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事佛心——1001个短篇灵异故事(转载)【2020年版】(转载)

第019篇:戏台伸冤
(原作者:ayfdc。摘自《乡氓野史杂谈——小时从长辈听来的农村诡事》)
在我家乡那边,每到年底腊月,基本每条村都会有答谢神恩,要三牲敬奉,意为感谢神明一年来保佑村里风调雨顺。兼有唱大戏放电影,演木偶剧等节目,那时对于农村的那种平淡的生活,每年一到这个时候就是村里最热闹喜庆的时候。
儿时的我们,最喜欢的就是唱戏时,到现场嬉闹,跟父母要上一两毛钱,买点零食边吃边看。
这一年,村里的稻谷大丰收,村民都一片喜气洋洋,往年都是唱一晚的,今年个个凑钱请戏班连唱三晚。而且据说这个戏班非常有名的,有好几个戏子是我们当地人心目中的名伶。而且演出的剧目非常有名,其中就有我们那边人都很喜欢的:薛仁贵回窑,大闹天宫,狸猫换太子。殊不知,就是这其中的一部戏,牵出了村里一桩早消匿在时光中的无尸冤案。
那时,天刚一抹黑,村民一吃过饭个个都拿凳带椅,抢着去霸占前排的位置看戏。去晚了就基本上要站着看了。基本上是戏台前面的小操场基本上放眼望去是黑压压一片人头,连对面人家的围墙头上都站满了。
而戏台则是搭建在小操场边上的一条小河面上,之所搭在河面上,那说起来好笑,原是几年前,有一些戏班来我们村唱戏,因为戏台也就一米多高,下面是架空的,而台面是用木板和竹子搭成的,所以就有一些缝隙。那时小孩子调皮,经常钻在下面,趁着戏子在表演时用东西戳挠他们的脚,弄得他们不停坏场,甚者有拿着炮仗在下面点着,吓着有些女戏子差点从台上跳下来。
所以后面村里的大人怕我们捣蛋,就把戏台搭在了河面上,这条河是流入不远处练江的一条分流。
前两晚的薛仁贵回窑和大闹天宫,看得村民们是赞不绝口,连小孩子都看得入了迷。所以在第三晚唱狸猫换太子的时候,基本上村里是找不到一个人在家的,个个都去看戏了。
这部剧比较长,高潮迭起,转眼间快到了两更天,这时剧中的李妃因为被诬告生下狸猫,打入冷宫,郭槐放火烧了后宫后,接下来一段是冗长的铺垫李妃如何遇郭海寿,而后又是如何遇到放岩陈州的包公。
大家于是精神一振,剧中又一个高潮来了:包公夜审郭槐。这包公在戏中是扮演阎王审郭槐,破了奇案。这时,全场都静下来了,等待包公的出场。
而饰演包公的戏子,早就化好了妆,在后台准备出场,锣声一响,他抬起来头,缓缓走入台前,额前正中的月牙和那一脸黑面妆,都让台下大声喝了声好。这个包公太有气势了,演出了神髓。此时郭槐还没押上场,那戏子甫一出场,眼角就扫到了在戏台边幕布后面有个女子似跪又似坐在那里,心里想估计是没占到位子的村民,偷偷爬上了戏台来看。
戏子清唱了几句后,转了几圈,坐回到案台边,准备开审郭槐,这时无意中又看向了幕布,那个女子还是同样的姿势在那个地方,两手直直搭垂在地上,戏了看到这里,心里暗暗发寒,其实戏班的经常都会听说闹点灵异的,因为这种唱戏本来就是有意要做给鬼神看的,有时真的见到了也不出奇,只是现在下面的人气还这么旺,怎么就会。。。。
戏子想想台上台下这么多人,专心演完这一出就完了,应该就没事,就这么一想之后也就不再多去看。
这时,戏台上的衙役扮成的鬼差已经就位,准备开堂来个阎王审郭槐,这时,郭槐刚要被押上场,演包公的戏子猛然看到刚才在幕布这的女人,正正的跪在公堂下,正面对着他。两手仍然是直直的垂着向地,整个身子虽然是跪着但呈现出一种说不出的怪异的扭曲状。
戏子大吸一口凉气。仔细看看四周和台下,众人却好像是视而不见,衙役已经把郭槐带在了现场,刚好就跪在那个女人的旁边。而演郭槐的那个戏子好像也对身边的女人根本就没有存在的感觉。
戏子心想:莫非是只有我看得见。戏子定眼看去,这是怎样的一张脸啊,整个脸上头发不停的往下淌水,脸上坑坑洼洼,好像沾着一层泥,血从灰白色的泥浆中和着水不停的往下滴。眼睛突出红着快要湛出血来。
戏子嘴唇和双手已经在颤抖,一时连准备要唱的剧词也唱不出来了,整个人呆在当场。而边上的衙役觉得古怪,以为他是走神了,个个不住的示意他快点演,不要跟不上曲乐。班主看到这情形,以为戏子居然在这重要时刻居然走神,他从后台拿着鼓捶重重的捅了戏子一下,暗暗的骂:想明天吃竹仔鱼是不是(打的意思,以前在戏班的孩子都挺苦的。被班主打得重伤至死的都有。)
戏子经这一捅,回过神来,怕也没用,怕是自己触了霉头了,但是不演明天肯定不会好过。说不定还得扫地出门。于是,硬着头皮,就按照剧本,开始夜审郭槐,惊堂木一响,让郭槐交待自己的罪行。
这时,本应该是男人声音的郭槐,突然转变成了一个非常渗人的女音,据当时在场的人讲:那声音,听起来就是三伏天里都会起鸡皮。真的是鬼哭(想体验的同学可以去听听山村老尸结尾时楚人美伸出手来唱的那段)并且通过播音喇叭传出了很远,一开始时台下还不知是什么回事,以为是这戏子发了神经故意班主作对呢。而台上的衙役和戏子,早吓得两脚发抖,若不是怕班主怪罪砸场。几欲弃台而走。
那女声开始了交待:俺本四川人氏,二十一时随人嫁到X村与付氏为妻,奈何丈夫不安分生活,终日以赌为生。妾虽命苦但仍肯与夫安生过日,无奈贫贱夫妻百事哀,夫终日赌终耗尽家财。妾身己无余钱,惟离家时母赠家传玉佩一块,后为夫所知,三番想抢与作赌资,妾不应答,与之拉扯论理,殊不知,夫竟丧心至狂,使刀于头上砍三下。妾顷刻倒地,不料夫将玉得手后,仍不罢手,将妾置于铁桶内,浇之以灰浆,沉于江底。望大人为妾作主,伸冤昭雪。。。伸冤昭雪。
戏子看着台下,那女人仍然跪姿向着自己,但在她身边的郭槐则一直用女声交待。看来这女人并非有意找上自己,而是把当作了阎王或包公,申冤来了。
事己至此。台下有些人已经开始哗声一片了,有胆小的已经早溜回家了,村里几个知事的长者,见此怪事,并且听到说的内容跟十几年前的一件事有点相似,马上上台来,找到班主,一行人都站到台上,让戏子继续向郭槐审问。
戏子见有人上来了,心里稍稍没那么害怕。于是听从村中长者意见,问:你有冤屈,有何证据。
那女声答:妾尸骨就沉于此河流入练江口向西十尺,请大人明察,捞出妾尸骨后,一切真相自会呈于眼前。而吾夫付某,现正于台下,大人可拿下台上对证。
戏子对村中长者说:贵村可有付某此人,有的话带上台对证。
而这时,戏台下,当事人付某已经是大小便齐下,瘫倒在地。众人一带到台上,细问之下,他老老实实的交待当年杀死自己妻子并沉尸江底的事。台上台下众人皆哗然。
第二天,村里人在付某的指领下,来到了他当年沉尸的地方,几个大汉下水,不消一会,就从摸到了一块圆柱形的大石块,用绳子套好后拉上来,只见外面铁锈斑斑,而里面,居然是用于建房的水泥灰浆。
付某交待,正是自己当年杀死了妻子后,塞在大铁桶里,灌入灰浆凝固后,再沉入江底的,其手段之残忍,悚人听闻。怪不得十几年了都没被水流冲走。此时真相大白,只是谁都想不到会是以这样的一种形式。
如果戏台不搭在河面上,也许就不会......
如果当晚没有包公出场,也许......很多的也许有时就会变成巧合。
再后来呢,就是村里报案,凶手伏法。
正是:丧心病狂屠至亲,哪知天网也恢恢,假作包公断真案,冥冥之中诉冤情。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也不惊。
楼主 风雨巨浪牧场人  发布于 2020-03-31 21:18:01 +0800 CST  
第020篇:林区往事1/24—(站冰桩)(没损寿元)
(原作者:ccw999。摘自《也说点林区的事》)
【1/2】站冰桩
这是我听过的东北最恐怖的故事,里面没有鬼,但是我保证谁看了都睡不着觉。故事的起因是村里的一个无赖把一个十三四的小姑娘给糟蹋了,然后怕小姑娘说出去,杀人灭口,被查了出来。当时村里还是族规制度,可能处在什么动乱年代,讲的人也没说。
最后依据族规给予站桩的处罚。据说那个无赖天不怕地不怕,没事在别人家门口要钱要物,人家不给拿个刀就往自己身上割,割的鲜血淋淋眉头都不会皱一下,但是一听站冰桩就昏了过去。
站桩可能也太狠,族里人除了小姑娘的亲属没人去帮着实施。当时无赖糟蹋小姑娘的时候是秋天,族里把无赖关了起来,期间无赖想自杀很多次,但是看得紧一直都没成功。为了怕无赖咬舌自尽,把他的舌头都预先割了下来。最后无赖可能也感觉自己终究要遭一场罪,不管了,每天就该吃的吃,该喝的喝,到把身体养的不错。
节气到了大雪,河面冰冻了,站桩的处罚就开始了。无赖上身穿上羊皮大衣,下身光着被拉到大河冰面上,小姑娘的家属把放进了事先刨出来的冰窟窿里。这个冰窟窿选的地方是一米多深的河道,底下还有水流。冰刨没了,里面是水,无赖放进去,不到一个小时腰以下都冻在了冰窟窿里。
冰冻了以后,小姑娘的家属又在无赖上半身的周围搭了一个小帐篷,里面还放满了炭盆,整的小窝棚里温暖如春,放在那就走了。每到炭火要灭,还有人过来填碳。期间的滋味可是无法想象,无赖一直嚎叫了好几天,才没有了声音。
无赖死了以后,就有人把窝棚撤掉了,无赖在冰面上一直到明年大河开化,才不知道被水冲哪里去了。整个一冬,他就像一个桩子立在河面上。
【2/2】没损寿元
我们同学的哥哥,初中毕业后就开始打鱼为生。我同学嫁给了我们这的打猎第一高手的儿子,我们这的打猎第一高手现在虽然已近去世,但是寿元可是87,虽然一辈子打猎,不损寿元,却也忍受了常人忍受不了的痛苦。
暂时不说入土之人,毕竟死者为大,就说我同学的哥哥(因为著名有同乡人看见会知道)只能说同学的哥哥。他学了打猎的方法,认为打鱼最好,那段时间河鱼越来越贵,也越来越少。他起早贪黑的忙碌在河面上,在40岁的时候得了尿毒症,一个月透析四次,现在透析几次不知道了。他的媳妇走了,自己把房子也卖了,靠着社会救济生活着。
还有另一个打鱼的,我们叫他三大盆,因为他卖鱼的摊位始终放着三个大盆子,其中一盆全是小鱼,2公分到4公分左右的鱼崽子。他下的网网眼很小,这些小鱼他拿着一个大漏勺,2块钱一大勺,多被养龟的人买走喂龟。这么多年不知道打了多少小鱼。
他的确是很有神秘色彩,是有一天打鱼,还是下绝户网,也不知道怎么弄的,他被卷进了网里淹死了。下葬的时候,不知道谁传出来说他大小一个不留,不知道他儿子会怎么样。没过几个月,他的儿子也淹死了。现在就剩个瞎眼老太太——三大盆的妈妈,每天再找政府救济。
打野猪的有一个,我的事情里说过,在上面的故事里,这几个人今年都五十多岁,可以说都发了点小财,但是最终却都遭到了惩罚。打鱼摸虾,打猎杀生,最终没有好下场,大家可以猜猜那个没损寿元的老人终生忍受的痛苦是什么。
楼主 风雨巨浪牧场人  发布于 2020-03-31 21:30:21 +0800 CST  
第022篇:善心(作者:刀刀刀刀刀刀)

我有位朋友叫阿三,四十多岁。她说,三十年前的一天,两个朋友对她说,柳州市鱼峰山下的一位瞎子先生,算命非常的准。那两位朋友要去试试,就把她也拉去了。
但是,等找到那位先生的时候,两个朋友却不敢算了,因为先生算得太准,他们害怕。而阿三想,本来是他们要算的,自己只是好奇来看看,但现在这样,把先生打扰了,又不找人家算命,好像有点不尊重,于是就自己去算了。
先生把她的过去说得很对,又说了她的将来道:不用费神去找朋友(谈对象),你的丈夫将会是位军人。而且,会有孩子,若是个女孩,将来大富大贵能有好前途,若是个儿子。先生沉吟了一下道:可能养不到十九岁就死了,死的时候,似乎是身上带水的。
阿三敬重先生,尽管不认为事事如此,也很尊重地给先生鞠了个躬。先生笑道:孩子,记得要多行善事。
阿三深以为然,之后跟了村里的一个赤脚大仙(在村里治病的人)学了些本事,常给村里人看病而且分文不收,谁家有个事求到她,能够帮的都从不拒绝,过了不久,阿三果然嫁给了村里一家人的儿子,是个部队里的排长,很有一番作为。
一年后,阿三生了一个女儿,女儿长得不像自己和丈夫,模样很俊,乖巧可爱,不久阿三又生了一个孩子,却是一个儿子,阿三想起算命先生的话,心中恐惧,就去求当地一个很有名的先生。
先生说,放生也许可以救命,于是阿三就买了许多的动物去放生,但先生还是说不够,阿三没法,又向别人家借钱,因为她为人善良,人人都知道这么件事,非常极力地帮助阿三,直到先生说够了,阿三才停止。
之后阿三的儿子平安度过了十九岁,阿三信佛,一次和邻村的佛友谈起观世音菩萨是否有感应这件事。阿三的儿子插嘴道,你们怎么知道没感应?我就经历过,我十八岁的时候和朋友去河边游泳,结果那河被人挖沙挖空了,我没注意到,脚脖子突然转筋,我正挣扎着的时候,突然感到好像有三块砖头抬着我浮出水面,我朋友才发现我快不行了,把我拉了上去。不然我必定淹死了。
阿三心中一震,明白这是观世音菩萨感念她的善心,更加多做善事,一时间,其名声大振,人人都知道有个活菩萨一样的老人叫阿三。
楼主 风雨巨浪牧场人  发布于 2020-03-31 23:49:14 +0800 CST  
第021篇:正气系列——【十五个土地】【除妖】【破锋八刀】
(原作者:天下十三州9。摘自《姑妄听之------不信鬼神的人复述鬼故事》)
【十五个土地】
讲故事的是当地一位官员,也是头的朋友。因为喝酒的时候声讨小日本,才提起这个故事的。
那里下面的几个县城都是山区,抗日战争的时候,是游击队活跃的地区。当时游击队员们生活很苦,开国上将吕正操将军就说过,抗日那些年,他几乎没有脱过衣服睡觉。如果游击队员负了伤,那么也很少能被送到后方医院去,一般都是安排在老乡家养伤。
故事里的战士就是这样。说战士有点不大对,其实他是当地县大队的一个领导,小日本必欲杀之而后快的人物。他那次负伤很重,别说行动,很长时间意识都是模模糊糊的。所以队上把他送到一个比较隐蔽的山区小村庄,村子小的只有十来户人家,应该说比较安全了。
但是坏事就坏在汉奸身上。一个汉奸向小日本报告。小日本很重视这个消息,出动了一个小队,而且除了那个报信的汉奸和一个翻译,连一个伪军都没有带。不要小看一个小队的日寇,因为兵力少,在有的小县城,全城只驻扎这么点人。通过这举动,我们也能看出他们对游击队这位领导的重视。
小日本狡猾狡猾的。他们摸黑上山,及至村民发现,只来得及把受伤的战士转移到一个隐蔽的地窖里,抬着跑是不可能了。不但他不可能被抬走,就是村子里绝大多数人都没能跑出去,只有一个小孩子,因为身形小,借着暗夜逃上山。
小日本进村,把村民都集合到一个空场上。同时大加搜索,还好没有搜出战士。小日本开始拷问村民,大家都不肯说。小日本想出一个极为歹毒的主意。说如果没人肯交代,那么每隔十分钟,就要杀一个人。
十分钟很快过去,没人理他们。日本小队长一声嚎叫,几个日寇过去就要抓人。村里的我们的村长一横胳膊,把他们推开,大步走出来,说我来。被小日本破腹杀害。又过了十分钟,这次没等小日本叫,又一个村干部出来,这次小日本换了一种方式,把他活活烧死。
几个村干部被杀害以后,男性村民开始自动走出来。没有武器没法反抗,但是没有一个向小日本认怂的。小日本换着法子,连杀了14个人。就在他们的小队长正在向村民大吼,展示他野兽的行径的时候,一个子弹飞过来,直接从他后脑穿透前额。跟着枪声响起来,这一个小队的日本兵,几乎全被报销。
这是逃出去那个小孩找到了游击队,游击队正好和军分区联系,两支部队同时赶来。
最有意思的事,那个汉奸也趁乱逃回城里。但是日寇指挥官因为没法向上级交代迁怒于他。把汉奸定了个间谍,在县城城门前烧死了。
解放以后,那个战士成为当地的地委领导。三年自然灾害时期,作为一个从基层上去的干部,他知道遵循上面的指示,压住粮食不发出来救济是什么后果,但是出于党性,他还是坚决执行政策。不过对于当年救他命的人们,他抱有一些私心。准备私下调配一些粮食到那个山村。私下调配,是没多大责任的。在这么干以前,他得谨慎一些。于是借口视察工作,他先到山村去看看。
到了那里,他的眼泪也忍不住了。当时城里还好,农村就惨得很,至于原本就贫困的山村,更是惨不忍睹。当年他养伤那家的男主人——已经六十多岁了——躺在床上,皮包骨头看着他。眼神里根本没有任何融洽的含义,完全是愤怒,只不过因为极度虚弱,人已经说不出话来。
这时候已经是夜晚,地委领导站了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好。心里一直在默默盘算,我从哪里哪里,可以调多少多少粮食,可以让村子里的人吃几个月。算清楚这笔账,他转身要走。身子刚转过来,忽然看见门口多了十几个人,堵着门,死死瞪着他。月光下看得清楚,就是当年为了掩护他被日寇害死的村民。
他并不害怕,反而大步走过去,同时伸出双臂要拥抱他们。但是那些人冰冷的眼神把他制止了。他明白是怎么回事。对别人不能说,对这些人,他觉得可以说一下自己的苦衷。说完,他表明态度:再难,我也要调粮食过来。
那些人根本没动,不但身子没动,连眼神都没动,还是那样。地委的领导困惑了。几次试探都没有回应。最后他说,难道叫我把国家储备的粮食发出来,在整个地区搞救济?这句话说完,那些人一下子不见了。
地委书记跟着听见自己老婆的声音。他很奇怪,老婆没有跟来啊。一回头,发现景物变了。自己居然是躺在医院里。老婆孩子在一边哭的泪流满面。身后站着不少同事和大夫。
那些人告诉他,他到山村去视察,在那个村民的屋子一下晕倒。已经三四天了。
地委领导嘴里含糊着答应,心里盘算要不要救济整个地区。这个责任太大,他担不起。
要说打了一辈子仗,他不怕鬼。但是他怕躺在床上房东的眼神。最后一跺脚,干!召集开会,力排众议。把储备的粮食发下来救济。
他知道这个命令一下,自己的前途就全完蛋。而且绝对在这个位子上坐不了几天。为了防止后任干扰他的计划,他命令用最快的速度把粮食发下去。
果然,不到一个星期他就被免了职,同时被逮捕进监狱。好在他的一个老上级力保,他才只是丢官而已。
不过因为这个“污点”文革的时候他是第一批被揪出来的。其实揪他不是主要目的,主要目的是通过他做一个突破口,收拾当年保他那位老领导。 地委干部牙关很紧。最后被折磨死,也没诬陷任何一个人。
在文革结束以后,当地盛传这十五个人屡次显灵。后来当地人民一致认为,他们受了天界的褒奖,成为了当地的土地爷。
【除妖】
这是我一个现在的下属讲的。
他上小学的时候,有一次发现一个奇怪的事。他的一个远房亲戚,跟他同辈,他应该叫哥哥,名字和他亲爷爷相同。而这亲戚和他家素有来往。他觉得有点别扭。讲故事的时候跟我一说,我也觉得奇怪,中国人讲究避讳,现代纵然不那么严格了,但是孙子和爷爷总不能起一个名字。况且这名字又不是很好听。
他家不是河北的土著,是古代从山西迁来的。我还问他是不是所谓洪洞县大槐树,他说不是。故事发生就在那个年代那个县。根据他提供的信息,我认为那是明万历年间。
他山西老家的人们住在山上,是个聚族而居的山村。总算下来,也不过七八户,三十来人。平时除了交钱粮村里有一位下山去县城办这事,尽有一辈子没下过山的。很有点世外桃源的意思。
但是平静一天被打破了。首先是一个村民,五十多岁,那个年代五十多岁还不得像现在七十多的,去山上捡柴禾,到晚上都没回来。全村出动,终于在离村子不远发现一团东西,腥臭无比。大着胆子打开是一团残余的破布筋肉包裹着的骨头,从一些小物品,比如破布条等看,就是那个失踪的村民。
死的这样惨,大家认为一定有妖怪。人心惶惶,回到村子,谁也睡不好。第二天村头一家,是一对老夫妻。也变成了那个样子。
这一下村民害了怕,大家拼命凑一点钱,下山去请法官(道士)。但是路途遥远,当天是回不来的。当夜,又有一个人遇难,村民们决定,大家都住到祠堂去。青壮年拿着武器(农具)在四周保护。
好在这一天下午法官就到了,开坛做法,村民们猫在祠堂等信,一会外面没有动静了,大家出去一看,法官不见踪影,等第二天白天再找,从山上找到了变成一团的法官的残骸。
妖怪这么厉害,大家都吓坏了。有人就提出走,但是故土难离,争论的三天之内,又有七八个人丧命。最可怕的是,大家都在祠堂。当时一阵微风过后,受害者就被捉走,只有一次有人看到一个黑影掠过,关于妖怪其他的信息,什么都没有。
大家终于决定走了。但是不能就这样走,都是赤贫的农民,这一点财产总要带着,那么一收拾,就要耽误一天。大家宁可耽误一天,谁被吃是谁倒霉,空着身子下山,早晚都会饿死。同时他们还叫一个腿脚比较快的村民去县里报案。
报案这位跟县太爷一说,县太爷大惊。死了十来个人,那是大案子。但是听描述明显是妖怪,这不是人力能阻止的。县太爷还算敬业,想起一个人来:他的同学。
县太爷的同学是他的小学同学,就是一块读私塾的。长大以后这位看破红尘,出家做了道士。知道老同学做了百里侯,特意来这个县想募化一座道观,这才刚来,县太爷就去找他了。
县太爷很会说,说你不是要募化吗,把这妖怪收了,名声一定大振,那么道观的事情我一手给你解决。道士拿出专业工具一算,说算了,道观的事情我也不想了。这妖怪我收不了。
县太爷还是很传统的,大怒,说不知道你们道门如何。但是当年咱们读圣人的书,你都不记得了?等等等等一大通,说的道士很惭愧。道士说不是我不管,是我真的法力不够,你如果能豁出命去,我就走一遭。县太爷慨然应允。
道士准备好东西,告诉县太爷,你公服带印前往,县太爷说好吧。俩人坐着轿子,跟着村民就上山了。这是又一天的事情。县太爷不能摸黑上山啊。等到了村子发现一片死寂。村民说看来他们都逃了。等进祠堂一看,全村人两夜之间,都变成那样的残骸。而且看情形是当时他们准备好包袱要下山,妖怪忽然而至,大家逃命到祠堂,但是还是被吃掉了。
县太爷和道士,包括抬轿的衙役都义愤填膺。道士吩咐衙役和村民,你们到山脚下等候,我和县太爷上山。
他们遵令下去,一会看山上乌云四合,一声霹雳。
等了半天不见县太爷和道士下来,他们大着胆子上去,只见一个巨大的怪物,足有两米多长的一具尸体倒在地上,已经被雷火烧焦了。据这些人仔细辨认,似乎是个大猫头鹰。县太爷手托官印,道士仗剑站在法坛后面,不言不语。众人走过去才发现,这俩人已经归天了。
后来至村子唯一的幸存者来到河北,就是我这下属的祖先,他给后代儿孙传下规矩,每代人之中起名字必须带上县太爷和道士的名字,以示不忘大恩。比如县太爷名字中有个修字,后代儿孙就叫修生。但是人口繁衍多了,不是每支都有联系。比如我这下属的爷爷和他远房哥哥,是近二十年才由家谱续上的。所以难免重名。
【破锋八刀】
今天和同事一块出门路上他讲的故事。
同事老婆就是冀东人,他们那片地方,抗日战争就是根据地,国共战争起来,那里属于最先解放的地区。
同事老婆的一个同乡长辈,——在一个村子里,一般都有点亲戚关系——这长辈亲眼看见过一回事。
抗日的时候,当地的军分区曾经在山里打过一次伏击,消灭了不少日本鬼子。国共战争的时候,人们一方面支援前线,一方面恢复生产。就有人去打伏击那里,可能是重新进行果树种植。这些人在一个比较偏僻的角落,发现了一具尸体,穿着日本军服,看来是被击毙的日寇,因为这角落偏僻,所以双方打扫战场,都没发现他。
中国人一般讲究以德报怨,虽说是鬼子,死了也就算了。村民们把他埋起来。没想到当天晚上,第一个发现它的村民家就开始闹鬼。
一般闹鬼大家都害怕,但是这是日本鬼,大伙除了义愤填膺,没有别的情绪。日本鬼也厉害,每天晚上在村子里很执着的吓人。
当地也有顶仙的,但是拿他没办法,村民们想个土法,就是摆点有煞气的东西,比如刀斧剪子之类,日本鬼子好像也不大怕。
这时候有一个团级干部回来探亲,他原是西北军的。听说这事气不打一处来。他随身带着大刀,说我这刀砍了不少鬼子的脑袋,看他怕不怕。
晚上这刀放在屋里,日本鬼的嚎叫依然在村头村尾响起。团长急了,操起刀出去,对着嚎叫的方向就砍。会功夫的人,砍也不是乱砍,都有章法。
奇异的是,他刀一舞起来,日本鬼马上消停了。第二天他带着村民去埋日本鬼的地方(村民说是不怕,但是也一直没人敢再去那),挖出来一把火烧了。据说烧的时候,枯骨在火里一阵阵哭声。但是这也是咎由自取。
这长辈当年是个小朋友,问过团长练的是什么?团长回答破锋八刀。
同事的老婆不知道。破锋八刀,当年砍得小鬼子鬼哭狼嚎!
楼主 风雨巨浪牧场人  发布于 2020-03-31 23:51:14 +0800 CST  
第023篇:狐狸精(原作者:不妨啸傲过平生。摘自:《古代真的比较恐怖—古小说中那些离奇恐怖故事》)

这个故事一点也不恐怖,不过在狐仙故事中算是另类。
人们常以“狐狸精”来骂那些行止不端的妇人,这些话传到了狐狸的耳朵里,他们会不会觉得很委屈呢?
在京城的郊区有户大宅子,宅子的主人常年在外做生意,夫人早已病亡多年。因此家中常常只剩下一位年方弱冠的小主人和一些奴仆丫鬟。
宅子的边上是一座荒弃多年的花园,时常见一些狐狸从中出没。晚上还时常听到花园中有些不寻常的动静,似有人在追逐嬉戏。不过大宅子这边倒是未曾受过什么影响,一直是相安无事的。
这一天,小主人在书房看完功课,见天色已晚,正准备睡觉。忽然见到窗外站着一个美艳妇人对着自己娇笑。小主人血气方刚,见了这等情景,不免地心中一荡,虎躯一震,与她攀谈起来。
这妇人道:“小女子本是这花园中的狐仙所化,见公子相貌不凡,特来与公子相会。”
这小主人年纪尚轻,又贪图这妇人的美貌,也不害怕,就此与她胡天胡地起来。
就这样过了五六天,那妇人每晚都来与小主人相会。这天晚上,两人正在共寝,忽然听到屋顶上有瓦块掀动的声音,一会又听到一个老妇的声音骂道:“我在这花园里住了多年了,虽然儿女小不懂事,时常追逐嬉戏,做些掀瓦抛石的举动,可能会惊动了邻里。但是我们从未做过什么淫秽之事。你这女子,为什么要败坏我的名声。”
小主人这才知道,原来这妇人是假借了狐仙之名来与自己寻欢作乐。
后来有人评论这件事说:“都说狐狸精会假借人的名义做淫秽之事,而这个夫人却来冒充狐狸。可见淫秽之人比狐狸更甚,而狐狸倒比人更忠贞一些”
楼主 风雨巨浪牧场人  发布于 2020-04-01 00:26:30 +0800 CST  
第024篇:炒股
(原作者:bikle。摘自《阅微新语》)
我的熟人里有个姓万的股民,沉迷于炒股两年多,把半辈子攒的钱都输的一干二净。正好遇到了金融危机,老婆又被公司裁员。夫妻二人对坐流泪,后悔的无以复加。
万某说,要是现在还有几千块钱,我就可以推着小车去街上卖煎饼果子,就算有城市管理者日日逼迫,也可以勉强混个温饱,哪里像现在这样落魄。
这时候外面有人敲着窗户说:你要是真后悔了,也好办,就怕你一有了钱,马上又拿去炒股票。
他以为是院里的长辈街坊在教训他,就赌咒发誓说再也不炒了。等开门到院里去看的时候,明月在天,地上一个人也没有。他四处看,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第二天,又有人敲着窗户说:看看帐户吧,你的本钱回来了。
他登录到自己的炒股帐户一看,果然发现资产已经回到了原来的水平。他以为是鬼神显灵,于是买了很多东西去祭祀。
路上遇到炒股的朋友,看他买东西都很奇怪:你不是炒580989赔的要跳楼吗,怎么现在又有钱买烤鸭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含糊的糊弄过去。
买到家来,给财神的灵位上香时,神像突然开始说话:你以后别乱烧香、引邪鬼。你帐户的钱,是我帮你炒权证赚的。本来我也不想帮你,可是你阴间的老父亲,天天在我面前哭泣,替你求情,不愿意让你挨饿受冻。我实在不忍心,才帮你赚回了本。你父亲让我转告你:炒股这个事,开着宝马进去,骑着自行车出来的很多。千万不要沉迷在这里面不能自拔。
呜呼,世界上蠢人多有,贪人也很多,即蠢且贪者更是数不胜数。可是他们哪里知道,自己那些阴间地的长辈,天天在财神面前替他们痛哭求情呢。
楼主 风雨巨浪牧场人  发布于 2020-04-01 00:32:05 +0800 CST  
第025篇:植物
(原作者:小妖尤尤。摘自《胆小鬼》杂志)
【1】
神仙植物馆几乎有你所能叫上名字的所有美好的植物,它们是这个世界上最安静、最好相处的生命,是全世界最知恩图报的小东西,只要你对它们付出一点点爱,它们就会用尽生命为你绽放出最美的颜色。
植物可以成为你最忠贞的恋人,但并不包括植物人。
神仙植物馆最昂贵的植物,恰恰就是植物人。他们虽然不会开花结果,但却能带来五颜六色的、全世界最美的芬芳。粉的是钞票,黄的是金子,红红绿绿的是昂贵的宝石,那白花花的可不是银子,而是散发着纸香的支票。
当然,付出与回报总是成正比的,要养育他们,亦需要那些五颜六色价值不菲的东西。植物人是植物馆存在的真正意义,那些卑微的花花草草不过是他们的点缀和装饰罢了。他们的躯体在洗尽铅华后,绽放出一种最干净的美丽。他们将死未死,靠各种各样的器械和昂贵的药物维系着那若有若无的生命,像一株植物那样活着。
他们之所以还活着,有些是因为爱,有些是因为恨,有些是因为无私,有些是因为自私,但无论是因为什么,这肯定不是他们的本意,因为他们早已失去了意识,没有了思想,但他们不得不活着。
他们的亲人愿意花费高昂的费用将他们送到神仙植物馆,总有他们的理由。
但我坚信,麦冰冰之所以躺在这里而不是坟墓的理由,是因为爱,这令她成为我这里最美的植物,亦成为我最用心照料的植物。
我本是不信爱情的,不信这世间真的有穿越了生死不离不弃的爱情,宋兆麟的出现,令我差点信了。
我轻轻在麦冰冰乌黑的发丝上插上一朵粉蓝色的小花,然后再为她擦上淡淡的腮红和亮粉色的唇彩。今天是宋兆麟来探望她的日子,我希望她是植物馆最美的花。
【2】
宋兆麟来的时候,李密正带着他的新女友离开,他和宋兆麟一样是来看老婆的,不同的是,宋兆麟是来缓解思念的痛苦,而李密是来享受报复的快感,据说李密的老婆在出事前曾背叛过他,所以他每周都要带个新女友,当着植物人老婆的面亲热——这是他坚决不让老婆死去的真正的原因。
“她还好吗?”宋兆麟又瘦了一圈,眼窝深深陷了下去,嘴唇上翘起一层咸湿的白皮,他显然被丧妻之痛折磨到了崩溃的边缘。
“很好。”我轻轻牵起他的手,将他带到麦冰冰的房间:“状态很稳定。”
宋兆麟愣愣地站在门口,各种疏导管都被装饰成了淡雅的花藤,这令她像睡在古堡里的公主。他并没有走过去,亦没有像其他痴情人那样去抚摸爱人的脸,他只是站在门口,声音嘶哑吞吞吐吐地问:“她一直都活着,对吗?”
“对。”我同情地望着他:“她从未离开过你。”
听到这里,宋兆麟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下,仿佛我那安慰话是一句恶毒的咒语。紧接着,好像是为了掩饰某种不安似的,他说:“好、好。请你……”他顿了顿,换了一种很严肃的语气:“请您一定要让她活着,一定!”
我理解这个娶了富家女的可怜男人的苦衷,听说麦冰冰的家人正在调查他,怀疑是他“害死”了她——他们说,他之所怕她死,是因为怕自己不小心被诬陷成杀人犯。
我回头望望麦冰冰,她面无表情地躺在床上,嘴角固执地微微扬起,似乎在嘲讽着什么。
【3】
植物总有凋零死去的时候,植物人也是。钱老先生在这里躺了四年,终究还是死了。这四年的时间令他的儿子成为全城孝顺的典范,令那些敬仰钱老先生的人把所有的信任都转移到了他身上,如今他已经完全取代了父亲的位置。但没有人知道他花巨资赡养着植物人父亲,仅仅是因为他父亲在失去意识之前说了一句话。他说:“若治不好,让我痛快地离开。”他一辈子都被父亲操控,最后,他决定也操控一下父亲的命运。他要死,他偏不让,操控别人命运的感觉真好。
宋兆麟站在门口,望着迎接钱老先生的车队缓缓离去,他握住我的手腕,略带紧张地问:“冰冰呢?冰冰会不会像他一样死?”
“会。”
他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忐忑地望着四周郁郁葱葱的植被,似乎担心那里隐藏着什么可怕的东西:“求你,不要让她死。我愿意为此倾家荡产。”
我微微扬起眉毛:“如果你经济上承担不起,放弃未尝不是一个对你对她都好的选择。况且,她总有一天会死的。”
“不要!”宋兆麟尖叫起来。我甩开他的手,揉着被握得发红的手腕,愠怒道:“你别激动,我们当然会竭尽所能地照顾她。”
他颤抖着:“她真的一直都活着吗?我是说一直!”
我望着他飘忽躲闪的眼神,细细品味着“一直”两个字的含义,
他突然把嘴凑到我耳边,低声问:“你说,人活着的时候,会变成鬼吗?”
“会啊。”我看到他又剧烈地哆嗦了一下,压低了声音说道:“植物馆有工作人员曾看到过植物人的灵魂——在植物人处于休克状态时。”
【4】
宋兆麟看起来比我这里枯萎了的植物还要糟糕,他几乎用哀求的语气问我:“冰冰还活着吗?”
我望着他,淡淡地说:“现在还活着。”
“现在?”
“其实我之前怕你担心一直对你有所隐瞒,你妻子一度出现短暂的休克,心脏停止了跳 动,不过我们能很好的应付地应付这种状况。”
宋兆麟半张着嘴,颤抖着:“出现休克的时间大概都是什么时候?”
“晚上吧。”我莫若两可地说。
“是十二点左右吗?”他的牙齿因了颤抖而剧烈碰撞着,发出令人不耻的声音。
我点点头:“大概是吧。”
于是他整个人都靠在了一株硕大的紫丁香上,紧紧咬着嘴唇,喃喃着:“果然是……果然是……那正是我见到她鬼魂的时间……她来找我了……”他跪着爬过来,抱着我的腿:“求你,不要让她死,她不死就不会变鬼,不死就不会变鬼……”
他跌跌撞撞地爬起来,嘴中念念有词地向门外走去:“我去凑钱……卖房子也好……卖什么都好……请让她活着……鬼……我怕鬼……”
鬼在人心,我鄙夷地望着他的背影,他让她活着,仅仅是怕她变成厉鬼而已。
我说过,他是差点让我看到真正爱情的人,就差那么一点——倘若麦冰冰没有在临死前有那么一刻清醒的话。
没错,麦冰冰早就死了,在钱老先生死的前一天。她死前突然清醒了片刻,告诉了我发生在他们之间的一切,很俗套,无非是爱情、金钱、背叛和谋杀。
她告诉了我怎样拿到她所有的私人积蓄,并以此做为折磨宋兆麟的劳务费。
【5】
想来想去,这世界上最干净的生命,还是植物,植物人除外。
楼主 风雨巨浪牧场人  发布于 2020-04-01 00:44:40 +0800 CST  
第026篇:风水先生
(原作者:旷野孤行客。摘自《个人耳闻,可信度很高的鬼故事》)
看风水是我国的传统,应该说是一门学问吧。历史上有许多著名的风水师,留下很神奇的故事。今天我叙述的故事,可能比现在流传的王林的故事要平淡得多。不过,我觉得他的一些思想和观点,更符合我对风水的理解,所以,记录几个他的故事。
他姓邹,人生得很高大,性格内敛,话很少。但非常和气,也比较大度,在钱上不会计较太多。
邹先生为人非常谦逊。虽然是风水先生,但他经常说的是:福地等福人,靠看风水发家,有,也终究不会长久。有福气的人,随便埋都能葬中,没福气的人,选得再好,都葬不中。我只能选一块地,让他(她)葬得下,保证对后人没有大的碍性而已。
要是在冲积平原地区,恐怕只要懂点方位,会两套说辞的人,都能做风水先生,毕竟死了的人不会爬出来和人说那位置好不好,至于后人发不发达,完全可以搪塞。
但在我们家那,没点真本事,那就非常难。为什么呢?第一,我们那是丘陵地带,山上有很多石头,万一你选的地方挖下去下面是一块大石头,那就无法下葬了(我们那不兴生前造坟,这样还不可以提前勘测。都是人死了后,由死者儿子或其他本家临时带风水先生到某座山上,然后定方位,也绝对不可能拿钢钎之类的在地上探测)。第二,由于气候比较温和,雨水充沛,植被生长迅速,如果没有后人祭扫,一二十年坟头就会被平掉,长满树木,万一你定的方位挖下去有老坟,那是非常忌讳的。邹先生看风水几十年,从来没发生过这样的情况。
我们那一个镇(以前叫乡),风水先生还是有很多个的。真正让他得大名,受到大家认可的,是从一个无名墓开始。
那是上世纪七十年代末或者八十年代初,有一个精神病人流落到我们那死在马路边。当时社会也不像现在,公安局会张贴诸如认尸启事之类的,好像压根就没管。只能村里自己处理了(我们邻村)。
这样的事情大家都很忌讳的,村干部没办法,就找了个无儿无女的老头要他负责(村里补贴点钱),那老头图省事,就在马路旁的山坡上挖了个坑把那人埋了(那坡光秃秃的,并且非常陡峭)。为此,村干部还说了老头一顿。
有一次,邹先生干活从那路过(那时他年纪还不是很大),看到路边的这个新坟。特意爬到坡上,左看右看了半天。
和他一同去干活的人就开玩笑说:“邹先生啊!这还是一方宝地是吧?”
邹先生叹了口气说:“人啊,真是生有命,死也有命啊!要是我给别人选这个地方,他的孝子孝孙会用棍子打我。”
同去的一个人笑了起来:“地仙(风水先生)地仙,你还真是成了仙!这样的地方还有地(意思是这还有风水宝地),我吃一坨人一样高的屎!”
邹先生也笑了笑说:“你不相信,这地发后人,以后他儿孙来挂钱(祭扫),我们这种扒泥巴的,他们怕是正眼都懒得看一眼!”
农村人就这样,生活比较单调,所以有时候还真比较容易在一件事上较真,那个笑的人一下子嚷了起来:“你看地看地,我看你是看鬼看菩萨,你眯着眼睛也想得到,他要有后人,还会让他死在外面?”
邹先生本来就话不多,这时也只是淡淡地说:“这个今天争不出道理来,你放心,你和我日后都看得到!”
后来有一天,邹先生在路上遇到埋人的那老头(他们本来就有点亲戚关系),就对他说:“某某,我学的东西白学了,抵不上你的本事!你要好好保住这条命,日后还享得到一点福啊!”
大概十年后,有一天,有两辆小车(不是吉普,现在小汽车几乎普及了,不过读者可以回忆一下,九一九二年家里有小车或亲戚朋友有家里有小车的有多少)开到我们邻村,车上的人下车后径直问埋那精神病流浪汉的老头住哪。
找到后,问老头那流浪汉的身材、面貌、衣着等,老头一一答了,领头的中年人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当即拿了一千块钱给老头,说是感谢老头安葬他爸。
以后每年清明,都会有几辆外地小车开来扫墓。不过,从来没有和我们那的人打交道,只是年年给老头一千块钱。五六年后,那坟被迁走了,至今也没人知道那一家人到底是哪的是做什么的!
因为这件事,邹先生成为了我们那最有名的风水先生。
这件事的见证人很多,而且都才五六十岁。我认为完全可信。
邹先生最为有名的一次“看风水”是帮人选墓地。
我们那有个老头死了,他无儿无女,后事是由两个侄儿料理的。我们那有个说法:一代亲,两代表,三代就算了。
实事求是的讲,叔叔无疾而终,对侄儿来讲,的确没有太多的悲戚的。他的两个侄儿按照风俗,一个主内负责接待来吊唁的亲戚并安排酒筵,另一个主外负责选墓地筑墓。
负责选墓地的侄子,为人比较刻薄,平日又非常喜欢开玩笑捉弄人。这次,他也和邹先生开起了玩笑,故意把邹先生带到一座石山上,并信誓旦旦地说:“邹先生,我老叔以前和我说了,百年之后一定要葬在这山上,麻烦你帮我在这选块地!”
邹先生拿了罗盘,在山上细细勘察了一遍说:“某某,按说,我们这行是随你们东家的,但这里确实不好葬人的!”
这个侄儿平日就不信风水,本来带邹先生到石头山上也是想捉弄一下他,看到邹先生说得一本正经,就揶揄说:“其实田里(稻田)最好葬人,拿了锄头挖几下就可以”这话的意思是:这山上石头多,你怕挖到石头葬不下去丢了面子!
在农村,有本事的人向来受人尊敬,自尊心都比较强。邹先生听了这话,也没动声色,又带了了罗盘,爬到山顶,四处眺望了很久,才下来对这侄子说:“这山上,只有一穴好地,就是有点不平”在我们那,“不平”的意思是运气会偏向墓主人后代的某一支或某一家。
这个侄儿不知道脑袋发热还是怎么了,没头没脑地顶了句:“人死了还不都成一捧泥?要真能保佑后人,没见谁的祖宗半夜往家里送钱!”这时,同行的“八仙”(负责挖墓坑的人)都笑了起来。
邹先生似乎也没生气,只是干笑着说:“也是这道理,我们这行,都是让后人求个心安的!”
这个侄儿却仍不依不饶:“文革时不准搞这个,人死了,还不是抬了出去就埋,也没见哪家说葬错了地方!”
邹先生仍没有动怒,只是淡淡地说:“这个,我们只能随东家!”
这个侄儿之所以敢这么说,是因为他当时做了点生意,在我们那属于“有钱人”,“有钱人”向来都是这样,只会敬畏比他更有钱的人,至于其余的人,都是按利用价值来看待的。
邹先生于是摆好香案,定好罗盘,杀鸡焚香。念了一通咒语后,叫人砍了上面的树木,拿起工具在地上划好方位(划线),特意在这个侄子面前交代“八仙”说:“今天你们要讨累(辛苦的意思),这穴地,东西两面都是石头,下地三尺,井(墓穴)中间有有一块磨盘大小的方石,石头下面有三只蛤蟆,莫去打!”
然后收了工具(忽然找不到合适的词)就回家(我们那风俗,风水先生定好方位后就回家)。
“八仙”一听就知道邹先生这是在和那侄子斗气,故意显显本事。但也觉得不大可能,所以大家挖土十分卖力,迫不及待想看看邹先生说的是不是准确。
大家刚挖下去不到二十厘米,那个侄儿脸色就有点变了——墓的东西两面确实是大石头,邹先生划的线要是偏一寸,就会挖在石头上。
挖到一米左右,墓正中果然出现了一块方石,铁青色,非常奇怪,虽然在土里,却异常光滑,好像擦过一般,没有一丝泥尘在上面。大家把石头一抬起,下面突然跳出三只蛤蟆,墨绿色,背上灰纹,和我们那一般青蛙差不太多。
这一下所有的人都有点抖了——因为没有人能解释。顺便说一下,我们家那是红土,非常紧密(挖过红土的人我不解释也能理解是怎么样的紧密,没挖过的,按我的的水平也解释不了)。这三只青蛙似乎并没有受到惊吓,在墓室里面停留了一会,一蹦,都跳了上去到树林去了。
老头下葬后,这两个侄儿的命运轨迹都有了大的改变:
负责接待吊唁的那个,当时可以说是家徒四壁,他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当时“计划生育”政策非常严格,为了生儿子超生,70后80后都能懂的),他的一个远房表叔看他可怜,就带他到工地做架子工。他先是做苦工,后来负责到村里招人去做事,慢慢地自己也接点小工程,现在已经开“奥迪”Q7了,两个女儿是公务员,儿子在我们市里面最好的医院做主治医生。
那个负责带邹先生选墓地的侄子,本来生意做得不错,但后来和一个少妇有了不正当关系,两边的家庭每天都是闹(以前大家思想还是很传统的),再加上花销也大,资金跟不上,信誉越来越不好,最后做不下去了,现在在市里面做保安。
那块在墓地里挖出的石头,有个“八仙”觉得很好看,就把他扛回家放在楼上,但他老婆嫌是从墓里挖出来的,不吉利,就和儿子抬了扔在门前倒垃圾的地方。前些年文物热,很多人还特意到那去找,但没找到。
楼主 风雨巨浪牧场人  发布于 2020-04-01 01:06:51 +0800 CST  
第027篇:一盘饺子的恩情
(原作者:好大的核桃。摘自《小故事,大杂烩。听着好再来》)
年代很久远了,清朝,河北有个村子,村中有个贫农,姓赵,叫赵二。与母亲相依为命。赵二力气不小,可是手笨,干农活也就是中等水平,他家又没有地,全靠打短工过日子,穷得很。也没娶媳妇。
这一年他母亲得了重病,眼见是治不好了。赵二是孝子,日夜守着老娘。这天中午他妈说,咱家穷,当年我生你那天,正好快过年了。家里咬了咬牙,给包了顿饺子,是真香啊。我是不行啦,你能找碗饺子送娘上路吗。
赵二哭的都不行了,起身出屋,哪去找饺子呢?有钱好办,买面买肉回家包呗,要不上镇上馆子去买,都可以。可是身无分文,只能去要。谁见过要饭还挑三拣四,非饺子不吃的。可是老娘说了话,硬着头皮也得去。
他家是外来户,村子里本就没什么亲友。而且当时人都穷,不年不节的,谁家有饺子呢。想来想去只得去村中地主家,所谓地主,也不是什么有钱人,不过多了几亩地,家主还得自己下地干活呢。不过是棒子面能吃饱的家庭,所以听他来借饺子一个劲摇头,没有,谁这么败家啊。
赵二好话说尽人家不帮忙,他只得出来。抹着眼泪往回走,无意中撞上一个人。此人姓徐,都称呼他徐先生,他也真是个念书人,可是念了十几年书,还是个童生,连秀才都没考上。只能靠教教私塾过日子。
他出来干嘛呢?穷不过了,学钱几天后人家才给,没办法,把老婆一个银簪子拿出来当掉吃饭。他们同村住着当然认识,一看赵二怎么哭成这样?七尺高的汉子不嫌丢人吗?当然要问问。
赵二把事情说了,徐先生很感慨,说跟我来。
到镇上,银簪子当了,去个馆子买了二十个饺子,说快给老娘拿回去。
为什么不买面,肉自己回去包呢?怕老人等不得了。
赵二感动坏了,要跪下给徐先生磕头,徐先生拦住说快回去吧。
赵二拿回家,老娘问哪来的?赵二把事情一说,老娘一个劲念徐先生好,嘱咐赵二不能忘了徐先生。然后吃了三个饺子。给赵二说娘够了,你吃吧。他哪里肯吃。
熬到晚上,赵二老娘咽气,他大哭了一场。
第三天办完丧事,他听说徐先生家出事了。
那天徐先生去当簪子,走了没多久有个学生来他家,七八岁的小孩,一直和徐先生处得不错。他也是寡母带着的,但是家中还算吃得饱饭。这孩子回家说起来,先生放假了。问为什么放假?他说先生去镇上当当,买面吃,他妈说那何必呢,叫儿子去请先生。当时乡下给学费,给钱也行,给粮食也行。这个地方给粮食的倒多,她叫儿子请先生来,先把下月的学钱,十斤面拿回去不就得了。
徐先生不在家,徐夫人一听挺好。人家是好意,再说也是个女人,不好叫人家送来,我去取吧。拿着面回来,出事了。
县令,一满洲人,他儿子随任。你想爸爸是堂堂百里候,儿子就是一县的霸主了。这天正好出来玩,从村子过,看见徐夫人了。别看是小门小户的媳妇,可是漂亮得很啊。这位少爷立刻上前调戏,徐夫人正走投无路,徐先生回来了。
看见夫人被调戏他当然急了,上前理论,被众人一顿暴打。本来依着少爷的脾气,一般是当天抢人走。徐先生这和他一顶,他反而不当天抢了,要侮辱徐先生的尊严。
徐先生一身血被打倒在地上,少爷叫他好好的回家去准备,三天后来你家接人,你得恭恭敬敬给我送出来。
他不怕徐先生夫妻跑了吗?不怕,留下一个家丁看着,还要徐家好好招待。
当然徐先生不能招待他,他在镇上要酒要菜,告诉老板回头徐先生付账,老板也不敢惹他。万幸徐夫人是被少爷看上的,他在这不敢太放肆。
徐先生受的是皮外伤,第二天就能下地了。又歇了一天,要进府去告他。家丁动手打徐先生,这时候赵二来了。
怎么回事他已经听村民说了,到这一看徐先生挨打,上前把家丁按住,顺手捡起旁边的石头给砸死了。徐先生吓了一跳,赵二说没别的,快跑吧。
刚出来,少爷带人就来了。看徐先生是要跑的意思,大叫一声给我抢人,弄死他。
他带来三五个篾片,上前有拉徐夫人的,有打徐先生的。赵二一回头进了屋,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他提着菜刀出来。篾片们吓得往后缩,赵二也没管他们,抢上前一把把少爷拉下马,少爷刚说声你敢,就被一刀砍进脖子了。
所有人都傻了,赵二提着刀一拉徐先生,他们夫妻傻子似的跟赵二走了,围观的村民不会去追,篾片们不敢追,催着地保去,地保壮着胆子追了几了几里,被赵二提刀一吓,吓得跑走了。
赵二告诉徐先生咱们不能一起走,分头逃命吧。
徐先生夫妻给他下了一跪,投保定去了,那里有他一个同学。
再说那些篾片,等了会地保不回来,只得回报县令。县令一听就晕了,当晚才醒过来。这便宜了徐先生。怎么?县令不省人事,按说这种人命案子,师爷或者典史就得出头,可是这俩和少爷有仇,恨透了他了。
本来衙门里分黑钱人人有份,这位少爷是瓷公鸡铁仙鹤一毛不拔,全归他们爷俩,县令当然听儿子的。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所以这俩以看老爷晕了,把案子摁下了。理由光明正大:人命大案,要听老爷指示。
老爷醒过来,已经是晚上,第一个消息是公子装殓好了;第二个是人犯自行投到。老爷立刻吩咐升堂。
的确是赵二自行投到,他有点憨,觉得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何况要是跑了就是逃犯,辱没祖宗名声,虽然他祖上也不过是种田的。
一般说自首的犯人问过一遍收押就是,到了监里也不会给他吃苦。今天可不一样了,姥爷就一个字:打。问都不问。后来还是师爷看不下去,说再打就打死了。这样的人命要犯不能当堂杖毙,要督抚级别才有权定案,不要为他丢了官。老爷才恨恨不已,吩咐收监。
清末很黑暗,当堂杖毙不可以,但是病死在狱中当官的没啥责任。所以退了堂,老爷立刻带人去大狱里,继续折磨赵二,不到三天,赵二就死了。
审问赵二的同时也派人通缉徐先生夫妻,他们到底是柔弱书生,在赵二死后第三天,也被捉了回来。捉回来,已经是深夜,而且有了赵二的教训,老爷知道在堂上打不痛快,吩咐到内宅花亭审问。
徐先生夫妻跪在地上,吓得浑身颤抖,老爷到了,叫一声架起来,几个家人刚要上前,一阵阴风刮过,只见赵二披头散发,瞋目切齿,满身浴血,手提菜刀,大步走进花厅。一刀砍去,县令大叫一声栽倒在地。赵二也不见了。
众人赶紧把老爷背进去,押徐先生夫妻下去。县令一点伤没有,可是抽了一个时辰,死了。
继任的是个汉官,本就对前任有意见。提出徐先生夫妻,办他个误交匪人,打了徐先生一百下下手心也就算了。
楼主 风雨巨浪牧场人  发布于 2020-04-01 01:07:40 +0800 CST  
第028篇:行善医生--不辩
(原作者:汪道鼎。摘自《坐花志果-果报录》)

遗食好安贫者脉 偿银藉慰病人心
气宽量大储阴德 如此良翁哪里寻
常州魏廉访的父亲,乐善好施,精通医术。上门求医的人,不论贫富,都加尽心治疗,不图回谢。对那些十分贫困的病人,反而赠钱送药。遇到远乡来城求医的人,一定先让喝点粥或吃些饼,吃完,才开始诊脉。
他说:“这是因为走了远路,加上饥饿,血脉多有紊乱。我让他们先吃点东西,稍稍休息一下,脉才能安定下来。我哪里是想要行善积德,只是要用这种办法来显示我医术的神妙!”他行善所借口的托辞,大多如此。
有一次先生被请往一病人家中治病。病人枕头旁丢失了十两银子,他的儿子听了谗言,怀疑是先生拿了,但又不敢当面问。有人就教他拿一柱香去跪在先生门前。
先生见了,奇怪地说:“这是为什么呀?”
答说:“有桩疑难事,想问先生。怕老先生见怪,不敢说。”
先生说:“你说吧,不责怪你!”病家子才以实相告。
先生把他请进密室,说:“确有此事,我是想暂时拿去以应急需,原打算明天复诊时,如数偷偷还回去。今天既然你问起了,可以马上拿回去。请你千万不要向外人说!”马上如数给了他。
刚才病人儿子来先生门前跪香,大家都说先生一向谨慎高尚,不应该诬陷有道德的人会有这么肮脏的行为。等他们见到病人的儿子拿着银子出来回去了,都异口同声感叹说:“人心之不可知,竟到如此地步!”于是七嘴八舌诽谤议论之声四起。先生听到之后,神态自若,毫不在意。
不久,病人痊愈。清理打扫床帐时,在褥垫下找到了银子,才大惊而后悔说:“东西并没有丢失,竟然陷害了一位德高的长者,这该怎么办!应该马上去先生家,当着众人面把钱还给他,不能再让他抱不白之冤!”
于是父子俩一道来到先生寓所,仍然手奉燃香跪在门前。
先生见了,笑着说:“今天这样,又是为什么啊?”
父子羞愧地说:“以前丢失的银子,没有丢,我们错怪长者了,真是该死。今天来交还先生所给的银子。小子无知,任凭先生打骂!”
先生笑着把他们扶起来,说:“这有什么关系?不要放在心上!”
病人的儿子问先生:“那一天我谗言污罪长者,为什么先生甘受污名而不说明,使我今天羞惭无地!今天既蒙先生宽怀,饶恕我们,是否能告诉我们,先生这样作的原因是什么呢?”
先生笑着说:“你父亲与我是乡亲邻里,我素来知道他勤俭惜财。正在病中,听说丢了十两银子,病情一定会加重,甚至会一病不起。因此我宁愿受点委屈背上污名,使你父亲知道失物找到,痛戚之心得以转喜,病自然会好起来!”
听到这里,父子两人都双膝跪地,叩头不止,说:“感谢先生厚德,不顾自己名声被污而救活我的性命。愿来世作犬马以报大恩!”
先生把父子二人请进家去,设酒款待,尽欢而散。这一天,围观人多如墙一样,都说长者的作为,确是众人所猜测不透的。从此魏善人之名声就传开了。
后来廉访先生自进士起家,到某省作到臬台,老先生当正值八十大寿,多次受皇上封诰,各位孙子也多显贵。有识之士都说上天对善人的施报,的确不虚!
坐花主人说:“古代西汉有一位直不疑先生,有人错把同住一房的人的银子拿走了。失主怀疑是直不疑先生所偷。他也不加申辩,把自己的钱赔偿给他。后来丢失的银子还回来了,失主大感惭愧,向直不疑道歉致谢,直不疑也不计较。看到魏老太翁的事,就可知道,今人不一定不及古人啊!”
楼主 风雨巨浪牧场人  发布于 2020-04-01 01:10:13 +0800 CST  
第029篇:死婴
(原作者:尸身人面2015。摘自《地下职业送葬人,一辈子只做两件事:替死者说话,替活人保命》)
不久后爸爸给爷爷打了电话,那天是我和爷爷去接的电话,爸爸说妈妈怀孕了,我心里就咯噔一下,想起了我那个同学。
爷爷乐得胡须直抖,嘴上却说,生个姑娘是你们的福分,生个儿子你就给我准备一口沉点的棺材。
奶奶去城里照顾妈妈,因为上学我和爷爷留在村里,便成了散养。
有一天爸爸开车来接我们,说是妈妈住院了,我们小区连续两个怀孕的妈妈,莫名其妙的掉胎,妈妈也开始不舒服,奶奶逼着爸爸来找爷爷。
奶奶是家里真正的主人,她要做的事情,爸爸也不敢违抗。
回到城里的家,我开始有些不习惯。妈妈说我都变成野孩子了。
因为妈妈怀孕,爷爷不能在家抽烟,就带着我去小区遛弯,顺便过烟瘾。
走了一圈儿,爷爷停了下来,那里有几颗新种的树,树坑里被人浇了很多水,都和泥了。
爷爷抓起一把泥,用鼻子闻来闻,扯着嗓子说胡闹!
咋了,爷?
我纳闷的问,爷爷指着一棵树说,下面埋了一个死人。
爷爷撂下话后东张西望,就问我看没看见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我摇摇头,爷爷脸色变得很难看,就拉着我回家找爸爸。
爷爷回家就问,小区有没有一个要不了孩子的女人。
爸爸想了想说还真有,小区有一个女人叫王雅丽,丈夫四十多岁,是妇产科的大夫。夫妻两人感情和睦,身体良好,不知道为啥,就是怀不上孩子。
爸爸问爷爷,怎么想起问这个了。爷爷说,那个女人死了。
奶奶知道爷爷一向不在死人的问题上胡扯,就和爸爸说,你要是认识就打一个电话。因为妈妈怀孕的关系,爸爸怕有事用的着王雅丽的丈夫徐大夫,还真的留了她家的电话。
爸爸打的电话,接电话的是王雅丽,爸爸一下子就觉得尴尬,推说妈妈这两天身体不舒服,想咨询一下徐大夫,既然徐大夫不在家,就先挂了。
爸爸挂了电话,就埋怨爷爷,人家活的好好的,爷爷是抽了哪根筋,咒人家死。
爷爷皱着眉头不吭声,奶奶也纳闷,爷爷咋还这种事情上犯糊涂了。
第二天,我陪妈妈出去散步,妈妈心疼我在村里过得苦,就想给我多买些好吃的,我欣然答应,还特意点了几样,小声的和妈妈说,回家不要告诉奶奶,要不奶奶训我。
其实,我也不是主要为吃的来的,到了那几颗新种下的小树旁,我特意学着爷爷的样子,蹲下来来抓了一把泥土,闻了闻。
黑土地有自己的土腥味,哪怕搀着羊粪,也很少能闻着臭味。可是这个土上特别臭,闻着想吐,这个味道我很熟悉,那些放在棺材里的死人都是这个味儿。
爷爷说这里埋了死人,可是爷爷怎么知道这里埋的是一个女人?我百思不得其解……
爷爷陪奶奶去买妈妈用的小米和红糖,妈妈累了睡一会儿,我自己看电视,最爱看的西游记,今天怎么也看不下去。
思来想去,觉得我要替死者说话,就咬着牙打了110。我以为跟警察叔叔说,哪里埋着一具尸体就完事了,没有想到警察叔叔问的很详细,最后我连爸爸的名字,家里的门牌号,都告诉了警察。
晚上,爸爸下班不久,警察就找了上来,爸爸知道我报案的事情后,觉得这是一个孩子在胡闹,就赶紧向警察叔叔赔礼道歉,我也被叫了过去,低了头,连气都不敢喘。
警察拍了拍我的脑袋问我,咋知道那有个死人的。爸爸一听就炸了,张大嘴巴,啥,那真有死人?
我说,就是路过那玩泥巴的时候,闻到了死人味儿。爷爷摸着稀松的胡须,说我是将门虎子。爸爸生怕惹事上身,把爷爷的来历解释的很清楚。
那天晚上,我兴奋得半宿没睡觉。第二天一睁眼就和爷爷说,这次的事情让我解决、爷爷教我就行。
爷爷说不行,这一次有点邪乎。
警察的调查结果始终没有出来,这是一起罕见的碎尸案。那天挖出来的只是其中一块,警察叔叔带着警犬,在小区又找出了几块。
这个过程被小区的居民看见了,就呼啦啦的传开了。
爷爷知道了,愁眉苦脸,饭也吃不香。爷爷说,这种情况,是死者含冤而死,过了头七也无法下葬,就变成了脏东西。
小区的几个孕妇流产,一定和这个脏东西有关。
爷爷让妈妈不要在小区遛弯,更不要在天黑出去,想出去走走,就让爸爸陪着,去人多的广场。
我看爷爷严肃认真的样子,心里也开始嘀咕。和爷爷说,让警察叔叔把尸体烧了,骨灰撒在秀美的山川河流不就行了。
爷爷摇摇头,过了好一会才说,这种残缺不全的身体,怨念在每块身体上都有。
如果警察允许的话,倒是有一个办法。
在开阔的地方,架上柴火,把尸体放在上面,男人最好是肋骨,女人是盆骨。烧的时候浇油,等肉烧没,骨头酥了的时候,用银筷子捡出来,敲碎,和泥巴混在一起,铸成石像。最后去庙里请喇嘛念经,放入棺材下葬。
我一个小屁孩都觉得爷爷的方法行不通,爷爷当然也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是爷爷坚定的认为,死者是一个女人。
这件事没过多久,案子就有一定的进展。那个警察叔叔来找爷爷,说这个案子破了,死者是一个女性。
死的女人叫侯颖,半年前失去了孩子得了失心疯,最近家里人找不到她,就报了警。因为这个女人给警察惹了无数次麻烦,哥哥还是一个系统的,所以警察给她做了详细的防丢措施,指纹当然是其中一个。
这个侯颖是一个好女孩,老公因为车祸去世,留下一个孩子,结果都把怀胎八个月了,孩子出了问题。医院给做了手术,大人是保住了,可惜孩子死了。
短短几个月,侯颖连续的出了这么多的事情,整个人一下子就奔溃了,得了失心疯。整日嚷嚷着,孩子丢了。
死者是侯颖,警察都不知道咋查了。侯颖生前就是一个很随和的人,连个吵吵的人的都没有,后来得了失心疯,更不会得罪人。
到底是什么人,这么残忍,把一个疯娘们都肢解了。
警察先想到的是强奸杀人,发现的碎块中,可以做完整的检查,死者在死前没有被侵犯过。
根据侯颖的家里人提供的线索,侯颖离家的时候,也没有拿钱。劫财杀人的动机也不存在了。
人得多傻也没有抢钱杀一个疯婆子,侯颖的哥哥也是警队的,知道警察一时半会也查不出来,就想先给妹妹办一个葬礼,可是妹妹是横死,还被人分尸,谁也不知道葬礼怎么办?负责案子的警察突然想起了我爷爷,就来和我爷爷商量一下,推荐给侯颖的哥哥。
我以为爷爷会满口答应,没有想到爷爷的老神棍样子又出来了,捋着那几根稀松的胡须,装模作样。
爷爷和警察说,我孙命儿就能搞定这个事情,那个死者的哥哥,要是真的有心,就让命儿去帮他,回来随便封一个红包就行。
警察挠着脑袋,都不知道咋解释了,跟我爷爷说,老人家您要是想帮忙,我代表侯颖的哥哥先感谢您,红包我们自然是封大个儿的。
可是……
爷爷摆摆手,送客。
我天真的以为爷爷这一次是要培养我,结果第二天那个警察叔叔又来了,他就是说了一句话,红包是五百块的。
爷爷带着我,屁颠屁颠的去了。
侯颖的哥哥侯磊长的膀大腰圆,一脸的络腮胡子,我挺怕他的。
这个凶恶的家伙挺天真的,把爷爷当成了灵媒。想着爷爷为侯颖沉冤得雪。
爷爷这个骗子,以我对爷爷的了解,他只负责让死人超脱,凶手是谁那是阳间的事儿。
侯颖当年做手术的医院,是妇幼保健院。妈妈也转去那个医院,因为那里有一个认识人,就是小区的徐大夫。
据侯磊说,他们当时不想去那个医院,因为那个医院,总是接一些特殊情况早产的孕妇,孩子的死亡率高不吉利。
侯颖在八个月的时候摔了,被迫去了那个医院,当天就做了手术。主刀的还是那里技术最好的徐大夫,遗憾的是孩子没保住。
可是侯颖她亲眼看见孩子生下来了。做手术的时候根本不可能看见什么,而且医院给看了死胎。
侯磊说的情真意切,爷爷也就是稀里马哈的听着。
八十年代末,火葬制度没有成型,烧掉一个人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按照爷爷的吩咐,侯家在坟山北面的沟壑里,架着干柴,上面浇了油。
爷爷用银筷子把烧酥了的骨头捡出来,敲碎,用搓子倒进骨灰盒里。就和侯磊说了一声,带着骨灰带我来到一个地方。
我跟爷爷这么久,还不知道爷爷在城里有朋友。
北山上有一个喇嘛庙,香火还可以。除了喇嘛庙北山上还有一个特殊的风景。
山脚下,有一个瞎子姓陈,外号陈半仙,常年伸着油腻腻的手强行拉客,上山的善男信女,都像躲瘟神一样躲着他。
这个陈瞎子说着给人算命,说的驴唇马嘴对不上,有一次拉着一个女游客的手喊人家先生。
说人家的孩子不是亲生的。结果被脾气暴躁的女游客,当场开了瓢,北山山脚清静了半个月。
这个陈瞎子是一个泥匠,年轻的时候给庙里塑佛像。不知道因为啥原因瞎了眼,就回到了老家摆了一个算命摊子,没啥生意,更像一个要饭的。
其实,陈瞎子有一项绝活,那就是捏泥人!
爷爷说要塑一个人像,主人家给封了一个一百块的红包,给陈瞎子五十。陈瞎子问爷爷,塑啥样的?爷爷说九天仙女,陈瞎子一下就嚷嚷起来,说爷爷肯定拿一个大红包,他要加钱。爷爷加了十块,陈瞎子吹着口哨用侯颖盆骨做成的骨灰捏了一个唯妙唯俏的姑娘。
去给侯颖念经前,爷爷嘟囔着说,小颖啊,一念经你就得走了,你的冤情我索三管定了。别惦记孩子,孩子还活着就有自己的福分。有可能的话,我帮你找回来,给你大哥养着,你大哥厚道不会亏待他。你身上有命案,到了那边要坦白从宽,争取进入上三道。
侯颖的事情很圆满,爷爷也不禁止妈妈出行了。家里其乐融融,爷爷开始去行动了。
爷爷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快要有个弟弟或者妹妹,心里挺奇怪的。爸爸给我买了很多玩具,一点玩的心情都没有,开始怀念村里的小伙伴。
可能是因为我的缘故,妈妈的身体开始不舒服,爸爸给徐大夫打了电话就住进了妇幼保健。爷爷锁着眉头出现,质问爸爸为什么来了这里。爸爸也不回答,反问让你进城来帮忙,你又到处招摇撞骗,现在还喝得一身酒气。两人吵了起来,我发现爸爸一点也不了解爷爷。
等他们吵完了,爸爸去看妈妈,我就凑到爷爷身边帮爷爷拍背。顺便问问爷爷,你怎么不把实情告诉爸爸。爷爷说,咱们家世代都是送葬人,犯的禁忌多损阴德。特别到了太爷那一辈,碰上战乱,横死的人太多,你有两个伯伯不到三岁就夭折了,从那个时候,爷爷就有了主意,断了祖宗留下来的手艺,让爸爸好好学习。
爷爷还说,祖宗不让断了这门手艺,所以我生下来就是天眼。爷爷封了天眼,我还是百病缠身,只能教我一些东西,等他死了,让我自己保命。
我谄媚的说,爷爷不会死的,爷爷是老神仙。爷爷拍了我的脑门说胡说,人只要活着就会死。
这个时候,有人喊老索,说那边又出了事情,让爷爷把1317号床打扫干净。还质问爷爷为什么喝酒了,爷爷说没有喝酒,刚才做消毒的时候酒精洒身上了。
等那人走后,爷爷悄悄把我拉到了太平间。原来爷爷这几天没在家,摇身一变成了这里的清洁工人。
爷爷把我放在这里就出去了,让我记住编号和床上人的样子。
妇幼保健院死的大部分都是孩子。他们一个个脸色铁青,有的已经出现尸斑。
有一个小牌子挂在他们脚趾上,上面写着死亡时间和编号。
这里有16个尸体,编号1316。13是13号也就是殡仪馆的别称。后面的数字按照死亡顺序,依次排列。
这些孩子死亡不超过三天,我盯着他们看,夭折的孩子有一种阴冷的气息,比太平间的冷气还冷,那股子冷气使劲往身体里钻,毛孔都炸开了。
我记住他的样子,就看下一个,总感觉后面有人打量我。一回头刚才平躺的死尸把脑袋扭在一边。
哪怕见惯了死人我也头皮发麻,赶紧按照爷爷的要求,记着这些弟弟妹妹的样子。
这个时候门开了,我急忙躲到停尸床的下面,透过白布看,引领的是爷爷,后面有一个护士,用白布裹着一个死孩子。
她把孩子放下,写上编号、死亡时间,然后把牌子挂在了死孩子的大脚趾上。
这个孩子皱皱巴巴,身上还有一根长脐带,甚至连羊水都没有冲洗。
这一次我也害怕了,努力的记住他的样子就跑了出去。
我回到病房,妈妈被送进了手术室,爸爸和奶奶在外面等着。
看我一个人逛荡,奶奶就问爷爷呢,我摇头说不知道,就看见护士匆忙的出来找爸爸,手术室发生了大事。
爸爸进了手术室一会儿,就红着眼睛出来了,说孩子是个死胎,大人打了麻药还没有醒来。奶奶一听就急了,让爸爸去找爷爷,爸爸说去不了,一会,会给看死胎,需要父亲签字,孩子可以领回去,也可以在医院的太平间安排火化。
奶奶让爸爸不要签字,她去找爷爷。奶奶是个温文尔雅、喜欢读书的人,性子稳。那天是鲜有的着急的一次。我看着奶奶跑着去找爷爷,也想跟着去,看见爸爸垂头丧气的样子,觉得爸爸更需要我。
过了一会儿,徐大夫露面了,他带着口罩,戴着圆片眼镜,说话文质彬彬的。
徐大夫一直在和爸爸说对不起,还劝爸爸早点签字,孩子就让医院处理,省得妈妈看了伤心过度。
护士把死胎抱来了,爸爸看了一眼,就准备签字。我在旁边看得仔细,赶紧抱住爸爸的胳膊。
爸爸苦笑着劝我不要害怕,我说我不是害怕,这个孩子不是我的弟弟,是编号1317的死婴。
护士一下子变了脸色,看着徐大夫,徐大夫的声音有点抖,指责我一个孩子胡说八道。
爸爸不签字了,说我们家索命从来不说谎,让医院解释。
正僵持着,进来一个警察,是侯磊他虎背熊腰,穿着警服更威猛。
爸爸还没有说话,侯磊就把徐大夫给按住了。护士吓得不敢动,侯磊制服徐大夫后,把他和护士扣在了一起。
我和爸爸都看傻了,侯磊和爸爸说,王雅丽在下面被捕了,恭喜爸爸得了一个千金,孩子在老爷子那里。
事后我才知道,侯磊出现在这里是爷爷通知的。爷爷用侯磊给的红包,疏通关系,做了医院太平间的临时清洁工。
爷爷在太平间,很快摸清了这里面的猫腻儿。王雅丽夫妇,利用徐大夫的职业关系,贩卖儿童、非法谋利。
徐大夫的手法很单一,一般选择的对象就是怀胎30周到35周的早产孕妇,只要近期有真正的死婴,徐大夫就会患者安排手术,一般选择托关系找到他的孕妇或者相信他的人。
手术后,他就谎称婴儿是死胎,给家属看死婴,劝他们签字。
我和爸爸看见爷爷的时候,奶奶抱着妹妹,爷爷在一旁傻呵呵的站着笑,爷爷说老索家从来没有闺女,这是第一个。
回去没有多久,侯磊就买了好酒来村里看爷爷,说徐大夫招供了,他疯癫癫的妹妹侯颖找孩子的时候撞见了徐大夫的行径,徐大夫怕事情败露,就把侯颖杀了,徐大夫分尸,他的老婆王雅丽藏的尸体。
徐大夫枪毙、王雅丽无期、那个护士也判了二十年。
侯磊问爷爷是不是早就知道徐大夫杀的侯颖,爷爷说我啥也不知道,这个徐大夫是天理难容。
楼主 风雨巨浪牧场人  发布于 2020-04-01 01:18:46 +0800 CST  
第030篇:作孽
(原作者:侬本猫咪。摘自《浙江鬼事》 )
这是60多年前的事情了,但却是真事。
我奶奶家是个露天四合院,里面住的都是本族的人。解放前,大户人家都是这样住一起。后来土改了,年轻人就搬出去住了。
于是这四合院就成了老人集中的住宅区。有一户人家的房子常年空着。一些小伙伴就起哄说大人们都说这房子有鬼,白毛鬼。
我们玩的再疯也不敢靠近这房子。从小好奇心很重的我,就问家里的老人,这是谁家?怎么都没人住?
那时我爷爷还健在,他告诉我,"这房子的主人叫恩,和我们算是远房的亲戚关系,只是解放前全家搬香港去了,这房子就空了。"
我很失望,还以为能探听到什么内幕消息。爷爷一边吞云吐雾的抽着烟一边沉思着,看起来颇有点神秘。可能是我的提问勾起了一些往事。末了,他告诉我曾经发生在这房子的神秘事件。
恩和我爷爷差不多年纪,他们家那时很穷,恩的父亲又挺不安分,于是就和一些混混上山做了土匪。既然做了土匪那自然是干了不少坏事情。
那时我爷爷家,家业兴旺。恩的父亲不念亲情向我爷爷家发了红帖,(什么是红帖?就是它上面写着什么你们就得老实的送给他们。要不然,等着吃枪子吧)我爷爷家虽是生意人,但也老实本分,得罪不起这些地头蛇,不得不送给他们许多财物。
这些土匪得逞后,得意的不得了。话说恩的父亲做了土匪,他们家还是住在这四合院里,一家大小就靠他父亲做土匪养活日子。恩的妹妹到了出嫁的年纪,家里穷,置办不起嫁妆。
于是恩的父亲又动起了歪脑筋。在离我们这不远的某个镇上某户人家正在办嫁妆,以前哪户人家做事情,十里八村的都传遍了。
不用说,在某天晚上,恩的父亲伙同其他土匪把那户人家的嫁妆给抢了。这下恩的妹妹嫁妆有了。恩的父亲自然不管别人的死活,自己吃饱哪管人家饿死。
被抢的那户人家只是普通老百姓,那个年代又不像现在什么东西都可以买。那时的被子都是自己亲手做的,现在嫁妆被抢,那人家的处境可想而知。
那户人家的姑娘觉得自己还未出嫁就遭逢不幸,没有嫁妆怎么出嫁?实在是不吉利啊。一时想不开上吊死了。事情到此也就结束了,然而有句话叫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恩的父亲在他妹妹还未出嫁就身染恶疾一命呜呼了。恩的妹妹一夜之间一条腿开始流脓,伤口漆黑一片。杭州、上海,哪里都看不好。别人就问他妹妹,你这腿,好好的怎么会这样?
他妹妹很惊悚的告诉别人,有天晚上她在睡觉,突然听到有个女的哭的很凄惨,她惊醒了就想起来看看。谁知,蚊帐被拉开,床前冒出一个年轻女子,很凶恶的瞪着她,狠狠的在她腿上抓了一把然后就不见人影了。
她以为在做梦,早上醒来一看,腿就开始流脓,疼的不得了。后来她就这样烂着腿出嫁了。恩的妹妹现在还活着,腿也还继续烂着。后来恩一家在亲戚的帮忙下举家搬到香港了。
要是她爸爸知道自己女儿一生所受的苦,不知道会不会后悔以前做了那么缺德的事情?
楼主 风雨巨浪牧场人  发布于 2020-04-01 01:25:02 +0800 CST  
第031篇:盗贼兄弟(原作者:右眼跳跳。摘自《白话加强版阅微草堂笔记》)

我老家献县这地方还真能出暴力犯罪分子,什么齐氏一族窦尔敦三兄弟什么的。这还有个李氏兄弟,哥哥李金梁,弟弟李金桂,也都是名震全国的A级强盗。
这哥俩子承父业干强盗,名气已经很大了,可这哥俩叫个有进取心,还不满足,没事总琢磨:这事业咋才能更加做大做强呢?你说咱爸也没多教咱们点,就枪毙了,你哪管写个教案啥的呢……
这天晚上哥哥李金梁带着思索就睡着了,这刚一睡着,他爸回来了,一脸严肃地对他说:
“没有点悟性的玩意,还得老爸我回来教你们,你给我听好啦,这强盗事业,有成功的,也有刚开张没几天就倒闭的,你知道不知道?”
李金梁就点头啊,说儿我知道啊,干得大的都没倒闭啊,石油铁路电力移动什么的,都世界500强了。
他爸就说了:
“是啊,可你知道这是为什么么?”
李金梁就摇头,说我要是这都知道我不就干经济学家了么——成天西服领带的坐电视前面分析个大盘什么的……
他爸就说了:
“告诉你记住了!这有些钱能赚,有些钱不能赚!哪些钱能赚呢?
“这第一,贪官污吏贪污受贿的钱;
“这第二,黑社会巧取豪夺来的钱;
“这第三,资本家偷逃税款的钱;
“这第四,国家公职人员敲诈勒索得来的钱;
“这第五,垄断性企业的不合理收费;
“这第六,吐过假钞的ATM机里的钱;
“这第七,韩国人演出的门票收入;
“这第八,其他……
“这些钱,我跟你说儿子,你弄去吧,一点毛病都不犯,赶上这有钱的主罪过大发的,你弄死他都没啥事……”
李金梁都听得痴了,说老爸我听着都玄,真没事啊?
他老爸潇洒地一挥手:
“没事!这些人,要不鬼神都要收拾他们呢!可有些人的钱你们可千万不能动,人家合理合法的劳动所得,这你们可千万不能碰——这不但违反国家法律,而且违法天法冥律,早晚得犯事儿!
“我听说你哥俩前几天抢劫了一个模范寡妇?把内个寡妇整的成天跟她孩子嗷嗷哭,我跟你俩说,这事鬼神都知道了,异常气愤,表示十分关注,并保留进一步采取措施的权力……我跟你俩混小子说,你俩最近给我消停点,要是再这样抢钱也没个规矩,大祸不远了!”
这时候弟弟李金桂发话了:
“爸,你唠这么明白你咋还让法院给枪毙了呢?”
他爸顿时面红语塞,手指着这哥俩:
“瘟灾孩子,你俩就等着出事吧,我TM还不管了呢……
一年多以后,李金梁李金桂兄弟果然被缉捕归案,双双伏法。
有人说了,老纪你可真能整,人家罪犯晚上梦里的事你都知道得这么详尽啊?
我跟你们说,这还真不是我瞎编的,这是案犯李金梁在看守所关押期间,自知难逃一死,完了跟献县公安局宣传科及河北电视台的《法制进行时》节目组说的。这献县公安局宣传科的什么真儒科长是我的老乡,都是崔尔庄人,他跟我老爸姚安公说的……完了我老爸听完还说呢:这就叫盗亦有道,不能瞎盗,冤有头债有主,左转200米是政府……
我老爸五毛一生的人这回咋这么说话?疯了他是。
这个什么真儒科长,姓啥我忘了,他还说,说也是献县的著名抢劫犯:李志宏——这名挺面熟哈,这李志鸿,他在看守所里就说了:
“我手中一杆自制火药枪,胯下一台爱玛电动车,纵横三十余年,犯的案子多了!看别人抢劫抢夺抢什么的那就更多了。完了我就作了一个统计学的分析,我这分析的结果啊,公安的破案率也就百分之二三十,到老犯案没犯事的得有百分之七八十!
“这呢,是我对抢劫抢夺案的分析。我又好劲儿统计分析了一把强奸案,我讶异地发现,强奸案没有不破案的!——我就经常跟我的那般兄弟说——作为我们集团文化的核心内容:‘抢啥别强奸,强奸遭天谴’。”
原文:
献县李金梁、李金桂兄弟,皆剧盗也。一夕,金梁梦其父语曰:夫盗有败,有不败,汝知之耶?贪官墨吏,刑求威胁之财;神奸巨蠹,豪夺巧取之财;父子兄弟,隐匿偏得之财;朋友亲戚,强求诈诱之财;黠奴干役,侵渔乾没之财;巨商富室,重息剥削之财,以及一切刻薄计较,损人利己之财。是取之无害。罪恶重者,虽至杀人,亦无害。其人本天道之所恶也。若夫人本善良,财由义取,是天道之所福也,如干犯之,事为悖天。悖天终必败。汝兄弟前劫一节妇,使母子冤号,鬼神怒视,如不悛改,祸不远矣。后岁余,果并伏法,金梁就狱时,自知不免,为刑房吏史真儒述之。真儒余里人也,尝举以告姚安公,谓盗亦有道。又述剧盗李志鸿之言曰:吾鸣镝跃马三十年,所劫夺多矣,见人劫夺亦多矣,盖败者十之二三,不败者十之七八,若一污人妇女,屈指计之,从无一人不败者。故恒以自戒其徒,盖天道祸淫,理固不爽云。
楼主 风雨巨浪牧场人  发布于 2020-04-01 10:37:01 +0800 CST  
第032篇:合材(原作者:千年老妖369。摘自《从小到大的农村神鬼怪见闻》)

村里谁家有老人,都会提前做好棺材。这样的我们那叫合材。就怕万一老人走得急,来不及现做。当然也有突然亡故的,现找木匠来做棺材,这种事在我们那叫赶热活儿。
做好的棺材放着的时候,里面要放上东西,不能空着,否则的话对家主不吉利。
那时候还没有电锯。木匠都是先用锛子把木头上面的疤节锛平,再用二人抬的大锯把木头锯开。木匠第一锛子下去,据说可以根据飞起来的木片的方向,断定这口棺材老人能不能用上。
所以也有老人常病不起的,家里就给张罗做棺材冲冲的说法。还有就是棺材做的时候都是要扣着做,等做得了再翻过来,然后把棺材天扣上。这个时候按照木匠的规矩,主家是要给喜钱的,多少都要给。说白了,那钱是给木匠师傅冲晦气的。
东山根有个老木匠,人实在,手艺又好。村里不少老人的棺材都是让他给合的。
邻村有这么一家人,姓李,家里人很抠。这天呢,找到老木匠门上来了,说要给家里的老两口合两口材。老木匠老实人一个,虽然听说这家人很抠,但觉得左右村住着,再说别人都上门来找他了,要是给推了,也觉得不合适,就答应了。
算工钱的时候,也没多要。可就这样,李家的人还给砍了三分之一。老木匠心想,就这么着吧。自己跟小徒弟加把劲都有了,于是带个小徒弟拿着家什就去老李家合材去了。
等合好材,要翻棺的时候,老木匠打发小徒弟进屋跟东家说要翻棺了。那意思就是提醒下东家该给喜钱了。
可李家的人连屋都没出,不但没给喜钱,还对跟小徒弟说,你们翻棺就翻棺呗,就这么点活,干了三天了。照这么干,你们师徒俩还不赔掉裤子啊。
小徒弟一听,心里这个气啊。再搭上年轻人,火气也盛。手指着老李家的人就吵起来了,我见过抠门儿的,也没见过你们这么抠门儿的。你们就欺负我师傅老实吧。
老李家的人最听不得别人说他们抠门儿,小徒弟的话刺激他们了,好几口子人都不愿意了,跟小徒弟就吵了起来。
老木匠在外面听屋里吵起来了,心里也知道个大概。进屋二话没说,抬腿照着小徒弟的屁股就踢了一脚。小徒弟回头一见是师傅来了,低头不言语了。老才李家见小徒弟不吭声了,也都不说话了。老木匠当着李家人面训斥了几句小徒弟,又让小徒弟给老李家的人赔了个不是,领着小徒弟出去干活了。
两口材合完以后,老木匠收拾收完工具,跟老李家算完工钱,领着徒弟回去了。老李家的人把棺材放到厢房,里面装了些棒子,又找苫布盖好。
收拾完事后锁好厢房门,回到屋里还合计呢,这两口材挺划算的,以后有木活还找这师徒俩,便宜啊!越想心里越美。告诉孩子他妈,炒俩好菜,倒了壶酒,自己喝起来了。
就这样过了七天,那天老李半夜起夜,从厕所出来,提着裤子往屋里走,路过厢房窗户下。快要走过厢房的时候,就听见身后厢房里啪的一声,好像是鞭子抽在什么东西上了。这大半夜的,除了几声鸟叫,村里是一点动静都没。这一声响,又是在身后响的,吓得老李妈呀一声,直接就堆萎到地上了,嘴巴也哆嗦了,手也不好使使了,干呜呜说不出一句整话。
再说老李媳妇,老李醒得时候她就醒了。这会正迷瞪着呢,让老李妈呀那声给彻底惊醒了。赶紧披上衣服,趿拉着鞋就往外跑,到院子一看,老李还在地上堆萎着呢,赶忙得过去把老李拉起来,搀着回到屋里,倒了杯水给他。
过了好大一会,老李才缓兴过来。他媳妇问老李咋回事啊?老李把刚才的事跟媳妇说了一遍。媳妇一听,就说,你是不是半夜听岔了?老李说,不能啊,我听得真着的,就在我身后响得。他媳妇一听,也有点麻爪。这大半夜的,这玩意吓人啊。再说那屋里还放着两口棺材,想到这赶紧的去把屋门从里插好,然后进屋上炕了,看见老李还在地上呆着,就说,你咋还不上炕睡觉?老李小声的说。你给我找条秋裤,我换换。
第二天一大早。老李跑到他爹妈那屋,把昨晚上的事又跟他爹说一遍。老头听完,叹了口气说。孩子啊,以后有的钱该省,有得时间即使手头紧,也得把钱给人家。这个事不用问,肯定是那木匠给咱家使坏了。你呀,带点钱,去给老木匠赔个不是。他心气顺了,也就好了。
老李有心不想去,可又真害怕那屋再半夜响几声,这玩意真受不了啊。一咬牙,一狠心,一跺脚,又一寻思,带了两块钱去找老木匠去了。
到了老木匠家了,老木匠还寻思呢,这老抠咋来了呢?进门还说要给钱。赶忙的放下手里的活,把老李让进里屋。
等听完老李说明来意后,老木匠脸子一沉,手指着老李说,你说你们一家子啥人啊都?我活这么大岁数,凭手艺吃饭,卖力气挣钱,从没用过歪心眼子。我干过这么多年的活,没说给谁家下过镇物,使过蛊蛊懂(就是使坏的意思)。这钱啊,你拿回去,给我我也不要。另外我再告诉你,你家棺材半夜响,那是叫棺呢,你们多注意点吧。说完老木匠转身忙手里的活去了,把老李晾那了。
这老李弄了个大没脸,回家去了,跟他爹一说,他爹也没听说过叫棺这回事,不知道咋办好了。就这么又过了几天,半夜里又听见棺材响了几回。见也没啥事发生,老李家也就不拿这个当回事。
又过了几天,老李他爹跟老伴见天气很好,俩人吃完中午饭,说出去在村里溜达会儿。结果村里一马惊了,还拉着车,沿着村里的路往外面跑。赶得也那么寸,连马带车奔着在路上溜达的老两口就过去了,俩人先让马撞了一下,又让马给踩了,最后车从俩人身上又压过去。等老李去收尸的时候,费了好大劲才收完。
后来有人问老木匠,叫棺是咋回事?老木匠说,这事我也是听我师傅说过,叫棺没好事,我还是第一次碰见。当初给他们家合材的时候,第一锛子下去,以往都是锛起一大片木头,结果那天锛子下去,飞起来一堆碎木片。当时我还纳闷呢,现在看啊,一切自有天定哦。
楼主 风雨巨浪牧场人  发布于 2020-04-01 11:04:36 +0800 CST  
第033篇:赌钱神号迷龙
(原作者:馒头老妖。摘自《白话《子不语》- 清.袁枚(整理 + 继续更新))
李某,在缙云做过县令,因为赌博被参劾丢官,但本性难改,不能一日不赌。病危躺在床上,还不时拍打床铺发出吆喝开宝的声音。
他的妻子含泪劝告说:“气喘吁吁的伤神,何苦啊?”
李某回答:“赌博哪里能一个人玩,我这边有几个哥们一起,在床前一起掷骰子呢,你们见不到而已。”然后就咽气了。
忽然又醒过来,向家人伸手,说:“赶紧替我烧纸化元宝,帮我还赌债。”
妻子哭着问:“和谁一起赌啊?”
回答:“阴间的赌神号称迷龙,手下有赌鬼好几千人,都听他的号令。知道谁要投胎了,就请迷龙画一个符咒,悄悄放在那个人的天灵盖里。这个人一旦投胎出生,就爱好赌博,虽然有严父督责、贤妻劝导,用尽办法也没得救。《汉书.公卿表》上记载,因为赌博而失去候的爵位的,有十几个人呢,可见这个迷龙在上古就有了。还有些人一心赌博,有好吃的顾不上吃,让别人吃掉;有好老婆不懂得珍惜,让别人抢去,都是这个迷龙在作祟呀!不过阴间的赌博方式,和人间不同。是聚集十几个鬼,一起投13颗骰子,当骰子落到盆里,有五彩金光出现时就算是全胜,群鬼把自己所积蓄的纸钱、银锭(银纸折的那种)都投到这个事情上,迷龙就在旁边抽头,所以就暴富咯。群鬼赌到一无所有,就到人间作祟,害人生病,以讹诈酒食。你们现在烧些纸钱给我,他们可以放我生还。”
家里人相信了,赶紧努力烧了一堆纸钱、纸元宝过去。但李某再也没有醒来,溘然长逝啦。
也有人说:“咳,他骗得这么多赌本,可以放心的去赌啦,所以才不会还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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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李某,官缙云令,以赌博被参,然性好之,不能一日离。病危时,犹拍肘牀上作呼卢声。其妻泣谏曰:“气喘劳神,何苦如是?”李曰:“赌非一人所能,我有朋类数人,在牀前同掷骰盆,汝等特未之见耳。”已而气绝。忽又苏醒,伸手向家人云:“速烧纸锞,替还赌钱。”妻问:“与何人决胜?”曰:“阴司赌神号称迷龙,其门下有赌鬼数千,皆受驱使。探人将托生时,便请迷龙作一花押,纳入天灵盖中。此人一落母胎,性便好赌,虽严父贤妻,万不能救。《汉书.公卿表》以博掩失侯者十余人。可见此神从古有之。或且一心贪赌,有美食而让他人食,有美妻而让他人眠,皆迷龙作祟也。但阴间赌法与世间不同,其法:聚十余鬼,同掷十三颗骰子;每子下盆,有五彩金色光者,便是全胜,群鬼以所蓄纸锞全行献上。迷龙高坐抽头,以致大富。群鬼赌败穷极,便到阳间作瘟疫,诈人酒食。汝等此时烧纸钱一万,可以放我生还。”家人信之,如其言,烧与之,而李竟瞑目长逝。或曰:“渠又哄得赌本,可以放心大掷,故不返也。”
楼主 风雨巨浪牧场人  发布于 2020-04-01 11:09:46 +0800 CST  
第034篇:差官
(原作者:淡淡天蓝。原帖名称:《新聊斋(小小短篇系列)》)
献县的捕快头子樊大郎,为人贪杯好酒,脾气又十分粗鲁,常常一言不合,便挥舞着拳头,一连串的粗话伴着横飞四溅的唾沫脱口而出,若不是看在他是一个缉盗能手的份上,县里大概早就把他开革一百次都不止了。
这天晚上樊大郎和搭档黄成奉命捉拿最近在这一带频频作案的大盗赵秀,那赵秀的身手着实了得,以一敌二,一番剧斗之下尚能全身而退。幸好赵秀的妻子不会武功,没来得及逃走,樊大郎便一链子把她锁回了县衙。
回到衙门的时候已经是半夜,樊大郎也懒得再回家,便和黄成押着赵妻到了衙里后厅。把赵妻往柱子上一锁,再打了一葫芦酒,坐在灯下对酌,准备等天一亮就把犯人交给县官。
两个人你一杯我一杯,一会儿功夫酒葫芦就见了底,樊大郎嫌喝得不过瘾,提着酒葫芦出去打酒。回来一看,气得差点骂娘!原来黄成借酒妆疯,正把赵妻搂在怀里,上下其手肆意亲薄,赵妻不敢反抗,已经被他解开了大半衣襟。
樊大郎扔下酒葫芦,一把揪起黄成,怒喝道:“你家中难道没有妇女吗?如果她们落在别人的手里,被人糟蹋了,你会怎么想?你如果再敢这样,我立刻拖你去见官!”
樊大郎平日里是蛮横惯了的,此刻黄成见他满嘴酒气,钵大的拳头在自己面前比划来比划去,心想那赵妻又不是国色天香,自己不过是一时兴起拿她解解闷而已,见官也罢了,如果为此挨一顿痛揍,那可实在犯不上,便忙陪笑道:“小弟不敢了,不敢了。”樊大郎“哼”了一声,听听外面已经在敲五更的更锣了,才慢慢松开手,板着脸道:“五更天了,准备一下去见县老爷吧。”
刚见完县官,家里有人来急报,说樊大郎家中昨天也被两个盗匪光顾了,其中一个强盗见他女儿姿色不俗,意图奸污,樊女力弱,哪里反抗得过,眼看清白不保,幸亏另一个强盗看不过眼,过来厉声呵止,说什么盗亦有道,出来打劫只为求财,不能污人妇女,樊女才得以幸免。
再一问事发之时,正是五更天,与樊大郎呵止黄成的时辰前后相差不到一柱香的时间。樊大郎听得仰面视天,长久说不出话来。
楼主 风雨巨浪牧场人  发布于 2020-04-01 11:17:46 +0800 CST  
第035篇:妖爱(上)
(原作者:牧歌之狮。摘自《原创精悍小短篇,持续快速更新!》)
我叫黑野,是只流浪猫。
首先声明,我不是一只普通的猫,我是一只修炼成精的黑猫。在这个城市有许多成精的东西,它们有好有坏,我最好的一个朋友,一只鲶鱼精,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老好人,他以人形在街边开了一家花卉店,不管是人还是妖精遇到麻烦,他总是热情的尽己所能的去帮忙。但最后的结果呢,他被一只凶残的鼠妖吞噬了元神,死的惨不忍睹。我愤怒的杀了那只鼠妖替他报了仇。在这之后我一改之前温和的性格,在城市里四处寻觅着,我要将那些暴虐的妖怪全部赶尽杀绝,让他们不能再残害无辜,很快城里的妖怪们都对我闻之色变。
我总是以原身黑猫的形象四处游荡,那天我闲逛到了以前鲶鱼开的那家花点门口,现在它已经被别人接手经营。我一心思念着好友没留神被一辆过往的汽车擦了一下,重重的摔在了路边,那辆汽车非但没有停下,反而呼啸着加速离去。这时从花店里快步走出一个女孩,一脸心痛的将我抱起,柔声说道:“乖乖,坚持住,我带你去看医生。”
看医生?我心里暗自好笑,这种程度的碰撞连我的毛发也伤不到,我缓缓的伸了个懒腰,从女孩怀里跳了出来。那女孩惊喜的叫道:“你没事啊,谢天谢地!”
谢天谢地?我要是只普通的猫早已死在车轮下了。几天后我又从花店门口路过,那女孩看到了我,连忙拿出一支精致的小盆,将里边盛满了牛奶端到了我的面前。我闻了闻牛奶,香香甜甜的。如果他是个男人,我的自尊心是不会允许我喝下这盆牛奶的,但她是一个漂亮的女孩,我犹豫了一会儿,舔了一口香甜的牛奶。
“真乖!”那女孩用力的抚摸了一下我的脑袋,我抬起沾满牛奶的脸气愤的看着她。她却不懂风情的把我抱到了怀里,轻柔的挠着我背上的毛发。我正要发作,忽然感觉这样也是蛮舒服的,就任她为所欲为了。
就这样,以后我每次经过花店,女孩都要喂我些东西吃,我也不管是否好吃,统统吃掉,然后懒懒的趴在女孩的腿上享受着她轻柔的抚摸。
当我得知了这女孩就是花店的店主,就到城东的花雅那里去要了一些有妖力的花粉,花雅是只花妖,我,花雅还有鲶鱼曾经是好朋友。我将要来的花粉洒在女孩的花店里,使她的鲜花绽放的比城中任何一家花店都要鲜艳,女孩生意渐渐兴隆起来。
这天,一个帅气的男人在女孩的花店里呆了一整天,临走时他低头要亲吻了女孩的脸颊,女孩羞赧的躲开了。晚上我跟着男人看到他拐进了一家夜店,在里边对其他的女人搂搂抱抱。并高声对其他朋友吹嘘自己找到一个小雏,玩儿完之后还能从她那里骗来足够多的金钱。
我看着那个男人笑了,在心中对他说道:你马上就会知道你能得到什么。
当晚,我变成人形拖着大呼小叫拼命挣扎的男人走进一条小巷。
第二天,女孩抱着我一边帮我梳理毛发,一边自言自语的说道:“奇怪,他说今天来约我去看电影的,怎么这么晚了还没来?唉,估计他也就是说说!哼!花心大萝卜!”
我懒懒的趴在女孩腿上,回想着那个男人的心到底是不是花的。
女孩每次要抱着我回家时,我都轻巧的从她怀里逃跑了,但是每天夜里我都会卧在女孩的窗前默默的看着她入睡。
半年后,女孩交了一个男朋友。我暗地里审查了这个男孩,心地善良,活泼开朗,是一个没名气的作家,最重要的是我能确定他很爱这个女孩。于是我没有干涉他们继续交往。只要是对女孩有利的事情,我都会积极拥护。
男孩和女孩的感情很好,他们总有着说不完的话。时光如梭,两年后,他们要结婚了。知道女孩将要嫁人了,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酸酸的。
婚后,他们两人经常一整天都呆在花店里,男孩坐在桌前写写小说,女孩则忙前忙后照顾着店里的生意,她将我抱在怀里的次数越来越少,我闲暇的时间都去城东找花雅打发了。生活对他们两个来说就是这样平淡幸福。我仍旧不时的到他们的花店闲逛,检查下花店里的鲜花绽放的够不够艳丽,是否需要我再去找花雅讨一些花粉来。
似乎所有的幸福结局都是属于童话故事的,女孩的丈夫出了车祸,当她赶到医院时,他已经停止了呼吸。女孩将花店停了业,每天躲在家里以泪洗面。我卧在窗台上看着伤心欲绝的女孩心如刀绞。
在一个雨夜,我第一次走进女孩的房间,我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了女孩,并变身为他丈夫的样子,告诉她自己愿意代替他的丈夫照顾她一生一世。 女孩惊讶的盯着我合不拢嘴,默默的把我搂在怀里。
第二天早上,我在沙发上以黑猫的形态醒了过来,哎!总是不自觉的变回原身,以后要注意点了。我到卧室去找女孩,卧室空空的。女孩去哪里了?我突然有些担心自己被女孩抛下了,想去寻找女孩,又怕她回来时看不到自己。我心乱如麻的在女孩屋里徘徊着,自己是个妖怪,居然奢望得到人类的爱情,我是不是太傻了?
正当我心烦意乱的不知如何是好时,门打开了,女孩走进屋子将仍是黑猫形态的我抱在怀中,深深的吻了我一下,我能感觉到这一吻当中那浓浓的爱意。我知道,从此以后,我将不再流浪。看来,幸福的结局不只出现在童话故事里。当我坚持追寻着自己的真爱时,我就得到了幸福。
楼主 风雨巨浪牧场人  发布于 2020-04-01 11:21:53 +0800 CST  
第036篇:妖爱(下)
(原作者:牧歌之狮。摘自《原创精悍小短篇,持续快速更新!》)
我是一只花妖,一个女妖精。自从我修炼出元神后就给自己取了个人类名字叫做花雅。
我在一个人类的城市里定居下来,租了间小公寓,每天到图书馆借阅大量的书籍彻夜阅读。我第一次接触到人类书籍时就震撼了,每一本书都给我打开了一个崭新的世界。我曾经在悬崖峭壁上生长了上百年,所见所闻都没有一本薄薄的书籍里记载的多。
我每天去图书馆的路上都会经过一间花店,我之所以会注意到这间花店是因为里边的老板也是个妖怪。我们妖怪之间对彼此的妖气十分敏感,但我有一项特殊的能力,我可以把自己的妖气隐匿起来不被其他妖怪发现。所以,我能清楚的感知到身边的妖怪,但他们却不知道我的存在。
一次从图书馆回家的途中,老天忽然毫无预兆的下起了暴雨,我把书揣在怀中四下寻找屋檐躲雨。我看到了那家花店,花店的老板也看到了我,他招手示意我进店躲雨,来到他的花店里,我发现有很多人——当然我指的是人类都在花店里躲雨,老板和他们很熟的聊着天,作为一只妖怪能和人类打得火热也着实不易。
花店的桌子上有一只黑色的猫,正在用爪子艰难的翻着一本书,它回头发现我在看它,赶忙装作嬉戏的样子,嘿嘿,在本姑娘面前还装呢,我老早就看穿你也是只妖怪了,本姑娘是看破不说破。
经过这次躲雨,我认识了花店老板,看他为人和善,心地善良,就慢慢的和他成了朋友,每次我从图书馆借书经过花店都会进去呆一会,老板也会给我沏上一杯浓茶。而那只黑猫在店里的时候我就会故意去挑逗它,对老板夸赞它有多么乖,老板总是尴尬的笑笑。
半年后,我和花店的老板已经很熟了,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我告诉了他我的真实身份,花店老板“噗”的一声把刚喝到嘴里的茶吐了出来,那只黑猫愤怒的跳到我的身上,挥舞着前爪向我发泄着半年来一直在我面前假装家猫的种种不满。
这之后我们的关系更近了,我知道花店老板是一只鲶鱼精,我给了他一些有妖力的花粉,让他花店里的鲜花绽放的更加漂亮。我也知道了那只黑猫的名字叫做黑野,而且他也很喜欢读书,我们俩常常因为对于某本书的见解不同而争的面红耳赤。每当这时,鲶鱼老板就会给我俩各端上一杯热茶,来消我们的气。
一天,我像往常一样从图书馆来到花店,却看到花店的门关着,黑野以黑猫的形态卧在窗台上。看到我来了,黑野闪着泪光告诉我鲶鱼老板被杀了。我以为是黑野在开玩笑,但当我确认黑野不是在开玩笑之后,我靠着店门慢慢坐倒在地,无声的哭了。隐约听到黑野咆哮着说一定会为鲶鱼老板报仇。
在这之后我连着几天都没有见到黑野,直到某天黑野在图书馆门口截住了我,他对我说已经将凶手杀掉了,并告诉我他要杀光所有暴虐的妖怪。
我蹲下身看着眼前这只眼神坚定的黑猫,对他说:“黑野,你已经报过仇了,我们可以继续经营鲶鱼的花店,我们还一起看书一起讨论好,像过去一样好吗?”
黑野突然暴躁起来,他大吼道:“就是因为我们一直是过去的样子,鲶鱼才会惨死的。”黑野说完跳上一个屋檐不见了。
我的心突然空空的,在得知鲶鱼的噩耗时都未曾有过这种感觉,那时只是伤心,这时我的整个心都觉的空荡荡的,似乎一个对我最为重要的什么东西正在离我而去。
几天后,黑野浑身是伤的倒在我家门口,我惊慌失措的把它抱进家里,黑野昏迷了一天一夜,我就坐在他身边照顾了他一天一夜,在这段时间里我第一次忘记了读书。当黑野醒来,他第一件事就是对我说他把这个城市的妖王打败了。
在那之后黑野三天两头的会出现在我的窗前,对我讲述着他又怎样击败了某只什么妖怪,或是又拯救了谁之类的,我并不关心这些,我只是想见到黑野。再看不到黑野的日子里,我经常跪在窗前为他祈祷。如果黑野像鲶鱼一样离我而去,我会丢掉活下去的勇气。
直到有一天,黑野跑来向我借一些妖花粉,说有一个人类女孩接手经营了鲶鱼的花店,他想帮她。我很高兴的将妖花粉送给黑野,他终于不再打打杀杀了。
再后来我每次经过花店,都能看到那只黑猫懒懒的趴在一个女孩的腿上,虽然知道那女孩是个人类,她只不过当黑野是只宠物,但我还是觉得心里堵堵的。最可恨的是那只傻瓜黑猫在我经过花店门口时还经常向我挥爪致意,似乎再告诉我他是多么的舒服。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着,我经常能在花店看到黑野,他不再像过去那样伤痕累累,我的心里也是十分满足。可能我们妖精对时间不太敏感,不知不觉两年半过去了。一天黑野哭丧着脸找到我,说那女孩结婚了。他在我面前抓狂的上蹿下跳,我则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看着。
黑野仍然在那个花店当宠物,但他的主人已经变成了两个。黑野来找我的次数渐渐多了起来,我们又开始一起读书,各自发表着不同的见解。但我已经学会了慢慢顺从他,让他赢得争执的最终胜利。因为,当我看到他高兴的样子时就会感到无比的幸福。
但是,我却忘记了幸福的结局永远是属于童话的。一个雨夜,黑野找到我,郑重其事的告诉我女孩的丈夫出车祸死了。
“我想帮她。”黑野盯着我说道。
我的心颤抖了一下,想帮她?怎么帮?一丝不祥的预感笼罩着我。
“我想代替他丈夫照顾她一辈子!”黑野认真的说道。
照顾她一辈子?照顾她一辈子!我听到了碎裂的声音,我知道那是我的心。你知道吗黑野,我愿意用生命换来你对我说一句:照顾你一辈子!我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眼睁睁的看着黑野的身影消失在雨幕之中,我知道,我将要永远失去黑野。
我站在屋顶,任由冰冷的雨水拍打着脸颊,看着对面窗口中的女孩抱着变身成她丈夫模样的黑野,我终于忍不住,在暴雨中撕心裂肺的哭出声来。
清晨,我仍站在楼顶,因为我能透过窗户看到在沙发上酣眠的黑野。我看到那女孩轻轻的走出屋子,我跟着她来到花店,我多么想成为花店中的女孩。我站在马路对面的路灯旁,我想我以后都只能在这个位置默默的注视黑野了。不知过了多久,女孩才走出花店,她没有朝公寓的方向走去,而是流着眼泪没入到茫茫人海当中。我好奇的来到花店门口,门没有锁,我走进花店,一眼就看到了桌子上的纸条,上边短短的写着一行字:
我爱的永远是他,黑猫,这家花店我留给你了!
我捏着纸条愣愣的站在花店里,良久,良久……
当我再次走出花店时,我已经变成了女孩的模样,我飞快的跑回女孩的公寓,进屋就看到那只叫做黑野的黑猫焦躁的在屋子里面徘徊。我将它紧紧的抱在怀里,亲吻着。我愿意永远替你做那个女孩,在你爱她的同时,我也会深深的爱着你,黑野!幸福结局不光属于童话,当我为了我最爱的人完全的付出时,我就得到了幸福。
楼主 风雨巨浪牧场人  发布于 2020-04-01 11:23:58 +0800 CST  
第037篇:真假阴阳眼
(原作者不详)
弟弟掉下去的时候,只有洁在旁边。
十三楼,不吉祥的数字,不吉祥的高度,让年幼的弟脑浆迸裂,寸骨寸折。警察用粉笔在地上,划出一团很难称得上人形的痕迹。
鲜红色的图腾渍在地上,渐渐变成褐色,黑色,扫地的欧巴桑用漂白水奋力刷了好几次,仍旧刷不掉那不规则的黑色。
也无法刷掉幼子骤逝的悲伤。妈嚎啕大哭了七天,哭得几乎要送急诊。爸也捶墙撞壁七天,痛斥自己为什么只留下小孩子在家。但除了悲伤,这件惨剧还弥漫着诡异的色彩。
阳台不高。但也不是一个五岁小孩能翻过去的。
街坊议论纷纷。尤其,弟弟摔成肉泥的那天,正是弟弟的五岁生日。爸跟妈当时不在家,正是出门挑选弟弟的生日蛋糕;原本应该喜气洋洋庆祝一番的日子,却只能点上两根白蜡烛。
「当时有个老婆婆,将弟弟从阳台丢下去呀。」洁回忆的时候,身子都在颤抖,脸上俱是泪痕。
爸跟妈震惊,鸡皮疙瘩。这话出自七岁女孩之口,格外阴森KB。
「胡说!家里哪来的老婆婆?」爸喝斥。
「那老婆婆穿着黑色袍子,长得好像……」洁哭得厉害。长得好像,家里神桌上的某张照片。妈大惊,立刻抓着吓坏的洁到偏堂神桌前。
「哇!」洁大哭,躲到妈背后。黑白照片里,正是穿着黑袍的、过世的奶奶。妈害怕大叫,爸身子剧震。
「……怎可能?妈怎么可能会这么做!」爸骇然。
「我不要在这里!」洁尖叫,昏倒。
不久后,模样猥琐的法师到家里办丧事。招魂时,铜铃规律地当当当响,似在安抚亡者的灵魂。冥纸从那滩黑色的不规则血迹,一路撒到楼上。「张振德回家啦!张振德回家啦!」法师吆喝,一身黄袍。爸搂着妈,擦眼泪,跟在法师后面一齐叫着弟弟的名字。
法师口中念念有辞,在客厅舞弄木剑,泼洒净水。洁瑟簌在沙发椅上,在指缝中眯起眼。爸跟妈也注意到洁的反常,原以为洁正在为弟的死亡感到难过时,洁开口了。
「法师……」洁恐惧的声音。
「啊?」法师愕然,停下木剑。
洁整个人蜷成一团。爸跟妈见了,心突然都揪了起来,一股不安的寒意直透背脊。
「你后面……」洁的脸发白。
法师脸色微变。冷气好像骤降了几度。
法师听街坊说过,洁「看见」奶奶推弟弟下楼的事。木剑尖颤抖,眉毛渗出水珠。「有个红衣小女孩……在你…背上…」洁双眼翻白。
法师大惊,吓到整个人跳到餐桌上。
「什么红衣……在哪!在哪!」法师抄起符咒,惊惶大喊。
妈赶紧抱住洁,爸不知所措。
「砍死你!」法师木剑乱砍一阵,最后重心不稳跌下。
一声破碎的惨叫,法师竟断了两根肋骨。
医护人员扛走法师时,躺在担架上的他仍惶急问:「那……鬼长什么样子?走了没有?走了没有?」惊恐的情绪难以平复。
爸妈则在客厅不断安抚受惊过度的洁,既心疼,又难以理解。
为什么这孩子要受这些莫名其妙的害怕呢?
大医院,精神科门诊。
「百分之百,幻视。」
「幻视?」
医生轻轻咳嗽,清清喉咙道:「是的。父母不在家,弟弟意外猝死,姊姊因过度自责并发的生理异状,引起神经功能失调。很典型的症状。」
「那……怎么办?」爸叹气,看着一旁的洁。
「这症状很少发生在小孩子身上,所以换句话说,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多休息,多些陪伴跟关心就对了,这个症状也许只是过渡时期的反应。倒是你们当父母的,别累坏了才是。」医生摸摸洁的头,笑笑。
「过渡时期……那实在是太好了。」爸松了口气。
医生开出一纸处方,又开始咳嗽起来:「除了定时吃药,最好的良方莫过于时间。时间冲淡一切总该听过吧?」
爸叹气,牵着洁走出门诊。
「爸,刚刚那女人好可怕喔。」洁天真。
爸愣住,什么女人?
「就是一直掐着医生脖子那个女人啊。」洁笑笑:「头发长长的,眼睛都是红色的那个阿姨啊。」
「掐…脖子…….?」爸想起,刚刚医生不断咳嗽的样子。
眼睛全是红色的?
爸倒抽一凉气,女儿真的……
洁发现爸的手心,一直渗出冷汗。
「不折不扣,阴阳眼。」
地下道,独眼的算命老人铁口直断。
「那怎办?」妈紧张问,抱着洁。
「天生带着阴阳眼,多半是宿命,习惯就好。」独眼老人露出一口黄牙。
「这种东西怎么可以说习惯就好,小孩子整天都在害怕啊!」妈开始哭:「无论如何都请你帮帮忙,看要怎么解……」
「解?那倒也不必。
命嘛,就要等阴阳眼的因缘结束,到时候自然就看不见了,强求把阴阳眼关掉那是万万办不到,时机未到嘛。如果不是宿命,只是莫名其妙有了阴阳眼,长大就看不见了。」
「长大就看不见了?」妈彷佛看见一线曙光。
「很多人小时候都会看到那些脏东西,只是长大以后忘记了。十个人里面少说也有两三个是这样的,没事没事。」独眼老人安慰着妈。
坐在妈身旁的洁突然眯起眼睛,开始咯咯笑,身子扭动。
「还有没有办法?」妈叹气。
「要不就是去大庙,请神明作主把阴阳眼给收了,这是没办法中的办法。」独眼老人建议,又说:「不然,先在身上放符保平安就好啰,就算不小心看到了,也不会给缠上。」
妈点头称谢。
独眼老人开始画平安符,一张一千元。
洁好奇歪着头,伸手拨弄独眼老人脸旁的空气,还发出轻声的责备。
「洁,别玩了。」妈皱眉,拉住洁不断挥动的手。
「我没在玩啊,是这个绿色的小孩好顽皮,一直遮着老先生的眼睛。」洁解释。
独眼老人身体僵住。
「什么绿……」独眼老人呆晌,瞳仁混浊的瞎眼格外怕人。
「就头上长角,还摇着尾巴啊?」洁大感奇怪:「他一直遮着你的眼睛,不让你看见东西……你怎么都不赶他走?」
独眼老人剧震,喉头发出「喔呜」一声。
不说话了。
不再说话了。
独眼老人心脏麻痹猝死后,洁说了句「那绿色小孩突然捂住他的鼻子、用脚一直踢他的胸口」。
妈突然觉得,自己的女儿很恐怖,很恐怖,很恐怖......
也很可怜。
但更需要爱。
伤心又焦急的妈跑遍了各大庙,求了更多符。
洁的手上多了一串昂贵的佛珠,颈上挂着菩萨式样的项链,衣服口袋里,都是行天宫、妈祖庙、地藏王庙、天后宫、观音亭求来的平安符。
但洁的阴阳眼始终没有阖上的迹象。
洁越来越常看见过世的老奶奶。
她说,脸泛黑气的奶奶常瞪着她睡觉、上厕所、洗澡,脸色不善。
她又说,奶奶常作势要推倒她,害她跌倒,膝盖上都是瘀青。
「妈,你带走振德还不够吗?我们就剩下这个小女儿了……你就饶了洁吧。」爸在奶奶的照片前痛哭,无法理解自己的母亲为什么这么狠心。
爸妈除了烧很多纸钱,也如影随形看顾着洁,生怕再有闪失。
洁也成了小学里知名的灵异神童。
她说一年级教室前无故摆动的秋千上,总是坐了一个长发女人。
遮盖住女人脸庞的长发下,有一双怨毒的眼睛,小朋友在秋千上翻倒不是没有原因。
六年级的女生厕所倒数第二间,曾吊死过一条黑狗。
那只黑狗到现在都还翻着舌头,寻找当初吊死它的坏小朋友。
黄昏的低年级音乐教室,有张烤焦的脸会唱歌。
那张烤焦的脸有个日本名字,从日据时代就开始在老旧的教室里弹琴。
每次洁的阴阳眼启动,校园恐怖传说就又多一桩。
下课时,同学喜欢围在洁旁边问东问西。
老师也常找洁,问问自己有无被鬼缠身。
同学间玩笔仙钱仙碟仙,洁更是最佳的技术指导。
这天班上来了个转学生,是个干干净净的男孩。
是洁喜欢的那型,洁第一眼就知道了。
老师也注意到洁发亮的眼睛。
「新同学,去坐洁的旁边。」老师微笑。
男孩扭捏坐下,举止有些畏缩。
洁大方传过纸条。
「你叫什么名字?」洁娟秀的字迹。
「张胜凯。」男孩传回纸条时居然在颤抖,字迹更是歪七扭八。
「我叫林佳洁。」洁报以甜甜的微笑。
凯勉强点点头,不再回传,却掩饰不了他的坐立难安。
「你很害羞呴?」洁笑,一手半遮着嘴。
「没啊。」凯断然否认,却将椅子又拉远了些。
洁回写纸条时,却闻到一股尿臊味。
凯脸色铁青,裤子竟湿了一片。
「你……千万不要回头!」洁突然脸色苍白。
全班安静,都注意到凯的怪状,更留心洁战栗的警告。
连老师的粉笔都停在黑板中央,深呼吸,看着洁。
「你……你才不要回头。」凯畏缩,牙齿打颤。
「为什么?」洁愕然。
「你背上七孔流血的小男生……是怎么回事?」凯几乎要哭了出来。
洁呆掉。
「他一直哭说……姊姊,你干嘛推我下去?」凯终于昏倒。
楼主 风雨巨浪牧场人  发布于 2020-04-01 11:26:08 +0800 CST  
第038篇:昧钱
(原作者:袁枚。摘自《子不语》)
无锡人曹五辑曾在云南的蒙化做太守。他的儿子曹某,是庚午年的孝廉科的举人,江苏巡抚庄滋圃的门生。
在乾隆二十一年的时候,无锡发生很大的瘟疫,华剑光的儿子华某一贯乐善好施,就捐献出几幅收藏的古画,让曹孝廉去义卖。嘱咐他说:“最好能买得800两银子,拿来收埋本城病死的人。”
曹某把画带到苏州,到自己的老师庄巡抚那里出售。庄巡抚为曹某的义举感动,而且画确实质量不错,就给了他八百两银子。
曹某回到无锡,却只把其中八十两银子交给华某,说“只卖了这么多钱。”华某没办法,只好努力东拼西凑买了几具棺材,收埋了几个暴露的尸骨,其他的遗体则没有足够的棺材来埋葬了。
没多久,这个曹孝廉就病死了。曹太守非常悲伤,就写了一份文牒烧给东岳神,说“我为官清廉正派,儿子又没有罪过,不该遭受这种惨剧啊!”回到家里刚睡着,就看到有青衣人拿着东岳神的名帖来,请他过去说话。
走到一个大殿门口,东岳神走到台阶下来迎接他说:“您是个好官,这说得没错;但您的儿子最近干了宵小的行径,吞了别人的福祉,让千百具白骨曝尸荒野。不信的话,您回去之后,去公子的书斋,打开那个盒子看看就知道了。”说完,让手下人带来一个囚犯,披戴着枷锁镣铐非常狼狈的样子,正是曹太守的儿子。
曹太守抱住儿子痛哭,顿时就惊醒过来。赶忙到儿子的书房,打开一个盒子,发现里头有七百多两银子。找来儿子的旧仆人询问,才知道这个买画昧钱的事情。这个事情连儿媳都不知道呢。从此,曹太守也就不怎么思念这个死去的儿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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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无锡曹五辑为云南蒙化太守,其子某,庚午举人,江苏巡抚庄滋圃之门生。乾隆二十一年,无锡大疫,华剑光之子某素好行善,出古画数幅,托孝廉售之,嘱曰:“得八百金,为本邑埋葬死人之费。”曹带往苏州,以画呈庄公。庄念曹本义举,画亦佳,竟与八百金。曹归,以八十金付华曰:“价只此。”华无奈何,勉力补凑,得数棺,为瘗其暴骨者,余棺犹有待也。
未几,孝廉病卒。太守哀悼不已,焚牒于东岳神,自称:“居官清正,子无罪,不宜得此报。”归而假寐,见青衣人持东岳神帖请往。至大殿外,神迎于阶下曰:“公见责良是,但尔子近为不肖之行,屯人之膏,令千百人骨暴原野。公不信,可归至尔子书斋启笥视之。”言毕,命人拥一囚至,枷锁锒铛,即其子也,太守抱之哭。惊醒,急往其子书斋启笥,尚余七百余金。询其仆,方知鬻画匿价之事,其子媳亦未知也。太守自此哀子之思为之少衰。
楼主 风雨巨浪牧场人  发布于 2020-04-01 11:26:31 +0800 CST  

楼主:风雨巨浪牧场人

字数:2870822

发表时间:2020-03-31 21:48:04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02-25 14:26:55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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