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棺回忆录》-活人死前备阴棺这一农村风俗引出的真实经历

老幺身上穿的衣服还是脏兮兮的,背后的补丁都有些掉线,
这货叼着一根烟挫了半天,一条裤子短的都快露出小腿肚子,衣服有些大,是捡的我爸的,搭上条小裤子看起来别扭的不行。在我印象当中,这货就没有过别的衣服。我弹枪弄不好,还得去求老幺,没整几把事就把最后头头给我削了出来。看着这货叼着烟低着脑壳弄,我嘴里头还在念,
“老幺,你吃了我的牛奶,这就不算给我帮忙。”
日子也就这么一天一天的过着,天气越来越热,眼看着暑假都过了一大半。我怎么都想不到,就是这个暑假,会出这么一件事儿。
这天吃了中饭我就要往外头跑,跟往常一样,早就约了个玩的好的,准备出去洗澡,这货叫聂培,比我大一岁但是要矮半个头。距离沱江河不远有个采石场,算是我们这地儿最大的场合咧,唯一的一条公路就是指着着采石场修进来,聂培的的屋就在那马路边上。
我从客厅到了门店,外头聂培已经远远的蹲着等我,老幺在店子里头,脏兮兮的一身光是坐在这店子里头就跟店子都不相符。
聂培这货背地里头叫他疯子,几个村里头不晓得多少小娃看了整天脏兮兮的老幺都是这么喊他,聂培躲的很远不敢过来。我招呼了一声本来准备跑,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看了眼翘着二郎腿的这货,就在门边上蹭啊蹭的不说话,这货眯着眼瞅了眼土路远处那头发焦黄的娃。
我在门口逛来逛去愣是不出门,这货低声骂了句,很舍不得的从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五毛的。
“省着点用,可别跟你妈说。”
我眼睛的笑眯了,拿着钱就跑了出去。看着聂培一咕噜的跑了过来,我当头就骂了句。“个狗日的没出息,老子弹枪早准备好咧。”
聂培一个头发焦黄,这娃出生不久他妈就跑了的,据说是一口都没喝过他妈的奶所以头发焦黄。我垫着脚摸了摸看了眼这狗日的脑壳顶顶。这货立马就不干了。
“老大,你也没多高咧。”
两个人当天下午就找了个堰塘洗冷水澡,屋里头的招呼早就忘的差不多。整了两个多小时,“喝水”也喝的差不多了,穿着衣服上了山头小路。就在一处土里头生了火,就近掰了几根玉米来烧。
“水足饭饱”,肚皮胀的有些恶心,两个人逛着逛着就进了乡里头的采石场。
“老大,今天下午天气热,估计这地儿守着的人少,我前两天来看咧,他们的丢了好多废铁渣渣在外头,一个锈架子估计有十几斤。”
我嘴里头含着根草,只有在平时的几个弟兄面前我才是耀武扬威的,
“看你那没出息的养,上回被逮住我差点没被我妈打死。就是你喊了牟二那狗日的一起才被告的状,改天得打那龟儿一顿。”
“要不,明天我把我屋头的背篼拿出来,一次性多装点。”听了这话,我心头都在抖,心想这狗日的胆子真是大,要是被发现,还不被屋里头打死?我装模作样的说了声你个瓜货,那么多光我们两个怎么背的动?得改天再计划计划,两个人石场马路就往回走,
“可惜咧,一坨能卖十几块,老大,难不成你真的被打怕了?”看我眼睛一瞪,聂培赶紧闭了嘴。走在马路上头,我看不得这货委屈的样,伸手就准备打着狗日的,突然,聂培用手指着一个方向。“老大,那上头有个人在朝着我们看。”
由于害怕被逮,我心头顿时就是一抖,赶紧顺着这货指的方向就盯了过去,大热天的那头是个一条小埂子延伸上去的土路坡子。坡子上头露出来一截排水沟,直接伸到山的那头去了。
那是个绕了十几个山头的沟子,以前听说是在在各村之间通水,不过现在没了用,就被当成了路来走。这时候,那石头沟子上头哪里有什么人?我心头晓得这狗日的怕被打,拿过路的人来蒙老子,
“你个怂货,我们今天又没偷铁,你怕个什么?”
沿着马路朝前头,到了这货屋的附近。马路的对面又有个堰塘,堰塘对面是个村儿,他家跟其他两三家人屋子修在马路的这一头,即便是天气热,在马路上头过路的人也有那么三四个。就看着几个大人在马路边上小卖部里头摆农门阵,边上还有两个小娃在耍。
眼看着聂培他娘娘(奶奶)还在屋门口铲作物,两个人擦了擦还有些润的头发,有些事就想注定会发生一样,会造成你心里头一辈子的阴影。
我喊了句什么,掏出五毛钱塞给聂培,这货眼睛立马就亮了。“老大,有水平咧。”
我嘿嘿一笑,
“跟着我,少不了你的好处。”
这狗日的跑着就去对面小卖部买了两坨冰糕,早就热出鸟来了,两个人拿着就开始吃。这地方是个下坡,还听得到对面小卖部大人摆龙门阵的声音。眼看着一辆拉石头的车从上头驶了下来,两个人赶紧躲在边上,边骂边准备用手来挡冰糕的灰尘。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幼稚的声音响起,。
“哥哥,我要吃冰糕。”
就看着一个四五岁的娃,在对面一个劲的盯着我们手里头,突然就朝着这边跑,瞬间恐怖的刹车声响起。就听轰的一声,拉石头的大车一把就翻到了边上的土里头,顿时惊叫声响起。就在刚才那一瞬间,我已经是傻住了,直勾勾就看着那已经刹不住的车,眼睛里头似乎就只看得到那一米多的轮子。
血水溅到了我衣服和脸上,我跟聂培站在原地,手里头还拿着冰糕。骇的早就傻了一般。对面大人飞快的跑了过来,地上那刚才还笑嘿嘿的小孩,脑壳都被压了个稀巴烂。幼小年龄的我丝毫都没有想到。。。
这一年看到的这一幕,就成了我心头一辈子的阴影和梦魇。
“老。。。老大。”
聂培脸上都溅着着血,傻了一般的扯了扯我。我看了眼手里头有些红的冰糕,立马朝着地上一丢。一个妇女哭腔着从对面的村子跑了过来,好几个人已经是把司机从土里的车里头拉了出来。我整个人依旧愣的不知道该做什么动作,始终站在原地,不敢看前头的地上,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大太阳。这一刻,我只觉得眼睛晃的痛,脑壳都有些晕乎。
一个大人在边上扯住聂培就开始问。晓得这事儿之后,他娘娘跑过来拉着他就开始打。突然,我只觉得心头一冷。猛的再次看了过去,似乎是我错觉,就看到人群围着的那里头,大太阳之下,我居然就看到一个淡淡的跟那小孩差不多高的影子,就从那“稀巴烂”的小身子里头慢慢的站了起来。
越来越嘈杂的周围,我根本就没注意到,人群之中,忙碌的那些人里头,似乎有一双眼睛时不时的就那么盯着我。
聂培还在被他娘娘用干棍打,那叫声跟杀猪的时候没什么区别。突然,这货像是看到了什么,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一个方向。我吓傻之后也是顺着这货的目光看了过去,就看着边上的土埂子上头,一个人正在山上的小路上头走,翻过坡就没了影。
“老大,刚才就是那个人,在河边上的时候站在排水沟上头看我们。”
“哎呀,娘娘,你别打了。是刘还偷的他屋里头的钱,我。。。我没偷钱。”
这一刻,我站在原地已经是彻底的愣住了。因为我看到的跟聂培似乎完全不一样,大太阳下头,我也看到那人穿着件旧的领子衣服的背影,根本就不像是附近的农民,翻过坡去就没了影。但。。。但在我眼睛里头,那陌生人的背后,居然还跟着一个小小的身影。那身影浑身是血,脑壳都被压的稀巴烂。就跟躺在地上那小孩一模一样。。。
楼主 月骁  发布于 2015-04-25 20:47:00 +0800 CST  
只有聂培注意到我的不对头,脸上还沾着血,冒着虚汗脸色居然已经是卡白,
“啊。。。“
我突然叫了起来,旁边人奇怪的不行,就看着我突然像是发了疯一般,一脸惊慌的神色。就用手指着那山头上的方向。
下一刻,我只觉得天旋地转,眼睛一黑就直勾勾的倒下去。最后听到的就是耳边嘈杂的声音里头还有人在说话,
“这娃子中暑了,就是河边刘老爷子那孙子,我去通知刘老爷子那屋头,你们赶紧送到乡医院去。”
“这娃子还小,怕是吓的。赶紧送医院,不然得出事儿。”
我睁开眼睛得第一眼,就看着我妈着急得不行的脸。
“幺儿。幺儿你醒啦?”
我看了一眼,居然已经回了自己家,妈老汉就在旁边,外头的天都已经黑了,我妈脸色难看的不行,“让你不听话,稍微没看住,转背你就跑出了门。”
我爸声音也是有些慌。“ 你个求孩子,那车子差点也压到你咧?”我点了点头,我老汉立马一耳光就给我闪了过来。我妈慌的不行,赶紧拉住我老汉。
“你个没用的,打孩子做什么?你家娃两个马路都上不得了?没看他现在还在发烧?”
我只觉得脑壳烫的不行,晕乎乎的像是脱了劲一般。爷爷坐在边上,骂了声没用的玩意,我老汉赶紧站在了一旁,爷爷粗糙的手摸的我脸都有些痛。我爷爷说话向来重的不行,
“这娃子害了热伤风,我去拣点中药。”
“爹,粪娃输了一下午的液,虽说醒过来了,也没见什么好转。”我微眯着眼睛,看了眼门口的位置,老幺就站在门外头压根不敢进来。
看着样子估计我爷爷和老汉还不知道他背着给我钱的事儿,不然这货现在肯定没这么轻松。
这病来的相当奇怪,我在床上一躺就是一个星期,开始我妈没觉得有什么,到了后头几天,整个屋头都已经是慌了神。我一天里头有大半天都是迷迷糊糊的,高烧一直退不下来,我老汉都把乡医院的人叫到屋里头来输了两天液,压根就一点好转都没有。到了后头,我晚上烧的已经是开始说胡话,嘴里头就“我痛。。痛”的念,闭着眼睛也不知道醒没醒,放在被子里头的手老要打出来,朝着一个方向使劲的挠。
“建能。你说娃到底是咋了?”
我妈已经几天都没有合眼,就守在床边上。我老汉皱起来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突然,我爸眼睛看向了一个方向。
“你有没有发现,娃子烧迷糊后,手好几次都在朝着墙那方向挠。”
我妈也是露出奇怪的神色,正好这时候我烧着嘴里头还在喊痛,手又掀了出来。使劲的在床单上抓。我爸站起来朝着屋子角落走了过去,就看着墙缝里头似乎多了个什么东西。我爸奇怪的不行,掏出来一看,居然是一件带血的衣服。居然正是我那天下午穿的那一件。
“章花,这东西你不去拿去洗了么?”
连我妈都骇的够呛。都晓得这东西不吉利,
“我。。我洗了呀,咋又到这地方来了?”
一瞬间,就看着我爸抖着手,一个脸变得铁青。“把你那兄弟叫进来,老子今天要锤死他。”
我爸急匆匆的就朝着外头走,到前门拿了门杠直接就到了院里头,我妈骇的在一旁拉都拉不住。
“刘建能。你个龟儿子,你。。。你又没看见,你咋就打我兄弟?”
幺舅正在院子里头堆蜂窝煤,一个脸被煤灰弄的花的不行,被我爸一棍就抽到了背上。幺舅躺在煤堆里头,就连那短到小腿的裤子都被摔出去扯了个烂。脏兮兮的脸上眼看着背都已经直不起来,就那么看着我妈。我妈整个人都扑上去挡。
“刘建能,我受够了。这些年我弟娃在你家做的事还少?跳水搬煤哪一样不是他干?到现在连个衣服都没买过一件,你心子怎么就这么黑?你要打我兄弟,你就先打死我。”
我爸气的浑身都在抖,呼了两口气把门杠朝着旁边一丢。。。就剩着我妈在院子里头瞪着眼睛,眼睛水忍都忍不住的流。
之后的几天,我还是没什么起色。偏偏这时候那家人和司机的屋头闹的凶,都拿着家伙闯到了人家屋里头。爷爷在公社负责,偏偏已经两三天杵在那头没有回屋。我妈每天就在床边上守着我,到了后头,我已经是基本上都在昏迷,发烧嘴里头完全都是说胡话,我爸平时嘴里头说着不信这些,其实心头还是怕,听着我妈整天在耳朵边上念,也是气的把那件带血的衣服一把火就烧了。
村里头的事儿本身就传得快,说是这事儿是遇了死人,怕是有什么东西吊着我。到了第十天晚上,眼看着我连气儿都弱了下去,我妈彻底慌了神,到了半夜的时候,我妈实在是憋不出,红着眼睛直接从厨房拿了把菜刀,红着眼往屋子那门上一砍。冲着屋里头就开始吼,
“天杀的东西,你死了就死了,有什么就冲着我来,别害我儿伢。”
刚刚吼完,就看着我躺在床上,居然浑身就开始抖,眼看着嘴里头居然开始吐口水沫沫。我妈急的差点没拿着那把菜刀在屋里头乱砍。眼看着我妈就要发疯,一直抽闷烟的我老汉也骇够呛,赶紧夺了刀。估计是心里作用,昏暗的屋里头,看着躺在床上的我,我爸居然也觉得背心有些发凉,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盯着自己看一般。
“姐。。。”
我妈愣了一下,老幺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门口,只是不敢进来。
“姐,看这样子,像是有东西压着小还的魂儿,他年纪小,怕是守不住。”
一句话一出,我妈声音都有些抖,“弟娃,你说什么?”
我妈一听这话是幺舅说的,这回居然真的是慌得不行。
“你给老子滚。”我爸突然就站了起来,眼睛死死的盯着门口。“你个手脚不干净的东西。跟你们那死了的老汉一样,就他娘的是神棍。爹说得对,当初就不该让你这个缺德货生的种进门。这几天娃子不好,你要敢进这个门摸娃子一下。我爹回来后不打断你的腿。”
我老汉骂完,幺舅只敢站在门口,压根就不敢进门,居然看了眼我老汉,明显才被打了有些害怕。
就看着我老汉看了眼还昏迷不醒的我,狠狠的叹了口气。
第二天一大早,我妈就去厨房装了一篮子鸡蛋,拿着二斤三线肉,直接就要出门。
“姐,你别跟姐夫吵了。”
我妈眼睛都还是红的,“他跟他爹一样,就是看不起我们家。幺弟,你年纪还小,这事我看有些邪乎,像就是死人在作怪,小还昨晚说胡话,嘟哝的不清楚,像是就在说屋里头有人。我们屋里头就我们一家子,哪里还有其他的人。”我妈最后一句话,把一个“人”字咬的特别的重。红着眼睛就出了门。
隔壁村有个仙婆,是个已经七八十岁的老太婆,在我们那一带传的很神,乡里头都迷信的很,说是这仙婆因为法事做得多造了报应,有一次带着女儿问米的时候得罪了鬼。她女儿当场就发了疯,醒过来之后变得痴痴呆呆,看着谁都要像疯子一般的笑。
我妈拿着一篮子鸡蛋,走了半个小时山路才找到了那个村子边上的柑子林边上的几间瓦房,进屋找着了这老太婆,这老太婆身子都还硬朗的不行。收了我妈的鸡蛋,特别是看了里头的钱,脸上的皱纹都快笑了个烂。坐在屋里头,我妈有些局促,
“李太婆,我这回来,就是想朝您女儿问个事儿。”
楼主 月骁  发布于 2015-04-25 20:47:00 +0800 CST  
又是一个早上,我一把就从床上坐了起来,惊慌的看了眼空荡荡的屋子里头,自己已经是浑身大汗。这些天,只要我一睡着,似乎就会做一个梦,自己站在马路上,那个两眼是血洞的小娃就站在我面前看着我,一个嘴巴张的老大,扑过来就要对着我咬。而我身上,居然就穿着我那天被溅的满身都是的那件衣服。。
就在我八岁这年,我整个性格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没人知道这是为什么,我整个人变得有些神神叨叨的。我老汉本来就严厉,虽说真正打我的时候很少,但从小的积威我一个八岁的娃打死都不会朝着他开口。而我妈,我下河洗澡,去土里烧东西,每次被逮住都是一顿斑竹儿乱打,屋里头唯一对我好一点的就只有爷爷,还有就是没回看着我被打只能在边上看偷着乐的老幺。
这天傍晚,我搬个板凳正在院子里头做作业。突然觉得光线有些暗,我一抬头,就看着一个脑壳从后头伸了出来。我心头猛的骇了一下,看到是我妈,才舒了一口气。
“这道题你做了很久了。”
我嗯了一声,继续在本子上头弄。我妈就站在后头看着我搞,突然就是一巴掌扇到我脑壳上。
“读书?你读个昏书,这都能错。”
我摸了摸头,没说话就继续算。随时注意着我妈放在旁边的手,哪里晓得越是这样心头越慌,一共错了三次,我妈把书一拿,下头藏着的一只小螃蟹漏了出来。我半边脸都被铲红了。
“我看你是耍的自己姓啥子都不晓得了。。。”
要是平时,我妈估计根本也不会这么急,我哪里知道这半个暑假我妈心头一直都担心的紧,所以打的才稍微有点重。不得不说我毕竟也非浪得虚名,心里头七上八下的情况下愣是也把作业拖完了。我妈端了个冰糖梨子过来,我直接整了一碗,问了一声之后拿着一碗就去了门市(门面)。
老幺在看门面,最近我都不怎么说话,把碗朝着柜台上一放,也不打招呼。就在门口坐了下来有一眼没一眼的朝着外头看。
“粪娃,这梨子糖放多了吧。”
我没回答,就闷在原地低着脑壳,一个劲的玩两个手。
突然,我浑身莫名其妙的打了个冷噤。外头天还没黑,泥巴大路上头还有三三两两的人在走。我眼睛就时不时的朝着屋门口那堆着碑石头的墙边上看。十来块条板石静悄悄的堆在那砖墙边上,我一直没吭气儿,到了后头已经是低着脑壳压根就不敢抬头。
就在这时候,就听着我突然念了声,
“人不在。”
老幺还拿着碗,奇怪的瞪了我一眼。“粪娃,你说什么?”
我赶紧摇了摇脑壳,回头做了个嘘的手势,继续低着头。过了好一会儿,我脸色总算是轻松了下来,看了好几眼那方向,像是放下了个包袱一般。站起来就准备取收碗,就在这时候,老幺突然开了口,
“那是你老汉上个星期接的一单生意咧。是山对面那村里头死的一个老头,据说是都在屋里头躺了一两年咧前不久才断的气。”
老幺的话刚说完,我猛的抬起头,表情惊的不行的就看着他。
“你看老子做什么?你以为这玩意已经走咧,应该还在边上听我们说话咧。”
我慢慢的扭过了头,就在门口另外一个方向上头,一个穿着粗布的老年人正面无表情的看着我们这店子里头。
我骇的脸色都变了。
“他是来看你老汉给他刻的碑的,这碑就好比死人的门,这玩意这几天都在这外头转悠,就是看你老汉什么时候把碑给他刻好。”
这只觉得背上的毛都立了起来,这老年人此时一脸的青黑,居然已经是朝着那些碑石走了过去,接着一动不动的就蹲在了最上面那块石头上头。
“你。。。你看得到?”
我沙着说了声,生怕自己声音大了。不可思议的就那么看着我幺舅。
“我不是看得到他,老子是知道是这玩意来了。”老幺朝着地上努了努嘴,以前我从来没发现,我们店子的高门槛下头,居然顶着块黑黝黝的铁定子,而此时,一块生了锈的铁片一样的玩意就放在上头,像个指针一样一晃一晃的居然就指着那石碑上的老头。
我那里见过这个,嘴里头憋的说不出话。“这。。。这是。。。”
老幺叼着烟,就那么瞥了我一眼,
“瞧你那点出息,你屋头开碑店,一个月得来不晓得多少这种东西,老子看了这么久的店门都没吓,你吓个求?”
接着瞅了眼门槛里头的那铁片子,轻描淡写的说了句,
“那玩意已经走咧。”
我只觉得背心都发冷。长时间的惊吓,年纪又小,我心头哪里憋得住,就学着电视里头的桥段,
“老。。不。。幺舅。你可得救我。。。”
话还没说话,这货吧了口烟,“老子猜这些天你也看着不少咧,你妈肯定不晓得你娃最近是怎么了,你娃整天吓的跟个雀一样,连门都不敢出。这村儿在河边上,这些东西确实有些多,这些天你怕是看了不少吧。”
长期的压抑,我已经哭了出来。慌得边摆弄自己的手,嘴里头就那么嘟哝。“老。。老幺。我也不晓得为啥子,我怕是过不久就要死了。你千万别跟我妈他们说。。。就让我一个人去死。”话还没说完,我就已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这货坐在边上,一身烂衣服嘴角还在笑,就一直看着我在原地自言自语的哭。我压根就没发现,这货就看着外头已经有些黑的天色,悠悠的就那么念了句,
“我守了十年,就是守着你这双眼睛。粪娃子,爹说你八岁会开眼。。。这眼睛终。。。终于开了。。。这事儿定了,这回没人敢说什么咧。。。”
我在一旁早就哭的稀里哗啦,哪里看得到,我幺舅叼着烟,脸色居然头一回的有些郑重,如果我能看一眼,肯定会惊得不行,从小到大,我就没见过这货露出个这种表情。这货边抽烟边就回头瞅了眼我们屋里头的位置。
过了好一会儿。
我心头悲戚,坐在地上越哭越凶。就剩老幺在旁边急得不行,从兜里掏了个木弹枪出来在我面前一个劲的晃。老幺眼看着都十八岁,我还是个小娃,这货高都比我高了两个脑壳。
“好咧,粪娃,我们两兄弟你还来这一套?别哭咧。知道你娃最近骇的凶,我还专门给你做了把新的。”
我好不容易止住了哭声,这货松了口气,就看着我满脸鼻涕眼泪的看着他,鼻涕都流在了嘴里头,一时间,老幺脸上也露出认真的神色,以为我要说什么。
“我。。。我舍不得我妈呀。。”
带着哭声的话一出,这货看着我样,嘴角都在扯。猛的就站了起来,把玩意朝地上一丢。“草,你要恶心死老子。”
。。。
楼主 月骁  发布于 2015-04-27 20:33:00 +0800 CST  
一个只有八岁的小孩,哪里经历过这些?每天担惊受怕不说,诡异的是晚上经常都会做恶梦。就是每天神慌慌得到处看,有一回好不容易跟牟二胖子那几个出去扯点响响草来含嘴里头吹,正好就经过一个山头里废弃的泥巴房子的巷子。二胖带着几个人嘴里头都还在吹,就看着我外头没动。
“老大,你倒是来啊?这地方遮阴,后头的沟里头向向草长的多的很。“
我眼睛直勾勾的就盯着这都屋顶都到了的泥巴房子里头。房顶的烂木头垮下来到处堆着着,露天的屋子里都有些长了草。
“二胖,别往里头走咧,今天耍了这么久。。。要不我们先回去?”
这狗日的屋头是杀猪的(请原谅我,胖子他屋头本来就是杀猪的,我不可能把他老汉写成干别的买卖的,不然心头别扭。。。)。说话嗓门大的不行,说我现在不晓得咋了,以前村里头这批娃的头一号,怎么就成了个小胆子。我瞪了这狗日的一眼,生生的骂了句要不是老子带着你狗日的去偷铁,你以前能吃那么多冰糕?积威还是起了作用,这货生怕着打,赶紧就闭了嘴。
我带着这几个锤子货扭头就要走,
“聂培咋最近没怎么出来?”
“老大,是你自己不出来好不?叫你了那么多回,聂培那个瓜娃子昨天放学还找我去掏了个雀窝,可惜咧,里头还没小雀,全都是蛋。”
这货的话音刚落,就看着我突然回过头,脸色都变了。
“老大。。。咋了?”二胖奇怪的不行,我眼睛不敢直接看,就瞟着那烂泥巴房子里头。一时间只觉得浑身冰冷。牟二嘴里头笑的欢实,根本就不知道,就在我的眼中,之前就在那阴森森烂房子墙角站着的那人影,几乎是一晃就没了影儿。再一看,那是个中年人,居然已经是面无表情的就那么站在了牟二的背后。
“你。。。你看那是什么。这地方有些邪乎,我们快走吧。”
我不敢说其他的,麻着胆子指了指一个方向,几个货顺着就看向了那烂房子里头,就在杂草里头居然摆着好几坨泥巴,泥巴上头还放着点过的香,边上就是些还没烧完的烂纸钱。二胖这狗日本来胆子也小,看了这东西也是变了脸色,几个人赶紧顺着小路就朝下山的方向走。
“锤子哟,那房子里头供过死人?”
路上二胖还在时不时的跟几个锤子货说话,我没有开口,眼睛始终时不时的看着旁边。那泥巴房子里头出来的人居然一直就跟着我们。始终就站在二胖的后头。
我早就没了心思玩,好不容易到了土街上头,我一眼就看到老幺还在店子里头扫石屑。几个货又说了几句就朝自己屋里头走。我站在店子门口,眼睛一个劲的还在朝着几个货离开的背影看。二胖家的房子在村儿里头这条土路的中间部分,门外头还有铁钩挂着他家放在外头卖的肉。二胖嘴里头嚼着草,我就在这时候,光天化日的,那“人”突然把头一转,一张苍白的脸远远的就那么看了我一眼。跟着二胖就进了黑漆漆的屋门。
我骇的背心都有些发麻,正要走进店子,就看着老幺居然已经是到了门口,眼睛也跟着朝着那头看。看我脸都骇的有些白,这货悠悠的就开了口,
“就是个野板板,估计冲了那胖子的八字,这母猪牟(胖娃他老汉)每年杀那么多猪,估计他那娃子这回不会轻巧。”
我赶紧问有没有什么法子,老幺摸了摸嘴巴,“不愧是老子的侄儿,我看你尿都吓的把不稳了,还想着那胖子。那玩意怨气不重,要不了那小胖娃的命,估计是往死人烧的香上头撒了尿。”
我长着嘴巴惊的不行,回想起来,二胖这狗日的之前还真是尿急,往那泥巴房子里头拉了一回,“幺舅,你咋知道?”我心头一惊,难不成这货之前一直就在跟着我们?
一听幺舅这两个字,这货眼睛都笑的眯了起来。
“这种事每天到处不知道要出多少回。所以说不能朝着死了人的地方多走,八字有生时和死时,要是你的生八字和那玩意的死八字犯了冲,这些东西就会跟在你后头进门,跟找替身不同,刚才那东西最多就吃点那胖子的人气。”
说完嘿嘿一笑,露出一副奸诈无比的神色,“老子今天没什么事儿,就教你一哈,你猜最容易藏鬼的地方是哪儿?”
大白天的这货张口就说这种事儿,我顿时觉得身上有些冷,赶紧摇了摇脑壳。
“你有个求用。其实就是人的背后,人气在灵堂,一把火架着肩头,火旺的一般的玩意都会绕着走。但其实,每个人的背后都有三寸的阴,很少有人知道,那是人走路的时候冲了地气留下了那么三寸的空,鬼就最喜欢站在人背后这三寸阴地里头。。。看着你。。。”
我吓的够呛,骂了两声锤子,赶紧去被厚铺盖压着的木箱子里头拿了坨冰盖压压惊。
“老子给你一锤子痛你狗日几天。”
“你个小粪玩意说什么?”
我赶紧摇了摇头。“舅,没。。我没说啥。”就看我一溜烟的朝着堂屋跑了,这货站在原地一个脸色憋的难受的不行。正骂了句什么,一扭头,就看着又走了出来,手里头的冰糕都快吃完了。
“老幺,我。。我想问你个事。”
因为这时候的我已经不是以前,以前的我造(玩)的疯,但长期的“自我封闭”,早就沉默了很多,这货几乎是每天都看在眼里,看着我脸上的神情,一时间脸上那歪忽忽的表情也没了。
“我听那仙婆说,那一回压死那小孩,是被其他的东西找。。。找了替身。你。。。你懂这些。我就想问问,那小娃子死了,那。。那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一瞬间,我明显发现幺舅的神色有些变,这货叹了口气。
“我怎么知道,你问来做求?”
我低声继续开口念着什么,长期晚上半夜都骇醒,每回几乎都是差不多的梦,马路边上,那两个血洞洞的眼睛的小孩,就那么站在我面前。我嘟声嘟气的站在面前,用手比划了一下。“那小娃要是还在,怕是都有这么高了。”
看我埋着头,眼睛呆的只敢看着自己的脚,嘴里头说的声音越来越小。老幺一愣,脸色居然已经难看的不行。声音一时间有些沙,就那么念了一句,
“你都听那仙婆说咧,那小娃的鬼已经被那仙婆送走咧。那娃子怕是只有这么多年的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这种事儿拦是拦不住的。即便不被车压死,屋头也难养得活。。。”
我完全没有发现,幺舅叼着烟,说完眼睛都眯了起来。。。
日子还是就这么一天天的过着,暑假完了我又继续去乡里头上学,只是整个人变得比起以前沉默了很多。一开始的一两个月心头担惊受怕,到了后头发现也没什么事儿,总算是心头稳了不少。
一年多过去了,眼看着我也上了小学五年级,我不怎么出去疯屋里头也省心,我妈嘴上虽然不说,其实心里头都在偷着乐。老幺还是长时间就在屋头守店子,奇怪的是,以前这货三天两头就得惹点事儿出来,偏偏这一两年像是收了心一样。本来我以为日子也就会这么一天天的过,我虽说能看到些不干净的东西,但打死都闷在心头不开口,有一回儿实在忍不住在饭桌子上朝我妈老汉念了两句,说我们院子开着的大门外头有几个人在说话,我老汉扭头看了那空荡荡的梯口外头一眼,顺手就是一筷子给我敲过来,痛的我直咧嘴。
“吃个饭没个规矩,还给老子神神叨叨的。”
倒是我妈皱了皱眉头,接着赶紧去把院子那大门给关了。回来看到我敏这嘴在笑,又是给了我脑壳一筷子才又继续吃饭。
一直到有一天下午,放学回来在店子里头没看到老幺,我心头有些奇怪也没在意。进了厨房我妈就叫我去河坝边上的油坊里头提菜油。
提着两桶菜油还要上个十来米的坡,我累的大汗水长流。我家说是在河边上,其实也不准确,我家院子后院下头是个坡,连着油坊上来是个土坡的树林,树林里头有间大房子,是以前废弃了的供销社,我还想的起来很小的时候,爷爷就带着人在那里头办公。我提着两桶菜油正好上了坎,突然听到那烂顶了的白墙房子里头有说话声。
楼主 月骁  发布于 2015-04-27 20:33:00 +0800 CST  
我以前也听说过有人生过一场大病就会变得奇怪,但大多都听说是变成“哈二”(痴呆),偏偏我像是吃了一坨狗屎,一场热伤风差点要了我的命,过后居然就整成了看死人的眼睛。
我心头奇怪,虽说就离我家不远,但前后都是阴沟,没人收拾早就臭的不行,再说边上都被人整成了粪水塘子,平时一两个月都不见有人往这里头走一趟。我放了菜油桶就翻过了阴沟,到了墙边透着那泥巴竹片的烂墙缝往里头看。就看着居然有一个人蹲在里头的“垃圾堆”上头。而蹲着的那个,不是别人,居然正是老幺。我心头奇怪的不行,这货脸上的表情跟我平时看到的完全不一样,就那么绷着个脸。对面居然站了个穿粗布衣服的陌生中年人,也是边蹲在地上,手就朝着那烂房子堆里头还在挖着什么,嘴里头一个劲的在朝着老幺说,隔得太远我压根听不清楚。
我就看着远远的老幺突然站了起来,一个破锣嗓子扯着就开始叫,
“老乡,我说你咋说不听咧。这里头的烂木头不是我们家的,全是以前公家的财产。你想要得去问村里头。我们家哪做得了这个主?”
我心头一急,狗日的居然是个偷木头的。心急之下就想立马冲出去,但硬是停下了步子,下意识的居然没有动,就继续躲在那烂墙的后头。
那中年人估计是看老幺不松口,也是没了办法,又说了两句什么直接就从另外一边出了供销社这烂房子,老幺歪呼呼的吐了一口也是翻墙回了屋。一时间整个昏暗的供销社再次安静了下来。
眼看着没了人,我摸着墙就朝着里头走。到了两个人之前站的那地方,这是一面房子里头倒了的土墙,地上已经成了个泥巴堆。我心头奇怪的不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这泥巴堆,估摸着那中年人之前站的位置,伸手就朝着这干泥巴里头娃。
挖了二十厘米左右,一个什么东西漏了出来,我赶紧接着刨,等看清楚了这玩意之后,骇的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这是一件脏兮兮的小孩衣服,看样子已经旧的不行,居然还裹着什么东西。我吞了吞口水,混着泥巴打开一看,衣服里头,居然还裹着脏兮兮的骨头。
我整个人都彻底的愣住了,一时间心头只觉得毛骨悚然,虽说都过了好几年,这衣服我哪里会认不出来,就是我三四岁的时候穿过的一件棉布褂子。
这玩意不是应该在我屋里头的老柜子里头摆这么?看样子埋在这儿已经很久,就在这时候,我啊了一声,赶紧扭头,就发现自己身后已经是站了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老幺。
“粪娃,你到这儿来做球?”
看着笑呵呵的老幺,此时我心头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一想起刚开始看到这货和那中年人蹲在这里头摆弄这些泥巴的那一幕,一种莫名的害怕从心头升起。
“我妈让我提菜油。我瞅着你在这里头。就。。。。”
我一时间“就“不出来,边说话还边下意识的朝着后头躲了躲,这货居然蹲下来拿起衣服,当着我的面就把那些让人渗的慌小骨头一包。朝着干泥巴下头又埋了下去。我蹲在坑边上,看了眼那里头露出来的骨头,骇的又是一屁股坐在地上,惊慌之下,哪里晓得手正好又摸到了那下头的干泥巴里,像是摸到了什么东西,这回,彻底没把魂给我吓出来。
就在那泥巴堆的下头,居然有一双烂了的眼睛,透过缝隙就那么盯着我。
“啊?”
我直接叫了出来,这下头居然是个死人,老幺这货当着我的面伸手使劲的刨了刨,我终于是看了清楚,这死人露出来的肩膀已经烂了,我之前手摸的那边上正好是这玩意脑壳的位置,身上的衣服混着泥巴早就发了霉,嘴巴张着,一双眼睛像是在直勾勾的瞪着我。最让我头皮都发麻的是,这死人居然不是躺着的,而是整个人都像是被立着种在这土堆里头,上头的泥巴被刨了,就只露出那么个脑壳。
顿时,一种极度恐惧的感觉从我心头升起,这死人,难不成就是老幺他???
昏暗的供销社里头,老幺看了我两眼,接着自顾自的把那包着骨头的衣服朝着坑里头一放,居然正好就对着那人张着的嘴巴的位置。当着我的面把土给填了起来。我麻着胆子站起来已经是想走,就听这货突然骂了句什么。
“幺。。。幺舅,我还得去提菜油。“
老幺依旧面无表情,看的我都有些害怕,顿时我就想起了已经埋下去的那件衣服,虽说时间过的久,但看着真就像是我自己穿过的,一时瞅着他下意识的倒退了好几步。
“粪娃,我是你舅咧。”这货看似不经意的两步就走到了门口,已经是挡住了出这烂房子的路。接着从身上掏出了三根香,招了招手。
这一瞬间,他又笑了起来,看着这笑容,我似乎又想起了到处带着我玩,把我放背上让我骑马的那个身影,这货身上依旧穿着那唯一的一件早就跟身材不符的衣裤。我咬着走了过去。
“你现在别问那么多,这件事儿千万别告诉你妈老汉,这死人是我从山里头挖出来的,听话,来给他上柱香。嘴里头跟着我念。”
这货的语气生硬的不行,我麻着胆子跪了下来,心头想着刚才看到的那腐烂的脸,身子都有些抖,被这货盯着我就磕了已个头。这货在边上盯着这土堆就开了口。
“我刘还,叩谢阴客保我八字平安,佑得祖屋。”
我心头惊得不行,也是跟着念了句,“我刘还,叩谢阴刻保我八。。。八字平安,又得租屋。”一句话愣是错了好几个字。我万万没有想到,来提个菜油,就能被老幺让我对着一个土里头的死人磕头,这玩意在被埋着的土下头,还诡异的盯着我很小时候穿过的一件旧衣服。
我埋着脑壳继续磕头,就在第三下的时候。眼看着插在地上的香居然就是那么一抖。这一瞬间我还以为自己眼花了,还没反应过来,后头的老幺脸色一变,瞬间看了眼周围。整个供销社的烂房子安静的不行,还是下午天,压根就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还在跪着,就发现这货眼睛死死的盯着这烂屋子的一个角落。嘴里头念了声。
“还有东西?老子差点就被瞒过去咧。”
一时间这句话我压根就没听懂。就看着这货咧嘴对我一笑,
“小还,平时幺舅对你那么好。这回得找你帮个忙。”
根据经验,这货每次露出这种神情的时候都没好事,有一回菜籽花开的时候带着我去河边上逮螃蟹,顺着水边的菜花地找着好几个螃蟹洞,这货当时就是这幅神情,指着其中一个有些扁的泥巴洞说里头肯定有母螃蟹,我哪里知道那么多,边想着螃蟹蛋的亮晶晶边就把手朝里头一伸。结果硬是掏出来一条小菜花棒(蛇)。当场就给我吓哭了。
一种不好的感觉从我心头升起,我装模作样的点了点脑壳。“老幺,你看那屋顶有什么东西?”
这货下意识的抬了头,就听我骂了声锤子,爬起来就已经往门边上跑。还没到门口,我只觉得脚下一空,整个人都被提了起来。
“在革命前辈面前,你娃子就这点觉悟?”
我嘴里头边骂边一个劲的挣扎,这货收拾我想收拾什么一样,一只手提着我双手双脚就乱蹬,压根摸不到他半点。接着把我朝着地上一放,一个什么东西直接就按在了我眉心。脸上的神色就跟平时拿骨头引诱村里头的癞皮狗一模一样,
“粪娃,这回帮了我,老子给你买冰棍。”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脑壳一痛,下一刻,这货搬着我的头,直接就朝向了这大房子的一个角落。就这么一下,我只觉得背心开始发冷,眼睛就盯着那墙角的位置。一开始还没觉得,到了后头,这货按在我眉心的东西越来越紧,我只觉得隐隐的那墙角的地方像是多了个什么东西。终于,我脸上露出极度惊恐的神色,一只手就指着那方向,像是压根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嘴巴张得大的不行。
就时那么一瞬间,我看到,就在那阴霍霍的墙角废堆位置。一个黑漆漆的人就站在那儿,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们两个。
“锤子哟。。”
几乎是一晃眼,那人又不见了。似乎刚才的那一眼,只是我的意识之中看到的一般。
听了我的话,老幺整个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我就听着这货念了声,
“怎么可能。。。”
楼主 月骁  发布于 2015-04-29 00:02:00 +0800 CST  
接着当着我的面,直接从身上掏出一把短木滚一般的东西,这木棍有些扁,浑身像是被摸久了都变得有些光,给人的感觉居然就像是一把没有把手的木剑。这货动作快的不行,一把就把边上的土墙又是推了个倒,轰的一声烂泥巴就把刚才埋那死人的土堆又给盖住了,巨大的声音之下,我哪里见过这种阵势?赶紧躲在了一边,眼睛始终都还在朝那墙角的方向看。
“幺舅,那墙角那儿的东西又出来啦?”
我抖着喊了一声,意识之中,就看到那墙角那黑乎乎的人影居然再次露出影子,已经是一步步的往这边走了过来。就在这时候,这货从身上掏出一个布包,突然就朝着那墙角扑了过去,我压根还没看清,这货手里头的“木剑”就已经狠狠的朝着那灰堆里头插了下去。接着伸手往那灰堆里头一拉,这一下我直接傻了,那下头露出来的居然又是一具尸体。
我骇的不行,怎么可能?这屋里头居然埋着两个死人。而这另外一个极难发现,根本就是就埋在那烂屋顶的瓦片和灰泥巴堆里头。最让我心子颤的是,就这么一瞬间,我似乎看到,那黑乎乎的人影已经是爬到了这货的背上。
接下来就是我第一回看到的一辈子都不能忘记的一幕,幺舅似乎根本就看不到自己背上的那黑影子。嘴里头猛的念了句什么,一把粉末朝着那灰堆里头一撒。接着大吼了一声,
“火机。”
我心头一慌,我又不抽烟,老幺是怎么知道我身上带着打火机?赶紧把塑料滚轮的玩意掏出来往那头一丢。由于太害怕,根本丢不准。直接就弹在了两米开外的一个烂木头上头。我的视线之中,那黑乎乎的影子居然转过脑壳就那么看着我,终于是看清楚了那张脸,我吓的背心都发亮,那。。那张脸,居然就跟老幺一脚正踩着的那泥巴堆里头的尸体的烂脸一模一样。
我突然就瞅到了这货刚刚才丢在地上的烟头,火星子没熄还在冒烟,这一回是捡起来就甩了过去,这货一把接住,接着粉末轰的一燃,我就看到那尸体连着灰堆全都冒起了火。下一刻,我眼睛一晃,就瞅着这货背上那人突然之间又是没了影。再一看,居然已经再次站在了那墙角,眼睛就跟之前一样,直勾勾的盯着我们。这影子浑身发黑,这一瞬间,我已经时认了出来这人是谁,心头几乎就翻了天。老幺喘着气,又是一包粉末朝着周围一撒,接着整个供销社的屋子都燃了起来,扯着我就翻墙跑了出来,正好看到我丢在路边的两桶菜油,一个劲的全往那里头倒了进去。
这房子虽说大,但本来就是以前竹子混着泥巴堆得土墙。一瞬间大火直接燃了起来,这货拉着我躲得很远,就看着那烂房子一个劲的燃。火势之中,里头传来啪啪啪的木头爆裂的声音。我心头一惊,因为就在那各种火烧木头的声音之中,隐隐的居然像是传出一个人的嘶吼声。
“幺舅。我。。。我认得那人,叫吴根实,他们喊他吴挫子,长期来路尾那茶馆里头打牌,我去看录像的时候都见过他,还经常到我们村来买菜,听说前段时间割草的时候摔下坎死了。”
我吞了吞口水,
“他。。他的尸体,被他屋头埋了呀。怎么会到了我们屋边上的这供销社里头。”
老幺站在边上,看了眼那还在燃着的房子,
“你晓得个求,你以为死人就不能自己过来?”
就这么一句话,我只觉得背心的汗毛都立了起来。就在这时候,幺舅眼睛突然一眯,看了眼远处我们家院子的方向,接着拿起两个空桶就带着我往河边上的油坊跑。我使劲跑跟不上这货的步子,边说声音都带着哭腔。
“老幺,我要去告你,你吃了锤子还不吐,菜油没了,回去我妈不打死我啊。”
这货提着桶,正好跑到油坊边上的小路上,一巴掌就朝着我扇了过来。“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我不敢还嘴,赶紧闭了嘴巴。等到又提着油回去的时候,那烂房子的坡上已经是为了一大圈人,就连我妈也站在边上。房子全都被烧了个烂,眼看着还在朝着下头跨,一群大娘一个劲的议论。说什么天气干啊之类的,这地方早就荒废了没人管。我心头害怕,赶紧绕着走就进了自家院。我妈跟过来一个劲的骂我提个油提到死人那儿去了?
“你个屁娃,打个菜油都能到河边上去造(玩),要不是你舅来找你,老娘看你今天晚上都提不会来。”
我心头憋的难受,老子一只手就捏着我,一个脸都笑了个烂。“可不是么?姐,逮到他的时候都还在水边上捡弹雀的石头。你说也怪,这房子废了这么久,咋说燃就燃。”
我妈一转背,我捏捏多多念了声,“房子是你点的。”这货歪着嘴就瞅着我,
“屁娃,光天化日的莫造谣,那烟头可是我看着你往木头堆上丢的。”
“你。。。你。。”
赤裸裸的栽赃,我长着嘴巴像是根本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你了半天硬是你不出来半句话。
你正好我妈还没进厨房,似乎听到了什么,一时间脸上骇的不行,赶紧走到院门边上,看了眼下头已经燃的差不多的房子和人群,飞快的就把院门关咧。
“先人咧,这还得了,你要翻上天哟。这种事你们两个都敢干,到外头千万可别说出去啊。”已经是气的说话都在抖,还穿着个围腰只敢从院门缝朝外头看。等着人差不多都散了,拿了根竹棍朝着我就开始打。
“我让你造,我让你造。以后还不翻了天。”
凄惨的声音响起,泪眼朦胧之中,我就看着老幺双手插在裤兜里,一脸深沉的看了看我,接着摇头叹了口气,慢慢的走进了屋子。
当天晚上,屋头都熄了灯。老幺的屋门就在堂屋边上,黑漆漆的就听着咚咚响。不一会儿,这货开了门,睡眼惺忪的就看着我穿着个裤衩站在门口。
“给老子的,你不睡觉要做啥?”
我脸上有些急,手里头还包着个枕头。过了好一会儿才翁里瓮气的开了口。
“幺舅。。。我害怕,屋里头太黑,我瞅着窗子外头像是有影子在动。晚上能不能跟你一起睡?”这货低声骂了句什么,把门一让,我钻的就跑了进去。还没等这货上床就翁在了铺盖里头。
“铺盖给老子留点。。。”
我嗯了一声,把被子裹得更死,
“没出息的东西,那是风吹的院里头那棵树在动。”我哪里听得进去这货说些什么。嘴里头嘟哝了一句,
“我怕我晚上一个人睡,下午那吴实根会来找我。”
不一会儿我裹着被子就没了声。黑漆漆的屋里头,老幺看了一眼我,顺手就把刚刚点的一根烟给掐了。
大晚上安静的不行,我睡的死的不行,幺舅一直睁着眼睛就没睡觉,看着窗户外头像是在想着什么。嘴里头小声的就念了句,
“就要来了么?屎娃,你知道个屁,要说这乡里头有什么地方室鬼打死都不敢进来的,那就是你爷爷跟老汉的这房子里头咧。”
这货看着的是个内窗户,正好就通到我家堂屋客厅,而那头,正是我爷爷跟我老汉的房间位置。不知道为什么,幺舅的表情居然恐惧中还带着那么点阴狠。突然,这货脑壳一转,就瞅着我睁着个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他。
“你娃子还没睡?”
“老幺,你锤子吃多了豁我啊?那仙婆都说有鬼进了我们家的门。你在这里乱说什么?你以为我没看到?下午你跟一个人在那烧了的房子里头说话,那人在乡里头我都没看到过。”
这货拿着我的脑壳朝铺盖里头一按,估计是半夜这货自己也批话多了起来,
“你知道个屁,那仙婆是他娘的骗钱的,那天晚上这屋子里头,压根就没鬼。是那疯子婆娘跟另外一只鬼,去外头把你给带回来的。”
我把铺盖卷的死死的,也是听到了这货的话,猛地想起那天昏迷的场景,心头害怕的在也不敢说话。
”你想去告老子?小心又被打,下午跟老子说话的那人是镇上的道士,来帮我们看看屋里头的风水,你妈都认识他。年把前那宁远村儿的陈德才死咧,你妈去送钱,那晚上就是他去做的道场。”
听了这货因为“睡不着批话多”露口说出的这句话,我心头的猛的就惊了一下。
楼主 月骁  发布于 2015-04-29 00:03:00 +0800 CST  
以前读书的日子都是造(玩)翻了天。
后头的日子我是连院门都不敢出,那叫吴实根的出事死了,那是早就按照正常的农村规矩被他屋头埋了坟的,隔着五六里路的两个村,怎么偏偏那身子就到了我家院子附近?每回一想到在那里头被老幺用火点燃的那身子,我就觉得身上都在发冷。偏偏之后的一两个月都没出什么事儿。每回放学以后,我都只敢透过院门缝缝去看那废墟,烂房子烧了也没人管,安静的在半坡上头,心理作用下,我又开始自己吓自己,我似乎觉得有一双眼睛就透着那已经漆黑的灰烂房子堆里头看着我。
自从很少出去耍了之后,我妈上学放学的路上都带着我。乡里头的学校在三四里外的山坡上头,也是必须要走采石场的那条小路。路边的农民打通了房子修了好几处小卖部。每回经过车祸的那一段的时候我心头不知道是什么感觉,本来石头马路上的坑就多,偏偏我就要以为那马路中间的一个坑是被当时压出来的,赶紧加快步子都不敢多看两眼。
日子久了也都习惯了。这天放了学,一群娃子都在路上使劲的跑,我妈和一个叫周大会的女老师带着我出了学校,路上就跟那女老师一个劲的聊天,我被个书包跟在后头。在其中一个小卖部的门口,长期还摆着另外一个小摊子,从我记事起这摊子似乎就在这儿。
偏偏这小摊子在村儿里头很出名,是个老瞎子摆的八字摊摊,这段路距离学校比较近,小娃子们放学都能看到那老瞎子,有人说这瞎子算的还有些准,就连摆摊占地方的那一家农民都没收过他的钱。我还记得很小的时候,我爷爷办事带着我从这一处过,正好就看着这老瞎子在给人算命。爷爷抱着我本来走都走过了,还回头到那摊子前头去骂了几句,劝旁边的人说命要是都能算的了,那人还活着做个球?我爷爷本来就德高望重,光在家里就说过很多回封建迷信要不得,旁边的农民一个劲的说好话,叫刘老爷子消消气,这瞎子屋头人都死完咧,每天走这么多山路来摆个摊子也不容易,可别叫乡里头收了他的摊子之类的。骇的那老瞎子好些天都不敢在那一处摆摊。
这天下午,正好我妈带着我从这一处过,突然听到有人在喊,居然是那两个眼睛都白了的老瞎子,隔得很远就朝着这边说话,
“女娃子,你步子有些不稳哟,得注意些咧。”
我妈步子,一开始以为说的是她,等到那老瞎子又开了口,才看出来这老头坐在摊子边上居然是在朝着边上的周大会喊。这周大会虽说没我妈漂亮,但特别注意打扮。三个人就走到了这摊子边上,老瞎子那白都白了的眼睛就一个劲儿的盯着周大会。我在心头骂了句,估计是听到说话的声音才喊出的口,为了挣钱也算是做得出来。
“你刚才说的啥意思,还不稳什么的。那你就帮我算算?”
周大会边跟我妈聊天边笑呵呵的开了口,就看着这老瞎子脏兮兮的老手伸出来就要去抓人家白嫩嫩的手。硬是从嘴里憋出了一句,
“女娃子,你有什么家人没有?这副卦我不收你钱,你最近注意点,谨防要吊孝。”
一句话一出,周围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周大会脸色有些变,接着突然就骂了一句,
“你个老不羞的,咋不知道捡些好听的说?”眼看着两个人在街边上就吵了起来,这女老师一个劲的骂,那老瞎子也说话刁的不行。我妈没工夫管我,使劲的劝,这周大会总算才没去掀摊子。
“你让旁边人说说,我就过个路,你个老卖屁股的大白天就咒老娘。”
这女老师终于气呼呼的走了,小卖部里头的人都在笑,好几个农民还盯着路上这女的的屁股一个劲的看。我妈稍微帮这老瞎子收拾了下扯烂了的摊子布,
“大爷,您也不容易咧。可别往心头去,我这同事在学校脾气就大,她的钱我帮她给。”这老瞎子胡子都还在抖,始终就阴着个脸不说话。我在边上喊了声,我妈丢了点钱牵着我就准备走,就在这时候,
“刘家媳妇,你等一哈。”
我妈步子一停。就看着这老瞎子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马路上头,
“刚才说话的是哪个?”
“就是我家娃咧。”我妈把我牵了回来,这老瞎子一个脸这时候又是和善的不行。“你让你娃把手伸过来,我看看。”
我下意识的就朝着我妈身后躲,就在这时候,我突然发现,这老瞎子像是看得到我一般,瞬间就把脑壳偏了偏,一双白眼睛露出来,直勾勾的就盯着躲在我妈后头的我。脸上还一个劲的笑,那笑容居然和善的不行,像是这老瞎子高兴的不得了一般。
“头生双角,这娃子可不得了。”
我妈低头看了我脑壳一眼,一时间笑了起来。“大爷,乡里头谁不认识我这娃咧,你是听人说的他的眉毛上头有两个旋吧。好多人都给我娃子看过,都说我家小还的命好。”
“我晓得,我晓得。这娃子是我看着出生的,我咋会不知道,那老行头把他当成心头肉咧?”说完悠悠的居然就朝着我开了口,
“小娃子,你出生那年,我还给你爷爷送了瓶酒过去。之前那婆娘手滑的很,过来让我摸摸你那小手杆?”
终究我是站在了这摊子面前,我看着他打个光脚还沾着些干泥巴,捏着我的手就一个劲的摸。这老头摸手的样子我又不是没见过,逮着人的手一个脑壳就倒处转,不一会儿就是满嘴好听的开始豁(骗)钱。偏偏这一回,这老头一双眼睛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我,压根就没转过一下。我妈站在旁边,看着这老头摸了半天居然都还不松手。
“大爷,我还得带娃回去吃饭。”
这老头捏的越来越紧,到最后我已经是痛的不行,突然,就看着这老头一把松开了手。
“这娃子的命我算不了。”我妈脸上一惊,“大爷,您这是?”就看着这老瞎子抖着手又从兜里把钱拿了出来,当着面就退给了我妈,
“他就是刘善的孙子吧,你回去跟刘善说,让他明天来找我,我就在这儿等他,你。。你叫他明天一定要来。。。要是他不来,我就上门去找他。”
我心头惊得不行,刘善就是我爷爷的名字。乡里头的人都知道,我爷爷不止一回带着公社的人要来没收了这老头的行当。而此时,这老瞎子居然已经开始收拾摊子,白眼睛还时不时的朝着我站的方向瞟。。。
我妈当晚领着我回了屋,朝我老汉提了回这事儿,我老汉在桌子上头就麻了脸,听了之后也没开口。
“爹又不在,你吃多了带着娃去算了什么命?有些事儿你们不晓得。我们还小的时候爹就跟那老头过不得,他说他老头心子太黑,去找他算命没好处。那老瞎子屋头就是他一个人,能挣点吃的都不容易,这事儿你千万别跟爹说,不然准把他从那路边上给赶走。”
乡里头都知道那老瞎子可怜,偏偏第二天,我背着书包去读书,一出门就看着这老头还真就到了我们家门口,大清早的已经是摆好了那算命的摊。老幺正在下门板,听我叫了一声赶紧跑出来一看,这货脸色明显一愣,过了好一会儿才笑嘿嘿的走过去,
“大爷,这地方是我们店面,你这样耽搁我们做生意咧。”
这老头叼着旱烟,居然骂了一声什么,然后才开了口,
“你莫跟我说话,叫刘建能那娃子出来。”
我心头惊得不行,这老头坐在地上,脚上的泥巴都还没干,我心头惊得不行,就看着我老汉居然手里头拿着一捆叶子烟急匆匆的就赶了出来,我从来没有见过我老汉这样,一个脸都快笑了个烂,把叶子烟恭恭敬敬朝着这老头怀里塞。
楼主 月骁  发布于 2015-04-29 20:56:00 +0800 CST  
PS:不好意思,昨天喝醉的,所以发的比较晚。额。。。目前阴棺回忆录已经在天涯申请红脸,希望大家有空的去顶一下。
楼主 月骁  发布于 2015-04-29 20:58:00 +0800 CST  
“爷爷我冷。。我。。。我们回去吧。”
一时间,居然十几个“人”全都站在了我家的院墙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这里头。
这时候,爷爷突然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
“孙儿咧,心不正所以眼才不正。你心头不害怕,什么东西就都站不住的。你年纪还小,别乱指,免得脏了手。”
我心头一惊,扭头看了眼,爷爷高大的身子背着手,像是压根就不在乎一般,夜风之下,把他身上那件单衣领子都在吹的摆。
“孙儿,我们刘家祖上是修书的,一门子书气传到现在。你老汉不争气,离不开这乡里头,你以后得加紧读书,千万不能走歪路。。。”
我眼睛还时不时朝着那方瞟,似乎只有我才看得到,那些人,不,应该是说那些板板。眼睛像是始终都在看着我家里的方向。爷爷牵着我回了屋,脸上都还在笑。我心头惊的不行,把手死死的揣在兜里,突然反应过来了他说的那句,
“别乱指,免得脏了手。”
“孙儿咧,你乱想些什么,我是说外头风大,都吹着沙子咧,这么冷的天,你就那么伸手出去,能不沾了灰?”
楼主 月骁  发布于 2015-04-30 20:46:00 +0800 CST  
不好意思哈,这是昨天没发完的,今天补上。今天U盘出了点问题。还在弄,估计等会更新不了了,明天四章。
楼主 月骁  发布于 2015-04-30 20:47:00 +0800 CST  
当天晚上,爷爷就穿着单衣,站在客厅里头一直笑呵呵的看着我回了屋。
屋子外头还在起着大风,后半夜,我蒙在铺盖里头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我发现自己居然又站在了自家的院子里头,周围安静的出奇,偏偏只听得到风吹着周围树林的声音。我只觉得浑身好冷,叫了好多声,屋头的人都没人应我。突然,我发现自家的院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院门外头黑漆漆的就是我家走出去的梯坎。
难不成屋头后半夜出去了?
看着那诡异的大开着的院门,一时间我心头有些抖。
我麻着胆子就想去关门。就在这时候,我听到了什么声音。那声音像是有很多人在外头说话一般,悉悉索索的压根就听不清楚说些什么。
整个人都愣住了。就在我家院子附近,静静的不晓得已经站了多少人,一个个脸色麻木的就那么走来走去。沿着视线看过去,各处的路上头,不晓得有多少人还在朝着我家院子外头的方向走。而就在这些走来走去的“人”里头,一个黑乎乎的影子就那么站着,完全看不清楚脸,但我感觉得到,这玩意像是始终在看着我。
我转身就想回屋,就看着这高高的人影慢慢的走了过来,夜色之下,我终于是看清楚了这人的脸。怎么可能?这一刻,我只觉得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心头猛的就沉了下去。就看着我一个人瘦小的身影,在院门口盯着这人瑟瑟发抖。
哇的一声,我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一摸脸上在睡觉的时候居然已经是哭的稀里哗啦。当天早上和中午我都没吃饭,我妈一个劲的问我我也不开口。时不时的就去扯着爷爷的袖子不放。爷爷笑呵呵的一个劲的摸我的脑壳。
“我孙儿今天咋这么乖咧,爷爷给你买糖。”我就埋着个脑壳一个劲的朝着爷爷怀兜里头钻,两个手抱的死死的。到了后头,我爸妈都不晓得我是因为害怕,都说我砸突然就开窍咧,知道心痛老爷子。
这天傍晚,我放学一回家就到了店子里头找老幺,
“老幺,我想跟你说个事儿。”
老幺守着店门,像是心头有事,一时间居然没回答我。过了好一会儿,这货像是才反应过来了什么。
“啊,粪娃,你放学啦。”
这货一抬头,整个人都显得疲倦的不行。我也不管那么多,一整天读书没心思憋的难受,站在这货面前就把昨晚迷迷糊糊梦里头“看”到的那些玩意说了出来。包括最后看到的那个人影。老幺眯着眼睛,先是在笑,到了后头,我说着说着眼睛都已经是红了,“幺舅。。。我心头好害怕?”这货突然盯着我,
“粪娃,今天晚上跟我出去。”
就看着这货又点了根皱巴巴的烟,有些阴沉的开了口,
“今儿晚上,老子就要去把那东西给宰了。”
我只觉得自己猛的就是一哆嗦,当天晚上,吃过饭我早早的就开始做作业,很早就回屋子睡觉。我妈骂着骂着就要进屋,说晚上必须跟爷爷练字。爷爷坐在桌子边上,
“娃子累了,休息一天又能怎么样?”
我妈才赶紧放了棍子,不敢顶撞,只是苦口婆心的念,“爹,小孩子惯不得,您就惯着他,长大还得了?”
爷爷哼了一声,
“我孙子我还不知道?再惯也一样晓得事儿。哪里像这个不争气的玩意,不惯着也成了个废物。”
我妈赶紧闭了嘴,就剩着我老汉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装作听不到爷爷在说谁。
当天快半夜的时候,我一骨碌就从床铺头爬了起来。顺着客厅往外头摸。悄悄的开了院子的门走出去,由于昨晚的梦,出来的时候心头都还闪的不行。
一条小路沿着黑漆漆的石梯一直延伸到河边的树林。我沿着这小路就开始往外头摸着走。嘴里头也不敢大声喊,
“老幺。。老幺。。。”
“在这儿咧,你喊个求。”
我脚底下差点一滑,就看着在老幺站在围墙外头的阴暗处。手里头还提着个我没见过的布袋子。
我心头骂了句摔倒了就真的丢人的,赶紧跑了过去。过去一看,才发现,就在那围墙拐角的另外一侧,居然还站着个人。我心头一惊,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天我在那烂房子里头看到的跟老幺说话的货。老幺后头说这人还来过村儿里头做死人道场,穿着个粗布衣服,正嘿嘿的朝着我笑,
“堂家小爷,你来咧?”
要不是老幺在场,我肯定转身就跑,弱弱的说了句,“叔叔。我姓刘,我不姓叶。”
我就看到这人一时间憋住了,像是不知道怎么开口,接着直接就咧嘴笑了。身上也背着个跟幺舅拿的差不多的布袋子。小声的朝着幺舅念了句。
“老幺。这事儿也奇了,昨晚上应该有什么东西来过,其余地方的鬼气弱,瞅样子时附近的野鬼到这里来走过路,唯独这一处。”这人也没穿道士衣服,说到这儿就停了下来,
“我在周边都下了招子,我刚才瞅了瞅,都他娘的没有一点反应。”
老幺眼睛一眯,悠悠的就盯着这道士指着的一处墙头,
“这房子铜墙铁壁,能有什么东西可以到这墙头来,留了这么重的阴气。”
我一时间有些听不懂,这假道士朝着我粗粗的就开了口,
“小哥。这你就不懂咧,光是这墙头,我用聚阴符都立不稳,不是铜墙铁壁是什么?你晓不晓得有多少人想到这乡里头来守着这房子?”
一旁的幺舅咳了一声,这货没有再说下去。三个人顺着小路就开始朝着外头走,夜色下头,不一会儿就看到半山坡上的那处地方。那烂房子被烧的只剩下几面墙壁还立着,其他的全都成了废墟。
顺着小路跟着就到了这地方,我心头始终抖的不行,最先看到的就是老幺推倒在地上的那一面土墙,已经是被烧完的灰堆给完全盖住了。我心头晓得,这下头就是那具竖着站在地下,头顶上还顶着我衣服的玩意,到了现在我也多少猜出了点,这墙下头的东西就是老幺和这假道士干的事儿,那天正好被我提菜油撞见。这大汉以为我没发现,就在经过这地方的时候,他居然微微的弯了下身子,看样子,居然像是在不自觉得对这下头埋的那衣服鞠躬。
宽阔的废墟边上,其中一处地方被烧的只剩下立着的两面墙。我心头一抖,想起了那天看到的东西,一时间有些不敢过去,这地方已经成了个灰堆,但就是那天看到那尸体的墙角。
幺舅蹲在上头,眼睛就看着脚地下的废房子堆,
“抵哥,下一手子看看。”
楼主 月骁  发布于 2015-05-01 23:08:00 +0800 CST  
这高大的汉子用手从包里掏出三根铁钉子,比划了一下朝着地上就是一插。接着几根墨线当着面就缠在了这钉子上头。嘴里头开始小声的念着什么,我愣是一句没听懂。心想这高大的汉子居然叫什么“抵哥。”这粗胳膊粗腿要是真有人被这假道士抵上那么一下,怕是痛都要痛死。
幺舅瞪着骂了我一句,我弱弱的就开口喊了声。
“抵叔”
我完全没想到,听了这句话,这高大的汉子居然像是高兴的不行,咧着嘴就笑了。接着用手朝着那其中一根黑线就是一勾,我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就看着下一刻,整个三个钉子全都开始抖了起来。这大汉眼睛死死的盯着三根黑黝黝的铁钉,眯着眼睛粗粗的念了句,
“这下头没东西。”
接着把手朝着烂房子堆一伸,整只手居然直接插了进去,我骇了一跳,从来没有见过有人有这么大的力气,当着面三两下就把这烂房子堆给扒了个开,就连原本的灰堆也被这人直接就挖到了一旁,看着空空如也的下头。我心头惊的不行,那天,我明明看到那吴根实的死人就在这灰堆下头埋着,被老幺还泼了桶菜油,难。。。难不成已经是被人给搬走了?
老幺始终没有说话,不知道为什么,这大汉的脸色居然有些紧张,
“我。。我再想想其他法子。”
说完就赶紧又伸手去摸放在旁边的布包。这大汉突然停下了动作,就看着老幺突然就朝着那废墟里头丢了个什么,夜色下头我根本就看不真切,那居然是一根很细的铁针,过了好一会儿,就看着那铁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自动的就立了起来。
这时候,我已经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老幺眼睛一眯,动作飞快的就伸出手去一摸,下一刻,就看着那铁针已经是到了旁边大汉早就摆好的一个木盘中间,还在一个劲的晃。
老幺拿着木盘就开始走。看这大汉三两下又把扒开的烂房子堆给盖了回去,我长着嘴巴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三个人沿着田埂子小路就从河边进了山,老幺拿着木盘在前头带路。
“四爷,这山里头晚上野鬼多,阴气杂的很,那地方引的气儿那么弱,能找得到么?”
我也晓得,我妈是我外公的大女,老幺这货排行老四,一时间我也没去多想这假道士怎么就喊这货叫“四爷”,幺舅歪乎乎的就回了句,
“本来我也没发现,不过那玩意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粪娃面前露了头。那天下午我烧了他的身子,就已经是定了他的主魂儿。这玩意跑不脱。”
大半夜的,两个大人带着个小孩就在山上的小路上头走,整个场面显得奇怪的不行,老幺走在最前头,大汉走在最后,愣是把我夹在了中间。
已经是翻过了两三个山坡,幺舅始终没有说话,由于高度的原因,我偏着脑壳使劲的朝着前头看,愣是只能看到那木盘子里头的指针还在晃,偏偏这大汉脸皮厚,走着走着就想朝着前头挤,因为害怕,我在心头一个劲的骂,死死的守着我这中间的位置。
大半夜的山上安静的不行,远远地一个村子里头都已经是看不到灯光,鬼晓得等会在这路上能碰到什么东西。
我始终大气都不敢出,
大晚上的肉眼根本就看不到,幺舅端着的那木盘上头,那根针上头居然绑着一根细的不行的头发。这货竟然是在那天下午烧那尸体的时候,就从那尸体身上拔了一根毛下来。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身后的大汉像是终于忍不住了一般,
“四爷,说。。。说句不该说的话,家里头一直都说不能动,为什么今天晚上你就这么慌?”
老幺眼睛一眯,
“做了那么多年的客家人,老子今儿就做回主家人不行?”
老幺顿了顿,
“来了这里这么多年,我一直都没上过那桌子吃饭。前些天,堂家老爷让我第一回的让我上了桌子。从那时候开始,我就是已经是刘家人。。。”
听了这句话,我已经是彻底的愣住了。
自从我出世起,幺舅就已经是在家里头。一家人过了这么久,从小到大,我根本就想不到,有一天,我眼前的这个老幺,会跟我从小时候就看着的那个幺舅根本就是天壤之别。
这货走在前头的背影在我似乎变得高大了起来。我已经是在心里头想着,这次回去一定要把我那一大包吃的东西分给这货一般,就在这时候,偏偏这货扭头朝着我一笑,立马就又把他自己拉回了现实,那笑怎么看都怎么贱。噎的我简直比吃了屎还难受,狠狠的在心头骂了声锤子。
过了很久,这货似乎就带着我们在山里头绕圈圈,大半夜的换了不晓得多少根小路埂子,眼看着我都记不起翻了多少个山坡。因为害怕,我跟着这货背后开始小声嘀咕。
楼主 月骁  发布于 2015-05-01 23:08:00 +0800 CST  
“那你继续去做你妈得乖儿伢,莫跟着我。”
我心头气的不行,心想不是你喊我半夜出来得么?幺舅带着我们继续在这山头转,眼看着已经到了离家里村子不晓得多远的山里头。我走在后头也看不到他那手里头的指针到底成了个什么样。
就在这时候,突然,走在前头的幺舅身子微微一抖。接着回头念了句,
“粪娃,你上哪儿蹭了的?背上还有还几根毛。”
我嘟哝了一声你背后才有毛,下意识的就朝着自己肩膀后头一看,只是一眼,立马骇的够呛。这时候我才反应过来,这货的这句话,根本就不是说的我背后。而是就在这山上的小路上头,我们的后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已经是多了一个人。黑漆漆的山里头完全看不清楚样子,竟然像是只是个很淡的影子,就站在那大汉的身后一步步的跟着我们走。
与此同时,我心头那股阴冷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漆黑的山路上头,我只觉得背心的毛都立了起来,因为走在我身后的假道士大汉,居然像是什么都没发觉一样,看我回头,还咧着嘴朝我笑了一下。
“小哥。你看我做啥?”
“抵叔,没。。没什么。”
就这样跟着幺舅继续朝前走,我发现幺舅的步子像是慢了下来。根本就没有管背后,反而已经是完全的在朝着手里头的木盘子看,我不敢再在说话,走路的时候尽量的往前靠,生怕自己离后头近了。手还一个劲的扯这货的衣服后摆子。不多时,我们又绕过了一个坡,已经是走到了一处山坳的位置。
“这人死的这么惨?”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看着身后的大汉居然也已经回过了头,像是在朝着空气说话一般,”四爷,有多少?”
幺舅盯了盯那空荡荡的泥土边上,看着就是一块平常的不行的泥巴地。“就是这儿,那死人的魂影指的路,应该不会错。”
这货皱着眉头,“狗日的,这地儿是个老坟咧,那人的坟老子早就去挖咧,什么都没看到,怎么会指着这地方?”
我心头一惊,这山上的地早就被开耕了,老幺这货是怎么晓得下头是个老坟?
后头的大汉二话不说,已经是从布包里头拿了几截家伙出来,朝着这一处地方就开始挖。我眼睛还在一个劲的往后看,那淡淡的影子就跟着我们,一动不动的站在后头的位置。
“小哥,人的魂儿要是死了,魂气儿会往外头散。四爷用的就是那死人的头发,定了罗盘带着我们在这山里头走。我都没想到我们愣是转了两个钟头,才把那人的散出去的魂气儿给聚回来了这么些,你说那人死的有多惨,这么多山坡弯子,他能死的到处都是。”
“就说明那东西吃了它的魂儿之后,就去过我们走的那些地方。”
这大汉还在挖,每一铲子下午都狠的不行。“死的到处都是。”一句我明明听不懂的话,似乎就看到一个人的魂儿,生生的在这山里头被扯烂,那到底是一副多惨的场景。。
这大汉眯了眯眼睛,看我还在瞅着那空荡荡的地方,一时间眉头都皱了起来。
“这魂影儿不是鬼,是已经残了的魂,开了鬼眼都瞅不出跟脚的,小哥,你能看得到?”
我赶紧摇了摇头,心头害怕的直骂,我岂止是能看得到,那淡淡的人影,这时候就站在你背后,一双眼睛动都不动的盯着我。边上的泥巴已经是堆了一大堆,一股干涩腐烂的味道传出,下一刻就看着这大汉在坑底刨了个已经是快烂完的席子出来。我骇的不行,隐隐的席子中间,那里头还看得到有些散架的骨头。
“真是个老坟,棺材都没有一具,用席子裹着埋的。”
下一刻,就看着幺舅点了点头,这大汉从身上掏了一把纸钱出来。朝着坑里头一 r>  “已故有吴长根,冤魂散尽,今沾地气,有请死人开口,纸钱引路。。。”
这货摇头晃脑,活脱脱就像个骗钱的道士,就看着哗哗的纸钱落下,我已经是怕的快要蒙上自己的眼睛,过了好一会儿,周围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这大汉就瞅着幺舅一脸青黑的看着他。
我麻着胆子朝着大汉后头看了一眼,接着声音小的不行,扯了扯他的衣角。
“抵叔,你好像把名字喊错了。我记着这死人叫吴实根。”
这假道士粗粗的嘿嘿的两声,赶紧重新念了一道,这回在最后加了声“火急如律令。”接着拿出个什么东西朝着地上一插。就这么一瞬间,一股略微阴冷的感觉传来,我就看到,旁边那影子居然就那么开始抖,一步步的就朝着这挖开的路边老坟的方向走了过去,我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就看着这影子之前淡的不行的那张脸一点点的变得清晰起来,隐隐的就是个中年农民的样子,老实的不行,不就是那吴实根么?大汉的嘴里头还在一个劲的念着什么,这吴实根嘴巴突然一张一张的,像是在说着什么,
“救。。。救我。”
意识之中,传来一个小的不行的声音,我骇了一大跳。看了眼没有反应的幺舅和大汉,难不成,这声音只有我一个人能听到?
“我好痛。。这天咋这么黑,身上好痛。。。”那声音越来越明显,接着这中年农民的影子慢慢的就朝着一个方向伸出了手,一个劲的指着那坑里头。就在这时候,就在我眼睛看到的里头,这周围的土地里,像是有淡淡的黑气升了起来,意识之中的那声音突然变得很是着急。
这玩意的手就指着一个方向,脸上依然是那副麻木的表情,保持着这个动作,彻底的变得一动不动。
幺舅早就注意到了我的神情,快速的问了句,我抖着手指了指一个方向,老幺还没开口,那大汉就朝着坟坑直接跳了下去,快速的用手在一个泥巴壁头上一摸。。
“幺爷,这儿的泥巴有些松。真的有问题。”
二话不说拿着家伙就开始朝那个方向挖,接下来这大汉的手一停。“这。。这是什么东西?”就在扒开的那层泥巴后头,一个不到半米的洞出现在眼前。我根本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泥巴洞平着就一直伸进附近的土里头,根本不知道有多长。而就在那洞边上,隐隐混着土还沾着什么东西,定睛一看,居然是几截烂布和烂肉。看到这些东西,幺舅的脸色已经是彻底的阴沉了下来。
“这。。。这是什么?”
幺舅看了我一眼,“这是尸体聚了阴之后自己挖的洞。要是我看的不错,这乡里头其他地方都还有这种东西,从地下头掏出来。这玩意倒是没什么,我担心的是其他。。。”
幺舅顿了顿,“每一处地方,都有自己的风水,乡里头的这些村儿,都是沿着沱江河。如果下头伸到各个方向都有这东西,那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这乡里头的风水,就已经被改了。我心头惊的不行,那席子里头的玩意不是已经都成了骨头了么?看着那上头的腐肉,难不成,是其他地方的尸体从土里头爬到了这儿?留下了这些东西?
“这才十来年,这乡里头的地下头,就已经是成了个凶阵。。。”
我心头想的完全是其他的东西,农村迷信的说法,说是人身上的火不稳晚上睡觉的时候经常可以听到床下头有声音。要是坟里头的尸体真的就从泥巴地下爬到了自己床下的地里头,看了这个洞,我几乎都不敢往下想。
就在这时候,我隐隐的听到了什么声音,像是有人在说话,隔的很远压根就听不清楚,惊慌之下眼睛朝着周边看。吴实根的魂已经站在这坑边上,指着个手一动不动。
“幺爷,我们走吧。这事儿我们怕是整不下来。”
大汉说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是有点抖,居然已经是悄悄的把插在地上的那把短刀给捏在了手里,眼睛还时不时的朝着周边看。
我就看着幺舅骂了句什么,接着一张符纸掏出来朝着眼睛上头一放。
楼主 月骁  发布于 2015-05-01 23:09:00 +0800 CST  
“现在已经走不了咧。”
话一说完,就直接回过了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一个方向。就是这么一瞬间,意识之中,之前那声音再次传了过来,这一回,我终于是听了个清楚,
“救我。。。救。。。我。。。。”
我就看到,这吴实根的脸色突然变得极度的惊恐,这淡淡的影子像是害怕的不行。已经是倒退了好几步,拼命的朝着自己旁边抓着什么。我骇的够呛,这魂影子的旁边,压根是什么东西都没有啊。。
幺舅,他让救他。。我惊恐的喊了一声,大汉赶紧跳了起来,一把粉末朝着周围一撒。粗粗朝着空荡荡的周边就吼了两声。
“哪个方向?哪个方向?”
下一刻,我整个人都呆住了,意识之中,那凄厉的声音响起。接着吴实根整个影子都停止了抖动,惊恐的就那么指着那洞口的位置。我吓的一屁股坐在了土里头,幺舅脸上微微一笑,阴沉的就开了口,
“跟了我们这么久,这玩意总算是来了。”
下一刻,那大汉动作飞快,一把黑线就朝着那洞口的位置撒了过去。接着我就看到,一张惨白的脸突然就从里头露了出来。假道士大汉当着两个人的面,一把符纸朝着嘴里头一塞,瓮声瓮气的念了句。
“四爷,我下去咧。”
接着整个人就朝着那耕地下头几乎只容得下半个身子的小洞挤了进去。那洞口的大小我之前就看过,别说这大汉,就连我这身子挤进去怕是都有些困难。
那惨白的脸的影子一晃,瞬间就没了影,大汉身子太大,挤进去之后,就看着那整个小洞的土就那么跨了下来。这人的身影当着面就消失在了我们站的这块土地下头。
周围再次安静了下来,就看着幺舅眼睛死死的盯着脚底下的泥巴地,弯弯曲曲的就朝着前头走。我赶紧跟上去,一点不敢离这货太远。悉悉索索的声音从土地下头传来,我已经吓的根本就想象不到这泥巴下头正在发生什么事儿。
不一会儿,就在我们站的这块耕地下头,猛的就是一个嘶吼声响起。之后,那悉悉索索的声音似乎变得更快,突然,幺舅像是确定了什么,在一处泥巴地方停了下来。我就看到,这季节早就被农民挖了沟中红薯的一处泥巴一个劲的动。不一会儿,整个一块地方的泥巴就飞了起来。
锤子哟,
我吓的赶紧就朝着后头退。
一个脸色惨白的狰狞面孔突然就从土里头伸了出来,这是个中年人的影子,这几年,我几乎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样子的板板。,身上还穿着死的时候的寿衣。嘴巴大张着,朝着我们一个劲的吼。
就在这板板的脑壳上头,一把刀已经死死的插进了这影子里。下一刻,就看着那假道士大汉浑身是土的从泥巴里头一点点的往外头爬,手里头还死死的捏着这把刀。这货嘿嘿一笑。
“四爷,真的有厉鬼。藏在这下头的还他娘的不止一只。”
这脸色惨白的中年人一个劲的吼。就在这时候,我根本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中年大汉手里头捏着刀,就凭空穿在那玩意的脑壳上头。而这大汉的肩膀背后,居然还插着一把刀,这货边往上爬的时候,另外一个狰狞的脑壳影子就从他背后伸了出来,这一幕显得诡异的不行,这人的背后像是还背着一个不断挣扎的影子,而那影子,居然就是被那另外一把刀,硬生生钉在了他自己背上。这大汉脸上还在嘿嘿直笑。就这么带着两只鬼,从距离那坟坑已经是二十多米的土里头爬了出来。
凄厉的嘶吼声响起,接着我就看到,这货从身上掏了两张符纸,狠狠的就朝着这两个“人”按了下去。要是有人在场看不到这大汉身上的两个“人”,肯定会不觉得,这大汉拿着符纸往空气里头按又有个什么怕的?但在我眼中,已经完全不一样,这假道士拿着两张符,竟然就那么生生的摁进了这两个“人”的脑壳里头,就像是硬生生的用手从两个“人”的脸的位置伸了进去。
下一刻,两张符纸猛的一燃,那嘶吼声戛然而止。就看着两个玩意浑身开始冒火,像是那符纸的火就燃到了它们的身子里头。绝望狰狞的表情之中。我第一次看到两只东西当着我的面,一点点的化成了黑气。
“这。。这火可以烧鬼?”
我声音抖的不行,这大汉喘了口气,嘿嘿的盯着我。再次看着大汉的样子,我心头有些发毛,怕的直接就后退了几步。
楼主 月骁  发布于 2015-05-01 23:09:00 +0800 CST  
“这种程度的厉鬼,一般的符火都烧不死咧。只不过我图便宜,用手塞进了它里头去烧,一点就着。”我吞了吞口水,下意识的就摸了摸自己脑壳。这货的背上,被那把刀子狠狠的插了进去,整个背眼看着已经都被血染红。混着泥巴骇人的不行,这大汉根本不管自己背上的刀子,第一件事就是点了根烟。
“四爷,我觉得不对头。这两只玩意虽说凶,但也不像是能把那吴实根连人带魂儿全都吞了的东西。而且我瞅了眼,这两个人的坟应该就在这山头上,这两个玩意的尸体,不可能打得出这下头的泥巴洞。”
三个人已经是走回了之前坟位置,这大汉嘴里头还在念。我就看着幺舅也点了根烟,
“抵哥,当然不可能是他们。”
幺舅的眼睛悠悠的盯着一个位置,居然正是之前那吴实根站的地方,而此时,那吴实根的影子依旧呆呆的站在坑边上,像是死了一般保持着之前的动作。
“抵哥,我说的跟了我们这么久,终于露了头的,不是泥巴里头的东西。你咋那么着急朝着下头跳。”
我心头一惊,看着幺舅的神色,这货难道一直都看得到这吴实根的影子?
不对头,或者是我心头的直觉,我突然就发现,这一个影子虽说那张脸长得像那农民,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几乎是下意识就看出来这个影子并不是我们离开这里之前站在这坑边上的那一个。因为这影子,明显的浑身都有些烂。
怎么可能?
我还没来得及惊讶,就看着这一只一动不动的吴实根的淡淡的影子,突然就朝着我们一笑。黑夜之中,这笑容显得无比的诡异。
就这么一瞬间,我的眼中像是突然起了风。下一刻我才发现周围的树木压根就没有被吹动,只是我一个人的眼睛看到的错觉。无数的肉眼可见的黑气从周围的地里升了起来,像是被风吹的一般卷到了影子上头。这一瞬间,一股极度阴冷的感觉从我心头升起,我只觉得背上的汗毛都立了起来。与此同时,一旁的大汉早就变了脸色。
“这。。。这到底是一只什么鬼?”
这“人”一开始眼睛看着我,随后竟然就直勾勾的盯着幺舅。
“你已经吃了他的魂儿,连这最后一点东西,你都不放过?”
幺舅脸上的笑容越来越阴冷,突然,这货一张符纸朝着自己额头一贴。我还没反应过来,那漆黑的影子突然就没了影。惊慌之中,我赶紧朝着周边看,下一刻,就看到一个什么东西在幺舅的身后一闪,再一看,这诡异笑容的“吴实根”一般的黑影。已经是站在了幺舅的身后。与此同时,假道士高大的身影已经是扑了过去。
我慌的不行,假道士的一把刀猛的就砍向了那影子,几乎当着面,就看着这货贴在刀上的符纸开始迅速的变黑。
“锤子哟。这行头。。。”
几乎是眼睛一眨,我就看到,一股黑气几乎是瞬间缠到了假道士的身上。假道士手里头的刀一停,之后砰的一声,那高大的身影直接就跪在了土里头。。。
瞬间,周围一片安静。我赶紧朝着幺舅边上跑,眼睛像是看到了什么东西,右手一个劲的指着着假道士的身子里头。
“老幺。。。里。。。里头。”
这大汉一动不动的跪在地上,下一刻,就看着一个脑壳猛的从这人的身上伸了出来。我目疵欲裂,转眼间这大汉浑身黑气萦绕,已经是被那玩意进到了身子里头。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这大汉嘴巴快速的张着,像是在说着什么,这声音显得奇怪的不行。
而那从他颈子侧边伸出来的脑壳,就那么转过头去,似乎在和跪着的假道士对视。
终于,被上了身的大汉脑壳一抬,脸色已经是变得青黑。就那么盯着幺舅。
“给。。。给我。。。”
这玩意,到底要幺舅把什么东西给他?
“老。。。老幺。。。他。。他现在不是抵叔了把。。。”
这一幕,显得无比的诡异。几乎一瞬间,我就看着这大汉身上一个什么东西一亮,下一刻,凄厉的嘶吼声响起。这大汉的一只手突然就动了,抓着自己的脑壳,朝着地上使劲的以脉。动作从跪着变成了整个人趴在了地上,与此同时,一个漆黑的影子突然就被这货的身上被弹了出来一般。
我还没反应过来,发现身边的幺舅居然早就动了。动作快的我难以置信,几乎是一瞬间,就已经到了这大汉趴下的正上方,右手早就掏出的三张符纸突然一燃,接着轰的一声,我就看到眼前几乎全是火光。凄厉的嘶吼声响起,下一刻,我就看到一个狰狞无比的黑影,被老幺捏着还在燃的符纸的手给抓在了手上。。。
这货居然把这玩意给捏在了手头?
与此同时,周围的泥土突然就动了起来。我骇的一跳,那居然是好几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下在泥巴里头的铁钉,随着幺舅手里头的玩意的凶猛挣扎,那些铁钉显得抖的不行。
就看着老幺把这黑影朝着地上一按,接着一把木剑猛的就从这玩意的头顶插了进去。
对着这东西一穿而过,由于用力太大,下头半截狠狠的就栽进了趴着的大汉的屁股肉上头。
凄厉的嘶吼声中,这东西的半截还卡在大汉的身子里头像是出不来一般。然后那张脸上的诡异表情变得凝固,然后变得越来越淡。。就在这山坡上头,我已经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幺舅喘着粗气,一脸的凶狠的站了起来。
那黑乎乎的“人”一只手还在拼命的朝着老幺伸着,诡异的眼神像是根本就不是看着老幺,而是看着其他的什么东西一般。接着这黑漆漆的“人”一点点的就连身子都开始化为了丝丝的黑气。
“哎哟,痛死我咧。”
假道士大汉惊呼了一声,赶紧爬到一边。额头还贴着一张符纸的老幺就那么站着。
”四爷,这玩意好他娘的凶。“
这大汉爬起来的时候,半边屁股还吊着那把木棍一般的剑一个劲的甩。
“四爷,你老人家看准一点行不行?”
幺舅一个劲的喘气,咧着嘴正要说些什么。就在这时候,突然,这货额头上的符纸慢慢的就燃了起来。
“锤子哟,时间到了。”
我心头一惊,时间到了?什么时间到了?
大汉赶紧把我朝着边上一拉,我就看着老幺整个人都变了一副神色一般。表情逐渐变得麻木。
“堂家小爷,我说的是,四爷用的那张藏鬼符的时间到了。”
藏鬼符?一瞬间我根本就听不懂,就看着幺舅额头的符纸燃完,整个人都变得痴呆了一般。土地里头,那黑影还在挣扎,最后的脑壳的那一截都已经要彻底的散为黑气。
变得奇怪的不行的幺舅朝着我们两个,慢慢的开了口。
“你。。。你是刘家的娃,我认得你,到我村里头来偷过苞谷。”
我心头一惊,
“你。。。你就是吴实根?”
就看着一个淡的不行的影子在幺舅的身子里头慢慢的浮现了出来,
“我身上好。。。好。。。好痛哟。烧了刀子一般的痛咧。。。谢。。。”
一个谢字还没说完,此时的幺舅就那么埋头看着地上那狰狞的黑影子。怎么可能?难道老幺一早就知道这东西要来找这农民的残魂儿。
楼主 月骁  发布于 2015-05-03 21:23:00 +0800 CST  
“爹。我懂。”
爷爷眼睛一瞪,还躺在床上一拐杖就打在了我老汉的脑壳上头。我老汉动都不敢动。
“章花这媳妇好是好,你要是真的懂。。。”就在这时候,我爸突然站了起来,扭头就要朝着里屋的方向走。
“你要做啥?”
我老汉眼睛都已经红了,就那么盯着爷爷屋子里侧那一道黑漆漆的小屋门。
“爹。您长命百岁,这东西摆在屋里头不吉利。我拿去拆了当柴烧。”在爷爷蜡黄的脸色下头,我老汉终于是停住了步子。躲在窗户外头的我惊得不行,知道我老汉说的居然是平时就摆在里屋的那口棺材。这些年我也晓得,我们这边是没这种风俗的,这东西周边的村里头怕是就只有我们屋里头才有,偏偏这么敬畏的玩意,我老汉一向尊敬爷爷,大气都不敢出的,怎么这一次偏偏就来了句当柴烧。
我始终都想不通,为什么爷爷会在自己身子还那么硬朗的时候,就那么早的给自己备了一口棺材。
就在这时候,我妈端着碗进了门。
“爹。您就喝一口吧。”
看着我妈红了眼的样子,跟着我老汉也是跪了下来,爷爷叹了口气,总算是把药端在嘴边上喝了。妈老汉都出了门,我不敢说话,就躲在院子的窗户外头冷的不行。
过了好一会儿。
“孙儿,你进来咧。”
我心头一惊,才发现爷爷坐在床上,还笑眯眯的对着这窗户的方向瞅。大半夜的出了汗本来就冷,我赶紧从边上进了屋。
“爷爷。”
“我们家粪船不听话。你晚上醒了跑到屋外头躲着做什么哟。”我低着脑壳说自己尿急,就看着爷爷咳嗽了两声。
“爷爷,你怎么了?”我的声音都有些带着哭腔。就看着爷爷缓过气儿,反而蜡黄的脸色上头笑的不行。“不准哭,我的孙子知道心疼我了哟。”
“娃子耶,我身上痛,火烧火烧的痛,你来帮我锤锤。”
我使劲的点头,赶紧就帮他捶腿。昏黄的灯光一闪一闪的,
“又做恶梦了?”我点了点头不说话,过了好一会儿,爷爷才又开了口。
“孙儿,大晚上的我这心头慌。我起不来,你去把院门打开,门口的梯坎的第二层,有块砖下头,我平时放了个东西来压门槛子,你去把那东西给我拿出来。”
我心头奇怪的不行,抹了抹眼睛,就这么出了房间,到了院子里头开了大门,爷爷透过窗户似乎还在一个劲的朝着这边看。我开了院门,还看得到远坡下头沱江河的水远远的反光,我管不了那么多,骇的朝着周边赶紧看了两眼,接着快速的就朝着梯坎的砖头摸,果然,有一块有些松。费了好些力,在边上还拿着半块石头敲,才把这玩意给生生的抠了出来,这时候已经是又起了汗水,使劲的喘气。我就看着在这下边的土里头,居然真的卡着一块什么东西,也不晓得埋了多久,已经浑身是锈。我拿着这玩意,没忘关了院门才回了屋。
我滴滴咄咄的到了爷爷床面前,用衣服擦了擦才把这东西朝着床面前一递。到了这时候我才看清楚,这东西锈迹斑斑居然就是一块铁坨坨。
“这是我年轻时候拿来压纸的镇子,岁数大了写不动字啰。就拿着东西抵门槛。”
“养了这么多年的东西。。。都绣成这样了。。。”
我站在旁边,就看着爷爷盯着这一坨方形的铁镇纸。
就在这时候,我感觉到了什么,接着扭过了头。就朝着那已经关了的院门使劲的看。爷爷还在低声的念着什么,根本没有管我。
突然,我背心一冷,扭着头嘴巴直接就张了起来。就看着一个黑乎乎的影子,一步一步的从那关门闭缝的院子门口,就那么走了进来,一个。。。两个。。。几乎是一眨眼的时间,就有一个个黑乎乎的人影,出现在了那大门口的位置。。。
耳边像是响起了脚步声。我骇的全身冰冷,就看着那一个个的人影慢慢的进了屋,穿过窗户这面墙的墙壁,慢慢的就走到了这屋里头。最开始的都是七八个面无表情的“人”,除了那几乎响起在而边上密密麻麻的脚步声之外,压根就听不到其他声音。我瞪着眼睛已经是不敢看,就看着瞟着这些“人”一步步的经过了这床面前,朝着最里头的那间小屋子走了进去。
我骇的不行,昏黄的灯光下,整个屋子变得冰冷异常。
“爷。。。爷爷。。。有。。。有东西。”
爷爷脸上依旧那么笑眯眯的,就这么看着我,似乎没听到我在说什么。这一刻,我骇的已经是死死的躲在床边,一个个的人从那门口走了进来,慢慢的经过我们面前,陆续消失在那黑漆漆的小屋子里头。就在这时候,我心头一惊,就发现其中一个居然停住了步子,脑壳微微的转了过来,光是这么一眼。我就吓的差点叫了起来,这。。。这其中的一个,黑漆漆的身上都涨了起来,面无表情的脸就那么盯着我。这。。这人,不就是好几年前在河边死的那个陈德才么?只是一瞬间,我似乎就想起了那回做梦迷迷糊糊的看到河边有好多人,其中一个蹲在那边上吃死鱼。就是这个人。。。
这人跟其他的“人”一样,慢慢的就走进了那黑漆漆的小屋。到了最后,那双眼睛似乎还回头看了我一眼。
一个个给我感觉冰冷的不行的“人”就这么从屋里头走过。我吓的大气都不敢出,就看着爷爷躺在床上,根本就没朝床边到门口的这段路看上那么一眼,始终就笑眯眯的看着手里头的东西还有我。
就在这时候,什么声音响了起来,我吓了一跳,这声音居然就是从那黑的不行的小屋里头传来,像是木板子在碰撞的声音。咔咔咔的难听的不行。
我浑身冰冷,才觉得脑壳突然有些痛,昏暗的灯光下头,像是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有些模糊。
“孙儿。这声音你听不得。”
我满头大汉,瞪着眼睛身上冷的已经是哆嗦。“爷爷。。。屋里头不干净。你。。你快走。”
我说话都带着哭腔,爷爷像是根本就看不到那些“人”一般,一脸慈祥的站了起来,接着我就看着,他慢慢的穿好鞋子。这一刻我骇的不行,就看着爷爷一脸的蜡黄,整了整领子,而就在那门口的位置,好几个“人”站在里头,像是还在朝着这边招手。迷迷糊糊之中,我就看着那高瘦的身影,背着手,像是根本就看不到那些人一般,一步步的就朝着那小屋里头走了进去。
惊骇之下,我猛的就坐了起来,赶紧朝着边上看。才发现自己居然一直睡在床上,外头的天已经蒙蒙亮。而我,居然真的是满头大汗。
稍微一扭头,突然就发现自己床边上还站了个人,骇的我一声就哇了出来。我根本就想不到,居然会是老幺这货。
“你。。。你把我背回来的?”
就在这时候,我妈的声音响了起来,
“这娃子还不起床?”
老幺的神色奇怪的不行,我管不了那么多,衣服都来不及穿就跑到了客厅,我妈看了我一眼根本就不管我,端着个碗急匆匆的就朝着爷爷的屋子走了过去。我有些慌,进门就看到我老汉站在一旁,
“你爷爷昨晚上又犯了病。你快吃了饭去读书。屋里头忙,顾不到你。”
我心头惊得不行,爷爷双眼微闭着躺在床上,我老汉在一旁一言不发。出了门,我赶紧扯着我妈说了几句话。
“咦,你怎么知道昨晚上我跟你老汉劝你爷爷喝药。”
我妈脸上奇怪的不行。
我生怕着打,说了声尿急起来躲在窗户外头看到的。结果被我妈一巴掌就拍在了脑壳上头。
“你这娃,硬是不知道体谅屋里头,大清早的乱说话。昨晚给你爷爷端药的时候,我都进你屋子看了一眼,看着你睡在那屋头的。让你给我扯谎。”
“你爷爷喝了药就睡了的。”
楼主 月骁  发布于 2015-05-04 21:14:00 +0800 CST  
过后我倒是问过老幺,那晚我明明看到那只东西上了那大汉的身子,那大汉脸色都变得青黑,我差点骇死。怎么偏偏这汉子朝着地上一扑,那黑影子就又给弹了出来?
老幺叼着根烟。
“粪娃,你这就不懂咧,一个人又没有被鬼上身,要看就得看两个地方。一看前额,二看脚跟。一群人走过一片稀泥巴,如果其中一个被脏东西缠上了,你会发现他的脚印子后跟有些浅。那是因为这人自己都不知道他背后跟着鬼,这都还是没被完全上身的情况,鬼的后脚跟子是着不了地的。
同样的,鬼的前额头也不能接地气风水,因为它们的灵台火早就熄咧。接地就会被地气震开,一般情况下,这种玩意藏在背后一个人自己是发现不了的。如果有一天你觉得不对头,赶紧朝着地上一趴,用额头去碰地,如果你觉得你的额头贴不实。那是因为,有一只手在拉着你,你的前额虽说碰着地,但永远都接不住地气。。。你没看老抵那货为了把那玩意逼出来,脑门都TM撞青了么?“
我当时就倒抽了一口凉气,大白天的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脑壳没敢再问。
每天自己就上学放学,以前的伙伴来找都很少再出去耍。这一年多的时间,家里头可谓是愁云惨淡,主要原因是,爷爷的身体几乎越来越差,经常半夜都听得到那屋里头的咳嗽声。我老汉进城喊了好几回人到屋里头来看,都说是年纪大了,以前身体落下的老毛病全都犯了的结果。让屋里头一定要保持通风干燥,本来家里这房子以前就是水田,湿气重。整的我爸妈赶紧又去城里头买了几个通电炉子夏天都放在屋里头点。晒得一屋子的人都大汗水长流,老幺又得干苦力,把屋子周围的水沟全都掏了一遍,连续几天身上臭烘烘的一个脸花的不得了。
到了后头,爷爷卧床之后,每天唯独会起床做的事儿就是晚上拄着拐杖来监督我练字,一笔一划看的清楚的很,丝毫都不许我马虎。
专业到了初一的下半学期,本来乡里头教育就不行。因为我妈管得严,我倒是在乡里头连续好几回考了全年级第一。长期放学装模作样的拿几本书卡在手里头路过操场,胖子几个货在土坝坝上头打篮球打的吼,老远就冲着我喊,
“老大,来打两圈?这皮球今儿加气加的涨。”
我埋着脑壳继续走,假装没听到。一旁一个娃子直接骂了句,“刘还装什么呀,走路还把书卡在手头。不就成绩好点咩。”直接朝着旁边吐了一口,一回头,就发现周围已经安静的不行,胖娃和聂培拿着篮球正直勾勾的盯着他。
“陈永全,你仙人慌得很?”
“牟二胖,你个狗日的啥意思,我。。。我们不是打篮球么?我骂那刘还关你屁事,谁让他装模作样的?你别以为你是河边弯子的头头,我就闪(怕)你。”
胖子嘴巴一歪,“你们东胜村儿那么卡卡远的,乡政府都在我们河边弯子里头。我老大带着我们去拔你们村儿土菜的时候,你不晓得还在哪个泥巴里头滚。我老大时读书人不跟你们这群土鳖一般见识,全年级第一。你他娘的眼馋不要紧,问题是你仙人慌得很?老子今天就成全他。”
“我说这胖娃子,在这乡把头考个第一有个求用,以后还不是跟着他爹挖土做个石匠。”
胖子一惊,就看着边上一个在学校晒苞谷的农民骂了句。本来一群娃子打篮球就时不时踩着这农民的庄稼,这人肯定不爽。
“日你仙人。”
旁边人都吓呆了,就看着胖娃直勾勾的就冲着这还拿着耙子的农民冲了过去。撞在这大人肚皮上头自己反而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胖哥,你要做啥?”
胖娃的小娃都吓了。就看着胖子一言不发的站了起来,直接就走到了操场的围墙边上。这大人没在意,边坐在地上抽叶子烟边就还在骂。
谁也没想到,胖子回来的时候,手里头已经是拿了块砖头。
“胖娃子,你老汉还上过我屋头杀过猪,你要做啥子?”
“你个老龟儿子,我老大全年级第一,要你来说?”
这大人农民一时间居然也是吓了。这大人农民居然也是有些吓了,这么多人看着哪里敢动手打小孩,偏偏胖子他妈在乡里头是出了名的破烂嘴,有点什么事儿能堵着你家门口骂好几天。他老汉杀猪脾气也是爆的不得了,两口子都是农民,从小就跟胖娃说人家刘老爷子有文化,天天撺掇胖娃来找我耍,说是能沾沾读书气。就连我都不知道,有些东西这么多年早就根深蒂固。不然依着这货的性子,偷个铁都怕被屋里头打,哪里敢拿着砖头跟大人干。
过后那砖头被抢了丢的老远,胖娃被那农民打的杀猪般的叫声直响。
据说当天晚上,胖娃他爹拿着把杀猪刀就去了学校边上的村里头。那农民骇的大门都不敢开,最后连屋檐都差点给他掀了。
我回家就开始做作业,初一得开始学英语,对于农村里头的娃来说简直就是天书,我自己都记不起来拿着一本简单的玩意能背个多少遍。爷爷卧病在床,我爸妈走不开,就给老幺钱让这货去城里头帮我买英语书。这货去了一天一夜,最后提着一兜子少儿学英语回了屋,看着我妈的脸色这货紧张的不行。
“姐,我都问归一的了,城里头的说,这种现在卖的最好。城里头的娃都在用。我这不想着咋们家小还能跟城里头的娃一样么?”
我妈气的眉毛都立了,幸亏里头还有那么一本我能用的,老幺在边上嘿嘿的一个劲的笑,
“我看省点路费能多买个一本。干脆就走回来咧,才用的时间长了点。”
听了这句话,我妈才没有发火。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着,初一下半学期的一个晚上,我再次从睡梦中惊醒,坐起来的时候自己已经是满身大汗,梦里头依旧是那个小孩,两个眼睛都是血洞的就站在我面前。
“哥哥,我眼睛好痛。”
惊醒过后,我睁着眼看着竹子编的天花板。接着心头一惊,安静的半夜,还听得到爷爷房间传来剧烈的咳嗽声。像是还有人在说话,我擦了把汗,衣服都还是湿的就出了屋,透过客厅,远远的就看见爷爷房间里头的灯都还亮着。我心头奇怪的不行,大半夜的,居然我爸妈都还没睡觉,全都在爷爷的屋里头。
我脚步很轻,一步步的就过了那虚掩着的门外头。躲在了外头的窗口。
昏暗的灯光下头,爷爷躺在床上,边上的凳子上头居然还放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药。我惊得不行,因为这时候,我老汉居然已经跪在了地上。
“爹,我求求您,您就把这药喝了吧。”
剧烈的咳嗽之后,灯光下头看着爷爷的脸色蜡黄的不行。
“你个没出息的东西,跟你说了,我没病。病急才需医,我吃这些玩意不顶用的。”接着一把就把那药碗打翻了,渐的一地都是。我老汉脑壳都不敢抬,扭头看着我妈一眼。
“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再乘一碗来?”
我妈慌得捡起碗就出了侧门。这时候,屋子里头就只剩下爷爷跟我爹两个人。爷爷咳嗽了几声,停下来之后,声音低沉的不行。
“章花是个好媳妇。这些年进了这屋门也守规矩的紧。把门关咧,别吵着我孙儿。。”
我老汉赶紧到边上关了门。刚一回来,就听着爷爷悠悠的开了口。
“我这一辈子,最乐和的事儿,就是有了这个孙儿。建能,你们四姐弟,他们都去读了书,我就留你一个人在屋头挖土刻碑。你那几个兄弟姐妹不懂事,这些年他们也没怎么回来过。。。。”
说道这儿,爷爷突然没有说下去,一双眼睛就看着看着我老汉。我老汉慌得不行,赶紧又是跪在了地上。
被抽了一节。补上。
楼主 月骁  发布于 2015-05-04 23:26:00 +0800 CST  
我嘴巴一歪,要说是我老汉,我肯定不敢顶嘴。不过爷爷愣是从小就没骂过我一句,一群人就跟着他在他辛苦了一辈子的乡里头的一个个山头上走。终于,到了一处田边上,这地方紧挨着一个山坡,我就看着这一处尾巴草长的茂盛的紧,再过去一丁点就是这山脚下头的时候。我心想难不成今天连这山头都要进,就看着爷爷指了指一处地方。
“给我挖。”
边上几个农家汉二话不说,拿着锄头就开始下头,石头边上茂密的草丛被挖开,直接露出光生生的石头面。我就看着爷爷指了指那石头缝,两个农家汉子开始用手抠,不一会儿,居然一大截的树根子就那么被扯了出来。
我哪里见过这种情况。这地方是座光山,除了草,要往上爬骑马二十多米才远远的看得到树木,地被耕了之后都只剩那种小的不行的树子,拿来这么大的根子?我眼睛尖,不晓得为什么,瞅着这粗的不行的根子心头居然有些发冷的感觉。
爷爷一把就把这树根子拿在了手里头,我瞅着这玩意皱的不行的皮子上似乎还有些发黑。之后又是走了好几处地方,每回都是在不同的地儿,只要爷爷一停下步子,边上的几个人就开始挖,石头边上,泥巴地里头。总能在地下挖出一截树根子出来,白生生的就那么宰断。到了最后,都不晓得沿着山路走了多少个山头,眼看着天色都已经在变黑。
走在山路上头,爷爷手里头的布袋子已经是装了整整一袋。就让我帮忙着提,我心头越来越奇怪,反复问了好多声,
“爷爷,周边都没看到什么大树咧。这些根子是怎么长出来的?”
“谁跟你说这些是树子的根子,有些木头,即便是死了,也能长出这玩意来。”
走在山路上,就剩着山头看过去的天边上还在发亮,填已经是彻底的黑了下来,这一瞬间,我心头一惊,像是想到了什么?“爷爷。。您长命百岁,大半辈子都为这乡里头,我小时候你不是总跟我说不要信这些牛鬼蛇神,怎。。。怎么你自己还信这些,把棺材摆在屋里头。”
爷爷抽了口烟,就那么看了我一眼,
“天黑咧,还有一处,我们就回家。”
最后,一群人居然到了一处坟地。半个山坡的坟包,一到这地方,我直接打了个冷噤。下意识的拉着他就要往回走,爷爷骂了声没出息,周围的农家老汉子都在使劲的笑。
“老爷子,您平时对乡里头的事儿管的那么严,大伙都知道,就是对您这宝贝孙子,你发不起火来。”一群人沿着坟山就朝着里头走。黑漆漆的天色下,就看着这山林中间的一个个坟包密密麻麻的让人心子发紧,我低声的念了句什么。旁边一个老汉子露出一口黄牙,
“哈哈,这娃子还怕鬼。这活人活地的,你喊一声,让鬼出来给我们瞅瞅。”
周围几个老农民锤子货又是一阵笑。终于,爷爷在一处地方停了下来,这已经是这坟地有些偏中心的位置。不知道为什么,我只觉得自己心头越来越冷。就连这山上像是都开始刮风,七八个老汉早就是驾轻就熟,对着其中一处的泥巴就开始挖。不一会儿,我站在边上看,就看着这么一个坑几个人使劲的整,过了好一会儿,似乎都还没到头。我看了眼周围,跟之前的有几处一样,这地儿的草似乎特别的茂盛。
终于,看着几个挖土的老汉,我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时间吓的朝着后头退了好几步。就在这时候,黑漆漆的坟山上头,周围悉悉索索的像是有什么声音响了起来,我赶紧朝着周围看。就看着这坟地周围的山里头,一个个影子一晃一晃的,几乎是立马我就反映了过来。
“爷。。。爷爷。我饿。。能不能回家咧。”
爷爷站在旁边没有说话,任凭山风吹在我们两个身上。我心头越来越慌,几乎是眼看着好几个“人”就从周围的远处的几个坟里头那么爬了出来。那悉悉索索的声音越来越明显,逐渐的一个个“影子”已经是围了过来。我抖着声音又说了好几声,就听着爷爷在边上开了口,
“还有这最后一处,挖了我们就回家。”
周围一片冰冷,我只觉得这坟地的山头上,不晓得多少玩意在盯着我们。平时我也不是没有经过过这些地方,但怎么都想不到,今天晚上就是来挖个根子吃。就能碰到这么多的亲戚。最近的一个,是一处土坟的后头,一个脑壳从那后头伸了出来就朝着这边看着,这影子的的脸上根本就还是死的时候的样子,连眼珠子都发了烂。
“那。。。那。。。“
我伸着手一个劲的指。惊骇之下正好就到了挖土的坑边上。接着更是骇了一大跳,几个老农民挖了这么久,但是这一处的泥巴边上,竟然一点刨出来的土都没有。这一刻,我终于是反应过来了这一路上都觉得不对头的地方。
就在这时候,几个人挖土的动作依旧慢的不行,就看着一个挖土的农民慢慢的扭过了头,
“少爷,你是在害怕什么?”
这老汉子一脸的青黑,脸上根本就不是我之前看到的那样,一张脸居然就那么烂的半边,还嘿嘿的看着我在笑。这一刻,我只觉得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几步就朝着爷爷那头跑。
“爷爷,快走。”
就在这时候,清脆的声音响起。就看着爷爷站在原地,就那么点了一根烟,接着从身上掏出一把什么东西朝着地上一丢,居然是一把纸钱。爷爷连腰都没有弯,就看着那把纸钱悠悠的就燃了起来。
接着悉悉索索的声音再次响起,眼睛一闪,就看到周边的那些影子居然没了影。接着几个挖土的农民,身影也越来越淡,那黄牙齿的老农民,一张烂脸逐渐在原地消失,突然,耳边像是传来一个声音。
“少爷,有东西一直在盯着你咧,我们走啰,您以后要小心点。。。”
我浑身冰冷,几乎就看着这几个挖土的老汉子消失在了眼前。一瞬间,就只剩着地上的那堆纸钱还在燃着。
怎么可能?我只觉得后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根本吓的已经是连话都说不出来,难。。。难道,这几个农民,全都是。。。
一瞬间,我再一次的想起了离开家门口的时候。我妈追出来只看着我和爷爷,喊得那声早点回屋。我吞了吞口水,整个半山坡的坟地里头,空荡荡居然就只剩我和爷爷两个人。就在这时候,爷爷有些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
“最后这处挖出来咧。”
我赶紧朝着那挖土的地方看,那几个“农民”挖了半天,这地方的泥巴一点没变,突然我眼睛一瞪,就看着一个什么东西就从这坟地的泥巴里头露了出来。居然也是一个树根子,像是原本就生在这地方的一般。爷爷弯腰,用手朝着这玩意一掰,咔的一声。整个树根子都被掰了下来。笑嘿嘿的朝着布袋子里头一装。
“孙儿咧,这山头翻过去,就是沱江河。原本人死了,就该沉在这土里头。你心头不静,才看得到那些东西。你看到的那些东西,都是躲到这儿来的。这些年。。。这乡里头这地下早就变了样子了,几十里的泥巴地,就剩着这块坟地还是干净地方,可现在,这东西都已经长到这坟地里头来了。这一处坟地如果没有这几个人守着。这些去了的人,也早就着了道了。。。”
我心头惊得不行,爷爷说的话已经完全不一样。就看着那布袋子已经装了一半,那些泥巴里头的根子我看的清楚,竟然像是从很深的土里头伸出来的一般。
爷爷一身的中山装,突然就开始咳嗽。我慌得赶紧去扶着他,他扯着我的手就开始往回走,这时天色已经黑了个尽。我眼睛还时不时的就朝着身后的一座座山头看。那坟地一片静悄悄的,根本就看不到任何的人影?
由于是围着乡里头的这些山头转了个圈,只过了二十几分钟。我手里头提着那布袋子跟在爷爷旁边,里头装着树根子重的不行。终于是我们家村子的附近,远远的已经是可以看得到河边的土街上头点的灯。
“孙儿咧,爷爷年纪大了,要是哪天我走了。你就要一个人练字咧。。。”
我心头憋的难受,嘴里头一个劲的说着您长命百岁的话,爷爷嘿嘿的笑,像是还在自顾自的念着什么。
“你回去以后,叫你老汉把这布袋子放在最里头那间屋子里头。。。孙儿咧,以后,记得要用功读书。要是哪天我不在你旁边咧,你得学会照顾屋里头。。。我孙子成器的很哟。”
“爷爷,刚才那些东西,到。。到底是什么行头?”
眼看着已经是从山路走到了土街上头,到了晚上好些屋都没关门,三三两两的坐在门口摆农门阵。距离我家亮着灯的大门已经不远。远远的就看着我屋门口已经是围了一圈人。我正有些奇怪,突然,我心头一惊,猛的就扭头朝着旁边看,刚才还在说话的爷爷,此时居然已经不见了踪影。
一瞬间,我拿着布袋子彻底慌了神,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回头朝着山上看了过去。就看着夜色之下,远远的山林边上,站着一个人,正是爷爷。一脸微笑的还在朝着我招手。
这一刻,我彻底的愣住了。就听着边上一个大娘喊了声。
“刘家小娃,这么晚了还不回屋,你拿着个烂袋子站在街上做啥?你妈刚才都出来找了你的。你屋头出事咧,你赶紧回去。”
楼主 月骁  发布于 2015-05-05 21:53:00 +0800 CST  
另外,我在百度鬼树吧开了个帖子。跟我的读者交流的专区,大家有什么想法,都可以在这个帖子里面提出来。
另外,我有自知之明,但是也知道有很多读者已经是鬼树的死忠。我自己也为这本书沉迷不已。如果有什么意见,也可以在这里提出来,不过因为要占楼的原因,估计还是去贴吧的交流专区比较好。反正大家随意,关于鬼树和新书阴棺回忆录的事儿,和其他事儿,大家都可以说。嘿嘿。我每天不定时的上线进行回复。
在天涯这里也可以哟,希望大家积极的发言。月骁在这里谢过了。
交流专区帖子(楼主就是我):
http://tieba.baidu.com/p/3744910799
楼主 月骁  发布于 2015-05-05 23:07:00 +0800 CST  
“怎么了?”
我声音慌得不行。这一刻,我觉得幺舅身子都有些哆嗦,犹豫的就把那香灰抹在我的眼皮子上。我慢慢抬起头一看,整个人彻底的震住了。
眼睛看到的场景里,一个浑身稀烂的人影,就站在这口棺材上头。在漆黑的小屋之中显得诡异无比。这人的一双眼睛,还在悠悠的盯着我们,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
“这。。。这是什么?”
幺舅突然一把捂住我的嘴巴,我就看着这货慌得不行,突然就从身上掏出了几个东西,朝着屋子周边一丢,整个人半膝就跪在了地上。
“五军破令,三魂无停,借铜钱引煞,诛邪急急如律令。”
阴沉的声音之中,下一刻,我就看到屋子四周,那丢了铜钱的地方突然就燃了起来。我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背心一冷。
“快。。。快走。”
这货手里头早就捡起来的木盘,阴沉的声音之中居然带着惊慌。幺舅的手丢完铜钱就放在这盘子上头的。而此时,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扭他手里头的盘子一般。整个手腕看着都被拧的反了过来,这货咬着牙,像是痛的不行。我就看到周围刚才还在燃的那些火,此时居然已经快要熄灭了一般,与此同时整个屋子越来越冷。下一刻,就看着那站在棺材上头的人,就那么一点点的开始动了,像是要从棺材顶部的中间,朝着这头走。
就在这时候,像是有什么声音响起,就看着那黑暗中的棺材一震。
老幺一脸的惨白,再次抬头朝着那地方一看,这一眼过去,黑漆漆的屋子中,棺材上头那人影居然突然就那么消失了。
“怎么可能?”这货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我站在旁边,眼睛都瞪了起来。
“粪娃,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我说话都有些不清楚,想朝着上头指,又赶紧把手放了下来。
“我看到那里头伸出了一只手,把。。。把刚才那人给拖了进去。。。”
老幺惊得已经说不出话来。
整个棺材始终就那么严丝合缝。惊骇之后的老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我突然发现光线有些亮,回头一看,才发现爷爷屋子的大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是打开了。一个高大的人影居然就站在我们的背后,由于光线的原因我骇了一跳,又看了一眼才发现居然是我老汉。
“你们两个进来做什么?”
我老汉一脸的憔悴,一向学究样的人这两天连胡子都没刮。一眼就看着幺舅。
“你个养不熟的娃子,我爹的棺材你都敢动。”接着看了眼丢在四处的铜钱,厚重的声音响了起来。
“爹他才刚过世。。。”
头一回儿,我听到我爸这厚重的声音中带着些哽咽。
“装神弄鬼的玩意,给我滚。”
没有多话,我几乎是看着幺舅跑了出去,我在后头喊了声快去喊我妈。我老汉正要走出去,被我一只手死死的吊住。一手把我提了起来,两巴掌就甩在了脸上。从小到大我虽说怕我老汉,但打我的都是我妈,我老汉就没动过手,这一回根本就是爷爷走了他心头难受,一时间打的我脑壳都有些晕。
我妈脑壳上头还带着白布跑了进来,帮忙的人已经是围在了外头。
“刘建能。爹才刚走。你这刀杀的就敢打小还?”
我妈抱着我,边哭边说,“还打的这么重。你怎么下得去手。”
我老汉气的没有说话,阴沉着脸直接就走了出去。围着看热闹的人开始散了。。。到了晚上,屋头已经是布了灵堂,我跟着我妈跪了大半夜。跟别处不一样,这一回,人多的一点都没有散,就连桌子都摆到了院子外头,下午的时候就连乡政府的人都到了屋头,恭恭敬敬的对着灵堂上了香。老幺一直在边上帮我递之前,头上包的半块白布是用麻绳子捆的。
我呆滞的跪在地上,已经是哭的没了声音。我心头骇的不行,因为爷爷的走,变得有些麻木的大脑突然想了起来。棺材。。。棺材。最开始那农民被水淹死的那天下午,幺舅带着我正好就跑到这口棺材里头去歇过凉,我想是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一瞬间只觉得浑身冰冷。
到了半夜的时候,我抬头一看,居然是我老汉又走了进来,手里头拿着块白布,我哭的泪哗哗的低头不敢看他。我妈有些慌,赶紧朝着蹲着的老幺边上移了移。
就听着我老汉居然叹了口气,把那块白布朝着老幺一丢。
“你也带个全孝吧。”
按照我们的规矩,只有本家的人可以戴孝跪堂哭一晚上,偏偏我老汉这举动,让我妈都有些看不懂。老幺看着我老汉,一时间有些不敢伸手,都是我妈帮着把布接了过来,把这货头上的麻绳去了,包成了一整块的白布。就跪在我旁边,往那灵堂里头烧纸。
到了第二天上午,一辆车子直接就停在我家土路的门口,一个中年妇女几乎是哭喊着从上头跑了下来。到了灵堂就朝着下头跪,死命的要进屋去看爷爷,被边上的几个人死死的拉住。
“爹。你怎么就走咧啊?”
这女的旁边还跟着一个女孩,也是赶紧的就跪了下来。这时候我才晓得,这居然是一直就没回过家的大姑。我们这村里头哪里来过什么车,平时最多就是马儿和拖拉机,偏偏一个上午,三四辆见都没见过的玩意停在了大门口。我妈领着我挨个的叫人,每一个身上穿的衣服都跟我们这村里有明显的区别。我爸一共四兄弟。他排行老三,往上还有个哥,爷爷以前在屋里头就很少提这几个儿女的事儿。我只是晓得几个姑和叔都是考的师范出的村儿,压根就想不到会是这么个场面。看起来根本就不像是老师,我妈背着给我念了几声我才晓得,包括在内,二伯和小叔早就没教书了,到外头做了生意,完全就不是我们屋里头能够比的。
这一回的吊孝整个乡里头都惊动了,屋里头的大门就一直没关过。大晚上的在里屋,一家子坐了个全,我只觉得这场面陌生的紧。二伯当先就开了口。
“爹这辈子不容易,辛辛苦苦把我们几个盘出去。。。”说到这儿已经是说不下去,我妈让我喊二妈的那女的拿着个包放在桌子上头。看了眼屋头的老木桌子用手摸了下一下,又把包给拿了起来。
“建并,这么久没回来,本来就是我们不对。好在有章花他们两口子,一直照顾爹。”我妈在一旁赶紧笑了笑,“二嫂您可别这么说,都知道你们工作忙。”那女的点了点头,压根就没再开口。
就在这时候,最年轻的小叔开了口,眼睛看了眼外头,
“嫂子,外头的那是你兄弟吧。在外头的时候有人我不好说,他是外家人,咋能给爹跪灵堂,我们屋头注重长幼尊卑,爹还是讲究这些的。”
我妈笑了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就看着大姑脸色都有些不好看。我心头悲痛,这两天人都哭木了,呆呆的坐在边上,也没有去注意一桌子的菜为什么所有人都没有动筷子。
终于,穿的规矩的不行的二伯笑呵呵的开了口,
“这事儿没这么麻烦,等会去跟那年轻人说一声,心意我们家是领了的。章花,你去把建能叫进来,爹走咧。屋里头留的那些东西。。。我记得里头还有几张地契。拿出来大家也商量商量。。。”
一时间整个里屋全都安静了下来,两个叔伯旁边穿着考究的女的,就包括大姑在内,全都看着我妈。
我妈突然扯了扯我的手,我低着脑壳没说话,就听着她吸了口气,完全没有平时的泼辣模样,这时候看起来她才像个教师,就那么认真的说了句,
“爹说过,那些东西不传你们这一辈,都留着隔着传给下一辈。前些年他亲自去的城里,土地证明那些全都烧了,现在屋里头这些东西都没有了,办的手续以后只认人。。。”
大姑差点就站了起来,我妈一点也没让,
“这话还是是当着娃他爸的面说的。”
楼主 月骁  发布于 2015-05-06 20:39:00 +0800 CST  

楼主:月骁

字数:327873

发表时间:2015-04-24 00:54:02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12-05 08:41:18 +0800 CST

评论数:933条评论

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热门帖子

随机列表

大家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