在摸你身上的那把枪吗?看来你确实不准备给自己和他留活路。”何钥匙抱着小贱往后退了退。他又逼近了两步,把枪头对准了何钥匙的脑放心,“我只杀人,不杀动物。”

这条僻静的巷子,后面是死路,两边都是看似被荒废了的房子。

我不认为我们还能有逃掉的机会,只是对不起何钥匙了,或许我该把文件给他的,没准他真可以放我们走。结果现在害得何钥匙莫名其妙得陪我死在这个鬼地方,连威尼斯都没来过的人,第一次来就要在这里做鬼了。

我闭上眼睛,从怀里一把把枪抽出来,想着最后也要博一博。在我把枪完全抽出来的那一秒,脑袋上方响起了“砰”的一声。

…….

咦?怎么脑袋开花不疼的吗?

跟着又是“啪嗒”一声,像是有什么重物砸到地面上的声响。

我眼睛一睁,先是看到了眼前地面上的一滩血,不是我的也不是何钥匙的,而是卢比已经脸朝下,倒在了地面上。

小四举着枪站在拐角的地方。

“喵——”小贱叫了一声。何钥匙还没反应过来,他说:“我死了吗?”

我说:“你没死。”

何钥匙大概是终于看到了已经倒在地上的卢比,和站在巷口的小四,从地上一跃而起,拔腿就朝巷口奔去。

小四把枪收起来,一边伸手挡住想扑到他身上的何钥匙,一边走到卢比的尸体旁边。他三下两下就把卢比的衣服脱了下来,露出了右臂。

“没有纹身…”我喃喃自语道。

小四看了我一眼,“记得把你的纹身洗掉,要是换做是迪特,可能当时就拿枪头对着你了。”说完,他在卢比的上臂部分摸了摸,然后撕下来了一层皮。

我看得有些目瞪口呆。这层皮是一层不知道用什么粘上去的假皮。被小四撕下来的时候,里面的真皮有了破损,但却露出了里面清晰的纹身。

小四把撕下来的皮丢在地上,对我们说:“走吧。”

何钥匙面部表情夸张地不停对着小四重复:“幸亏你出现及时,不然我俩都成枪下亡魂了。”

小四走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卢比的尸体。我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觉。一个跟你一起出生入死,被你当了很久兄弟的人,有一天你必须清醒地面对他是间谍的事实,并且需要你毫不犹豫地开枪打死他。

“我其实已经怀疑他了。”小四说。

“什么时候?”我问。

“在隧道里被伏击的时候。他突然拿车横切了去路,告诉我司机死了压住了方向盘,当时我就已经怀疑了。因为以他的实力,不应该会出现这种状况。但是那会儿我希望不是他。应该说,直到我看到他拿枪对着你们之前,我都希望不是他。”

我猜,小四其实跟在卢比后面早就已经到了。至于他为何迟迟没有出手,或许是因为没有下决心。他听见卢比说,放我们走的时候,或许他也想放他走。尽管到最后,他还是开枪杀了他。

“他来了多久了?”我问小四。

“五年了吧,好像。”小四冲我笑笑,“终于找到内部奸细了,起码可以安心一些了。”

我们走了一段时间才走到人声嘈杂的地方,这会儿游客变多了起来。我们选了游客最多的线路走,这样可以避免碰上找我们的警察。不过警察的追击好像已经解除了,或许是他们发现并没有丢失重要的东西,所以就纷纷撤回去了。现在街上只有一些巡警穿着制服懒洋洋地晃来晃去。

我们到了圣马可广场上,风很大,云层时而放出太阳,时而遮住它。

我从老远就看到,汤勺戴了一副墨镜,蹲在广场中间喂鸽子。
楼主 唐金门十三少  发布于 2016-04-07 21:11:00 +0800 CST  
【第五十七章 老大爷】

何钥匙对我们接下来的闲情逸致感到很不理解。汤勺挑了一家人最多,价格跟抢劫差不多的咖啡吧坐下来。

“到底是为什么?我们这不是在逃避追捕么?这么危险的情况下你们居然要在这种…”他看了一眼不远处这间咖啡吧的独立露天舞台上,正在深情演奏小提琴的金发姑娘,又看了眼刚刚告诉他坐下来就要收每人七欧收听费的服务员,吞下了口水,“你们给钱。”

我指了指汤勺对他说:“这位请客,这点不算啥。”

汤勺笑了笑,放下餐单,“嗯。我请。”

何钥匙来劲了,斜着眼睛望着汤勺,歪着嘴念到;“没看出来你还是小开啊。”说完就找服务生要了杯最贵的混合鲜榨果汁。

我们都要的咖啡,只有何钥匙一个人面前摆着一只体积庞大的玻璃杯,上面花花绿绿点缀了不少水果。

小四瞟了一眼正捧着杯子拿水果逗小贱的何钥匙,打趣道:“你倒是真不客气。”

“切,每天都在玩命儿,难得有点闲情逸致,还有人买单,我必须对得起自己。”

其实我们找这个地方坐下来,是因为人多,比较掩人耳目。既然他们大费周章地想抢走这份人事档案,说明里面肯定有文章。与其冒险拎着它再一路回岛外的旅馆研究,还不如在这种闹市区看完,重要信息保留下来,就算之后再被跟踪有丢失它的风险,起码该看的东西我们也看到了。

汤勺从我手里接过文件袋的时候,我注意到小四的表情。他双眼死死地盯着文件袋,让一个埋伏了五年的间谍甘愿暴露自己的东西,到底藏了多大的秘密在里面?我和他一样想知道。

汤勺把一叠纸全都从文件袋里抽了出来。第一张上面有照片,一看就是歌里没错。

这张是带照片的个人资料简述。接下来的几张都是热那亚海军部那边开过来的各项审核表。汤勺一页页仔细看,每一个字都不放过。没什么可疑的东西。再下来是在警队的两年业绩测评,也没什么值得参考的信息。

“这是什么?”汤勺把底下一张纸抽了出来。

“军事演习报告….你们看这里…”汤勺用手指指了指下面的长串名字,里面有斯特奇歌里,还有一个我们认识的名字:艾尔。

“艾尔?就是那个07年在歌里调职之前死掉的人。他们参加过同一场军事演习。看时间!”我看到页面最下方的时间,写着07年三月二号。艾尔的死亡时间是六号…也就是说:“艾尔很可能是在这场军事演习里死的。”

小四说:“这是一份指令批文报告,这么多人参加的军事演习一定是大型演习。”

汤勺点点头,“不错,这么大型的军事演习,有人在期间死亡的话,一定会被详细记录。也就是说,我们去一趟热那亚海军部一定能找到一些信息。”

“那我们接下来是直接去热那亚么?”何钥匙问。

“不。”汤勺摇摇头,拎起来那张带照片的个人信息页,指着上面地址那一栏说,“我们先去一趟这里。”

那上面的地址是歌里老家的地址,地址显示就在威尼斯本岛上,在圣约翰和保罗教堂的对面,过桥就到,并不难找。汤勺有极好的方向感,带着我们没花多长时间就找到了。

这里的游客不算多,看样子很多在外面走来走去的都是本地居民,年纪都较大。都说威尼斯本岛上的当地住户全都是守着房子养老的老人家,看来确实不假。那么这房子,非常有可能是歌里父母的。

桥梁直接连着狭窄的小岸。这种小岸,假如遇到阴雨天,只要连下一天雨,水就可以直接漫进楼道,所以住在底楼的家家户户,都会在楼道口安装一个隔水的装置。

歌里家的住址是二楼。一楼的小岸上坐着一位大爷。我们进楼道的时候,他眯着眼睛打量我们。看到何钥匙手里的小贱时,皱了皱眉,看来黑猫在整个意大利都不算是个吉利的生物呀。何钥匙一边对着大爷笑嘻嘻地打招呼,一边赶紧把小贱的脑袋往自己怀里塞了塞。

二楼有两户,是对门。这里的楼道空间比佛罗伦萨的还要狭小。我们几个人往门口一站,基本上直接把楼道堵了个水泄不通。门上有名牌标记。

“这边。”小四指着楼梯左手边的门,对我们说:“斯特奇是这一户。”说完又找到门边上的门铃,按了几下。

我们等了半天都没人应门。

小四又按了好几下,又等了半天,还是没人。

“不在家?”何钥匙趴到门上,对着门上的猫眼往里面看。

“能看到么?”小四表示怀疑,一般的猫眼都有反窥视装置。

“这是老式门,能看到。”何钥匙直起身子,摇了摇头,“不是不在家,是根本没人。”

“什么意思?”我问。

“里面看起来起码六七层灰了。”何钥匙说。

汤勺点点头:“进去看看。”

何钥匙把小贱往我手里一塞,又一次从身上掏出那根头发丝,三秒钟就把门打开了。

小四“啧”了一声,“凯爷说的对啊,带着你还是有用的。”

何钥匙翻了个白眼:“什么叫有用,那是相当有用!”

何钥匙说得对,这房子已经很久没人住了。家具都在,但是橱柜很多都打开着,有些东西散落在地上,显得有些凌乱。看样子,住在这里的人走的时候应该是很匆忙的,胡乱收拾了一通行李就急急忙忙走了。可是为什么呢?

小四从房间里面走出来,“这里应该是他爸妈的房子,我在房间里看到了老式的结婚照。房间被翻得很乱,衣柜里还有一些衣服,但是多数东西都被拿走了,屋子里也没留下来什么值钱的东西。看样子走得时候应该挺急的。”

对。就是这点,想不通。假如走的是他父母,到底是为什么走得那么急?又走去了哪里呢?

我们在屋子里翻找了一圈。什么都没有。奇怪的是连一张全家的合照和歌里的照片都没有。难道是统统被带走了?走得这么急,拿这些东西干什么?

就在我站着想不明白的时候,正在翻查书柜的汤勺,突然叫我们都过去。

“来看这个。”

他给我们看的是一张照片。是穿着军服的歌里和另一个同样穿着军装的男人的合照。汤勺把照片反过来,后面写着:歌里与艾尔,于2004年五月。

那么,这个头发浅栗色,面带微笑的男人,就是艾尔。

“在哪里找到的?” 我问汤勺。

汤勺抖了抖手里的书,“夹在这里头。”

“还有吗?”

“这里的书我全翻过一遍了,就这一张。”

奇怪,这个屋子里除了房间有一张歌里父母年轻时候的老式结婚照以外,其他照片似乎都被收得干干净净,唯独留下来的这一张大概是被遗漏下来的。到底是什么原因?

我们再次检查了一遍屋子,确定没有任何遗漏之后就离开了。

走到楼下,那位坐在小岸上的大爷再次一个个打量我们,最后竟然伸手扯住了汤勺的裤腿。

他眯着眼睛抬头望着汤勺:“你们找谁?来干嘛的?”这老大爷看起来差不多也有个八九十岁了,身材矮小干瘪,满脸皱纹,连牙都没剩几颗。

“您好,先生,我们是来这里找朋友的。”汤勺很有礼貌地看着他回答说。

“呵呵。”大爷嘴一瘪,笑了起来,“找到了吗?”

汤勺愣了愣,说:“没有,他们不在家。”

大爷放开攥着汤勺裤腿的手,从藤椅上站起来,把盖在腿上的毛毯往身上一披,嘴里振振有词地往楼道里走:“找什么人哦…这整栋楼就剩我一个人了。你们这些年轻人啊,都来找什么人哟…”

汤勺一听,立刻追上去拽住大爷,“先生,不好意思,等一下。”

大爷佝偻着背,停住脚步,转过头来,仰着头对着汤勺:“怎么了?你别告诉我其实你们是来找我的啊。”

这大爷还真幽默。

“来来来,年轻人,我们站到外面去说。这里头没光,我看不到你的脸心里不踏实。”大爷一边嘀咕一边把汤勺又拽了出来。

“先生,您刚刚说这栋楼就剩您一个人了?”汤勺问道。

大爷点点头,“哎,去年我老伴也走了,原本整栋楼就剩我们一户人家了,现在就剩我一个人了。年轻的后辈都不住在本岛上,他们一合计就高价把楼卖给政府了,现在剩我一个人,守着一栋楼,还没人来动。等我一走,估计他们就要改建成政府办公室之类的了。我们这一栋里,都是老人,都在这里住了一辈子了。”
楼主 唐金门十三少  发布于 2016-04-09 02:34:00 +0800 CST  

何钥匙听着听着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自己的爷爷,居然眼泪都掉了下来。老大爷一看这情景,就来劲了,于是开始跟我们讲这栋楼的历史故事,扯了好久才扯到现代。

“二楼那两户都是当兵的,老斯特奇以前还是空军退下来的,就他家突然走了。”

汤勺抓住时机把话头插了进去:“您说斯特奇是二楼左手那家吗?您和他家熟吗?”


“熟!当然熟!我和老斯特奇以前经常一起喝酒的!”

“您刚刚说他家突然走了是什么意思?”

“他家奇怪啊,好几年前了,我算算啊,”老大爷开始掰开手指头算,算了半天才皱着眉头说,“你们不说,我都没算过,这么一算,都过去八九年了。那年…哦!对了,是07年,07年他们突然就走了,谁也不知道原因,后来就再也没回来。”

“07年?”汤勺回头看了我们一眼,又转向老大爷,“您肯定是07年吗?”

“错不了错不了!”大爷把眼睛眯成了一条看不见眼珠的缝儿,“那一年春天天气怪得很,连天下雨,搞得新闻里一直说什么岛要被淹了,弄得游客突然来得特别多。我记得很清楚。就是春天,我家在一楼,水都淹到桌腿一半高了。就是淹水淹得最厉害那几天,老斯特奇还帮我手搭围栏去水呢。他跟我说什么他儿子要从热那亚啊不知道哪里回来了,说要转到岛上的警局里来工作,他特别高兴,说比军队好多了。他儿子叫什么来着…?”

“他儿子,是叫歌里吗?”汤勺说。

“哦!对对对!小歌里。哎,那孩子很早就被他爸送去部队了,我好几年都没见着他。后来好不容易说要回来了,不知道为什么他家老两口却突然走了。”

“知道他们去哪里了吗?”

“不知道啊。有一天早上,就看到老斯特奇带着他老婆拎着好几样行李,喊他们,就回头跟我打了个招呼,后来就再没见过。我当时也觉得奇怪。你说,他老婆是老年痴呆,那个什么什么症,很严重的,老斯特奇那年年初还出过车祸,伤了眼睛,看东西都看不清楚。你说就这样他俩居然一声不吭,说走就走,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汤勺皱起眉头,思考了一下又问道:“那他们的儿子歌里呢?你后来有没有见过?”

老大爷摇头道:“没有。就他们走之前,有个小伙子来找过他们。我起初也以为是他们的儿子,其实说实话,我没看清楚样子。但是那个小伙子没跟我打招呼。假如是小歌里看到我,一定会打招呼的,那是个好孩子,人很热情对老人家也好。小时候我们都是看着他长大的。”

“那歌里呢?他父亲说他要回来,他一直没出现过吗?”

老大爷想了想,又摇了摇头,“到底有没有来过,我真的不知道,我又不是一天二十四小时盯着他们家。不过那个小伙子来找过他们之后,老斯特奇就不出门了。那也不奇怪,他眼睛不好,可能是医生叫他别见太多光。大概四五天之后,他就带着老婆走了。”

汤勺听他说完,点了点头,“谢谢您。”

我们刚想同大爷告辞走人,汤勺一想又从口袋里把相片掏出来,放到老大爷眼前,“您看看,这上面有来找斯特奇先生的您说的那位年轻人嘛?”

老大爷眼睛直接眯到了完全看不见的境界,盯着照片研究了半天,推开汤勺的手说:“哎呀,都说没看清楚脸了。这照片上面这么点大的头,你叫我怎么看啊?你给我十副老花镜我现在也看不清楚哦,要能看清楚,我每天就不会坐在外面发呆看马路而是读报纸了。哎呀,你们是他们家什么人啊?对他家这么感兴趣…”

汤勺笑着说:“朋友,我们是歌里的朋友。”

“那你看到小歌里,叫他有空回来看看我,我也没几年了。叫他代我向老斯特奇问个好。哎,不知道活着的时候还有没有机会一起跟他喝酒了…”

边说边掉转身往楼里走。

何钥匙一把推开我们,扑了过去,想要跟同他爷爷一样亲的老大爷握手,“谢谢您,您保重身体。我下次还来看您。”

谁知老大爷把手拎到半空之中满脸嫌弃地抖了抖,“你来看我可以,别带这只黑猫啊。我还想多活上几年呢。”说完就开门进了屋子。

留了何钥匙完全懵在了那里。

小贱把脑袋从他的胳膊弯儿里伸出来,朝着我们“喵”了一声。
楼主 唐金门十三少  发布于 2016-04-09 02:37:00 +0800 CST  
【第五十八章 夜半惊魂】——这章轻松一下



我们回到车上之后,汤勺一直在想问题,小四也不说话,只有何钥匙啰啰嗦嗦念叨个不停。

迪特见到小四的第一句话就是问卢比哪去了。小四没回答,只长时间望着他,他似乎就领悟了,直接拉开车门上了车。而黑脸完全无法领会其中的意思,直到临走之前还一直在说:“难道我们不等卢比吗?他可能失踪了,可能有危险!”

小四只是冷冷地对他说了两个字:“命令。”他只能愤恨地闭嘴上车。

有了上一次在半夜被伏击的经验,我们这次干脆趁着天亮直接往热那亚开。现在还早,六点之前应该可以赶到。
我看了下表,转头望着坐在后座的汤勺:“你的伤口该换药了吧。”

何钥匙似乎才想起来,他身边坐着的这个人身上还带着伤,一脸不好意思地说:“药箱在后备箱…”

汤勺说:“没事,何钥匙给我把伤口处理得很好,我几乎不觉得疼。等到了热那亚再说吧。”

“别担心,我们到了热那亚先找地方休息。一切等明天再说。我也得把卢比的事情报告给凯爷。”小四把着方向盘望着前面说。为了安全起见,我们这辆车他自己亲自来开,把矮胖司机安排到了黑脸的车里。

提到凯爷,我把他给的手机从口袋里摸出来看了看,没有任何信息。我们已经在去热那亚的路上了,他之前说的那幅画究竟在什么地方?到现在都不来信息,会不会是诓骗我们…

小四大概是读到了我的心思,立刻打消了我的疑虑:“你放心,凯爷说话向来算话,除非他不说,说出来的一定会做到。”

汤勺也说:“有消息他应该会及时联系我们的。”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事情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底?怎样才能完结?我已经不想再看到有人死了……

“你说,那个爷爷说的,最后去找他们的人究竟会是谁呢?”何钥匙问汤勺。

汤勺看着窗外,半天才说:“不知道,这里面很有大的问题。”

小四说:“我觉得可能就是歌里。老头也说了,没看到他的脸,他说不是歌里的原因也只是因为人家没跟他打招呼,这根本不能算一个评判依据。有可能是他站的位置不好,歌里上楼的时候压根没看到他。也有可能是歌里有什么事情很急,来不及跟他打招呼也说不定。”

“嗯,有道理。”何钥匙一脸认同地点点头。

“也不一定。”汤勺幽幽地说。

小四从后备镜里看了眼汤勺,问道:“你有什么想法?”

汤勺摸了摸下巴,眼睛依旧望着一辆辆从我们身畔开过的汽车,“我不知道,只是直觉,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事情确实显得很奇怪。如果是歌里的话,为什么他父母会在见过他四五天之后突然离开呢?根据记录,他此后的两年是在威尼斯本岛上工作,儿子回来了,父母突然离开的确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假如说不是歌里,那这个在他父母离开之前来找他们的人到底是谁?这个人肯定跟他们的离开有着很大的关系。还有,汤勺拿出来相片问大爷的那个问题,难道…..他是在怀疑,去找他父母的人是艾尔?可是,那个人当时已经死了啊….

我下意识地敲了敲脑袋,从太阳穴传来一阵阵抽搐性的疼痛。

“我知道,你的智商现在已经达不到这件事情的发展要求了。”何钥匙拍了拍我的肩,故意做出一副深感惋惜的模样。

小贱又十分配合地“喵”了一声。

我回击他说:“记得下次别带着小贱去看老头。”

小四笑了起来,汤勺也跟着笑了。何钥匙一脸不开心地摸着小贱的脑袋,嘴里嘟囔着:“它是黑的也不是它的错…”

我们都笑了。我知道这笑声维持不了多久,在一条条人命和重重迷障之间,起码能把这些抛到脑后笑十分钟都是好的。人可能必须要走到这种精疲力尽,逃避不开生命危险的时候,才能完完全全豁出去。不管怎样,反正都得坚持下去。

无论如何,我也要找到山川,找到南洋。

冬天天黑得早,加上路上时不时堵堵车,我们到热那亚已经是七点不到了。

小贱似乎知道今天不用带着它东跑西跑,看起来特别兴奋。还没到地方呢就上蹿下跳然后在何钥匙身上撒娇。这猫看起来已经完全归何钥匙所有了,我就快忘记我自己才是第一个发现它并且收养了它的人。

小四他们找的旅馆似乎都是一早就安排好的,也没用GPS导航,直接停都不停地一路开到旅馆门口。大概这些人参加专业技能训练的时候,就有在脑中凭空构建地图这一项。

“每次都找这种鸟不拉屎的小旅馆。”何钥匙一肚子怨气地抱着小贱走了进去。

这间旅馆就在热那亚海港附近,离开明天我们要去的地方不远。旅馆前台是一位漂亮的金发妹子,不过有了上一次差点丢掉小命的经验之后,我对金发美女已经产生了心里阴影。

“您要几间房?”她笑眯眯地问。

“我们人多,空房都给我们吧。”小四说。

“这里本来就小,房间不多,我看你们人差不多正好,房间钥匙都给你们,你们随便安排。反正今晚没预定。”美女微微一笑,给我们递了个入住表格。

办好入住,汤勺顺便掏出地图向金发美女打听了一下我们要去的地方。

“海军部?”金发皱起眉头,“几年前那次事故之后,海军部就不在13号港湾了。”

“事故?”

金发压低声音说:“应该是一场事故。这里的人都不太愿意讨论。我也才来了一年,不太了解。断断续续听说了一些,那场事故挺奇怪的,没有被报道,也没有被传出去,我自己也是热那亚人,不来这里,根本不知道。”

汤勺往前台上一趴,一脸撩妹的造型靠近金发美女,“你能说说你听到的吗?”

一看汤勺在警局就经常用这一招给女犯人问话,金发被他一撩,眼神就变得迷离了,跟被催眠了似的,什么都讲。

“以前的海军部确实在13号港湾,好像是好多年前出的什么军演事故。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好像死了蛮多人的。”

“那现在海军部搬去哪里了?你知道吗?”汤勺又问。

“18号港湾吧,司令部在那里。但是一般人应该进不去。”她说。

汤勺若有所思地收回他贴上去的脸。那美女又朝他凑近了一些,“这样,我给你们一个地址,在那边你们可以找到一个人,叫卡丘,我不知道你们究竟想干什么,但是或许对你们有帮助。”

说完她就写了个地址给我们。

汤勺收起纸,笑着跟她握了个手,“谢谢。”

“可以啊,手段高明啊!”何钥匙一脸坏笑的推推汤勺,“要不晚上我们撤去小四的房间,给你一点私人空间?”

“有点可疑。莫名其妙找个人来帮我们,不知道是不是陷阱。”我说。

“你还真多疑,哪里来那么多陷阱啊!姑娘那么美,怎么看都不像是坏人。”何钥匙一脸不屑。

“李如风说的对,越是漂亮的女人越危险。”小四刚刚落在我们后面,这会儿才追上来。“不过,我刚刚调查过了,这个女的应该没什么问题,她推荐的那个人,我们可以去找找看。小心点就行。毕竟是海军司令部,我们想混进去也确实不容易。或许她说的那个人真的可以给我们帮助也说不定。”

小四也挺神的,就那么一会儿工夫居然都能把一个人查清楚。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我和何钥匙都不再开口争辩。但我始终觉得那个女人有点问题。

结果问题还是来了。半夜我和何钥匙睡得正好的时候,突然听见一阵轻轻的敲门声。何钥匙翻了个身,含含糊糊地说了句“谁呀”,又继续睡了。

我从床上坐起来,敲门声却消失了。我看睡在边上的旁边那张床的汤勺也没反应,倒是小贱站了起来,从床上跳到地上,钻到床底下去了,似乎觉得有人影响了它的睡眠。

等我再次睡下去的时候,居然听到了开门的声音。这回我确定自己没听错,跟着房门打开的声音之后,就是有人走进来的非常轻的脚步声。

我操!这是进贼了还是被再一次偷袭?!

我伸手从枕头边上摸到了枪,慢慢听着那脚步声一步步到了床脚。我在心里默数1,2,3,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的同时,按亮了房里的灯,端着手枪对准前方大喊一声:“别动!”

楼主 唐金门十三少  发布于 2016-04-09 19:45:00 +0800 CST  

“啊——!”还没等我看清楚的时候,房间里就响起了一声尖叫,那声音刺耳得震碎几只灯泡都正常。

“怎么了?!”何钥匙从我身边一跃而起,惊恐万分地睁大眼睛望着眼前的景象。

汤勺也跳了起来,脸上仍旧是一脸的困倦,估计是之前何钥匙给他吃的药有助眠的作用,他这会儿听到尖叫才醒过来。

眼前的景象把我们都惊得愣在了那里,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个前台的姑娘穿着一件全透明的睡衣,赤脚站在我们面前。她用手捂着脸,大张着嘴巴,也是一脸的惊恐。

“这…怎么回事?”跟着冲进来的小四他们见状也是一头雾水。

举起枪又放下去,想想不对又举起来,然后再放下去。

“她是没穿衣服吗?”半天,何钥匙吞了下口水,在我耳边嘀咕道。

“你们怎么这么多人睡这间房?不该只有他一个人吗?这么多房为什么喜欢挤在一起啊?”姑娘结束一脸惊恐的表情,双手放下来,又拎起一只手指着汤勺,现在换上了一脸意外加不爽样子。

“我?”汤勺眯着眼睛,指着自己满面孔的无语。

“这是几个意思?”何钥匙在耳边问我。

我哪知道这是唱的哪出啊?

后来小四把金发带出去之后盘问了下才知道,这美女确实不是想来偷袭我们。原因是她想半夜爬上汤勺的床,起先以为汤勺一个人睡那边,因为我和何钥匙确实也是打算睡别处的,但是后来不太放心留他一个人,到了后半夜又回去了汤勺的房间。结果那小妞没看到,还以为汤勺一个人睡那间,就搞了半夜入侵这一出。幸好旅店没其他客人,否则的话谁跑出来看到我们一堆人举着枪对着一个透视感极其到位的裸女,不知道第一反应是报警呢,还是以为我们在拍电影。

“虚惊一场。”小四抹了把脑袋上的汗,显然也是头一次碰上这么奇葩的事情,嘀咕道,“这热那亚的姑娘就是热情啊。”

“都怪他!”何钥匙指着已经睡意全无的汤勺说:“都是因为他长了一张把妹的脸!”

汤勺两手一摊:“我真的什么都没做。我吃完药之后连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何钥匙想想还有点生气:“这都什么事儿啊!酒店不是都安排好的吗?怎么还会发生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都几天没睡好觉了。”说完往床上一躺,眼睛一闭,“你们折腾去吧。”

“切,这里的人睡的觉加起来都没你多。”小四说。

这一夜的惊心动魄过去之后,我就再也没能睡着,属羊属到快天亮的时候才眯着了一会儿,迷迷糊糊又醒过来的时候,汤勺已经坐在窗户边上抽烟了。

“你没睡么?” 我问他。

“睡过了。”汤勺熄灭了烟头一边往外走,一边对我说,“待会儿楼下见。”

我下楼的时候,小四他们也已经在楼下吃早饭了。

前台那个昨天才折腾了我们所有人的金发系着围裙,站在汤勺的身边,正在给他倒牛奶。汤勺一脸温和的笑意,端着杯子喝了一口热牛奶,对她说:“谢谢你。”

原来汤勺这么急匆匆地下楼是为了赶着来继续未完成的把妹事业。

何钥匙很大声地“切”了一声。转到迪特旁边坐了下来。

迪特笑着对小四说,“下次还是把人放倒比较安全,看来就算没有偷袭也会有别的意外状况发生。”

吃完早饭,我们准备出发。汤勺再一次向金发确定了一下她昨天给我们的地址。金发操着北方人的上扬的口音说:“放心吧。”顺手还掠过了一下自己挺拔的双峰,今天她穿的上衣V字领口开得极低,白花花的胸部一半都露在外面。

“保重,希望我们还能再见。”她说完,在汤勺脸上啄了一口,留下了两瓣鲜红的唇印。

何钥匙抖了抖,赶紧调头三步并作两步地钻进了车里。

还是小四开车。他看了下地址,“不远,开过去也就十来分钟。”

何钥匙还在嘀咕,“我们还能信那女人吗?都风骚成那样了!别等我们开到那里,结果开门一看,又是她跟见了鬼一样地抢在我们前面到了,跟我们玩什么‘开门见到我’这种鬼游戏,目的其实就是为了多看陈唐一眼。”

“何钥匙,反正你说的游戏我是没玩过,不过你的想象力不写小说也挺可惜的。哎,我说你是不是心里不平衡,人家美女看上陈唐没看上你啊?”小四笑着说。

何钥匙气急败坏,“放你的屁!”

汤勺也笑了起来,“我们先去看看吧,看看美女准备了什么惊喜给我们。”
楼主 唐金门十三少  发布于 2016-04-09 19:47:00 +0800 CST  

楼主:唐金门十三少

字数:226695

发表时间:2016-02-11 11:46:47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6-04-13 20:56:5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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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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