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局--现实中一个风水术士的成长经历,恐怖慎入!

陈婆离开之后,我们小心翼翼的走了出去,把瓦罐打开来看。

一股冲鼻的恶臭散发了出来。

“这是什么?”

方冲声音都抖了起来,这罐子里面,全是一坨坨的肉。

也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肉,看上去鲜红鲜红的,很是新鲜,只是却散发出一股忍受不了的恶臭。那臭味让我几乎要吐。

这时候我才反应过来,当初在陈婆家里看到的那些泡菜罐子,可不就跟地上的这五个,还有墙壁上的这些一模一样的?全都是老旧的瓦罐。

这些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鲜红鲜红的肉,难道这些全都是……

我暗骂自己电视看多了?这可是个寺庙,怎么可能有那种事情发生?

谁知道就在这时候,一阵钟声响起,有几个带发的僧人从外面急匆匆的经过,等过了之后,我和方冲再次出来。

方冲表情彻底的变了,我问他怎么了,他指着地上,说,你自己看,地上那些罐子。

一股冷意从我背心升起,这刚才明明装着肉的罐子,当着我们的面,就这么一会儿,居然变得空空如也。

“胡正,那老太婆刚刚说什么要吃了之类的。你说,她会不会是摆这几个罐子在地上喂什么东西?而那些肉……现在真的不见了。”

难道真有我们看不到的玩意进了这大堂,“当着我们的面”把地上罐子里的东西给吃完了?

方冲吞了吞口水,说那罐子内壁就是暗红的,会不会是光线太暗我们错以为有肉装在里面?寺院里面的这种愿罐,按照规矩是要摆在大堂里面吸香火,之后才会上架子入供。

我们准备离开。

可就在这时,邪乎的事情发生了。

我记得进来时的方向。可我们两个走来走去,都是在一个个殿房之间绕,再也没找到之前进来的那个走廊。

方冲有些慌了,点了根烟,说怎么可能。

这些房子的墙壁全都是一扇扇的门,根本不知道哪扇门才是我们之前进来的走廊。而这一扇扇的门里,是一间间相互联通的房间。房间里摆着供桌,客房的床,但却一个人也没有。似乎这硕大的地方只剩下我和方冲两个人。

不断穿行之后,再次打开一道门,出现在面前的不再是千篇一律的寺庙房间。这分明是一个寺院的食堂。

难道那钟声应该是寺庙凌晨的早钟。

而那一个个房间没人,因为寄住的香客和少数本地的僧人都起了床。全都来了这看起来十分现代化的食堂。

我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这现代化的食堂里,人声嘈杂,还有服务员来来回回的上粥,上菜。

方冲可算松了口气,说什么之前的那些老太婆呀,什么罐子呀,那本来就是人家寺庙里面正常的烧香人。说我,现在人这么多了,你还怕什么?

这些客人来吃斋,都是按照庙里的作息时间。一个个一副虔诚的模样。

方冲拉着我找了个座位要了份斋饭吃。

一个黄瘦黄瘦的姑娘,坐在其中一张桌子上,一头黑发,正埋着头秀气的吃着饭,不是别人。

不是别人,正是郑香。

我心里一激动,冲过去就要找她,谁知道这时候突然被一只手拉住我。

我扭头一看,魂都差点吓掉了。这人来人往灯火通明的食堂中,拉住我的不是别人,居然是黑西装的中年人。

终于找到了这货,害怕之中,内心更多的是仇恨和激动。

中年一脸的阴冷,把我的手捏的死死的,开口就说,

“你怎么进来了?”

这货根本不知道,此时我内心唯一的想法就是把他大卸八块之前,先逼问一翻。这种感觉甚至把我对他的恐惧都压了下去。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快点走,晚了就来不及了。”

中年人的声音居然很是着急,把我拖着就往外面走。

:你跟老子说,我奶奶怎么了?陈端又是怎么死了?今儿你要不说清楚,老子跟你拼命。我想是一直发怒的狮子,早就红了眼。

这人的力气很大,我管不了那么多,骂了一声就扑了上去,谁知道他把我拖出门口,一拳打在了我后脑勺。

“瓜娃子,你不走,老子送你出去。要是再敲一遍钟,你就走不了了。”

我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等到我再次起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大殿里,而这大殿周围,除了雕像哪有什么木架子?方冲就躺在我的旁边,我叫了好几声才把他叫醒。问他昨晚上看到的中年人呢?谁知道方冲一脸奇怪的看着我,说哪有什么中年人?

“胡正,你又要发疯?”

我发疯?方冲什么意思?谁知道他说,昨天我们进了这大堂,我突然梦游了一样,边笑边看着自己手腕上的手表,然后在这大堂里面转圈圈,他喊了我好多声我都没回答,到了最后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困,莫名其妙的在这里睡着了。一觉醒来已经是天亮。

“这寺院就这么两个院子,哪里还有什么食堂,有什么很多间屋子之类的?你要是不信,自己绕到后面去看,出了这后头,外面全是荒地,两个大堂一眼都看得到头,有个屁的建筑啊?”

我整个人都蒙了,怎么可能?

而这时候我才发现,这个寺院不仅很小,而且没几个人,领导是个倒是个老头,却根本不是昨晚上我看到的那个短白头发的老头,反而是一个秃头老者。

包括我昨晚上遇到的人都已经不一样了?

怎么可能?

这秃头老者张口就问我们到夜庙来做什么?

这是一间夜庙?方冲一听这话,几乎当场拉着我就要走。

我还没听过夜庙这个词,断断续续把我昨晚的事儿说了一遍,没想到的是,这老头当场就愣住了,一双老眼死死的盯着我。

“你……你能不能跟我来一下?”

跟这个秃顶去了之后,我才知道为什么这地方会叫做夜庙。

老头带着我们去了个小房间,房间里面一阵香火味,白天都还点着油灯。

老头说,十多年前,这地方原本是一个农家乐园,专门吸引游客对外招待,从墙上的老照片,我看到了那农家乐园的样子,一间间摆设讲究的屋子,其中一个是幅灯火辉煌的食堂,怎么看怎么都和我昨天去的地方很像。只是后来起了发生了火灾,这地方被烧毁了。

这么豪华的地方烧毁了,当时可是轰动全市的新闻。

因为怨气太大,所以才在这里修了一间夜庙。夜庙就是专门晚上才开的庙子,大门打开,灯火通明。根本不会有人来,更不是招待人的。

按照迷信的说法,夜庙是用来招待鬼魂,超度冤魂的地方。

而就在那长明灯的前面,居然摆着五个布满灰尘的罐子,而其中一个罐子里面的东西,让我彻底的愣住了。

这是一间夜庙,不是用来招待人的?

而那其中一个小罐子里装的东西,里面是一张泛黄了的老照片。照片上面,一个中年妇女推着手推车,车子旁边,站着一个农村穿着的小女孩。

而罐子上面贴着张代表名字的黄纸,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一个人的生辰八字。

郑香

生于1971年9月

终于1990年

照片上面的中年妇女,怎么看怎么都像是年轻时候的陈婆,而那小女孩,从样貌上来看,虽然还很小,但那五官,就是郑香?

直到此时,我终于确定。郑……郑香是一个已经死了二十多年的人?


楼主 月骁  发布于 2015-12-20 14:52:00 +0800 CST  
秃顶老头说,这是一个老太婆拿到庙里来供着的,他听说这女孩也是在那一场大火,跟着来送泡菜,被烧死的,在夜庙来供是希望她的魂魄得到往生。

罐子里面,除了照片,还有一个布满灰尘的水晶发夹。

五个罐子都是被烧死的人,除了郑香的罐子里摆着水晶发夹,其余几个分别摆着戒指,项链,手环等等,全都是在我在那门口看到过的东西。

这一切足以说明,这个夜庙,难道就是“饕由”之法的真正源头?

但五个罐子,五样东西,就这么供奉在这小房间里面。究竟代表着什么?

只是供奉,为什么就会产生如此残忍的饕由邪法?

更让我奇怪的是,在这些罐子里,我没有发现装着有手表。

秃顶老头说我,你声称看到了这里的农家乐,还有人在里面吃饭,莫不是想来骗钱?

这庙子不大,只有前后两个院子,从正门离开之时,我突然停下了脚步,看向了后院一旁的一个空地。那空地被围起来弄成了个鸡圈。里面十几只鸡不断的啄着地上的吃食,一只只的鸡的眼睛像是隔着很远在看我们两个。

这儿也有鸡?我吃惊的问秃顶老头。

这老头觉得我太过大惊小怪了,这山里太偏,平时就养点牲畜,出家人也不吃,胜在有好生之德。

我心理一个激灵,跟方冲说,你不记得我们还有事儿。赶快走。

出了庙子已经很远,方冲开口问我,怎么这么着急着离开。

我说刚才那地方不对劲。谁知道这货张嘴就开始骂,有什么不对劲,我看那庙子就很好,虽然是个夜庙,别人也坚持了二十多年了。

他们没什么不对劲,我觉得不对劲的反而是你。

方冲说着话,往旁边吐了一口痰。一开始我没怎么注意,我们是顺着昨天的石板路往山外走,一直到在路上,方冲扭头吐了好几次。

我才问他怎么了?他只是说喉咙有些不舒服,估计是着了凉,我没往心里去,突然,方冲憋不住了,跑到路边树林弯腰吐,他埋着头,咔咔的还用手往自己喉咙里面抠。

这货弯着腰,一会儿就已经在地上吐了一大堆的呕吐物,那味道很难闻。我拍着他的肩膀,眼睁睁的看着他到最后已经开始吐清水。

“方子,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我就觉得喉咙里面像是有东西。”

有东西?我心头一怔,这货长着嘴巴不断往自己喉咙里抠。我埋头去看,突然看到了什么,吓得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就在方冲的喉咙里,我分明瞅到,一只死鸡的脑壳,就从那里冒了出来。

方冲脸色卡白,问我,在他喉咙看到了什么?

就这么一会儿,他坐在树林边,已经非常疲倦的样子。我不敢告诉他,刚才真的不是我的错觉,一只死了的鸡脑袋卡在那的喉咙里,还在瞪着死鸡眼看我。

我扭头瞅了眼那寺庙的方向,这寺院此时在我眼中显得极度的恐怖。我说方子,我得赶快带你去医院,惊慌的心里则根本没有想到底一只死鸡是怎么到了这货的肚子里?而且这时候我才看清楚,这货之前吐在地上发臭的呕吐物,哪里是什么人吃的东西。居然全是一些粗米和糠面之类的。这些东西人吃了极难笑话,只有鸡才会吃。

“方子,我们快走。”

我抖着手去拉方冲,谁知道他根本一动不动,就这么埋头坐着。

我心里一急,使劲的拖他,谁想到他一把把我给推开了,力气之大让我不敢相信。

“我饿,我要吃东西……我饿……”

他面色呆滞,只是重复着这么一句话,站起来顺着石板路又走了回去,我在一旁使劲的拉扯,叫他,他就是不听。

方子,你快回来。

早晨的山上,方冲像是根本不认识我这个初中好友了一般,脸上再也没有之前嘻嘻哈哈的表情。走回了寺院的方向。

就在这时候,一个人影突然从旁边的树林里跳了出来。我听到一句冷冷的声音。

“没用的。”

这人闪到方冲面前,用手里的一个东西一挖,之后两步离开方冲,到了后面我的位置。一身黑西装,正是那中年人。中年人脸色很不好看,快速的对我说了声“快走。”

中年人拉着我飞快的朝着山下跑去,我扭头的最后一眼,正好看到那夜庙的大门自动的打开了,里面根本没有人,方冲一个人痴痴呆呆的走了进去,那门慢慢的又关上了。

我目眦欲裂,大声的吼着你到底是人是鬼,中年人没有回到我的话。反而一耳光扇在已经发疯了的我脸上,把我朝着地上一甩,狠狠的骂了句:你清醒点。

“你朋友还有得救。”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事到如今,我不得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冷冷的开了口。

“他到底怎么了?”

中年人的手里,拿着一块还在冒着鲜血的肉,这也是我刚才急于跟他拼命的原因。我亲眼看到他用刀子,快速的在方冲胸口把这块肉割了下来,然后拉着我开始跑。

:我给你的手机呢?

中年人一脸青黑的看着我,

:老……老子丢了。

他苦笑了一番:这地方就是一般人要进来,都没那么容易。要不是那些东西故意放你们进来,你们哪里进得来?

中年人看着我,嘴角的笑充满的嘲讽。

:邪物蒙眼,你们怎么看得清楚?昨晚上你那朋友,被人当成鸡喂了一晚上。

我昨晚上是看着你们进去的,你知道我看了什么?

我发呆一样的摇了摇头。

中年人说,他看到我一整个晚上都在那大堂里面转圈圈,而方冲,则在那个鸡圈里爬来爬去,爬了一整个晚上。

这话让我心里一颤,当成鸡喂了一晚上?刚才方冲的样子,不断的说着自己饿。想到这里,我有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今天一早看到我们的时候,他就知道,方冲已经被“喂了食”了。所以冲出来让我快走。

他微微的问了句,你们今天进去,有没有在那寺庙里面看到一个小房间?

说的时候他还用手比划一下大概的方位。

我反应了过来,他说的不就是那秃头带我们去的那房间么?

我抖着声音问他,喂食是什么意思?他说你也看到你那朋友的样子了,被喂了食,就会变成那样,说白了就是把人当成鸡来养。但只要留着他的心头肉,他就还有得救。

而那些鸡,都是从那种老陶罐里面养出来的,这种法子叫做“拜食”。用怨气极大的死婴,装在一个陶罐之中。把鸡蛋放进去,在一定的温度下,过了一个半月,鸡蛋孵化出来,死婴的怨气以及魂魄就会全部进入到那些鸡的身上。

而当初,我在陈婆家里看到的那些东西,也不是什么家禽家仙,根本就是用这种房子养出来的一种叫做“拜食”的东西。

“拜食”的鸡,拥有了鸡的身子,怨婴的灵魂。

而且这种“拜食”的鸡,还有一个最恐怖的地方。

那就是,可以上人的身。

我浑身颤抖。猛地想起在村子里那天晚上,我的心头肉也是被割了的呀,难道此时,我的肚子里。就有一只那么恶心的玩意?

想到这里,我几乎立马就要吐了出来,任何一个人,被一只鸡藏在自己肚子里面,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在中年人这里,我终于得到了那个我不敢去面对的答案,中年人告诉我,我奶奶已经死了。

听着他亲口说出这几个字,我觉得自己已经失去了任何的知觉。无论如何我都要他解释,为什么会出现在我老家的医院。中年人语气中依旧讥讽,说他是跟着邪鬼去的田页,结果发现了一件惊人的事实。

楼主 月骁  发布于 2015-12-20 14:54:00 +0800 CST  
我奶奶自愿帮我挡了灾。

他说再大的怨气,再凶的恶鬼,始终还是抵不过亲情两个字。他到医院的时候,我奶奶已经去世了,听到这里的时候我死死的咬住嘴巴,气的浑身发抖。

中年人告诉我,自己一个人千万不要再回那一间夜庙去,这一间夜庙有个偏门,三天之后的早上,让我去那偏门的位置,把方冲接回来。

他说的太过邪乎。到了这时候,我根本不知道我到底该相信谁。

这一天离开这山里之前,中年人似乎直到我的顾虑,让我摸了摸他的脉搏。他的身高和我相似,只是那双手,全都充满了老茧,让人看了怀疑他到底是做什么体力活弄成的那样。这一次我没有闻香,也没有吃东西,徒手证明了他是一个活人。

我一个人回了市区,一直等了三天。才再次进了山,白天去那地方才发现,那夜庙所在的地方,虽然和火葬场是同一个郊区的方向,但根本就是两条路,我和方冲那天开着车从折返的时候开始,就进了另一条路的岔道。

那地上属于根本就没有开发,在崇明市,是属于更加荒凉的郊区。

三天之后,我一个人再次到了那夜庙外面,大白天的这建筑关着门。按中年人说的,我找到了侧门的位置,真的发现一个人躺在门口,不是别人,正是两眼紧闭的方冲。

这货浑身都是鸡屎,一身臭的熏人,我偷偷的把这货抬下山,离开的时候,似乎觉得有什么东西正在看我。

我回头一看,就在围墙上,几个小小的脑壳伸了出来。居然是几只鸡,十分安静的,像是聚精会神的盯着我。

这鸡的眼神让我害怕,我背着方冲几乎是跑着下了山。

我打电话给中年人,他让我用狗血孵在方冲胸上的伤口里。

照着中年人的话,我去市区狗市场弄了点脏狗血来抹在方冲胸口,果然没多久他就醒了过来,问我到底怎么回事。

方冲对这三天里的事情居然一点都不记得,唯一记得就是早上出来跟我下山,问我他怎么又昏了过去?

看了胸口上的伤,这货自己都吓的够呛,好在车还在原来的地方,当天下午,这货就开着车回了田页,对于那夜庙的事儿,我是再也不敢跟他说的。只是告诉他,我们下山的时候滑了跤,结果他摔昏迷了,一躺就是三天。

至于胸口上的伤,是我见他怎么也醒不过来,去市里找了个仙婆,仙婆说挖了心头肉,心里就不堵,这一招专治昏迷。

这货骂骂咧咧一通走了,我还久久的站在路口,下意识的摸了摸我自己胸口位置。

几天下来,我查了很多资料,确实在以前发生过一次轰动全市的火灾,只是随着这些年的飞速发展,以前的大事早就没多少人记得了。

我有一种害怕,那种害怕是自己似乎距离这件事情的真相越来越近。为什么火葬场会有那么多人枉死。那恐怖的“饕由”之法究竟是怎么来的?中年人跟我对话的时候,那讳莫如深的语气。所有的一切,都指向几十年前的这件事情。

按照这个推断,我迟早都会死,而且指不定就是什么莫名其妙的死亡。中年人既然去了那夜庙,肯定知道那五个罐子就跟这些邪鬼害人有关系,为什么不把那些罐子毁了?

有一只诡异的手像是在无形之中一直操纵着这一切,中年人无疑肯定是个活人,但给我的感觉是,他也很害怕这只手,甚至很害怕插手这件事情。

我想起了什么,再次拿出右手手腕上的那块手表来看。

栾伯告诉我,或许能从最开始的东西上发现什么端倪,过了好久我才想清楚,他当时指的难道是这块手表?

金属的表盘,

精致的指针,

考究的表带。

所有一切都跟我捡到这手表的时候没什么区别。

突然我发现了什么,这是一块机械表,指针一直都在转动。但这一块表,少了一样东西。发条针。

这种表不是用电的,必须得按时上发条,由于我很少带这种东西,忽略了这个事实,这一块手表的一侧,从一开始居然只有一个空洞,根本没有用来上发条的转纽针。

怎么可能?我浑身冰凉,下意识的摸向了自己的胸口,就在我的身上,有一根我奶奶从小叫我带在脖子上的银针。

我把银针取了下来,正对着表盘,发现大小和那洞口居然出奇的合适。此时的我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拿着这根银针就想插进去。

但突然之间,一股莫名其妙的身子发虚的感觉袭来。似乎有个声音在告诉我,千万不要这种做。我把银针一把放回胸口,才奇怪的发现,自己已经是满头大汗。

我终究是没敢把这根银针放进去。

但这件事就这么成了我心里的一个坎,或许是最近的一阵我都太过紧张,奶奶给的银针,那可是年代久远的农村物品。农村人相信银和铁能驱邪,给我带上是拿来保佑我的,怎么可能跟这一块手表扯上关系?

过了两天,我再次来到了陈婆住的崇华村。中年人说过,那晚上和方冲虽然被迷了眼睛,但看到的东西不一定都是假的。

陈婆家里有那些鸡,我不敢靠的太近,远远的就在村口路旁藏着。

这天晚上十一点过的时候,果然看到陈婆推着个车子顺着路走了出去,我跟在后面,这老太婆推着手推车,整个身子给人的感觉像是更加的瘦了。

当晚我跟踪陈婆,果然发现她推着车,走了五六里的山路,最终送泡菜到了那个夜庙。

夜庙的侧门就那么开着,就没有来接她,陈婆自己推车消失在里面的。

只要陈婆一进去,那夜庙的侧门就从里面慢慢的关上了。

我跟踪了她一连两天,每天晚上她都准时都崇华村出发,在十二点左右把泡菜车子送到那夜庙里面。

第三天的时候,我在那路边茶馆的地方,里面居然看到一个人。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我们之前碰到过的那个乞丐,大半夜的拿着碗里的剩菜骨头还在啃。陈婆已经在山路上走的没了影,我心里着急跟桑,没有管这个疯子,谁知道他却疯疯癫癫的叫住了我。

这乞丐神经依旧不正常,招呼我之后就自顾自的念了起来。

“脖子上,吃一口,己不知,种鬼种。”

这货又发了疯,念得话跟那一次听到了什么区别,听到这一次的话,我才敢肯定。这乞丐真的是个疯子,嘴里说的全是神经不正常之后的乱念。

谁知道这乞丐一把朝我扑了过来,死死的抱住我的大腿。

“嘿嘿,你让我再看一眼活人?你让我再看一眼活人?”

他又哭又闹的,大半夜的也不会有村民来帮忙,我无论怎么说,他抱着我的腿就是不开口。我笑了笑,说,你等到明天,这路上有的是人给你抱腿。今儿我有事儿,给你两块钱,你自己去买吃的。

这乞丐语无伦次,脏兮兮的又哭又笑,说什么自己要走了,以后就看不到周围的活人了,让他再一眼。

还有人害怕自己以后看不到活人的?就像是生活在一个社会中,将死的人说自己舍不得这个世界,口口声声会说自己希望再看这个社会一眼,但没人像他这么说的呀。

要是按照我平时的想法,这种疯子,今天一口一个我要死了,明天一口一个我要死了。谁管得了那么多?

第二天晚上,我怀着试探的心里再去那一处路边茶棚的时候,却真的没有再看见过那个乞丐。只剩一个装着骨头和剩菜的碗放在地上。

而就在泥巴路上,我发现了明显的印记,那是很窄的车轮子的印子。

那辆手推车,在碗的旁边停过?

看了看出村的这条路,一股凉意从我心里升起。

我飞快的上了山,顺着方向朝这山间小路上面跑。

以往都是跟踪,但这一次却是我自己朝小道从山上往夜庙的方向去,最终上了马路,过了近半个小时才到了夜庙树林外面。
楼主 月骁  发布于 2015-12-20 14:55:00 +0800 CST  
我上气不接下气,陈婆推着车子已经上了山,远远的我正好看到那推车进那夜庙的一段路。

跟前几天不同,那车子变得很重,陈婆那干瘦的身子推着居然显得有些吃力。而那车子里面,啪啪啪的像是装着活的动物在里头挣扎,一直到远处的陈婆进了门。

我躲在树林里,背心的汗水都冒了出来。

我猜测,那车子里面,装的就是那个乞丐。前几天我都不敢太过接近,但这一次,我慢慢的朝着夜庙的侧门走了过去。跟前几天不同的是,今天晚上,陈婆推着那辆比以往更重了的车进门之后,侧门的大门居然没有关,安静的围墙边,这门就那么大打开着。

躲在门外的草丛里,我有些犹豫,大门里侧,那些鸡大半夜的正悠哉悠哉的在地上吃东西。

我拿出手机给中年人打了个电话,说这门今晚上终于开了,我打算进去看看陈婆在里面做什么名堂。

中年人问我,那门真的没关?

中年人的声音很急:你一早被发现了。

怎么可能?这几天晚上,我跟踪起码都隔了五六十米,中年人却说,那门没关是在等我进去。叫我赶快走。

这时候,十几只鸡已经到了门口看着我的方向,那眼神根本不像是鸡。反而真的像是一个个怨气很大的婴儿一样,这些鸡的目光,全都是一些渴望吃东西的眼神。

事情紧急,我转身想要跑,中年人却在电话里告诉我,千万不要跑太快,按照正常的步伐转身下山就行,他说的十分肯定,让我在下山的过程中,只用看准一个方向走,千万不要转弯,不管看到任何东西,或者听到任何声音,一定不要回头,也不能拐弯。

只要出了夜庙附近的树林,我就一定没事了。

那些鸡只是死去的怨婴,而我是活着的人,我比它们都强大。以前我从来没想到过,那虚无缥缈的活人气息一说,在中年人的嘴里居然变得这么重要。

我穿过树林,已经下到了半山坡,中年人说我会在路上看到什么东西,但这一路上我根本就没看到什么东西呀。

我拿着手机丝毫不敢放下。

树林的路到处都是树叶和烂坑,我没有变方向,不断下坡,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身后摸了我一下。

我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一直冲到了背心。

这一路上,有一个人影居然一直跟着我,这人影就站在我的侧方,刚刚山风一吹我察觉到身后的位置动了一下。正好发现了他。

这人在我背后,一路上居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难道他是悬空的?

我不敢回头,只敢用眼睛的余光去看。但这人始终跟着我,我在电话里面,问中年人不可以回头那可不可以倒退?

这么紧张的氛围,中年人估计被我的问话给噎住了,我听到他在那边咳嗽。

我赶紧退了两步,看到旁边树枝上的场景,我长长的松了口气,这时候我才发现,哪里是什么人,就是一件烂衣服,挂在一旁的树枝上。

郊区的树林里,什么垃圾会没有?

稍微多看一眼,发现这衣服有些奇怪,脏兮兮的花花绿绿,破的不成样子,挂成个人形,大半夜的被风一吹真的要吓死人。

衣服是死的,我怕个求啊。

刚想着是风吹的动,我继续往前走,没想到树林里一股阴风一吹,那衣服从树杈上面飘落,像个人飘下来一样,直直的要搭在了我的肩上。

我正好往前一走,这玩意只是碰到了我,接着像个破烂一样摔在了地上。

这玩意还真的这么邪乎?

我心里一抖,赶紧加快步子,快速的下了山。

当晚上了马路之后,中年人在电话里约我见面。我进城已经是快一点过,最终在一家肯德基里面看到了他。

中年人还是那副歪歪斜斜的样子,叼根烟,五分钟以内就被服务员给吼了一句,这货骂骂咧咧的熄了烟。

我把这几晚上的事儿跟他讲了一遍,没想到中年人并不吃惊,至始至终都眯着眼睛看着我。

“那庙子里的鸡,往后又会多上那么一只了。”

这话我怎么听怎么都觉得头皮发麻。

中年人让我把手表脱下来,我心想这货终于要出手了?我紧张的取下手表,他拿到手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这块玩意。

这快手表,我以前摔过,也用转头来砸过,甚至当面把它打成过一堆废铁,里面的零件四散,但一过了第二天。这块手表又会完完整整的重新带在我的手上。

中年人开了口:这块表不是这么看的。

我心里一抖,不是这么看的?

中年人很小心的把表放在桌子上,半夜的肯德基里,甚至听得到那指针哒哒的声音。

:这块表肯定有某种特定的看法,我们现在都没看对,自从看到它,我就在想,这玩意到底该怎么看?

中年人含着可乐管子,眉头紧缩。没想到他接下来的话让我吓了一跳,他念叨着这块表里,肯定藏了东西,但我们看不到,如果有一天能看到这表里的东西。那应该就能找到答案。

这块表我看了不知道多少次,哪里有什么邪乎的?除了那停止的日期,指针一直就在按时走。从来没停下过片刻,虽然有了这东西,但我平时看时间还是用的手机。

中年人把表还给我,这货也认输了一般,承认弄不清楚这里头的名堂。

大半夜的我也没再回去,就跟他在肯德基里闲聊。他说什么肯德基晚上没人,连美女都没得看。闲聊之中,我问他老家是那儿的,这人油腔滑调愣是几句话闪了过去,反而把我家里的事儿套出来不少,果然是江湖经验不足。

我总感觉,自己忽略了什么东西,而那乞丐在临死之前是在提醒我。他说他今后再也看不到活人了,那就说明他虽然疯了,但是知道陈婆出门的秘密。

要是换一个人,肯定不敢再想下去,因为知道的太多,说不定死的就越快,但我不同。从某种意义上,我已经是早就该死了的人。要命的枷锁始终夹在我的脖子上面,逼迫着我去弄清楚这背后的真相。而最重要的,是远在老家的奶奶,医院那一场莫名其妙的大火,像是一把刀一样始终插在我的胸口,即使豁出这条命,我也必须要为我那从农村出来,连世面都没怎么见过的奶奶,找回一个公道。

第二天天一亮,中年人离开了肯德基,走之前他说他想想办法对付那些鸡,只要进了夜庙中的那个屋子,就能够破除这邪法。

但得想法子避开那些有着怨婴灵魂的鸡,不然肯定会惊动那庙里骇人的东西,我一个机灵,问他那庙里究竟藏着什么凶恶的玩意,中年人十分忌讳,并没有告诉我,只是说想到办法会第一时间通知我。

第二天,我没有睡觉,去市里的档案馆待了一天,除了对于那场火灾的报纸之外,根本就没有任何关于那场山林大火的记录。正所谓狗急了也跳墙,我想出的是冒充记者这一招,去问档案馆的管理员,得到的答案是,过了这么多年,全市这么多的大事儿,哪里还会有关于郊区这一件的专门记载?

要是写专题报道的话,他这儿的资料多得是,全是一摞一摞的关于崇明市经济飞速发展以后的巨大成就。

我找了个借口赶紧从市馆跑了,之后只能通过各种渠道去打听。

一连好几天,关于当年的那件事儿,始终一无所获,那郊区太过偏僻,附近几乎就没有住着什么人家。唯一的就是隔着五六里路的火葬场和老胜村。

这天下午,我拿着一张地图反复的看,突然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情,火葬场,老胜村,还有夜庙,这三个地方被我标出来之后,在他们的位置上,我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
楼主 月骁  发布于 2015-12-20 14:56:00 +0800 CST  
这三个地方被我标出来之后,在位置上居然正好形成了一个三角形。

老胜村子南边,火葬场在西边,而东边则是夜庙。

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我背心都有些凉,这三个地方的位置绝对不是巧合,肯定是有什么东西在背后凑成了这幅图案。

发现了这一点之后,我心跳的飞快,中年人让我先别轻举妄动,但我还是等不及。

当天下午,我叫了一辆车,直奔郊区。手里还拿着从档案馆赠送的那一副地图,市区南边的柏油马路下的车,之后顺着马路走。

我这次要找的,就是这地图上面中心的位置。

中心的地方,在地图上是一座座山林,为了确定自己的位置,我用手机开了定位。四川南边的城市,大多修在山里。

我顺着手机指示的方向走,整整走了一两个小时,树木变的稀少,我到了城市附近的农村地带。周围全是一片片农田。

到了地方之后,我反复用手机和地图进行对比,最终确定,应该就是此时我站的这块地上。

这是一片还没开垦过的农村荒地,山上周围全是杂草。

我在这片宽阔的杂草地里来来回回的走,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在找着什么。半个来小时,把这地方都逛了个遍,到最后依旧是一无所获。

这根本就是一片普通的荒地,我看着手里的地图,难道真的是我想错了?那几个地方的位置,压根就只是一个巧合?

不可能,那三个地方在地图上,相互只见的位置几乎一模一样,最中心的地儿就是这一块荒地。这地方不可能没有什么名堂。

就在这时候,我听到碰碰的声音,扭头一看,居然是一个老农,扛着锄头上了山,开始在这荒地附近挖土。

这农民也就是五十来岁的样子,我走过去问他,说,大爷,我看这附近的山,全都开垦成了耕地呀,你自己看,种菜的种菜,收高粱的收高粱。咋就这么一块地方荒着?

老农一开始不愿意理我,嘟哝着说了声城里人吃多了,没事跑到这种荒郊野外做什么?

我仗着脸皮厚,也没管他不待见我。笑嘿嘿的递了根烟,谁知道人家根本不要我的,把锄头一放,从身上卷了根叶子烟出来,抽的像个烟囱。

他告诉我,他就是附近山里的人,住的地方距离这里也有点远,这一块地不是不种菜,而是不管种什么,这块地根本就不肥,收成也不好。长久下来也就荒了,他这次来,只是来挖点荒草回去烧肥料。

我看这地里的泥巴分明就肥沃的很,怎么就种不了粮食?

老农的语气变得有些讳莫如深,他问我是不是听到什么信儿,然后才找到这块地方的?

我心里一抖,听到什么信儿。这老农明显话里有话。

他反反复复看了我好几眼,说年轻人,你是听别人说了这地方的事儿,所以大老远的才从城里赶过来看的吧。我可跟你说,你别打这地方的注意,让这块地就这么荒着就成。

这大爷,到底什么意思?难道他们是故意让这块地荒着的?

到了最后,这大爷拗不过我不断的问,总算是开了口。

我没有想到的是,据他说,这块荒地,居然是他们这附近几个村子的风水地。他说在荒地的正中,埋着一块风水石板。二十多年前,他们的几个村子出了怪事,这些山上的庄稼收成都不好。好在从外地来了个会看风水的老太婆,说他们村子招了邪,得找块地方定住风水。农村人本来就迷信,心想自己住的远,但保证收成的地不能不管呀,就出钱请了那个老太婆。

老农民看着周围,像是在回忆当年的情形。

他说,那老太婆当时把这附近的山林都转遍了,还是找不到该在哪处地方下风水石,这些农民连续两年的收成不好,心里早就信了那老太婆一翻说这地方招了邪的话。

到了最后,老农民告诉我,当年的那老太婆,走在这附近的山路上,突然就看到了这么一块荒地。随后她拿出一根银针,放在一个木板上,随着银针指的方向,找到了这荒地中的一处。

村民听了老太婆的话,从市里买了一块石板,浸了黑狗血,埋在这里面。到了第二天,这附近的收成就好了起来,老农说起这事儿的时候,嘴里都还啧啧的,似乎他自己又回到了记忆深处一般。

我问他,当初的老太婆,是怎么肯定这村里招了邪。难道就凭收成不好?

谁知道老农说,那怎么可能,当年他们几个村的人晚上在地里干活,可是在这一片地方看到过鬼的。

看到过鬼?

:哎呀,小兄弟,我跟你说,当初我还年轻,张那么大还没见过鬼是什么样子的。不过收成不好那几年,我们还真看到了。

:大晚上的,这些山里传出声音不说,我们有人还看到过。那鬼是个小女孩,穿着一件稀奇古怪的衣服,要是遇到了走夜路的村民,她就回来朝他们问路,被问过路的人,回去过个几个月都会害病,到了最后甚至死了的都有。

小女孩?穿着一件奇怪的衣服?

老农嘴里,二十年前那些村民看到过的女鬼,难道是当时的郑香?

不过此时,我的心思完全在另外一件事上面。那就他口中的那个看风水的老太婆,听了他的描述,我怎么都觉得这老太婆很是熟悉,还有最后的那根银针。

我向老农描述了一翻,他居然一脸奇怪的看着我。我描述的跟他记忆中非常相似,那个老太婆走路左腿似乎不方便,微微有些一瘸一拐。

我怔住了,二十年前那个看风水的老太婆,不就是我奶奶。

早在二十年前,我奶奶就已经来过这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惊呆了,但并没有表现出来,老农带着我去看了那块风水石板,在荒地里一个很不起眼的角落,刨开土之后,石板露了出来,混着泥巴的表面甚至还看得到早就干涸了的血迹。看来这老农没有说谎,这块板子确实浸过黑狗血。

我抖了抖干涸的喉咙,问他当时那老太婆还说过什么?

老农抽着叶子烟,继续回忆道:没什么咧,这块石头埋下去就没事儿咧,哦,当时我们有人问过她,说为啥这附近招了邪。她说什么这周围怨气冲天,如果不下这块石头,迟早会阴门大开什么的,什么恶鬼作祟,无力回天之类的。

老农补了句:我看她真的是懂这一行的,这块石头埋了之后,就这附近这块荒地寸谷不生,但其他的山头耕地,那是收成全都好了起来的。这么多年了,这地方就这么荒了下来,附近也没再闹过鬼。

我要去翻这块石头,老农当场脸色变了,拉着我怎么都不让我挖,我给了些钱,好说歹说,就说我不把它弄起来,只是挖挖周围看看。

要是平常上山,看到荒草地里有这么块石头,虽然颜色有些奇怪。肯定就当是山里的乱石,没人会在意。石板并不厚,被填进土里有三十来厘米,我小心翼翼的刨开泥巴,就在石板的侧面。

我看得非常清楚,有一行用鸡血还是朱砂写红字。

“壹玖玖零玖月贰拾伍”

1990年9月25号,正是夜庙火灾的日子,也是郑香的忌日。

为什么会特地的把这个日子写在这块石头上,老农说的这附近招邪的日期,也正好发生在夜庙火灾之后。难道是因为那场火灾死的人太多,怨气太大?

事情绝对不会这么简单。我摸了摸自己胸口的银针。

在这时候我突然发现这一切的事情,根本不可能是个巧合。奶奶当年到了这块地方,这一天,我亲眼看到她立下的这块风水石板,把我带进了一个更深的疑惑。

我觉察到,这一次,我自己真的是面对着一个惊天的秘密。

感谢了老农,我转身想走。突然,这人远远地从身后叫住了我,他的声音充满着惊奇。我本来出了荒地,赶紧跑回去看。

他一脸惊讶的指着地上。嘴里不断的念着,你看,它……它碎了……
楼主 月骁  发布于 2015-12-21 14:44:00 +0800 CST  
我朝着地上看去,泥土里的风水石板,上面居然布满了裂纹。我瞪着眼睛问他怎么回事,他说他想要把土填回去的时候,这石头自己就那么裂开了。

这块荒地潮湿,石头裂开之后,甚至还有水渗出来,这块石头本来颜色就奇怪,渗出来的水给人一种错觉,看起来就像是血水一样。

石头碎了,里面浸出了血水?我背心一阵发麻,老农在旁边声音不是一般的抖:这可怎么办?风水石自己裂了,小伙子,我就说让你不要乱动不要乱动,你闯大祸了。

老农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说我这次真的闯大祸了,看着这块裂开的时候,我大脑一片空白。这是风水镇石,埋了二十多年到了今天自动裂开。

突然,我冷静了下来,不断在石头旁边的土里看。我说了句那是什么。

:你这个年轻人,你咋还有心思管其他,你把你的钱拿回去,你这钱我不敢收。

我没有管这个老头,我记得清楚,我之前刨土只是在一边刨的,但附近的草堆,居然另外还有一些散土的痕迹。而且这石头裂缝是从另外一侧开始的。

我反复摸了摸这玩意几下。

我告诉他,你看这附近,散土里面有挖过的痕迹,而且时间已经很长,应该是有人在以前,就来过这地方,石头之前就已经被裂了。只是周围的土挤着它看不出来,被我们一掏空,自然就发了裂。

老农仔细的瞅了瞅,似乎根本不相信我的话,我也没管这老头信不信。

那些痕迹,至少好几年了。也就是说,有人在好些年前,就已经把这块风水石给打碎了。

而火葬场开始死人,也就是从不到十年前开始的。

这块石头早就裂了,里面已经渗满了水,这么多年之后再次被挖开,那些水才会涌出来。在水压的作用下,石板最终散开。

想到这里,一股凉意从脚底升了起来。

这一天下午,我回了市区的第一件事,就是给中年人打电话。把今天遇到的事儿跟他说了一遍,当然隐瞒了关于我奶奶的部分。

电话的那头,我可以感觉到中年人不是一般的吃惊,我讲完之后他沉默了很久。再次开口的时候,他的声音明显很是发干,说怪不得,那块风水石板肯定是高人布下的。

奶奶已经去世了,当年事情我不可能再去问她。只是我没想到,奶奶真的会参与其中,而且还是一个风水高人。

事到如今,我不敢相信,这件事难道真的跟我脖子上的银针有关系。

我不断的回忆奶奶当年把它给我的场景,我从小身子就弱,家里没钱,农村人相信银和铁能辟邪,所以把唯一有的一根银针带在我身上辟邪。这是很多农村家庭都会发生的场面,老年人对于孙儿的关爱。

这到底是为什么?

与此同时,中年人也告诉我,他想到了法子进夜庙。

听到他的话的时候,我心里不是一般的兴奋。

第二天一大早,按照电话的约定我去车站跟他见了面。两天没见,中年人显得更加憔悴了一些。

我问他到底是什么办法,他一开始没说,只是领着我去买票。

现在的车票,都是实名制。他说要去另外一个城市请一样东西回来,我买完票站在一旁,中年人把正要收起自己的票和身份证,我瞟了一眼:咦,你身份证能给我看看么?

他似乎并没有察觉到我在偷看他的身份证,一把把自己身份证收了起来。说了句,一代的老古董,有什么看头?

我心里吃惊的不是别的,他动作太快,名字我真的没看清楚,只是瞬间的一眼看到其中有个数字。这年头,把数字加进名字的人太少了。他那个数字不是别的,还是个“二”字。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他一直不告诉我他的名字。谁取了个带“二”货的名字会好意思到处讲?

中午的时候下车,到了川南另外一个城市,帛阳,他说帛阳有一处很著名的大普寺,我们要借的东西就在寺里面。

大普寺是个旅游景点,我们先上山,到了之后人非常的多。我问他我们这次到底要借什么东西,中年人说,那些“拜食”的鸡太邪,这大普寺里面,其实藏着一个更邪的玩意,请去对付那些鸡。

中年人带着我穿过人潮涌动的旅游区,大普寺高大雄伟的宝殿被远远的抛在了身后,我发现我们是在往寺庙的住宅区走。这地方在里面,相对游客较少,修的跟一般的民房聚集区没什么区别。

最终,我们到了一个简陋的四合院前面,里面有几个学佛的正在招呼游客卖东西,中年人跟几个学佛的交谈了一阵,那几人全都用奇怪的神色看着我们。

其中一个问我:我们这儿提供斋饭,也提供给东西开光,你这些都不要,那你来做什么?

这时候中年人反而在这院子周围来来回回的走,只剩我留在原地回答这几个人的话,我哪里知道该怎么说?开口称要买东西,结果一看玻璃柜子里面,一个镀金的塑料菩萨都要两百多,震得我不由吞了吞口水,这些人的心子可不是一般的黑。

中年人走了回来,指着这院子一个角落的位置,问他们几个那是什么东西?

我也发现,就在这露天院子的一脚,摆着一个半人高的石头雕塑,做成的一个灯塔的模样。就在石头前面的地方放着几个烂碗,里面有饭有肉,只是长时间没人搭理,饭都有些发了霉。

这些人做生意宰人估计比学佛更重要,告诉我们,那是景点的一个扫地的老和尚摆的,一年多以前随意在地上放了几个碗,按时往里面放些吃的。

我心里奇怪,中年人一进来为什么特别在意那几个供灯塔的碗,难道那石头灯塔里有什么名堂?

我把我的想法跟他一说,中年人叼着烟,骂了我一句,那语气听起来像是在骂白痴。他告诉我,你见过有人用这么脏的东西供奉石塔?这些不是供石塔的,是供一直更加邪乎的东西。你等着看就行了。

他让我随时注意这那个角落。

我打死不敢买东西,这地方人来人往,一个下午,我和中年人就在这院子附近转悠,终于到了傍晚的时候,一个邋里邋遢的老和尚挑着一担泔水(装剩菜剩饭的水桶)从院子里经过,那刺鼻的味道惹得附近的人捂着鼻子往旁边让,老和尚从桶里捞出点东西朝碗里丢了些,之后就没了影。

没多久,一条黄狗一缺一拐的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这只狗身上好些地方的毛都掉了,后腿又瘸,看上去要多丑有多丑。走到那角落低头开始吃。

这可把我噎的够呛,那些玩意居然是拿来喂狗的。

中年人看了这副场面之后,回头去找几个本地人,居然商量要买这条狗。几个人像看傻瓜一样告诉我们。这狗他们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估计是从别的地方跑进来的,蹭这儿的垃圾吃。

这几个人似乎把我们看穿了,说什么这种狗儿,拿去炖狗肉,你们吃了也不怕得病?

临走时,中年人执意要给钱,那几个人估计看不上这么几十块,怎么都不肯收,只是说我们随便买个塑料货,那条狗就当附送的。

我牵着这条老黄狗下山,这狗身上的味道不是一般的难闻。

他却告诉我:我今儿这是强买强卖,我们这次过来,找的就是这条狗,必须要买它。你见过狗咬鸡没?

楼主 月骁  发布于 2015-12-21 14:46:00 +0800 CST  
狗咬鸡?这话让我心里一哆嗦,不过那场面我还真没看到过。

中年人让我牵着狗先走,他自己却折返了回去,掏出几十快钱放在那院子大门口的地方。我问这白拿的东西你还真给钱。

中年人却说,哪怕是一毛钱都得给,放在地上的,才是真正的买狗钱,要是不给,我跟他两个,今天怕是谁都下不了这旅游区的山。

这话可把我吓了一跳,这条黄狗走在我们旁边摇尾巴。难道他说的比那些鸡更邪的东西,就是这么一条看上去普通的不行的癞皮狗?

说起这事儿也奇怪,下山的时候,有几个摆摊的本地人在议论,中年人问了几句,其中一个人吃惊的问旁边一个人:是咧,你记不记得前些年我们这山上是有个流浪汉,是个瘸腿,在这路上的石梯上摔死了。

我跟着中年人下了山,之前那几个人的话让我浑身发亮,这条黄狗一瘸一拐的跟在我们旁边,那瘸腿的动作,我怎么看都觉得心里冷的慌。

第二天我们回了崇明市,这条狗在长途车的货箱里闷了几个小时,拖出来的时候一动不动,我还以为它挂了,谁知道它睁了睁眼睛,晃晃悠悠的又站了起来。

我们这一趟跑这么远,难道就是去朝着一个挑泔水的老大爷卖了这么一只黄狗?

白天我把它带在身边,好几次我都发现,这条玩意那双附近都掉了毛的眼睛居然在偷偷的看我,一旦我转头去看着它,它又开始摇尾巴。

过程中这条玩意都我牵着,中年人根本没碰它一下,我没想到的是,中年人突然就拿了一把刀子出来,在这条黄狗面前晃悠了一下,语气十分阴冷:你要是敢打他的注意,老子立马就料理了你。

中年人的话明显是对着这条狗说的,更奇怪的是,自从他吓了这么一下,我再也没有那种被偷看的感觉。

这可把我吓了一大跳,我把这条东西撵出了出租屋的门口,赶紧问了中年人几句,他接下来的话让我惊得眼睛都瞪了起来。

:你听过浑身癞子找不到擦处这句话没?

四川人谁没听过这句话?意思就是我都是混身长了癞子的人,你居然敢来惹我,形容那种整天都想去讹人,咬人的赖皮。

:这句四川话的出处,其实说的就是这种玩意,是属于凄惨死后积污秽于一身,遇到点东西恨不得上去咬两口,所以遇到这种玩意,你千万不要去惹,要是惹上了它?那可就完了,被它咬上一口,可不是一针狂犬育苗就能解决问题的。

我问他要真被咬了能怎么样?

他只轻描淡写的告诉我,最轻的情况居然都是影响后代和祖宗的风水。

我现在才明白,自己这一路牵的是一条什么货色,一阵后怕涌上心里,老子给它喂食的时候,还摸了几下它的头,当时看它一副可怜表情的摇尾巴,偏偏还咧着嘴,难道正是随时准备给我来上一口?

到了现在,我总算明白了中年人找这条东西回来的用意。

出门的时候,我去牵狗的时候,瘸腿狗儿还把自己癞子的身上在房子外的墙角上磨擦,地上好些烂毛。

这可把我惊了一哈,赶紧问中年人,这房子的墙脚被它用身上磨过,是不是以后都不能住了?中年人明显噎的了一口,看了看我认真的表情,他什么话都没说。

当天傍晚,我们出了市区,直奔夜庙所在的那一片山林。

八九点过的时间,按照往常的情况,陈婆这时候还在村子里没有出门。我们选这个时间点过来也正是冲着这一点。

天黑之后,我们远远躲在夜庙附近的山林里,夜庙的正门已经打开了。但鸡圈的侧门却依旧关着。黄狗趴在我旁边,脑壳百无聊赖的想找个地方磨脑袋,我一点也不敢让它过于靠近。

终于,中年人喊了声动手。

中年人说,只要先把那些鸡给缠住,他就有机会从正门绕进去,潜入夜庙的那间小屋子。他把过程跟我讲了一遍,而我需要做的就是,一旦听到狗叫声没了,转身就跑,什么事儿都不要管。

中年人的表情十分的镇中,交代完了跑到正门方向的林子里没了影。

我慢慢走到围墙旁边,诡异的事情就这么发生了,那紧紧关着的鸡圈侧面,居然悠悠的自动就打开了。

我往里面一看,什么人都没有,只有一群鸡出现在里面,好几只都在扭头看我。

就在这时候,百无聊赖的黄狗被牵着正好也走到了门口,只见这条老狗突然变了的样子一样,一眼看到里面的鸡群。

而这一刻,所有的鸡都停止了动作,像是看着门口,它们的注意力根本不在我身上,和狗的表现一样,这群鸡似乎眼中只有这只瘸腿的癞子狗大爷。

两种动物,安静的对视,只持续了短短的四五秒钟。

我拉都拉不住,这狗儿两个眼睛第一次瞪得那么大,它迫不及待的冲了进去。

噗噗的鸡叫声响起,我两腿发麻,飞快的跑到了一旁。

围墙里面,不断的传出疯狂的狗叫声和鸡叫声。我根本想不到,这狗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生猛。我爬上围墙偷偷往里面看了一眼,那一幕正好是一群鸡发疯一样的在它身上啄,但这弟兄像打了鸡血一样,根本不管有多少只东西玩意正在啄它,嘴里咬着一只往正往死里啃。就这么一会儿,那旁边已经摆着两三只血肉模糊的死鸡。

满院子都是散落的鸡毛,我不敢相信,刚才我看到,这些鸡身上的毛像是一咬就掉一般,一大片一大片的往下落,露出秃秃的身子,凶狠的在黄狗身上猛啄。而那黄狗,更像是不怕痛一般,发狂一样的逞凶。

我躲在围墙边,背心一阵发凉,因为我右手手腕上,那块手表居然在一阵一阵的抖动。

我抓着自己的右手,不敢相信这玩意怎么自己就那么震动起来了。

终于,里面的叫声慢慢的小了下来。

我心里一个激灵,中年人说一听到狗叫声没了,什么都不用管,赶紧转身就跑。我拔腿就走,满院子的鸡尸之中,围墙里安静的出奇,有个什么东西从里面走了出来。

我回头一看,心想我没听到声音,那难道是里面剩下的最后一只鸡,这只东西比一般的大上不少,浑身的毛已经掉的差不多了。走在门口的时候,那眼睛正凶狠的看着我。

我跑进树林,再次回头的时候,惊骇的发现门口的那只鸡居然已经不见了踪影。同时我旁边的草丛很明显有什么东西在动。

这玩意已经追上我了?我吓得瞪大眼睛,用最快速度在林子里面逃跑。

我脚步一停,不敢再往前面走。右手的手腕上还抖的厉害,随着右手的手表抖的越来越厉害,我的头似乎也越来越晕。此时我分明看到,就在我前面的树丛中,有什么东西在动?

那根本不像是一只鸡,反而像是一个比鸡大得多的东西,那影子从草丛里站起来之后,慢慢的走了出来。这时候我才看清楚,这是一个人。

我几乎就要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觉,这人不是别人,居然是那天我们进庙之后看到的那个秃顶老头。

怎么可能?我眼花了么?秃顶老头一副凶恶的样子,盯着我,破烂的身上跟当初看到他的样子已经完全不同。

凶恶的秃顶老头一步步的向我走过来,表情诡异的让我双腿打颤,我头越来越晕,他只伸了下手,我发现自己根本就走不掉,像是被隔空抓住了一般。而那股力道拖着我不让我走的位置,是右手手腕上,那块抖动的手表。

就在这时候,一声呜呜声响起。

是那条黄狗,从身后的草丛里一瘸一拐的钻了出来。它浑身是血,胸口已经被啄出了一个大血窟窿。身上的毛都掉完了,伤口更是不计其数。只是那表情,站都站不稳了依旧凶狠,似乎在说老子在里头逞凶,居然还能跑了一只出来?这似乎是它不能容忍的事。
楼主 月骁  发布于 2015-12-21 14:47:00 +0800 CST  
它扑上去的时候,我发现我右手***着的那种感觉突然消失,我赶紧转身就跑。

回头一看,原来的地方哪里有什么人?真的是我花了眼,黄狗在草丛里按着一只鸡,这只强壮的鸡不断的挣扎不脱,已经是被这只狗大爷用嘴按在了地上。

我从侧门跑了进去,经过了门口的鸡圈,夜庙还是当初我来的时候的那个样子。

穿过庙殿,我找到了当初的那个小房间。

居然没有看到中年人的身影,我奇怪这货去了哪儿,进门之后,发现这小房间里只有那个当时的桌子。

我看了一眼桌上,怔了一下,因为当时的那五个罐子,此时全都散落在地上。

但桌子后面的墙壁上,居然出现了一个大大的土洞,这夜庙用的是土墙,而且看起来很厚,看那土洞的样子,分明是有什么东西藏在这墙的泥巴里,已经被硬生生的挖走了一般。

这情况让我着实惊了一把,我突然发现这房间往里居然还有个房间。

里面的房间,当初我就没进去过,犹豫之下,我推开门往里看了一眼。

这一眼可把我吓得够呛,这里面居然是一间睡房,而床上,一个人正在睡觉。不是别人,正是这夜庙里的那个秃顶老头。

怎么可能?刚才我明明看到。

就在这时候,我感觉被人从身后拉了一把,回头发现居然正是之前没了影的中年人。他有些着急,让我快走。

今晚上看到的一切让我不敢相信,似乎这里面藏着什么秘密。突然,我看到中年人眼睛一瞪,他说我们得赶紧走。

这时候我才发现,屋子里面,那睡觉的秃顶老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眼睛。

这正在睡觉的人睁了眼,但秃顶老头的身子并没动啊,看起来还像是在睡觉。

中年人说:你再不走,他就站起来你相信么?

他似乎看到了什么及其恐怖的东西,似乎一旦睡觉的秃顶站起来,就会发生什么事情一般。拉着我飞快的跑了出去。

跟着中年人出夜庙的时候,我心里的疑惑再也憋不住,想要问他怎么回事。

谁知道就在这时候,他今晚的事已经成功了,拉着我突然就躲进了一旁的树林。上山的路上,远远的一个身影走了过来,还推着车,正是没晚上都按时到这里的陈婆。

我和中年人躲在一旁,看到陈婆推车从侧门进去。

那里面此时可是满院子的鸡尸,可陈婆进门之后,想象中的老太婆惊叫声并没有响起,反而那门再次慢慢的关上了。

难道陈婆没看到那里面的情况?

但整个夜庙里,居然真的死一般的安静。

躲在树林里,我再次觉得这座夜庙诡异的让人发毛。过了好一会儿,中年人才拉着我离开了原地。

我们到了这山上树林的一处,见到了那条浑身是血,躺在杂草丛里的黄狗。

儿一旁,一只鸡的尸体摆在嘴边。

我听到中年人叹了口气,顺手把黄狗嘴边的鸡尸丢在一旁。

这时候他才告诉我,为什么刚才让我赶快出来,他说,那睡觉的秃顶老头,其实已经是个死人了。

这话让我心里发麻,我问他那老头是什么时候死的,中年人冷冷的笑了笑,指了指一旁的鸡尸体,说这只鸡被狗咬死的同时,那本是个活人,正在睡觉的老头就已经断了气了。

我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中年人说:那老头的魂儿都被这狗咬死了,你说,他的身子还能活的成么?这里面的人,他们自己不知道,他们的魂儿其实早就已经不属于他们自己。

他又告诉我,刚才让我快走。

:邪鬼要上活人的身体,非常的容易,因为人还是活的。但如果要上死人的身体,因为人死了身子已经僵硬,所以会有一个过程。

他这句话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中年人拉着我要出树林,我突然喊了声等等,回到原地,地上的黄狗已经没办法动弹了,大学窟窿的肚子还在微微起伏。

中年人说了句,这东西你最好别碰,救不活的,别看了。

我没听中年人的话,把黄狗身子抱了起来,带它一路下了山。郊区的马路边上,我把它放在地上,它嘴里都是污血流出来。

那双狗眼看着我,呜呜的声音几乎听不到,它摇晃着脑袋似乎那癞子头上有些痒。我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了手。

中年人拉了拉我,我听他低声骂了句很难听的话,反而把自己的手伸了过去,这条黄狗把头象征性的在中年人的手上磨了磨,之后再也没了动静。

这条癞子狗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心满意足”的死了。偏偏中年人脸色像是吃了屎一样难看。

我把这条黄狗埋在了路边,没人会注意到郊区的马路旁多了的小土堆。或许过几天,这土堆就会被随意乱倒的垃圾给掩盖。

走之前,我看到中年人从身上掏了一张照片出来,点燃丢在这路边烧了。照片上面,是一个穿着脏乱蓬头垢面的中年男子,还在傻笑。

我听他说了句“来不带来,去不带去。”

没走多远,路边停着一辆出租车,大晚上的我认了出来这玩意不就是我和方冲趁着夜色跟踪的那一辆。

看着这辆如幽灵一般的出租车,我有些不敢上。

那晚上,我和方冲明明看到他坐的是后座,我们跟了一路,这车子都像是自己在开一般。

中年人看出来了我的担心,

“在这城市混了这几年,老子不吃饭?平时我就靠开点出租糊口。”

打死我都没想到,这中年人居然还是个出租车司机?

回去的一路上,中年人叼着烟,娴熟的开着车,不时的还因为路况爆几句粗口,但他在我眼中变得越发奇怪起来,帛阳和这里隔了那么远,他怎么会知道那里有这么一条癞皮狗。我虽然知道他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但他居然比我想象的还要诡怪的多。他到底是个什么人,以前到底经历过什么?

我找了个话题,说我一代身份证看的少,问他能不能把身份证给我看一眼?谁知道他根本就不理我。只是说了句,知道的太多对你没好处。

我好一会儿都没再开口,他难得觉得有些尴尬,之后又告诉我。其实他知道我的意思,不过我一定要相信,他绝对不会害我,他对我说了句:我跟你有些相同,很早开始,就长期被家里撵出来,家里人不管我。

开车的一路,似乎说到了他感慨的地方,这时第一次中年人告诉我关于他自己的事情,虽然都是些以前不痛不痒的经历。他以前在农村长大,小时候最深的记忆就是成天被父母打,出来混也早。但他始终没有告诉我,他是怎么懂得这些东西的。

回到市里已经是半夜,我问他去夜庙里拿到了什么东西,那五个罐子被丢在地上,很明显那五个罐子一点都不重要。

重要的东西,肯定是放罐子的桌子后面,那土墙里藏的东西。我敢确定,那里面的玩意,肯定已经到了中年人的手里。

下了车之后,中年人看着我,说:你一定要看?

我点了点头。

车子打开了,只是往里面看了一眼,我就彻底的震惊了。

我敢发誓,从小到大我没有见过这么精致的东西。这是一口玉做的小棺材。晶莹剔透,在夜晚中似乎还在发着光。

我伸手想去打开这口玉棺,却被中年人一手拉住了。

“这口东西,叫做九虬替尸盒。拿到之后,我都不敢轻易开了,你看到没?盖子的周围,有九条邪虬锁着盖子。有一种说法,这九条邪虬。代表一个人的九世。“

我这才发现,玉盒一样的棺材,附近真的雕着九条龙一样的东西,这方面我也听过,龙分为三种,龙,虬,蛟。

蛟只有一个角,而虬是没有角的。

在我眼中,那雕刻的九条蜿蜒的玩意,更像是一个人的血管一样,从底部生长上来,死死的扣住那口棺材。

中年人当着我的面,掏出了一把小刀,在自己手腕上割了一下。

鲜血滴到玉上,甚至让我产生了一种错觉,那九条邪蛇都被染成诡异的红色,这九个玩意像是活了一样,贪婪的吃着中年人的鲜血。

只这么一会,中年人就脸色煞白,示意我去打开盖子。

我心想这就好了?为什么他要喂这口棺材自己的血?

楼主 月骁  发布于 2015-12-21 14:48:00 +0800 CST  
一个平常人,流了这么一点血,绝对不可能虚成这样。但中年人此时的样子,就像是人都被什么东西掏空了一般。

我把盖子打开,里面的东西居然是一坨,不,应该说是那么两块干瘪了的东西。

这东西实在让我想不通,这么贵重一个玉棺,里面就只放着这么两块东西,但在玉棺的底部,我发现了在三个地方中心的位置,那块出了郊区荒地里的石板上,一模一样的符号。

繁体写的1990年9月25号的日期。

这里面到底会有什么联系?

让我彻底发麻的了是接下来的是,中年人拿起那块大一些的干瘪东西,说:

“这是你胸口的肉。”

接着他又拿起那块小一些的玩意:

“这是你脖子上的肉。”

这两块玩意,居然是我身上的肉?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我的肉被放在这样一口诡异的玉棺之中。我胸口那次受伤,至今记忆犹新。但中年人说我那块小一点的是来自我的脖子。

他让我自己摸摸,脖子的后侧是不是有个疤痕。

我摸到脖子后面的凸起,整个人都呆住了。

我想了起来,在市中心的公园里,八十年代风格建筑的唯美黄昏,那个羞涩中带着自卑的叫郑香的女孩,埋头在我身上哭泣,她哭了,而我则在内疚之中,感觉到自己脖子一阵发烫。

她在当时,咬了我的脖子。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至今不断逃命的过程中,偶尔魂牵梦萦,我还会想起那一声“哥”的称呼。

心灰意冷之后是出离的愤怒,郑香肯定已经死了。我还心存妄想,难道她是被什么东西给控制住了?

想到这里,我抖着声音问,到底他们想要在我身上得到什么?这晚上,那死了的秃顶老头,又是被什么东西上了身,即将僵硬的站起来之时,我们落荒而逃?

中年人以前就提醒过我鬼上身的事,通过这晚上,我才知道,鬼上身的事真的是存在的。但我们看到的,只是那死了的秃顶老头的尸体,并没有看到那只鬼到底长什么样子。或者说,那只鬼到底是谁?

我最深的恐惧,是根本不知道他或者说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问中年人,中年人反而看着我。说这个答案或许该问你自己。

但中年人的语气非常的认真。

我想到了郊区外荒地里那块石板,还有二十年前,我奶奶来过这地方的这件事。

难道那些邪鬼真的是因为我奶奶身为一个仙婆,很早以前到这里来放了一块风水石板,所以现在要找我报仇?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一个直觉,那就是关于我奶奶的事情,千万不能告诉面前的中年人。

我奶奶死的时候,他出现在我老家,这绝对不是个巧合。

中年人把玉棺材收了起来,正要盖上出租车的后盖,突然,我发现他的手停住了。

我问他怎么了?中年人的脸色突然变得十分难看,眼睛盯着后备箱里面。

“我们被发现了。”

被发现了?他是什么意思?

中年人指了指玉盒子,说刚才那上面的虬龙是九条,你现在再数数看,有多少条?

我也发现,盒子周围雕刻的玉龙,居然只剩下了八条。怎么可能?中年人语气不是一般的阴冷:有一条活了?

听了这句话,一股凉意登的就从我背心升了起来。

他说,刚才其中的一条根本不是雕刻,而是一条蛇,一条死了的蛇。

死了的蛇,怎么可能还能活过来?

他显得非常的气恼,叼着烟大骂,说自己开盒子之前应该看一看,不该第一时间就用人血往上面滴。他跺着脚说那条死蛇可不是一般的东西,一旦吃了人血,就能活过来,现在那玩意已经溜走了,我们得快跑。

我还想再问什么,但中年人直接进了驾驶室,飞快的开了车,这一次的中年人开车的车速没多久就飙过了一百,虽然是晚上,但这可是崇明市区。

我想开口叫他慢点,但这人始终不要命一般的开车,那技术相当的娴熟,一通狂飙,到了城西。

中年人说:今天晚上,你不要回出租屋,换个地方住。你要记住,不管你听到房门外有什么声音,千万不要起床去看,更不要开门。睡觉之后,你一定要把自己的背紧贴着床板。

我有些害怕,问如果半夜尿急,或者真遇到什么急事怎么办?

中年人之后的话几乎是吼出来的,说即使是警察冲进了你的屋子,你也把背给老子在床上贴好,不要把你的背心露出来,知道么?

咆哮的中年人离开了,他不管从那个角度看上去,那骂人和粗俗的话语,根本就是一个大街上随处可见的拉客司机。

当晚我在城西找了个宾馆,进去的时候还特别的注意周围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人。

一个人在心灰意冷,或者说是在情绪及其不稳定的时候,最容易做出匪夷所思的事情。就好像今天晚上,我一咬牙进了一个还算高档的商务酒店,硬着头皮订了个房间。

舒适的装饰,现代的设计,还有温暖的浴池,只有这些东西,能够让我压抑的心里暂时的放松下来。

我在浴缸躺在半夜,紧张的心情才稍微放松了下来。

出了钱的房间值它本身那个价格,漂亮的灯饰下房间都是联通的,我躺在浴缸里面,用遥控器看着电视。

刚开始没觉得什么,调到本地台的时候,正在播放午夜新闻。

午夜新闻播放了一条内容,说是今天半夜的时候,城西郊区的公路上发生一起严重车祸,肇事的是一辆出租车,高速的撞上了路边的建筑。

由于事发是在半夜,警方赶到的时候,现在并没有发现有人员伤亡,甚至连出租车的内部,也没有发现丝毫的血迹。

通过电视画面,那不就是中年人开的那辆车么?

车子完全撞废了,后备箱大大的开着。根本没有中年人的影子。

我的猜测是,难道这是他故意的?那变了形的后备箱里并没有任何的东西。

只有一个解释,他说我们被发现了,所以他居然连载着我们去过那夜庙的车子都不敢要了,用这种方式,来逃脱某种东西的追踪。

这个中年人,还真的是一个什么都做的出来的光棍,这种人往往都喜欢用最直接的方式胡来。

我不敢再泡澡,按照中年人说的,马上上床睡觉。

但在我从浴缸起身的时候,突然发现这充满泡沫的水里,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还激起了一个浪花。

我把浴缸的水放完了,一个东西露了出来,那是一条浑身洁白,像玉一样的小蛇。

看到这条蛇的一刻,我浑身冰冷,这条玲珑剔透的玉蛇当着我的面,游爬出了浴缸,之后梭到窗户缝隙处,梭出去没了影。

这条东西是怎么到的这里?

我浑身僵硬,虽然从小就怕蛇,但这种东西我也见过不少,我从来没有见过,有一种蛇会像刚才的那条玉蛇那样,一般的蛇都身子横着反复弯曲往前走。

但刚才那条玉蛇,却是身子竖着弯曲,像是一片白色的波浪一样,起伏的游出了窗口。我呆在原地,想起了中年人说的话,他说玉棺上面,那九条弯弯曲曲的东西,名字叫“邪虬”。

这条蛇跟来了?或许不管今晚上我走到哪里,都跑不掉。

那么,我还不如就留在这间宾馆里,看看今天晚上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

我冷笑了一声,躺在床上开始睡觉,我想了想中年人说的话,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就把背贴着床。

房间的灯全都没关,我保持着背贴床的动作。迷迷糊糊的怎么都睡不着。今晚上到底会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在这时候,联通的房间里的灯突然全都熄了,就像是有人把房卡拔了一般。紧接着,我听到有什么声音响了起来,那是一阵流水声。居然是浴缸处的水龙头,自动的打开了,开始往浴缸里面放水。
楼主 月骁  发布于 2015-12-22 19:05:00 +0800 CST  
我感觉到浴缸的水已经自动放满了,因为我听到了水满出来滴到地上的声音。

突然,我头皮已经发麻,因为一个女人从浴缸里一点一点的站了起来。

我躺在床上不敢乱动,这浑身是水的女人到最后走到了我旁边。我瞪着眼睛看了她一眼,然后彻底的愣住了。

不是别人,正是郑香,只不过此时的郑香,身材非常的饱满,如果之前我看到的那个郑香只是个发育不良的农村女孩,那么这个女人,完全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女郎。但却并不显得现代化,她身上穿着一件很奇怪的衣服。

“哥,是我呀。你不记得我了?”

呼气的声音从她嘴里发出,我拼命的保持着自己的背贴着床,漆黑的屋子里,我感觉到一具身体慢慢的躺在了我身上。

呼吸如兰,声音如魅。她躺在我身上不断的挑逗,长这么大我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接触过女孩,我的心理防线在被一拨拨凶猛的浪潮冲击,随时都可能失守。

我只好看着这个“郑香”脸上那魅惑邪性的表情,不断的提醒自己一定坚持住。

终于熬到了快天亮的时候,我衣服裤子依旧完整,仰面躺着急促的呼吸着。一个人,不,即使是一只鬼,怎么会改变的这么多?

而且光是样子变了还无所谓,给我的感觉是,郑香已经里里外外全都不一样了。

所以我心里敢肯定,她不是郑香。

如果这一个从浴缸里出来的人不是郑香,那么她到底是谁?

屋外传来了鸡叫,无比的煎熬之后,我终究把持住了自己的本性。这个丰满的女郎一点点的从我床上站了起来。

她的脸变得很白,甚至是比白纸还白的颜色。

“你把持的住?”

跟之前的女声不同,这一次,这女郎张口,嘴里居然传出的是一个陌生的声音。她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深色,就那么看着我。

她要露出她的本来面目了?

到底是一个什么东西,变成郑香的样子,跟踪我来旅馆来了?

答案即将揭晓。

我心里一个哆嗦,强迫自己镇静下来,心里像吃了狗屎一样作呕,刚才那声音光是听起来就让人恶心,这是个什么东西?勾引了我一个晚上。

这时候一定要装出一副看不到她的神色。我假装疲倦的继续睡觉。嘴里还故意念了声,狗日的,又做了个春梦。

他弯下了腰,似乎那个动作代表着什么意思。等到她再次直起身的时候,这一次,露出来的是一个黑影。这黑影样子五官都看不清楚,只是穿着一身奇怪的衣服。

渗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认不认识李朝芬?”

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一直假装的我再忍不住的睁大了虚着的双眼。在我睁眼的一刻,看到了一张脸,已经凑到了我面前。

“找的就是你,那不会错了。”

这张脸就像是个咧嘴的脸谱,上面满是邪笑。我意识到自己上当了,想要重新闭上眼睛,却已经晚了。这个影子邪笑着从自己身后拉个什么东西出来。看到那娇小的身影,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那是郑香,一身脏兮兮的郑香。怯弱的像是凭空的被这个影子拉出来的一般。

“哥。”

对的,就是这个声音。这才是郑香。这影子邪笑着看着我,然后当着我的面,把头伸到了郑香的脖子处。郑香那双大大的眼睛看着我,先是绝望,接着是微笑着任命的神色。

“哥,我们再见了。”

我大喊了一声不要。猛地从床上跳了起来,一把扑了过去。手里早已经把胸口的银针拿了出来。

“你到底是个什么玩意?既然你叫的出我奶奶的名字,那你应该认识这个东西。”

不错,之前我那么激动的原因,是因为。我奶奶的名字,就叫李朝芬。

情急之下,我用银针往哪人影一捅,没想到那人影真的避开了。

这银针有用?我喜出望外,但来不及高兴,抱住郑香开始跑。

我只想早点逃离这个地方,突然,我反应过来了什么,猛地一扭头,接着我惊呆了,在床上,一个跟我一模一样的人影正仰面躺着。

而我的身子,居然有些透明。

怀里天真的郑香露出一脸邪笑。正是那邪乎影子的笑容。

“没想到你这么好骗。”

我僵住了,我的灵魂出窍了?此时我正站在床边,看到的是正在睡觉的我?它走到床边,一边看着我,一边伸手把床上我的身子翻了过来。由仰面,变成了趴着睡的动作。

我站在一旁,目睹了整个过程。

接近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我才趴着醒了过来。而屋子里干干净净,浴缸也没有丝毫放过水的痕迹。

难道昨晚发生的都是个梦。

我照镜子一看,自己背上却已经布满了鲜血。

我赶紧打电话给中年人,他赶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经过了一个晚上,他给我的感觉是他现在非常的疲倦。

我让他看了看我的背上,中年人当即就破口大骂。我不是说让你把背贴着床板么?

他有些激动,而我却觉得自己就快要死了。

其实上两次的时候,我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身子虚了下来,长时间的有气无力。而这一次背上背割了口子。我更是走路脚都发软,我的眼袋明显的发青,人像是连续好几天没睡觉了。

沉声的把昨晚的事儿告诉了他,没想到他脸色一凝,

:不是别人,是你自己割的。

我自己割的?中年人看着我,语气非常的肯定,走到床边,找来找去,最终挨着床沿的地上捡起了一把带血的水果刀。

“你是昨晚反手用刀子,割了自己背上的肉。我原以为让你贴着床板就没事,没想到还是失策……失策……”

中年人说,有东西闯进了我的梦中,控制了我的行为。这种事情,相当于梦游。

我把情况告诉了他,没想到他只是笑笑,说,你自己想想,你小时候有没有什么特别害怕的东西,对你造成影响那种。

中年人说的话还真是,我从小就十分害怕那种唱川戏的脸谱。总觉得自己想象之中的鬼就长成那个样子。

我问他是什么东西干的,中年人语气变得很认真,对我说,“你昨晚睡觉之前,有没有看到过一条白色的小蛇。”

真的是那条蛇?

中年人告诉我,现在从我背上去的肉,已经被那条蛇叼走了。

先是胸口,再是脖子,最后是背上。

中年人眯着眼睛看我,

“我在想,你到底有什么特别?陈婆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你,反而要一点一点取你身上的东西。”

中年人该素我,说那条从玉棺上活过来的蛇,就是陈婆养的。

这种蛇叫做一夜青,青和虬谐音,虽然不是传说中万恶的邪虬,但也是个至之邪物。

一夜青寿命极长,一辈子只长得了十多厘米长,想要发现这种蛇只能去坟地,它冬眠的时间长,以潜入棺材吃腐尸维生,甚至有的一夜青冬眠就盘在腐尸中。这种蛇阴气重,传说一旦咬一口,就能让人产生幻觉。

在我脚脖子上,找到了一两个很细的伤点。中年人说这就是一夜青咬的。而陈婆的这一条,已经长到了二十厘米的样子,怕是已经成了精了。

“他叼走了你背上的肉,现在麻烦了。”

这天下午,我们离开了宾馆,我想着新闻上出租车的事,问他昨晚去了什么地方。

他只是告诉我,他已经把那口玉棺给藏起来了。

中年人为了这玩意,连吃饭的出租车都不要了,陈婆养那条一夜青,应该就是拿来守着那口玉棺的。

陈婆知道中年人会用血来开棺,也就一定会惊醒在冬眠中的邪蛇。

那条邪蛇醒了之后,闯入了我的猛,叼走了我身上的一块肉。
楼主 月骁  发布于 2015-12-22 19:07:00 +0800 CST  
我自认不是唐僧,肉也不是绿巨人那种超级样本。以陈婆的手段,当时的方冲,仅仅割了他的胸口肉就能把方冲当鸡养。

这天入夜前,我们再次去了夜庙,此时的夜庙却已经人去楼空。秃顶老头的尸体不见了,只剩下满院子的鸡尸。

当晚,我和中年人等到晚上十一点过,陈婆也没有像往常一样过来。

那条癞子狗逞凶之后的场面实在是惨不忍睹。

一连几天,夜庙没有再出现一个人,而报纸上传出一条消息,南边郊区一个山脚下发现一具尸体,那地方距离夜庙有两三里左右,一看样子,正是夜庙里的秃顶老头。

中年人说,那晚庙里的东西上了他尸体的身,他的尸体是自己走到其他地方去的。

我看到新闻上居然真的有目击者称,那晚半夜,有郊区住户看到死者半夜在路上一个人步行,警方猜测受害者是在案发地点当即遇害。

癞子狗死了,我们不可能再去找到一条这么生猛的玩意。那么接下来,就是陈婆和那些看不见的邪鬼,反过来对我们下手的时候了。

有了这个想法,我背心顿时一个哆嗦。

当夜,我和中年人又去了老胜村的陈婆家。我本来没报任何希望,谁想得到远远的我们看到,陈婆屋里的灯居然真的亮着。

十分奇怪的是,癞子狗把夜庙的鸡咬光了,但连带着陈婆家院子里的鸡也跟着没了踪影,中年人和我藏在外面,借着灯光,我们看到陈婆正在屋子里来来回回的一块块冰块。

这一幕闲的非常奇怪,南方天没有地窖,陈婆是在哪里弄到那些冰块的?

而在那屋子的一侧,有一张床,毛毛多的冰块堆在那张床上面,床里,隐隐约约躺着的是个人。

一直等到她回屋熄了灯。我和中年人对视一眼,摸着黑往陈婆的家里走了进去。

这地方跟第一次来的时候没什么区别,满屋子的泡菜罐子。

而就在这些泡菜罐子中间的冰床上,我看到了惊人的一幕,一个人静静的躺在这些冰块之中,等看清楚这个人的样子之后,我如遭雷击。

怎么可能?

这双目紧闭的,安详的睡着的这具尸体,不是别人,居然是我自己。

止不住的冷汗从身上掉了下来。

我身上三处地方的肉都被割了,最后居然在陈婆家里看到冰中的尸体是我自己?

中年人告诉我,陈婆还没来,我们得把这具尸体抬出去埋了。

我心想你没看到这尸体的样子,却发现中年人像是真的见怪不怪一样,他问我怎么这么害怕死人。

中年人却小声的告诉我,你看错了吧,这分明是个陌生人,哪个地方跟你长得像了?

突然,他反应过来了什么,拉着我飞快的往外跑,

“你产生幻觉了。”

陈婆的院子外是片树林,回到了院外,中年人没有没来得及喘气,立刻开始在我身上找着什么。我听到他紧张的念了句,到底藏在哪儿?

我产生幻觉了,他到底想从我身上找什么?

屋里冰堆中的人影居然慢慢的站了起来,那人一脸的邪笑,活脱脱就是另外一个我么?

“我们快走。”

他着急的喊了声,拉着我往出村的方向走。

我突然发现中年人拉着我衣服的手有些异常,这手显得瘦骨嶙峋,怎么看像是老年人的手。

他背都弯了起来,行动显得很是别扭。我莫名奇妙的一个激灵,我这才看清楚,这着急忙慌拉着我的人,哪里是中年人。

那张老脸,居然是陈婆。

而最让我惊骇的是,一瞬间周围的场景大变,我哪里是朝着出村的路在走。而是已经被陈婆拉着到了一个悬崖的边上,刚才就是冷风一吹,我突然醒了过来。

陈婆满是皱纹的脸上,那笑容冷到了我的心底。

“你。就是李朝芬的孙子吧。”

我亲口听他陈婆念出我奶奶的名字,站在这老胜村外的悬崖边,我形容不出陈婆此时那身子的诡异。我问她,我奶奶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拉着我摔死?

她笑了笑,“李朝芬做了什么?她让我们永世不得超生啊。”

我被陈婆拉着跳下了悬崖。

就在我以为自己已经死定了的时候,一只手从后方伸了出来,把我一把提了回去。

“胡正,你醒醒。”

是中年人从树林中冲出把我拉了回来。与死亡擦肩而过,我浑身冰凉。指着悬崖下面,

“陈婆她跳下去了。”

中年人结结实实的扇了我一耳光,要让我清醒过来,“屁的陈婆,刚才这里就你一个人,我们躲在屋外,看到那里面有具冰尸,结果我一回头你就不见了,我追上来的时候,看到你一个人站在这悬崖边。要往下面跳。”

“你个小子,鬼打墙了?”

突然,中年人止住了声音,只见一条银白色的小蛇,一边发出斯斯的声音,一边从我衣服里钻了出来。

直到这条小白蛇悠悠的游走了,中年人才敢有所动作。这条蛇一直就藏在我的身上?

我冷汗都冒了出来,中年人道,“怪不得你会鬼打墙,原来是这东西迷了你的眼,让你产生了幻觉。”

他在我背后看着什么,问我有没有觉得背心发凉。

我也发觉自己背上的伤口没那么痛了,中年人脸色一变,问我身上是不是有地方感觉不到痛?我摸了摸浑身,就是自己背上头有些凉梭梭的,

他让我赶快脱衣服。

:你背上的肉已经被冻住了。

脱衣之后,我背上的肉居然已经泛了白,中年人用刀子插进去的时候,我没有任何的知觉,一块块结冰的烂肉被他割了下来,最后一共九条蚯蚓一样的剔透的小蛇被挖了出来。

他说怪不得刚才的幻觉如此的厉害,那一夜青真的在我背上安了窝。还下了蛋?

他给我包扎了伤口,我头皮不是一般的发麻。

再次回到陈婆的屋子,里面的灯依旧亮着。这一次我看了清楚,冰床上躺着的根本不是我自己,那是一个三十多岁的陌生人。

这人浑身埋在冰块里,胸口的位置有一条口子,看上去居然是被线重新缝合起来的。

中年人皱了皱眉头,

“他身上少了样东西。”

我说少了什么?他指了指这具冰尸身上缝合口,

“他的心被挖了。”

听了这句话,我觉得浑身都发冷。

心被挖了,被挖去做什么?

趁着陈婆睡觉,我们把这具尸体从冰堆里拉了出来。拖到了外面的菜地,我心里奇怪,我们偷尸体,陈婆怎么一直就没露面?农家房间里,除了开着的点灯,里屋的木门也都死死的关着。

这具冰尸看上去死的时间并不长,裸露着上身,裤子穿的是那种死人的孝服。

我猜测这尸体难道是陈婆从哪个坟地里面挖出来的?中年人摇了摇头,说你见过这么奇怪的寿衣?裤子口开的那么大,而且用的还是鲜色的麻布。

经中年人这么一说,我也发现这具尸体上的裤子,那样式非常的奇怪。

中年人看着我,

“你还没发现?”

他到底想说什么?结果他指着这具尸体的鞋子,又指了指我的脚上。这具冰尸,居然和我穿着一模一样的皮鞋。

“这人是你们厂里以前的保安。”

我们两个把尸体搬到了荒郊,挖了个坑,准备把这具奇怪的尸体放下去。

我拼命的回想着在火葬场看过的档案,记忆中我还真的看到过这个人,名字叫黄胜,是我来之前岗位上的保安,听说几个月前生病死了。没想到他的尸体居然一直被保存在这里。

尸体下了土,我听到旁边的草丛里有什么动静,扭头看了眼漆黑安静的郊外,并没有绝对有什么不对。
楼主 月骁  发布于 2015-12-22 19:09:00 +0800 CST  
我对中年人说,你有没有觉得这一路上似乎有什么东西一直在看着我们?

中年人随口回了句,不就是刚才那些蛇么?

我吓了一跳,按着中年人指的方向看过去,没想到还真得是。

那条剔透的白蛇,带着几条很细的小玩意,就那么蹲在不起眼的草里,抬着头,悠悠的看着我们。

这些一夜青没有靠近,它们似乎有思想,只是远远的看着我们。

中年人说,它们只是注目着我们,蛇有灵性,它们也非常希望这具尸体被埋了。

“不知道你在农村有没有听过一句话,迷信说法最怕两件事,猫上棺,蛇抬头。而这些蛇现在抬头了。它们是在等这具尸体下土。”

中年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告诉我,如果他猜得不错,一夜青吃腐尸,吃人血。而陈婆养的这条一夜青,吃了最后一次人血,就到了该下蛋的时候。这些蛋,本来是应该下到这具冰尸上的。只是那个盒子被我们偷了,所以才下在了我身上。

中年人问我,想不想看这具尸体的真正秘密。

根据经验,我下意识的就像摇头。

但中年人却根本不管我什么反应,掏出刀子,把冰尸胸口的缝合处给一点点的割开。尸体已经下了土,中年人所有的动作都是埋着头进行。

这具尸体的心被挖了,里面会是什么东西?

那是一个脐带都还在的死婴,躺在冰尸胸腔里面。中年人念了声果然是这样,而我已经转身要吐。

他飞快的从地里抓了三把土,放在这具脸部都还没成型的死婴身上,之后又把冰尸给缝合了起来。

尸体埋了之后,那些蛇才从草丛里溜走了。

我和中年人趁着夜色离开了老胜村,中年人说,

“陈婆晚上十一点才会起床,我们得早点走,等一会这具尸体不见了,肯定会被她发现。”

中年人今晚上带我过来,就是为了这具尸体?

黄胜是厂里的保安,尸体却出现在这儿,经不住我纠缠,中年人终于告诉我。埋了那具尸体,是为了防止他成为第二个陈婆。

第二个陈婆,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陈婆的肚子里面?也有一个这种东西。

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陈婆的手会看起来像是骨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已经不能算是个活人。

中年人告诉我,这种法子关键,就在一夜青那种白蛇上面,一夜青筑巢的时候,阴气大的吓人,有人就能够通过邪法,引怨婴替***的心脏,让人重新的活过来。

我还是想不通,在埋了那具尸体之前,他一定要抓三把土,放在那婴儿的脸上。

进市区之后,街口霓虹灯,路上到处车笛声。我们找个馆子准备吃饭,看过这种场面,我有些吃不下,坐在人头攒动的馆子里,中年人又是抽烟又是喝酒。

我突然听到了一阵声音,我心里一慌,扭头往外面的街上看去。

行人来来往往的闹市区,哪里有什么特别。

我刚才我听到一阵怪声,像是一个小孩远远的在哭。

中年人脸色瞬间就白了,我们扭头看过去,在一个街角的位置,一个浑身雪白的小孩,站在那儿盯着我们。一晃眼却又没了影。

“你别怕,我那三把土已经要了它的命,今晚上过后,那具尸体就彻底的死了,这东西也就消失了。”

我说服自己相信他的话。陪着他在馆子吃了顿有酒有菜的饭。中年人有些醉了,笑呵呵开口说,现在你知道为什么他们要你身上的肉了吧,目的其实就是把你做成冰堆上面的死人,把你变成陈婆那样。

按照他的话,这法子太过歹毒,即使是那些一夜青的白蛇,在我们埋尸体的时候都只是在一旁看,通过这种法子活过来的人,就是那些蛇,也不愿意看到。

但这可把我吓得够呛,三把土,代表着脖子后面,胸口,还有背上的三个地方的肉?一切的目的都是为了让那些怨婴入体,重新活过来?

我不断的喝酒,试图通过酒精来***自己。一切的事情都有了一个解释,我当初看到的郑香是个活人,她也是通过这种方式重新活过来的。

酒精的***之下,我心中升起一个骇人的猜测。

我不敢去相信,但此时,这猜测却又显得那么合理,那间屋子中,陈婆和郑香睡觉的屋子我从来都没进去过。

如果我猜得不错,进去一看,那屋子里摆的,肯定也是这种冰床。到了晚上,他们会按时从病床上爬起来,变得跟活人没什么区别。

中年人呵呵的笑了,自言自语道,不管是这叫陈婆的,还是那个叫郑香的女孩子,魂魄早变成了阴魂,只是还用着人的身体,但他们都想办成一件事情。那就是把你也变成跟他们一样。

“为什么?”

“为什么?”

中年人瞪着我,一连问了两个为什么,那表情非常的神秘。我闷了口酒不说话,中年人明显是醉了,带着酒气指了指我的胸口:那是因为二十年前,那一位曾经孤身来到这崇明市的风水先生。她施了惊天的手段,在这些邪煞的心里,留下了永远无法磨灭的印象。

“在一系列的阴谋算计之中,那位如同中流砥柱一般的老太太最终仙逝了,让它们再无顾忌,从此这崇明市,怕是永无宁日。”

我一个哆嗦,把桌上的酒杯都打翻了。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回过神来,颤抖着问,你到底是谁?我们之间的最后一层窗户纸,被他酒醉后的一番话给捅破了,谁知道他念完那永无宁日四个字,已经醉的埋头呼呼大睡。

中年人睡了,但我却陷入了深思。

那块风水石碑上,和中年人偷来的玉棺上,都刻着1990年9月25日的繁体字。如果我奶奶当年真的来过这里,这应该就是她留下来的唯一线索。还有我脖子上的银针,是当年奶奶用的罗盘上的指针。

我想推醒中年人,奈何他已经死死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我们没有再去找陈婆。中年人说他要出趟远门,临走之前,他让我去火葬场把我的档案拿回来。

在火葬场的档案室,我问了工作人员,才知道这里根本就没有我的档案。当初我可是冲着这是国家正规单位才来的。进一步一打听,更奇怪的事情出现了。

火葬场不仅没有我的档案,记录显示,他们招收的员工中,根本就没有我的名字。我当场就急了,说明自己当初是接了个广告。

谁知道工作人员一脸奇怪的说我脑壳有毛病,火葬场这种事业编制的地方,回去社会上打招聘广告?在他们离职保安的名单中,有老魏(魏兴举),有黄胜,也有鲁立明,这些都是出过怪事的人,可偏偏就没有我。

我当场拿出工作证,他们说这种证件,随便找个复印店都能做。

我茫然了,招我进来的人是李端,但李端已经死了呀。也就是说,我连自己是怎么来的这间火葬场都不知道。

这天下午,从火葬场出来,我冷汗直冒。一只无形的手在背后操纵着这一切,李端死了也是他的杰作。

真像中年人说的,一切都是有鬼在作怪?中年人把这只鬼称之为邪煞,所有人都被这个鬼玩弄在鼓掌之中,成了冰尸的陈婆,还有郑香,老魏,全都被这只鬼操纵着。

而这一只东西,唯一一次露出蛛丝马迹,就是在夜庙中,秃顶老头的尸体奇怪的被上了身。

一个星期之后,我之身再次去了夜庙,谁知道这地方已经被改造了,山上出现推土机,把之前的庙子全都推平,山上只剩破砖和断壁残垣。

我问工人,这间郊区庙子这么偏僻,怎么还会有人管。

现在施工的人也说不清楚,只是说有人出钱把这块地区改造了,改成一片树林。


楼主 月骁  发布于 2015-12-22 19:10:00 +0800 CST  
我问他们种什么树,工人指了指堆在山边的一整堆的木头。

“全都种梧桐。”

走近一看,还不是一般的梧桐,这一颗颗的几乎都是十年以上的老树子,连着根须一起移栽过来,这得花多大的力气?

他们只是干活,至于谁出的钱来管这块鸟不拉屎的郊区,就连现场的包工都不知道。我问了一下午也没问出,改建这块地方的人到底是谁,线索硬生生就那么断了。

夜庙没了,我走在下山的路边,身后的山顶,有一两棵扭曲的梧桐已经被埋下了坑。

突然,我手机响了。

是中年人的号码,内容只有一条短信,让我到一个地方去,后面附了个长长的地址。

中年人说他出了远门,这么快就回来了?

半个小时之后,我来到了城南的一所小学门口,正是短信上标明的地址。这地方是城南的老城区,到了之后我似乎明白中年人为什么叫我来这儿。

放学的时间,却有一辆辆大货车从学校里开出来,车上全装的是茂密的梧桐树。

我问了校门口一个买炸土豆的大姐,这大姐告诉我,这可是缺德哟,这些树可都是这件私立小学十几年的老树,居然有人出了大价钱,不买别的,只买树冠大的梧桐,一天之内全都给挖走了,也不知道运到什么地方去。

我抽了口凉气,终于明白了那些树是从什么地方来的。难道中年人已经追查到了这儿?

我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果然又是中年人发来的短信。

这一次,顺着短信指示的地方,我来到了旁边一家住宅小区的门口,广场上人非常的多,跟养老院差不多,一个个坐在轮椅上的老头老婆婆高高兴兴的闲聊。

我的目光看向了一个方向,就再也挪不动了。

一个老婆婆,推着个轮椅刚刚走出广场。这老太婆的背影非常的普通,但在我的眼中却怎么也忘不掉。

我站在原地,浑身都抖了起来。

是你?

真的是你?

那老婆婆的背影,跟我奶奶是如此的相似,甚至连颠簸着走路的动作都一模一样。而那轮椅上的瘦小女孩,不就是郑香?

那背影像极了我奶奶的老大妈,推着一动都不能动,似乎完全就是被捆在了轮椅上的郑香,出了广场,走进了小区的一个巷子。

我再也顾不得那么多,拔腿追了上去。

奶奶,你真的没死?

追进小巷,却正看到女孩坐的轮椅被那老婆婆推过一个拐角,我控制不住的撵了上去,刚刚一拐弯,正好看到了她们两个。

她们站在拐角后的小巷里,这老婆婆居然真的跟奶奶长的一模一样,朴素的衣服,花白的头发,只是那张脸却显得硬邦邦的……

“胡小正,你来了?”

郑香笑了,明显是在等我过来。

她此时坐在轮椅上,身子怎么看都显得别扭,只有脸上诡异的笑容让我凉到了心底。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说了句:好……好久不见,你最近去哪儿了?

奶奶根本不认识我了?她手放在郑香的轮椅上,那张熟悉的脸依旧慈祥,但看我的眼神却很空洞。

而郑香已经可以确定是一具冰尸,奶奶真的没死?为什么会和她在一起?

郑香再次开了口:胡小正,你不认识她?

我坚决的摇了摇头,还问了句,这老太婆是谁?郑香的眼神中充满了讥讽,她一挥手,我奶奶根本是听她命令一般的开始推车。

“等等。”

或许此时我面前,坐在轮椅上这个女孩根本就不是郑香,她的眼神是那种冰冷中带着邪性,像是一眼就能看穿人的内心。

终于,我挺直了腰杆,再也不装作没看到,就像小时候无数次的,奶奶站在家门口迎接我回家一样。

奶奶,不管您此时还能不能听到,我一字一句的喊了一声。

“不错,我……就是她的孙子。”

郑香笑了,那邪性的笑容彰显着她的胜利。

“胡正,你想知道这一位老太太的魂魄去哪儿了么?”

眼前这个“郑香”一字一句的说道,“那你就自己去找。用你的魂魄,去把她的魂找回来。”

她的意思是,只有我死了?才能救我的奶奶?

她的笑容,还有声音,都在不断的引诱着我,记忆深处,从小到大的画面似乎全被她的笑容勾引了出来。

我像发了魔一般,从一旁的花台里拿了一块碎瓷砖,我眼中只有那面色僵硬的老太婆,我心智开始模糊,满脑子闪的只是一个念头。是不是只要我死了,就能把小时候的慈祥记忆给找回来。

瓷砖抵着脖子,泪眼朦胧中,熟悉的身影推着手推车越走越远,我跪在地上。就在手里的锋利瓷砖刺进大动脉的最后一刻。

只听一声暴喝声响起,一个人影冲进了小巷,狠狠一脚踹在我身上。正是中年人,他目呲欲裂,把我手里的瓷砖一丢。

“胡正,你小子疯了?”

我像个疯狗一样爬着要去捡,

“哥子,我没用,我受不了了,你让我死。死了我就能救我亲人了。“

中年人又是一耳光扇在我脸上。“你怎么在这个地方?”

中年人说这巷子里哪里有什么人?你小子被一夜青咬了之后余毒未清?

这巷子确实空空如也,我眼睛布满了血丝,呆滞道不是你让我来的么?

中年人脸色变得无比奇怪:老子什么时候让你来了?

我拿出手机,翻出短信给他看。

你自己看看,是不是你的号码。

中年人当即傻了眼,说他从来没给我发过短信,让我到这间小学附近来。

这两条短信不是他发的?我浑身一凉,把刚捡到手的瓷砖哆嗦一下掉在了地上。中年人追到了巷子尽头,回来之后告诉我,前面是个死胡同,两边全是墙,根本就没人。

中年人说,还好他来的及时,这两条短信根本就是要让我死。他十分确定这里没有人,告诉我一切都只是我的幻觉。

走出巷子口,我问他,人难道真的有魂魄,鬼就是魂魄变成了?如果一个人的魂魄不见了,其他的人只有死了才能去找得回来?

中年人恨不得再扇我一巴掌。

“你来这里之前去过那儿?“

我把重回夜庙的事儿跟他说了,中年人一听。语气不是一般的奇怪,

“你确定,全部都是种的梧桐。”

难道这些梧桐树有什么问题。谁知道中年人说,当我上山看到那些梧桐的时候,应该转身就走。

我问他为什么。

中年人嘿嘿一笑,

“你还记不记得,老胜村村口的茶铺,那儿那棵树就是梧桐。梧桐和槐柳一样,属于阴性植物,如果那夜庙真的成了梧桐林,那么我敢确定,刚才你看到,不可能是你的奶奶。”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中年人看着我,说你从小到大,都不知道你奶奶是个什么人?

我继续问他,他却无论如何都不肯再说,只是告诉我,这是风水上面的一个道理,如果我奶奶真是当年的那个风水先生,那么只要那间夜庙一种树,就说明即使她已经死了,只剩一具尸体,那些鬼也怕她怕到了某种极端的程度。

我听他嘴里念着什么“子午寅丑”,似乎是某种算命或者风水的口诀,他像是在猜测着什么。但我管不了那么多。

出了巷子,几个小孩正在旁边的小区门口玩耍。

其中一个小孩很惊奇的看着我,说,咦,这个哥哥咋才出来。他说他刚才看到我们一家三口进了巷子。

这小孩伸着脑袋往巷子里看。奇怪道我的家人的家人都推着轮椅走了,我居然没帮忙。

我心里一冷,给了这小孩一块钱,玩耍的孩子不像是在说假话,问我家里有什么人病了?是我的哥哥,还是我的爸爸。

这小孩居然说,我的两个家人已经走了,其中一个推着辆轮椅,而轮椅上坐的,不是女的,居然是个生了病的男人。而且那男人,坐在轮椅上,还在一直在笑,笑的他们都有些害怕。

听了面前天真小孩的话,我背上的毛都立了起来。

是个男人,样子还非常的奇怪。
楼主 月骁  发布于 2015-12-23 16:21:00 +0800 CST  
我没想到,一旁的中年人一拍小孩的头,让小孩在别处玩去,中年人当着我的面告诉的小娃,小孩,你牙齿都没换完,以后要是看到那种脚跟垫起来走路的奇怪人,就当没看见,不然你会惹祸的。

回到市区,一路上中年人反复向我强调,人死了什么都没了,让我不要起什么歪心思。

他似乎看出来我始终沉闷,我也确实心乱如麻。

我问他,这几天他都去了什么地方。中年人告诉我,他离开崇明,是把那口玉冰棺送到外地去了,目前放在一个十分安全的地方。没人会知道那口棺材现在在哪儿。

废了这么大的力气,一路风尘仆仆,就只为了去藏那口玉棺?

到了一家馆子,我们两点菜吃饭,我要了份牛肉,中年人张口骂我怎么这么残忍?我想了起来,也不知道听谁说过,道士是不吃牛肉的。

但两杯啤酒下肚,中年人也不管那么多,开始大口大口的夹着来吃。

酒足饭饱,我们两个坐着,什么都不愿意去结账。我住的是廉价旅馆,心想我自己真的属于囊中羞涩,就这一顿,你不能表示一下?

他居然随口念了句,

“你都是要自杀的人了,还拿钱来做什么?”

我噎住了,只恨自己怎么就遇到这么一个人。

怪不得当初癞子狗死的时候,要在他身上磨头。原来这个答案就是他们两个惺惺相惜。

晚些时候,中年人的脸色再次变得郑重,我发现他嘴角居然都带着阴阴的笑。

这幅表情实在让我有些闪,我问他笑什么。他说他在为下午的事情高兴,说着还赖皮的把我手里的可乐拿去喝了一口。

我看着他,结果他脸上笑的更阴沉,

“我怎么会不高兴?那玩意终于露出了马脚。”

露出马脚?

他像看白痴一样的看着我,说你没听下午那小孩说,坐在轮椅上的,是个奇怪的男的?它阴邪狡诈,机关算尽,没想到遇到了个没换牙的小孩,被小孩一眼看破了样子。

中年人这咬牙切齿的表情,让我心里莫名的一个哆嗦。

我意识到了什么,一种小时候看鬼片之前的惧怕感从心里悠悠升起。

我立即就说我有点事儿,能不能先回去,一切事情我们明天再谈?

夜灯初上,在这也不知道是哪儿的闹市街口,中年人的醉醺醺的眼神朦胧了起来。

“今天下午,你看到的,就是一直藏在夜庙的那一位。它……终于现身了。”

一夜青蛇,无心冰尸,拜食邪鸡,一切的背后都是一只鬼在作怪,这只鬼就是中年人口中的邪煞。这一个幕后的黑手,终于出现了。想到这里,街上冷风一吹。我竟再也挪不动要离开的步子。

我问中年人,我们要通过什么办法去找他?

中年人告诉我,只要不在夜庙,从某种意义上,他就不惧“那一位”。但我们还得先准备点东西。

第一件是陈年的老香,老香灰常年累月的被人祭拜,具有镇邪的功效。这一样,我们在市区的香烛一条街找到了。

第二件是杀猪屠户的刀,而中年人从身上拿了一把半圆抹尖刀出来,这杀猪刀身上还透着血腥味。

而第三件,中年人嘴里最厉害的东西,是肉牛在午夜时分的尿。我不仅奇怪,甚至是不敢相信。

午夜时分的尿?而且要那条牛刚刚到十二点的时候放水出来,我们去接住。

我说哪一只牛会那么准时?正好在准点撒尿。

中年人嘲笑了我一番,你不懂就别乱说,平时那些不起眼的动物,有很多其实灵性特别的强,你知道道士为什么不吃牛么?因为牛性温顺,勤劳,物极必反,压制之下也是煞气最重的动物。所以牛一旦发了疯,连平常的孤魂都怕它三分。

我们去了郊区,找到了个牛场,拿钱给老板说明来意之后,牛场老板就差没说我神经有问题。

就快到十二点了,牛场里十来头牛大多都趴着睡觉。

我心里奇怪,难道到了点,真的会有牛站起来撒尿?我不相信,一旁的老板看稀奇也不相信。

中年人冷笑一声,从身上拿出那把渗人的杀猪刀,从一旁的屠宰房里,拿出一挂“牛下水”(牛肉肚子大肠之类的)往刀上一抹。

杀猪刀沾满了血,显得寒光闪闪。

让我有一种脖子发凉的感觉。

他拿着杀猪刀,挨个放到牛鼻子旁边闻。这些打鼾的肉牛一个比一个懒散,完全没有站起来的意思。

我不敢相信,有一只肉牛闻着味道,却动了动头,没一会儿,真的站了起来。其中的这只牛睁开眼睛,里面已经是血红血红的。中年人把盆子往它下面一放,这只牛居然真的撒起尿来了。

滚烫的牛尿洒出,之后它扯着鼻子长呒了一声。撒尿的同时,浑身壮实的肉都在抖,血丝的双眼似乎随时就要朝我们冲过来

一泡尿之后,牛叫声小了下去,这只牛儿再次趴下去。

我吓到了,老板也吓到了,对中年人说你胆子真大,刚才这头畜生要是发疯,能把肚皮给你顶的稀巴烂。

但我却注意到,这头刚才那一瞬间凶恶无比的牛,再次温顺的睡下去,眼中的血丝消失,取而代之的,居然是满眼的泪水。

离开牛场之后,我问中年人,你居然真的让一头牛在十二点撒尿了,你是怎么从牛圈里面找出它来的?

中年人脸色却不好看,他告诉我,来之后跟老板交谈之后才最终确定的。

跟老板交谈?

“老板说明天牛场会杀一头,杀的那头肯定在里面,我怎么会找不到它?你以为它是傻的么?畜生可通灵着呢,知道这是它最后一晚上。我用血腥味把它满肚子的怨气引了出来,这一泡牛尿里面,带着这笨畜生的一生,最大的不甘和杀意。老子用***粉抹在它的鼻子上,这玩意刚才,是真的想杀了我们三个。”

他又补了一句:当然你也别怕,刚才要真***儿,最先死的也是那老板。

东西备齐之后,我回了旅馆。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我接到了中年人的电话,让我到一个地方去。

他让我等着看,他有办法用这三样东西,把那只鬼给找出来。

他约我的地方是崇明的商业区。既然是找出了幕后的邪煞,为什么又要到这种地方来?下午时分,商业区人来人往,正是各种时装和餐饮店最热闹的时候。

以前的我倒是很喜欢逛,不过现在囊中羞涩,早就与这些地方无缘了。在一个肯德基里,我见到了中年人,发现他今天有些不同,背着个大的牛仔包。

准备的东西应该全在这牛仔包里面了。

喝着可乐,我心里是那种害怕中甚至带着些激动的情绪。

虽然以前听过这一类的事情,但跟着出去进行所谓的捉鬼辟邪,这还是我生平的第一次。

三点钟到了,中年人说告诉我,这是一天当中阳气最盛的时候。

我心里忐忑,终于要找出那一只邪煞了。

阳气最盛的时候,也就是我们动手的时候。他从身上拿出一个木盘子,这种木盘子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看不懂的符文。

要是如他所说,确实是个道士。这木盘怕才是他真正吃饭的家伙。

点了一根香放在木盘上面。木盘的表面,用我们昨天准备的第一件东西,老香灰,细细的撒了一遍。

他却拿出一根绳子绑在香上,另外一头拴着我的中指。

“阳由心生,阴火对冲。人的中指和眉心是阳气最盛的一处,它的眼睛早就在看着你。有阴气连在你身上,所以,我们也能找到它。”

他说的话我大概知道了个意思,但我毕竟还是害怕。

我问我一个出去,那你去做什么?
楼主 月骁  发布于 2015-12-23 16:22:00 +0800 CST  
多时的相处,不知不觉间,我已经把这个中年人当成了多年的老友,这种感觉最开始我是防备的,但现在却成了我的依仗。

“你管我去做什么?家伙在我这儿,动手的时候还不是老子上,你只要记住,这根香发抖代表你距离它越来越近,而一旦老香灰的香断了。那就说明阴气相冲。”

阴气相冲是什么意思?中年人笑了笑,“这一次是你自己去找它,你就这么出去露了头,我又不在你身边,阴气相冲,就说明它已经在你身边了。”

我目瞪口呆,

中年人又补了一句,

“到时候如果我没来得及过来,你记住一件事,香断了之后,用布盖住盘子,等你揭开的时候,自然知道该怎么办了。”

难道我这次出去真的会遇到那只鬼?

我端着木盘从肯德基出门,闹市区里人来人往,我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往什么方向走。

但中年人告诉我,我就随便走都成,反正最后,肯定会走到那一位阴煞藏身的地方。

我只要这么走出去,就一定会找到那只邪煞锁在的地方?

我心里对中年人的话确实还是怀疑的,端着木盘故意“逛了几条街”,周围大多数人不会理我这个穿着普通的青年,但由于放着一根香,却还是有少数行人对我投来异样的目光。

我把心一横,朝着离开市区的方向前进,谁知道刚刚出闹市区,中指上那根线真的抖了一下。

赶紧按照中年人的话,朝着线拉的方向拐了一个弯,从这时候开始,这根香连续扯动了好几次……

我行走的注意力全在这玩意上面,没有发现,不知不觉中,已经远远的离开了商业区,反而到了崇明市新城中心。

我脚有些酸,这地方全是高楼大厦,

突然,我背心一凉,因为木盘中间,这根香猛的抖动了一下。我赶紧往周围看,来往的车辆和行人,并没有人在看着我呀。

人行道旁边,几个老头在下象棋,而我端着香经过。

突然一个老头子喊住了我,

“小伙子,你手里那个盘子有讲究哟。”

我本不想理他,却听到了这几个老头子的对话,其中一个说,那小伙子手里的木盘子有些年代了哟,估计是个值钱的古董。你一言我一语的,其中一个坐着正下棋的老头却摇了摇头。

:老哥子,你们几个都不懂。这小兄弟是在做事,一根香立在盘中间,叫做点香巡鬼。只是这得用老香啊,他那根那么新,怕没用哟。

除了说话的老头,其余几人都当是玩笑话,这世道哪有什么鬼。继续下棋说笑。离开之后,我却心里更加忐忑,中年人这个水货,用的法子路边随便一个老头都能看出来。

不对,中年人的法子可能更加高超?

我这副家伙,香虽然是新的,可是木盘上面撒满的老香灰,可是十几年的东西。

我越走越奇怪,甚至觉得人群中有一只眼睛在偷偷的看我。

每当我四处看时,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最终,罗盘上的香断了。

断的那么莫名其妙,毫无征兆。

这根香断的地方,是市中心的一座大楼,三十几层,大楼外面写着“正西国际集团。”

这是崇明市一家知名的企业,市中心的是总部,涉及的领域包括房地产在内的多个赚钱的行业。

怎么会这样?

木盘中心的香断了之后倒下来,指的正是气派的正西集团大门口。

看着这家正西国际集团的标志,我呆住了。那是排成一排的五个环,怎么看怎么都像当初夜庙之中,我见过的那五个碗放在地上的形状。

一般的大企业高楼,在第一层大堂的位置,总会有一块气派的奠基石,上面写着公司的辉煌历史和名称。而正西集团,在奠基石周围修了假山园林,却也应了有钱任性那句话。

我目光被奠基石旁边的一块石碑吸引了。

我向保安打听。这栋楼全是这一家公司?保安怀疑的看着我,说你是外地来的吧,这地方还能把楼层出租给别人?

我又问他,假山里面那块石碑怎么都裂了?

没想到保安乐了,说你这小子眼睛还真尖,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块石碑从修楼就有了。寒碜的人,但没人去动它,就个把月以前。他们擦的时候,才发现那碑上有裂纹。

进了这么豪华的地方,我早就自觉的用布把木盘子遮了起来。而那块破了的石碑,更让我确定,这地方我没有来错。

“您是胡先生吧。”

一个穿着职业装的女子从大厅径直走到我面前。

她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我们老板已经等您很久了。请您跟我来。”

你……你们老板?

我的笑容差点僵住了,一旁的保安居然立刻用一种肃然起敬的眼光看着我。

他告诉我,这可是我们尤老先生的总裁秘书,亲自到大厅来接您。您到底是什么大人物。

这女人带我进了电梯,按的是二十九楼。

尤老,这个人是谁?难道就是这一切背后的黑手,那这个正西集团的总裁,也就是那只邪煞。电梯里这女人一直是衣服标志性的微笑。但我却担心,或许我从踏进这个电梯开始,就再也回不来了。

门口的那块石碑,明显也是奶奶当年布下的。

这种镇鬼的东西居然还有第二块?就在这栋大楼的奠基石上。

试着跟她交谈了几句话,得到的都是标准回答,但我已经可以肯定。这个女人是一具冰尸,因为她的眼神非常的冷,看我的时候从不会产生一丝的波动。

二十九楼上是一个硕大的会客厅。

落地的玻璃墙将整个崇明市一览无余,而在中间的沙发上,我终于见到了尤老,那是个满头银发的老头。

“你姓胡?小伙子,你不该来的。”

老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个。我下意识的一点头。他嘿嘿的笑了。这根本就是一个活人的,精神矍铄,目光有神。

我问他,你为什么说我不该来。

他看着我,“难道进门口之后,你没看到那块石碑?”我心中一凝,这老头第二句话居然就直指那块石碑。他真的就是那只鬼?

“你既然认识,就该知道,那是一个高人布下的。在这崇明市,一共就两块,另外一块我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但这一块,已经碎了。”

老头的话越来越不对劲。

“小伙子,你既然是当年那位先生的孙子,那么你真的不该来。”

我插科打诨道,我是谁的孙子关你什么事儿,谁知道这老头拍了拍手,屋外一个西装秘书送了两杯茶进来。

想让我喝茶,没门。这老头却不强求我,只是告诉我,我已经被找到了。

他话音刚落。

突然,我感觉到自己手里的木盘开始快速的抖动,这时候我才反应过来,为什么中年人不用老香,反而只是用老香灰撒在木盘上。

因为抖动的,根本不是木盘,而是我的右手上的那块手表。

手表一抖,我的手就会牵动那根香。这哪里是什么木盘指方向?

这地方,根本就是这块邪乎的手表指引我来的呀。

而这块手表,在这栋大厦里,居然有这么惊人的反应。

这老头的一只手突然抓住我,我却能感觉到,尤老头的这只手,比冰还要冷。

我问他,你到底要什么东西。

尤老指了指我的胸口。

“我要你的心。”

嘭的一声,居然一旁秘书手里的杯子掉了下来。这秘书怕是没听过这么邪乎的话,吓的转身就跑。

“尤老,他们说你最近变得很奇怪,喜欢吃生的东西,我都不相信,没想到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尤老的手,跟陈婆的一样,居然瘦的只剩下一根骨头。

中年人为什么还不来?

我拼命的挣脱了尤老爪子一样的手,他却没有从椅子上站起来,只是保持着抓我的动作,直直的盯着我。

我敢肯定,那个女招待也是尤老控制住的冰尸,我着急的跑到电梯口,没想到有人比我还要心急的按着电梯。

是哪端水的秘书,这货比我还要怕死。

我说哥们你倒是快点啊。

就在这时,他手停了。我看到他慢慢转过了身,一脸微笑的看着我。我终于明白了所有的事情。

:怎么可能,是你?

透过走廊看过去,尤老头还一动不动的坐在椅子上,和冰尸没什么区别。我看着面前的保安。牙齿都在打颤。

:你……你才是。
楼主 月骁  发布于 2015-12-23 16:24:00 +0800 CST  
这个秘书不是别人。正是陈端。把我招进火葬场的陈端。

我话还没说出口,电梯门口,他已经抓住了我的肩膀。

陈端脸上的邪笑显得格外的得意,另一只手把一样东西一甩。竟然是一只还带着脐带的婴儿。

:我刚刚从那老头身上取出来的。他已经动不了了。

陈端不是死了么?这些事情的背后,都是他在指使?被他抓着,我丝毫不能动弹。我问,昨天坐在轮椅上的人也是你?

他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说自己被昨天的小孩看到了真正的样子。

陈端把手朝我伸了过来。我敢肯定,这只手虽然不像那老头的那么吓人,但肯定一下就能伸进我的胸口。

我使出最后力气,把木盘上的布掀开。里面多了一包东西,我拿起来往陈端脸上一撒。一股浓烈的尿骚味弥漫开来,陈端阴邪的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突然出现的牛尿,作用比我想象的还要管用。

我转身想要走,却挣脱不得,在这二十九楼的地方,有一个僵硬的老头,还有个恶鬼陈端,剩下的就是我。牛尿让他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

他捏住我带手表的手,我脑壳变得晕沉。

就在这时,

“哥们,你头掉了。”

一个阴沉的声音响起,陈端脸上的表情凝固了,接着他的脑壳真的掉在了地上。那是一把闪着寒光的杀猪刀,和一个穿着保安制服还阴测测笑着的大汉。

中年人是什么时候来的我也不知道,他拿着杀猪刀,一刀砍掉了陈端的头。

陈端的身子不动了。

中年人却没有停止,反而拿着杀猪刀,对着周围的空气一阵乱砍。看起来像是神经病发作一般,我微微清醒过来,丝毫不敢靠近,害怕这人砍的兴起连我一起挂了。

我问你到底在砍什么?

中年人如临大敌,没空答我的话,动作像是跳大神,嘴里不断念着叽里咕噜的话,听着像道士的口诀,直到那把杀猪刀的刀口发了黑,中年人穿着粗气停下了动作。

“你懂个屁,我刚才是把它收拾干净,这玩意被我一刀砍离了身子,跑了怎么办?”

这话让我背心发冷,难道刚才的空气中,真的存在什么东西?

陈端的脑袋保持着笑容,断了的脖子却没有流一滴血。

陈端这个邪煞就这样死在了中年人的手中?中年人把我拉起来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场梦。这时候我才看到,中年人手里还提着一样东西,他手里的东西僵硬的表情和我四目相对,差点让我吐了出来。

那不是别的,居然是之前那个女招待的人头。

到了大厅,尤老头还保持着之前抓我的动作。中年人把它僵硬的身子放了下来,我想去扒开尤老头的衣服看看,中年人戏谑的说了声。

“你真的想看?”

正西集团的董事长,权势仰处的老头,居然被邪煞养成了一具冰尸。我有些明白了过来,夜庙改造成树林,那么大的工程,应该就是正西集团的杰作。

没想到,尤老头居然睁开了眼睛。我一个哆嗦,这人浑身冰冷,瘦的只剩一根骨头,胸腔都被挖了,居然还没死?

尤老头躺在沙发上,中年人说不用怕,这老头已经活不了多久了。

尤老头微微张开嘴巴,看着窗外繁华的崇明市,那眼神灰败中带着迷茫。我心想一具冰尸,能露出这种表情。中年人叹了口气,

“人是要相互尊重的,至少现在,这老头还是个活人。”

尤老头微微的说着话,

“小兄弟,这群邪煞灭绝天性,我只恨当初怎么就招惹了这群邪鬼。我刚才本来是想叫你走的,只可惜有心无力……“

他说话的时候,脸色白的像纸,似乎浑身冻住,那声音越来越慢。

陈端才是恶鬼,那这老头就也是被邪煞找上门的。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我以前不信鸡可以喂食,也不信人没了心还能活。要是没有那天该多好?你奶奶李朝芬不在了,没人能救我。”

尤老头看着我,

“小伙子,我告诉你一件事。”

我心里发冷,他想告诉我什么事?谁知道接下来他开口,说的话我根本就听不懂。

“我本来是个生意人,不沾惹恶邪污道,就是当年的那天,我走在路上。听到有人在叫我,我第一次回头,看到了一个老妹子,第二次回头,看到了一个年轻人,第三次回头,看到的是一个姑娘。当初,我要是没去应那一声该多好。走个路都能有人在叫我……”

中年人把两个人头彭的丢在了地上。尤老头眼睛突然瞪了起来,他看着中年人的身子,那表情像是认出了什么一般。

“你……你就是?”

声音戛然而止,

中年人闷哼了一句,告诉他,你柜子里的玩意,我会帮你烧了。尤老头死了,但在最后这一刻,他冰冷的脸上居然还带着笑,他的最后一句话是“可惜你来晚了。”接着尸体保持这一种惊讶的笑容看着中年人。

这老头死还死的这奇怪?中年人开始在这个大厅里翻箱倒柜,我心想他在找什么东西?

没一会儿,他从尤老头的一个柜子里找出一件衣服。看到这衣服的时候,我隐约觉得熟悉,这玩意不仅样式古怪,而且沾满了灰尘。

这老头身为正西集团的总裁,怎么会藏了件这么破旧的衣服在贴身的办公室?

谁知道中年人火机一点,用这件衣服裹着那一个从老头胸膛掏出的死婴,用火一堆给烧了。我想起来了就跟他说,果然这些被挖了心的冰尸都是一类东西,身边的衣服都这么相似,当初在陈婆家里的时候,从冰堆里发现的厂里保安,穿的那条裤子,就和这衣服非常的像。

中年人为什么一定死婴被衣服裹着烧了。

他却说,那件衣服本来就是那死婴的,不裹着烧,这玩意还会害人。

婴尸都死了,还能害人?

“哼,看得见的部分死了。那看不见的部分,现在正看着我们两个呢,哟,已经被烧死了呀。”

我心里寒冰冰的,中年人这番话是对着火堆说的,而里面火堆里衣服裹着烧的啪啪的,我赶快跟着中年人离开了。

这肯定是一件大新闻,出了正西集团,我忐忑的问中年人。

集团总裁死了,而且胸口那么大一个洞,要说有鬼会相信?而且今天接待了我,摄像头肯定已经把我的样子照了下来。估计等不到晚上,迎接我的就将是全程搜捕。

中年人却告诉我,不用担心,我们大大方方走出去都没事。那老头死的时候心中有善,他估计怕是已经早就料到了这一天,提前做过了安排。对于尤老头来说,这是一个解脱,

“你信不信,即便你去自首,也没人会抓你,这家集团会把事情处理的神不知鬼不觉。”

这么大的事儿,说掩盖就掩盖了?

中年人说:你烦不烦?实话告诉你,他们还没那个胆子。

我回了句这就好。

在停尸房,我是亲眼看到陈端的尸体。发现他的时候,他的身子冷的出奇,当初中年人拿过他的工作牌,证明中年人对他的死亡也起过怀疑。

把这件事跟我去火葬场了解的情况结合起来,更加证明了,我来到崇明的这一家火葬场,根本就是一次早有预谋的。而之后的一路,我更是都在被牵着鼻子走。

终于知道了真相,我嘴唇干的说不出话来。

中年人给我买了瓶可乐。

这人喝可乐比我还上瘾。

但我还是想不通,尤老头死的时候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这老头既然是被邪煞害成了这样,以他的岁数,是何时认识我奶奶的。而且居然还知道我的名字?

中年人说他也觉得奇怪。

那些话里面,是否真的藏着什么秘密。

想了半天,他却告诉我:

那老头最后那几句话,怕是个忠告,这老头是个好人,怕当年那位风水先生能用石碑保住他,也是有道理的。尤老头临死,是在告诉我们他撞鬼的过程。
楼主 月骁  发布于 2015-12-23 16:27:00 +0800 CST  
这话怎么听起来都奇怪,姓尤的老头,走在路上,回了三次头。就一辈子变得恐怖,最终沦为冰尸?

中年人说,尤老头绝不会无缘无故的讲这件事,这撞鬼的过程里,应该能够夜庙里的邪煞的秘密。

只是这秘密到底是什么?

离开市中心,我还沉浸在陈端这个真相的渗人感觉里。原来我不是不断被骗,我是从一开始就被骗了。陈端居然隐藏的这么深?

陈端和陈婆,这两个人都姓陈,我真是个***,怎么一开始就没联系起来。

中年人骂我,你吃多了么?姓陈的满大街都是,这个原因还真亏你能够想的出来。

当晚我大醉了一场,当然还是用的我自己的钱。在劣质啤酒的刺激下,我希望自己可以醉的一睡不醒。

中年人在一旁看着我放浪形骸,说尽管喝,反正不是他出钱。

凌晨老板结账的时候,一数瓶子,馋嘴的中年人只管闷着,脸不红心不跳,喝的居然比我还多。

我醉了,又哭又笑的喊着,每个人都想要我死?到了现在,连你也想着要占我一点便宜。

老板关门赶人,对中年人念叨,你们两兄弟还真是,你这个做大哥的怎么就不看着你兄弟点?脸皮又冲又厚的中年人这一次却装了蔫,生拉死踹的把我弄走了。

市区边的马路边,冷风一吹,酒精弄得我更加的上头。

两个人走着,我还是第一次跟他勾肩搭背。

我说我只想安心工作,做个孝顺孩子,没想到出了社会,自己就失去的太多。

中年人骂我,你个小崽子,一直都是老子在冲锋陷阵,结果你还要死要活的,喝醉了酒装疯,你觉得失去了什么?

我醉酒只管笑,提着瓶子一路走,我说你不知道,我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他笑着问是什么?

“我的奶奶。”

我踉踉跄跄,在路上随时都要倒,酒醉之后,我哪里还管什么中年人在不在我身边。

“从小没人管我,是她从农村来把我照顾大,含在嘴里怕化了,捂在心上怕疼了,我离家出走,想出人头地,好好报答她老人家,什么风水先生,这些都不重要,我只想给她养老,让她不再孤苦。”

中年人的声音有些沙哑,似乎也触动了他的某些神经。

“你奶奶真的那么好?”

我烂醉如泥,一张纸放在地上,我醉的连拿笔都不知道,一旁中年人在循循善诱,

“对,就这么写,撞烂二手捷达一辆,欠债十万元。在这儿盖个手印。”

我蹲在地上问他天怎么还没亮,他向我念了句,我可没逼你啊,这是你自己写的。

几个路人经过,看到我们远远的都躲开了。

过路的几个人路人身后,还跟着一个人。已经走的很远,几个人里头一个声音响起,

“哥们,二手捷达也要十万块,你太缺德了吧。”

中年人回头就骂:关你什么事儿?

他骂骂咧咧的扶着我走,突然中年人皱了皱眉头。再次回过头去看。

远处的几个路人越走越远,旁边也只是市区边的马路黑夜,但这副平常的情景,在中年人眼里似乎变得不可思议。

我啷呛着要吐。

也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中年人眼睛瞪着,之后又变得便无表情。

“胡正,你个崽子喝醉了,我们快走。”

我含含糊糊的问,你刚才往后面在看什么东西,说着我朦胧的也要扭过头去,中年人一脸正常的神情,却用手把我的头给转了回来。

他的声音我都听不清楚了,只听到他隐约念了声,

“老子已经看了两次了。”

这是什么意思?

“跟着我顺着这条路走就是,你问那么多做什么?“

夜风吹过,在这安静的半夜马路上,很是偶尔才能看到一个人影。中年人边骂边扶着我,另一只手已经伸进了他的那个牛仔包里。

我说老子一定要喝到天亮。

“好好好,我陪你喝到天亮。不过没酒了,你等等,我看看等会憋得出尿不,你都这样了,送到你面前,你还不张嘴就喝?”

到了路口,他扶着我打了个出租车,

我听到他在我耳边说了句,胡小正,我得走了。

我傻笑着问你去做什么?

你这把年纪,难道要去找个地方哈皮一下?

他说他要离开崇明市,去查查我手上这块手表真正的应该怎么看。

“我要是查出点什么,我就再来找你,顺便教你看一些平时我们看不到的东西。”

他的话似乎很奇怪,车门开着,司机在催了。

中年人盯着这扇开着的车门,本来要跟着进来,他却叹了口气,犹豫了一下之后坚定的把门一关。

“师傅,送他到西头的梦怡小旅馆。”

坐在出租的后座,我隐约看到,中年人站在这条冷清的马路路口,手里提着牛仔包,从包里拿出了一把似乎是木剑的东西。

他朝着我们来的方向,第三次的回过了头。

我一觉醒来,想起了昨晚上写欠条的事儿。顿时悔的肠子都青了。拿出手机给中年人打电话,却怎么都是关机。

第二天上午,我凭着隐约的记忆再次来到市区边那条马路上。

干干净净的马路哪里有什么人?

昨晚上我们是从这条路走过来的呀。

我沿着马路走到了路口的位置。

我意识到了什么,呆住了一样,在路口的位置来来回回的走。

而就在我站在某一处的时候,我分明的感觉到,我右手手腕上的这块手表,轻轻的那么抖动了一下。

我蹲了下来,看着沥青马路这一片安安静静的画面,再次拨打他的手机,显示却依旧是关机,只是手机通了之后。

我惊骇的发现,每一次随着手机那头关机的提示声,我手腕上的手表都会那么震动一下。

我目眦欲裂,怎么可能,想起了昨晚的情况。怎么可能?中年人就这么失踪了?

手表的震动一开始非常明显,到了后来越来越微弱。

我坐在了他昨晚最后一次回头地方。心里空荡荡的,怅然若失。

一个道士,来无影去无踪,我不相信这些,满脑子只有他的最后一句话,

“胡正,我要是查出真相了,就回来找你。”

从这以后,我没有回田页,而是在崇明市附近的一个城市重新找了一份工作。在一家超市里面做售货员,做了一年多的时间,有空我就去崇明,当初的老胜村和夜庙的梧桐林看看。

却依旧没找到任何的线索。

我没离开的原因有两个,一是一直没找到奶奶的尸体,我心里始终有个奢望,那就是奶奶并没有死。我不相信当初的那场大火真的把她的尸体烧成了灰烬。

奶奶即便真的去世了,尸体也一定是在崇明。

而第二点,就连我自己说不清楚的原因,我不敢长期待在崇明,只能就近找地方蹲着。我觉得中年人当初肯定知道了些什么。但他并没有跟我说。而且如果奶奶是当年的那个风水先生,那么在崇明市,除了两块石碑之外,肯定还留下了其他的东西。

只要找到那些东西,说不定就能明白这些事情背后那遥远的真相。

工作半年后的一天,半夜我在睡梦中被人吵醒了。

一看是手腕上的手表在微微抖动。

接着手机里就多了一条短信。

是中年人的号码,

“小子,黑凤垂地,黄火满山的时候,到时我会再来找你。一旦这两件事发生,千万小心。切记。”

这人到底去什么地方了?我拿起电话在打过去,却显示依旧关机。

这是中年人失踪之后唯一的一个消息,而且那晚上特别的怪。手机震动震动声不断的响,但来电显示上面却没有数字,手机显示是空号。

就像是有一个人,一直在从什么地方给我打电话,但无论如何都打不通。

楼主 月骁  发布于 2015-12-24 18:50:00 +0800 CST  
中年人就这么走了。不知不觉的相处中,这一个时而嘻哈大笑,时而又一本正经的人,教会了我很多东西。一把杀猪刀,砍掉了两个人头,当时的那一幕犹如天神。但那晚他站在路口的离去,坚定的背影透出的却是苍凉。他究竟是个什么人?

我在超市做了一年的售货员,生活逐渐归于平静。

这间超市是24小时营业,和我一起上夜班的有两个人。

贾义,三十多岁。同江市区的人。

周建,二十来岁,人很老实,来上夜班打临工。

就只有我是外地来的,说话的口音跟他们略有不同,在一起几个月,关系也处的比较好。

但最近我发现,周建有些神不守舍的。每次上班,只要时间稍微变晚,他总会找个理由到超市库房去整理货物。

贾义是个刁钻的人,一两次还好,时间多了,开始在背后骂周建这小子偷懒。

这天我们守到晚上一点过,这时候进超市的除了上夜班的,就是晚上活动的小年轻。而且人特别的少。

我说怕是没什么生意了。

贾义哼了一声,继续玩手机。我守着收银台,满脸微笑。心里却骂老子是不想跟你一般见识。

超市门铃响了,进来了一个女人。

我刚要说欢迎光临,看到是她,后半句被我吞了回去。

这女人脸色有些白,像是刚刚哭过,开口问周建呢?

我让贾义去叫周建,贾玩手机不想动,说了句要叫你去叫,叫了那小子他也不会出来的。

周建也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惹上的这么个女人。

这女人已经连续三天晚上到超市来了,每次都很准时,总是半夜一点钟进门,开口就是找周建。

我摇头说周建不在。

她也绝不多留半夜,带着期望的眼神转身离开,再也不会回头。

这晚这女的和往常一样离开了,一直到她的背影在玻璃门外消失,远远的我还说了句谢谢光临。

谁知道贾义像看白痴一般的看着我,

“也只有你,敢连续几天都这么招呼这女的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一到晚上开始玩手机,坐在货架角落根本不过来,老子帮你干了多少活?谁知道他的语气变得神秘。

他对我说,关系好我才告诉你,你这个少头青(年轻人),半夜进来的客人,你得看是什么人。你没发现那女的每次进门,都是在大街上一个人也没有的时候么?

我一想还真是这样。

贾义一副你这就不懂了的表情,说下次这个女的再来,让我最好躲到一边,不要再招呼她,让她自己走就成。

说完继续玩手机,边看了库房的方向一下,说这周建怕是天亮才敢出来。

听了这话,我隐隐背心有些发毛。

第二天天一亮,周建终于从库房出来,打个哈切准备回家。

我出门追了上去,从身上拿出一包东西给他,周建奇怪的看着我,问我这是什么。

我说这是我随身带的牛尿,你可能会用得着。

同样是熬夜,周建似乎比我们疲倦的多,黑眼圈的眼睛一瞪。

他问我,是不是那女的昨晚上又来了?

我一点头,就听到周建低声的骂了句什么。接过我的给的牛尿,头也不回的走了。只是临走对我说了声。

“吴正,谢谢你。”

贾义在超市里笑,我回头骂了句,你这个莽脑壳,明显小周是遇到了困难。那姑娘看着也怪可怜的。谁不会遇到点事儿?

贾义嗤了一声,

“小伙子,你要真是这么想的,那你给他牛尿做什么。问题是,他还接了的。”

我哑住了,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谁知道第二天的夜班,那女的又准时出现在了超市门口。

这一次周建没有躲,在收银台等着。女人对他说,周建,我们走吧。

周建张口就骂,你怎么又来了,我就躲不过你?表情是出离的愤怒,这个奇怪的女人并没有反驳,只是静静的跟在他旁边。

两人一起离开了超市。

我对贾义说,你看到没?这就是两口子闹别扭呢。贾义这一次再无话可说,我听他嘟哝道。怎么可能呢?这女人有一次来的时候我在收拾冰柜,她一进门温度计下降了十度,难道得真的冰箱的温度计坏了?

这天是星期二,没想到的是周建一连两天没来上班,到了星期四白班,他才晚晚的来了超市。刚进门他的样子就把我们吓了一跳。

眼窝深陷,脸如白纸,走路都晃荡着。

我说你怎么了?他抹了抹眼睛,胡正,你就别管了。超市的人捡沉默软弱的欺负,对他不时的讥讽和漫骂,周建也不还口,只是默默地做这事。

轰的一声,易拉罐的台子倒了。吵架声响起,我走过去一看,两个尖酸的人就差没指着他的鼻子,而周建一脸唯唯诺诺,不断的求饶。

“西哥,求求您了,你们别告诉老板,我这就捡起来。”

“捡起来?你小子神神叨叨的偷懒,让我们忙个半死。知道爷摆白这一堆花了多久么?”

两个人要动手,周建也就任凭他们打,被我拉出超市门口,他还在苦苦央求我。

胡正,你就别管了,让他们打一顿就成,要是连这份工作都没了。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这天没再上班,我拉着他去了市区,之后告诉他,你精神不好,就回去休息吧。谁知道周建听了这话,声音变得有些哆嗦:我不回去,她在家里等着我。

要不胡正?您跟我一起回去?

他再三的央求,周建是我在这个地方谈得来的少数几个人,我还记得他刚来的时候,跟在我屁股后面成天转的场景。

“胡正哥,那洗衣粉你先放着,我有空了就来。”

“胡正哥,明天您要有事就别来了,反正我空闲时间多,我帮你顶一个班,没事。”

当初多么麻利的一个小伙,可如今怎么就变得这么颓废。

周建的家在同江市边,是一家子的返迁户,这种地方一项龙蛇混杂,建筑工人,外来人口,再加村里人,小区里面的店铺密密麻麻。

周建的家在其中一栋的一楼,进去之后,我见到了他母亲。是个老老实实的农家妇女,看周建带我进门,我觉得他母亲似乎总是有些戒备的看着我。一说话,她却又笑容满面的告诉我,周建不容易,家里靠他一个人撑着,谢谢我能多帮衬。

正坐屋里,突然吱的一声。

在厨房忙活的周建着急的跑了出去,我心想出了什么事儿,也跟着往外走。

在一楼院子的地方,他两眼无神的看着大门口的地上,而屋檐上面,居然是个燕子窝,这玩意我都还是小时候才见过,现代化建设,燕子这种鸟类越来越稀少。

地上有一只燕子,扑腾几下没了动静。眼看着已经死了。

周建说的话让我有些羡慕了,他告诉我,这一窝燕子每年都到他们家来筑巢,只是今年却。

说话的时候,又是一只燕子从窝里掉下来,扑腾的摔在地上。

周建说之前那只是母燕,后面这一只是公燕,现在两只燕子都死了。只剩一窝呱呱乱叫的小崽。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他两眼发怔,小心翼翼的把两只鸟从地上起来踹在兜里。

燕子年龄大了,突然摔死也不是这个死法,而且这是两只还在哺育幼崽的鸟,怎么会突然这这样。地上少许的血迹显得十分醒目。

在周建家吃过饭,当着他母亲面我没有再问燕子的事情。

只是中午刚要出门,他母亲突然叫住了他。

“周子,这就要走,你不去打个招呼?”

打个招呼,打什么招呼?

我发现周建脸色瞬间很不好看,慢慢的走进他们家的一个侧门。他母亲则对我赔笑,说没事,等等就成。

我心想,这家里难道还有人?

过了几分钟,周建才从那屋子里出来,只是这时候他已经面如白纸,拉着我离开了家。

到了外面,我问他那屋子里是什么?

谁知道他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告诉我,只是叫我别问了。

:胡正,我上班之后,你也知道我的经济条件,这么久了没有请你吃过一顿饭。这顿饭,算是了我一个心愿了。

我让他别这么说,他却说应该的,因为只有我才在工作上尊重他,看得起他。

这么年轻一个人,张口说“了自己心愿”一类的话。只要一听,都会觉得十分怪异。

回到超市,我心想,那屋子难道是这几天每天晚上来的那个女孩,不过这个想法却说不通,去他家的时候,那屋子里我可是没有听到一点声音的呀。

一直到这天下班,周建没有回家,反而躲在了库房。

我不断的想着他家里的怪事,最终我心里一个哆嗦,快速的把手机掏了出来。

中年人的那条短信我一直存着,这是他唯一失踪后唯一的消息,上面写着三件非常奇怪的事儿,说让我小心。

而第一句话就是,黑凤垂地。

那只燕子摔死在地上的场景。漆黑的羽毛,醒目的血迹。

我后背发麻,这不正好应了这么四个字?

楼主 月骁  发布于 2015-12-24 18:52:00 +0800 CST  
这事儿难道真的是巧合?但我怎么都觉得,一定要找周建问清楚。

夜班结束了,黎明的时候周建从库房离开了超市,我一路跟踪着他回家。到了返迁小区,亲眼看着他掏出钥匙准备打开门。

远远的,他们家的门居然自己开了,里面站着一个人,周建站在门口,也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身子似乎都在发抖。最终对着门里说了几句话,走了进去再没动静。

我准备离开,经过一处草丛,却突然听到有什么声音。

往草丛里一看,吓我一跳,那是两只燕子,匍匐在草丛中,张着嘴叫唤。

燕子都长一个样,我甚至觉得这有些像下午周建家里的两只死燕,因为它们在草丛里,扑哧扑哧的,无论如何都飞不起来。

飞不起来的燕子,反而在挣扎,我发现它们的嘴角似乎还带着血迹。

再次看到它们,我心里却有一种发冷的感觉。

突然,我觉察到了什么,猛地扭过了头。

黎明时分,就在我身后,一个人影静静的看着我。看到她的时候我吓了一跳,这人是什么时候到我后面的?不是别人,居然是每晚来超市的那个女人。

她面无表情的告诉我,以后别再来找周建了。

她一边说话,一边冷冷的看着草丛里的那两只燕子。

我说这地方这么大,我来哪儿关你什么事儿?没想到她瞪了我一眼,之后扭头走了。我喊了一声,你到底是他家里什么人?

女人没有说话,红红的眼圈告诉我,周建这个畜生,对不起她,他不是个人。

我心想周建到底做了什么狼心狗肺的事情。

再一看,草丛里空空如也,刚才的那两只飞不起来的燕子,在这女的出现之后,居然也跟着突然没了影。

离开之后,我满脑子都是刚才那个女人的眼神,因为这楚楚可怜的女人,眼神却让我感到害怕。

没多久,我听到一个消息,周建结婚了。超市里面都在传,只是他却越发消瘦了起来。我劝他,人要行的稳立的正,既然你做了对不起别人的事儿。之后知错就改善莫大焉。

“胡正哥,你关心我我知道,你跟踪我回家我也知道。我从小就没体会过什么是关心。从十一岁开始养我妈。出来打工这么多年,你是我第一个朋友……”

他突然告诉我:胡正哥,以后我不来上班了。

我问他你找到新工作了?他却摇了摇头,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给了我一张照片。

“胡正哥,你看了之后就明白了。这事儿我得听我妈的。”

而他母亲一脸笑容的坐在一张凳子上。当时的周建还是个十几岁的小孩,旁边站着个女娃,看清楚这张照片之后,我浑身冰冷。

怎么可能?照片上的女娃,虽然样子年轻了些,但居然就是那一个女人。

虽然站着,但她的身子后面,却支撑着一根木棍。这女的用木棍支架固定在地上,跟周建拍的这一张照片。

这是一张冥婚的照片。我惊呆了。周建已经走了,但我无论如何心也不能静下来。照片上面的那女的,分明就是一具尸体。

怎么可能?这一具尸体活过来了?

黑凤落地,四个字重重的击打在我心底。

难道自从一年前,冥冥之中有一双眼睛始终都在盯着我?中年人的预言出现了,我犹豫了,甚至是恐惧,这件事情我到底要不要管。一种我再次被某种东西找到的感觉席上心头,但我心中想的却是另外的场景。

我初到这里人生地不熟,是周建带着我到处租房子。

他家里困难,每天带饭到超市里吃,我已经记不清楚白吃过他多少饭,我还自作聪明,这人怎么就这容易被人占便宜?

一年多的一幕幕,让我再也管不了那么多。

冥婚这种事儿我只是在传说中听过,准备好东西,当晚我直奔返迁小区。

找到周建的房子,敲了好几次门,都没有人回答,这人今天才辞职,难道晚上就搬走了?

我心里着急,开始撞门。

大门终于开了,只是里面的家具却早已经不在了。一夜之间,这屋子变得空荡荡的。

这狗日的在什么地方?

在屋里急逛了好几圈,我径直闯进了那间屋子。进屋之后,我怔住了。

屋子居然只有一张红漆桌子和床,桌子上还摆着一对喜庆的红蜡烛,只是蜡烛上早已布满灰尘。

这屋子里,果然是那张冥婚照片上的地方。周建一身新郎的破西装,麻木的坐在床边,而那张床上。床边还摆着一个汽油桶。

周建很吃惊,完全没想到我怎么就来了。我一下冲了过去,把他拉开。

“你给老子的,怎么就这么傻?”

我大骂一声,把早就准备好的牛尿往床上躺着的人影上一泼。

周建呆住了,接着我也呆住了。

和我预想的不同,这床上那里是那个诡异的女人,这根本就是一个生了病的女孩。这女孩身子枯瘦,一脸奇怪的看着我。

“哥,他是谁,怎么用水泼我?”

我问他,你不是冥婚么?这女孩又是谁?

周建对生病的女孩说,“你先躺着,我跟你这个哥哥出去说两句话。”

刚出大门,周建点了根烟,接着居然嚎啕大哭,

“胡正哥,我没用,我没用啊。”

周建哭的十分凄凉,他手里提着汽油箱子,一边哭眼睛还死死的盯着里屋的位置。他告诉我,躺在床上的女孩是他的妹妹,已经卧床一年多了。

他现在已经被逼的没办法了。

我带周建下了个小馆子。

他不断的喝酒,看着桌上的照片,眼里全是麻木和凄凉。

“我妹妹从小就体弱多病,在她六岁那年,还差点死了。我妹妹出生在鬼月,从小就能看到一些不平常的东西。我妈身子也弱,以前找过很多医生,都没办法。最后她找到了一个神棍。那神棍告诉我妈,我妹妹得病是因为前世欠了阴债,不然肯定活不到成年。这阴债必须要还,不然就会有邪乎的东西来要了她的命。”

这些事儿我也知道,周建家里就一个娘患着***,所以他只读了初中就开始赚钱养家。

而最令我吃惊的是,那神棍说,要帮他妹妹还阴债,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让他去还。具体的还法,在十六岁的时候,结一场冥婚。

“那就是我结冥婚的照片,她叫阿远,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已经是一具尸体。当天我们结了婚,后来把她下葬了。一直过了这么多年,没人知道这件事。但是一年多以前。”

说到这里,周建声音带着沙哑,

“一年多以前,我妹妹再次卧床不起,晚上还尽说胡话,说什么她要嫁给我。说什么我对不起她。我一开始本不相信,但那是一个晚上,我听到我妹妹在房间里咳嗽。就偷偷的跑到门外去看。”

我问他看到了什么,周建脸上像是见了鬼一样的神色,他告诉我,她妹妹在自言自语,而且口中发出的,居然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声音。

我告诉他我遇到照片上女孩的经过。

周建一激动,突然抓住我的领子,

“胡正,你看到的是阿远?”

我说你莫不是疯了?岂止我看到了,有天晚上你还跟她一起离开的呀。谁知道周建却告诉我,晚上来找他的人,全是他的妹妹。

周建突然变的两眼无神:完了。彻底完了。她真的上了我妹妹的身。我妹妹她,以前只是在做梦的时候说自己叫阿远,现在,怕是真的就快变成阿远了。”
楼主 月骁  发布于 2015-12-24 18:53:00 +0800 CST  
一股冷汗从我背心冒了起来,此刻我比周建还要害怕。

黑凤垂地,这件事情究竟跟我有什么关系?同一个女孩,在我眼中跟在他们的眼中,居然是两幅模样。

喝着啤酒,周建突然倒了半瓶啤酒在自己的手臂上,接着用袖子使劲的擦。

我问他擦什么,他说阿远在他的梦中给他手臂上留下了一个印记。

“你看到没?那印记就在我的手上,我要擦掉它。”

周建发了魔一样,反复的擦着自己的手臂,我看不下去,说你手上什么都没有。我害怕他这样擦下去,皮都能擦掉。

我吞了吞口水,终于问出了我最想知道的话,

关于黑凤垂地。

周建醉醺醺的喝了口啤酒,

“当初那个风水先生好像说过这句话,他说黑凤垂地的时候,阿远就会复活,到时候,她会杀三个人,我,我娘,然后还有一个。”

你娘呢?

他呵呵一笑,我娘要是还在,我能去买汽油,今晚上我是打算跟她同归于尽的。你没看到那床底下,躺着一个人?那就是我娘。

这个性格懦弱的青年,能做出这样的事,除了他最重要的娘死了,还能有什么原因?

一股冷意从我背心升起,

黑凤垂地,这四个字到底是个什么征兆?

如果我猜的不错,这阿远复活之后,要杀的第三个人,肯定就是我。怎么会?

离开崇明之后,这份工作,遇到周建,可都是随波逐流的呀。

一时间,我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

我道:那神棍既然跟你说了这么多,那他有没有跟你说他叫什么名字?或者有什么联系方式?

周建道:他好像叫什么尔野。

尔野?这名字怎么听起来这么怪?喝了两口酒,我反应了过来,恨不得一巴掌拍在周建头上:你个瓜娃子,这哪里是什么尔野?这人的名字叫二爷。

我对这个奇怪的二爷上了心。周健说这个二爷只留了个电话,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早就已经打不通。

我叫他当面再打一次,短暂的嘟嘟声中,周建满脸的失望,

“胡正,没用的。”

打过去没打通,但没一会儿,他的手机嘟嘟两声,是一条短信,看了之后我们都惊住了。是这个所谓的二爷发过来的,只有简单的一句话,

“女鬼在三更复活,告诉那第三个人,用身子做门槛,让她跨过去方能活命。”

只有条短信,电话却怎么都打不通,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周建差点哭了,发疯一样的擦着自己的手,说到哪里去找那什么第三个人,阿远复活药害他一家,他反复的想着自己家里还有没有什么直系亲戚。但这货老家在农村,即使想到了也来不及了。

为今之计,只有把手上的印记擦掉。

我一口酒喝下,做了个决定。

:小周,我来试试吧。

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周建艰难的点了点头:胡正,这个二爷就是神棍,只是他当年的话都应验了。这不是你的事……

看我目光坚定,他艰难的点了点头。

这天半夜,我和周建藏在他家院子窗户下面。

透过窗户,他妹妹还在床上躺着,时不时叫两声哥。周建比我还要害怕,只是在窗外喊了声。

:妹妹,你先睡觉,哥明早给你做早饭。

:哥,妈呢?怎么没看到妈?

:妈出门了,过几天就回来了。

这句话周建是带着哭腔说出来的。那个大娘的尸体,可就在女孩的床底下。据周健说,他一回家,看到的就是大娘胸口插着一把剪刀,浑身是血的躺在了妹妹的床下面。

到了半夜三点过,妹妹的喊声停了下来,屋子里变得安静。

安静之中,似乎周围的变得冷了些,再一看,窗户里面,他妹妹居然已经站了起来。一脸麻木的看着周围。

真的是三更复活?

我吓得够呛,周建哆嗦了两句,“变了……变了……”

:周建,你在哪儿?

陌生的声音从她嘴里发出来,她已经要出门。按照那个“二爷”的话,我把心一横。叫周建等在原地,一个人跑到了他家院子的大门口。

门槛有二十来厘米高,我躺了下去。

门开了。周建的妹妹脸如白纸的站在里面,她低头看了一眼,让我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这女人皱了皱眉头,居然没有看到我一般。抬脚从我身上踩了过去。

那种感觉非常的轻,他妹妹是个活人,却像完全没有重量一样。

这女人脸上突然一笑,“他都没来,就凭你们,拦得住我?”

说完这句话她就走了,我冷汗直冒,难道她刚才还是发现了我,那话是对我说的?这时候噗噗的声音响起,我才发现,门槛角落里,居然有两只燕子。

飞不起来的黑燕,扑哧两下,接着彻底的死在了门槛的角落。

周建惊慌的跑了过来,我呆呆的看着这两只出现了好几次的黑燕。难道他们真正的作用,是用来挡住这个“阿远”的?

之前看它们是飞不起来,但这一次,这两只燕子头上全是血,已经彻底的死干净了。

他妹妹径直出了小区,周建问我现在该怎么办?

周建的手机上又发来一条短信,

“跟上她。”

我心有不甘,难道就被这所谓的二爷牵着鼻子走?但刚才他确实救了我们的命。我让周建赶快尾随上去,我先回超市准备点东西。这货性格淳朴,只是稍稍犹豫就往小区的门口跑了,全然不顾他自己是阿远要杀的人之一。

我连夜赶到超市,把这两年准备的牛尿,陈蒜,用得着的东西一骨碌的用包装着。贾义问我,小胡,你背上砸那么多血?

我背上有血?一照镜子才发现,可不是么?从衣服里面透了出来,浸了一大坨,而我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我随口回了一句,这是被人踩的。

贾义却道:胡正,你别说,你背上那一团,现在一看,还真像是被人踩的,你不痛么?

我没空理这个龟儿子,他却给了我一包东西,打开一看,里面全是红红的粉末。他说这些是朱砂,最近看我和周建走得比较近。可能我会用得着。

好歹是一年的感情,我说,虽然你的名字叫贾义,假情假意的,但关键时刻,还是看得出来谁是兄弟。他却一脸戒备的想把朱砂抢回去。

:胡正,你别是真的遇到那些玩意了吧。哎哟喂,我就开个玩笑,我可不想招惹,这玩意你得还给我。

我翻脸比他好要快,拿着一包出门就走。贾义在超市里杀猪一样的喊:胡正,你个龟孙子,你可别把事儿往我这儿引啊。我上有老娘,孩子都才出生两个月。

“胡正,你个龟儿子,你不道义。”

我管不了那么多。

出门之后,接到周建的电话,他语气十分的着急,说一路跟着他的妹妹,已经到了车站。

车站?我问他被发现没有,周建告诉我他一路都隔着很远,他妹妹虽然动作奇怪,但没有回头。

我到车站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周建坐在广场上,憔悴的不成样子。

我道:人呢。

他说走了。在车站里没影了。

走了?去什么地方了?

我骂你个锤子有什么用?跟个人你都跟不住。或许是我太过激动,周建狐疑的看着我。他呆滞的问我,胡正,我怎么觉得你比我还紧张。搞的好像是你快没命了一样。

事到如今,我唯有一本正经的告诉他,这么多年(其实就一年)的哥们关系,岂是赴汤蹈火四个字可以概括的?

我胡小正虽不是什么人物,但自有一份义气在心头。

周建这个老实人,却已经激动的快要哭出来了。

周建在我的怂恿之下,终于重新鼓起了勇气,拨开云雾见青天,我们去售票处用他妹的身份证号码查到了购票记录。

显示的是一张去都江堰的车票。

都江堰?
楼主 月骁  发布于 2015-12-24 18:55:00 +0800 CST  

楼主:月骁

字数:954029

发表时间:2015-12-18 21:09:38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6-08-01 08:33:52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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