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在我大肆搜刮李红记忆时候，宋校长带着另一名“老师”宋匡闯进来，宋匡是“宋校长”儿子，手持木棍，粗暴地朝我打来，被我用控梦术撂倒在地，“宋校长”气急败坏，接过宋匡的棍子对着我狠狠甩过来，我知道控梦术对他无用，赶紧跑，于是，我俩在李红办公室里来了一出“秦王绕柱”，“宋校长”追不到我，我想着这不行，卧底不能当了，我要赶紧逃离这里。
我叫着嚷着推翻办公桌，把“宋校长”堵在屋里，跑了。我看见这座只有四层高的教学楼里，学生们全呆若木鸡地看着我，他们衣服着装破烂不堪，头发凌乱脏，足够生几大窝虱子。我顿时心里一软，我想我这样跑了，“宋校长”会不会拿这些孩子出气，谁来救他们？我不由地放慢脚步，后面的疯子“宋校长”穷追不舍，精神病似的在“校园”里大叫，所有的“老师”全部出动来抓我，我一回首略微扫了一眼，得有六七个人。
在我的右手边也就是南边，是操场，铁门在学校东边，就在我前面不远处，可是当我快到大铁门时，四周一下下起了大雾。这场大雾遮住日光，遮住周围所有物体，能见度极低，我不知道这是哪门子邪，心想这个“宋校长”竟有如此大的本事，这也算是障眼法了。
随着大雾来袭，追击我的人也没有了声音，周围变得十分静谧，诡异。我认定方向跑到了大铁门下，这有我几个身高的铁门让我碰了一鼻子灰，除非我会轻功，不然一定翻不过铁门和旁边的围墙。我背靠铁门，心想死路一条了。
人类对未知一直心怀敬畏，我在丢失能见度的情况下，一直保持警惕，生怕“宋校长”等人会突然冒出来偷袭我。冰冷的铁门禁锢着全校学生，大雾下的异能学校变得更加诡异惊悚，回想起来，我犹记得当时那种无助和求生的欲望。控梦术不是万能钥匙，它不能撬开所有紧闭的门锁。
惹人厌的雾气缓慢流动，我起初还憋着呼吸，怕雾里有毒，后来憋不住，吸了一大口雾气，发现没什么危害。我算到“宋校长”等人一定会在大雾里伏击我，所以我悄悄地离开铁大门位置，不断朝一个方向挪步，撞见一棵枯死的水杉，粗有半人抱，树干上有个洞，树根下有只横死的啄木鸟。这又是一个不祥的迹象，我有预感“宋校长”一定在大雾里向我慢慢摸过来。
我捡起地上一根细树枝，我打算用它做抵抗武器，我心里多想银匕首带在身上。梦云舒经常说黑夜里潜藏着无数危机，大雾里藏污纳垢，不比黑夜好哪去。我在做足了准备的情况下，还是被猛然来袭的“林场猎手”抓走，它速度很快，我没看清它的模样，根据身体接触的感觉来判断，缠绕着我的这些触手数量至少六个，这玩意和“宋校长”一样，无法用控梦术控制。
它携夹着我在学校内狂奔，没多久，我脸上手上就感到被芒草割伤的疼痛，接着，剐蹭感又没了，我到底要看看这个怪物要把我带到哪。出了大雾圈，我发现这个怪物从背后看就像一个人类，我刚才在李红的记忆里见到过，它将我带到学校一角这座西式教堂里，“宋校长”正在里面等着我。

顶起。

一排排长椅上稀疏地坐了几个人，看样子都是学校里的“教师”，“宋校长”站在舞台中央，后面的十字架上焊着一个赤裸身体的女孩。这个怪物像工具一样，到地方了也不松开我，九只长触手紧紧地绑住我，它正脸对我时，我真暗吃一惊，它一副人脸模样，两只眼睛像一对血窟窿，没有眼珠子，嘴巴被线缝了，耳朵也被割了。
这个“人”一定经历过什么，自然物种不可能长成这副模样，这些不利于自身生存的性状一定是人为制造出来的，恐怖如斯！
“宋校长”在其左膀右臂的陪同下，居高临下地望着我，那一副桀骜的嘴脸充满了对我的无尽讽刺。李红走过来朝我就是一巴掌，气呼呼地说：“老娘占你便宜你还不爽？！”其余“教师”死气沉沉的脸色没有因为李红这句话而变得欢快，他们实在过于“高冷”。
“宋校长”威胁我说道：“很多小朋友刚来这里都不服管，你想跑，是没门的。今天，罚你看教堂一晚，把所有桌子板凳打扫干净，不然明天早上没早饭吃。你胆敢再造次，明天就是你挂在十字架上！把它转过来！”这个穿着白大褂的“老师”将十字架转过来，女孩后背肋骨被撬起外翻，两颗黑肺已经糜烂，这便是臭名昭著的“血鹰”酷刑，国外的舶来品。
“血鹰”在学生们的口中叫做“女神”，当然还知道“女神”事的学生神智还算清楚。这个称谓反差很大，我也是从当天下午被关进来的一个八岁多的小孩口中得知，小孩说这个刑罚只针对女孩子，我随口问了句，“那男同志不受罚？”
小孩讲话特别老练，说：“那怎么可能？男人要剜蛋。”
“完蛋？什么完蛋？”我一开始没听明白。小孩又说：“不是完蛋，是剜蛋，那字俺不会写，就知道是要把蛋割了，你看，我就割了。”这小白胖子说着把扫帚一扔，直起腰，脱掉裤子，小JJ没了，两颗蛋子却还留着。古代阉割有去小JJ的，有剥睾丸的，到后期技术成熟，才实行“尽去其势”，就是两部分全部割除。
这个“宋校长”属实歹毒，他留着小孩的睾丸，却割掉了海绵体部分，这是让小孩长大后既有性欲，又无法实行，而且没有了尿道，孩子尿尿会成很大问题，太监们都是在裤裆里垫上棉花吸尿，身上常年一股骚味，惨无人道。
我当即沉默了会，想摸他脸，安慰安慰他，结果小孩把脸一扭，转过去不让我摸，拿起扫帚继续扫地，还提醒我：“俺们这活不干完，明天就得死。他们好多剜蛋的，都流血死了，被丢到北边林场里喂‘九掌尸’了。”小男孩边扫边摇头，我站在他身后，看见他走过的地方有一滴滴水，那是他的眼水，再看，水滴就成了血滴，小男孩突然蹲下手捂着下体。
我赶紧跑过去，他小眼睛缝里全是泪水，咬着牙，望着我，嘴唇发白，说：“俺哥！我又流血了，你可能救我？”
我强忍泪花，把他抱到长椅上，小孩裤裆已经被血浸透，我急得就要往外跑，叫人来救他，结果被小孩叫住，他挣扎地哀求我不要喊人，学校里的人不但不会救他，还会立马把他搞死，因为他占了一口粮食。我内心震撼，这个小孩太懂事了！

。。。。。。

我把衬衫脱掉撕掉一只袖子，把他下面包住，抱他到怀里，心里为他祈祷。小孩说他没事，一会就好了，他闭眼睛后，我心一直揪着，生怕他睡过去了，所以不断试探他的颈动脉或者桡动脉，幸运的是，小孩没死过去，他最终挺过来了，睁开眼后，双眸干净明亮，没有一丝血丝。
我悬着的心落下，问他：“没事吧？”
小孩嘴角抽动，暂时没力气说话。我抓住他的小手，说：“先歇一歇。地就别扫了，哥来搞。”
我把他放在长椅上休息，我把教堂里面全部打扫一遍，桌子台面擦得干干净净。我每走到十字架旁边，从下往上看见这个女孩凝固的痛苦表情，心里都会来一涌热血，恨不得马上去宰了这里所有“老师”。人心究竟可以恶到什么程度？我问自己。
“俺哥！”小孩突然叫我。
“你渴吗？”我问他。
他反问我：“渴了你不也没水吗？”“嘿！你这小子，我好意关心你。”
小孩说：“我讲的实话嘛！”
“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名字，俺娘没给俺起。”
“那平时大家怎么叫你，就喊，‘哎’、‘哎’？”
“你咋知道？他们给我起个外号叫小哎！这里老师给我起的名字我不喜欢。”
“哦豁？这不是有名吗？叫什么？”
小孩瘪着嘴说：“王大力！王老师给我起的！哼！”
“哈哈！叫王力也比王大力好听啊！什么狗屁老师，这里的没一个好人吧？！”
“王老师就是好人，要不是王老师，我早就死了。”
“是吗？那这个王老师看来是鹤立鸡群了。小哎！你是怎么来的，为什么来这？”
小哎说：“俺娘养不活我了，她以为这里是孤儿院，就把我塞来了。俺不怪她。”他说着，泪水哗哗地流，只是一声都不抽泣。我摸摸他凌乱的长发，帮他揩掉泪水，我手背上黑掉一片，我又逗他：“你看你多久没洗脸了！”
他说：“我生下来就没洗过脸，俺娘就一只手，她又懒！”
我说：“放心小子！哥来这里，你们一定能出去！”
小哎摇头说：“不敢跑！只要跑，就下雾，谁也翻过去大铁门。哥，你为啥来这？难道你是警察？”
“我不是警察。我来这，也是被爸妈塞进来的。”
小哎很好奇地望着我，问道：“你骗我吧？”
“怎么是骗你呢？你这小孩！他们把我送来说要锻炼我，我就想跑，然后就被那个九只手的怪人抓进来了，也是在大雾里。”
“哥你胆子和我一样大！我也是刚进来就想跑，我一共跑过五次，回回被抓回来。”小哎语调轻松，真是乐观，我从他身上看到了美好，也看到了他未来的悲哀，青春期后的他一定会非常痛苦。
我说：“那个九只手的怪人是什么，是宋校长养的吗？”

！

顶

起

@花若盛开123 2021-01-10 11:25:58
顶顶更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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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

王大力说：“那是九掌尸，他们说是宋校长的儿子，白天潜伏在北边林场里头，只有晚上才出来。白天要出来，它会提前放烟雾，在雾里浑水摸鱼。”小王大力跟个小人精一样，讲话井井有条，头头是道。他说九掌尸会偷小孩，经常夜里潜入宿舍拖小孩，它吃人只吃身子，头会留下来，还给送回宿舍，经常凌晨有血淋淋的头颅从窗外丢进屋子，吓得大家满屋子跑着叫唤。
我气得直跺脚，手往长椅上一捶，骂道：“一定要斩草除根！”
小王大力歪着脑袋看我，问道：“俺哥，你到底来干啥的？”
这个小东西智商情商非常高，我一开始就这么觉得。小王大力一定看出来我来历不简单，不像是父母送进来，和其他人一样，来这开发潜能什么的。我怕告诉他实话，他会说漏嘴，便坚定地告诉他，我是来拜师学艺的，没想到这个学校这么惨无人道。
小王大力坏笑着说：“幸好你遇到我了，不然今晚你都别想活过去。”
我凝聚眉头问道：“此话怎讲？我的大力同学。”
小王大力说：“教堂晚上会来很多客人哦，超级吓人的。我知道怎么躲，它们找不到我，你要是一个人落在这里，九掌尸红帽子肯定把你当羊腿撕了！”我被他的话再次震撼到，这小孩究竟拥有多大的能量。
“你确实是你妈把你丢来的？不是来开发特异功能的？我看你这小家伙不简单。”
小王大力说：“尽笑话我了，我要是不简单，能被宋校长剜蛋吗？不过，我就是年岁小了些，我如是再大个十载，我必然救出大家。俺哥！”
“嗯？”
小王大力迟疑了下，问我道：“你说十年快不快？”
“啊？嗯——呃——十年也快的吧，我一晃都快要三十了，小鬼，你几岁来的？九岁是吧？”
“没有，我八岁半。”
“哎呦！你还算周岁呢？”
“是呐！虚岁不是把人算大了嘛！过十年，我十八岁。我一定要逃出这里！”
小王大力虽然没有特意功能，但他的智商情感绝对是与生俱来的，这就是他的天赋。古人说后生可畏，我这个后生转而就快成了老生，小王大力才是后生。那个有月的夜晚，我真得亏有他在，不然“红帽子”和“土豆虫”就把我给偷袭了。
“红帽子”和“土豆虫”是学生们对林场里两种怪物的形象化称呼。“红帽子”从远处看的确像顶红色帽子，只是帽身下多了三条腿，它和“土豆虫”结伴而行。“土豆虫”像个生绿芽的大土豆，外表看起来憨憨的，行动也迟缓，但是胃口特别大，位于身体底部的一张巨口能一下吞进两个成人。这两个奇怪的物种不像是大自然孕育而成的，倒像是人工造出来的。
在月亮升起之前，王大力带我早早地爬上了教堂铁门上的花玻璃框，透过花玻璃，我可以看见教堂外的实景状况，而这里也是王大力发现的最安全的位置。当夜幕降临以后，整座教堂里头除了几声蛐蛐叫，其余静悄悄。

@花若盛开123 2021-01-11 11:44:24
顶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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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若真给力

当小王大力指着外头喊我快看时，我终于见到了“红帽子”和“土豆虫”，这两个东西一前一后，晃呀晃的，我想这不就是“狼狈为奸”嘛！两个怪物晃悠到教堂台阶下时，突然停下来，随即一左一右绕到教堂外侧，从我的视野里消失。我看小王大力也一脸惊奇的样子，我俩大眼瞪小眼，不知发生了什么。
我俩蹲在玻璃框上，脚都麻酸了，周围安静得一塌糊涂，连仅有的蛐蛐叫声都消失了。我手表秒针跳动的“咯哒”声清晰地响在耳边，我赶紧把手揣在怀里，捂住声音。就这样，过了许久，小王大力都犯困睡着了。
忽然，我听见教堂后方传来异响，我屏住呼吸竖起耳朵，虽然十字架舞台那一块黑漆漆一片，但是我的视力足以让我清晰地辨识到这两个怪物正悄悄地从那边向我们靠近。我的位置高，所以它俩搞小动作，借助长椅作为掩体，这些都被我看在眼里，我轻轻戳醒小王大力。
结果，小王大力醒来就咳嗽一声，我捂都捂不住。“红帽子”和“土豆虫”立马停止行动，我指着那边，小王大力却完全看不见我手指之处有什么。指责小王大力的话在我嘴里绕来绕去，最终我还是说出来了：“打草惊蛇了呀，我的小老弟！”
小王大力一把抓住我的衣服，说：“俺哥！糟了！它们会喷水！”说话间，一股水柱从两只怪物那边呲上来，水柱运行轨迹是个下开口抛物线，最高点连门的高度都不到，它呲不到我们。我乐了，说：“哎嘿！小弟，这两家伙够不着我们！”
小王大力说：“它俩离得远，靠近些就能射上来了！”
我暗中观察它俩，发现“红帽子”蹦到了“土豆虫”背上，增加了起抛高度，这样的话，抛物线最高点就高了不少，若是再往前靠近，那“红帽子”的喷射液就会溅到我们身上，我慌忙问小王大力：“它喷的东西有毒吗？”
小王大力说：“应该有毒吧！听他们说，搞到身上，会变得神经不正常，整个人就废了。”
我心想这个毒液十有八九是某种神经毒素，可以摧残人健康的神经系统，一定不能让它俩靠近我们，于是我毫不犹豫地用起控梦术，发现这两个怪物和“宋校长”、九掌尸一样，无法控梦。我暗想，刚才得意早了，我的控梦术怎么又遇到障壁了！
“小弟，还有其他什么法子吗？你以前就这样躲这里，能活到明天吗？！”
小王大力说：“俺哥，要死一起死，起码能做个伴。”
我脸拉胯下来，说：“小孩还是靠不住。”小王大力沉默不语。
我一直盯着“红帽子”和“土豆虫”，两个家伙在那边叠罗汉忙半天小动作，却始终不敢往前半步，不知为何。于是，“红帽子”就一道毒水柱一道毒水柱往我们喷射，直到它最后一点干货喷射完，教堂地上流的全是它的精华。我一脸糊涂，又不敢放松。

小王大力疑惑地看着我问道：“俺哥！它们怎么不敢往前上呢？”
我脑筋急转弯了下，想到说：“不会吧？我有百无禁忌，有些阴物或是妖物类的近不了身。”
小王大力显然不知道什么是“百无禁忌”，我也没解释，只是简单地说道：“反正有些东西近不了身，比如鬼神。”
小王大力立马奉承我道：“大哥就是大哥啊！大哥，我以后跟着你混，你一定要把我带出去！”
“你这小娃子，小小年纪。小大人一样！”
最后，两个怪物从后门溜走，小王大力没有耽误一点时间，说要换地方藏。他又带我躲在了舞台上厚窗帘后面，我起初还担心这会不会太冒险，结果我们一直待到天亮，都平安无事。小王大力说，林场里的怪物只有听觉，没有视觉和嗅觉，所以只要藏好不发出动静，就能躲过怪物。
熬了一夜，我两个眼圈都黑了。我还真没这样过，彻夜不眠。而且天亮后，我还不能闲着，小王大力说要赶紧把昨晚“红帽子”吐的“口水”给拖干净，不然“宋校长”来检查，又要被教训。我拖着地，无比怀念梦云舒和白金他们，我盘算着这个怪物学校不能再待，不能等到梦云舒他们七天后的探视，因为我不一定能活到七天。
逃生的念头在我脑海里越发强烈，和我一样想法的小王大力告诉我，他有个大胆的想法。我听他讲完，觉得不太可行。我俩把地拖干净，坐在长椅上准备休息，这屁股还没焐热，外面就叮叮当当传来铃铛的声音。小王大力突然变得非常害怕，小声急促地对我说：“俺哥！有人要倒霉了！”
他拉我站起来，自己低下头。我看见门外进来的两人，一男一女，一个是“宋校长”儿子宋匡，这个刚显怀的女人不认识，后来才知道，她就是王老师。宋匡是个极端的邪教分子，梳着中分，身材中等魁梧，他右手半擎着一竹竿子，上面挂着几缕白丝巾，丝巾上画着奇怪的图案，黑色的，拴在尾部的两颗铃铛，撞得叮当作响。
宋匡一进来，矛头指向我，二话没说，给了我几个嘴巴，吓得小王大力在旁边差点哭了。随后，他掐着我脖子将我连打带踢撵出去，一边吩咐王老师把我带过去（我也不知道过去哪），一边调头来对付小王大力，把他打得“嗷嗷”直哭。
我出了教堂，看见宿舍楼里陆续走出一群孩子，他们正集合往操场上站队去，操场正前方的旗杆下跪着一个衣着单薄的男孩子，看样子有十六七岁。我和小王大力被宋匡赶到人群中，这些孩子看我的眼神都是无光呆滞的。我有那一瞬间侥幸地想着，幸好不是审判我。小王大力拽着我衣服，说他下面又流血了，我看他裤裆是湿了，不过我闻到一股尿骚味，我知道小王大力是被宋匡吓尿裤子了。

乌拉！

我一把抓住他的小手，低声地说：“别怕！”小王大力发抖的手才慢慢平稳下来。
大家有秩序地站成了横纵队伍，整齐划一，鸦雀无声。宋匡精神奕奕地跑到旗杆台上，居高临下地望着我们，他父亲“宋校长”最后一个来，以龟速从教学楼办公室里走出，显得自己是个重要人物。监管“老师”一共五人，站在学生队伍后面，个个神情肃穆。我没敢大幅度环顾四周，只是小心翼翼地转转头，这时我才注意到学校四周飘散着大雾，仿佛一道天然屏障，阻隔了学校外面世界和这里面的视觉联系。
“咳！”宋匡突然大声咳嗽，手里不知何时摸来一个喇叭。这一声咳嗽震耳欲聋，吓得旗杆下的那个可怜学生当场尿裤子，尿从裤裆往下渗漏，滴在地上。
“头抬起来！”宋匡喊话这个学生，广播里夹杂着强烈的电流杂音。“宋校长”走到宋匡旁边说着什么，这个学生抬起头，两只眼睛竟然被戳瞎了，一时间，我拳头攥得嘎吱响。宋匡没用喇叭喊话了，扯着嗓子叫唤道：“今天是天主的受难日！我们要以生命之鲜血，来，祭祀天主！小曼！你是幸运儿啊！”
宋匡这个邪教头目在一番大肆宣扬歪理邪说后，还毕恭毕敬地请“宋校长”上台讲话。所有学校都是不敢怒不敢言，低头乖乖听着，我眼神和“宋校长”对撞后，出于忍让，也低头和其他学生一样，望着地上的枯草。
“宋校长”热情洋溢在脸上，对我们说：“你们的命，是父母给的，也是我给的。在这里，我给你们吃给你们喝，不收你们一分钱，就是希望你们能在这里规规矩矩地完成学业，我以西式大学堂的教育方式培育你们，只要你们能尊师重道，精于学业，四年后，从这里走出去，就可以成为对社会有用的人才！老师们，包括我，严是严了点，但是严是为了你们好，为了……”
这人全力诠释了什么叫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私下在想，我怎么这么倒霉，正好就碰到了不受控梦术控制的人。我赖我自己运气不行，我往回追溯，心想自己在嬴藏处受过伤，困过长江的金鱼阵，被王家赶尸匠差点夺命，沈三算计，这一系列的冒险之举最终虽是化险为夷，有惊无险，但是我非常不喜欢这种“九死一生”的感觉，我不要冒险。
“宋校长”讲完话，宋匡再次上场，他手舞足蹈的样子像极了一只打了兴奋剂的野猴子。他围着受害者转圈，四肢颠簸，口中振振有词地念道：“你有罪！黄小曼，你有罪！天主惩罚你在人间一切，今天天主又要收你去他的身边，天主之象昨夜已经降临，黄小曼，你又是幸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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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惩恶才能扬善。

宋匡念完词，忽然对着黄小曼的屁股就是一大脚板，直接将她踢侧翻在地，黄小曼的脸栽在粗糙的土堆上，刮出道道血痕。就这样，黄小曼还不敢哭，昂起头哀求宋匡，“俺叔！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宋匡兴奋地大叫起来，接着对准黄小曼腹部又是一大脚板，这一脚直接将黄小曼踹到台上边缘处，差一点点就掉到下面操场的水沟里。
有暴力倾向的宋匡继续失控，还要当众折磨黄小曼，我算好他会戏耍黄小曼将他从台上踢下水沟，便趁着他伸脚那一刻，和自己打个赌，用控梦术连接上宋匡，发现宋匡是个正常人类，我一毫秒都没耽误，立马控制他跌落到台下，外人看来都以为是他自己不小心失足，全场无人敢笑一声，包括后方的五个老师。
在短短的这两秒钟内，我为自己捏了把汗，万一“宋校长”发现是我在搞鬼，我那天的下场可能和黄小曼一样。不过还好，宋匡自己以为是他不小心跌落的，只拿靠他最近的一个学生出了口气，打了这个学生一巴掌，滑稽地从旁边台阶一蹦两阶爬回台上，他要继续折磨黄小曼。
我克制自己，告诉自己不能冲动，这个时候逞英雄，结果一定不乐观，只会白白牺牲。我必须撑到梦云舒来探亲，这漫长的七天，168小时，60万秒，我该怎么度过？我希望挺着大肚子的王老师能站出来阻止宋匡的疯狂行为，而王老师也的确从人群后方走出来，学生们虽然低着头，但是我看见他们中不少人目眦尽裂，靠边上的学生极力斜视着，他们把希望全押在了王老师身上。
王老师是宋匡老婆，她走向宋匡，轻声细语地劝阻宋匡，却被宋匡一顿怒斥，王老师继续劝阻，宋匡急眼了，反手给了王老师一嘴巴子，嘴里骂骂咧咧，说的是方言，除了些惯用粗口，其他听得不是很明白。王老师流着泪被“滚”下台，没有其他老师安慰她。
宋匡将人性的恶演绎得如此极致，他像那个年代里少数的恶势力分子，仰仗着自己的老子胡作非为，他比二战的战犯还要可恶。黄小曼生命的最后终结者意料之内是宋匡，她被宋匡放血致死，死相堪比“血鹰”，苦苦挣扎在泥台上，等待痛苦的消失和死亡降临。
黄小曼死后，我听到有些学生重重地松了口气。小王大力下体血尿混杂物沿着裤筒流到地面，我还担心着他的生命安全。当宋匡对着黄小曼的尸体再发泄，“宋校长”出手拦住了他，我跟着人流在回去教学楼的路上，看见黄小曼的两处眼洞正对着我，脖子血口处气管拖出来一截，鲜血染红了那片泥土地，反射出偏紫的颜色。
我和学生们像家养鸡一样，被赶着回到教学楼内，我受“特别照顾”，分在李红带的“脑科班级”。这个班级一共三十八个幸存学生，从教室的空桌位来看，这里最多有过五十多位学生，刚才被宋匡“祭主”的黄小曼就是这个班级的成员。

昨天的被系统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