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棺回忆录》-活人死前备阴棺这一农村风俗引出的真实经历

“粪娃,不管到哪里,你都得记住一件事,你是刘善的孙子。你自己压根就不知道,光是这两个字,就没人敢看不起你。你说那东西没害过你,偏偏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才必须灭了她。。。那邪乎玩意迷了你两年,你自己都不知道,她已经从你身上拿走了一样东西。”
听了这句话,我只觉得背心都有些发凉。从我身上拿走了一样东西?
“是。。。是什么?”幺舅的脸色阴冷的不行,慢慢的从身上掏出一个什么玩意,我看的清楚,那是一小张烧的有些发糊了的作业本子纸。
“就是这个。“
看着这货手里的这一小张纸,我根本就不知道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弄来的。
“四爷,娃子小你可别吓他。小爷身上我都看过咧,魂魄没缺,人气也旺,哪有什么东西不见列?”前头传来老抵的话语气都很是奇怪。
幺舅没有再开口,这货叼着烟,一直到回五金店,我都看着幺舅把这张纸捏的绑紧。
到了第二天上学,我整天都心不在焉,满脑壳都是小区里头挖出来的陈竹那跟活人一样的尸体。到了晚上睡觉,迷迷糊糊似乎又回到了那阴暗的房屋里头。这回是我一个人,彻底的没了幺舅的身影。空荡荡房子中,我拼命的跑,始终找不到出来的门,突然一回头,就看到一个女孩站在我身后,鲜活的模样,正是满脸泪痕陈竹。
“刘还,你为什么在找我?”
悠悠的声音响起,陈竹就那么看着我,长久的憋屈之下,不知道为什么,我伸手一把就抓住了那只我从来就没有碰过的手。
“我。。。我带你出去。”
哭泣之中,厚眼镜的声音突然就变得惊恐起来。
“你。。你快走。它就要来了。”
我扭头不断的看着周围,阴森的房子里头哪里还有什么东西。接着像是有什么声音响了起来,我听得清楚,那居然是一家人有些吵的说话声,似乎里头还听得到有大人在哭。我心头一惊,接着就看着整个屋子都像是升起了火,大火里头,就听着有人在哭泣。
“女儿咧。是什么东西怎么就把你给害死了哟。。。”
“它。。。它不是人。。。女儿的尸体,女儿的尸体怎么就不见了啊?”
“快。。快走,它。。它不是人。”
隐隐的只听得到一家人吵闹惊恐的声音。
下意识的一回头。我整个嘴巴都长了起来,就看着一根根黑色的头发慢慢的就从她的身上长了出来。“你别。。。别怕。”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突然就扑上去对着那头发乱扯。突然,耳边陈竹喊痛的声音停了下来,我下意识的抬头一看,就看着厚厚的眼睛下,陈竹一脸笑容突然就变得诡异无比,咧嘴朝我一笑。
“嘻嘻。。。”
我心头剧骇,就在这一瞬间,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旁边扯了我一下。我一把就从床上坐了起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浑身早就被汗水湿透,下意识的拿起右手来看,睡觉的时候,自己的右手都已经把被子扯的有点烂。整个手红的不行。
突然,我看到了什么,右手红的地方,像是个手印子一般。已经淡的不行。我骇的一跳,赶紧仔细的看了看,顿时觉得有些奇怪,连带着手腕内侧的大指印子,这手印子,居然只有四个指头。
中午下课回这五金店,吃饭的时候我还一个劲的朝着自己右手腕子看。老幺看不惯,
“你个娃子习惯没养好。”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麻着胆子把昨晚的梦和早上起来看到的东西说了。幺舅脸色有些变,老抵立马去了店子门口,把两块砖头一翻。
”四爷,镇门符一点反应都没有,我早就在周围下了重招子。不可能有东西进得了门。”
老幺没说话,反而拿了一包粉末出来,饭桌子上头,偏偏这东西臭的人直想吐。这货叼着烟,拿着这黑漆漆的粉末往我手腕上一抖。
下一刻,我只觉得一股剧痛传来,刚要使劲的甩,就被这货把我右手腕死死的捏住。一个漆黑的手印子,慢慢的就在我的手腕上头露了出来,
“四爷。怎么可能。。。”
撒了粉末露出来的四个指头的手印子清晰无比。看着这玩意,我彻底的呆住了。
“这是坟头灰,专门试鬼气。。。昨晚上有东西进了门。。。”
幺舅眯了眯眼睛,拿出了个什么东西,正是那张烧的有点糊的作业纸。犹豫了一下,轻轻的就放在了我手腕上头。我还没反应过来,就看着这张纸居然自动的就那么一燃,一股钻心子的疼痛传来,我一把就跳了起来。幺舅松了我的手,一时间整个人都显得有些呆滞。接着胡乱说了一句话来蒙我,都是到了后头,我才知道自己被幺舅的这句话给骗了个苦。
“到底是什么东西的手?天生就只有四个指头?。。。”
三天后的一个下午,我抽空回来把店子收拾的干干净净愣是没找到老抵,幺舅只是坐着抽烟,
”你找老抵做什么?“
真正的原因是班上补发了参考书,说什么备战用,我死活不要愣是给了我一本。这身上哪里交的出什么钱?犹豫了半天才回了五金店,谁晓得到了地儿之后怎么都开不了口,看着店门被幺舅整的有些乱,就又使些力气把这小店给收拾了一遍。幺舅坐在边上抽烟,有一句没一句的就骂我没出息。直接把柜台的钥匙甩给了我。
“去里头多拿些钱。“
我刚把柜台里头的两叠票子抄出来,这货一把就捏了过去。大下午就把店门一关,在门口打了个车,带着我就朝着一个方向走。
车子到了城边,沿着公路居然朝着城外头开,最后在一处路边停了下来。
“哥子,你锤子吃多了?豁(骗)我不认识地方。”
那司机连连笑着说绝对不错,等车子发动了开着走的时候,才从窗户伸个脑壳出来朝着路边上的我们骂。
“瓜娃子,给老子的全是毛票。不认识路你坐个求的车。”
幺舅眉毛一立,以我对这货的了解,在乡里头那是要追出去打架的前奏,偏偏这回幺舅脸上的神情接着就松了。自言自语的念了句。
“这龟儿子骂的这么凶,这地方应该就没错了。”
这地方已经是农村,周边都是山,幺舅瞅了瞅方向,带着我进了边上的小路就朝着山里头走。我心头奇怪,一连问了好几回要去拿儿这货愣是不说话。走了二十分钟,到了一个小山头的树林,一个高大的身影从边上的坎后头翻了出来,我骇了一跳,再一看,居然正是老抵。
“四爷,地方找着咧,就是这个方向上头,昨晚上我在这周围转了个遍,那三个亲戚应该是到了这附近,只是现在还找不出来,这前头有好几个村子,人气都比较重,估计冲了三个亲戚留的气儿。。。”
我心头一惊,老鬼虽说说的含蓄,但我几乎立马就明白了这话里头的意思,三个亲戚,不就是说的那晚上的三只鬼?一想起那三只厉鬼,我顿时都觉得后心有些发麻。
接着幺舅居然带着我们爬到了这一处的山顶,站在树林里头,远远的就看见前头连绵的山坡里,好几处地方都修着稀稀落落的房子。我也不晓得这货在看个什么名堂,反正就站在外头这山顶怕是看了有十来分钟。突然,这货就莫名其妙的笑了,那笑容怎么看怎么歪,念了一句。
“那玩意就在这里头。”
楼主 月骁  发布于 2015-05-19 19:41:00 +0800 CST  
多的不说了。大家看下去就知道了。这前头是因为我的经历造成的。
楼主 月骁  发布于 2015-05-20 11:29:00 +0800 CST  

下午的太阳还是很大,幺舅和老抵带着我就往这地方的山林里头走。一路翻坡经过了好几处长的不行的树林,有一个地儿我瞅着边上的一排桃树就流口水,大下午天幺舅哈着气骂了句“狗改不了吃屎。”
我也瞅着桃子没熟,也断了念想,天气实在太热,幺舅都翻过了坡幺舅这货自己还在回头往林子里头那半大不点的桃儿看。出了树林就已经是走了四五里地,我累的够呛,山那头的村子已经是近在眼前。走在这山路上,我注意到一路到头老抵的手里都拿着一根香,每隔一段时间就朝着地上插个一次,估计是太阳太大,那香头平时看着都像是熄着的,偏偏这货歇稍(休息)的时候随手朝地上一插,那头头跟着又亮了起来。
幺舅带路,居然就围着边上的山头在走。一路上的山坡出了树林就是耕地,时不时还瞅得到有农民在土里头干活。走的地方已经很深,跟其他地方的山里农村一样,路边上不时还看得到废了的坟包,常年没人来上坟,又挨着耕地,山头早就堆起了杂草一类的东西。一下午的时间,幺舅就围着山里头这几个村儿的周边走。到了后头还看到两三处的坟山,密密麻麻的土坟堆在山坡上,这季节这些山头早就长满了杂草。老抵手里头的的香烧了还剩一小半,把香头顺着这坟地里头的杂草路边上就是一插,眼看着跟上几次一样,那看着早就熄了的香头居然又是一亮。我瞪着眼睛不是一般的吃惊,问了句抵叔怎么这么厉害。幺舅边擦汗水就边蔑着看了我一眼。
“你扯不转(笨蛋)?没看着他插香的时候嘴巴在吹气,香头那火星子能不亮?”
我就看着老抵半张的嘴巴真的在微微吹气,只是动作不明显,我噎的够呛。
“四爷,还是没反应。这周围我们都转了个遍,看上去倒是平常的紧。“
老抵的声音粗的不行,这时候我哪里知道几个人热的汗水长流非得转这么一圈子做什么。
幺舅抽着烟,前头的衣服热的抖敞开了,整个就一个二流子的样子。
“这地方南低北高,方圆十里的地势属于水环土走。这坟山的位置也是随意的紧,这么块好地儿反倒镇了山阴。不过这都不关事,几百里风水连起来,这地方也跟其他农村没什么区别,风水这一道,哪里的山头都有好有坏。抵哥,别下眼子咧,你这样找得到个求。“
老抵嘿嘿的把香一收,
“四爷,这事儿真的是奇怪的,我们跟着那三只玩意的指路香到的就是这一处,偏偏之前三四里的那山口子的地方。烟子就开始乱了。”
幺舅估计热的够呛,终于是决定开始朝着山下的村子走。到了这地儿半山坡地方,眼看着前头就要进村口,边上一个农民大爷正拿着锄头在田里头干活,大太阳带个犁帽,嘴里头还叼着根旱烟。这地方靠着山壁,道理我也晓得,这种土本身庄稼就不好种,本来都已经走过了,幺舅把嘴里头的烟一丢,两步就走了过去。我以为这货有什么事,偏偏开口就来了句,
“我说哥子,借根烟抽?“
汗流浃背的农民看了幺舅一眼,继续埋头挖土沟子,愣是理都没理。
“两块钱一根?“
这农民锄头一放。“兄弟,你说话大声点嘛。开始你说的啥子我都没听见。”
一张毛票捏到手里头,这农民脸都笑了个烂,到土边上翻出半捆叶子烟,裹了一根动作娴熟的不行。幺舅拿着这二指粗的行头刚刚一点燃,呛的就开始猛咳。五六声才缓了过来。
“哥子,我们是外地来的,想到你这地儿承包几个水塘做点生意,这回就是来瞅瞅,这一路到头我看着好多塘子都围了起来。”说完顺手从里兜掏出一包软壳子,拿了一根就朝这农民递了过去。
我一开始就发现者土边上的草丛里头有东西在动,仔细一看才发现是个小孩在草里头玩,守着边上的农具行头,这货拿卷叶子烟的时候,那小孩打着个光脚就“老汉,老汉”的叫。农村人干活,这个我到晓得,老家的村子很多也是这样,大人出门一干活就是半天,没人带娃都是顺手带出来帮忙,不过这娃子也太小了的,估计就只能在旁边光看。
“哟,兄弟,你们是来折腾水货行头的?咋就找到我们这山里头来咧?”这农民接了烟,光是看了一眼就吞了吞口水,一听幺舅这话眉头都皱了起来。几句话过后,背地里我分明看到老抵塞了好几张票子到这农民的兜里。最后,这货装作一脸的惊讶,嘴巴愣是都合不拢。
走在下山的路边,前头就是这地方几个村子连绵的水田和耕地,这汉子拿着锄头,活也不干了,一路上嘴巴就没停过。
“可不是咧,退回去好几年的时候,都还有人到我们这儿倒腾水塘,上头的人心子黑,我们地方的山又深,哪里会有人管我们的死活。。。今年天旱,收成都还不知道。。。”
走在山路上头,眼看就要进村。一直都是老抵在跟着农民搭话,幺舅突然开口问了句。
“哥子,我看刚才那你土在石头边上,那儿有个土包,咋就拱起来那么多?”
这农民突然就变了脸色,一时间没有开口,带着我们顺路进了村,边上的一间间房子屋门口还有人朝着这人打招呼,到了最后,这农家汉才开了口。
“我们这种山里头,又没路出去,那是穷得很。我那娃子才五岁,爬到之前那山上头掉下来摔死咧。我这家里哪有什么钱?多余的也买不起地,就把我那娃埋在自己的土地边上。都快两年咧。”
一听这话,我直接就愣住了,这时候才反应过来,猛的就看向了这扛着锄头的农民后头,一个小小的身影正跟在他背后,这农民像是压根就察觉不到一般。幺舅和老抵居然完全就是一副没发现的样子。
“叔叔。他。。他是不是打着光脚,穿着个。。”
我话还没说完,只觉得身边的幺舅猛的就扯了我一下,我痛的直接说不下去,与此同时心头一骇,这农民明显就看不到,我也是瞬间明白了这是个什么东西。
进来之后才发现这村子真的穷,砖房很少,大多数都还是土房子。这农民的屋住在距离村口不远的一个坝子边上,到了屋外头就开始吼。
“婆娘,屋头来客咧。赶紧倒水。”
一个大婶还抱着哭哭啼啼的娃急匆匆的就跑了出来。
坐在这屋子里头,我眼睛还一个劲的在朝着外头看。之前我看得清楚,就在进了这坝子之后,我几乎是眼睛一晃,那小孩突然就没了影,消失一刻似乎感觉到了我的目光,小小的脑壳回头还朝着我笑了一下。
“都下午这个点咧,章先生,你们今晚上就住我们这儿,女人家没眼力色,光看着我们摆,你这婆娘还不去整饭。我可跟你说,章先生是市里头来的人。”
农民回家后嗓门不是一般的大,坐在这屋里头,幺舅就开始跟这货扯了个开(摆谈)。老抵带着我坐在门口,手里头捏着个瓷盅直接闷了一大口,这盅的边上都发了黄。
“抵叔。刚才那小孩。。。”
老抵碰了碰我,指了个方向,“小爷,在那儿咧。”
那是这坝子边上堆的几块条石,我心头一惊,分明还看着一个小小的脑壳从那条石后头伸出来还在畏畏缩缩的还在朝着这屋里头看。
“这种事到处都多得是。人死之后,魂儿就要往活着的地方来。这只小鬼应该是因为其他的什么,进不了这屋,所以只能是在外头看着他自己的家。在外头已经飘荡了很久,找不着回家的路。”
楼主 月骁  发布于 2015-05-20 21:53:00 +0800 CST  
我心头有些害怕。同时奇怪的紧,这只小鬼明明就到了门口,老抵怎么还说找不到回家的路?老抵嘴里头叼着呛的老幺脸都红了的那根叶子烟,压根就没再往那方向上看个一眼,只是自言自语的念了句。
“这种事跟我们没关系,看这只小鬼的魂影,找着路了反而不是什么好事。”
后头这句话我压根就没听懂。
时间已经到了傍晚,就在这农民屋里头吃了顿稀饭,也不知道大婶听那婆娘说了点啥,饭桌子上老抵又是给了两张票子,这婆娘比她汉子还要热情,天没黑就要拉着我们几个去看他家的一块土。
“先生,我们家这口子不会说话。谁说我们家没鱼塘?我跟你说,我们在对门山沟子边上那块土,地势又低,平时一下雨水就往里头灌,把边上用土一堆,关上水可不就是个现成的塘子?村里头的地儿多得很,你要包多少我去帮你问。”
一顿饭吃的口水飞溅,幺舅一个样子装的人五人六的。看得我都差点相信这货真的要搞什么水塘。眼看着天色开始发暗,老抵朝着那姓钟的农家汉子说了几句,这汉子带着我们就出了门。走在这村子里头,老抵和那农民在前头闲扯,说的大多都是雨水啊,山路啊之类的玩意,粗大的汉子时不时的问两句这地儿的情况。幺舅领着我走在后头,眼睛就朝着这村子周边看。
我心头有些奇怪,要是平常的农村,一道这个点肯定热闹的不行。偏偏这个村子一片安静,大多数的房门都紧紧的关着,远远的就看着屋里头点了灯,只有少数几家泥巴房子门口坐着几个婆婆大娘之类的,远远的看着我们就窃窃私语。
老抵问了两句,我明显看到这眉飞色舞的叫钟大松的农民脸上愣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抵哥子,要说村里头的事儿,还真是不好说,这是那村子东头那麻脸大娘家在做丧事儿。他儿子上个月去翻过山的那大水塘里头打鱼,淹死在了里头。现在家家户户都在躲。“
我心头一惊,我知道山里头很多地方都迷信,但看这村子的房子,稀稀落落的在一个山沟里头,不是紧挨着的,死人要避嫌也不可能家家户户都躲咧。这农民带着我们沿着这山沟村子已经是走了大半圈,正好走到一处家门口。就看着几个人在门口吵了起来,一个老头老婆子把一个挎着竹篮的妇女一个劲的朝着外头推。
“你这人怎么说不听?生起耳朵不听话。你别进我这家门。没有就是没有,你去别家问问。”
这妇女嘴里头似乎还在求着什么,过后愣是被赶了出来。看了看我们之后,偏偏就跟在我们边上,好几次都想开口,不过看样子很是不好意思。姓钟的农民咧着嘴就开了口,
“你这脏妞儿,有啥事就说,没看我这儿城头的亲戚来了么?”
我看的清楚,这农村汉子说话的时候,既然都下意识的离这女的远了一些。
这妇女拿着个篮子,浑身都脏兮兮的,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钟大哥,我。。我屋子里头揭开锅洛,我那两个娃子还小,他爹又下不得床。我。。。我想问你借点米,过几天就还。“
“脏妞,你就站这儿说话就成,你走过来做啥。”这女的下意识就停住了步子,我心头一惊,这脏兮兮的妇女捏着篮子脸上像是还有些淤青。姓钟的农民眼睛立马就瞪了起来。
“谁打了你?”
这女的从模样上来看,端端正正一个农家妇女,只是浑身好几处都是泥巴,穿着的一只鞋都开了口子。
“你嫂子在屋头咧,你就说我说的,让你打几斤给你。”
这女的一个劲的点头,一溜的就跑的没了影。听着这钟大松朝着边上的几家人狠狠的骂了句什么。“狗日的丧德,心子都被狗吃了。”
“松子,你带去这周围转转。。。”老抵开口说了两句。粗粗的“松子”念成了个“孙子”。眼看着天色都有些黑,这农家汉,看老抵执意要出去,笑嘿嘿的也是说要带路,回头愣是补了句这地方天黑晚上路不好走,找不着了路就朝村里头的人说他的名字就成。
幺舅带着我就在这村里头继续走,不一会儿就到了这村子边上。旁边就是高的不行的山坡,昏暗的天色下头,上头那郁郁葱葱的树林都显得有些模糊。我跟本就没注意到,表面上看似在漫不经心的抽烟,不时的还朝着边上指指点点,一只手却始终揣在兜里头。这山边上的位置倒是还有四五家人的样子,其中有两三个居然还是砖房。终于,泥巴路到头的时候,一个破烂的小屋亮了灯,门口坐着个老婆子,屋门口还有两三个小娃在嘻嘻哈哈的玩。
幺舅两步就走了过去。
“大娘,我看你这房子很久都没修了哟,瓦都掉了那么多,还能住啊?”
幺舅一脸怎么看怎么就假的笑,带着我就坐在了这烂房子的门口位置。老太婆正在借着屋檐灯筛菜。站起来就要去把两个娃赶回屋。
“你。。你是哪个?”
幺舅直接就开了口。这大娘反复看了幺舅好几眼,直到瞅到了我这么个半大孩子,脸色才好看了不少。“哦,你说大松哟,他是我们村儿的支书,我晓得,没听说他家有什么亲戚咧。”
我心头惊得不行,一开始看到的那农家汉子居然是这地儿的村支书。
十来分钟的时间,我眼睁睁的看着这老太婆被幺舅“豁”的团团转,到了后头又是端水又是拿花生的。我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老太婆笑的眼睛眯着就没睁开过。
“大兄弟,可不是么?我都这把年纪了,就还能干点活,硬朗个铲铲洛。。。”
又摆了一会,这大娘站起来就要关门,
“我瞅着村里头别处都还有些人,咋一到了这边上,就都没什么人来咧?”
幺舅一个脸色奇怪的不行,这大娘看着幺舅从屁股兜里掏出一把毛票摆在了筛子里头,这才又坐了下来。“大兄弟,你这是做啥?”
过了好一会儿,幺舅乱扯一通,终于,就看着这大娘叹了口气。
“我们这头死了人,现在村里的人都不往我们这边走。就剩着这几家人,我一个老婆子,也不怕这些。“
幺舅坐在门口,看了看前头山头边上的一家人,门口也是坐着两三个老婆子。远远也像是在拉着家常,只是村子这一处格外的安静,给人一种古怪的感觉。
“哦,那是周阿婆他屋头,现在村里年轻的大多都出去咧,没人愿意待村里。我们头大多都是我这年纪的。死人的就是这山头拐过去的那一家,外头打工挣了钱钱,给屋头修了个楼房。就是她家头出的事,儿子出去打鱼被淹死咧。”
“这事儿,说起来都怪,现在村子里头,都怕惹上我们这几家人。”
说到这儿,这老婆子直接就没了声儿。幺舅问了好几句,这老婆子捏了捏兜里的毛票,好歹才开了口,边筛菜边给我们说了件事。
这件事说完,听了之后我只觉得背心都有些发麻。一直到了晚上,跟着幺舅走在回那村儿的小路上,我声音都有些惊恐。
“舅。。。舅。这。。这村里头这事儿。怎么会这么邪乎。“
穿过村子,看着那家家户户都关门闭缝的,我总算是明白了什么傍晚这地方人这么少。幺舅叼着烟,看了眼周围,夜色之下,这小山村在周围的群山坡里头显得安静的不行。与此同时,我心头更加奇怪,这货难道早就知道了什么,直勾勾就朝着那么偏僻的山边上的那几家人走过去。
“粪娃,你这革命水平还不够,我顺着招子找还能找不到?你看到那坐在山头房子外摆农门阵(闲聊)的几个老太婆没?”
我根本就还在刚在的震惊之后没回过神,听了幺舅的话,心头又是一紧。
就看着这货从兜里掏出一个东西,居然正是个巴掌大的木盘子,这玩意我以前就见过,“老抵他们看不出来,这事儿我也不敢信。如果我猜得不错。我放出来的那三只鬼,就在坐在最里头那个老太婆的身上。”
楼主 月骁  发布于 2015-05-20 21:54:00 +0800 CST  
怎么可能?三只鬼在一个人身上?我完全就想象不到这是什么情况,又想起之前那笑呵呵的老太婆说的事儿。走在这安静村子的夜路上,头皮都有些发麻。幺舅的脸色根本就不像是说笑。而且回来的这一段路也奇怪,手里头捏着也不晓得从哪里来的一小把米,每次不经意的撒个一点在路边上。这动作直接就触动了我的神经,时不时的就回头看两眼,黑漆漆的村道上压根瞅不着什么影子,一直到回了村头那屋。一股微微的冰冷从心头袭来,我才看到就在这货之前撒了米的土边上,终于出现了一个东西,那是一个小小的身影,正趴在这货撒的几颗米上头一个劲的吃。
我心头一抖,这时候已经是到了这农民的家门口,没想到这玩意居然还在这屋子外头。老抵说这东西找不到回家的路,到底是什么意思?
虽说害怕,我也是伸手从兜里抓了一把长期备着的米,正准备撒在路边。突然,幺舅一把抓住了我的手。力气之大让我骇的一跳。
“舅。。怎么了?”
这货嘴巴歪歪的一笑,“我又不是要喂路边上的亲戚,粪娃,你记住,除非是在你自己长期住的地方,不然千万别乱撒米。”
这货的这句话说的认真的不行。我回头不断的瞅着村里头这条黑漆漆的路,那小小影子始终远远的跟着我们,坝子外头进了屋,那东西才没了影。远远的就听着两个破锣嗓子在吼。
“哥两好啊,五麻亏啊,四季才啊。”
“给老子喝。”
幺舅带着我站在外头,屋子里头已经酒气冲天,老抵立马就站了起来,“四爷。“
这一刻,幺舅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屋里头。我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就听着这货明显的叹了口气。之后带着我就进了屋。下午来的时候没看到,这时候我才发现,这农民屋里头,除了婆娘带着的娃,居然还有个老太婆,就在这泥巴房子里屋的位置,躺在床上似乎下不得床。
“翠儿,你去把娘喊起来。也出来吃吃饭。”
“你这贼汉子,娘下不得床,你怎么不去?”幺舅坐上桌子,只是看着这姓钟的汉子,脸都笑了个烂。
“喝酒都不喊我?”
这天晚上,幺舅两个带着这原来是村支书的农民整的热火朝天。屋子里头都是几个货吼的声音。
“我。。。我跟你说哥们。我。。我这支书当的窝囊啊。”
“大松,人一辈子就这几十年,当的窝囊算个球。谁不窝囊,养儿养女尽心尽力。到头来娃子还不孝顺。“
“大松,你这支书当的不容易,尽心就好。”
时间已经是到了半夜,这农家的大门开着,幺舅坐在门口,叼着烟眯眼睛就朝着外头看。种大忪趴在桌子上已经闷头大睡,我想起之前那老太婆说的事儿,心头还是发慌,此刻这安静的村子在我眼中显得格外的诡异。钟大松的婆娘站在边上,听了老抵的话,眼睛都瞪了起来。
“我跟你们说,这事儿真就那么邪乎。”
“死的是那麻脸太婆周阿婆的儿子哟,上个月的那天大太阳,他儿子去翻过山那塘里头打鱼,旁边还跟着好些个村里头的人。几个人往水里栽下去,一开始没什么事儿,到了后头,偏偏就他儿子周楞子在水里头就开始板(挣扎),说有东西在水下头拖他,人那叫沉的一个快,那地方水又深,几个人赶紧潜下去救,就看着那周楞子已经长着嘴巴死在了水里头。村里头的人说,看着那水下头像是真的有东西。尸体捞起来一看,就在他的脚脖子上头,看这个手印子都被捏的淤青了。”
这婆娘也跟着喝了几杯酒,放开之后泼辣的紧,叹了口气,
“退回去五六年,村里头已经是死了二十多个人咧,周边的有点劳力的全都出了山,都不愿意留在这里头,剩着大多数都是些老婆子老太太。没人知道出了什么事儿。就说是不是得罪了这周边山里头的东西。”
“更怪的事儿还是那周楞子淹死的那个中午,村里几个人就在周阿婆门口晒东西,突然听着那楼上有什么声音。几个人赶紧跑回去看。就看着从边上的楼梯,一直到楼房的二楼,地上一整排湿嗒嗒的脚印子。屋里哪里有什么人?过后报信的人才去说的他儿子被淹死咧。所有人都骇的够呛。村里头的有个人叫余老三,当时也在那坝子里头,听到有
楼主 月骁  发布于 2015-05-21 19:20:00 +0800 CST  
人喊三哥,扭头看周边没人跟他说话。突然一个小娃子就开始哭,指着那楼房顶的边上,在场的人都看到,一个湿嗒嗒的人就站在他家那楼顶边上,浑身还挂着水草朝着下头笑,看样子不就是那淹死了的周楞子?一晃就没了影。这回村里头的人都骇惨了,按着我们这儿的说法,那是人死了之后变了鬼回了家。“
说到这儿,这婆娘声音都有些抖。
“没过几天,那余老三也害了病,估计都没几天列,他婆娘今儿下午才到我这儿来要了点米,村里头没人愿意让她上门,现在连去都不朝山口子头那几家去。都说那地方有鬼。他。。。他们都说是那周愣子的魂儿不清净,那天喊他的那一声就是拉着他一起去给那水里头的冤魂替命。。。“
“你们说这地方邪乎不?就连我也是,从好几年前就开始生病,都下不得床。都是这两年才好起来的,能帮着屋头感谢活。”
偏偏这个时候,醉酒的钟大松醒了,浑身酒气逮着这婆娘就开始骂。“你这婆娘嘴咋尽知道乱说?都是在土里头挣吃的,哪个地方不死人?”
这婆娘也泼辣的紧,“你个猪脑壳,让你别当着支书你就不信,你看看外头,谁愿意顶这个锅子?就你还把这玩意当个宝,屋里头都煮不开来吃咧。”
我心头越来越冷,这婆娘长个嘴,就没怎么停,说的几乎全是死人之类的事儿。幺舅和老抵坐在一旁,一直也没开口。
醉酒之后,这钟大松一个脸显得特别的红。幺舅递了根烟,边喝酒只是跟着农村汉子摆谈,几个货一点都没有理旁边的妇人。这货拿在嘴里头就开始抽。
“先生,你不晓得,最近几个月我就觉得我们这村里头越来越不对头,以往村尾那黄大沟子是我从小的玩伴,每个月都来我这屋头喝酒,都快大半年没来列,我在路上碰到他,喊他他也不说话。。。要说也没什么,村里头这些人看着我都打招呼,不晓得怎么的,我就觉得还是不对头。我娘说我疯了,对翠儿这媳妇也不待见。。。”
“你快去叫娘起来吃饭。这大晚上的不吃饭怎么成?”
“要叫你自己去叫,我叫娘,娘也不理我。来屋头之后就是受气。”
“你个猪脑壳,那黄大沟子天天来屋里头蹭吃蹭喝的才好?要说我,一辈子都不来才清净。”
就在这时候,我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头,这婆娘一个劲的骂,偏偏那钟大松闷着脑壳始终没有开口。就在这时候,老抵眼睛一瞪,猛的就看向了周围。
“四。。。四爷。“
就在这一瞬间,幺舅的脸色也变了。
“已经来了。”
这货突然念了一句,接着飞快的从身上掏出一张符纸,当着面,我就看着这符纸突然燃了起来,老抵猛的就要站起来,竟然被幺舅一手拉住。
“抵哥,已经没用了。“
一时间我压根就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就连旁边的婆娘看着那符纸都瞪了眼睛。从几个人喝酒的时候我就发现,幺舅似乎时不时都在看这叫钟大松的农民。连续跟着货干了好多杯,说的一些话更是莫名其妙。
就在这时候,这刚才还说着酒话的农民变得极其的不对头。嘴里头像是还在小声的念着什么,
“借几斤米给你。。。借几斤米给你。。。”
嘀嘀咕咕的声音之中,钟大松慢慢的站了起来。边上跟着喝酒的婆娘笑呵呵的骂了句。
“大松,你装什么怪?”
老抵坐门边上,看着这农民一步步的走了出去,嘴里头还在念着什么这句话,突然,这人回过了头,脸上的表情居然已经变得很是麻木。咧着嘴朝着我们一笑,这笑容让我浑身都发冷。之后这人就直勾勾的倒在了门外的坝子里头。
楼主 月骁  发布于 2015-05-21 19:20:00 +0800 CST  
“大松?你喝醉酒咧?”女的还在一个劲的骂,走出去就要把这钟大松扯起来,弄了半天,伸手一摸这汉子的鼻子。脸色直接就变了,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刀。。刀杀的货。你。。。”
哭嚎声猛的响起起,老抵两步走了过去,蹲在边上摸了两下,之后摇了摇头。“四爷,已经断气咧。”
这一幕根本就是当着我的面发生,几个人全都到了外头,婆娘蹲在地上一个劲的哭。
“四。。四爷。锤子哟。”
幺舅的声音很是低沉。“下午的时候我还没发觉,其实他朝着村子那头借米出去的时候,就。。。就已经救不活了。。。”
说完眼睛一瞪,猛的就盯向了一个方向。我心头害怕,突然大半夜的站在这门外头的土坝子边上有什么东西在扯我。。。
“哥哥。。哥哥。你救救我爹。。。我爹要被吃了。“
我身后正是在坝子的坎边上,一只小手就那么牵着我的衣角,正是之前那脏兮兮的小孩,一双眼睛忽闪忽闪的盯着我。
害怕之中,我猛的感觉到了什么,就看着老抵一脸的狠色,和幺舅一起居然都在直勾勾的盯着一个方向。一个淡淡的影子慢慢的从躺着的钟大松身上走了出来,沿着这坝子,一步步的就走到了村子里头那条泥巴路中间。
“四爷。这。。这是怎么回事?”
在我的眼中,这突然出现的影子就跟钟大松长的一模一样,突然,凄厉的嘶吼声响起,这影子站在泥巴路上拼命的开始朝着自己身上抓。整个身子突然就变得惊恐的不行。
“哥哥。有东西在吃我爹。。。你们救救我爹。“
这跟钟大松一模一样的“人“,像是被什么东西咬在自己身上一样,我心头冰凉,那泥巴路边上,哪里看得到什么东西,只是这影子拼命的朝着周围乱打。嘴里头发出凄惨的声音。一声声渗人的喊叫声让我后背都发麻。旁边婆娘还在哭嚎,就看着我们三个直直盯着那一处,幺舅始终没有什么动作,一直到了最后,那跟钟大松一模一样的人,绝望惊恐的表情之中,浑身变得越来越淡,慢慢的消失在泥巴路上头。
这一回,就连老抵都张了嘴巴。
“魂。。。魂飞魄散。。。四爷,那些东西虽说都是鬼,可都没过来,是什么玩意隔得这么远把这人的魂都给。。。”
这婆娘伸出手就要来扯着老抵。“你们抵命。我要你们抵命。”一个破锣嗓子喊的无比的大声。“天杀的货,那酒里头放了什么东西?”泪眼哗啦的眼睛看着我们几个,大半夜哭喊着就要往村里头跑。幺舅念了一声,老抵一把就把这婆娘给拉住。这户人家在村子口,夜色之下,前头的村子显得依旧安静的不行,就连眼睛看得到的好几个房子都没动静。
“舅。。。我觉得。。。“
我小声的开了口,幺舅看了看地上的尸体,莫名其妙的叹了口气,
“走了眼。”
我心头一惊,这货脸色似乎都怔住了。背着双手,似乎在一个劲的朝那村子的方向看。“屁娃,我早就告诉过你,你虽说能看得到鬼,但千万不要相信自己的眼睛,有些东西,最会骗人。。”
一时间我压根就没听懂。一旁的老抵粗粗的就开了口。
“小爷,四爷没说错,等会你就知道咧。这地方。。。其实。。。难道你没觉得,下午那么热的天,我们大汗水长流,一到进了这村儿,就一点没觉得热了?”
“我说他们跟你一样,是因为,这一家人,怕就是留在这地方的最后两个活人了。”
一时间我彻底的愣住了。这地方的最后两个活人?那我们进村看到的那老太婆,那些在地上玩耍的小孩。。。还有那一个个扛着锄头回家的农民。。。看着前头那一片漆黑安安静静的破烂村子,一时间一股无比的寒意从我心头升起。
幺舅为什么一来就找到了这姓钟的汉子?一时间,从进山开始我心头那么多想不通的地方,包括幺舅和老抵到这地儿之后的一系列的奇怪言语,到了现在终于有了解释。幺舅看着这叫钟大松的汉子,脸上的表情很是复杂。
就在这时候,
“你怎么死了。。。你怎么死了。。。”
这婆娘蹲在地上,整个人像是发了呆一般,就看着躺在地上的尸体。木愣愣的反复的念着这句话。
“你。。。你怎么死了。。。它不是不要你的命么?你。。。你怎么死了。。。”
这句话一出,我只觉得浑身都开始发麻。
一股阴冷的感觉升起,下一刻,我就看到这婆娘抬起了头,整个脸色都变得青黑了起来。看了这一幕,我直接倒退了好几部,老抵就站在我身后,接着我整个人都愣住了。就看着我自己的身子,几乎就从老抵的身子当中,就那么穿了过去。
“怎么可能?”
老抵抬手一挥,刷刷刷的米就从空中洒下,这些米一碰到这地方的地面。就看着整个周围开始冒烟。而远处的村子里头,一个个人影陆续的走了出来,居然正是之前的村民,此时这些村民在我眼中,几乎全都成了另外一番模样。
“四爷,这村坟里头的名堂有些深,这些鬼像是被什么什么东西给困在这地方的。。。”
村坟?我慌的念了句什么,就听着老抵笑嘿嘿的开了口。
“小爷,你还不知道?从下午开始,我们就进了一个村坟。”
村坟,这到底是个什么行头?悉悉索索的声音越来越大,我只觉得远处屋子的人影子越来越多,这一个个的村民看着都已经围了过来。我眼睛一阵迷糊,就看着周围的空气当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全都弥漫着黑气。
像是预示着什么一般,这一刻,老抵神色一慌,看了眼周围。“四爷,那根香快熄咧。时辰快到咧。”
说完拿出一把粉末朝着周围一 r>  “快走。”
幺舅没有说话,带着我就朝着这坝子外头走去。黑漆漆的夜路上头,身后农民的房子越来越远,而就在我们身后,之前那还在哭泣的农妇居然早就没了影。几乎整个村子都变得一片漆黑。。。
自从出来之后,幺舅嘴里一直在念着什么。我突然就看到,这泥巴路的空中,居然飘着淡淡的烟雾,越往这烟雾似乎就越细。终于,幺舅停下了步子,我们沿着村子出来的小路已经是到了一处上坡的地方,我看了眼那边上的土里头,整个人彻底的愣住了。
三个身子安安静静的正躺在这偏僻的泥巴地里,身材最为高大的那个我一眼就认了出来,不正是老抵。中间的一个身子一条腿还夹在最左边的那个半大孩子的腰上头。居然就是我和幺舅。
楼主 月骁  发布于 2015-05-21 19:21:00 +0800 CST  
怎么可能?我张着嘴巴还来不及说话,幺舅抓着我的后颈朝着前头一按。接着我只觉得眼前一黑。。。
我再次睁开眼睛,浑身已经是稀脏。赶紧朝着周围看了看,老抵一张脸正笑嘿嘿的看着我。这地方是山边上的一块土地,我记得清楚,不就是下午我们下山之后一开始碰到那农民的地方。
“四爷,还好准时回来咧。”
老抵指了指我边上,我赶紧偏过头去一看,就看着在一边的土里头,悠悠的就插着一根香。已经是燃到了头。
再次沿着这山路朝着里头走,我脑海里头反复的回想着下午的经过,三叔围着这山饶了一圈,远远的在高山上看到这下头的农民,才下了周围的山林。
这时候我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经过了上回的事儿,我已经晓得原因,真的就是小时候听乡里头的老人说过的人的魂儿可以离开身子。
越是这样我越心惊,夜色之下,这山沟里头哪里是白天看到的样子,视线尽头,隐隐的一处处破烂的房子的出现在眼前。刚刚进入村口几乎就满地都是烂瓦和杂草。
一想起之前的事儿我心头就害怕,怎么也想不到,第一次从城市回到农村,就能有一个如此恐怖的经历,问题是。听着幺舅的意思,我们压根就是跟着那晚上他放出来的那三只鬼找到这的地方。
想到这里,我心头更加的害怕。这诡异的地儿,到底跟我有什么关系?幺舅口口声声的说我天生命残,这回到市里头来,是来保住我的命儿。这几天更是说了不止一遍我原本是养不过十四岁就得死的。难不成害死陈竹一家的鬼,就在这山沟子里头?
一时间,看着周围黑漆漆的群山,我下意识的走的就跟研究近了些。
突然,就在那村口子的地方,居然真的有一间泥巴房子还亮着灯。我跟他们两个就走了过去。一眼就看到这地方居然真的有个坝子,这间房屋怕就是这一整个烂村子唯一还干干净净的地方,而就在坝子中间,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身子正静静的趴着。屋门大开着,一个老太婆正蹲在门口一个劲的哭。
我心头已经是无比的惊骇,那趴在坝子中间的,不就是之前那农民么?而这房间跟我之前看到的,也几乎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远处的整个村子早就是一片稀烂的废墟,而这房子周围,周围的场景,跟我下午看到的根本就是同一个地方,但瞅起来却怎么都显得陌生的紧。之前那婆娘也没了影。就剩这那老太婆坐在门口沙哑的哭着。亮着灯的屋子里头,居然真的就摆着好几副的酒碗,我已经是彻底的呆住了。
老抵粗粗的问了句什么。大半夜的,这老太婆泪眼朦胧。哭声怎么听着都显得孤苦伶仃的样子。
“小哥,你们是咋到这地方来的?我这儿子是个疯子,他精神有问题。我平时就跟他说,你媳妇早死了,早死了他就不听。说什么媳妇不是还在屋头么?还说什么村里的人都还在。下午干了活回来,说什么屋头来了人,晚上就摆些碗开始在屋里头喝酒,一个人倒下去就起不来咧。。。”
老太婆还在哭,老抵蹲下来摸了摸这钟大松的身子。
“四爷,这村坟里头的鬼缠了他这么多年,这人始终还是逃不过。现在人已经死透咧。这事儿太奇怪,鬼魂找替身,也不是刚才的那种死法咧。”
幺舅脸色很是难看,慢慢的走到桌子上,这一回,我亲眼看着他拿起那桌子摆着的几个已经烂了边边的酒碗,把里头那黄桑桑的也不知道是什么酒闷了半口,剩着的半口,就倒在了这屋门口的位置。
“这就是他的命。。。”
幺舅眯了眯眼睛,“大娘,你说儿子看到的媳妇,是两年前回来的?”
这老太婆蹲在屋门口,身子还在瑟瑟发抖。“你问这做啥?那是他犯了病脑壳不清醒瞎说的。”
幺舅看了眼周围,
“这山沟子地势聚阴,偏偏这老村儿又有这么多死人,这么多的孤魂野鬼,全都成了厉鬼。。有东西从两年前到了这地方,把这些孤魂野鬼都污了个底儿。”
“那。。。那是什么东西能把这么多的孤魂野鬼全都困在这一个地方?”
“四爷,地势聚阴,到底是什么东西,聚了这么多孤魂野鬼的阴气?这荒村子环山带水,周围的水气正好布成了一个凶局。不。。。不可能。。。当年你不是亲眼看着那口棺材埋进土里头的么? 不可能还有这种东西。四爷。这。。。这到底是什么?”
我第一次的看到老抵连声音都有些惊慌,嘴里头就那么念着。“不可能。。。不可能。。。”
棺材?我心头一惊,幺舅突然瞪了老抵一眼,“抵哥,有些话不要乱说,我告诉你,那口棺材已经埋了。这世界上,不再会有那东西。”老抵居然立马就闭了嘴,只是看样子明显还有些欲言又止。
“舅。。。舅。我们到底要找什么?”
就在这时候,幺舅嘴角一笑,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冷。“粪娃,你还记不记得缠着你的那些凶鬼?如果我猜的不错,那些玩意,全是从这荒村子里头,养出来的。”
说完眼睛直勾勾的就盯着一个方向,我心头一惊,幺舅看的地方,正好就是这天晚上,幺舅带着我,去过的这村里头那最后几间房子的位置。
“到底会是个什么东西?这玩意错就错在,人伦家常,一村子的孤魂野鬼,这怨气该有多大,这东西造了这么大的孽,天都非要它死不可。”而就在一旁,那村民钟大松的尸体,还静静的躺在地上。
楼主 月骁  发布于 2015-05-21 19:21:00 +0800 CST  
晕,发错了不能改么?这个也不能删了,无语。上面的三段有些乱,有一段是以前的,我后来改过来了,今天发错了,晕。
楼主 月骁  发布于 2015-05-21 19:47:00 +0800 CST  
怎么可能?三只鬼在一个人身上?我完全就想象不到这是什么情况,又想起之前那笑呵呵的老太婆说的事儿。走在这安静村子的夜路上,头皮都有些发麻。幺舅的脸色根本就不像是说笑。而且回来的这一段路也奇怪,手里头捏着也不晓得从哪里来的一小把米,每次不经意的撒个一点在路边上。这动作直接就触动了我的神经,时不时的就回头看两眼,黑漆漆的村道上压根瞅不着什么影子,一直到回了村头那屋。一股微微的冰冷从心头袭来,我才看到就在这货之前撒了米的土边上,终于出现了一个东西,那是一个小小的身影,正趴在这货撒的几颗米上头一个劲的吃。
我心头一抖,这时候已经是到了这农民的家门口,没想到这玩意居然还在这屋子外头。老抵说这东西找不到回家的路,到底是什么意思?
虽说害怕,我也是伸手从兜里抓了一把长期备着的米,正准备撒在路边。突然,幺舅一把抓住了我的手。力气之大让我骇的一跳。
“舅。。怎么了?”
这货嘴巴歪歪的一笑,“我又不是要喂路边上的亲戚,粪娃,你记住,除非是在你自己长期住的地方,不然千万别乱撒米。”
这货的这句话说的认真的不行。我回头不断的瞅着村里头这条黑漆漆的路,那小小影子始终远远的跟着我们,坝子外头进了屋,那东西才没了影。远远的就听着两个破锣嗓子在吼。
“哥两好啊,五麻亏啊,四季才啊。”
“给老子喝。”
幺舅带着我站在外头,屋子里头已经酒气冲天,老抵立马就站了起来,“四爷。“
这一刻,幺舅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屋里头。我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就听着这货明显的叹了口气。之后带着我就进了屋。下午来的时候没看到,这时候我才发现,这农民屋里头,除了婆娘带着的娃,居然还有个老太婆,就在这泥巴房子里屋的位置,躺在床上似乎下不得床。
“翠儿,你去把娘喊起来。也出来吃吃饭。”
“你这贼汉子,娘下不得床,你怎么不去?”幺舅坐上桌子,只是看着这姓钟的汉子,脸都笑了个烂。
“喝酒都不喊我?”
这天晚上,幺舅两个带着这原来是村支书的农民整的热火朝天。屋子里头都是几个货吼的声音。
“我。。。我跟你说哥们。我。。我这支书当的窝囊啊。”
“大松,人一辈子就这几十年,当的窝囊算个球。谁不窝囊,养儿养女尽心尽力。到头来娃子还不孝顺。“
“大松,你这支书当的不容易,尽心就好。”
时间已经是到了半夜,这农家的大门开着,幺舅坐在门口,叼着烟眯眼睛就朝着外头看。种大忪趴在桌子上已经闷头大睡,我想起之前那老太婆说的事儿,心头还是发慌,此刻这安静的村子在我眼中显得格外的诡异。
醉酒之后,这钟大松一个脸显得特别的红。幺舅递了根烟,边喝酒只是跟着农村汉子摆谈,几个货一点都没有理旁边的妇人。这货拿在嘴里头就开始抽。
“先生,你不晓得,最近几个月我就觉得我们这村里头越来越不对头,以往村尾那黄大沟子是我从小的玩伴,每个月都来我这屋头喝酒,都快大半年没来列,我在路上碰到他,喊他他也不说话。。。要说也没什么,村里头这些人看着我都打招呼,不晓得怎么的,我就觉得还是不对头。我娘说我疯了,对翠儿这媳妇也不待见。。。”
“你快去叫娘起来吃饭。这大晚上的不吃饭怎么成?”
“要叫你自己去叫,我叫娘,娘也不理我。来屋头之后就是受气。”
“你个猪脑壳,那黄大沟子天天来屋里头蹭吃蹭喝的才好?要说我,一辈子都不来才清净。”
就在这时候,我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头,这婆娘一个劲的骂,偏偏那钟大松闷着脑壳始终没有开口。就在这时候,老抵眼睛一瞪,猛的就看向了周围。
“四。。。四爷。“
就在这一瞬间,幺舅的脸色也变了。
“已经来了。”
这货突然念了一句,接着飞快的从身上掏出一张符纸,当着面,我就看着这符纸突然燃了起来,老抵猛的就要站起来,竟然被幺舅一手拉住。
“抵哥,已经没用了。“
一时间我压根就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就连旁边的婆娘看着那符纸都瞪了眼睛。从几个人喝酒的时候我就发现,幺舅似乎时不时都在看这叫钟大松的农民。连续跟着货干了好多杯,说的一些话更是莫名其妙。
就在这时候,这刚才还说着酒话的农民变得极其的不对头。嘴里头像是还在小声的念着什么,
“借几斤米给你。。。借几斤米给你。。。”
嘀嘀咕咕的声音之中,钟大松慢慢的站了起来。边上跟着喝酒的婆娘笑呵呵的骂了句。
“大松,你装什么怪?”
老抵坐门边上,看着这农民一步步的走了出去,嘴里头还在念着什么这句话,突然,这人回过了头,脸上的表情居然已经变得很是麻木。咧着嘴朝着我们一笑,这笑容让我浑身都发冷。之后这人就直勾勾的倒在了门外的坝子里头。
“大松?你喝醉酒咧?”女的还在一个劲的骂,走出去就要把这钟大松扯起来,弄了半天,伸手一摸这汉子的鼻子。脸色直接就变了,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刀。。刀杀的货。你。。。”
哭嚎声猛的响起起,老抵两步走了过去,蹲在边上摸了两下,之后摇了摇头。“四爷,已经断气咧。”
这一幕根本就是当着我的面发生,几个人全都到了外头,婆娘蹲在地上一个劲的哭。
“四。。四爷。锤子哟。”
幺舅的声音很是低沉。“下午的时候我还没发觉,其实他朝着村子那头借米出去的时候,就。。。就已经救不活了。。。”
说完眼睛一瞪,猛的就盯向了一个方向。我心头害怕,突然大半夜的站在这门外头的土坝子边上有什么东西在扯我。。。
“哥哥。。哥哥。你救救我爹。。。我爹要被吃了。“
我身后正是在坝子的坎边上,一只小手就那么牵着我的衣角,正是之前那脏兮兮的小孩,一双眼睛忽闪忽闪的盯着我。
害怕之中,我猛的感觉到了什么,就看着老抵一脸的狠色,和幺舅一起居然都在直勾勾的盯着一个方向。一个淡淡的影子慢慢的从躺着的钟大松身上走了出来,沿着这坝子,一步步的就走到了村子里头那条泥巴路中间。
“四爷。这。。这是怎么回事?”
在我的眼中,这突然出现的影子就跟钟大松长的一模一样,突然,凄厉的嘶吼声响起,这影子站在泥巴路上拼命的开始朝着自己身上抓。整个身子突然就变得惊恐的不行。
“哥哥。有东西在吃我爹。。。你们救救我爹。“
这跟钟大松一模一样的“人“,像是被什么东西咬在自己身上一样,我心头冰凉,那泥巴路边上,哪里看得到什么东西,只是这影子拼命的朝着周围乱打。嘴里头发出凄惨的声音。一声声渗人的喊叫声让我后背都发麻。旁边婆娘还在哭嚎,就看着我们三个直直盯着那一处,幺舅始终没有什么动作,一直到了最后,那跟钟大松一模一样的人,绝望惊恐的表情之中,浑身变得越来越淡,慢慢的消失在泥巴路上头。
这一回,就连老抵都张了嘴巴。
“魂。。。魂飞魄散。。。四爷,这人怎么怎么连魂都死了?那泥巴路的周围,没东西啊。。。。”
楼主 月骁  发布于 2015-05-21 19:51:00 +0800 CST  
这婆娘伸出手就要来扯着老抵。“你们抵命。我要你们抵命。”一个破锣嗓子喊的无比的大声。“天杀的货,那酒里头放了什么东西?”泪眼哗啦的眼睛看着我们几个,大半夜哭喊着就要往村里头跑。幺舅念了一声,老抵一把就把这婆娘给拉住。这户人家在村子口,夜色之下,前头的村子显得依旧安静的不行,就连眼睛看得到的好几个房子都没动静。
“舅。。。我觉得。。。“
我小声的开了口,幺舅看了看地上的尸体,莫名其妙的叹了口气,
“走了眼。”
我心头一惊,这货脸色似乎都怔住了。背着双手,似乎在一个劲的朝那村子的方向看。“屁娃,我早就告诉过你,你虽说能看得到鬼,但千万不要相信自己的眼睛,有些东西,最会骗人。。”
一时间我压根就没听懂。一旁的老抵粗粗的就开了口。
“小爷,四爷没说错,等会你就知道咧。这地方。。。其实。。。难道你没觉得,下午那么热的天,我们大汗水长流,一到进了这村儿,就一点没觉得热了?”
“我说他们跟你一样,是因为,这一家人,怕就是留在这地方的最后两个活人了。”
一时间我彻底的愣住了。这地方的最后两个活人?那我们进村看到的那老太婆,那些在地上玩耍的小孩。。。还有那一个个扛着锄头回家的农民。。。看着前头那一片漆黑安安静静的破烂村子,一时间一股无比的寒意从我心头升起。
幺舅为什么一来就找到了这姓钟的汉子?一时间,从进山开始我心头那么多想不通的地方,包括幺舅和老抵到这地儿之后的一系列的奇怪言语,到了现在终于有了解释。幺舅看着这叫钟大松的汉子,脸上的表情很是复杂。
就在这时候,
“你怎么死了。。。你怎么死了。。。”
这婆娘蹲在地上,整个人像是发了呆一般,就看着躺在地上的尸体。木愣愣的反复的念着这句话。
“你。。。你怎么死了。。。它不是不要你的命么?你。。。你怎么死了。。。”
这句话一出,我只觉得浑身都开始发麻。
一股阴冷的感觉升起,下一刻,我就看到这婆娘抬起了头,整个脸色都变得青黑了起来。看了这一幕,我直接倒退了好几部,老抵就站在我身后,接着我整个人都愣住了。就看着我自己的身子,几乎就从老抵的身子当中,就那么穿了过去。
“怎么可能?”
老抵抬手一挥,刷刷刷的米就从空中洒下,这些米一碰到这地方的地面。就看着整个周围开始冒烟。而远处的村子里头,一个个人影陆续的走了出来,居然正是之前的村民,此时这些村民在我眼中,几乎全都成了另外一番模样。
“四爷,这村坟里头的名堂有些深,这些鬼像是被什么什么东西给困在这地方的。。。”
村坟?我慌的念了句什么,就听着老抵笑嘿嘿的开了口。
“小爷,你还不知道?从下午开始,我们就进了一个村坟。”
村坟,这到底是个什么行头?悉悉索索的声音越来越大,我只觉得远处屋子的人影子越来越多,这一个个的村民看着都已经围了过来。我眼睛一阵迷糊,就看着周围的空气当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全都弥漫着黑气。
像是预示着什么一般,这一刻,老抵神色一慌,看了眼周围。“四爷,那根香快熄咧。时辰快到咧。”
说完拿出一把粉末朝着周围一 r>  “快走。”
幺舅没有说话,带着我就朝着这坝子外头走去。黑漆漆的夜路上头,身后农民的房子越来越远,而就在我们身后,之前那还在哭泣的农妇居然早就没了影。几乎整个村子都变得一片漆黑。。。
自从出来之后,幺舅嘴里一直在念着什么。我突然就看到,这泥巴路的空中,居然飘着淡淡的烟雾,越往这烟雾似乎就越细。终于,幺舅停下了步子,我们沿着村子出来的小路已经是到了一处上坡的地方,我看了眼那边上的土里头,整个人彻底的愣住了。
三个身子安安静静的正躺在这偏僻的泥巴地里,身材最为高大的那个我一眼就认了出来,不正是老抵。中间的一个身子一条腿还夹在最左边的那个半大孩子的腰上头。居然就是我和幺舅。
怎么可能?我张着嘴巴还来不及说话,幺舅抓着我的后颈朝着前头一按。接着我只觉得眼前一黑。。。
我再次睁开眼睛,浑身已经是稀脏。赶紧朝着周围看了看,老抵一张脸正笑嘿嘿的看着我。这地方是山边上的一块土地,我记得清楚,不就是下午我们下山之后一开始碰到那农民的地方。
“四爷,还好准时回来咧。”
老抵指了指我边上,我赶紧偏过头去一看,就看着在一边的土里头,悠悠的就插着一根香。已经是燃到了头。
再次沿着这山路朝着里头走,我脑海里头反复的回想着下午的经过,三叔围着这山饶了一圈,远远的在高山上看到这下头的农民,才下了周围的山林。
这时候我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经过了上回的事儿,我已经晓得原因,真的就是小时候听乡里头的老人说过的人的魂儿可以离开身子。
越是这样我越心惊,夜色之下,这山沟里头哪里是白天看到的样子,视线尽头,隐隐的一处处破烂的房子的出现在眼前。刚刚进入村口几乎就满地都是烂瓦和杂草。
一想起之前的事儿我心头就害怕,怎么也想不到,第一次从城市回到农村,就能有一个如此恐怖的经历,问题是。听着幺舅的意思,我们压根就是跟着那晚上他放出来的那三只鬼找到这的地方。
想到这里,我心头更加的害怕。这诡异的地儿,到底跟我有什么关系?幺舅口口声声的说我天生命残,这回到市里头来,是来保住我的命儿。这几天更是说了不止一遍我原本是养不过十四岁就得死的。难不成害死陈竹一家的鬼,就在这山沟子里头?
一时间,看着周围黑漆漆的群山,我下意识的走的就跟研究近了些。
突然,就在那村口子的地方,居然真的有一间泥巴房子还亮着灯。我跟他们两个就走了过去。一眼就看到这地方居然真的有个坝子,这间房屋怕就是这一整个烂村子唯一还干干净净的地方,而就在坝子中间,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身子正静静的趴着。屋门大开着,一个老太婆正蹲在门口一个劲的哭。
我心头已经是无比的惊骇,那趴在坝子中间的,不就是之前那农民么?而这房间跟我之前看到的,也几乎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远处的整个村子早就是一片稀烂的废墟,而这房子周围,周围的场景,跟我下午看到的根本就是同一个地方,但瞅起来却怎么都显得陌生的紧。之前那婆娘也没了影。就剩这那老太婆坐在门口沙哑的哭着。亮着灯的屋子里头,居然真的就摆着好几副的酒碗,我已经是彻底的呆住了。
老抵粗粗的问了句什么。大半夜的,这老太婆泪眼朦胧。哭声怎么听着都显得孤苦伶仃的样子。
“小哥,你们是咋到这地方来的?我这儿子是个疯子,他精神有问题。我平时就跟他说,你媳妇早死了,早死了他就不听。说什么媳妇不是还在屋头么?还说什么村里的人都还在。下午干了活回来,说什么屋头来了人,晚上就摆些碗开始在屋里头喝酒,一个人倒下去就起不来咧。。。”
老太婆还在哭,老抵蹲下来摸了摸这钟大松的身子。
“四爷,这村坟里头的鬼缠了他这么多年,这人始终还是逃不过。现在人已经死透咧。这事儿太奇怪,鬼魂找替身,也不是刚才的那种死法咧。”
幺舅脸色很是难看,慢慢的走到桌子上,这一回,我亲眼看着他拿起那桌子摆着的几个已经烂了边边的酒碗,把里头那黄桑桑的也不知道是什么酒闷了半口,剩着的半口,就倒在了这屋门口的位置。
“这就是他的命。。。”
幺舅眯了眯眼睛,“大娘,你说儿子看到的媳妇,是两年前回来的?”
这老太婆蹲在屋门口,身子还在瑟瑟发抖。“你问这做啥?那是他犯了病脑壳不清醒瞎说的。”
幺舅看了眼周围,
“这山沟子地势聚阴,偏偏这老村儿又有这么多死人,这么多的孤魂野鬼,全都成了厉鬼。。有东西从两年前到了这地方,把这些孤魂野鬼都污了个底儿。”
“那。。。那是什么东西能把这么多的孤魂野鬼全都困在这一个地方?”
“四爷,地势聚阴,到底是什么东西,聚了这么多孤魂野鬼的阴气?这荒村子环山带水,周围的水气正好布成了一个凶局。不。。。不可能。。。当年你不是亲眼看着那口棺材埋进土里头的么? 不可能还有这种东西。四爷。这。。。这到底是什么?”
我第一次的看到老抵连声音都有些惊慌,嘴里头就那么念着。“不可能。。。不可能。。。”
棺材?我心头一惊,幺舅突然瞪了老抵一眼,“抵哥,有些话不要乱说,我告诉你,那口棺材已经埋了。这世界上,不再会有那东西。”老抵居然立马就闭了嘴,只是看样子明显还有些欲言又止。
“舅。。。舅。我们到底要找什么?”
就在这时候,幺舅嘴角一笑,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冷。“粪娃,你还记不记得缠着你的那些凶鬼?如果我猜的不错,那些玩意,全是从这荒村子里头,养出来的。”
说完眼睛直勾勾的就盯着一个方向,我心头一惊,幺舅看的地方,正好就是这天晚上,幺舅带着我,去过的这村里头那最后几间房子的位置。
“到底会是个什么东西?这玩意错就错在,人伦家常,一村子的孤魂野鬼,这怨气该有多大,这东西造了这么大的孽,天都非要它死不可。”而就在一旁,那村民钟大松的尸体,还静静的躺在地上。
楼主 月骁  发布于 2015-05-21 19:51:00 +0800 CST  
不好意思哈,今天发错了,前面的一些是没改过的,我没看就发出来了。后面重新发的这两段才是对的哈。
楼主 月骁  发布于 2015-05-21 19:52:00 +0800 CST  
幺舅领着我们就往村里头走,一条泥巴路全是杂草,大半夜的周围依旧安静的出奇。只有进了这地方之后,我才看清楚了这村子的真面目,夜色下头,一座座稀稀落落的泥巴房子早就破旧不堪,或许是因为在山沟子里头,旁边就是几十米高的山壁,好多处地方的石头泥巴都已经滑了下来,把破旧的房屋半边都打烂,一座座房子里头都堆着山石和泥土,上头全都长满了杂草。
不知道为什么,走在这安静的荒村里头,我只觉得心头一阵发麻,眼睛不断的朝着周围看,这一座座不晓得多久都没住人的废弃房屋,由于孩子的心理作用,我只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就躲在这稀稀落落的破烂房屋的某个角落,安静的在朝着我们几个看。
农民的尸体在之前就已经被幺舅和老抵抬回了村口那屋子。这时候走进这村子已经很深了,老太婆打着个电筒,哆哆嗦嗦的跟在我们边上。
“这一处地儿,是村里姓黄的那家人的,人都死了好几年咯,四五年前的那场大雨,山上的石头滑下来,一家人都被埋在了里头。这家那黄成苟的孩子,跟我那儿可是从小的玩伴。”
经过一处烂房子,这老太婆显得很是苍老,我看着这房子早就已经不成样子,杂草丛生中,整个屋子的废墟只剩几面烂土墙。
朝着里头越走越远,弯弯曲曲的荒村里头到后面已经是找不到路。只能是在草丛里头踩着干泥巴顺着方向走,有那么好几次,就直接是穿过了房子倒了之后露出来的废墟地基上。
“这一处是李老关他们的,李老关和他老伴都死了十几年咯,我记性不好,长什么样我都忘咧。这地方荒的久,他儿子带着屋头剩着的人搬出去好多年咧。。。”
越往后头我越心惊,这老太婆弓着个背,每到几处地方就说那么一段话,我看的清楚,在好些被山石砸烂的废弃房屋的前头,还摆着纸钱和香烛,只是看样子时间过得太久,早就烂的只剩那么一点。越到后头我越是心惊,这老太婆倒了后头只是一个劲的叹气。
“这村子以前叫胜沟村儿,这些年,村里头的人死的死走的走,最热闹的时候是退回去十几年前,有几十户人家。后头这山边上出事死了好些。地方就这么荒下来咧。周围的土地也没人种了,我们这种山沟子又偏,剩下的人大多都走咧。以前这边上的山头都还稳的很,不晓得为什么,就是最近这十来年,周围那山头下了雨都要往下头滑。现在这地方,就只剩这我和我那脑壳有问题的儿子。自从他害病的时候我就知道他要走,只是没想到。还是到了这一天咧。。。”
说到最后,这老太婆的声音已经很是沙哑,佝偻着身子慢慢的从身上拿出一个破烂碗,往里头塞了几张皱巴巴的纸钱一烧。。。。
“李老关,顺粗。你们这些刀杀的货哟。我儿子没害病的时候,都是他来给你们烧的纸。自己死就死咧,咋好些年还是缠着我儿子不放。。。。”
安静的山沟子荒村里头,就听着这老太婆沙哑悲痛的声音。
幺舅叼着根烟,在一旁歪忽忽的就开了口,
“我说老人家,这我就得说你一句咧。这农村迷信要不得,你跟儿子常年住在这种地方,按我看,那脑壳不憋出毛病才怪。”
不多久,已经是到了这村子另外一头的位置,大半夜走一趟这种阴森的地方,即便是正常人心头估计都抖(怕)的凶,更别说我下午跟着幺舅他们进来看过那么邪乎的一幕场景。偏偏这货还一口一个“农村迷信要不得”的朝着这老大娘使劲的劝。
我边害怕的躲在这货身后走,边就在心头使劲的骂“一锤子痛你几天。”
就在这村子尽头的山壁边上,几座破落的泥巴房子出现在眼前,再往过去看。居然真的立着一座两层的楼房。我根本不敢相信,这地方跟我们之前看到的已经完全不一样,夜色下头,破烂的楼房立在山边上,正好在这山沟子出口的地方,光是看一眼就给人一种恐怖的感觉。老抵粗声问了两句,老太婆哆嗦着声音就开了口,
“你说那儿咧,那是姓周的一家妮子修的房子,以前村里人喊她周阿婆,岁数跟我差不多。”
就在这时候,
“粪娃,你踩到东西咧。”
我下意识的低头一看,直接骇了一跳。大晚上的看不清楚,我正好就踩在了几张完全都烂了边的纸钱上头。幺舅这货说话的声音缓慢,还故意在吓我。
我赶紧挪开腿,
“没出息的货。”
这货随口骂了句。就看着幺舅皱着眉头蹲了下来,用手摸着那早就混着泥巴稀烂的纸钱在嘴边闻了闻。还扯了一点在嘴里尝了尝味道。
“舅。。。好吃么?”
这货嘿嘿一笑,手朝我就是一伸。“要不你也来点?”我赶紧朝着后头躲,恨得不行又不敢说话,只是在心头狠狠的骂了句。
“四爷,按照道理来说,农村选地儿都还讲究,这村子看着像是好几十年咧,周围的地势虽说凶,但这山沟子正好是个防风口子,这事儿有些奇怪,这地势不像是个滑坡的地势。”
入眼看过去,边上几十米高的山坡上头,已经是缺了一整个大口子,也不知道是多久以前的造成的,看起来就连整个荒村子在周围的黑悠悠的山头面前,都显得小了起来。
幺舅站在原地,看了眼周围,“那是你没看出来,阴气太重,连着这地方的地势都被改了。”
说话间幺舅已经带着我们进了那楼房,荒废的楼房里头,根本已经完全都是泥巴和杂草,这货点了点头。老抵从包里拿了三根香出来,点燃就朝这山口子的泥巴里头一插,
“魂魄惹灵,祭阴显顷,青香为引,火急如律令。。。”
这货嘴里头稀里糊涂的就开始念,除了开头的几句,后头的根本就已经让人听不懂。过了好一会儿,眼看着三根香还是没动静。
“你。。你们在做啥子?”
看着老抵的动作,一时间满是皱纹的脸上已经惊的不行。
“你们是阴阳?”
阴阳就是农村道士的意思,眼睁睁的看着老抵嘴里一念,那香悠悠的就燃了起来。
“大娘,你儿子就是被这地儿的冤魂给缠住咧,现在都丢了命。”
老太婆浑身衣服很是破旧,大半夜的瘦弱的身子让人看了都有些心痛。看着燃起来的香,又看看我们,眼神里头还很是狐疑。
“大娘,你儿子死之前,是不是说了要把屋里头的米借出去之类的话。”就这么一句话,这老太婆已经是惊的说不出话来。
“你。。。你们怎么知道?我看着他喝了酒,念了什么借米之类的话,摔在坝子里头就断了气的。难道,真的是被死人给。。。给害了?”
老太婆的声音已经是带着哭腔,幺舅直直的声音响了起来,“大娘,我说的迷信要不得,是说人死之后入土为安,你可别见了草动就说是风。但这地方不一样,人死了虽说会变成鬼,但身子入了土,跟活人也就没了关系,这地方死了的人始终缠着你儿子,是因为这些鬼已经化了厉,你儿子借出去的不是米,是他的自己的命。“
这句话一出,连我的心头都有些麻,老大娘的声音已经抖的不行,也不晓得听没听懂,脸上明显很是害怕,赶紧问了两句,幺舅看了眼周围,
“这荒村下头指不定埋了多少死人,现在你看着是没什么,你们村儿的这些死人被一个很是邪乎的玩意给压着,全都成了冤魂。一村子的鬼都被压着翻不了身,怨气那是大的冲天。你看到这房子周围没有?全是长的尸丘草,这种草根子平时都是生在坟地里头。”
“我给你一张符,你拿去贴在你那屋门口,一个月之内你一定要搬走。“
一村子的死人被压着翻不了身?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幺舅的话说的斩钉截铁,要是平时,看这这货歪乎乎的脸色,是个人肯定都会怀疑,偏偏这深山荒村的又是大半夜。这大娘早就已经深信不疑。赶紧把这货给的一张皱巴巴的符纸接了过去。岁数大了,这老太婆拿着符纸居然就开始咳嗽,这么老的一个太婆,咳的时候看得人心子紧,幺舅笑嘿嘿的就过去帮她捶背。
“我的儿咧,你咋就死了哟。。。“
就在这时候,似乎一股阴风吹过,我只觉得背心一冷,赶紧朝着周围看了看,接着声音都有些抖。
“舅。。那。。楼梯口的位置,我。。。我好像看着有个人走了上去。”
就在刚才那一瞬间,我几乎是清清楚楚的看到,这烂的不行楼房里头,突然出现了一个人,慢慢的走上了边上的那楼梯,一拐角就没了影。
“小兄弟,你别乱说,我就站在这周围,哪儿有什么人咧?”
楼主 月骁  发布于 2015-05-22 19:52:00 +0800 CST  
这老太婆害怕的声音刚刚才落,幺舅立马就捂住了我的嘴巴,之后看了眼老抵,老抵把地上的三根香一拔,捏在手里就朝着那有些跨的楼梯走了上去。
老抵上楼的脚步声已经停了好一会儿,楼上始终没什么动静。幺舅眯了眯眼睛,跟着也是朝着上头走,我心里害怕,丝毫不敢离的这货太远。
刚拐过楼梯,路就被倒下来的烂墙给堵了个死,幺舅用手已撑就翻了过去,我雄霸河边弯子那么多年,爬树上房也不是浪得虚名,后脚跟着就爬了过去,上了二楼,整个地方已经是一片废墟,看着像是有四五间房的样子。
就看着老抵高大的身子站在一堵烂墙的旁边,手里头还捏着那三根香,整个身子居然一动不动。
“抵哥?”
我心头一震,老抵的神色很是奇怪,这时候我才发现,他整个身子站在那堵烂墙旁边,居然是不敢动一般。
“四爷,小爷说的不错,这儿不对头。这地方阴气太重遮了这指路香。”
幺舅领着我两步就走了过去。刚刚到了这烂墙的旁边,一瞬间,我还没反应过来,就看着站在这地方的老抵脸上突然一笑,一只手莫名其妙就朝着我伸了过来。
“抵哥,你鞋子掉了。(源自于一种说法)。”
老抵的手突然停住了,居然是瞬间被幺舅给捏住。幺舅叼着烟,一脸似笑非笑的就看着面前的老抵。我嘴巴都张了起来,两个人的手就在我面前,而此时,我分明看到,幺舅捏着老抵的手的位置,居然在开始冒烟。
这是怎么回事?突然,就听到轰的一声,这二楼远处的一个烂砖头堆突然就爆了开来一般,就看着一个高大的身影艰难的从里头爬了出来,浑身的泥土灰尘,一个脸色骇人的紧。
“四爷,快带小爷走。那玩意不是人。“
我心头一惊,这从烂墙堆里头钻出来的人,居然正是老抵,怎么可能?老抵上楼之后,被埋在了废堆下头。那我们面前的这人,又是个什么东西?
我下意识的就要朝着后头跑,就看着面前的这老抵突然露出了一脸诡异的笑容。另外一只手朝着我额头的位置一伸,我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一股剧痛传来。
“老子日死你先人。“
幺舅一声暴吼,这一刻,要不是我痛的没了反应,估计也会被这货的模样给吓到,就看着幺舅瞪了眼睛,捏住这玩意的手一松,手心里头,居然早就藏着一把铁砂,沙沙的直接就捏到了面前这东西的脖子上头。
一声怪叫声响起,幺舅站在原地,捏着铁砂的手朝着面前这“老抵”的脑壳位置一抓,与此同时,浑身脏烂的老抵也是瞬间扑了过来。幺舅单手一扯,一条黑影居然直接是被他从面前这“老抵”的身子里头扯了出来,这时候我才看清楚,站在我们面前的,哪里是什么老抵,居然是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农家老婆子,脸上都已经烂的不成样子,身上的粗布衣服散发出一阵恶心的臭味。
这尸体也不晓得死了多久,幺舅手里死死的捏着那空气当中的黑影,就看着那玩意一个劲的挣扎,与此同时,浑身泥巴的老抵一把刀子就朝着空气中的插了下去,正好插在这玩意的脑壳位置。
一阵凄厉的嘶吼声响起,额头剧痛之下,我朝着那方向看了一眼。就看着那影子被插着刀,意识之中,那刀上早就贴着的一张符纸像是发着光一般,这狰狞的黑影咧着嘴,浑身的黑气居然一点点的消散了,意识之中,露出来的是一个脸色惨白的中年“人”。
怎么可能?
幺舅手一松,铛的一声老抵的刀也掉在了地上,废堆上头,我看的清楚,这一只板板(鬼,前文已经说过,方言把鬼叫做板板。)掉在地上,还在拼命的挣扎,那模样不是别人,看样子居然正是那天在那茶馆外头我看到过那三个“人”中的一个,而此时更加诡异的是,这一只鬼的脸部居然还在不断的变,挣扎之中,像是要变成另外一幅模样一般。我心头惊的不行,哪里见过这么诡异的场面,就看着这一只平时我看了之后都会骇的发抖的中年鬼的脸,当着面居然就在那么变样子。
“四爷,怪不得点的香找不到,就是这三只玩意。”
我心头一惊,三只。这是什么意思?
我哪里还看得清楚,就在这影子的身子显得别的不行,在那挣扎的肚皮上头,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动,居然是从身子里头伸出来的两只手,影子之中,这肚皮伸出的黑手显得格外的狰狞。这东西发出的奇怪吼声,居然不是一个,像是有三个声音从那身子里头在凄厉的嚎叫。
“四爷,其中一只变成了这样?看模样那叫万正宽的鬼魂。”
我心头一惊,这万正宽我记得,正是在茶馆外头被幺舅贴符的时候说了“话”的那只厉鬼?被幺舅贴了符来追什么东西。疼痛之中,我捂着脑壳就问了一句,
“抵叔。。那。。那还有两个咧?”
“还有两个?小爷,这玩意现在怕是已经不能叫做鬼咧,这种东西,光是煞气冲出来鬼都要怕,阴气这么重,那另外的两个,连着我们下的招子符,已经进了他的肚皮里头咧。”
幺舅站在原地,就那么伸出了手,夜色之下,我只看一道亮晃晃的铁砂洒下,直接撒在了那不断挣扎的影子头顶。意识之中,像是磁磁的声音响起,就看着这怪异的影子,一点点的就那么化成了黑气,到了最后,一个淡淡的影子露出了出来,看模样是个穿着褂子衣服的中年人。。。这中年影子双目呆滞,只是看着幺舅手里头那不断流下的铁砂,落在自己身上,
“你。。。你们快走。。。”
沙哑的声音响起,这中年人样子显得吃力无比。
“它。。。它快来了。。它要他。。。你。。。你快带他走。。。”
突然,这淡淡的影子身子一震,刷刷的铁砂之中,我就看着这一只在茶馆见过的厉鬼,黑气散尽,最后影子彻底的消散掉了。。。而那最后伸着的手,说“它要他”三个字的时候,还在直勾勾的指着我站的位置。
这一刻,幺舅吞了吞口水,慢慢的朝着这玩意,弯了弯腰。
“四爷。你。。。”
老抵脸上一惊,手里头本来已经捡起了刀,也是跟着把腰朝着地上的那把铁砂弯了下去。而我这时候已经完全吓傻了。就在这时,幺舅突然扭头看了躺在地上的那具老女人的尸体一眼,
“四爷,这人死了好几年咧。这应该就是他们说的那周阿婆,之前你看到的没错,我们的这三个招子,果真就在这周阿婆的身上。”
突然,幺舅阴沉着脸就朝着这已经一动不动的尸体嘴巴上头一模,夜色下头,我好不容易看清楚,那居然是一根又短又细的头发,就被这尸体含在嘴里。
“抵哥,这头发是你的吧。”
一瞬间,老抵直接愣住了,眼睛直勾勾的就盯着幺舅手里的东西。我也骇了个够呛,老抵头上的头发,怎么就到了这尸体的嘴里?老抵摸了摸自己的脑壳,像是想到了什么。整个脸色突然就变了。。
就看着幺舅突然站了起来,眼睛悠悠的就看向了我侧后方那楼梯口的位置,突然就笑了,
“从两年前就一直跟着我家小还,看着这地方阴气重,所以就开始吞这地方的孤魂野鬼。先是害了一个小女孩的全家,占了她的肉身不说,现在,还造了这么大的孽,把这一整个村子养成了个村坟,这么多的孤魂野鬼,怨气该能有多大?”
这一刻,就连幺舅的神色都变得有些迟疑,慢慢的再次开了口,
“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我已经完全震惊了,因为此时,站在那楼梯口位置的,正是之前的村里头的那个老太婆,好不容易从废砖的烂楼梯翻了过来,佝偻的身子还在喘着粗气,
“大兄弟,你们在这上头做啥?”
看着幺舅面无表情的盯着她,这老太婆显得有些惊慌。
“小哥,你说啥哟,啊???那。。那不是周妮子么?我认得那双布鞋,就是周妮子,好多年都没看到她。。。”
老太婆惊慌的声音显得害怕之极,
“哟,大娘,你不记得咧,我这兄弟刚才扶你过那废堆堆的时候,你扯了他一根头发。”
歪乎乎的声音响起,就看着这明明是个活人的老大娘,突然像是神经质了一般。
“我。。我是谁?。。我是谁?”
就看着突然,这村子口一路跟着我们过来的老大娘,整个身子都愣住了一般,慢慢的伸出一只手,直勾勾的就指着我的方向,脸上从惊慌变得面无表情。就是这么一瞬间,像是有什么东西来了一般,一股前所未有的阴冷感觉从我心头升起。就看着这老太婆一脸的青黑,再一次的开了口,那声音已经完全是一个陌生的声音。
“章家四娃?你家里还真狠得下心,把你送到刘善屋里头去养?当年我看到你的时候,你还是个小娃。刘善要了我的命,他怎么没有来?”
我爷爷?
这陌生的声音像是小时候听过的烂磁带里头放出来的一般,一瞬间,我就看到幺舅彻底的变了脸色。似乎看到了连他都不敢相信的东西一般,
“不。。。不可能?是你?”
“我身上痛,火烧一样的痛,你让我看一眼那娃子额头里刻的命格。”
一瞬间,我就看着这无比诡异的老太婆浑身都开始发抖。。。
楼主 月骁  发布于 2015-05-22 19:53:00 +0800 CST  
“粪娃,让我来告诉你,你知道为什么这儿的鬼魂都变成了之前我们看到的那些样子?因为,它们都吃了这玩意喂的纸钱。这满村子的纸钱和香烛,就是这玩意撒下去的,压的下头的鬼,一只也翻不了身。”
不可思议的声音中,幺舅再一次的开了口。
楼主 月骁  发布于 2015-05-22 21:00:00 +0800 CST  
“我身上痛,火烧一样的痛。”
听了这句话,我突然想起了什么,记忆之中的那个夜晚,爷爷走的前几天,就躺在河边弯子他屋里头的床上,一脸慈祥看着我,让我给他锤身上。
“孙儿咧,我身上痛,火烧一样的痛,你来帮我捶捶。”
怎么可能?这。。。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跟当年爷爷说的话,会那么的相似,这时候打死我都想不通,要说长这么大,我心头最痛的一件事,就是当年爷爷去世。一个普通的农村知识分子,把自己的孙子当成心肝子一般含在嘴里怕化了,捏在手里怕揉痛了。自从爷爷走后,我就再也没有过过那种无忧无虑的乡头娃的生活。。。虽说这么多年,我心头始终都有猜测,爷爷当年害病来的很是突然和奇怪,让我至今无法释怀。。。
这一刻,我整个人像是发了怔一般。
突然。幺舅还叼在嘴里,突然像是变了个人,用脚在旁边的烂墙上头一蹬,之后整个人像是弹出去的一般就朝着这老太婆扑了过去。一把木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是捏在手里,我从来没见过有人的动作能这么快,瞬间就要朝那老太婆插下去。幺舅的身子突然就那么动不了了,我感觉到了什么?就看到这二楼那一侧的烂墙里头,居然伸出了四五只手,死死的就抓在了幺舅的身上。
这。。这是什么?
一个个脸色惨白的影子从那一侧的墙壁里头走了出来,我浑身冰冷,这些走出来的玩意几乎每一只都让我心头发麻。就看着这“走”出来的四五个影子,居然全都是穿着粗布衣服的村民,看样子都是以前住在这地方的村民?只不过一个个已经变得诡异的不行,抱着幺舅就开始咬。
“那。。那些是什么东西。”
老抵根本就没回答我,一把粉末朝着那头撒出,我就看到幺舅身子生生的一扭,身上像是有什么东西轰的一声,那四五个影子全都被震开。
幺舅蹲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身上好几处地方都已经有些发黑,而此时。站在楼道尽头的老太婆居然早就已经是没了影。。。
这一刻,我声音都有些抖。张着嘴直直的指着幺舅站的方向。
“舅。。。你。。你背后。”
而此时,那诡异的老太婆,居然已经趴在了幺舅的背上,一张满是皱纹的脸还在朝着我笑。而幺舅站在原地,眼睛看着之前位置,似乎根本就没发觉。我心头万分着急,大声的就喊了出来。
接着让我无比吃惊的一幕出现了。幺舅站在原地,背上挂着个大包一样的玩意,那诡异的老太婆居然在这货的背上缩成了一团。而章老幺的脸色几乎瞬间变得卡白,浑身开始止不住的颤抖。。怎。。怎么可能?
从之前开始,楼下就一直不断的传出咚咚的声音,极度惊恐之中我哪里有心思去多想。突然就听着楼下一声大吼声传来,
”四爷,成了。”
我还没反应过来,意识之中,像是有什么突然爆开了一般,位置居然是那“一团”的老太婆的背上,明显的就有什么东西一亮,居然是三张不知道什么时候贴上去的符纸。这三张玩意像是很有威力,一声怪叫声中,那浑身已经卷缩起来的老婆子瞬间就被弹开,下一刻,幺舅像是终于能够转身。双手按住那玩意朝着楼房里头一扑。
一瞬间,我想了起来,幺舅这种臭名昭著的人,在之前居然莫名其妙的去帮这老太婆捶背,难不成那三张东西是在那个时候就已经贴在了这玩意的背上?
“老子日死你先人。”
幺舅一身大吼,整个人带着那“一团”直直的扑了进去。力道之大,只听轰的一声,一整间烂屋子的转倒塌了下来。巨大的灰尘升起,一整堆烂砖头连着二楼的破屋顶就把两个身影给埋在了里头。
“舅。。。”
我大喊一声,赶紧跑了过去,眼中只有一大片的废墟,哪里还看得到幺舅的人影。
灰尘之中,我已经是哭了出来,拼命的就朝着一堆废墟开始刨。下一刻,一个高大的身影居然是从边上的烂阳台外头翻了进来。
“四爷呢。“
正是刚才没了影的老抵。
这地方的二楼再次安静了下来,只不过样子跟之前已经大为不同,弥漫的灰尘中,老抵一听我的话脸色都变得,刨的速度比我快了不知道多少。
夜色之下二楼,完全就没看到之前老太婆的人影,连一开始出现的那些板板像是都没了影。老抵带着我在这二楼挖了半个来小时,总算是把幺舅挖了出来,挖出来的时候,幺舅身上已经浑身是血,黑色的衣服早就被房子倒下来砸的破烂不堪。
“舅。。。”
惊骇过度,我也是浑身都脏的没了边,边推这货的身子就开始哭。
“舅。。。你醒醒。舅。。。”
老抵坐在一边,从身上拿了一个壶出来,“小爷,你可别喊了,要是那玩意还在附近,我们可就都完了。”说完把壶递给我,
”刚才这上头发生了什么?“
我心头悲戚,带着泪痕摇了摇头,刚才的事儿几乎就是一瞬间,我哪里看的清楚?
“四爷受了伤,还没死咧,你拿去倒在他身上。”
我眼睛都瞪了起来,要是平时,我这种在市里头捡破烂卖了两年的性子肯定要问一句,为什么你不倒,但这个时候哪里管得了那么多?拿着这壶,就朝着死猪一般的幺舅身上淋了下去。就看着这货浑身都开始抖。
“真。。。真的没死?”我心头松了好多,突然,满脸是血像个“鬼”一样的幺舅一屁股坐了起来,
“锤子哟,哪个龟儿子拿酒来淋老子?”
在这货要吃人一般的叫声中,我一个哆嗦,赶紧把壶给朝边上一丢。
这货一口粗气喘出来,第一眼就看到了我。“粪娃,你说你哭个啥?”
我心想你说我哭,我出来这些年再苦我都还没哭过,这货站起来带着我们就朝着楼下走。整个烂楼房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安静。
“不用挖了,那东西没在这儿咧。”
我心头一惊。
“四爷,按你的意思,这地儿已经被我封死咧。怎么那玩意就没了影?这。。这人到底是谁?”
一听这话,我心头又是害怕了起来,刚才那老太婆太过吓人,赶紧拼命的看了眼周围,生怕那东西又突然出现在某个角落。
幺舅边擦嘴角边骂了一声,老抵赶紧就朝着屋外头跑,到了外面我才看到,这烂楼房的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已经是被钉上了一颗颗粗的不行的钉子。我突然反应过来,刚才老抵瞬间没了影,楼下接着就传来咚咚的声音。居然就是在下头来钉这些玩意?一时间,我看到了什么,立马骇了一跳,那刚才被幺舅按到二楼废墟里头的老太婆,此时居然就趴在这烂楼房的门口的杂草里头,一个身子跟之前一样,也是诡异的卷成一团。
老抵两步走过去,朝着这老太婆卷在胸口处的鼻子一摸。
“四爷,身上没有魂儿,那东西已。。已经跑了。”
而就在这卷缩的钟老太婆手里,居然还死死的捏着一根东西,那是一根黑漆漆的钉子,上头还带着崭新的泥巴。
幺舅一脸是血,就这么盯着这老太婆的尸体。
“四爷,她的魂儿早就被吃了,那东西一直就在她的身上,村子成了村坟,这么多鬼魂变成了翻不了身的怨鬼,连地势都能变的这么凶,一般的鬼,最多聚点阴气。但是这一只,居然能把这一片地,都污成凶地儿。在以前我听都没听过。“
楼主 月骁  发布于 2015-05-23 20:20:00 +0800 CST  
“四。。。四爷,要不我们走吧。”
幺舅咦了一声,下一刻就朝着这老太婆的身子蹲了下来。“这是什么?”
掰开已经断气的老太婆藏在肚子里侧的手,一个什么东西露了出来,那是一块满是锈迹的东西,是一块一寸多大的铁坨坨。而就在这锈铁坨坨上头似乎还刻着花纹,另外的一侧很不整齐,看着像是从什么东西上头硬生生的敲下来的一般。
“四爷。。。这。。这东西是阴铜串子,怎么这村里头也有?”
老抵的声音不是一般的惊讶,我根本没听明白什么是阴铜串子,就听着有个铜子,心想这东西难不成不是铁?
幺舅起初没有开口,眼睛就死死的盯着这一小块玩意,脸色不是一般的难看,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之后从身上掏出了个布袋子出来,小心翼翼的把这东西装了进去。
“不是阴铜串子,这是棺石。从墓里头带出来的东西,上头刻的纹路我也看不懂,瞅着像是以前的道纹。这玩意不是这老太婆的,是吃了她的魂儿那只东西带来的。”
“四爷,我怎么看这事儿都邪乎着咧。我在外围下的招子这么重,这符文钉你又不是不知道,每一颗在川西土坟里都埋了好几年,天天用香火祭拜。那听说过什么鬼敢碰这东西的,这玩意上了这人的身,居然能徒手把这钉了地气的钉子给拔起来。。。要不我们。。”
老抵明显有些欲言又止,幺舅压根就没理,带着我们顺着废墟又朝着之前的方向走。这回走的方向,居然是这荒村子的正中方向,经过一座座破烂的泥巴房屋,老抵背着个包,那些拔出来的钉子就装在里头,一路上就听着这货背包里头的声音。
幺舅一路都喘着粗气,过好几个泥巴坎的时候,身子歪乎乎的都像是随时要倒的模样,我看的心子紧,这货走在我前头,我明显看到他在好几处荒草从边像是随口吐口水,那吐出来的居然是一口口的血。
“舅。。。”
这天晚上,几乎就是我从来没有经历过的恐怖,死死的跟着幺舅和老抵,这地方又是个山沟子,夜晚的山风吹的周围的草丛一个劲的呼呼响。这声音听了让我背心一直都冷。
到了一处烂房子边上,周围的杂草已经是有半人高的样子。老抵”咵“的就从旁边的土里头扯了块模板,就着这地方的烂墙堆子一搭,一张简易的桌子就成了。
”四爷,这附近就是这山沟子的乾艮位。“
我微微的问了句,老抵这汉子的脸色很不好看,“小爷,乾艮位是冲阴位,一般的道士起坛,都是站住风水阳气最盛的地方。我们川西不同,不讲究什么盛不盛的,越是阴凶的方位越能方便办事,这地方孤魂野鬼多,你天生命缺,早就开了眼,一会你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起坛?一时间我愣是没听懂,就看着幺舅扶着烂土墙,猛的又咳了几声,
”舅?“我心头一慌,赶紧就过去扶他。这货摆了摆手。
“粪娃,我不打紧。”
捂着嘴巴的手顺手就在我衣服上擦了两下。我肩膀一时间也是沾上也黏糊糊的“红色口水。”
老抵已经开始在这烂木板上头一样一样的摆东西,一个老旧的香炉,旁边还有个坛子,只是这大汉的脸色始终不好看,好几次都想开口,都硬生生的忍住了一般,七八样东西在桌子上头摆好,幺舅粗粗的喘了口气,
“怪就怪老子道行不够,那玩意来的时候就已经被我下了招子,它跑不脱。现在肯定就藏在这周围。这么多的冤魂,天都要收了他。”
“老抵,起坛。”
“四爷???”老抵的声音都有些抖。之后阴狠的骂了句什么,恭恭敬敬的从包里掏了三根香出来,要说之前,老抵也是点过很多香头,偏偏这一次拿出来的三根香,浑身的香灰居然都是青色的。而且老抵的举动更是格外的恭敬,端端正正的把三根香往木板上头的香炉里一插。就看着幺舅站在桌前,猛的吼了一声。
“道字头上立的早,我川西麻卯一道章氏则锦,起坛驱鬼,诸邪避退,有请祖香。”
周围安静的出奇,一开始,一点动静都没有,幺舅一脸的端正,像是自己也等了半天,眼睛直勾勾的就盯着香炉里头那三根香。之后狠狠的骂了句什么。
“老子先歇会。”
我蹲在一旁不敢说话,这货抽了半根烟,像是彻底的来了精神。把烟朝着地上一丢,再一次的念了起来,
“起坛驱鬼,诸邪退避,有请祖香。”
这一回,也不知道是不是这货抽了烟缓了下劲儿的作用,分明就跟上一次不一样,我只觉得心头一股莫名的气息升起。那是一股阴冷的不行的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隔着很远朝着这小山村里头看,我心头骇了一跳,根本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就会有这种感觉。幺舅恭恭敬敬的弯了下腰,我就看到,三根香里头最左边的那一根,居然自动的就那么燃了。。。
这一刻,我发现老抵居然也直勾勾的盯着最左边的那根香,跟着居然弯下了腰。我不晓得为什么,也是跟着老抵赶紧弯下了腰。幺舅拿起那桌子上的一把符纸朝着天上一撒,哗哗的符纸落下,就在这时候,我突然发现,整个桌子有些抖,居然是最中间的那根香,像是在香炉里头微微的抖动,咔咔的声音中,那香头似乎要燃,但愣是没有燃起来的样子。
老抵的声音带着不可思议。
“那。。。那可是刘。。。”
“抵哥,你别忘了,堂家老爷当年,已经让我上过桌子吃饭。。。”
就在这时候,幺舅再次对着最左边的那根香燃的猛的亮的香一拜,突然我就听到这村子周围开始传来什么声音,
山风之中,符纸被吹得哗哗作响,周围的声音越来越大,没过多久,就像是有很多人在这村子里头开始吼一般,到了最后,就连周边的山林里头。都开始响起一阵阵哀怨的人吼声。大半夜,这鬼叫声就那么响起,我惊慌的朝着周围看去,除了被风吹的使劲摇摆的山草,哪里看得到什么影子。。。老抵的声音都有些抖。
“四。。。四爷,这地方,到底有多少鬼?”
周围巨大的山林之中,无数冤魂的吼声响起。连带着村子的周围,这声音像是就从那一个个原本安静的土房子,杂草堆,废墟地基里头响起的一般。我甚至看到,就连吹的风里头,都像是在弥漫着丝丝黑气。
幺舅拿着木剑猛的指着一个方向,我心头一惊,那正是从这村子走出去的一个山林边上。这一刻,桌上的三根香像是感应,微微的就开始抖了起来,烟子直勾勾的就朝着那方向上头飘去。
“那东西,就在那儿。”
“老抵,带着小还就守在道坛这儿,不管看到什么或听到什么人说话,千万别走出来。祖香熄灭之前要是我还没回来,天亮就带我这侄儿走。”
山风之中,幺舅叼着根烟一瘸一拐的就走了出去,老抵像是再也忍不住一般,
“这地方的孤魂野鬼,关我门屁事咧。”
“四爷。您要是出点什么事儿,我回去该怎么交代?我川西章氏的把子,谁还能来抗?”
鬼叫声中,整个山间都弥漫着一股冲天的怨气。到了后头,幺舅的声音已经是听不怎么清楚。那声音就像是当初在河边弯子(河边村)里头偷别人鸭子来烧被逮住,之后吵架一般的破锣嗓子。
“谁来抗?还抗个屁,老子今天要是不整死这只行头。那这些村民的鬼魂,死了之后翻不得身,一辈子都投不了胎被污成怨鬼,又该谁来抗?”
这天晚上,在无数的鬼叫声中。我瑟瑟发抖,就看着幺舅浑身恐怖的血迹,很快就消失在村子的废墟尽头。
楼主 月骁  发布于 2015-05-23 20:20:00 +0800 CST  
这天晚上,幺舅没了影之后,我就一直听着周围的鬼嚎声。烂房子里的桌子似乎一直在微微的抖,老抵高大的身子始终站在桌上那三个根香的面前。我蹲在地上,一直就看着幺舅消失的那个方向,整个山林像是一只巨大的怪兽一般。
“抵。。抵叔,为什么舅他点香只点那一根?”
老抵叼着烟,表情始终着急的不行。“小爷,你是不知道这根祖香的老头,别看就这一根香,我这一辈子在它面前磕头它都不会冒一丁点火星子。你放心,只要这根香不熄,不管是它什么妖魔鬼怪,就一定不是四爷的对手。”
老抵这句话说得斩钉截铁,似乎只要那根香一燃,这货就有无比的信心一般。一时间就连我看着桌上那三根普通青香。
眼看着已经到了后半夜,我蹲在地上,周围的鬼叫声还在继续,老抵这大汉居然一直就站在原地没动。这荒村里头除了到处响起的哀嚎声,始终没有什么动静。
幺舅依然没有回来,那根香已经燃了一大半,看着香头的火星依旧亮的不行。
老抵站在桌钱,始终盯着这香头。“这祭祖香的道气就一直没停过,我在川西不是没见过我们那儿的人点祖香,最多是烟丝萦绕,像是今天这样这根香自己不要命的燃,老四在堂家十几年,手段已经到了这种程度?”
又过了好一会儿,
”小爷,你怎么了?“
我卷缩在烂墙角,从半个小时前开始,我就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身子控制不住的就要抖,躲在墙角,时不时就惊慌的看看周围。
“没。。没事,抵叔。我受了点凉。”
那无数的鬼嚎声,像是拼命的朝着我的耳朵里头钻。老抵看着我的眼神变得有些奇怪,这时候如果是我自己看着自己,肯定也会吓一跳。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脸色惨白,浑身冒着虚汗,哆嗦着嘴巴像是神经质一般的看着到处山林。
“受了凉额头都是发烧。小爷,你的额头怎么这么冷?”
我打死也不知道我这是出了什么事儿,哆嗦着卷成一团,连发出的声音都很是含糊,“我。。。我也不知道,就觉得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扯我,我。。我这是老毛病了,经常犯。。。抵。。抵叔,我。。我这心头发慌。”
我耳中全是那山林里头的杂乱声音,不知道为什么,我只觉得脑壳越来越迷糊,哆嗦着又卷了卷自己身子。。。
“老毛病?”
老抵皱着眉头,“小爷,你心头别害怕。祖香一燃,什么孤魂野鬼都不敢过来的。”
看着我此时的样子已经相当的不对头,老抵皱着眉头往我的人中一摸。接着眼睛一瞪,像是在想着什么,过后才稳稳的开了口。“小爷,你说你这毛病有多少年咧。”
我满头虚汗,声音都已经有些不清楚,
“很。。很多年咧。幺舅说我命里头有缺,身子容易惹鬼,我。。。我好多晚上都必须拿米出去撒,他还让我一定要去扯猪草来煮水喝?招呼好周围的亲戚,要不然,那些死了的玩意因为我看得到他们,就容易来缠着我,他说那些孤魂野板板最喜欢害人的命。。。”
我已经有些语无伦次,这时候我怎么可能说假话,这几乎已经成了这些年我心里最大的秘密,有几次我不相信,连续好几天半夜没有拿米到肖婆婆那院子外头去撒,结果大半夜的身上莫名其妙的就开始发冷和抽搐,我好歹是个知识分子家庭,经历了这么几回,我才彻底相信了幺舅的话。
听了我的话,老抵的脸色变得很是疑惑。
“人补中气,也没有这种补法咧。”
老抵就那么捏着我的人中,像是在看着什么。我根本没注意到,老抵像是看出了什么,脸上居然露出了奇怪无比的神色。
“命。。。命格。你本来是养不活的,难道就是用的这法子,把你养到了这么大?”
过了好一会儿,在这阴冷漆黑的烂泥巴堆里头,这货才粗粗的开了口。
“小爷,你一个人在外头这两年也苦了你咧,这么小个娃子,真的不容易。。。”
我浑身冰冷,脑壳都像是烧糊了一般,偏偏一头的冷汗,听了幺舅个老抵的话,卷着身子眼睛都始终看着桌上那根香,生怕这香突然熄了,幺舅浑身血迹的身影始终在我脑壳里头晃荡。在这种情况下,我心头说不出的难受。
“我。。。我能照顾自己长大。”
这货愣住了。就看着我好不容易穿着件新衣服都被弄得浑身稀脏,可怜兮兮的卷缩在墙角。这货没有再说话,把衣服脱下来批到我身上,又拿出一点我压根就不认识的粉末在我额头和鼻子前头抹了抹。
不知道过了多久,眼看着外头的天都有些蒙蒙亮。那耳边的声音小了下来,我卷着身子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也是好了很多。立马就站了起来朝着到处看,依旧没有幺舅的身影,而老抵站在桌前,脸色形容不出的难看。我一眼就看到,那桌上燃了的那根香,居然只剩下最后的一丁点截子。。。
清晨的荒村中,我几乎是看着那根香最后一点香灰燃完,心头一震,根本管不了那么多。
“四。。。四爷。”
老抵失魂落魄的声音响起,我咦了一声,“抵叔,香上头的那木棍像是燃了。”
老抵说了句什么,我哪里管得了那么多,冲过去一把就拔起了桌上的那根木棍,用嘴在上头使劲的吹,
“小爷,这可使不得。那东西是给祖宗的。”
眼看着上头有了点火星子,我一个劲的就念,“还没熄。还没熄。”
这货想说什么,愣是没有再开口。两个人沿着这村子就朝外头走,天色亮了之后,这地方的场景又给人一种完全不同的感觉,杂乱的房屋,郁郁葱葱的山草。沿着幺舅消失的方向,从这村子出去就到了一座山林的前头。
“小爷,是你要来的咧,等你不管你看到什么。只要我吼一声,你就什么都不管朝着山下头就跑。”
看我使劲的点了点头,老抵才从身上抽出一把刀子,这把家伙比这货昨晚上掏出来的那一把起码长了一倍。带着我就进了前头的树林。
这地方是个山坡,周围又没有路,脚底下踩着烂叶子哗哗的的作响。清晨的林子之中,周围一颗颗树子安静的出奇,在地上压根就没有看到有人走过的痕迹,老抵每走一会就蹲下来,摸一摸地上的烂叶子,我压根就看不懂,这货带着我在这山林里头爬了有二十来分钟的样子。
我心头越来越急。
“我舅呢。。”
老抵脸上始终没什么神色,两个人走到了一处坡头的位置,周围跟之前一样全是密密麻麻的树子。就在这时候,老抵眼睛一瞪,“有东西。”
我心头一惊,还拿着木棍就朝着这货瞅的方向看。这清晨的树林尽头,有个什么东西动作快的不行,一晃眼就朝着这山林的另外一边跑了过去,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我看得清楚,也是骇了一跳,那瞅上去居然是个小孩,几乎一晃就没了影。
“那是什么?”
老抵狠狠的骂了句,之后皱了皱眉头,飞快的就朝着那方向跑了过去。
我心头一惊,也不知道老抵为什么突然就变了脸色,跟着就朝着那方向上拼命的跑。分不清楚进山了多远,我也早就分不清楚方向,一直到跑到一处地方,这地儿是一片地势比较平的林子,老抵突然停下了脚步。
楼主 月骁  发布于 2015-05-24 21:13:00 +0800 CST  
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还在朝着手里头的木棍一个劲的吹。老抵拿着刀,眼睛就看着一个方向,我跟着也看了过去。就在这阴森的林子中间,一颗树的下头,一个小孩正蹲在那儿,像是还在朝着我们这边看。老抵捏了捏手里头的刀,带着我就走了过去。
走的近了些,那蹲在树下头的小孩一晃就没了影。我心头害怕,还是跟着老抵到了这一处树林中间的位置,地上散落着几张还没烧完的符纸,看了这东西,老抵神色一时间神色有些慌。
”抵叔,那上头。“
我抬着头突然看到了什么。听了我的叫声,老抵也跟着仰起了头。就在这棵高的不行的树上,隐隐的挂着个什么东西。被叶子遮的完全看不清楚。
“是四爷。”
我心头一惊,还没反应过来,老抵蹬着树干就爬了上去,我没想到真的是幺舅,居然就挂在这棵树的端头的位置,老抵扛着这货下来的时候,这货闭着眼睛,浑身都是泥巴。就看着胸口还在微微的起伏。这一回,老抵再也管不了那么多,从身上拿出一个水壶立马朝着幺舅身上倒了下去。几乎瞬间,幺舅的身子就开始猛抖。
“痛死老子咧。”
沙哑的声音响起,幺舅一脸是血,这时候我才看到,这货的一只手居然都已经呈现出一处诡异的弯曲,像是被人从手腕的位置硬生生的掰断了一般。而就在这货的肩膀位置,有个东西深深的插在上头,居然是这货自己那把已经断了的木剑。
我骇的够呛,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与此同时心头更加害怕,这树林安静的很是诡异,幺舅脏完了的脸只剩个眼珠子还在动。
“四爷,你先别动。”
“锤子我才不动,赶紧给我点一根。”
这货骂了一句,虚弱的把老抵给的烟咬在嘴里,就看着我对着一根燃的只有一小截的木棍使劲的吹。嘴里头还在念千万不要熄,千万不要熄。。。
“锤子哟,我这侄儿被吓疯了?精神出了问题?”
老抵看着我小声的说了几句,幺舅眼睛一瞪。我还在朝着这木棍吹,这货就用那没“弯”的手顺手就拿了过去,用顶头的火星子点了烟,狠狠的吸了一口,一把就在地上杵灭了。
“你。。。”
这货一巴掌扇在我脑壳上头。“你个求啊。”
这一天,再次看到幺舅,我一晚上的的心惊胆战终于到了头。“舅,你没事?”一时间我只觉得喉咙都有些堵,根本就不管这货用手还在我脸上擦手,声音哽咽的再说不出话,就只顾着低着脑壳。
“光剩个棍有个求用。”
老抵管不了那么多,赶紧问了句,“四爷,那。。那只东西死了?”
这一句一出,我心头顿时又是一抖,就看着幺舅的脸色变得很是阴沉,突然张了张嘴,我眼睛一个劲的朝着周围看,在心里作用下很是害怕,密密麻麻的树林里压根就看不到任何东西。奇怪的是,幺舅张嘴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只是个口型,就那么说了句,“在我后头。”
我心头一惊,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就看着浑身伤痕的幺舅突然说了话,
“粪娃,你说你都这么大了,怎么还是这么没素质?昨晚上到现在你没吃饭,还那么多的屎尿?”
我根本就没听懂,老抵嘴角抖了抖,一时间居然有些慌,立马就朝着幺舅身后的位置看了过去。就在幺舅浑身伤痕坐着的这棵树的背后,居然就一块林子地的烂叶子明显被翻开了,上头的泥巴都是新的,看着居然像是被人用挖出来的泥巴埋住的这一处的地上一般。
“小爷,你都这么大了,还害怕人看?”
老抵循循善诱,拉着我就到了这一处地方的旁边,我心头害怕,这时候也是反应过来,幺舅和老抵居然是明显在让我撒尿。
我扒开裤子,朝着一处地儿使劲,因为心头紧张,憋了半天都没反应,我根本没看到,老抵看似随意的站在旁边,眼睛居然一直瞟着这一处地儿,手里头捏着刀子,指骨都发了白。
哗哗的声音之中,到了最后我还打了个冷噤,见老抵说话算话没往我这儿瞅,赶紧提起了裤子。而这一处的新泥巴,已经是被我冲出了一个小水坑。
我一回头,就看着幺舅居然已经站了起来,就在我背后,眼睛死死的盯着这一处的被我撒了尿的泥巴。老抵拿着刀在旁边,一脸的难以置信,看样子不是一般的紧张,之后的事情,打死我都想不通。幺舅摸了摸我的脑壳,一脸阴冷的盯着这一处被埋了泥巴,小声的就开了口。
“锤子哟?”
我打死都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幺舅说完就掏了个陶罐子出来,瞪了我一眼,这货名声太臭,我一个激灵问也不敢问,赶紧蹲了下来。一把把的边挖边捧起地上的稀泥,就朝着这不是很大的陶罐里头装了进去。味道不是一般的难受,我两手稀脏。一直到捧着陶罐子递到这货的面前,才看着幺舅神色明显的一松。然后动作快的不行,一把就盖上了个脏兮兮的盖子,两张黄色的纸朝着上头一贴。之后看了眼周围,才叫老抵过去扶他。
这时候天色早已经是大亮,那陶罐子交给幺舅之后直接就没了影,也不知道被这货放在了哪儿。这货手也沾了我摸在那罐子边上的稀泥,果然边走顺手也就在我身上擦了好几下。
一路上这货都没说话,我也不敢问,昨晚上一整个像是都有鬼在叫,那声音让我至今心头都发慌。虽说是大白天走在这林子里,还是还是渗的厉害。
一直到出了那林子,又到了这山沟的荒地上头,老抵才明显的松了口气。
“四爷?”
在这荒地上走了好一会儿,幺舅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幺舅叼着半截烟,回头瞅了眼之前的山林。过了好一会儿,才摸着自己的断的骇人的左手开了口,“昨晚上那玩意露了形,我请了祖香的香火气,终于把那东西压在了那一处土下头。”
幺舅话里话外像是说明了什么一般,老抵顿时连声音都有些抖。
我抖着声音问了句什么,幺舅咧着嘴冲我一笑,
“屁娃,快天亮的时候,你不是就没听着这周围的声音了么?那玩意让以前死在这周围山头的野板板都化了怨,往后开始,这周围的怨气就开始散了,老子看这样子,怕是得用好长一段时间才散的干净。”
听了这话,我看着这一片荒芜的地方,心头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四爷,这到底是什么人?死了之后变的这么凶?”
“他是冲着小还来的,这山里头的玩意算是跟着我们遭了秧。昨晚上要是我不去,他娘的这一辈子心头都不消停。这。。这一回,我差点就丢了命,那东西借着地势里头的阴气把老子逼上了树,好多只板板就那么跑过来跟老子拼命,根本就看不到那东西躲在哪一只板板的身上,那东西只是个影子,完全就看不到脸。还好天亮的快,那东西在这地里头下的招子已经被我破了个干净,老子日死他仙人。。。”
老抵拿着刀,下意识的回头朝那山林里头看了一眼。
之后每次一回想起这一晚的事情,我心头都会骇的发毛。这一天早上过后,整个林子里头就没有再见过幺舅嘴里的“那只东西”的影子。一直到了中午,这荒村的地方都一片安静,根本没再出什么事儿。
没人知道这一晚这山里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也只是晓得幺舅几乎丧了命,走在这荒地上都是吐了好几口血。而且这一回吐出来的血,居然全是黑色的。
去山沟尽头把那老太婆的尸体搬了之后,幺舅带着我再次回了村口的泥巴房子。经过了一晚上,那钟大松的尸体都还趴在地上。
楼主 月骁  发布于 2015-05-24 21:14:00 +0800 CST  
再次回来这茅草房里头,这村子唯一的一间房也已经没了人,周围冷清的出奇,黑漆漆的屋子里头,之前的酒杯和碗都还摆着。幺舅本身就一个劲的在咳,还是叼着烟不松口。这天上午,老抵刚把钟大松的身子抬回屋里头摆着,我又是看了一眼这老老实实的农民,眼睛都还睁着,似乎到死都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事一般。我再次想起了跟幺舅进来在这村坟里头看到的场景,钟大松倒地之后,魂儿就从身上走出去,到了门口外头的土路上,瞬间像是被什么东西在撕咬一般,这人的魂儿那凄惨的叫声似乎还在我的耳中。一时间坐在屋里头,我下意识的就把头转了过去。
幺舅沉着脸说了几句,老抵从屋后头找了把锄头居然就在这屋中间开始挖坑。
这种地儿屋里头本身就是泥巴地,我一时间也是张了嘴巴,幺舅居然让老抵就把这钟大松埋在屋里头。
“舅,我看着他好像是。。是被生生的咬死的?”
幺舅弯折得手已经被拧了回来,老抵动手的时候我都不敢看,这货声音叫的跟杀猪差不多,现在在我面前又是一副长辈的模样,让我根本就不能把他跟刚才老抵掰他断手的时候,那猛骂“仙人”“锤子”一类脏话的样子联系起来。
“粪娃,他的魂儿还在,只是像这些村民一样,都是扯进那村坟压在了下头。我们来的时候,这一个村子的野鬼都是那种下场。”
尸体埋好之后,这货顺口还在留在桌上的酒喝了,我是根本碰都没敢碰。
时间已经是上午多半,老抵收拾好两个包,我们已经是准备走。刚刚才出门口,到了外头的坝子里头,老抵突然就停下了步子,坝子外头都是荒草,隐隐约约还看得到远处那骇人的村子废墟。
“四爷。”
老抵莫名其妙的就开了口,这时候我突然发现,幺舅和老抵居然都在看着这坝子外头的一处地方。
“这个小孩到底是因为什么回不了这屋。”
老抵说的话很有些莫名其妙,我心头一惊,一时间明白了什么。幺舅突然叹了口气。接着居然看了看这屋门口的位置。
“抵哥,你瞅这屋子外头,门口的梯坎用的是沉基岩。这石头估计是以前这家人打地基用的剩的,就拿来铺在了这外头。挡着门口,那只小玩意的气太弱,肯定就找不到回家的路。一直连回煞都没有回完,连鬼都不算,只是一只阴魂。”
连鬼都不算,只是一只阴魂儿?回煞这种事我以前就听过,小时候农村迷信也说,死人之后得有七天的时候,过后就会回煞,就是魂儿往自己生前的地方走一圈,那才能成为鬼。我抖着声音问了句什么,幺舅悠悠的就开了口,
“阴魂儿就是,连孤魂野鬼都做不成的东西。”
我直接愣住了。猛的就看向了他们两个瞅的方向。
“四爷,这东西能存在这么久,估计也是因为这地方阴气太重,过不了多久这地方阴气散咧,估计这只玩意也得跟着散。。。也是奇了怪列,这小玩意从进村开始,就在周围跟着我们。好在有他带路,不然今儿早上我们都还找不到你。”
我心头一惊,瞬间明白了过来。就看着幺舅扭头居然看向了我,根据经验,一种不好的预感立马就袭上心头。
“粪娃,你从小我就觉得你有出息,想当年在老家的时候,我跟好多人都说,我这侄儿虽说缺点多,平时虽说喜欢去土里头去糟蹋人家庄稼,唯独就是乐于助人那一副热心肠,那是让我夸了不晓得多少回的。”
我一口气堵在胸口,愣是说不出话来。
“小爷,那就是我们最开始进来的时候看到的那个小孩,这娃子的阴气太弱,连我好几次都没感觉到,这东西一直都在跟着我们。”
没过一会儿,按照幺舅说的,我手里拿着一把纸钱,站在了这坝子最外头的一个土坡上。老抵掏出一包粉末撒在了这坝子(农村晒粮食的门口一块地)的周围,
“大白天的阳气重,你抵叔撒的是坟边灰,把白天吸进地里头的日罡给遮住。这样他才敢走在这些石面上头。”
屋门口那几块条石,老抵撒灰撒的特别的多,整个石面都被盖住。
“粪娃,一会引魂的时候,我们两个站这儿那东西不敢过来,我还好,问题是你抵叔,身上的人气儿太重。站这儿身上那味道一冲,把那小阴魂儿骇跑了事儿就黄了。。”
幺舅言之凿凿的念了句,扯着老抵就到了很远的荒草边上,一溜就没了影。
只剩我站在这大门口正对出来的土坡上头,拿起一把纸钱就朝着上头撒了下去,
“这家人的小娃,你爸。。。爸叫你回屋咧。”
大白天的纸钱哗哗的落下,我边撒边眼睛朝着周围看,一直到手里的纸钱都撒了一大半,突然,我心头一愣。就看着旁边草丛里头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动。
这一眼我骇了一跳,那地方居然真的藏着个小孩。在草丛里头有些看不清楚影子,没有看我,反而像是在朝着那屋里头的方向看。居然正是之前我看到过好几次的那小孩。
一时间我声音更加的抖,
“钟。。。钟家人的小娃,你。。。你爸喊你回屋咧。。。”
这娃子走出了草丛,已经到了坝子里头。虽说是大白天,但我根本不敢停,麻着胆子就朝着这屋子走去。这“小孩”边蹲着边走,像是在捡地上的纸钱的样子。不过我看得清楚,这娃子只是去抓,无论如何都拿不起来。
我撒着纸钱站在大门口,就瞅着这小孩停在门槛外头,像是有些害怕,眼睛还在滴溜溜的瞅着那屋里头。
幺舅和老抵早就没了影,我心头不是一般的急。又是抖着声音喊了声。
“魂儿归来哟,娃子咧,自家的屋门槛咋就不知道进?进了屋门,回了煞魂儿,下辈子还续这点缘分哟。。。”
这些话我压根就不知道什么意思。这脏兮兮的小孩眼睛朝着周围看了看,那淡淡的小黑影,终于侧身翻过了那道门槛(农村的大门槛一般都比较高)。
“爹牙(爸爸)。。。”
一个弱弱的声音响起,我心头一抖,以前只是听说过引魂儿,都是农村里的迷信,河边弯子可都是大晚上的阴森恐怖的氛围,哪里想得到有一天我居然自己亲手要干这事儿,而且还是在朗朗白天,最让我害怕的是,我可是亲眼看得到那东西。。
身子浑身憋的绑紧,根本不敢朝着屋里头看,而此时,就在屋里头那土堆面前早就摆着一个烂碗,里头装着纸钱和米。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那小娃已经是蹲在了这碗边上像是在拿着那碗里头的东西。
“爹牙,额。。额回来哦(我回来了)。你醒醒。你怎么不说话?”
“爹牙。。爹牙。”
意识之中,那弱弱的声音再次响起,我回头一看,就看到了让我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忘记的一幕。小小的黑影跪在这荒屋中间那新起的钟大松的坟面前。就冲着屋中间泥巴还是新的的土堆一个劲的刨,上头的土一动不动,这小孩像是看得到里头一般。声音突然就变成了一阵哭声。
我心头有些难受,在外漂泊了的阴魂就像回家看一眼自己的爹娘。而这时候,终于进了屋门,看到的却只是自己老汉(父亲)的一座土坟。想到这儿,连我心头有些酸。连害怕都少了很多。
就在这时候,一阵微微的阴冷袭上心头。我就看着这屋里屋外的纸钱像是突然动了一般,一丝丝黑气从上头散发出来,逐渐就朝着这小孩的影子飘了过去。
楼主 月骁  发布于 2015-05-25 20:54:00 +0800 CST  

楼主:月骁

字数:327873

发表时间:2015-04-24 00:54:02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12-05 08:41:18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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