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只眼

我看着他有一瞬的恍惚,好像中间的这么多年消失不见了。我们,都回到了最初的样子……
“你睡吧。”释南在手机上打道,“天亮了我叫你。”
我看完手机上那行字,瞄了眼时间,零点三十七。离开亮还太久,他刚刚也不过睡了三个小时。说了句三点叫我,我把毛毯拿过来盖在身上,合上眼。
迷糊中,车子启动,没一会儿,暖气热上来。我睡的出了层薄汗,把毯子往下放了放。睡的正舒服,冷意袭来,有些冷。
我蜷缩下身子,把毯子在身上裹紧,嘟囔了声冷。话出口没多长时间,肩膀被摇晃了下。
我睡眼朦胧的向释南看过去时,面前横了只手机,“来了。”
来了!
我一下子精神,坐直身子往窗外看。
果真,来了!车体正在以肉眼能见的速度结冻上霜,我定眼间,身侧的车窗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窗花。外面,阴兵成群结队走过。
回过头去看释南,释南正在往轻顶上贴符。见我看他,动了动嘴唇,一边说了两遍,冷吗。
我摇头。
是有点冷,可和当年那种从骨头里发出的寒意不同,用不着喝他血。
把毛毯放到一旁,我从包里拿出小刀挑破手指,沾在符纸上后往车窗上贴。
符纸一贴上,车体结冻停止。车内的寒气也降了几分。
当最后那队阴兵从车侧走过,释南启动车子,在后面跟了上去。
一切,都和当年一样。在行驶出一段距离后,后面追上来一阴兵,前面回过头一队。两下夹击下,释南一脚踩下油门,让车子在阴兵之间穿过去,那叫一个风驰电掣,胆战心惊!
和几年前相比,我唯一的进步就是没往死了骂释南大爷,放过了那个这些年被我问候过无数的小老头。
十分钟后,我们来到了它们死前两军闪兵的地方。鬼将军,赫然出现在对方敌营中。
我回头看了眼释南,释南一手抓着方向盘,一手在手机上打字,“等它被埋伏死再引它下公路。”
我点头,把手机抢过来扔到车后座了。我这耳朵,怎么还不好?要是好了,不就不用他分心用手机打字了?
想了下,我对他道,“释南,要不我来开车吧。”
释南神经一怔,对我摇头。说了句话,我听不到。
随之,一脚油门踩了出去。
我看着正在敌方阵营里叫阵的鬼将军一愣,对他道,“鬼将军还没走,咱们现在过去是不是早了?”
话没等落,见车窗外阴兵齐集,正在向我们的车聚拢过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当年我们也是这么走的,可阴兵并没有靠近我们而是专心去打仗。
正想着,十数只阴兵在车前列队,把盾横在身前,将手中长矛向我们丢掷过来!
刹那间,长矛如雨一般向我们砸了过来……
楼主 慵阳懒昩  发布于 2015-09-24 08:55:00 +0800 CST  
明明知道阴兵的那些矛是阴物,不可能真的伤到我们,可那强烈的视觉冲击,还是让我心猛的紧绷起来。
在车向前冲的一瞬,那遮了车前光线的矛纷纷落下,砸到车窗之上。
车,随之一动。
我暮然瞪大眼睛!
阴物,怎么会砸到车窗上?
车子拐弯,车窗上的符纸随之一扇时,我明白过来。
问题,出在符上。
这些符通阴接阳,自然能挡住那些阴间的矛。
想着时,先前那队阴兵退后,另一阴阴兵蹲下,马上,又是无数之矛向我们飞砸过来。
这次,数量更多。
车再次被砸的一晃,符纸轻晃间,我在前车窗上看到丝丝裂纹。
这,要是再这么砸下去,这扇玻璃肯定要没。
我看着释南道,“要不把符揭下去吧!”
没了符,那些矛就能穿窗而入,车窗就不会被砸破。没等释南回话,我猛的反应过来。
不能揭。
我们现在能安然做在这里,是因为阴气被阻在外。要是揭了符,阴气撞入,我们两个还不知要陷入什么样的困境。
明白过来,我从包里再次拿出几张符,点了血后贴在前车窗上。不能揭,就只能挺。在符咒力道足够大的情况下,应该能多坚持一会儿。
刚把两张符咒点上,便有一块巨石迎飞来。
我心里一惊,大爷!都是鬼了还能用石头!这他妈的投石机是哪个朝代发明出来的?
牙关咬紧之时,那块巨石跃过车窗,竟直向车后面飞了过来。我心中猛然一松,还好,准头堪忧……
呯!
车身猛的一晃,我头差点磕在车门上。抓着把手做稳后,感觉双耳之中出了轰鸣之声。
抬手去捂之时,车子一拐,横着向路边飘移出去。
我身子猛的一晃,抬头看去时,见眼前黑压压一片全是阴兵。那个鬼将军,在十几分开外的距离,正向这里走来。
让我们车停下的原因,却不是这些阴兵和鬼将军。而是三五米外,横在路侧的另一辆汽车。
那车车灯一闪一亮,车头碰在护路栏上。我看过去时,三个膀大腰圆的男人从车上下来,怒气冲冲的向我们走来!
不用说,因为我们的车在公路上横冲直撞,导致那辆车出车祸了!
这要是放在平日,公了私了都没问题,毕竟责任在我们这边。可眼下阴兵齐聚的时候,我只想这些人速度走,快走!
钱要紧还是命要紧?制一时之气要紧,还是留着小命陪老婆孩子一辈子要紧。
眼瞅着那三个男人和鬼将军离我们都不远了,我回头看释南。
现在,怎么办?
释南回头看了我一眼,一脚踩下,车猛的向退。一顿,闪着远光向前冲了过去。
耀眼的白光中,那三个男人用手捂着眼睛,屁滚尿流的向路两边跑开。而那骑马的鬼将军和阴兵,则向我们追来。鬼将军纵马在前,一刀挥下,直接砸在车顶。
车身一颤之时,我耳朵里咚的一下发出一声钝响。
不痛,却木的慌。
我们把车开出去之时,那鬼将军紧追不放,提刀又是一下。这一下,砸到前车窗上,玻璃作时鬼裂开来。
释南把车一拐,硬是贴着鬼将军的马转了个圈,向一条支路开过去。
黑压压一片全是阴兵也就算了,阴兵全都秀矛,剑,石头往我们车上招呼也就算了,他妈的,关键这是条主行道,晚上的时候也有车辆经常。
有好几次,车在冲出阴兵小阵营的那一瞬,差点就同前面开来的车来个亲密接触。
后果就是,不是我们的车撞到护栏上,就是对面那辆车横着在公路上熄火。
我看得心急,我和释南为什么都是阴阳眼?如果我们其中有一个不是,看不到阴兵,不就能看到迎面而来的车从而躲开了?!
在又一次和一辆车擦身而过时,我看着从车上下来对我们狂骂的人对释南道,“释南,怎么办?现在这里全是阴兵,这些人会不会引得那些阴兵去杀他们?”
那样的话,可就坏了大事了!
听不到回答,我回过头去看,见释南板着脸,嘴正一张一合。突然,他把手向我抓来,猛的一下把我抓到他身上。
我下意识的回头间,见鬼将军的大刀从车顶劈入,正好从我坐的位置砍过去!
我心狂跳,这要是没躲开被一刀砍过去,死倒不至于,可五脏六腑肯定会受到重创!
释南握着方向盘把我推开后,车避开一辆迎面开来的车一闪时,抬手把横在车顶的符咒揭了下去。
我一愣,没明白他这是在干什么。我们有这些符咒护着,尚且躲不过这些阴兵鬼将。撕了符,岂不是把自己暴露在它们面前?
要知道,我和释南是阴阳先生,本来接阴多走阳少,身上的气息本来就和平常人不同……
三十秒钟后,眼瞅着释南把车在阴兵队中冲过后,我明白了。
释南,就是要我们暴露,为的是,把这一股算不上多却也绝对不少的阴兵引到我们车后,给那些正在公路上骂我们的人一线生机。
成功了!
我们车上的符没揭下时,只有鬼将军和一半的阴兵在追着我们。而当符揭了后,那些阴兵马上齐集,跟在了我们身后。
释南不再在这些阴兵之中打圈,几个拐弯绕过鬼将军后,向一条偏僻无人的公路快速冲了过去。
冲出上百米后,释南拍着方向盘大笑。我看着他,问他怎么了。释南说了两句什么后,让我往后看。
我回头递眼过去,看了一眼后,笑了!
后车窗是早就贴了符的,所以并没上霜。此时,从那个小小的方块玻璃望出去,能看到鬼将军带领着黑压压一片的阴兵跟在车后面跑。
那感觉,就像我们在率领着千军万马一样!
耳侧,仿佛能听到杂乱的脚步声。
听,听到?
我揉了下耳孔,里面除了嗡响外,似乎还有震动的感觉。
好,好了,我能听到声音了?
想着,我笑了一声。
似在天边,又似在耳侧。
我抬眼去看释南!这,真是意外之喜!
释南正在回头看我,眼中露声一丝疑惑。我一笑,刚想对他说我耳朵好了,便感觉车身猛的一震。
回头去看,见鬼将军已经纵马来到根前。巨大的刀,正从车里收回。
释南一转方向盘,把车开的更快了。我身子猛的向后一仰,后脑在椅背上磕的生痛。
耳朵里,咣当一下。短暂的清亮后,嗡鸣又回到耳中,似千万只蜜蜂一样。
这回,车开的很快。月色下,来到一块空地后,释南把车停了下来。
二话没说,拎着铜钱剑就下车。
我连忙推车跟下去,回头间,见鬼将军带着黑压压的阴兵,在我们身后近百米的地方冲杀而来。
我舔舔唇,对释南道,“我控住那些阴兵”
这就是我此来的目的!在惊动阴兵时,控住阴兵,让释南去打鬼将军。
只要他收拾的够快,我没问题。
我这脑仁我已经大致有了解了,就像开发一样,每残一次,再好,脑容量就会大些。
残的越严重,好了后,进步就越大。
这次,我有信心,把眼前这些阴兵给控住!
释南看我一眼,张口说话。
耳朵的嗡响之中,我隐约听到,“半个月前,我是想把你揍傻了,现在觉得,你还是好着好些。”
我刚想顶嘴回去,鬼将军已经纵马提刀杀到跟前。我猛的向后退出一步时,释南已经提着铜钱剑迎了上去。
鬼刀与铜钱剑相磕之下,嗡的一声向四周震开。
我捂着耳朵再次后退一步,那声音,震得我两腮发麻,牙根发木。再放眼看去,释南和鬼将军已经走远。
而那些阴兵,有的已经向我靠来。
没犹豫,我控住它们几只,番手从包里拿出一叠困鬼符。走过去一只给了一张后,再把向我冲来的另一些控住。
这些阴兵作战讲战术,不是一起上,而是一拔一拔的。我最初是它们来一拔我控一拔,免得大脑累的快。
到后面,就是一起控住很多,然后小跑着在它们之间贴符。
在控制住百八十个,释南那边和鬼将军的战斗越演越烈之时,我不由得想,我为什么学不会用黄豆收鬼呢?
如果会,我就能直接把这些鬼收了,而不是把它们困在原地,黑压压一片,和木桩子一样。
鬼多符少,几圈下来,身上冒出薄汗之时,两大叠符咒见底了。再看后面还有两队阴兵,我也不再往住困了。
向战斗正激烈的所在走了几步,正巧看到鬼将军的大刀从释南的左臂劈下。
大爷!
转念间,我让那两队阴兵向鬼将军扑了过去!作时,战场乱了起来。
释南后退一步闪出,拎着铜钱剑回头看我,笑了。笑过后,脸色一正,从腰间摸出一张符咒含在左手心,拎着铜钱剑再次冲到众鬼之中。
很多鬼挡着,我看不清。转身爬到车顶上,向那里看了过来。
月色是不错,可到底是晚上。黑压压一片中,我只能分清个子很高很壮的是鬼将军,别的一概看不清。
至于释南,根本看不到他在哪里。
心急中,那群鬼骚乱起来。我嘶一声,感觉所控的鬼少了两只。
两秒钟后,阴兵,又少了两只。我猛的反应是怎么回事,对着不知在何处的释南大叫道,“释南,那鬼将军在吃鬼,在吃鬼,你要怎么办?”
话末落,一条影子被鬼将军举起来扼住了喉咙。我正想着鬼将军要将这阴兵吃掉,便认出那是释南。
鬼将军猛的向释南胸前打了一拳,释南落叶一样向后飞出,砸到旁边的雪地上……
楼主 慵阳懒昩  发布于 2015-10-16 19:39:00 +0800 CST  
我心猛的一颤,跳下车顶,快步向释南走过去。
释南你大爷,你在逗我玩?你那一身的本事呢?这才几下,就被那玩意儿给一拳打飞了?
还能不能行了!
我这边还没走到释南身旁,左边的鬼将军已是缠着一身黑色向这里走了过来。
不快,却每一步都重重踏在心门之上。
三步之遥,鬼将军手中的长刀划破夜的黑,带着肃杀之气向我砍了过来。
我向后弯腰一仰,闪开。那阴刀,几乎是贴着我鼻尖扫过。
凌厉的刀风刮过后,鼻上传来微微痛意。
不等站直,鬼刀又横着向我腰间劈来。
这个姿势,想跑是来不急了。我渗出一头冷汗,心凉之际,一咬牙向后仰躺在了地上。
呯的一下,后背砸在地上生痛。
那刀,在我眼前半米高的空中横过,刀风卷起无数细雪,扫在我脸上,生痛。
几乎是马上,阴刀再次劈下。这次,正对着我胸口。
我借势向一旁边滚了两滚,不等停下,身后传来阴刀磕在地上的钝响。
耳朵里一声嗡鸣,震的我脑仁跟着震了两震。
捂着耳朵翻身而起时,发现鬼将军不再对我穷追猛打,而是转过身去,提刀去和不知何时从地上起来,赤手空拳的释南相对。
释南看到我起来,打斗之中,对我喊了句什么。
听不见。
我捂着耳朵晃了下头,想把耳中的嗡鸣给晃下去。
没用,里面和刮大风一样,轰轰之响,把所有声音都阻拦在外。
再送眼过去,鬼将军正抡起阴刀,向释南的腿扫过去。
释南向后踉跄两步,勉强躲过。那阴,却向上一翻,直挑释南胸膛!
释南向后一仰,一下子摔倒在地,后背,重重的磕在地上。
鬼将军高高举起的刀没有收力,而是竟直向仰倒在地上的释南砍了下去!
我后脑一寒,疯了样向释南冲过去。捡起落在他旁边不远的铜钱剑,手腕一翻,横在了释南的身上。
鬼刀力道极大,刀未落下,刀风已到,凌冽之气刮的我脸皮生疼。
微微眯眼之际,鬼刀重重砸在铜钱剑上。
我手腕一沉,铜钱剑被那鬼刀砸的向下坠落。我连忙用两只手稳住,在铜钱剑离释南的身子只有不到五厘米的距离时,堪堪撑住。
心嘭嘭狂跳两下,我抬眼瞄了鬼将军一眼,咬牙把铜钱剑往起挑。
才一用力,鬼刀的力道便强硬压下来。手腕一痛,铜钱剑坠下,磕在释南胸前。
我心一惊,刚要回头去看释南。便见那鬼刀刀刃刮着铜钱剑的剑身,向我手片了过来。
我一松手,铜钱剑脱手而出。鬼刀被鬼将军抬起,眨眼间就带着寒风向我劈来。
我想躲开,却已经来不急。向旁边一侧身时,眼见着鬼刀带着阵阵阴风向我右肩砍了过来。
我心一横,横起右胳膊去接!
妈的,大不了废一条胳膊,只要不死,我肯定会把你打的魂飞魄散!
鬼刀,却在离我胳膊两厘米的地方停住了。
我看的一愣,怎么回事?难道不屑于砍我了?
正想着,鬼将军把鬼刀抽回,在头顶上舞着转了两个圈后,再次向我劈了过来。
这次,鬼刀正对着我脑袋。
速度极快,眨眼间刀就已经到了跟前。凛冽刀风,先刀一步劈开了我的刘海,刮的头皮发凉。
就在这时,铜钱剑从旁边强势插入,往上一挑,把鬼刀挑离我面前。
我抖着心看过去,见从地上爬起来的释南,已经拎着铜钱剑再次和鬼将军斗在一起。
我后背渗出一层冷汗,深吸一口气后,咬牙扶地而起。
妈的,打这个鬼将军,释南一个人不成,我一个人也不成!我就不信,我们两个连手还不成!
在往鬼将军前面冲的时候,我先控鬼,让没定住,侥幸从鬼将军口中逃了一条鬼命的阴兵走的远远的,避免再给鬼将军提供了口粮,然后,手里攥着符咒,冲上前去。
在释南提着铜钱剑引住鬼将军全部注意力之时,一翻手腕,把极其霸道的伏煞符向鬼将军后背拍过去!
大爷的,这次看你还嚣张!
手刚要拍上,鬼将军一个错身,我手掌从它身上滑下。却没有起到预想的功效不说,还把鬼将军的注意力吸引到了我这边。
在鬼将军把泛着黑气的拳头向我扫过来时,我猛的后退一步,扬起左手,把掌心符正对着它。
来,来,来,我手心符的威力一点也不比伏煞符差!
鬼将军的拳还没挥到我手前,身子猛的一顿,猛的转身把鬼刀扫了过去。
释南从鬼将军肩膀上提起铜钱剑,猛的后退两步。
鬼刀扫空,刮在地面上,插在雪中。往起一扬,雪末漫天飞舞。
在鬼将军对释南穷追不舍之际,我再次向前冲过去。这次,没打空,掌心符结结实实的打在了鬼将军的后背上。
舌尖干净的送出咒语最后一个音节时,鬼将军的身子猛的向前踉跄两步,把鬼刀扎在地上,勉强稳住。
释南没给它喘息的机会,不等它抬起头,手中的铜钱剑便向鬼将军的后背抽了过去。
一下,鬼将军身子被砸的向下一沉,膝盖屈了屈。
释南回手再抽第二下时,鬼将军扬起鬼刀,迎向释南的铜钱剑。
刀剑磕在一起的那一刻,嗡的一声鸣响平起而起,雪花以两人为中心,夹在寒气之中扬向四周。
我被雪拍了一脸,在一人一鬼的身影就要淹没在雪中时,掐着几张伏煞,顶着刮脸寒气冲了进去!
乱雪纷飞中,鬼将军的鬼刀砍在释南的铜钱剑上,正在往下强压。释南咬牙强挺,脚沉沉踏在雪地里,已经向后滑了几分距离。
我冲上前去,一张符拍在鬼将军的后心上。在鬼将军侧头时一转身,把另一张拍在了它的脑门上。
刚想回手往上拍第三张,腰间一紧被握住了。我回头时,释南眼中含笑,嘴里说了两句什么,带着我后退两大步。
停下后,伸手把我往旁边一推。侧头轻啐出一口吐沫,拎着铜钱剑再次向鬼将军走了过去。
三张符咒在身,那会儿将一把鬼刀舞的虎虎生风的鬼将军已是被坠住了脚步。
虽然还能动,速度却不比从前。扬起鬼刀接了两下释南的铜钱剑后,缠着黑色的鬼刀脱手而出,在月色之中飞到半空之上,在漫天的雪花中消失不见……
释南屹立在原地,略做停顿,缓缓把铜钱剑抬起,点在了鬼将军的咽喉上。
我被雪花呛的轻咳一声,小跑着到他身边。手腕一翻,把手中的符咒往鬼将军的鬼门上点!
大爷,厉害啊!姑奶奶早就说过了,要么砍死我,要么,等着受死!
释南伸出左手握住我手腕,没让。我看向他时,他对我摇头。松开我手,从兜里抹出几张符咒,贴在了鬼将军身上。
收了剑,小跑到车里,拿出一颗暗色的豆子,把鬼将军收了进去。
把那颗豆子往小瓶里一收,抬头对我笑了。揽着我肩膀,往车的方向走。
看着围在车周围的那些阴兵,我停下脚步。这,得收拾了才行。
释南打开车门,从后座拿出手机,打下几个字,“你歇着,我来。”把手机递给我的时候,晃了晃夹在指尖上的一粒黄豆。
我低头看手机时,他把我塞到了车里。
我虽然出了不少汗,却感觉不到累。毕竟,我只是趁机偷袭鬼将军,真正和它一对一单挑的,是释南。
所以,拦住释南,道,“离开亮还早,你这么急干什么?”
耳中有鸣响,能隐约听到自己的声音。
释南长呼出一口气,笑了,让我往里坐坐,也坐了过来。我跪在座椅上,从后面拎出来一个塑料口袋。
拿出两瓶矿泉水,递给了释南。释南接过,拧开后递给我一瓶。
我小咽两口解渴,问释南为什么不把鬼将军给收拾了。像鬼将军这种程度的鬼,已经难往地府送,留在阳世也是个祸害。
释南拿过手机,在上面打道,“我师父要。”给我扫一眼后,又打下两行字。说这些年来他所捉的怨气很重,难以送到地府转世的鬼,大多都交给了他师父处理。这个鬼将军,是他师父点名要的。
我挑眉,问他师父要这个鬼将军干什么?难不得,还可以给净化了?
这,难度可不是一点半点。
释南笑了,喝下一口矿泉水,在手机上打道,“没准,有一次回去,见他在给那些鬼讲经。下面黑压压的一片,怨气爆棚,他坐在莲花座上,一脸淡然之色。”
给鬼讲经,还是给厉鬼讲经……
我起了好奇心,对释南的师父,生出了一分好感。
释南看我,在手机上打道,“怎么着,回去和我见见?”
我别过头,嗓子里嗡里嗡气的道,“才不去……”一转心思,问他,“你为什么打不过鬼将军?”
我一直以为他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没想到,竟然几次被鬼将军撂倒在地……
楼主 慵阳懒昩  发布于 2015-10-16 19:40:00 +0800 CST  
释南盯着我看了会儿,把矿泉水从放下,一边看我一边在手机上打字,“它是将军,武将军!懂?”
我眯眼看着那几个字,再抬头看释南。
在释南再次要在手机上打字时,恍然大悟!
鬼将军能做到将军的位置上,武功岂能差了!释南拳脚功夫是不错,可在鬼将军的面前,却只能算是三脚猫。
这,被碾压很正常。
虽然明白这不是释南弱而是对手太强,我还是嘴贱的嘟囔了句,“原来,就欺负我的本事……”
嘴贱过后,马上意识到这话有点轻蔑释南。所以,轻咳一声,马上改口,“那个,释南,那些阴兵怎么回事?咱们上次来时它们也没一窝蜂的追来,这回怎么……”
我看着释南,他正在手机上打字。
没听到我的话?
没准。
因为从头到尾,我也只听到一个蒙蒙音。
释南脸色无异,应该是没听到……
想到这里,我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
对了,我能听到声音了啊!还让释南打个屁的字,让他直接说话不就成了?
习惯成自然,我竟然把这个事忘记了。
想着,我伸手去拉释南,想和他说我耳朵好了。虽然耳朵里面还有鸣响,可能听到东西了,他和我说话就行。
释南反手窝住我手腕,把手机竖在我眼前。
我定眼一看,上面写道,“我志向不高,能欺负你就行。”
手机扔到一侧,释南倾过身子来,吻在我唇上。换润,湿凉,带着矿泉水的丝丝甜意。
这个姿势很别扭,想推开释南,却用不上力。
呼吸不稳时,释南抬起头,喘息着看我。用手指点了下我下巴后,含在鼻尖上,轻吮。
轻轻一吸,我感觉到微微痛意。
我皱眉,“疼。”看来,是那会被鬼将军的刀风给刮到了。
鼻尖啊,门面,出了血,得多难看?
不对,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释南的手,已经伸到衣服里……
我想让他住手,嘴被封住了。别说说话,连呼吸都要找机会。呼吸停滞,眼前变得迷糊时,他的吻落在耳侧。轻轻含住耳垂时,耳侧似远又近的传来他的声音,“柠,你不知道你刚刚,多迷人……”
我大口呼吸,无意识的重复他的话,“迷人?”他最后,把剑指向鬼将军喉咙时,是很迷人……
“从车上跳下来时……”毛衣脱下,凉气袭在皮肤上,冰凉。
“拿着铜钱剑护我时……”吻落在脖侧,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和我并肩站在一起,像只精灵一样,偷袭鬼将军时……”
忽悠一下,我随车椅向后仰了过去。迷茫中一惊,我猛的睁眼。
释南解开衬衣扣子,向我伏下身来。炙热的手放在我腰侧,引的我打了个寒颤。
我一把握住,刚想说停下,释南亲上来,夺了话语权。等他再离开时,我看着车里昏暗的光线,脑子里拉回一丝丝清明,“……阴兵。”
车外,那么多阴兵竖在那里。还有,这里是车上,还有,我,我……
他身子一沉,我发出一声轻叫,咬住了手背。猛然的睁大眼睛,对上释南的。
你大爷,你他妈的,连问都不问了!
“咬我。”释南拿开我的手,“有多大力,用多大力。”
没了手咬在嘴里,轻呤溢在唇边。我捶他胸前两下,想张嘴去咬,却发现,咬不住……
再次打他时,他按住手,“别咬了,就这样,挺好……”
我脑子里一片迷糊,挺好?你说挺好,那就,挺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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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眼皮挑不起来。迷糊中,知道释南下车去收阴兵。一合眼再睁开,车窗外天大亮,车已经停在我们所落脚的宾馆前。
释南抱我下车,我气闷的打了他下。他没放,把手机竖过来,上面写道,“是继续睡还是去吃东西?”
我想也不想的就选择了后一个。
胃里空的厉害,饿死我了。狼吐虎咽的把肚子填饱,我回到宾馆里继续补觉。
等再醒,已经过了中午。
后背传来丝丝凉意和释南的轻喘。
不用想,我也知道我又被鬼掐了一后背痕迹。在他把手握在腰间微微用力时,我伸手按住,长缓一口气,问他,“你为什么总亲我后背?”
释南靠到我身后,过了会儿,把手机送到我眼前,“因为,正常,羡慕……”
我挑着眼皮刚把那行字扫完,心中微涩。释南,一直对自己很介意介意,他,希望自己是正常的。
转过身看释南,我对他问道,“我这么特殊,鬼将军砍你和玩一样,却不砍我。你正常了配得上我吗?”
释南喷笑出声,爬在我耳边道,“真怀念你这特别不要脸的劲儿。”
我挑眉,问他说什么。我这不是在安慰他吗?他可倒好,心情好了,回头损我来了?
释南轻咳一声,正了脸色,摸过手机,在上面打下,“鬼将军砍不到你?你确定?”
哎哟,这是欺负我聋啊!我聋到底了,你天天打字去吧!
我瞪他一眼,“是,砍不到,几年前就砍不到。原来以为是铜钱剑的原因,可昨天你也拿着铜钱剑,它却照砍不误。”
释南眉头微微一皱,握着我肩膀半天没有说话。
我甩开,抱着浴巾下床去洗澡。虽然早上回来后洗过了,可又出了那么多汗,再加上现在满后背的口水……
放水时,释南进来,竖起的手机上显现三个字,“我帮你。”
我软着腿把他踢出去!
帮大爷帮,那会儿就是信了他的话,才会又狠睡这么久……
泡了很久澡,身上舒服不少。出去后,释南把手机递给我,上面打了长长的一串。大致意思就是,他自己没想明白,正巧他师父来电话,就反这个和他师父提了一嘴。释南的师父说,得把我生辰八字拿过去排一排才能知道原因。
我抬眼看释南,问他,“让你师父排了吗?”
释南拿过手机,在上面打下几个字,“不是什么大事,不排了……”我看完后,他又打下,“你的生辰八字,越少人知道,越好。”
我收了好奇,不再多问。
收了鬼将军,北京的事也就结了。我们却没没急着走,又在北京停留了两天,等人来接鬼将军和满满一瓶子的阴兵去给释南的师父。
我好奇,一直以为释南那边的人物关系很简单,简单到只有他和他师父。
谁知,除了我一直挂在心里忍着不问的谢金的‘叔’外,竟然还有别人。
谢金的‘叔’,可算在我心里做疙瘩了。
释南和他师父是不折不扣的正道,为什么会和谢金的‘叔’这个邪道搅合在一起,而且关系看上去很熟捻?
释南虽然没喝酒,对我却也是有问必答。
释南说,他师父,和谢金的‘叔’,谢宏众,算是早年的交情。他刚入师门的时候,谢宏众曾经和他们在一起待过近两年的时间,后来,就很少见人了。释南能用豆子捉鬼,打鬼的本事,就是谢宏众教给他的。
至于正邪,释南反问我,“你一直念叨死物无善恶,善恶在人心。那,邪术在不伤人性命损人利益的情况下,又怎么能称之为邪术?”
我被他堵的半天说不上话来,好一会,提到谢宏众给庄堇的公司布鸟笼阵。庄堇那一伙儿,坏事做尽,谢宏众和他们混在一起,还能是好人?
释南握着手机停顿片刻,说谢宏众那么做,应该是受庄堇所托。庄堇小时候,招大人喜欢,谢宏众没少带着她玩……
啧,凭小时候的几分颜面,就能让谢宏众到深山之中助纣为虐,那庄堇小时候,得多招人喜欢?
至于这个来接鬼将军的人,释南笑了,说这个人算是从小看他找大的,叫付之龙,他一直叫付叔。
停顿了下,在手机上打道,“其实付叔的年纪比我师父要大,按理说,我应该叫他大爷……”
呃,释南的大爷……
因为这一句话,同付之龙付大爷付叔在咖啡馆见面那天,我心中不好意思,没敢正眼看他。毕竟,咳,一骂骂了他这么多年。
付叔年岁不大,像是四十岁左右的样子。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盯着人看时,似能把人的灵魂看透一样。
这个年纪,比释南的师父年龄大?那,释南的师父,有多大年龄?
因为心里有事,再加上释南对伏叔事先说我聋了听不到东西,所以,我在一边专心的吃东西没接话。
忽然,付叔对释南说话的语气变了,很冷很严厉!话里的意思,是在斥责释南违抗师命,屡次掺合到升财山庄的事里。
语气很恼火,说释南再掺合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因为付叔的这句话,释南的脸色变的十分不好。余下的时间,两人没再说话,气氛尴尬的厉害。
十几分钟后,付叔拿着装着很多阴兵和鬼将军的瓶子离开。走到桌角时,瞄了我一眼,对释南道了句,“有时间,带回去给你师父看看……你师父昨天还在念叨。”
我脑子里微微一颤,被点名了……
释南没说话,起身,送付叔离开。我也站起身来,和释南一起去送。
外面下着雪,付叔踏雪而行,虽然是一步接着一步,可我却觉得他的一步顶别人三步一样。总之,很快消失在我们面前。
人没后,释南推着我肩膀让我回咖啡厅,往进一步,眼睛无意识的往窗口一瞄,愣了下。
窗口坐着一对正在聊天的女人,带着眼镜,微胖那个眼生,不认识。而她对方那个女人……
那不是曾经出现在清水身后的那个气质很好的女人吗?因为颜好,我一眼就认出来。
这,她能和别人喝东西,那肯定,不是鬼。可,不是鬼,她又是如何穿墙而过,出现在清水的身后的?
楼主 慵阳懒昩  发布于 2015-10-17 20:19:00 +0800 CST  
释南见我盯着窗口看,用手碰了我下。
我靠近释南,把事情的经过大致说了遍,末了,自语道,“难道,只不过是长的像?”
想着,试着去控这个女人。
如果这个女人是鬼,我肯定能……
呃,没有感觉,一点感觉也没有。
看来是我多想了。
这个女人,只不过是和清水招来的那个鬼长的想像的人,并不是鬼。
释南把手机放到了我眼前,“试试不就知道了。”
我对他摇头。
不用试了,我的本事就是控鬼。我控不了,她自然不是鬼……
释南把手探到我腰间,痒,我忍不住笑。拍了他手两下,见他从我兜里摸出一粒黄豆。
拉着我走进咖啡厅后,指尖微微一用力,把那粒黄豆弹到了那两个女人的桌子底下。
黄豆落地,一个阴兵显现出来,正好飘在那两个女人的咖啡桌上。
我连忙把阴兵控住不让它动,回头对释南道,“有病!我刚才试过了,不是……”
释南看着我,示意我看后面。
我转过头去,微愣。
那个微胖的女人,依旧在那里有说有笑。而那个我人为是鬼又否定的女人,脸上笑意虽然不减,眼睛却落在阴兵的身上。
释南手机竖在我眼前,“感觉不到那个女人有阴气……”
我把字扫完的空当,那个女人优雅起身,对那个微胖的女人说了两句什么,走了。
走前,还向咖啡厅里来回扫了几眼。
我把释南挡在我面前的手机扫到一边,控着那只阴兵,跟在那个女人身后出了咖啡厅。
女人出了咖啡厅后左转,进了一条还算繁华的街道。
跟了几十米后,不见了。
凭空的,消失不见,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没了身影……
释南对我点点头,确定这个女人是鬼。
我对他摇头,道,“不是鬼,是鬼的话,我能控。对这个女人,我一点感觉也没有。”
释南浓眉微微挑起,略思一下,对我笑了。拿出手机摆弄两下,递给我,“打算管?”
我舔舔嘴唇,对他笑了,“给清水捉鬼,是浩然嘱托。这小子,十有八九是对清水动心了……我就是有点不明白,这个不是鬼的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问问去。”释南手机上打过来几个字。
那个女人不是人,在普通人面前现身,还有说有笑的,肯定有一定的原因。
既然如此,去问那个微胖的女人正合适。
在回咖啡厅的路上,我一直在想要怎么和一个陌生人搭话问东问西才不显的突兀。却不想,搭讪的机会,那么轻易的就摆在了我眼前。
那个微胖的女人在起身时摔倒,额头磕在桌角上碰破了皮。
一枚创口贴,外加同仇憩忾的质问咖啡厅地上为什么会有黄豆这种东西后,我和这个微胖的女人相视一笑,算是认识了。
吃着咖啡厅提供的陪罪牛排,我和这名叫云嬛的女人聊了起来。
没错,没听错,她叫云嬛。
这古风味浓重的名字,她初说出来时,我听的一顿。后来云嬛解释说,云嬛并不是她的真实名字,而是她笔名的缩写。
她,是个写小说的。
听后我明白了。
清水,就是清水笔名的缩写。
啧,和这些搞艺术的人接触深感吃亏!我们走阴阳的,怎么就没有个笔名或是艺名呢?直来直去的,一点范儿也没有。
后来一想,其实有。像我师父无止真人,人人都叫他无止真人,谁知道它真名实姓?
牛排吃到一半,我把话题扯到了那个女人身上。
云嬛脸上露出一丝得意,说那个女人叫落苏,是她的忠实读者。
今天是偶遇,落苏有点事先走了。两人约了下次出去玩,落苏请客。
说到最后,云嬛喝着咖啡笑了,道,“说说罢了,我哪有时间啊。最近在谈出版和影视,还要改稿子……天天连觉都不够睡,这会儿能出来坐坐,已经是难得的偷闲时光了。”
释南看了我一眼,在手机上简洁的打下:是她忠粉,偶遇,她在忙出书影视。此处要海夸。
我看着海夸那两字想爆笑,释南,你要不要这么好玩儿?
我对文学领域不懂,不知道出版和影视是怎么个程度,反正,好话往出扔就行了。云嬛笑的开心,一个劲的摆手说什么。
可从她的眉色间不难看出,她很高兴。
牛排吃到三分之二,嘴角含笑的云嬛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和我们告别,说她编辑催她回去交稿,现在要回去赶稿子了。
临走前,和我互留了电话号码,说和我投缘,等样书下来,一定送我一本。
云嬛走后,我回头问释南,“你说,是不是每个写小说的,身后都跟着个落苏?”
释南看我,显然没明白我意思。
我喝了口橙汁,对释南道,“我的意思是,这个落苏,并不是清水身后那个女人。而是,她们写小说的,不知何种原因,身后会跟着这样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对她们并没有害,只是跟在一旁……”
清水身后的那个女人,在清水身后出现时,并没有恶意。这个落苏也是,她以读者粉丝的身份在云嬛身边出现,也没感觉她身上对云嬛有什么恶意。
而且,清水身后那个女人,还带着四五个小兵,而云嬛身边的落苏,只有她自己。
释南沉思片刻,在手机上打道,“你见浩然身后有吗?”
呃……
纪浩然身后还真没有,从来没见过。
我看着眼前的牛排细思时,释南把手机又递了过来,“可能,和他一直在百鬼林有关,身上气息不纯。”
我摇头,和释南笑,“可能和纪浩然不好好写有关,他那本百鬼林记事都写多久了……”
如果说云嬛和清水是职业的,那纪浩然,就是纯玩票的。
他现在的正业,是百鬼林台面上的老板,握着百鬼林近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释南笑了,用手机问道,“怎么样,还管吗?”
我想了下,摇头,“存在既有理,无害的就不要掺合了吧。至于清水,她的事可不简单。”
清水的身后不仅有个‘落苏’,还有不怕释南符咒,引魂索都弄不死的男鬼和一个面相慈祥的老太太。
释南一锤定音,“回去后我看看,既然浩然看上了,那当然得处理的干干净净。从来都只有咱们玩鬼的,不能让鬼给缠了。”
鬼将军交了后,那天晚上在公路上开车乱闯的处理结果也下来了。
没出人命,没有几车连撞,在我们干扰下停下来的六辆车中,有两辆和护路栏有轻微碰撞。
通过租车公司找人沟通了下,以交罚款和扣分为代价,把事给摆平了。
这要是我在马路上开车开的好好的,突然冒出一孙子逆行把我撞护路栏上去,最后得知对方没拘留没判刑,我非骂政府骂国度骂死那孙子不可。
可此时,我不要脸的觉得,这个社会大环境也不错……
本来释南打算订农历二十的机票走,结果,没走成。
因为,云嬛死了。
就在我们分别后第二天,死在她的书迷会上,当着二十几个人的面,从十一楼上跳了下去。
身为前一天和云嬛坐在一起吃过饭,并在之后通过两个电话的人,警方照章程询问调查。
分开后,我们是通过电话。云嬛客气的邀请我去参加她的书迷会,我客气的推辞了,没去。
云嬛跳楼后两天,警方在云嬛的住处找到一张纸。从那张纸的内容上,警方排除他杀的可能性,认定云嬛为自杀。
给出的说法是,神经方面有些问题。云嬛的家属也证实,说云嬛近期不正常,很烦躁。
云嬛的书友透露,云嬛曾经说过她在服用抗抑郁症的药。
总之,就是,突发性自杀,和别人没有关系。
结果一定,我们这些在云嬛生前和她有过接触的人,允许离开北京了。
这时,已经过了小年,离过年只有五天。收拾收拾,我们马上订了回去的机票。
早上九点的。
起来晚了,我和释南匆匆往机场赶。眼瞅着人山人海排安检,我们的行礼不多却因为特殊而要托运,释南就让我去排除,他去办托运。
身为一个合格的聋子,我打着哈欠问他,“你放心我一个人去?”
释南侧过身来,在我耳侧轻声道了句,“……苏青柠,你想骗我到什么时候?”
呃,我看着眼前的人流狂眨眼。
露馅了?
怎么露的?
深思细节时,释南笑了,气息喷在我耳侧,“你昨天晚上,没放开……”略停,道,“声音……”
我脸刷的一下就红透了!恼羞成怒下,一拳捶在他肩膀上,转身不理他。
这货!
我听不见时,根本不知道自己声音有多大。他一次又一次的和我说我说话的声音正好正合适,我也就信了。
其实,根本不是!
我说话的声音要比平时高多了。
打鬼将军那天阴兵会突然抽疯围攻我们,就是因为我那两嗓子声音太大引来的。
还,还有第二天早上,释南出去收阴兵时,我后来没困住,放任不管的那十几个阴兵围在车外,也是因为……
还有那天下午出去吃饭,楼层服务员看我的眼神……
我这张脸,在鬼和人面前,算是丢干净了。
我在飞机上全程补觉,醒过来时,飞机正在开始降落。
和以前一样,纪浩然来接机。
不过,他已经早到了,因为清水要回去过年,早早的就来候机。
因为释南说过要看看清水,所以我们四个在飞机场二楼的咖啡厅碰面。
进去后往纪浩然和清水那一递眼睛,我脚步略顿。
释南走过去在纪浩然身前坐下,笑道,“浩然,你朋友怕是不能走了。”
清水头一直埋在电脑后,听到这话,抬头茫然的看了释南一眼。
我长叹一声,走到纪浩然身侧,点头,“是不能走。”
云嬛身后的落苏,就是清水身后的。
我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落苏此时就在清水身旁。而云嬛的鬼魂,就在苏落身后。
楼主 慵阳懒昩  发布于 2015-10-17 20:21:00 +0800 CST  
我话说出口时,落苏优雅的起身了。
就像十几天前,她在云嬛的面前起身一样。优雅,从容,带着处事不惊的淡定。
我对她道,“怎么样,不多坐一会儿了?”
手,伸到兜里,摸出几颗黄豆。
阴兵这东西可遇不可求,释南没有全让付叔带走。而是,咳,给我留下了一些。
想想,以后我随手扔出一把豆子,就是一支小型的,能攻能守的军队。
多拉轰!
落苏看着我笑,带着云嬛的鬼魂退后几步,想要离开。
我刚想起身,释南抬起手,弹出一颗黄豆,正好点在落苏的眉心处。
落苏脸上露出一丝惊讶,身影慢慢消失不见。
“这么容易?”释南声音里带了意外。
没了落苏,云嬛的鬼魂一怔,茫然的看着四周。瞄了几眼后,一转身,穿墙而出。
我没让,招招手把它叫了回来。
清水脸色青白,回头看了眼纪浩然,问道,“他们在说什么?什么我不能走,他们又在和谁说话?”
纪浩然看了眼我和释南,从包里摸出一只眼镜带在眼前比划了下。瞄了眼云嬛后,对清水道,“见鬼了,一直跟在你身后那个。”
说罢,抬头,看着我和释南道,“你们两个能不能正常点,把人家小姑娘吓到了。”
释南笑回去,“那你还不快哄。”
纪浩然拿起纸巾,狠狠团了几下后,猛力砸在释南身上,“闭嘴!”
释南扬手接到,放到一侧笑的更大声了。
清水青白的脸上出现一抹红,尴尬的咳了一声后,把头又垂到电脑后去了。
纪浩然回头看我,问道,“苏青柠,你能管管他吗?”
“他是谁?”我呵呵一声冷笑,“不认识,别烦我!”
大爷,我还气着呢!
纪浩然先是道了句,“你耳朵好了!”然后问道,“南哥又惹你了?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跑,什么时候回。”
“闭嘴!”释南把那团纸砸在纪浩然身上,“皮痒了是不是!”
我翻了个白眼不理这对玩意儿,对站在一旁的云嬛勾勾手机,让它坐在纪浩然身边。
纪浩然笑着躲过那团纸,拿起眼镜看了看身边后,让清水坐到了另一组沙发上。
哎呀我去,这货是多不张眼!我这么帮他,他不是应该靠到清水身边,做足保护的架势吗?
把个女生独自推到一边儿去,算是怎么回事?
还是不是个男人了!
纪浩然不看我,扭过头去和释南聊天。
好吧好吧,算我帮错了。把视线从纪浩然那里收回,我揉揉眼睛,去看云嬛。
对它点点头,我问,“还记得我吗?”
云嬛有些迷茫,盯着我看了会儿后,摇头。扭头看到释南,道了句,“认得他,释先生。”
释南侧过头来,对我道,“看来我脸的识别度比你脸的高。”
“嗯哼。”我点头,“认识你你来!”
释南轻咳一声,把头扭一边去,“你来你来,我和浩然有话说。”
重新看向云嬛,我道,“云嬛,你不认识我没关系,我认识你就行。因为时间有限,我和你说话简单粗暴些。这么说吧,你已经死了,在你的书迷会上,从十一层楼上跳下来。现在我要问你的是,你是自杀的,还是,有人,或是鬼,或是别的东西,让你死的?”
在云嬛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震惊时,我把玩着手里的豆子,很是郑重的对她加了句,“你一定要想清楚了再说。”
云嬛,看着我久久没有说话。
纪浩然回头对我道,“苏青柠,如果还在迷离期,你问的是不是直接了点。这容易添加怨气吧?”
我摸摸鼻子,瞪他,“你有本事你来?”
纪浩然拍了下桌子,看着释南道,“南哥,你不管管?”
“我不敢,你敢你来。”
“我不敢……你不会揍她?”
两人在那里左一句右一句时,清水在一旁道了句,“云嬛?”
我送目过去,“你认识?”
清水挑了挑嘴角,笑了,“有所耳闻,一个圈子里混的,总会听到些……上几天听说她跳楼了,还是在开书迷会时,怎么,她鬼魂在这里?”
说完,对纪浩然伸出手,道,“能不能把你那眼镜借我用用?我,很想一睹真容……”手一缩,脸上露出一些犹豫,“不会是死时的样子吧?”
纪浩然看了我和释南一眼,见我们没反对,把那副能看鬼的眼镜递给了清水,“还在迷离期,是生前的模样。”
清水抖着手架上眼镜,似看不看的往云嬛那里看了一眼,放下后,长叹一声,“真是,没想到的事。”
把眼镜还给纪浩然后,挑挑嘴角,眼圈红了,轻声道,“其实,网络写手的压力很大的。云嬛我不熟,有一个我很熟,关系不错的,在一个月前,割腕了……自己住,被发现时,血放干了,整个人和透明的一样。”
话题有些沉重,一时间,没人接话。
纪浩然轻咳一声,往清水旁边坐坐,递过一张纸巾。张张嘴想话,最终,什么也没说。
清水接过纸巾对纪浩然一笑,按了两下眼角后,抬头对我道,“你们不要理我,我,我这个人有些多愁善感……在家时,我妈都受不了我……”
扭头看纪浩然,眼里是求助。
看得出,不是个太会交际的人。头几话还能放得开,一但没人接话,她会无措。
这点和云嬛不同,云嬛那天和我们在一起时,能侃的很。我当时聋着不能多说话,释南话也不多,她依旧能把气氛挑起来,聊那么久。
纪浩然笑了,道,“没事没事,这两人感情钝不知道什么叫愁,你随意些就好。”
清水一笑,收住话,对我们微微点头,再次把自己埋在电脑后。
见清水没说话的意思了,我回头去看云嬛。
呃,刚才果真问的粗爆了些。这会的云嬛,已是一脸的怨恨。见我看向它,它怒着声音道,“你说,我死了?我怎么可能死,我活的好好的,我,我……”
几个我字后,一下子从座位上站起来,转身就往外走。
我长呼出口气,对它勾勾手指,道,“看来,不是自杀。那你说说,你和那个落苏是怎么回事?你死前,有没有见过它?”
云嬛抗争几下,走不动。可情绪太过激动,对我的话置之不理。
这种情况下,是问不出什么来了。
我摸摸鼻子,从包里拿出镇魂铃想去把它收起来。释南先我一步,走过去用黄豆在它眉心一捻,收起来后把黄豆从桌面上滚给了我。
我单放起来,以免和阴兵分不清。
旁边,传来清水里一声轻泣。
我回头去看,见清水一脸悲色,眼泪大颗大颗的从眼中滑下。一声抽噎中,贝齿咬住了下唇,十分用力,都咬白了。
十指,灵活的在键盘上舞动,没停顿分毫。
突然,清水又笑了,泪还在流,眼中露出一抹绝望。
这……
纪浩然回头看了我和释南一眼,抽出两张纸巾,放到了清水面前。
清水手停下,看着那纸巾顿了下,脸上的表情渐渐恢复平静。她抬眼扫了下我们三个后,脸上一囧,露出不好意思,“抱歉,我,我就是……我去个洗手间。”
说罢,把电脑一合,用那两张纸巾捂着脸落荒而逃。
我目送着清水的身影离开,看着纪浩然道,“她,这是怎么了?”
“入戏了。”纪浩然道,“就是,进到书里去了,情绪跟着书里的角色走。”
“所以,就又哭又笑的?”释南道,“你也写书,也当我面写,我怎么没见你又哭又笑的?”
纪浩然道,“写的不一样,我写灵异恐怖类,感情戏少……”
“我点开你书看过。”我接话道,“里面有一章是主角第一次进鬼屋帮忙时,吓尿了。这个……”
“苏青柠你滚!”纪浩然把一整包纸巾向我砸过来,“我书里主角们还死而复生呢,难道也跟着死几个回合去?写作这种东西,哪有一样的?”
我接住纸巾哈哈大笑,“你直接说你不行不就成了,哪来那么多废话。”
打打闹闹中,清水回来了。洗了脸,刘海有些湿。眼睛明亮,就是眼圈有点红。她对我们笑笑,道,“我已经给我家里打电话了,说在这里再待一段时间。那,就麻烦你们了,我不和你们客气,你们也不要和我客气。我不会让你们白帮忙的……那,我,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
纪浩然看我和释南。
我低下头暗思。
现在几乎可以肯定,落苏虽然一脸无害的表情,可它杀起人来丝毫不含糊。它虽然被释南打中鬼门消失,可不知会不会和那个男鬼一样再次出现。
眼下,只能把清水看住了,不让她落单。在这期间,再找找落苏杀人的原因,从根源上化解……
想罢,我对清水笑了,“接下来,你要到我那里和我住一段日子,不知道你介不介意。”
释南回头看我。
“怎么会呢?”清水吐了吐舌头,有些调皮的笑了,“那就打扰了。”
楼主 慵阳懒昩  发布于 2015-10-18 21:26:00 +0800 CST  
带清水回了半月巷,让她住在了龚婶在时住的房间。
中间没有实墙而是用绿色盆栽隔开,既保证了足够的个人空间,又能相互听到。
她在那边稍微有点不正常的动静,我一踹花盆,马上出现在她面前。
清水对我用盆栽做墙隔房间很喜欢,把房间的浮尘擦完后,拿着一块湿毛巾,把大叶盆栽上的绿叶一片片擦的闪亮。
是个爱干净的姑娘,性子虽然有些内向,却不难相处。
不得不说,时隔几年,纪浩然眼光有进步,清水比周佳琪好太多。
就是,这么好个姑娘,怎么会招鬼呢,而且还是那种,看似身上没有怨气,杀起人来却连眼都不眨的鬼。
简单吃完东西,我们四个在空旷的楼下闲聊。
说是闲聊,其实就是深入了解一下清水和云嬛,找一找,她们除了同写小说这一点外,还有什么相似之处。
只有找到相同点,才能弄明白落苏为什么会找上她们索命。然后,要用什么方法去化解。
清水为人很简单。
和普通的女孩子一样,一路读书念到大学毕业。因为喜欢文字,所写文字带来的收益又能维持生技,她就没有出去找工作。
因为平时性子内向,几乎没有什么朋友,大学里相处好的几个同学,在毕业后也没了什么联系。
所以的人际关系,几乎都在网上。
至于奇遇,从来没有过。别说见鬼,连见鬼的梦都没做过一个。
这次来找纪浩然,是夜半时分写书,总感觉有人爬在她耳边呼吸。
心中害怕,就过来了。
为人单纯。
不然纪浩然绑了她卖了,她都没处喊冤去!
云嬛此时已经在挨了张打鬼符后安静下来,虽然还有点难以接受它已经死的现实,却能好好说几句话了。
也,很简单,没什么特别的。
相比起清水来,性格开朗。不仅在网上玩的开,在现实中朋友也不少。
书迷会,作者小聚这种事,她经常提议举办……
从来没有过什么奇遇,见鬼,只有一次,就是见到落苏。可它不知道那是见鬼,第二天,就丧命了。
云嬛还是想不起来它是怎么死的,死前死后的记忆,它一点没有。
听它叙述完,释南在一旁接了句,“应该是被鬼上身。”
我点头,这是唯一的合理解释。
普通人被鬼上身时,大脑会一片空白。如果落苏上了云嬛的身再从楼上跳下去,等云嬛死后,再直接控了云嬛的魂,那云嬛是对自己的死没有任何印象。
云嬛听完我们的话,怨气往起涨了涨,“你们那天来和我搭话,就是因为落苏是鬼吗?既然如此,你们为什么不收了它,反而让它把我害死?”
啧,这话虽然有些不好听,却堵的我哑口无言。
可我当时哪知道它会死?
落苏的身上没看出恶意,从云嬛的面相上看,她又没破了运道。
“万事有因就有果。”释南一声冷笑,“你踩着自己的轮回走,不想想自己做了什么孽,反倒怪起别人来了。我们一不和你沾亲二不和你带顾,凭什么插手管你的事?”
云嬛脸一沉,马上不干了,“你们是阴阳先生,除魔卫道不是应该的吗?”
释南回道,“我只管死人,不管活人。”
云嬛一扬手,指向了清水。虽然没说话,那意思却说清水是活人,释南为什么管。
释南捻着手里的黄豆,道,“我乐意。”
云嬛扫了一眼,不再说话。
我摸摸鼻尖,在纸上写下拔尖,自我两个词。
短短的几句争吵,把云嬛的性格暴露无疑。以自我为中心,觉得别人做什么是应该的,喜欢攀比。
清水捧着一杯奶茶喝,闪亮的大眼在我们三个人身上一一扫过。过了会儿,脸上露出不好意思,对我们微微点头,道了句,“真不好意思,我的事,好像让你们为难了……”
纪浩然把看鬼的眼镜从眼前拿开,对清水笑道,“和你没关,别胡思乱想。”
清水笑,相比收拾卫生那会却不那么自然了。
我轻咳一声,对清水道,“最后再问你一个问题。你有没有见过落苏?”
说着,对她叙述了落苏的长相,身高,穿着。
是个很雅致的女人,连我这个重度脸盲症患者都能一次就记住,清水要是见过,不会没有印象。
清水眯眸,想了好一会儿,对我摇头,“没有。我平时比较宅,不怎么出屋。所能见到的人,不是家人就是亲戚。这次到这里来算是两年来第一次出远门了……你所说的那个女人,我没见过,从没见过。”
我点点头,“看来,和我想的差不多。”
“什么差不多?”释南问。
我咬着舌尖瞪他,聊了这么久,他竟然一点问题也没听出来?想和他明说了,怕吓到清水,把话咽下去了。
对清水一笑,我道,“要是看到了,记得和我说。”
清水眨眼,“和我,有关?”
我点头,“有些关系,多了不方便和你讲,你要是看到,一定要和我说。”
清水点了两下头,笑了,“麻烦你了。”
啧,这人,太客气了。从机场到现在,已经说了无数的客套话。
眼瞅着天色不早,我率先起身,叫释南上楼看小北。
一是,给纪浩然留点下手空间,这么多年的兄弟,好不容易有看上眼的了,得多帮帮他。
二是,把我想到的事和释南说说。
我怀疑,落苏跟在云嬛身后的时间也不短,就像跟在清水身后一样。甚至,比跟在清水身后的时间还长。
她在等一个契机,当这个契机到了,她就会出现在她所跟的那个人面前,然后,索命。
虽然,我没能从清水和云嬛的叙述中找到那个契机是什么。可,只要落苏在清水面前出现,那就是她想对清水下手了……
话说一半,我猛拍一下额头,反应过来一件事。
落苏出现就是为了索命,不会提前出现给个缓冲时间。她在北京时和云嬛见面时没有马上动手,是因为我和释南突然介入。不然,那天云嬛就丧命了……
很有可能云嬛踩到黄豆摔倒破伤头就是她干的好事,毕竟她没有实体,可以穿墙近穿墙出,速度要比我和释南快。
释南站在冰箱前盯着熟睡的小北看,过了会儿,回头道,“怎么不说了?”
我摇头,长叹,“想左了,看来,想明白落苏杀人的原因,只能她再出现。别的办法一点也没有。”
释南把冰箱门合上,转过身对我道,“你这么确定落苏没事,一定会再出现?”
我点头,这是直觉。特别是在遇到一个用引魂索弄不死的男鬼后。
说起来,那个男鬼,和那个鬼老太太,又是什么?
啧,虽然脑残的毛病已经好了,可还是被这左一只鬼又一只鬼给绕糊涂了。
释南在我面前打了个响指,在我抬头看过去时,他问,“能不能,把注意力分给我一些?”
我看着他,笑了,一瞬,把笑收了。
突然想起,我好像还生着气呢。
“苏青柠,”释南靠在冰箱上,道,“这事儿解决了,我带你回去见见我师父?我知道你心里对他有成见,可,到底是我师父,把我养大又教了我一身本事……”
我低下头,没说话。
我对他师父成见大了去了!那老头儿,往深山里一坐,一手操控了我和释南之间的关系。
想到过往,心里真是很不舒服。
不过自释南说,他师父会给恶鬼凶煞讲经超度后,生出不少好感。
他,一手安排海边的事,应该是心疼释南的感情太苦吧……
“不想去?”释南把手放在我耳垂上轻捻,长叹一声,“随你。”
我闷声道,“先个春暖花开的时候吧,我怕冷。”
释南没有什么亲人,我不想他为难。
释南手指一顿,笑了。凑上前来,顶在我额头上,道,“要不,让你师父同去?”
我抬眼看释南,“带我师父干什么?”
“见了双方家长,双方家长再见见面……”释南贴在我唇上说,“不行,这样显然对你师父不尊重……”释南吻下来,“我再想想……”
“想什么……唔。”我紧握住他乱动的手,在唇齿纠缠间道,“不行,有人……”
释南狠握我腰一下,“真想揍你!”
明白过来他在说什么,我趴在他胸口闷笑。
释南长呼,推开我转身下楼,“这事,得快点解决才行……浩然,走了!”
我拿起冰箱上的纸抽扔他!
有病,万一纪浩然正在摸摸小手呢?他这一嗓子嚎出去,还不把清水吓到!
释南没回头,一闪身,把纸抽躲过去了。
释南和纪浩然走后,我打着哈欠招呼清水上楼睡觉。清水没有,抱着笔记本说晚上有灵感,要多写会儿。
盆栽另一侧,她又哭又笑,持续了一个晚上……
楼主 慵阳懒昩  发布于 2015-10-18 21:26:00 +0800 CST  
听着清水的动静,我乱七八糟的做了一晚上的梦。
先是因为释南的师父不喜欢我,要我和释南分手而气愤至极,和他师父打了一架。
大爷的,我们在一起因为谁?要不是他乱安排,我们会走到今天?
后是,他师父没打过我,不再管我们了。
再后,不知怎么回事,释南的师父和无止真人见面了。这不见面还好,一见面我才发现,他们,竟然长的一模一样!
真的是,一模一样!
我惊愕,问释南为什么不告诉我他师父就是我师父。释南说,“因为兄妹不能成亲,师兄妹也不行。”
坐在轮椅上的陆明在一旁插话道,“把户口登开就行了……”
梦的这叫一个乱。
睁开眼睛时,头痛的厉害。侧耳细听,盆栽的另一边传来稀稀碎碎的声音,其中,还夹杂了几声咳嗽。
我走到盆栽前,揉着后脑问了句,“清水?”
清水鼻音很重的回了句,“苏姐,你醒了?我吵到你了?”
“没有,没有!”我道,“你什么时候醒的?”
盆栽另一侧,好一会儿没传回清水的声音。
我顺着盆栽看过去,见清水坐着床头,正对着电脑发呆。屏幕的光打在她脸上,让她的脸带了丝青色。
突然,她把右手伸出,手掌向下,凭空挽了下。
略停顿,左手掐了兰花指,轻轻弹了下。
把两只手放下后,她挑挑嘴角一笑,再次在键盘上打字,噼里啪啦的声音中,她抬头问了句,“苏姐,你刚刚说什么?”
我被清水的动作给弄糊涂了,本来不想问,可一想她现在处境凶险,任何一点小细节都可能决定她的生死,所以绕过盆栽走过去,问她刚刚在干什么。
清水被我问的一愣,脸刷的一下就红了。把电脑合上后,对我不好意思的笑了,“苏姐,这个……其实是我,在比划书里角色的动作……这样,写出来,会多些真实感。一样是翻手腕,”她一边说一边比划道,“是压着翻还是扫着翻还是压着手指翻,细节上都不同……多些细节,读者就会多些想像力,里面的角色,会生动一些……”
“还,”我听笑了,“还有这么多讲究?”
这,写的也太入戏了吧。我上学时天天没少看小说,哪会注意到那些细节,基本上一目十行,挑自己感兴趣的字眼儿看。
突然间,我就想拜读一下清水的小说……
清水脸依旧红着,“我自己瞎想的……”说着,咳了声,从旁边抽出一张纸,捂在鼻子上打了个喷嚏。
吸了两下鼻子后,抬头看我,双眼红红的,“苏姐,我,真没吵到你?”
我摇头,“真没有,我睡觉实,别说你这点小动静,就是打雷,也吵不醒我。再说……”我指指耳朵,“恢复期,对小动静不……”
话说一半,清水打了个大大的喷嚏,鼻涕流的更多了。
我上前探了探她额头。
好嘛,这温度,都能煮鸡蛋了!
这种情况还写个屁,我让她下地和我去医院。清水却说什么也不干,说她自己没事,一会儿睡一觉醒了就好了。
我没强求,下楼给纪浩然打电话。
多好的机会!必须让纪浩然抓住了!
纪浩然听完后,在电话另一边对我笑道,“苏青柠,我对她真没意思。”
“大尾巴狼你骗谁呢?”我道,“真没意思,你会做到这份儿上?行了,别再废话,快过来。”
纪浩然一声长叹,“在你们面前,纯好人是不能当了……行了,我马上过去。都买什么?行了行了,现在别说了,我记不住……发短信吧……”
说完,把电话挂了。
我看着电话笑了,毛线个好人,清水这么好的姑娘不把握住了,跑了多可惜。
纪浩然开车来,最快也得中午到,我洗漱过后出去买早餐和感冒药。不敢让清水落单,去的快回来的也快。
怕打扰到清水的思路,(听纪浩然说过,思路被打断,再接上很难。)我上楼时很轻很轻。把豆腐脑用碗装上,又把油条切成小段装盘,弄好一切,过去叫清水吃饭。
一夜没睡又感冒了,再不吃点东西,身体肯定受不住。
站在清水卧室门口一送目,愣住。
清水靠在床头上,睡着了。电脑没合,还在膝盖上,左手放在上面,右手自然垂在床上。
而她的床侧,坐着一个面相十分慈祥的老太太。她一瞬也不瞬的看着清水,满是皱纹的脸上挂着一抹和蔼的笑。
抬起如树枝一样的手拨弄了下清水的刘海后,站了起来。
回过身,看着我一笑,动了动干瘪的嘴唇,似在说话。
我走进卧室,对她问道,“您说什么?”
清水一抖,把眼睛睁开了。抬起手揉了两下,对我笑了,“苏姐,你说什么?我睡着了没听清。”
我双手环胸,眼看着那个老太太身影越来越模糊,最后消失不见。
这老太太……
上次它出现时,就是这样慈祥的看着清水。
难道,是清水已经过逝的长辈?
吃早饭时问了下清水,清水说她奶奶还健在。姥姥在她还没出生时就过逝了,不过听别人说,她姥姥生前,最疼的就是她妈妈。
清水说完后,我陷入沉思。
这个老太太会是清水的姥姥吗?因为爱屋及乌,所以跟在清水的身侧。落苏一直跟在清水身后而没下手,会不会和这个老太太有关?
看来,得和这个老太太聊聊。没准,它能知道些什么也说不定……
只是,这老太太再没出现。我都努力不睡时刻注意着清水了,还是没能发现它的踪影。
就这么过了三四天,清水的感冒好的差不多时,大年三十来了。
不同于往年的冷清,一大群人聚在了我的花店里!
除了我,释南,陆明,萧晓,龚叔龚婶儿,清水,柳叶青这几个早定下来的人外,曾叔和刘平定也来了,还有袁可!
要说袁可这厮,好久没见他出现,再出现,竟然带了媳妇儿!这可真是,太让人出呼意料了!
背地里,我八卦兮兮的问了一直在旁边对两人挤眉弄眼的刘平定一嘴。
刘平定说,袁可的媳妇叫叶梓墨,也是陆明收揽在旗下的。这两年,袁可和她一直含糊着,前一个月的样子,正式敲定了。
最后,刘平定对我叹道,“小苏,你不知道咱们当阴阳先生的想找个媳妇儿有多难。唉,一颗好白菜被个瘸腿猪给拱了!”
袁可正好听到,当下撒了纸猫纸狗,和刘平安叫起阵来!刘平定哪能示弱,后退两步,把手背到身后一抹,再出来扔出几个纸人来。
曾叔轻咳一声,板了脸子道,“都多大岁数了,太不像话,外面放炮玩儿去!”
一大屋子人,因为老爷子这句话笑的前仰后合!
我突然间发现,哎哟,曾叔不用鼻孔看人时,人还是不错的嘛。
年夜饭由我和清水承包,我做东北菜,清水是南方姑娘,做了几道南方菜大展厨艺。
到了晚上八点的时候,全部动手包饺子!
然后,我发现,除了陆明能给我搭把手擀皮外,其余人都是新手!
接下来的场面,那叫一个惨不忍睹!
释南神色专注的捏没有褶,形态各种怪异的包子,萧晓笑嘻嘻的在那儿团馅饼,叶梓墨包了几个汤圆后洗手不干,去外面看被定在门前当守门神的袁可和刘平定。
等到大伙儿混身是面粉的把饺子包完,近七十岁高龄的曾叔表示,这是他这辈子见到过的最扯蛋的饺子!
别管饺子能不能扯蛋吧,反正大家玩的挺开心。
跨年饭从十一点半吃到了二点多,除了龚叔龚婶没沾酒外,别人都有些迷糊。
龚叔和曾叔拿着几只筷子在一边斗阵;刘平定和袁可一人抱着一只酒瓶子划拳;叶梓墨拿着一只纸玫瑰,变戏法一样让它在清水面前开了谢谢了开,引得清水一个劲儿的问她是怎么弄的。
萧晓喝的有些多,我给她盛鱼汤时,她眼一迷糊嘴一张,说,“喂喂……”
我摇着她的胳膊爆笑出声,舀勺鱼汤放到她嘴里。萧晓吸了一口,咬着勺子睡过去了。
我也没少喝,头晕的厉害。抬头见大家都差不多了,就想说撒了吧。酒店早订好了,都回去睡觉。
回头一瞄,陆明和释南坐在一起正聊天。
陆明不知从哪里拿来一个鸡蛋,放到桌子上,对释南笑道,“给小北压岁。”
我听完在一边插话,“陆明你太小气!怎么也得给金的!你又不是给不起!”
陆明回头看我,笑了,“金的小北不能吃,那才显得我小气。”
我哈哈笑了几声,后知后觉的问他,“你怎么知道小北?”我从来没告诉过他,他怎么知道的?
“你师弟挺乖。”
陆明对我说完,回头用力拍了两下释南的胳膊,长叹一声。
站起身后,道,“行了,到这结束了,都走吧。”
一句话,满屋子的人在十几分钟后,呼啦啦的全散了。微醉的叶梓墨被袁抱走,萧晓则是陆明用轮椅推出去的。
清水虽然没喝多少,醉的却不轻,扔回到房间时已经没了意识。
我和清水唯一的区别就是,她已经不能坚持,而我还强挺着把卷帘门拉下来上锁。
做完这一切,我把自己往床上一扔,睡了过去。
梦中一激灵,我翻身坐起。往床边一瞄,见落苏,就飘在盆栽上面。
楼主 慵阳懒昩  发布于 2015-10-19 20:13:00 +0800 CST  
除夕夜不关灯,房间里一片明亮。
绿色的盆栽上,被清水挂了不少中国结小福字,看上去像摆了一排圣诞树一样。
落苏,飘坐在一棵大叶盆栽上,手里拿着一片叶子把玩。
见我昂起头看她,她低下头,对我柔柔的笑了。
真的是柔柔的笑了,没有杀气没有杀意,连点怨恨或是别的表情都没有。
如果不是时间地点不对,我简直要以为我是她多年老友,我们在街上无意中碰到,她略略停下脚步,对我露出温和的笑容,准备问一句吃了没。
我深吸一口气,看着落苏也笑了。抬起手揉揉滚乱的头发,长着哈欠对它勾勾手指。
“来,落苏。”我把手伸到枕下,对她道,“你下来,上面多没意思?下来,咱们两个谈谈。”
既然它现在看上去没有打架的意思,那就争取平心静气的谈谈。
谈谈,它到底是个什么玩意?为什么释南的豆子打不死它?如果有可能,再谈谈它为什么要杀人,而且是专杀写小说的人。
还有那个男鬼。
那个男鬼不怕符咒,引魂索打不死,很明显和落苏是一个属性。那,它们到底有几个。
是只有两个还是除了它们两个还有别的?
我这话音一落,盆栽另一侧,传来清水一声呓语。她给纪浩然递水,让纪浩然接着。
我把几颗豆子摸在手里,微微挑眉。还好,我没醒晚,清水没出事。
落苏没理我,而是微微扭头,把视线落在盆栽的另一侧。
我瞄她一眼,把手里的黄豆撒在地上几颗。在阴兵现身后,控着它们穿过盆栽去保护清水。
阴兵才走到盆栽处,一直向清水那边看的落苏动了。它猛的从盆栽上站起,板着脸竟直向我冲来。
我心一惊,向后一仰躲过落苏伸向我门前的手。抬起手,猛的向它手腕握去。
握空,落苏没有实体。
落苏从我身上穿过去,在墙前略略停顿后,再次向我冲来。
还没来到我面前,被凭空横出的常老四拦住。
它长尾一扫,缠在落苏腰上把落苏扔了出去。几乎是同时,我控着几只阴兵向落苏冲过去,把它给围了起来。
翻身从床上起来,对常老四道,“常老四,别再扔了,把它困住!”
先困住再说,然后再想解决方法。
常老四嗯了一声,淡蓝色的身影刷的一下冲过去,把长尾向阴兵中间的落苏甩了过去。
落苏一闪,躲过。纵身一跃,穿到了盆栽另一边。
怕它伤到清水,我连忙让常老四和阴兵过去。然后,从包里摸出引魂索追了过去。
把一盆不轻不重的盆栽踹倒后,清水的卧室展现在我面前。
然后,我看到了让我震惊的一幕!
眼前的落苏,竟然在我送过眼睛的一瞬,变成了那只面相极凶的男鬼!
就是小巷之中,不怕符咒,被我一引魂索解决掉却又凭空出现的,男鬼!
大爷!这是怎么回事?!
大过年的,在这和我玩美少女变身?这好好一个女人,不,一个女,玩意儿,怎么突然之间就变成了一个男玩意儿?
我接触阴阳这行好说歹说也有十年了,还从来没见过既会变身又会变态的东西。
我这微愣之时,男落苏已经向我冲了过来。
这次,身上的力量可不是女落苏能比拟的。冲开几只阴兵,一拳头向我门面挥过来。
我一闪躲过,在常老四把长尾扫在它腰间时,回手就用引魂索去套它的脖子!
男落苏低头闪过,就地一个翻身,躲过常老四一击。
回头看我一眼,向正对着它而去的阴兵冲过去。
我本以为它会和阴兵斗在一起,却没想它左穿右闪,几个转身后,穿墙而出。
我到窗前一看,见它落在地上,正在路灯下向左边飘去。
让几只阴兵守在楼上看护清水,我拎出羽绒服披在身上,抓着一把黄豆大步向楼下冲去。
气喘吁吁跑到楼下,我看着紧合的卷帘门骂了声大爷!
返回身上楼拿了钥匙,掀开卷帘门再出去,满是火药味儿的街道上哪里还有男落苏的身影?
夜风一吹,我打了个寒颤。不死心,放出十几只阴兵,让它们顺着男落苏消失的方向去找。
找不到,在我所能控鬼的范围内,没有找到它的身影。
又不敢往远走,怕离了这清水落单。
在雪地里又冲了会儿寒风后,我带着阴兵回去。
没了睡意,脑子里回放的,全是落苏由女变男时的场景。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落苏肯定不是鬼,鬼死后的性格由生前决定,是男就是男是女就是女,不会改变。
也不会是马开心那样的妖或是常老四这样的出马仙,因为它们的性别也由本本决定,也不会突然变动。
难道,落苏是条蚯蚓精?
我就知道蚯蚓是雌雄同体。
想法一出,自己笑出声来!自古来,听说过各种各样的动物植物成精,就是没听说过蚯蚓成精。
坐在清水床上,我一夜没睡。当外面鞭炮声噼里啪啦的响起时,我抬起手捂住了双耳。
心上一甜,想到释南。
除夕钟声敲响起,外面放炮声不绝于耳。当时我们到厨房填菜,释南很自然的用双手捂住我耳朵。
直到那雷鸣般的响声过去,才把手放开。
转念,想到陆明,想到他把鸡蛋放在释南前说的那句话。
给小北的压岁……
突然间,我心中很涩很涩,说不出的感觉。
在一起那么多年,他把我捧在手心里珍惜,现在,我成了他最不想看到的样子……
未婚先孕不说,孩子还没保住。
我把手挡在眼前,一声长叹。没了他规划未来,我的日子果然过的乱七八糟……
清水在床上打了个滚,用枕头把头蒙上了。过了会儿,抬起头来看我。
好一会儿,眼中迷茫退下,恢复一丝清明,“苏姐,几点了?”
我收拾下心情,看了眼窗外对她笑了,“几点不知道,反正天还没亮。不过你想继续睡是不可能……”
话没说,窗外又是一阵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兵乓做响,震的玻璃嗡嗡颤动。
我和清水起来后第一件事是收拾楼下的残局,等到弄干净清楚,已经来到中午。
一群人去饭店吃了饭后,又聚在到了我这里。
除了昨天晚上那些人外,还多了马开心和纪浩然。
死猫崽子心情不好,往落地窗前的阳光里一趴,任谁叫也不吱声。虽然它什么也没说,我却能猜出它是去找唐念了,而且,情况不容乐观。
清水特别喜欢猫,见大家都不理马开心,就把昨天晚上做鱼剩下的鱼杂拿出来去哄它。
马开心白了一眼,伸个懒腰上楼。转眼间,变成人下来了。
清水被刺激的站在原地,半天没缓过神来。
我握着手机,在一边看的大笑。停下来后,对坐在我面前的曾叔道,“曾叔,龚叔,我昨天晚上亲眼所见,那个落苏由女人的形态,变成了男人。”
我亲师父带着九安一走一个多月,别说回来,连个信儿都没有。释南,咳,好像因为什么事儿和他师父闹绷了。
就过年前两三天的事。
挺严重,我虽然好奇,却没好意思问。
没了我师父和他师父在身后支撑着,我现在能问的,也只有龚叔和曾叔了。
龚叔听完后,抬手扫扫头发,笑了,“小苏,这个,叔可不知道。叔只知道一个慕容不男不女,还很久不见了。”
在一边摆弄手机的纪浩然扔过来一句,“龚叔,好好的你提他干什么?”
我长呼出一口气,把视线落在曾叔身上。别管伏羲八卦阵排的准不准,真正的本事又有几分,到底年龄在那。在阴阳圈子里摸爬滚打了四五十年,阅历在那呢。
曾叔坐在椅子上眯眸沉思了好一会儿,在我以为他要睡着了时,动动嘴唇,道,“有没有可能是灵?”
灵?
我扭头看了释南一眼,对曾叔问道,“什么是灵?”
“万物皆有灵。”曾叔回道,“一草一木,一桌一椅,一琴一瑟都有灵气。在时机对时,它们就会转化为灵。灵,不分性别,没有男女,准确的说,连形态都没有。我感觉,你所说的那个落苏,听起来像是灵。”
略一停顿,曾叔又道,“可灵,怎么会杀人?按理说,只有灵气十足,不浊之物,才有可能转化成灵……难道不是?”
龚叔在一旁接道,“先不管灵会不会杀人,咱们先想一下。如果那个可男可女的落,落苏?落苏是灵,那,它会是什么灵?只有找到根源,咱们才能把这事儿解决了不是?”
什么灵?
我回过头去看坐在秋千椅上正缓神儿的清水。
那个灵,专杀写小说的,那肯定和小说有所关联。
想了下,我道,“书灵?自古来不就有句话叫做书中自有颜如玉吗?”
“字灵。”曾叔一语定音,“应该是字灵。”
楼主 慵阳懒昩  发布于 2015-10-19 20:15:00 +0800 CST  
曾叔把话说完后,笑了,“我不知道我猜的对不对,不过,这字灵,是有典故的。
说的是古时候,一个僧人抄经,把如来的如字,少抄了一个口字,只留下了一个女字。自那天起,和尚晚上抄经时,总能看到一个女人掩着口鼻来到他书案前。放下衣袖,脸上竟然没有嘴。
僧以为是山间鬼魅,自认为人行正做端,也就没有理会。可时间一长,总有这么个女人在身前晃,心中不免烦躁。正巧有一个得道高僧路过他的修行之地,他就请那个高僧给指点一二。那高僧听后笑了,指出僧人抄经少抄了口字,字灵特化为无口之女,来指点僧人改正……”
“这个我听说过。”纪浩然在一边接口道,“很有名的。这么说,落苏就是字灵了?”
曾叔目带不屑,用鼻孔看向纪浩然,“我不是说了吗?不知道对不对。”
说完,起身,把手背到身后一步一步晃开了。
龚叔拍了拍纪浩然肩膀,打了个圆场,“小纪,你别往心里去。他就那样儿,嘴不好,其实人还可以……”
纪浩然笑了,“没往心里去,没往心里去。”把女王大人放到地上找马开心去后,对我道,“所以,是有人操纵字灵,来杀云嬛和清水?那现在,就是找到谁和她们两个有仇,就行了呗。云嬛和清水都是写小说的,那这个利用字灵来杀她们的人,应该也是写小说的……”
听纪浩然说到一半,我对他道,“贵圈真乱!早就听说文人相轻,没想到这就玩上命了!”
“先别急着下结论。”释南在一侧道,“还有很多事没清楚。曾叔说了,只有不浊之物才能化为灵。如果是灵的话,应该不会杀人。”
我听后叹息一声。
是啊,还有很多事没弄清。除了释南所说的外,还有灵不怕符咒,被打散后还会再回来等等一系列问题。
摸摸鼻子,我缠着曾叔问东问西,打算把不明白的事问的更明白些。
可,曾叔对灵的了解也仅限于此。不过,最后点明了解决方法。他道,“把灵的本体毁了,灵也就消失不见了。”
话毕,再不言语一声。
落苏到底是不是字灵,最终也没能弄明白。不过,我们却按着纪浩然的思路查和云嬛清水有没有共同的仇人。
我一直认为,云嬛和清水是做错事惹到落苏,才会引来杀身之祸。就像当年马开心疯狂杀人时一样,是因为有人虐杀猫狗。毕竟,一个安心写小说的,天天对着电脑都不出屋,能得罪到什么人?而且云嬛死时,警方调查过,给出的结果就是自杀。
却不想,纪浩然的一番话直接把我这个想法给打破。
他说这个圈子乱多了。
网站能和网站掐,编辑能和编辑掐,写手能和写手掐,编辑和能写手掐,写手又能和网站掐,就连读者都能掺合进去一起掐。
而且手段齐多,招术层出不穷,能让人看的眼花缭乱,应接不暇。反正,在这种情况下,出现几个心中恨的牙痒痒的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清水现实中为人简单,网络上为人也简单,属于那种根本不会找事也不会惹麻烦的人。书写的不温不热的,没出过什么成绩,招不来什么嫉妒。
云嬛就不一样了,书火,死前正在谈出版和影视。交际圈子也广,好几个笔名,横跨好几个网站,写的类型广,什么都拿得起放得下。
相应的,事也多。
据云嬛自己说,天天到她书下闹事儿的人,没十个也有八个,基本上全是别的写手小号。各种诬蔑,什么脏话都说。反正,它是身正不怕影子邪,最后在读者的力挺下,把难关度过去了。
说时,一脸的傲气,仿佛赢了胜仗的将军。
等我和纪浩然到网上略略一了解,发现,呃,全然不是云嬛自己所说的那样!
别人去它书下闹事,是因为它抄袭!比较有手段那种,把剧情章节打散了抄,而且不是抄一本,往往是瞄上三四本甚至是六七本,把里面的精华摘出来拼在一本里那种。
所以,它能什么类型都写,什么都写的不错,产量还高。笔名又多,在一个地方被骂的实在混不下去了,呃,换一个网站,继续……
如果说它只是抄也就算了,它还套。装成读者,去和作者聊剧情套大纲。
它死前要出版这本书,就是这么来的。本来原作者已经写了三分之一了,它装做读者忠粉去和作者聊天,把后面的主要情节给套了出来。一转身,把梗融到自己的书里前后颠倒一下,先发表到网络上。
结果,云嬛成了原创,而那个已经写了三分之一,再往出写这个梗的作者,成了抄袭。
当时这事闹的沸沸扬扬,惹的两个网站外加上成群的作者读者在一起掐架。最后因为原作者拿不出有效证据,而云嬛的又的确发表在网络上早,而断定是原作抄袭。
最后的最后就是,云嬛一战出名,不仅正了名,还让她所在的网站大肆包装出版走影视。而原作,被勒令删书封笔名。
看完这场旷世大战,我心里堵得慌!
纪浩然打过比方,他说写作这玩意,和生孩子没啥区别。怀才和坏孕一样,过程艰辛痛苦。
自己生的孩子一转眼让别人抱走,打的鼻青脸肿,改的面目全非,能不生气?
生气归生气,把这事了解完后,谁对云嬛恨之入骨也就清楚了。余下的就是看,清水是不是也得罪到那个作者了。
或是,在这件事中站到云嬛这一队拉偏架了,又或是,也抄袭了?
问清水时,清水挺不高兴。说了句她不屑于和云嬛这样的人为伍后,把笔名往过一扔,板着脸让我们自己去查她抄没抄。哪管有一个剧情发展前后关联是和别人一样的,她死就是活该,不用我们插手管。
清水甩脸子走人后,纪浩然对我一顿埋怨,说我说话太直,把清水伤到了。
哎呀我去,我一巴掌扇到纪浩然后背上!我这一天天的为了谁,还不是为了救清水的命,为了他的烂桃花?
纪浩然猛揉着后背,对我大声道,“我算是和你说不清了,你自己圆满了,就想着别人也得成双成对是不是?说八百遍了我对清水没意思……”
话一顿,不说了。
我顺着纪浩然视线看过去,见清水的身影在楼梯口一闪即逝。
“你这张嘴!”我咬牙切牙对纪浩然道,“还不快上去说几句好听的!”
纪浩然把女王大人往起一抱,对我道,“哄什么哄,清水自己也知道。就你天天在这瞎操心,行了,我回去看了……和你一分钟也待不下去,不知道南哥怎么忍你的。”
“去你的!”
我一脚向纪浩然踹过去,我哪天天瞎操心了,从头到尾我没在清水面前表现出过撮合他们的意思。
和纪浩然说,是不想他把这么好个女孩错过去。
再说,清水明显对纪浩然有意思。自过完年后,清水对他的称呼从原来的纪哥变成了浩然哥,而且一群人在一起小聚的时候,清水会给纪浩然拿碗筷递纸巾……
这么明显的变化,纪浩然心是瞎的吗他看不出来?
纪浩然走后,我在下面待了会,约莫着清水心情收拾的差不多了,才上楼。过个年过的累的慌,又盯着云嬛那些破事,跟着动肝火的看了两天,不由得头晕脑胀的。
一走近房间,就听到清水在哭。本来不想管,可一想,我上楼动静那么大,她却没止声,认没认出这是想着我过去安慰一下吧。
想着,从盆栽的豁口处绕了过去。
一递目,笑了。好嘛,清水根本不是在为纪浩然掉眼泪,而是又写到书里去了。
这个很好分辨,她写进去时,无论是哭还是笑,都不影响打字。此时,她双手噼里啪啦的,明显是进去了。
清水百哭之中抽空,抬头看了我一眼后笑了,“苏姐,吵到你了?”
我摇头,转身回床上睡觉。清水刚来那两天我被吵的烦躁,现在已经完全无视。
我这一觉睡的沉,等醒过来时都快晚上了。一睁眼睛,看到释南的脸横在眼前。
见我睁眼睛了,他在我耳边问,“睡醒了?”
我摇头,要不是感觉到身边有人,我还能继续睡下去。打了个哈欠,我闭上眼睛。
耳后传来他的吻意时,我抬手止住。清水还在呢,他也真敢就这么亲下来。
“我来时,清水出去了……”说是这么说,却没再动,过了会儿,他道,“你发没发现你这几天挺能睡?”
我睁眼看释南,“是有点……”
“也挺能吃。”他又道。
我一下子坐起来,脑子瞬间清醒,“不,不会吧。不是一直……”一直做着措施呢。
释南定定的看着我,轻声道,“车上时没有……”
“就一次……”那年在海边两个月也没……
“小北也就一次。”
我低下头,扬手狠打了他一下,“我说去买药你不让!说什么……”
“那种药副作用大,对身体不好,你以后都别再吃了。”
我抬眼瞪释南,他一脸的义正言辞!怒视他一会,我往床下爬。自己在这瞎想没用,还是去趟药店……
没有的话最好,有的话……
好烦!无止真人知道会不会疯?
释南伸手拦住我,“苏青柠?”
“干吗!”我没好气的问。
“……”释南略略停顿,道,“咱们,是不是应该,抽个时间把婚结一下。”
我停住,看他,心狂跳。
“你这什么表情?”释南道,“早晚要办的事就别拖着了,我问了下,初八民政局上班。是我一早过来接你还是你自己开车去。”
“来接……不是!”不对不对,什么来接不来接,我怎么直接就被绕进去了。
释南揉揉我头发,把手伸进兜里一锤定音,“好,我来接你。”
我盯着他的手,咬着舌尖没有说话。心提在嗓子眼,马上要跳出来一样。
几个呼吸后,释南把手从兜里掏出来,道,“天凉别出去了,我已经买来了。”
一伸手掌,一枝测孕棒横在他手心里。
“释南!”我瞪着眼睛对他大吼,“你丫这辈子做梦我会嫁给你!”
楼主 慵阳懒昩  发布于 2015-10-23 23:13:00 +0800 CST  
按照正常人的思维,这种时候,在刚刚说了要结婚的时候,会从兜里掏出一枝验孕棒?
拿出来的,不应该,不应该是……
怒吼释南两声后,我从他手上拿过那扎眼的东西,气呼呼的进了卫生间。
‘呯’的一声把门关上后,我对着花洒连连跳脚!
我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孽,才会遇到释南这么个货!我是不是杀大牛宰大马了?!
怎么办怎么办!我要怎么让那个满脑子浆糊的混蛋开窍,在我不和他挑明了说的情况下,把我想要的东西给了我?
你们别丫说明说就行,我还是不是个女人了?凭什么别人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又是鲜花又是跪地又是各种惊喜的,到了我这儿,就大爷成了一只验孕棒!
这其中的区别,还能再大点吗?
把验孕棒放在洗手台上等时间的时候,外面传来敲门声,“苏青柠,你好了没?”
“没好了!”我冲着门口吼回去,“别烦我,烦你!”
“苏青柠你是不是欠揍……”一顿,他道,“孕妇情绪不稳是正常现像……我不和你般见识。”
我瞬间火大,飞起一脚把门踹开,抄起门边的拖把杆向后退几步的释南冲过去,“姓释的来打一架!”
丫的,今天不揍他一顿或是被他揍一顿,我心里的火气是平不下去了!
释南抬手把我向他挥过去的拖把握住,看着我道,“突然之间,你抽什么疯?”
“早看你不顺眼了!”抽不回拖把杆,我飞起一脚向他小肚子踢了过去。
释南闪身,一退,把拖把杆松开了。他再次抬头看我,道,“不是,苏青柠,咱们有话好好说……”
“说你二大爷!”我握紧拖把杆,弯下腰向他腿横扫过去,“你哪都惹到我了,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我看着顺眼的!”
释南一跳,躲过。伸手夺过拖把杆后退两步,站在床前,对我问道,“你今天这疯是抽到底了是不是?”
“你才抽疯!你全家全小区都抽疯!”没了拖把杆,我赤手空拳向他攻了过去。
释南把拖把杆扔到床另一侧,一侧身,躲过我的拳头。一抬手,抓住我手腕,“你再闹我真打你了。”
“你打!”我怨气爆棚,“反正你说的话全是放屁,没有一个能遵守的……啊!”
释南拽住我手腕,猛的向左一甩。
我心惊,连忙用另一只手把小腹护住了。
眼瞅着要撞到盆栽,手腕一紧,停住。惧意退下,怒意升起,我扭过头骂释南,“释南你大爷……”
话没说完,被释南推倒在床上,刚翻个身要起来,光线一黑,被子落在头上。
随之,后背被他压住了。
我用力挣扎,脚蹬手刨,“你放我出去!”
释南气喘吁吁的声音从被子外传来,“安静会儿,安静会儿。你这么暴躁,不利于胎教!”
“胎教你大爷,”我对他大喊,“我明天就去医院拿掉……啊!”
话刚出口,头被他狠狠按了两下,“闭嘴!”随后,双手被捉住了。
本来我头还能动一动,手被按住后,彻底动不了了。呼吸困难中,我对他道,“放我出去,你要闷死我了。”
“等下。”
“快放开!”
“再等一小下。”
“我……”
被子呼的一下被掀起,光明重新降临。我看着眼前深呼一口气,动动肩膀对他吼,“滚下去!”
回手去推释南时,双手再次被捉住。释南没说话,而是把我们紧握在一起的左手放在我面前。
我扫一眼,顿住。
我左手的无名指上,不知何时缠着一条红绳,红绳上有一个通红通红的椭圆形小珠子。
他左手无名指上,有一个一模一样的。不同的是,他的稍大些。
日光灯的照射下,两只手一深一浅,无名指上的红珠相互呼应,反射着淡淡的莹光。
心中怒火和怨气,在刹那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把右手从他手心里抽出来,轻轻拨弄了下那个通红的小珠子,嘴角忍不住往微微上扬。
释南喘着粗气,在我耳侧道,“抽完疯了?”
我没理他,用手拔弄了两下那颗椭圆形的小珠子,问道,“这是什么?”
红的晶莹,像血一样……
“红玉,”释南回道,“浸了阴阳血。”
“你和我的?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不记得我最近流过血。
“你和九安打架砸了茶几那次,流了很多血。”
我又用指肚去摸穿珠子的红绳。
珠子精致,完全可以拿到店里嵌在指环上,怎么只用不起眼的红绳穿?
指甲轻轻一拔,在那编制而成的红绳里面看到一粗一细两根黑发……
握紧左手缩在胸前,我笑,“哼,小气!用根红绳糊弄我。”
声音末落,吻落在耳后,他的呼吸落在耳边,酥酥痒痒。我缩了下肩膀躲开,在他亲在脖子后面时,抬手制止。
不行,不能,会伤了孩子……
不对,我还没看,还不知道有没有。
想着,推开释南坐起来,扰了两下头发后去卫生间。
洗手台前,释南贴在我身后,手放在我小腹上,“这次要个女儿怎么样?”
“又不是我说了算……”我把验孕棒拿到眼前。
释南凑过头来,瞄了两眼后,问,“一条杠是什么意思?”
我咬咬舌尖,抬头看镜子里的他,道,“意思是,没有。”
应该高兴,心里却升起一丝小失落。这次我没发烧没感冒没做过任何对胎儿不好的事,如果有了,孩子一定很健康。
释南一笑,抬手拿过验孕棒扔了。
我被那笑晃了眼,这货不喜欢孩子?不应该啊,他那么喜欢小北。瞄了眼他握在我腰间的手,我猛然反应过来,“你大爷!你想什么呢!”
释南推着我往外走,“你主治大夫说你两年最好不要有孕,眼下没有正合适?你刚才说我想什么呢?”
我心里微囧,摸摸鼻,轻咳一声,“我问你,晚饭吃什么。”
不知道他饿不饿,反正,我是饿了。往天这时候,清水已经把饭做好。
近一个月养成的生物钟,正在准时敲醒。
释南笑出声来,在我恼羞成怒时,回道,“做什么吃什么。”
我踹他一脚,挽起袖子进厨房时。路过窗子前瞄了窗外,天都快黑透了,清水怎么还没回来?
想着,回头问了句释南他是什么时候来的。释南抬头看我,说他来了有一个小时了,我一直睡他也没吵。
出去一个小时了?还没回来,不会出事了吧!
释南十分淡然的摇头,“不会,马开心跟着呢。是我让清水……”
话没说完,一只白猫突然从楼梯上窜了上来。没等我把眼定实,对释南道,“来了。”
释南一听,马上从床上站起,向楼下冲了出去。
我连忙抓起羽绒服,紧跟其后。
一边下楼,一边问释南和马开心,“什么来了,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没听懂?”
“这些天,你不是一直没看到落苏再出现吗?我怀疑是因为清水身边一直有人,所以它才躲开。今天,我故意让清水离开,好把落苏引出来。”释南边跑边回头对我道,“我想了个招儿。它不是用符,引魂索,黄豆都打不死吗?咱们不往死打它了,把它抓住,困起来,先不让它出去杀人。然后,再想办法治它……”
推开门,一股寒风猛的扑进来。我呛声一声,缓过气来后,对释南道,“用什么困?”
“你的镇魂铃。”释南回道,“在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拿出来干点正事儿。”
屁,什么话,什么叫闲着也是闲着,我一直在用它装鬼好不好?直到他给我半斤黄豆我才把镇魂灵搁置了。
清水在一个咖啡厅里,离我的花店只有五百米左右的距离。跑几步,就到了。
她坐在临窗的位置,正抱着笔记本打字。嘴角带着微微的笑,神情很是专注。她的身后,赫然是神色极凶的男落苏。
龚叔,就坐在清水斜对面的卡位上。这边见我和释南马开心跑来,他在咖啡厅里一甩手,把一张符咒向男落苏打了过去。
符纸虽没对男落苏起到什么伤害,却成功吸引了它的注意力。
也惊到了全神贯注的清水。她被吓的一下子蹦起来,笔记本电脑从咖啡桌上滑落掉在地上。
清水急匆匆蹲下去看电脑的同时,男落苏一下子向龚叔扑了过去。龚叔没有和男落苏纠缠,而是一闪身,推开两张桌子向门外跑来。
男落苏紧追不舍,两次差点缠上龚叔。
我看着心急,想要上去帮忙,却被释南拦住了,“别急。”
说话间,龚叔出门转左,几步,消失在暗影之中。此时,释南才动。蹲在我身则的马开心先我们一步,刷的一下跃出,纵身追了过去。
我和释南追进一条死胡同,跑进去时,龚叔被男落苏逼进墙角。他打在落苏身上的符咒一点作用也不起,而落苏打在他身上的拳脚却是实打实凿。
龚叔被落苏一拳打的后退,靠在墙上时,对跑到跟前的我和释南道,“动手!”
释南点头的同时,马开心跳上墙头奋身一跃,喵的一声向落苏扑了过去……
楼主 慵阳懒昩  发布于 2015-10-23 23:15:00 +0800 CST  
马开心速度极快,白色的身影一闪,在落苏面前一擦而过。
落苏后退一步,抬手把脖子捂住了。
龚叔瞅准机会,飞起一脚踹在落苏后腰上,把落苏踹的一个趔趄向我和释南扑来。
“哈哈,我还以为真没有东西能治住你!”龚叔哈哈一笑,对落苏道,“这次你栽定了!”
初听这话我没反应过来,直到落苏在我和释南面前站稳,恼羞成怒的反身向龚叔和马开心扑回去,我才理解龚叔的话。
它脖子上被马开心挠的那一爪子的地方,有三道黑痕。
符咒打在它身上,连点反应都不会有。马开心一爪子出现了三道黑痕,也就是说,马开心的攻击有效。
释南笑了,“这好办多了,马开心,看你的了。”
落苏脚下一顿,看了眼释南,又回头瞄了眼龚叔身边的马开心。身子向上一纵,想跑!
哎呀我去,我能让你跑了?
一把豆子甩到地上,我对平地而出的二十几只阴兵道,“困住!”
马上,二十几只阴兵齐齐向落苏扑去。本来光线就暗,阴兵一冲过去,胡同的上空,像是密布了一团乌云一样。
阵阵鬼鸣声中,落苏被阴兵联合逼落在地。
释南手急眼快,一拳打在落苏的肩上,把它打向了马开心的方向。
马开心喵的一声,纵身一跃,扑到落苏身上。随着落苏一声大叫,他轻盈落地。
落苏的左眼上,赫然多了三道痕迹。和脖子上的不同,这个很深,没有出血,却让落苏的左眼变的模糊。
落苏怒了,身子一飘,反手就向马开心的尾巴拽了过去。扫到最后一小截,一拽,马开心猫叫一声,回过身向落苏手挠了上去。
我一见,连忙把握在手心的引魂索甩出。绳尾的铜钱一绕,缠在了落苏的手腕上。我用力一拉,落苏把马开心的尾巴松开了。
落苏脸色一变,举起右手后退两步,引魂索在我和它之间拉成一条直线。
龚叔撒出一地纸猫纸狗,笑了,“试试。”说罢,在马开心回身扑向落苏的同时,让纸猫纸狗一同向落苏扑去。
落苏一甩手,引魂索从它手腕上滑落。一侧身,躲过马开心一击,却没躲过那十几只纸猫纸狗。只是,那些纸猫纸狗的攻击落在它身上没有任何作用。
也就是说,纸狗纸狗对它没用。
闪开那些纸猫纸狗后,落苏没再动。抬头看了眼天空又看了眼我们三人一猫,反身向马开心冲了过去。
怒瞪着双眼,速度极快。
马开心喵的一声,两下跳到墙上,返过身来嗖的一下向落苏扑了过去!
就在马开心要扑到落苏的时候,落苏突然收势了。不拦不挡,把命门露给了马开心。
“马开心。”释南对马开心大叫一声,“你杀了它就等于放了它!”
火光电石之刻,爪子已经伸到落苏命门前的马开心身子一转,同落苏擦身而过。前爪落地的一瞬,化身为虎大的大猫,回身一扬巨爪,一下子就把落苏给拍在爪下。
按实后,抬头对释南道,“下面怎么办?”
我把包打开,拿出镇魂铃扔给正看向我的释南。
释南拿到手里,走到马开心前面蹲下。等再起身,马开心变回一只小猫,它脚下的落苏已经不见了。
我笑了。把落苏困起来,就不用再时时担心清水会出事。至于怎么处理,慢慢想,不急。
把阴兵收回黄豆,我们三人一猫走出胡同,去找清水。
大街上的灯光明晃晃的,雪亮,空气里,杂夹着一股淡淡的火药味儿。
一直活动胳膊腿的龚叔伸了个懒腰,道,“打这玩意太憋屈,和豆腐掉到灰堆里一样,下手轻了没用,下手重了等于放跑了它……多亏,咱们有马开心。”
马开心蹲在我肩膀上,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眯着眼没搭这话。他心里那个疙瘩还在,虽然不喊打喊杀的了,可还做不到和龚叔风轻云淡的聊天。
我怕龚叔尴尬,把话接了过来,“那必须的,咱们要人有人要妖有妖的……叔,我婶儿哪天的日子?”
龚叔嘿嘿一笑,抬手扫了扫头发,道,“快了,说月底的日子……我想着,就这两天,把你婶送医院去……”
“叔,”我笑了,“用不着这么早吧!这眼瞅着还二十多天呢!”
“你不懂叔的心情。”龚叔道,“叔现在是连个沉觉都不敢睡,你婶皱个眉,叔心得抖好一会儿。这,炼个魂叔拿手,生孩子这事儿,叔实在是外行。不差那几天,还是医院去吧,叔心里踏实些。”
我看着路旁的串串红灯大笑出声,想当年,龚叔是多铁铮铮一条汉子啊!
释南也笑了,扭头对龚叔道,“龚叔,买卖还做吗?再给我供批货?”
我看释南,百鬼林的鬼不够用了?怎么突然想到和龚叔要货了?
龚叔看了一眼释南,摇头,“我不再沾那个了……咦,”声音一顿,目光落在我拿着镇魂铃乱晃的左手上,笑了,“小释,日子定没定呢?”
释南看我,“定没定呢?”
我脸一红,从树丛里抓把雪扔他!欠揍是不是!找死是不是!
释南笑着闪开,对龚叔回了句,“看来是定了……”
打闹间,咖啡厅到了,我不再理释南,进去找清水。
清水不在座位上,而是提着电脑包在收银台那里站着。眉心紧皱,一脸愁容。
我凑到她身边一问,才知道她电脑摔坏了。打开后蓝屏,跳不到正常页面。店里服务员帮忙摆弄半天没弄明白。
“明天去电脑城里看看吧。”清水对我牵强一笑,“希望硬盘没坏,我稿子和大纲全在里面。”
我安慰她没那么严重,这咖啡厅的桌子不高,地上又铺了地毯是吧。没准是哪个小零件松动了,紧一紧就好了。
清水再次笑了,深吸一口气后不再说话,心事重重,眉眼中全是愁浓。我和她说落苏被抓住,她不会有性命之忧时,她低垂着头,连个反应都没有。好一会儿,才恍惚着和我说了声谢谢。
说完头一垂,又回到她自己那个世界里去了。
我拍拍她肩膀,带她出咖啡厅。龚叔担心龚婶儿,我进花店这么会儿,他已经打车走了,外面只剩下一人一猫。
和释南清水晃晃荡荡走回半月巷门前,释南看了眼手表又看看清水,长叹一声,向车走过去。
马开心本来想留下来,却被释南薅着尾巴拽走,我清楚的听他对马开心说,“马开心,咱们两有些日子没交手了……过过招儿?”
马开心一声猫叫,想跑,被释南给扔到车里把门关死。
我哈哈大笑,转身带清水上楼。去洗漱时,听到她在打电话,“浩然哥,我,我电脑坏了……你可以帮我发个请假公告吗?我把帐号密码给你……”
洗完后出来,听她很小声很小声问了句,“浩然哥,你,明天能和我去看一下电脑吗?我不懂,怕被骗……”
我无声大笑,纪浩然,人家妹子都主动进攻了,你个爷们儿,还不抓住机会?
第二天,我,清水,纪浩然一起去的电脑城。
好巧不巧,清水的电脑摔坏的正是硬盘。负责修电脑的工作人员说,硬盘里的资料恢复不了,一点也恢复不。
工作人员把话板上钉钉的说完,清水眼帘一垂,要哭。
回到店里,清水心情不好的闷到楼上去,纪浩然对我道,“对于写手来说,丢稿和丢大纲,是最痛苦的事了。都说丢了再写,可这种东西,讲究的是灵感。一被打断,重新来一遍的感觉别提多痛苦……”见我一脸茫然,他打比方道,“这,就好像玩游戏炼号,好不容易过了初级阶段,可以进高手村了。突然,被消档了!虽然一路玩过来的路数都知道,也知道怎么过,可再从新炼起,那种感觉却找不回来了……”
“那要怎么办?”我问纪浩然。
“分人。”纪浩然自己倒了杯水,喝下一大口道,“有的不写了,有人克服苦难继续。”
“你觉得清水呢?是写下去还是弃书不写了?”我问。
“清水,”纪浩然看着窗外,道,“不清楚……咦,”纪浩然脸色一正,突然站起来向门口走去。
“怎么了,你看到什么了?”
“慕容!街角那里。”纪浩然三两步跑到门前,拉开门冲了出去。
街角?
我顺着纪浩然的视线递眼,果真,见到一个背影极像慕容的人,正在往远处走。
落地窗外,纪浩然穿过车流,引得车鸣四起。无视两个下车骂他的人,向那个背影追了过去。
我抓起我们两的羽绒服就往外跑,谁知才一把门拉开,就被人给拦住了。
定眼一看,是萧晓。
萧晓脸上无一丝笑意,盯着我看了会后,问道,“你要结婚了?和释南?”
我看她,不知她想干什么。
“看来是真的了。”萧晓冷冷一笑,扬手扔给我一样东西。在我接住后,道,“你的东西,还给你,全都还给你!”
说完,转身,钻到出租车里走了。
我被萧晓的举动弄懵,待到出租车驶出我的视线,低下头看萧晓扔给我的东西。
户口薄。
翻开一看,心中猛的一顿。
我的,我几年前丢的那个。里面除了我的户口页外,还有我妈和我弟的。
我抖着手,把几张户口页撵开。在我的那张后面,看到了陆明的户口页。
我的那张背面,熟悉的字体写道:别哭,我没走,一直在。
楼主 慵阳懒昩  发布于 2015-10-24 19:31:00 +0800 CST  
耳侧车鸣阵阵,像是天外来音一样。我缓缓坐在花店前的台阶上,盯着那八个字细看。
墨蓝色的墨水,字的边缘已经微微泛黄,是很久以前写下的。每一笔每一画,都异常的刚劲有力,可见写下时,用了极大的力道。
我闭上双眼,心抖的厉害。
我一直以为户口薄是我不心放丢了,却没想到,原来一直在陆明这里。
他是什么时候拿走的?
我咬紧牙关,皱着眉头用力想。
几年前,我把户口登开的第二天和释南出远门,回来后偶然想起来打就没找到。现在想来,是户口登开的那天,就被陆明拿走了。
那天他一直陪着我,还狠狠咬了我肩膀一口。
左肩传来钝痛,我抬起右手捂住。时隔几年,我仿佛再次感觉到他牙齿咬在上面深入骨髓的痛和当时生无可恋的绝望。
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家没有了,陆明没有了,我看不到未来看不到希望……
他让我从封闭中走出来,抱紧我,告诉我一切都会好起来……
他还和我说,一次一次的和我说,等我,回来。
我一直以为,他说的等他回来,是等他回来我把钱还给他。
时隔几年,把所有的事联系起来在一起想,他当时说的,明明是,等他,他给我一个未来。
我走不出这个世界,所以他走进来,给我撑起一片天。
可我没等,在他还在为之努力的时候,我放弃了自己。我最初跟在释南身边,为的是还释南的救命之恩。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每次都报了必死的决心。我无所畏惧,说跳楼就跳楼,说跳涯就跳涯,因为我就没想过活着回来……
我捂住脸,眼泪滚落下来。
陆明还在规划和我的未来时,我做了什么?
我在心中划了一道宏壑和他咫尺天涯。
陆明费尽心思让龚叔保护着我时,我做了什么?
我和释南朝夕相处,把一颗心交了出去。
陆明中了情蛊,不知自情时,我又在做什么?
我,我在欢天喜地的准备结婚。
哭着哭着,我大笑出声,心中抽痛的无以复加。
他对我笑,这些年来,他一直对我笑。无论我是什么状态出现在他面前,他对我始终如一。
我抓着胸口低下头。
好痛,不能呼吸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根手指抹上我眼角。擦了几下后,变成纸巾。
我抬头看过去,见陆明蹲在我面前。逆着光,嘴角带着笑意,车水马龙高楼大厦,全都成了虚幻的背景。
陆明叹息一声,“不是和你说了,别哭了。”
我握住陆明的手,又哭又笑。抖着唇,对他道,“陆明,你有刀吗?你拿一把来,往这里,往这里扎。”
我用户口薄指着痛到不行的心口,对他道,“太痛了,你往这里扎。不然,你给我,我自己扎……”
此时,我恨不得把自己凌迟,五马分尸,打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无论哪一种,无论是生是死,只要,只要陆明心中能好受一些,让我用什么去换都行。
“傻话。”陆明从我手中拿过户口薄,翻看那几页纸。手一顿,把那几个字对准我,指着道,“看,我早和你说过了,别哭,我会一直陪着你。”
“对不起,对不起……”
陆明笑了,在我对面坐下,道,“用不着说对不起,你忘记了,当年,是我先放的手。”
我摇头。
当年他没有放手,他是遇到了过不去的坎,他当时性命攸关,一脚踏入阎王殿。
耳边隐约响起柳叶青说过的话:
——他说,他宝贝丢了,不找回来不敢见阎王。
——他不是在算计你,是在算计他自己,算计在最后,还能做些什么。
我狠狠砸了一下水泥地,心慌到无以复加。
陆明深吸一口气,长呼出去,道,“小柠,是我太自以为是,所以才弄丢了你。我当时自卑又自负,自卑没能力不能保护你,只能借助释南,把你推到他身边。自负你对我的感情牢不可破,能等到我披甲归来,再牵你的手……可我,我疏忽了你当时的情况,你需要有人给你个肩膀。更低估了我选择的路有多艰险难行,以至于,那段时间别说给你一个安定的环境,就连自己的生死都保证不了……”
我咬住手腕,心中更痛。如果不是我一而再再而三的掺合到这些事中来,陆明不会咬着牙往这条路上走。
陆明抓过我的手不让我再咬,继续道,“别把事都往自己身上揽,我承认走这条路的确有你的关系,可重要的是,当时野心太大。有龚叔那么一个强的阴阳先生放在眼前可以握在手中,我怎么会不动心?早在和二哥入伙去捉猫妖时,我就从阴阳先生身上看到许多弊端。那些弊端,在我看来,真是可爱极了。我从小什么德行你知道,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我喷笑,鼻涕眼泪一起往下流。
他小时是这么个性格,精于算计,知道利弊取舍。
“从小没输过,性子难免狂。结果,沾在了手上。你不知道我有多少次想甩手不干,”陆明甩了甩手,像是有什么东西沾在上面一样,几下后,道,“可不行,放不下了,只能咬着牙往前走……”
我紧紧抓着他的手,眼泪一直往下落,模糊了眼前的一切。
“别哭了……释南知道了得打我。”陆明开了句玩笑,一叹,道,“小柠,过去的事了,就不要多想了。”
我摇头,心中沉重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陆明侧头看我,“你摇头,是在说你还爱我?”
我顿住看他,好半天,说,“……我难受的厉害,想到你,我心痛……”
“想到我吻萧晓,会心痛微酸吗?”
我试想那个画面,摇头。
“所以,过去了,不要再哭了。”陆明道,“你比小时候难哄多了。”
“你呢?”我哑着声音,问陆明,“你呢?”
重要的不是我,是他。
陆明拿起我左手,让我看上面的戒指,“在释南对我说要娶你时,我特别生气,感觉他要把你从我身边抢走……”
我看着陆明,心猛的一揪。释南,和他说的?不是龚叔?
抢走……
“……过了会儿后,挺开心。你们吵吵闹闹的年头也不少了,能最终定下来,挺好的。再过会,又担心,听龚叔说过,你和释南不仅是吵的问题,还会打架。当时我气闷的想,以后你们吵架他动手,我拉着曾叔龚叔司徒他们三个老家伙给你出气去!后来又想,应该不会了,他那么珍惜你,顾虑你的每一丝感受。不然,不会在和你说之前先和我谈……我当时心中乱的不行时,就和他……”
陆明一顿,不说了。把纸巾蒙在我鼻子上,道,“怕你受一顶点委屈,知道你受伤会心痛,会气恼,会恨不得把全世界掀了……小柠,你,是不是也有这种感觉?”
我狠狠抽噎一声,对他点头。
“人的感情,不止是爱情。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是朋友。曾经生活在一个屋檐下,是亲人……你说呢?”
我说不出,我不知道他这一番话,有几分是出自他的真心。
没错,他说的很真诚,他一直在笑,眼中看不到痛和伤心。
可,可他中了情蛊,他现在的感情,也许根本就不是他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如果有一天,他的蛊解了,他醒过来了……
我闭上眼,泪又落了下来,对他道,“陆明,求求你,你别好了,就这样吧,别好了。”
不然,太苦了,我想像不出如果那时他还对我有感觉,会是怎样的心情。
“什么好不好的?”陆明掐了掐鼻梁,叹道,“小柠,我蛊早解了,你怎么和萧晓钻到一个牛角尖里去了?里面不挤?出来一个,出来一个,不然我哄完一个再哄一个,很累。”
我看着他愣住,“解,解了?什么时候的事?”
“论玩蛊,萧晓哪比得上龚婶儿?”陆明揉揉我头,笑,“最初龚婶儿是不愿意帮我,可有龚叔呢是不是……从我不用坐轮椅时就解了,你不是知道吗?我告诉过你……”
我细想,是有这么回事。当时他还说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话。什么,弱点不弱点的,当时我脑子一句也没听明白。
“好了,别哭了。”陆明站起来对我伸手,“起来,地上凉。”
我擦擦眼泪把手递给他,一使劲,站了起来。看他一眼,笑了,笑完,眼泪又掉下来。
陆明看我,眼中露出疑惑。
“陆明,”我吸吸鼻子,对他竖起一根手指,“陆明,能不能,背背我。”
这辈子,最后一次。
陆明转过身,蹲下,拍拍肩膀,道,“来,看看我还背不背的动。”
我擦干眼泪趴上去。
陆明站起来长长呼出一句,“这么重,背不动了……想去哪?”
我靠在他肩膀上,眼泪落下来,“回,小时候。”
“你欺负我没头了是不是?”陆明回头问,“一次不够还要回去再来一次。不是,苏青柠你这样,真的好意思吗?”
我笑出声来,把他脖子搂紧了。
阳光很好,街上人来人往,我们逆流而行。我看着右侧窗户里的我和他恍惚。
“曾经,我以为,我们可以一直一直在一起,就这样,走到地老天荒,白发苍苍……”
“现在还可以,老了可以凑一起打麻将。”
我沉声低笑,过了会,对陆明道,“哥,我爱你。”
“嗯,我也爱你。”
楼主 慵阳懒昩  发布于 2015-10-24 19:34:00 +0800 CST  

我哭的脑子晕晕胀胀,爬在陆明的肩膀上有些迷糊。等他停住不走,轻轻叫了声小柠,我抽噎一声,抬起头来。
往街角一看,见一辆车停在那里。释南靠着车门,看着脚下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看过去不到两秒的时间,他突然抬头,和我目光相对。
我搂住陆明肩膀的手有些僵,心中说不出的混乱。
此时此刻,释南怎么在这里?
胡思乱想中,释南穿过人群,小跑两步,向我们走了过来。
陆明让我下来在地上站稳,在释南走到跟前时,拍了下释南肩头,笑道,“谢了!”
释南拍回去,笑了,“彼此。”
我看着两人有些糊涂,他们在说什么,谢什么?
等陆明笑着和我道别,转身向那辆车走过去时,才发现萧晓坐在副驾驶上。
萧晓,和释南在一起,这是怎么回事?
陆明把车开走后,我抬头看释南。眼睛肿了,往起抬眼皮有些费事。
释南搭着我肩膀顺着原路返回,在我时不时的抽噎声中,说他和陆明是一起来的。
到了花店外,两人分工合作,释南催动着引路符继续去追萧晓,陆明则下车来哄我。
听他略略说完,我对释南哑着嗓子道,“你们倒是会安排!”
虽然自己追自己老婆哄自己媳妇儿才是正道,可这两人反之而行,效果却是奇佳。
试想一下,如果是释南来哄当时心绪乱到不行我而让根本不会阴阳的陆明去追一心想跑的萧晓,会是什么结果?
只怕是释南在我这里吃了个闭门羹,我们两个的关系陷入僵局,而陆明则直接把萧晓给追丢了,或是追上也带不回来吧?
不是,这两人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竟然还联盟了!
释南笑着道,说他俩这样分工可以少走很多弯路,避免很多不必要的误会。
车在花店前一停,陆明下车走人,释南开车继续去追萧晓,默契到像是事先商量好的一样……
我轻声一笑,不再多问。
并肩走了几步后,释南问,“可以定下初八了?”
语虽说的即轻又随意,我却听出他暗暗松了一口气。
陆明,是我心中的结。一直以来,我们两个都刻意回避无视。
今天,在萧晓这么一闹下,是彻底解开了。
深吸一口气,我对释南笑着点头。想了下,问到释南他师父。
年前的时候,释南一直说要带我去见他师父再见我师父和他师父相互之间见见。
那会儿,我一直以为他那句结婚,是要在两个老头儿打过哈喽后才会说出来,没想到,竟然比我想像的提前那么久。
难道,和他跟他师父发生争执有关?而这争执,和我有关?
释南低下头,看着我笑道,“你可能有些地方理解错了?”
我扬眉。
“结婚,是咱们两个的事,定什么日子,咱们开心就好。带你回去见我师父,是出于礼节,出于对长辈的敬重。如果他能祝福我们,我当然开心。如果他不能,也没关系。反正,就是通知他一声……”
“呃……”
通,通知一声。
我一直以为释南是想得到他师父的认可才带我回去,原来,不过是回去,守着礼节,通知一声。
陆明背着我并没走出多远,几分钟,就走回花店了。
走到门口时,我猛然想起,纪浩然去追慕容了。这都过去半个小时有余了……
释南本来想往店里进,听到这话,拍下我肩膀,“你可以?”
“妥妥儿的。”我对他道,“你去找找,纪浩然这么久没回来,应该真的是慕容。不管慕容现在在干什么,又是因为什么不告而别,到底是相处那么久的朋友,在一起坐坐喝杯茶叙叙旧还是行的吧?”
释南点点头,推着我肩膀进到花店,把门关死,扬手甩出一张引路符,向着我所说的,纪浩然追过去的那个方向追去。
我看着释南的身影在街角跑没不见,转身上楼。
安静的厉害。
往天一上楼,肯定会听到清水一些小动静。不是小声哭小声笑,就是舞弄一些小动作。
我走到盆栽的豁处往过看,见清水靠坐在床头发呆。听到我的动静,抬起有红的眼眸,问,“苏姐,能把电脑借我用用吗?”
我点头,把笔记本拎过去给她。见她又埋头在电脑后,转身下楼。
坐到秋千椅上长呼口气,我向后一靠,歪了进去。
拿着手机想给释南发个短信,问他找到慕容和纪浩然没时,手指一划,屏幕一下子进入到录音页面。
我翻身坐起,想起一件事来。
我耳聋住院时,陆明和释南曾经在我面前吵过架。我当时听不到,就,用手机录了音。
耳朵好了后,我竟然把这件事给忘了……
想着,我把手机调到录音列表,按开那个显示为十七分二十五秒的录音。
一打开,是没头没尾的一句。
“……苏青柠和你说的?”
释南的声音。
紧接着,是陆明冷彻心扉的声音,“她那么要强,会和谁说?”一顿,反问,“你知道这里是哪吗?这里是医院,拿着她的证件,能轻易调出来她的病例。”
我嗓子一梗,明白两人在说什么了。他们在说一年前,我小产住院。
接下来,是良久的沉默。
我看着手机上那个一直在转的小圈圈,没关。我知道,后面还有话,当时我是盯着他们两个的。
果真,过了足足有一分钟的时间,陆明说话。
质问的语气,“你就是这么爱她的?让她独自承受这些?”
语尾一落,自己气闷的叹了一声,“你不应该去找我,你应该时刻不离的跟在她身边……”
又是沉默。
我闭上眼,努力回忆医院里的场景。想把当时两个人的表情和这几话对上……
时隔有点久,当时我脑子又不清楚。虽然记忆还在,却,无论如何也对不上。
突然,录音又起。这回,说话的是释南,他道,“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我们自己能处理好。”
话外之意,不用陆明操心。
陆明冷笑了,“能处理好?那我问你,你除了让她没了个孩子外,给了她什么?空头承若还是看不到希望的未来?释南我告诉你我不可能不管,你如果不行,那好,把她还给我。我自己的亲人,我自己有能力去照顾……”
“……不是几年前,”释南讥讽,“你不敢站在她身边的时候了?”
“你们俩个确定要在她面前这么吵?”马开心冷冰冰的声音,“欺负她聋听不到?是男人吗?要么,出去打,要么,闭嘴……”
接下来,又是一阵沉默。
再说话,是陆明开口,道,“马开心,来商量下找唐念的事。”声音,已经很平静。
释南接话,“人多时去比人少时去更为有利……马开心,你说呢?”
接下来,全是三人讨论去升财山庄的事。前面的争吵,瞬间揭了过去,丝毫痕迹不留。
我捂着心脏长叹一声,虽然过去很久,还是有些抖。然后,为陆明那一句,‘我自己的亲人,我自己有能力去照顾’而笑了……
放下手机往茶机上一描,发现萧晓给我的户口薄和那几张户口页。
陆明失踪时,我因为开店要用,自己回小镇补办了一个。手续和过程,远没当年陆明所说的那样繁琐严格。
他当时不帮我补户口薄而直接让我照身份证,就是不想让我结婚吧,和他当年拿走我户口本的原因一样。
我清楚记得,当时为了把户口登开,我恼怒之下对‘他’说,我登户口是为了结婚……
心脏,莫名的抽痛了下。
把户口本放到茶几上,长长呼出一口气。
过去了,都过去了。我和释南,会很好很幸福。他和萧晓,会更好更幸福。
阳光很好,心情很放松,那会哭的又有点狠。在秋千椅上稍晃一会儿,睡着了。
正香,门铃叮铃响了下,马上,一股寒风吹了进来。我深吸口气,抬眼看过去,见释南打头走进来,身后是许久不见的慕容,再后,是一脸淡然的纪浩然。
慕容还是老样子,和记忆里的分毫不差。仿佛,岁月没有在他身上流失一点。
递目描我一眼,慕容笑了。把手向身后一抓,掏出一只算盘来。走到沙发前坐下,哗啦晃了几下后噼里啪啦的打了起来。
停下后,对我笑了,“苏青柠,祝你和南哥百年好合啊!”
我翻身坐起,对慕容笑了,“怎么着,一走那么久,回来专门给我们随礼的啊?”
“礼?”慕容听后神色一怔,回头对释南道,“南哥,你媳妇儿这人怎么见面就要钱?还能不能让我消停待会儿了?”
释南笑了,“待会儿?急着走?”
“那倒也不是。”慕容轻晃两下算盘,对我挑眉道,“既然你张口说了,那我就随份礼吧,给你两年我的命怎么样?”
楼主 慵阳懒昩  发布于 2015-10-26 21:09:00 +0800 CST  
慕容话一出口,我立马火了!
抄起秋千椅上的抱枕就向他砸了过去,砸完一个不过瘾,把两个都砸了过去!
“大爷!慕容你是不是找抽?说的像是我要不久于人世一样!我招你惹你了?再小气也用不着咒我吧?”
慕容放下算盘一手接住一个,对我笑了,“谁说你要死了,我送你是我送你的,和你哪天嗝屁没关……”
我一顿,瞄了看他几眼,“滚!这玩意是说送就送的?你就是能把你寿命截出来两年,又怎么给我安上?”
不是我有意和慕容较真儿,实在是,慕容此时的语气和神色看起来不像是假的。
慕容把抱枕头扔回来给我,向后一仰,靠在沙发背上。甩甩手中算盘,在噼里啪啦的响声中,打着哈欠,语句不清的对我道,“谁说给你,给你安……”
哈欠刚打到一半,释南一脚踹在沙发上。
沙发‘吱哟’一声,向前移了半寸。
慕容一个激灵坐起来,回头对释南喊,“姓释的,你抽疯?”
“说人话。”释南走到沙发前把坐中间的慕容踹到一边,扬扬下巴道,“什么时候学的阴阳怪气?”
“你才阴阳怪气,我说的哪句话不是标准普通话?哪个字你没听清?”
慕容扫扫裤子从沙发上站起身,拎起算盘转身走到落地窗前。
看了几眼空荡荡的屋子,对释南道,“南哥,这是想做什么买卖?怎么着,百鬼林想开分店啊?”
没等释南说话,我呵呵一笑,道,“本来是花店,以后开什么……随缘吧。”
三天两头被砸,开什么不赔个底朝天?
释南倒是真有心思用这开百鬼林的分店。
上下两层,地方虽然不算太大,前期小来小去的试试水却够了……
可,龚叔买卖不做了,释南没货源。再加上一些别的方面的顾忌,计划暂时搁浅。
“哟嗬,两年不见,你变的挺豁达。信佛了?”
我刚想说话,一瓶水向慕容飞了过去。
慕容抬手接住,纪浩然从楼梯口走过来,又把两瓶矿泉水甩给我和释南。
纪浩然看了眼慕容,道了句,“站着干吗,有话坐下说……你们说到哪了?”
说着走到一边,把趴在单人沙发上的女王大拎起来,放到了阳光充足的落地窗前。
女王大人站在阳光中转了两个圈圈,断了一截的尾巴高高弯起。回头舔了两下毛后,一侧身,在阳光中爬下了。
“说到玩命了。”释南笑了,“慕容说要把命给苏青柠两年,我刚想问他怎么给,他把话岔开了。”
纪浩然回头看慕容,好一会儿,问道,“命能给?”
时间有一瞬的凝滞。
慕容猛灌了两口矿泉水,走到单人沙发上坐下,对我们道,“开个玩笑而已,你们别当真弄的我下不来台。我正正经经的随份子。你们什么时候领证什么时候办酒?提前吱一声,我好过来……”
声音一顿,看着我和释南笑了,“不是,你们是不是没打算领证,感觉你们不是在乎那一张纸片的人。”
我再次用抱枕砸他!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怎么不在乎了,释南怎么不在乎了?我们明明很在乎!
至于办酒收份子钱这种事,这个我还真没想过。
我和释南两边的亲戚朋友加起来能超过十个?天南海北的,能不能聚集在一起都是个问题。
释南看我一眼,笑了,“领证后天,办酒待定,放心,跑不了你。”
纪浩然走到释南身边坐下,对慕容道,“还是说说你,你这么久上去了?怎么连个电话都不往回打?不记得百鬼林大门冲哪边开就算了,连八个数的电话号码都忘了?”
我瞄了眼慕容,又瞄了眼纪浩然。他这话,怎么听着有点别扭呢?说是质问吧,明明是玩笑的说法,以前大伙经常这么闹。可说是玩笑吧,纪浩然没笑着说……
慕容晃了下算盘,回道,“回家。我也不能总离家出走,脾气闹够了当然要回去。至于不打电话,家规严,不方便。”
“慕容你扯呢?骗人能真诚点吗?”我看着慕容道,“谁家家规会严到不让打电话?”
“苏青柠……”释南对我道,“昨天我看小北好像要醒,你今天瞅他一眼没?”
我摇头,我今天一大早就起来和清水去电脑城,回来又遇到萧晓陆明,还没去看小北。
小北要醒?
这天寒地冻的,室内昼夜温度达不到平稳……
“看看去。”释南对我摆头。
看着释南的目光,我瞬间反应过来。从秋千椅上往下一跳,对慕容道,“你慢坐,我上去看看小北。”
“小北是谁?”慕容仰头问我,“什么醒不醒的?”
释南对慕容道,“让浩然和你说……”说完拉着我上楼。
在迈上最后一个台阶时,我特意回头看了一眼。
阳光下,慕容噼里啪啦的打算盘,纪浩然拿着手机摆弄,女王大人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一跃,跳到了慕容的腿上。
慕容放下算盘,伸手捏了捏女王大人的脖子……
楼梯角一挡,看不到下面了。
回到房间,我对释南道,“怎么看他们两个不对劲儿?你找到纪浩然时,他们两个在干什么?”
释南走到冰箱前去看小北,“路边站着……我也觉得不对劲。难道慕容是因为和纪浩然闹别扭,所以才走的?”
“不至于吧。”我摸摸鼻子凑到他身边去,“两个大男人,有什么话说不开……”
话说一半,咬着舌尖不说了。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不知道慕容是男是女。
“他们自己的事,自己能解决,咱们就别跟着操这个心了。”
我好奇心又起,问释南道,“慕容的底细你知道多少?总感觉他很神密。”
释南微微沉默了下,道,“回来后我也找过慕容,然后四处打听了下。”
我点头,示意释南说下去。
“阴阳道上,打听不到这么个人。我们所知道的关于慕容的确切信息,太少。简单点说,除了慕容这两个字外,一无所知。”
我一脸黑线,“这和没说有什么区别?”
“……不过,我打听到,有那么一个家族是以月老著称的,不过已经消失很多年。”释南摸摸鼻子,“就这些,别的没有了。”
“慕容就是那个家族的后人?”这货果然神密啊!会不会再出来什么帮派什么家主之位之争的?
“那个家族不姓慕容。”看我一眼,他道,“而且,不是只有那个家族才能算姻缘。你看大街上那些摆摊的,不都能合八字,看个面相?慕容就是方法用的特别点儿,这事,还是看慕容吧,他愿意说就说,不愿意说就不说,咱们没必要了解那么详细。他和纪浩然的事,他们自己解决,咱们也别掺合。现在,想想自己,你……”
释南回过头看我,道,“是不是也应该通知一下——你爸?”
我心一沉,从冰箱前走开。
上次联系‘他’,是我回去补办户口时。老了,头发白了大半,后背有些弯。脾气还是不好,见到我就吼。当时我身体弱的风一吹就倒一样,他吼了句,那个大个人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废物!回来住,我和你妈还能给你做口热乎饭吃。病好了愿意上哪上哪,没人拦着。
说不出的心绪。
虽然小北不是正常的孩子,可在有了它后,心境变了很多。
慢慢能体会出,他连喊带吼的话里带着的关切。和一些,说不出的无奈,和没有底气的心虚。
可,要原谅他,真的挺难。
“生气了?”释南问。
我摇头,问题摆在那里不会变没,总要去解决去面对。长呼出一口气后,我对释南道,“我,找时间打个电话……”
释南点头,过来,问,“我得想想,怎么安慰安慰你?”
本来心情很沉,他这话一说出来,我笑出声来。
盆栽另一侧,传来一声轻咳。
没一会儿,清水绕过盆栽走过来。脸上有一丝红,对我道,“苏姐,我有事出去一下……”走两步,停下又道,“那什么……你们刚刚说的,关于那个月老的家族的,我,能写到书里去吗?我不是故意偷听的,可……”她扫了眼盆栽,不说话了。
“尽管写。”我道,“没关系。”反正听起来也像是编出来的一样。
清水点点头,背上背包走了。
身影消失在门外后,释南从身后抱信我,轻吻,落在耳侧。我缩着脖子躲了下,他停下,刚说了个‘我’字,外面突然传来清水‘啊’的一声大叫。
释南抱住我的手臂一僵,马上松开,向外冲了出去。
我和释南跑出去时,清水正站在楼梯半中腰往下看。我递眼过去,正好看到店内最大最明亮那片落地窗,在哗的一声后,变成一地碎玻璃。
慕容坐在沙发上没动,纪浩然站在茶几旁正在拿水,女王大人慢一啪的喵的一声,从慕容腿上站起来,浑身毛发炸起。
我愣了好一会儿神,然后对他们两个大吼,“你们两个,谁干的!!”
楼主 慵阳懒昩  发布于 2015-10-27 19:52:00 +0800 CST  
我招谁惹谁了?!
好好一个花店,刚开没两天就被萧晓给砸了,没过几天,又被释南给砸了!现在都丫不进货,就一个空屋子了,竟然把落地窗给我砸了!
怎么一个个的,八字都和我这小店不合?
我扯嗓子吼完,纪浩然抬头看我,挑起嘴角一笑,“赔你。”
慕容给受惊的女王大人顺了两下毛,头也不回的对我道,“我赔。”
说完,把女王大人放到一边的沙发上,起身走人。
没走门,走的窗户。踏在碎玻璃上,踩的咯吱直响。
我回头和释南对视一眼,释南对慕容的背景叫道,“慕容,说好一起吃饭。”
“下次吧。”慕容回头看了眼释南,扬了扬手机,“我电话。”
刚说完,释南的手机响了。
释南往出拿手机时,慕容甩甩额前的刘海,小跑两步,到路边拦了个出租车,走了。
我回头看纪浩然,他神色淡然的坐在沙发上,正在拿着矿泉水喝。
抬头时见我看他,他把水放下,道,“都说赔你了,你还瞪我干什么。”
我瞪他干什么?
我好奇啊!他和慕容怎么了,怎么聊着聊着把窗砸了?
一言不合闹掰了?
不像啊,两个人表情看起来都很平静,别说怒气,连点不愉快的表情都没有。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问问原因,清水缓缓走下楼梯。脸色苍白,看不到一丝血色。
路过纪浩然时,抬头看了他一眼。头一低,抓起背包带小跑出花店。
“不说拉倒。”纪浩然几口把水喝完,站起身问释南,“南哥,你开车了吗?没开的话是和我一起回去还是一会儿再说?”
释南说了句他开车了后,纪浩然拎起女王大人往肩膀上一甩,“那我先回去了。”
说完,踢开几块碎玻璃,迈出只剩下一个框框的窗户,走人了……
我摸摸鼻子,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释南则在说了一句‘你八字和这店不合’后,打电话叫人来修玻璃……
人来的挺快,又是量尺寸又是往过运玻璃的,忙忙碌碌了一个下午。
释南在下面临工时,我几番犹豫后,把电话给‘他’打了过去。
不管怎么说,‘他’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与我有血缘关系的人。在这种人生大事前,我理应告诉‘他’一声。
出乎我意料,这次,‘他’没有和我喊着说话。问了人选是谁,打算什么时候领证什么时候办酒这些后,很平合的把电话挂了。
我长松一口气,‘他’不对我吼着说话,我心理压力和心中的恼火,会减轻很多很多。
初八那天,释南很早就过来接我。
新年第一天上班,又没占什么成双或是有纪念意义的日子,民政局几乎是空的。
前面排了两个人,就到我和释南了。
说真的,掐着户口本走过去,坐下时,心中七上八下的,特别特别忐忑。
释南把我们两个户口本递过去后,工作人员在桌子另一面说了句什么。
因为紧张,我没听清。
直到工作人员又说了一遍,我才听清楚。她说,“没有婚检证明?”
我眨了下眼,“婚检证明?”
“就是检查身体。”工作人员打了个哈欠,道,“出了这个门左拐,那里能免费检查,挺快的。”
释南问道,“还要做体验?”
“优生优育,”那个女的又打了哈欠,“这有什么犹豫的?让你们婚检是对你们好,万一有个啥遗传病史或是潜在疾病呢?”
我一听心里有些不乐意,看了眼那女的,道,“我们十分健康。”
“那就好,要去就现在,下午就能出结果,要是不……”
释南把户口本拿回来,问“麻烦问一下,婚检,都检查些什么?”
工作人员回道,“各项身体指标。有没有传染病史,家族病史,还有心肝脾肺,反正,全身都检查,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听着麻烦,其实特简单……”
心肝脾肺还全身都检查……
说的多轻松又简单。
只是这全身,释南能检查吗?
我拉着释南出了民政局。
释南的脸上一直没有表情,也一直不说话。我笑哈哈的挽住他胳膊,道,“一张纸片而已!有没有都一样,我不在乎。”
释南低下头看我,“真的?”
我心一下梗住,看着远处,对他点头。
一张纸而已,就是一张纸而已。无所谓,我和他千难万难走到一起,难道没有那一张纸,他就不爱我我就不爱他了?
只要我们自己知道我们是彼此的,用不着什么东西来证明。
虽然说了暂时不办酒,可陆明还是执意在酒店定了个包间,把我们所熟悉的人请到了。我和释南从民政局过去时,人已经到齐。
陆明,萧晓,纪浩然,慕容,清水,龚叔,柳叶青,马开心。
席间,各种闹。
我和释南各种打哈哈,在他们吵着要看结婚证时,把话给岔到爪哇国去。等到结束时,纪浩然和柳叶青已经喝多。龚叔因为晚上要去照顾龚婶,没喝多少。马开心没喝,慕容,慕容别说酒,他连菜都没吃。
席间我问他为什么不吃菜,他说晚上有事儿,不能进五谷。
我当时有些小醉,说了句自己是凡人,理解不了他这高人想法,也就不再问了。
清水喝的烂醉。
虽然清水算不上我们熟悉的人,可她一人只身在外,我们出来热闹,总不能把她独自放那儿不是。特别是,这两天她有点不对劲,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觉得和纪浩然有关,可纪浩然这两天都没到花店来,能惹到她什么?
难道,是因为没到花店来,所以才惹到她的?
单方面喜欢一个人,可能就是这么无奈和痛苦吧。
清醒着的人少,没沾酒的只有慕容和马开心。所以慕容挑起重担,负责送这些人回去。释南虽然喝了,却不多,本来说和慕容一起去送,却被慕容拦住了。
慕容如此对释南说,“你别来,今天这日子你不陪老婆,我怕你老婆弄死我。”
我额头顶在释南的胳膊上,胃里难受的厉害。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慕容嘴里释南的老婆是我。打了个酒嗝,睁开眼想和慕容说两句什么,发现自己坐在幅驾驶上,车子正在往车库里倒。眯个眼的空当,感觉寒风刮面,等那风过去再睁眼,释南正在用指纹刷门卡。
门一开,一股热气迎面扑来。我胃里一阵闹腾,冲到卫生间里去吐。吐过之后,胃里也舒服多了。
漱了口,洗了脸,我被释南扶着坐到床上。他递我一杯水,我咕嘟咕嘟一口气喝下去。酒后口干,把杯子递给他让他再递给我一杯。纪浩然那个货,他不要命了的喝,还使劲灌我!
释南转身去接水,回来递给我后,长长叹出一口气。
我挑起沉沉的眼皮看他,道,“还在想呢?”
释南没有说话,可我知道,他还在想领证的事。其实我也在想,想怎么样才能在不做婚检的前提下把证拿到手。
咽下半杯水后,我对释南道,“可以让陆明帮忙,他人脉那么广……”
释南坐在我身侧,声音很淡的说了句,“陆明问我不能婚检,我要怎么说?和他直说,我是个怪物?”
怪物……
我心狠狠一痛。
抬头看释南一眼,我把水杯重重撂在床头上,回过身一把把他推倒。跨坐在他腿上,我指着他鼻子骂道,“释南你大爷,别说你不是怪物,就算是,你也是我的了。再他妈用这种语气说话,我就弄死你!”
释南坐起来,与我四目相对。突然,笑出声来,眼中阴郁一扫而净。
我心随之一亮,打了个酒嗝,看着近在眼前的他笑道,“你看,和你在一起过日子的是我,管别人干什么?”
还是渴,我舔舔嘴唇,突然觉得,他嘴唇应该能解渴。想着,低头含住,用力吮了两下。
柔柔软软,虽然不解渴,可感觉不错。想着,用力吸吮下去。在得到回应后,我轻轻叨了下他嘴唇。
释南轻哼一下,把手探到我腰间。我不甘示弱,在毛衣离身时,轻轻咬上他喉咙……
混乱中带着清醒,清楚的记得每一次疯狂。
等到混乱退下,我躺在床上,已是累的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释南卧在我身后,下巴点在我肩膀上,微痛。
我耸耸肩膀,对他道,“疼。”
下巴移开,痛的那个地方,传来一丝湿意,随即,是不轻不重的一吸。
脖后到肩胛,他带着喘息,一路吻下去。有些痒,我轻笑。感觉到身体里他的变化,我一惊,回手打了他几下,“不行,别……你,你大爷!”
我和他十指紧紧相扣,小声哭出来。当意识飘到天际再回到人间,我合着眼睛,只想睡觉。
睡前,还不忘移移地方和释南隔开距离……
意识刚沉,释南电话铃声大作。我把头往枕头里埋了埋,释南接了起来。
“纪浩然,你是嫌死的慢?”
夜极静,纪浩然发抖的声音清楚传出,“南哥,你快过来看看。慕容,怕,怕是不行了。”
楼主 慵阳懒昩  发布于 2015-10-30 20:34:00 +0800 CST  
我在一瞬清醒,彻底清醒!
什么醉意什么情欲,全在那一刻抛到九霄云外。问出他们正在百鬼林外,我和释南匆匆开车赶去。
离着不远,十几分钟的路程。一下车,就见百鬼林三楼的灯全开着。
暗夜中,显的异常的显眼。
释南把卷帘门哗啦啦抬起,我们两个一前一后向楼上跑去。
纪浩然听到声音迎到楼梯口,见到我们,把手向休息室指过去。
一身酒气,脸色苍白,布着红血丝的眼睛里全是惊慌。
释南一边休息室去,一边问纪浩然发生什么了。在酒店分开时,慕容还好好的,还说把醉了的人全都给送回去。
怎么几个小时的时间,他就不行了。
纪浩然眉头紧皱,捏着眉心沉默了好一会儿,回了句,“我,不清楚。我醉的厉害,连怎么到百鬼林来的都不知道。醒过来后,见休息室的灯亮着,就说去看看。然后,就看到慕容他……”
纪浩然的话没说完,我们已经来到了休息室的门前。
这间休息室,原来是释南偶然在这里住时用的。后来慕容来了,就成了慕容的房间。
门半开着,门里是一片昏暗的红光。
纪浩然伸手把门推的大开,房间里的一切展现在眼前。
布置,还是慕容在时的样子,没变分毫。不同的地,朝南的阳台上,多了一个供台。
供台之上,有红爆,有香炉,有三素菜五色果,两杯清酒。除此之外,还有慕容的算盘,一块红布。红布上,是一只巴掌大,古香古色的小尺和一把似金非金似铜非铜,镂刻着古老花纹的玲珑小剪。
慕容盘腿坐在供台前,低垂着头,一动不动。脸色煞白,血从鼻子里流出,滑过嘴唇,把他纯白色的毛衣滴红了一大片。
“……探不到呼吸,”纪浩然有些语无伦次的道,“心在跳,可,我不敢动他。南哥,我只能给你打电话,我怕本来他……这些东西我懂的有限,我怕他没事,我再动有事了……南哥,他没事是不是?你们做法布阵时,是不是都龟息闭气?”
“浩然,”我心也抖着,把手指伸到慕容鼻下时,对纪浩然道,“你冷静下,现在……”
是,是没有呼吸。
血滴在我手指上,我一下子缩回。
想伸手去探探慕容是不是还有心跳,却被他前胸那一大摊血给梗住了心。
释南把手指按在慕容脖子上,好一会儿,道,“脉还在跳……别耽搁了,马上送医院。”
纪浩然一连说了两声好,拿起手机,“我打120。”把手机掏出来,抖着手按了两下,又往楼下走,“直接开车去。”
两步,停下,回来,“我带他下去。”
纪浩然走到慕容身边刚蹲下,慕容胸口起伏了一下,深吸一口气,又长长的吐了出去。
不等我们问,他率先出声,“你们,不要动我。”
声音极弱,被血染红的嘴唇一直在抖。
释南收回抓在慕容胳膊上的手,低头问,“你现在怎么样?告诉我我们应该做什么?”
慕容摇晃着抬头,挑起眼皮看了我们几人一眼后,又把眼睛闭上,“现在什么时辰”
纪浩然掐着手机,扫了两眼,道,“丑时三刻。”
慕容沉默,就在我以为他又没意识了时,他出声道,“还有时间……南哥,我在布阵,你正相克,请你,出去下。让,让苏青柠,留下帮我。”
释南问,“能行?”
“能。”
释南点头,看了我一眼,起身离开。
又过了会,慕容又道,“纪浩然,滚出去。”
纪浩然没动。
慕容挑起眼皮看他一眼,“想害死我?”
纪浩然长呼出口气,站起身走出去,回手,把门关上了。
我回头看了眼,对慕容道,“纪浩然也克你的阵?”
“他不克阵,克我。”慕容抬起手擦了下鼻下的血,道,“差点死他手上。”
呃,这话……
我看了眼慕容,道,“要我帮你什么?”
又扫了眼那个供台,我问,“你这是,在干什么?”
慕容轻咳两声,对我道,“帮我,把那个红布拿来。托着,不要碰到上面的东西。”
我点头,过去小心翼翼的用双手托起红布,把上面古香古色的小尺和玲珑剪呈到慕容面前。
慕容深喘两下,伸出右手把尺子拿起。举在眼前,去尺量眼前的空气。
我瞪大了眼睛看尺子划过的地方。
看不到,什么也看不到。
几下,慕容手顿在空中。换左手拿尺后,用右手把玲珑小剪拿了起来。
明明那么小的剪子,看着没几两重。慕容拿在手中时,手腕却向沉了两沉。
缓了下,举到眼前,抖着手把剪刃打开,贴着小尺,轻轻一合……
剪刃相碰,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
就在那一瞬,供台上一闪。我转头看过去,见香炉中唯一点着的那只香,本来红亮的香头灭了。
慕容轻笑,“成了。”
抖着手把小尺和玲珑剪放回到我手中的红布上,头一垂,肩膀塌了下去。
我看着手中古色花纹的尺剪,一下子明白过来慕容在干什么。
他,在剪庄堇的姻缘线。
几年前他说过剪庄堇的姻缘线,我当时跟着瞎起哄,没想过庄堇的另一边是谁。
在经历这么多后,我知道了,庄堇的姻缘线,另一头牵着的是释南。
送我两年命……
原来,慕容剪掉一条姻缘线的代价,是损两年阳寿。
“慕容,你个二逼!”我嗓子发堵,对慕容咬牙切齿的骂道,“我,我和释南已经领证了,我们结婚了,在一起了。还用屁你剪庄堇的姻缘线。你这是在做无用功……”
慕容微微抬头,瞄我一眼,问,“真成亲了?”
我嘴唇一颤,说不出来话来。
“你们能骗别人,能骗我?”慕容抬起手拍拍我肩膀,笑了,“我朋友不多,就你们几个。你和释南成亲,我送份礼是应该的。钱可没有,我又离家出走了……”
说完,再次摸了下鼻下。拄地想站起来,却没用上力。
我连忙把东西放在地上伸手去扶他。
慕容脸一白,对我道,“我那东西不能乱放,你放到我算盘上去。”
我点头,把那尺子和剪子放到少了两粒珠子的算盘上。
再回头,慕容已经走到门口,他打开门对着门外的释南,纪浩然“我没事,不用去医院,休息几天就好。”他拿手擦了下鼻下的血,我对摆摆头让我出去。
我出去后,他一甩手,啪的一下把门关上了。
释南捏了下我肩膀,“走吧……浩然,走。”
纪浩然走到沙发前坐下,垂着头,双手交叉,轻声道,“喝的有点多,刚才没感觉怎么样,现在有点难受。南哥,你们先走,我缓会儿。”
释南没强求,说了句一会开车小心,带我下楼。
坐回到车上,我和释南皆是长呼出一口气。释南在想什么我不知道,我想的是,慕容和纪浩然。
我是,小说看多了还是,敏感了?
释南把车开出去,对我道,“不用担心,那年我把慕容捡回来时,他的状况和现在差不多,不,要比这还严重。也是怪……”一笑,改口,“和我一样,说什么也不去医院,自己强挺。最后也挺过去了。现在,好歹浩然在上面呢。”
我摸了摸鼻子,瞄眼释南,道,“当年他伤那么重……你不知道他是男女?”
当年的伤法和现在一样,那是不是说,当年慕容也是因为剪姻缘线而伤到的。
啧,这货真不拿命当命啊!二年二年的,说扔就扔,和玩儿一样!
释南侧头瞄我一眼,“苏青柠你在想什么呢?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流氓,动不动就想拔了别人裤子看JJ?”
呃……
我脸瞬间红透,想起那会醉酒时的一些片段。扬起手,一爪子挠了过去。
释南连忙拦住,“别闹,别闹,想闹回家闹……你,还闹的动吗?”
“……”
我突然间想离家出走,有收留的没?在线等,粉着急!
慕容说自己伤的不重,可看上去却不那么乐观。我和释南第二天一早去看他时,他卧在床上起不来,脸色煞白,鼻子和关不紧的水笼头似的,总滴答滴答往出流鼻血。
倒是不耽搁聊天扯皮,释南去处理他那近半年没动的工作邮箱时,我和他嘻嘻哈哈聊天。
聊着聊着,就聊到姻缘线这种牛轰轰的东西。
这玩意,不应该是一个人只有一条,一对一的吗?为什么释南除了我外,还有庄堇。
慕容一边从鼻子里往出喷血,一边摇头,“每个人的姻缘线都不是止一条。有虚有实,实的最终当然会结成连理,虚的,有的,会随着时间自己断,有的,会牵扯一辈子,糟心费力……我二爷爷说,现在的活计,相比一百年前好干,又不好干。好干的是,婚姻自由,很多人都重视自己那条线。不好干的是,社会开放,虚线越来越多……有的人的虚线,乱的都能团成个毛线团了。”
我笑出声来。
慕容把染血的纸巾扔到一旁去,道,“庄堇和南哥的,就是虚线,不然哪是损两年命的事?唉……”
这一叹……
“你剪过实线?”我问。
“别提了,”慕容道,“我肠子都悔青了。如果时间能倒回去,我绝对不会脑子一热……报应来的太快……”
话没说完,纪浩然从外面进来。拿着手机,对慕容问道,“慕容,你昨天把清水送到哪里去了?电话一直不通……”
楼主 慵阳懒昩  发布于 2015-10-31 20:07:00 +0800 CST  
清水!
我猛的拍了下额头!
昨天晚上喝的醉,后来慕容的事又闹了半夜。天亮了往这边儿来,我都忘记清水这个人了。
一个姑娘家家的,昨天她又喝那么醉,这一晚上……
想着,我也看慕容,“慕容,你昨天把清水放到哪去了?”
我真是喝醉了。
清水在这里无亲无顾,除了纪浩然外,我算是他最熟悉的人了。我昨天晚上,怎么就把她给忘了呢?
慕容用纸巾捂着鼻子,说清水在酒店。就昨天我们吃饭那间。他不知道她住哪又不好意思打电话吵我和释南,就开个房把她扔上去了……
听慕容说完,我没再耽搁,和他打了声招呼后,拎起衣服往外走。
释南在电脑后面抬头,问我,“知道清水在哪了?”
我点头,“我去看看,你去吗?”
“事有点多,我再看看……”
我点头,和纪浩然一先一后下了楼。
百鬼林离我们昨天吃饭的酒店不算近,我们到时,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
万幸,没出什么事。我们到时她刚起来。就是眼睛里含着泪花,好像刚刚哭完。
我问她怎么了,她摇头说没什么,说是自己想到小说里一个情节,一时没控制住情绪。
好吧,清水是写小说写入魔的人,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发生。
正值中午,下了楼,我们在酒店里找地方吃饭。
吃到一半时,清水向我和纪浩然告别。在和纪浩然说时,眼睛闪亮,嘴角的笑柔柔的,“浩然哥,这么长时间来,给你添麻烦了。帮了我这么大忙,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回报你……”
纪浩然连声说不用,看了我眼,道,“这事全靠南哥他们,我没帮上什么。”
清水看向我,笑道,“苏姐,谢谢你和姐夫。”一回头,又对纪浩然道,“浩然哥,我家虽然在小城,却是个挺漂亮的风景区。你看什么却时候有时间,到我那里去玩怎么样?”
纪浩然一笑,“再看吧,我要是有时间,一定过去。”
我拿着筷子戳鱼,在心底一声长叹。
要是昨天之前,我一定在心里暗暗喊,纪浩然你个二货还在那犹豫什么,快答应啊,清水这么好个女孩,错过可惜!
可今天……
怎么说呢,随缘吧。
感情这种东西,强求不来。
清水说走,马上就行动起来。当天,就把飞机票订好了。而且订的日子还极早,就是第二天的。
弄的我忽悠一下子,感觉前一秒还坐在一起吃饭呢,下一秒飞机就在蓝天上划出一道白线,把清水给带走了。
这姑娘腼腆,很多事都不好意思放到表面上说。飞机在另一边降落了,给我打过个电话,说床头柜上放了一张银行卡,里面的钱,是付给我和释南帮她捉鬼的费用。
说到最后,俏皮一笑,“我也不知道姐夫捉一次鬼要收多少钱,反正,就按我想的给了。苏姐,你看我直接给你,都不给姐夫留私房钱的机会。”
我听后大笑。
挂掉电话后,对给我擦头发的释南道,“清水是个好姑娘,九安要是大点就好了……”
“突然间转性了?”释南问,“怎么不盯着浩然了?”
我瞄他一眼,没有说话。
释南笑,“你发没发现你现在有当媒婆的潜质?可以和慕容组个团了,他看出哪两人有姻缘,你过去,一撮合成一对,一撮合成一对,多有成就感。”
我笑,“不行不行,我口才不好。”
要是口才好,可是个发家致富的好职业了。现在的人,谁不想拥有真爱?
“口才不好没关系,”释南让我坐起来,道,“实在说不通,打晕扔床上。简单方便又快捷。”
我大笑,“没成几对呢,我就先进去吃免钱饭了。”
“说到钱,清水都把钱付了,落苏也应该处理了。”
我点头,是时候把那东西处理了,总压在铃铛里不是个事儿。想着,我把电话给纪浩然打了过去。
那个玩意不惧符咒,想彻底解决,还是得从根源上找方法。
纪浩然听后‘哎哟’一声,道,“这几天事多,那东西捉到了,一时间疏忽了。我今天开始弄,快的话几天就能出结果了。”
我哦了声,问他慕容干什么呢。纪浩然回道,“喷血呢。”一顿,问,“苏青柠,你说他都喷了两三天血了,会不会失血过多?”
“不会。”身为女人,我直觉摇头,想了下,对纪浩然道,“要不,你给他吃点大枣,阿胶,红糖水什么的。”
“……那是女人吃的吧?”
“你确定他是男人?”我反问。
纪浩然没再说话,挂了。
扔了电话一抬头,见释南拿着手里的毛巾正走神。我爬过去亲在他嘴角,问,“想什么呢?”
释南侧脸道,“要开工了,我师父给了个生意。等清水的事完就出发。”
我心微沉,伸出手指轻占在他胸口。
枪伤才好没几天,就又要出门?
要是普通接生意也就罢了,关键是,他师父给的生意,都是那种极为惊险,危险系数又高的……
释南道,“已经好了,你知道……”
正说着,我手机响了下。我拿起来一看,九安的。说他和无止真人正在回来的路上,没几天就到。
我看完长长呼出一口气。
年前无止真人曾说过,要带我出一次远门。后来我因为驯蛟伤的重,这事不了了之。
现在,我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几乎达到小产前的水平。带我出远门,也要提上日程了吧。
突然间发现,年,是真正的过完了,事情一件连一件的接踵而来,把这些日子来的好心情都冲散了……
“叹什么气?”释南摸我脸。
“胸口有些闷,喘不上气……”
“胸闷,”释南凑过来,笑道,“来,解解压……”
“……流氓!我头发还没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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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浩然答应的爽快,说几天就能把结果给出来。实际上一操作,发现并不简单。
那个被云嬛抄的原作,在人被封,书被删后,消失匿迹,再没在网络上出现过。
纪浩然以写手身份混进那个原作曾经待过的网站和写手群打探,结果是一无所获。
网站对这事三缄其口,什么也不说也不告原作的信息。别的人大部分都是在看热闹,对事后事主去哪了根本不关心。
也是,谁会把一个非亲非故,连相貌都不知道的人挂在心上?
这事就这么卡了两三天,突然出现了转机。
一天,我去百鬼林看慕容,纪浩然把我拉到办公室,对我说找到了。
我顺着纪浩然的手指往电脑屏幕上看,发现是一个论坛的贴子。
这是云嬛和那个原作的事闹的沸沸扬扬时,云嬛的死忠读者开的。
上面几乎天天对云嬛和原作进行各种八卦分析,还时不时扔出一些爆炸性的,很有内幕的消息。
比如说,在风评往原作那里倒,云嬛这边挨骂时,这个贴子扔出云嬛因此抑郁,正在服药治疗这消息。
发出后不久,得到云嬛本人和一些读者的证实。
当风评往云嬛这里倒,原作被质疑挨骂时,这个贴子扔出子原作的QQ号码。
后经人验证,的确是原作的。
后期,扔的就更多了。真实姓名,祖籍哪里,年龄性别……
当两边网站判定原作抄袭做出处罚结果时,这个贴子暴出了原作的电话号码……
下面回贴一片沸腾,不少人说打电话问候了一遍抄袭狗。
我气的真咬牙,妈的,这真是没天理了!明明是受害者,却硬是落到这种地步上。
拿出手机,我按着上面的电话号码打了过去。
空的,没有人接。
纪浩然对我摇头,“我已经打过了,电话早停了,QQ拒绝加人。”
我看他,“那你说的找到了是找到什么了?”
纪浩然把鼠标往下移,翻到了其中一条读者回复。上面指出,发这个贴子的用户IP地址,和云嬛在发文网站的用户IP地址,是一个……
也就是说,发这个爆料性贴子的人,不是什么死忠读者,而是云嬛本人。
回复不能删,这条回复的后面,涌现出一大波高喊支持云嬛,严惩原作的回复,把这一小条给淹没了。
“上面关于那个作者的信息,全是真的。”纪浩然看着我道,“也就是说,云嬛知道原作的一切基本信息。”
我听明白了,“所以,问云嬛就行了。看看原作,有没有坐机电话,或是知不知道原作的家庭住址。”
纪浩然点头,捏着鼻梁道,“希望有电话而不是家庭住址,不然,咱们还要亲自走一趟。”
“应该没有固定电话,不然云嬛那贱人一定贴出来……”扫了眼纪浩然的眼睛,我一边拔释南的电话,一边问他,“你眼怎么了?怎么青了?”
纪浩然抄起纸巾盒向我砸来,“还好意思问!什么‘你确定他是男人’,红枣水端过去,他立马就怒了!”
“纪浩然你是二逼吗?要么给枣要么给水,哪有一起给的?”我躲过纸巾盒,看着纪浩然爆笑出声,“所以,慕容是男人喽!”
话一说完,后背猛的一痛。我回头,一个苹果滚落在地。
鼻子还在喷血的慕容站在房门处,阴森森的看着我和纪浩然道,“想死直说,我送你们一程。”
说完,‘咣’的一声把门给关上。
我被那关门声吓的一愣时,释南把电话接起来了。我轻咳一声,对释南道,“释南,你是不是在家?那好,你把云嬛的鬼魂放出来,严刑拷打,它要是不老实,就给它几张打鬼符,给它那肮脏透顶的灵魂做做清洁!”
楼主 慵阳懒昩  发布于 2015-11-03 19:48:00 +0800 CST  
云嬛挺老实的,没用释南怎么逼问,就把事儿交待了。
它生前的确请人人肉过那个原作,一切基本信息它全知道。资料,全在它电脑里放着。电脑,在它位于北京的家里。
我们要想知道,去它家里的电脑上去查。
听释南说完,我也起了找人在网上人肉那个原作的心。毕竟现在是数字化年代,一切信息从网上走要比亲自去北京快多了。
结果找懂的人一问,发现人肉信息也需要时间,而且费用不低。
综合算下来,还不如直接飞北京。
没耽搁时间,我和释南第二天一早动身,当天晚上就在云嬛的指路下,站在了它家的门前。
名头找的好,我和释南很轻易敲开了云嬛家的房门。
名义,是云嬛写作上的朋友。目的,不远千里,特意前来祭奠云嬛,顺带问候一下云嬛的家人。
云嬛家人口挺简单,父母外加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云嬛说,那个小男孩是它弟弟。
三室一厅的房子,客厅里摆着云嬛的遗照。
微胖,皮肤很白,笑的甜甜的,就是一个邻家女孩儿。
这可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单看云嬛的相貌,谁能想到它能做出那么让人不痴的事情来?
云嬛妈妈和云嬛长了四五分像,一听我们的来意,眼圈马上就红了。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时,还张罗着给我们洗水果沏热茶。
我一边和云嬛妈妈搭话,一边狠狠瞪站在释南旁边含泪欲泣的云嬛!
作!作!作!往死了作!
它要不是不要逼脸的抄袭又丧心病狂的暴原作的基本信息,原作的字灵会找到它来索命?
现在好,和家人阴阳两隔。
心里舒服了吧,得劲了吧,消停了吧?
它遭报应也就算了,关键是,前眼这对夫妻痛失爱女,心中要有多痛?
和云嬛的妈妈聊了会儿天,我提出看看云嬛的电脑。理由是云嬛轻生前一天我传给她一份很重要的资料,现在我电脑坏了,那份资料没备份,想看看云嬛这里还有没有。
云嬛妈妈挺好说话,擦擦眼泪,把云嬛的笔记本抱了出来。
当着云嬛爸爸妈妈的面,我把电话打开,在云嬛的指示下,从电脑里把写有竹叶两个字的文件夹找了出来。
竹叶,就是那个原创的笔名搜写。
虽然云嬛的所作所为不坦荡,让人不耻,可当着它父母的面,我还是没好意思打开直接看内容。
是,是没有什么。就一个人的信息而已,云嬛父母看了也不一定知道是什么。
可,总觉得打开了,就是把云嬛所做的肮脏事给扯到了明面上,是对它父母的侮辱和讽刺。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是吧。
拿出U盘把文件夹复制过来后,我把电脑关机合上,还给了云嬛的妈妈。
没再多坐,起身告辞。
云嬛的爸爸正在辅导云嬛的弟弟写寒假周记,我靠近时,听到他说,“你把花猫改成黑猫,把夹竹桃改成发财树……”
云嬛的弟弟回头看他,“能行?”
“怎么不行?行你同学家养猫就不行你家养猫了?”云嬛的爸爸道,“你再把客厅改成卧室阳台……一篇周记,你们老师还能逐字逐句那么看怎么着?等开学交周记本时,你把你的周记本在你同学的上面交上去。到时,你们老师看也是先看到你的再看到他的……”
我,突然就明白云嬛为什么会这样了。
这,自小家教好啊!
我爸读书少,人糙,做错那么多事也不会这样教育我和我弟。要是我们胆敢把别人的东西占为已有,二话不说,皮带伺候!
本来和云嬛妈妈聊天聊出来的那些伤感和同情,在听到这样一番话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拉着释南出门,在寒风里走出很远,胸口压着那口闷气才缓缓吐出去。
出小区门口时,云嬛问我们,它已经把所知道的事都告诉我们了,我们是不是可以把它放了?
我摇头,“你以为你死了就完事了?想的美!你还欠竹叶一个道歉!”
竹叶控制字灵伤云嬛性命,是竹叶的错,竹叶会为此付出应付的代价。
云嬛,要为它的所做所为,给竹叶说一起对不起!
天色已晚,我和释南在附近的酒店落脚。
释南去洗澡时,我把U盘插在酒店的电脑上,把那个属名竹叶的文件夹打开。
打开一看,嗬,惊到了!
除了两个wrod文档外,还有无数的截图图片。
我说那会儿往U盘里复制的时候怎么用了好几分钟,当时还以为是机子卡呢。
怎么着,竹叶的基本资料那么多?不是应该只有姓名住址电话号码几行字吗?
稳下心定眼一看,明白了。
那两个文档,字节最少那个是竹叶的基本资料,另一个,是云嬛曾经套出竹子叶的大纲和情节。复制上去的,上面还有两个人的网名和聊天时间。
至于那些截图,内容就多了。
有读者提供的两本书的相同之处的截图,有群里讨论这件事的截图,还有,云嬛和它编辑聊天的截图。
那几张截图里,云嬛坦诚这事是它做的。它编辑告诉它先拖拖,网文这个圈子这种事不少,关注时长短,看热闹的人多,办实事的人少,挺几天事情就淡化了。
我看完挺闹心,回头问站在一旁的云嬛,它留它编辑和它聊天的截图干什么?
话一出口没等它回答,我恍然反应过来。
云嬛,这是给自己找了个背黑锅的。
万一它在这件事上输了,它可以把和它编辑的聊天记录抛出去。到时,它就可以说,它抄袭套大纲乃至后来被发现后死不认错,全是它编辑暗中授意的。
这么做是不能把它自己给彻底摘干净了,却能引导一部分舆论导向。
好不容易顺畅了的胸口又开始发憋,我长呼出一口气,从包里拿出一张符对云嬛勾了勾手指,“来,你来,你到我这来!”
大爷的,这种垃圾,不教训教训难以平我心头之怒!
云嬛看出我脸色不好,想跑却因被我控制着跑不动。尖声鬼叫着往我跟前来时,释南从浴室里出来了。
伸手一抓,把云嬛的鬼魂抓在手中,用茶杯把它扣在了茶几上。
瞄我一眼,问,“怎么惹到你了?”
我把符纸放下,指着电脑,把云嬛的所做所为对他说了一遍。最后,道,“实在是太可气了!我活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攻于算计的人!”
“看它爸就知道了,”释南弯下腰,伸手滑鼠标,“从小家教好。”
把字节最少那个文档打开瞄了几眼,道,“在九江……”
松开鼠标后,没头没尾的道了句,“要引以为戒。”
引以为戒?
我抬头看他一眼,明白过来他说的是在教育孩子上。
咬牙切齿的,我对他叹道,“这回,你能明白我为什么揍小北了吧!”
这事释南和我谈过,说我打小北太狠,小北见我都怕……
释南沉默会,点头,“嗯,说不通的时候,应该打就打。大不了你打完我哄,坚决不能惯下臭毛病。”
“……”我本来想去洗澡,听到他这话,忍不住回头看他,问,“为什么,不是你打我哄?”
释南看着电脑,头也不抬的道,“这个比的是耐力,谁先忍不住了谁先动手。我觉得我比你忍耐力强……我忍耐力要是不好,你不知道被我打死多少回了。”
“……”我看着他眯起眼睛,没有说话。
释南瞄我一眼,“怎么着,现在想打一架?”
我摇头,倚在浴室门旁想了会儿,对他道,“释南,你是什么时候想揍死我的?”
想起上次来北京时的事。
飞机上,他喝的烂醉,我问什么他答什么。
咳,身为女人,总会想一些乱七八糟的小细节。
比如,他是什么时候发现本姑娘貌美如花看上本姑娘的?看上了,又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心意的?
我当时听不到,他是用笔在纸上写的。
那一手烂字我就不希的说了,反正,勉强在上面分辨出,他知道自己对我有意思,是想揍死我而没下去手时。
那会儿我想问明白了,可他醉的一头歪倒睡过去了。
“问这个干什么?”释南抬头,对我道。
“说不说?”我问,“是爷们吗,痛快点。”
“升财山庄,你把我推出房门,往我手里塞套套时。”释南扭头看我,“还有问的没?没有去洗澡,我订的明天早上十点的机票,要早起。”
得到答案,我嘿嘿一笑,转身去洗澡。
楼主 慵阳懒昩  发布于 2015-11-04 19:46:00 +0800 CST  
升财山庄,往释南手里塞套套时,我还上大学呢。
依稀记得,当时我塞他套套,是因为撞破他和庄堇在接吻。然后,他和我发脾气,过后,和我生了好几天气,气到话都不说,有事让纪浩然从中传。
想想,如果是我,我也得气到不行。
不对,如果他当时对我有意思,那为什么会吻庄堇?
心里的别扭劲儿一上来,我抬手捏住释南鼻子。没等话出口,我猛然想起,这事我问过了。
释南说是幻觉。
那会儿不知道是什么幻觉,现在一联系释南的话,知道是什么幻境了。
释南看着我问,“抽疯?”
“没。”我笑,“试试手感,哈哈。”说着,又捏了两下。手感是挺不错,捏完两下又两下。
释南抓住我手,道,“来,我也试试手感……”
北京没有到九江的直飞飞机,要先飞到武汉,再倒火车。
我们没赶上十点的飞机,我哈欠连天的和释南到机场时,那架飞机正好起飞。没办法,改了下午三点多的。
当飞机在武汉机场降落时,已是快六点。
休息了一天,第二天一早,我们坐火车去九江。到达云嬛所人肉到的那个地址的门前时,正好中午。
别人家的门上都贴着喜字,只有这一扇是空的。而且门上一层灰,防盗门的门缝里还塞了几张报纸。
一看,就是很久没住人了。
我对照着手机上的楼层和门号看了几眼,确定我们并没有找错。
难道,竹叶已经搬走了?
正和释南商量着下一步怎么办,楼下突然走上一个中年男人来。看到我和释南,眼前一亮,几大步迎了上来,笑了,“来啦?”并不标准的普通话。
我狐疑的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那男人从腰间拿出一串钥匙,一边哗啦啦开门,一边对我们道,“……等半天了吧?上午领导在,实在是走不开。这不一中午,马上开车过来了……”
把门往开一推,对里面做了个请的手势,回头对我和释南笑道,“这房可好啦,我们家原来在这里住,后来新房下来,就搬到那边儿去了……我和我爱人商量着,这里空着也是空着,不如租出去,收几个是几个,你们说是吧。”
我和释南对视一眼,走到房内。那会这个男人没开门时,我和释南还没感觉有什么。
门一开,一股阴气迎面扑来!
别说有竹叶的事在其中牵着,就是有,身为阴阳先生遇到了,也没有掉头走的道理。
想来,这个中年男人,是竹叶的父亲?资料上显示竹叶二十三岁,这个中年男人的岁数正合适。
中年男人把我们引到客厅后,对我和释南笑道,“你们在这附近上班?做什么的啊?”
释南嗯了声,侧身,向左边走过去。
中年男人马上跟过去,打开门,把灯按亮了,“来来,看看卫生间……我们装的是浴缸,下了班泡个澡,舒服!”
释南爬在门口往里看了一眼,对我摆摆手。
我挽着他胳膊往里递眼睛,嗬,那一浴缸的血!漫到地面上,在纯白的瓷砖地面上流出老远。
鲜红的浴缸里,泡着一个年轻姑娘。血漫在它脖子上,趁的它脸青白。
一双眼睁的大大的,正看着卫生间的房顶。头上黑色盘绕,快要把额头遮住。
在我往它那里看时,它轻轻扭头,把纯黑没有眼白的眼睛向我看了过来。
我心一颤,把胸口捂住了。
我的个娘咧,最近日子过的太安稳,被眼前的情景给吓到了。
中年男人还在那里演示如何放水,如何清理。总之,就是各种好。
我再次看了那只鬼一眼,把头别向一边。心想,大爷的,这浴缸谁敢在里面泡澡?不要命了不成?
释南对中年男人一笑,打断他的聒噪,道,“我上个卫生间。”
中年男人一边说了几句尽管用,出了卫生间。一转身,带我去了卧室,“我这房子虽然有几年了,可当时是精装。这装修,放在现在也拿得出手……刚过完年,我也想找个好住户,不管你们多要……”
我打断中年男人的话,对他道,“大哥,我们不是来租房的。”
中年男人一顿,“不是你们早上打的电话,说着急看房?”
我摇头,对他道,“我们不看房,我们找人。”把手机从兜里掏出来,我念出了竹叶的真实姓名,然后对他道,“我找这个人,她,是您的女儿还是……”
中年男人突然变脸,“没这么个人!不知道!不是看房的你们和我进来干什么?还到处乱看……耽误我时间。”
说着,轰着我往客厅走。
释南正从卫生间里出来,被中年男人连推带比划,一起轰到了门外。
‘啪’的一声把门关上锁死后,中年男人一路小跑着下楼,嘴里用方言说了几句什么。听不懂,可从语气上能听出不是什么好话。
我抬头看释南,释南给我看他指尖的黄豆,示意已经把那只怨气极重的女鬼收了。
释南问,“他怎么生的气?你说什么了?”
“我能说什么?”我对他道,“我就问问他,竹叶是不是他女儿。谁知,一提竹叶的名字,他马上就火了……”
两个小年青从楼上下来,我把话止住。
他们两个看了我和释南好几眼,绕过我们往楼下走。快走到缓台时,其中那个个高的指着方门问我们一句,“来租房的?”
释南点头,说是。
那个个高的往上走了一步,往楼下扫了两眼后,压低声音道,“别租,是间凶房!年前秋天时,有个女的在里面割腕自杀了。听看到的人说,满屋子的血……这样的房子,你们也敢住?”
往楼下又扫了几眼,高个子小声,“租房子可千万别贪便宜……”
个子稍矮的男的拉了下他,“上班快迟到了,走吧。”
两人肩并肩,一转眼就下了楼梯。蹬蹬蹬的下楼声中,聊天声隐隐传来。
高个子的声音道,“听说,那女的是个写小说的?”
矮个子的声音道,“嗯,是,我和她说过话,脾气挺好的,谁知道会想不开……”
不用找了,竹叶已经死了,就是刚刚释南收了的那个怨气极重的女鬼。
怪不得,网上再没有关于竹叶的任何消息。人都死了,还怎么上网,还怎么对后面发生的事做出回应?
出了小区后,我和释南找了个网吧,把当地的新闻搜出来看。新闻上虽然隐去了真名,姓氏却还留着。
的确是竹叶的姓。
因为自己租房子住,竹叶被发现时已经死了三四天。往前推算,她想不开割腕的时间,是和云嬛之间的大战落下帷幕后第五天。
我调出那个论坛上暴出竹叶个人信息的贴子。
在电话号码被贴出来后,无数人往里打电话发短信。一群人口诛笔伐了两天后,一群人纷纷回贴,说竹叶的电话成空号了。
我瞄了眼时间,正是,那场抄袭混战判定下来的第五天。
竹叶,被逼死了,被云嬛和那些自以为正义的人,活生生逼死了。
扔掉鼠标,我把头靠在释南肩膀上。心里难受,堵的慌。握紧释南衣袖使劲拽两下,我暗暗咬牙。
我现在,一点也不介意把云嬛的鬼魂打到魂飞魄散!
释南把手捂在我额头上,道,“忘记来干什么来的了?”
我瞄了他眼,摇头。
没忘,我们是来找竹叶,从根源上解决落苏的。可现在,竹叶已死……
我说完,释南道,“先弄清楚落苏是怎么来的,竹叶又是怎么操控它杀人的再说……”
当天晚上,在酒店的房间里,释南把竹叶的鬼魂放了出来。
竹叶早过了迷离期,知道自己是鬼。怨气极大,根本没有办法正常和它说话交流。
释南给它用了两张符后,从暴躁状态安静下来。不过,只安静了一会儿,一提它的死因,立马怨气爆棚。
几次三番问不出什么东西后,释南放出了落苏,想看看竹叶的反应。
对于竹叶来说,我和释南是陌生的。落苏不一样,落苏是它创造出来的又听它的命令去杀人复仇,它会认识。
释南把落苏放出来的那一瞬,我往地上甩出一把豆子,让二十几只阴兵把落苏围起来以防它跑。
庆幸,出来的是女落苏。
女落苏的脾气相比男落苏好上很多,它不吵不闹也没想跑,往那里一站,似个大家闺秀一样。
让落苏和竹叶相互之间对看了会儿后,我和释南都眯起了眼睛。
没反应,一点反应也没有!竹叶和落苏,像是双方根本就不认识一样。
这……
正看着,女落苏不再安稳站着。而是在原地转了两个磨磨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化,最终,变成了男落苏。
男落苏一脸凶相的出现后,马上就向天上飞去,想要逃走。
释南手急眼快,一把把男落苏脚腕拽住。向地上狠狠一掷后,把镇魂铃往它胸口一按,把它收到了镇魂铃中。
“不急。”释南把镇魂铃放回到包里后,道,“现在它们都在咱们手上了,咱们可以慢慢研究这是怎么回事。”
我点头,在释南去收阴兵时,把手里的一粒黄豆扔到地上。
云嬛马上从里面出来,迷茫的看了我和释南两眼后,问叫她出来干吗。
干吗?我冷笑,指着一旁竹叶的鬼魂,对它道,“云嬛,认识吗?这是竹叶。”
云嬛神色一怔,向竹叶看了过去,“竹叶,死了?”
我点头,对竹叶道,“竹叶,这是云嬛,还记得这个名字不?”
我话一落,竹叶身上黑色黑了三分。一纵身起,向云嬛飞了过去。云嬛躲避不急,让竹叶一把抓在肩膀上甩了出去。
云嬛根本不是对手,被竹叶打的飞出老远。
释南回过身要把这两只鬼收了,我坚决拦住。
看着点,不让竹叶怨气爆棚下吃了云嬛就行。我,就是想看竹叶狠狠,狠狠揍云嬛!
楼主 慵阳懒昩  发布于 2015-11-05 20:27:00 +0800 CST  

楼主:慵阳懒昩

字数:1380408

发表时间:2014-10-28 01:04:06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05-26 13:22:03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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