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想班级】【原创】悌顺(古风f/f)

元和三年春,连日阴雨霏霏过后,曲水两岸尽是宝车华服、莺歌燕舞之貌。自京畿至终南山绵延几十里,家家支起彩帐,围起屏风,只得隐约看到屏风上投映出的那宝髻花钗的轮廓和美人儿忽而笑得花枝轻颤,连忙执扇遮面的影像。此时的杏林却是空落,每日有奴仆洒扫,以备十日后放榜,新科进士郎君们到此饮宴。沈韫晖登上乐游原向南遥望杏林,竟意淫起自己中了状元郎后雁塔提名,流觞作赋的景象,不禁血气上涌,舒眉展怀,说不尽的得意。
正醉心于春景的沈韫晖转头望见姐姐的贴身侍婢玉溪、玉阙骑马上来,后面跟着一辆甚为华贵的牛车,一看便知是接自己的。心中不禁犯了嘀咕,惊疑姐姐已经知道了自己瞒着她参加科举的事了,惶恐不安。那二位骑马行至韫晖面前,下马施礼道:“二小姐安和万福,大小姐请小姐速回府中,有话要问。”

楼主 飘走云间  发布于 2019-05-11 16:02:00 +0800 CST  


楼主 飘走云间  发布于 2019-05-11 16:11:00 +0800 CST  


楼主 飘走云间  发布于 2019-05-11 16:12:00 +0800 CST  


楼主 飘走云间  发布于 2019-05-11 16:13:00 +0800 CST  
连日来,阿史那部默咄可汗攻城略地、屡犯边境,扬言要天后割让单于都护府及六大北部州域,索取大量物资,其数量庞大非国力所能及,还以俘虏的都护府官员与城中百姓性命为要挟,逼迫朝廷将安平公主和亲突厥。天后震怒,自己就这么一个女儿怎么能去和亲呢?于是亲自于南郊点将,谁承想自己一众子侄跪谏,力劝和亲以缓解局面。沈韫晖心仪公主已久,气的下了军令状,称不破突厥绝不还朝!天后不禁留下几滴心酸的眼泪,自己的子孙怎么都是些不中看还不中用的?谁知突厥又欲遣使来和谈,不知是何阴谋,不过沈韫晖也才得以留在京城,赴宴杏林了。
因户部礼部连日为战事所绊,放榜也就推迟了几日。十日后清晨一早儿就有礼部差役来郑国公府上奏报:“新郎君大喜,榜上第三名,是本科探花。”沈韫晖喜出望外,平时在朝堂也算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今儿个也顾不得体面了。
沈安澜赏了些财帛与差役,笑脸相送了,回来后却脸一沉。沈韫晖屁股上的伤还没能好利索,察言观色了一下忽觉不妙,直直的就跪将下去,惶恐道:“姐姐…”。
沈安澜瞧妹妹那如履薄冰的模样,没能忍住扑哧笑了出来,命她起来回话。
沈韫晖看姐姐笑了,方才大胆问道:“妹妹榜上有名,姐姐不高兴吗?”
沈安澜没好气的说:“你自小天资聪颖,五岁便选入国子监,还以为你这次能中个状元回来,结果却连榜眼也不是,没罚你都不错了。”
沈韫晖心里叫苦,状元郎是山东名儒之后,今年已经五十高龄了。榜眼倒是个年轻的,也都二十八岁了,除了读书作文,别无所长。自己还不到二十岁,又从小舞刀弄枪,也算是文武双修了,不比那些专注词赋的。沈韫晖虽心里不服,却是个不敢怒更不敢言的,撇撇嘴道:“姐姐教训的是,妹妹以后定加倍努力不辜负姐姐教养之恩。”

楼主 飘走云间  发布于 2019-05-11 21:46:00 +0800 CST  
“行了,看你口是心非的样子就想拉过来打一顿。说说你以什么身份赴宴吧,天后不让你暴露身份,你若定要赴宴总要设法遮掩。”
“听闻今科进士第十六名,崔氏博陵人,前日因母亲病重只好先行离京侍疾,我便顶替了他去。”
“好吧。”沈安澜本不关心这些,又随口一问道:“之前也没见你对科考有什么热衷,你不是平生最不喜贺兰婉儿一辈玩弄文墨、皮里阳秋之人吗,还说当今天后尚文,搞得科举只会以攀比辞藻取悦圣上,还这么迫切去赴宴杏林,该不会是有事瞒我?”
沈韫晖心下一惊,姐姐果然是姐姐,比自己多吃了三年饭就是不一样,好在官场这几年见识多了,逢事面上波澜不惊的本事也就学会了。
“给妹妹一万个胆子也不敢欺瞒姐姐啊。”沈韫晖急忙双膝点地,跪了下去。“以前番邦以反唐代周为由,攻城略地,欺我大周百姓,妹妹才自幼习武想为国所用。当今天后贤明,天下大治,边地虽仍有动乱,但中国已呈升平之世。又蒙姐姐与师傅多年教导学问,才想着弃戈从文,革除时弊。若有半句虚言,请姐姐将我立毙杖下。”
沈安澜从妹妹的表情上洞察不出什么来,以为自己多疑了,想着给她再大的胆子也不敢欺瞒自己,也就不再追问,却听到沈韫晖如此恶狠狠的起誓,斥责道:“你明知我不忍心才如此说吧,你若哪天敢欺瞒于我,定不饶你。”
“是。”沈韫晖本就心虚,不敢多言,低头颔首道。她如今身在官场,深陷太子与魏王之争,自然不敢事事禀明姐姐,以免日后牵连姐姐。一月前,据自己派去魏王府的探子来报,一个百丽来的歌舞伎明艳柔媚,又聪敏有谋略,深受魏王宠幸,如今魏王一揽朝堂大权,宰相以下多出自其门下,又盯上了进士科这帮新进,有意提拔为己所用,便让这位歌舞伎安插在平康坊北里歌舞坊,这位倒也争气,不出几日竟成了名冠京城的名妓,魏王便顺理成章的点名她为杏林“律录事”掌酒令赏罚,探明底细,以便拉拢。沈韫晖得知后才想深入其中,与其结交反探魏王是否援百丽之手谋篡帝位,自己又不好亮明身份与其结交,只得出此下策,也幸好科举适宜由天后掌管,监考的一众人等又是天后心腹,自己才能神不知鬼不觉。

楼主 飘走云间  发布于 2019-05-11 22:08:00 +0800 CST  
是日,沈韫晖着一身时新胡服,戴浑脱毡帽,腰间佩葡萄纹金花鸟香囊,手里执一马鞭,便出门去了。至大慈安寺烧了香,殿内供奉着天后亲自提书开经偈的《华严经》。又按惯例提名雁塔,若他日荣封宰相,还可将名字用朱砂填充,好不风光。
沈韫晖出来半晌已是口渴难耐,见旁边几个僧人正在煎茶便去讨了杯茶吃。迎面走来几个身穿圆领缺袴袍,头顶黑纱幞头的男子,领头的那位生的仪范伟丽、俊俏无比,到雁塔边题了字,便知他们也是今科进士郎。
沈韫晖主动上前施了一礼:“诸兄安好,杏林一行可否结伴同往?”
为首的那个少年郎轻笑道:“自然是好,敢问尊驾大名?”
“在下名崔昭,字仲晖,博陵安平人氏。”
少年郎眼神一亮,又凝眉道:“鸿胪拔萃科时,我与崔兄同屋,隐约记得身形比今日大些,怎么几日不见崔兄清减了些许?”
“尊兄想必专注文章看差了,还未问阁下姓名?”
少年郎“哦”了一声,不再追问,答道:“在下巴陵王李范,看面相应该虚长你几岁,若不嫌,我们便以兄弟相称!”
“看来也是个凑热闹的主儿。”沈韫晖心想,有自己一个还不够,巴陵王竟同自己凑了个双儿,不禁感叹天后真是个好脾气。
早闻巴陵王待人,不分士庶,皆以礼相待。雅好文章,善于饮啖。往前一直被天后拘在宫里,直至今年初才出阁立府,今日得见,当真有幸,便忙谦了谦应了。

楼主 飘走云间  发布于 2019-05-12 14:32:00 +0800 CST  
约近戌时,夜空万里无云,明月皎然高挂。曲江往西,便是杏林了,与大慈恩寺相隔不远,新科进士被内供奉们引着步行便到了。此处茂林修竹、繁花蔓草自不必说,连两侧的角楼都修建的别出心裁,仆婢们皆是环肥燕瘦,着锦绣罗衫侍立一旁。
待众人依序齿坐定,登时一群粟特相貌的胡姬奏起了《惜惜盐》,随着琵琶錚琮声起,两列举着烛台的舞娘立于壁画两侧的云梯之上,照亮了身后的飞天壁画,随而一个穿紫纱长裙,脚踩朱色镶金小靴,身披七彩纱巾,珰珥锦带都是西域时新图样的女子,从壁画上端扯着长缎缓缓降落,着地时急旋若风,双足却能不越出一块小小的方砖。舞毕,近前行了大礼道了声万福,自报家世姓名后就坐了律录事之席。
这位汉名叫常歆的律录事怕就是那位百丽之人了,沈韫晖料想。这位虽生的高鼻碧眼,但端的还是一副汉人面孔。沈韫晖上前敬酒道:“小娘子远来中土,起居交游都可还习惯?身在异国,可否想家?”
常歆笑道:“郎君此话差矣,百丽臣服天朝日久,你我本为一家,又何谈异国呢?长安乃天子脚下,富丽庄严,今生有幸一见心中欢喜,倒也不甚想家。”
“听闻姑娘来京不久,口音却是正宗的关中秦音,是何缘故?”
“妾家母系汉人女子,家父仰慕中原文化,妾幼秉庭训,习汉家礼法,着汉家衣裳,故而容止与汉女无二。”
“原来如此。在下听闻百丽女子若非生在王室贵胄之家,不得穿紫带红。姑娘肯为我等破例,盛装出席,不胜荣幸!”沈韫晖见她举止不凡,不似寻常人家女子,在国子监时与百丽留学生交谈倒是有人提及到百丽义成公主颇好汉学,曾扬言要率百丽铁骑踏平中原,恰巧朝廷在百丽的密探已多日不见义成公主踪迹,于是试探道。
常歆面不改色,玉手却轻捻了下裙角,这处细微的动作被沈韫晖尽收眼底,她轻笑道:“妾身在煌煌国都,又岂能墨守在番时的规矩,失礼于贵人们。”
常歆本就身带玉兰花体香,被刚刚一惊,脊上冒了汗,香气也就扩散开来。沈韫晖将她揽腰搂住,头深埋于其肩项间嗅了一口,继而在她耳边轻声道:“姑娘好香啊,美人儿天生丽质,何须华裳修饰。”
常歆欲挣脱却未料眼前之人如此大力,自己竟动弹不得,挣扎时肘弯掠过韫晖胸前,常歆一阵惊愕,心疑这人难不成是女子?
常歆似是想到了什么,不再慌张,道:“郎君近看时五官清秀,有股阴柔之气,当真惹人怜爱,不比传言中那般”
“哦?传言中的我是哪般?说来听听。”
“听北里的姐妹们讲,崔郎君是个穷措大,不比真人知情知趣呢。可见传言有虚”常歆掩嘴笑道。
旁边的一众进士郎甚不耐烦,李范便打断道:“诶诶,说什么情话呢?莫唐突了贵客,何况佳人还未同我们言语一句,就被你一人占了去,还不快谢罪!阿歆还有职责在身,快开始行令罢!”说着便拉了韫晖坐在自己身旁。沈韫晖的性情相貌本就雌雄难辨,只是不知怎的眼前突然浮现出姐姐的面容,姐姐一向重视礼法,今日与众进士一行玩的尽兴时推搡打闹已然失了仪态,现在又与李范同席而坐,想想便身后作痛,一脸羞赧。
“怎么还害羞上了,跟个娘们儿似的!”李范竟一手搭在她肩上,将她往怀里一揽,将一樽盛满剑南春的白玉盏递与韫晖,沈韫晖无奈,只得随他。
韫晖抬头见常歆与身旁的侍婢低声言语了几句,那婢女便匆匆离去,韫晖也没做他想。

楼主 飘走云间  发布于 2019-05-12 22:00:00 +0800 CST  
常歆回席道:“诸位郎君皆是才冠天下之人,像抛掷骰子罚酒吃的把戏,郎君们定是司空见惯,只觉无趣了。不如我们命题以联句,答不出的再行罚酒如何?”
众人皆抚掌叫好,李范提议如此良辰当网罗天下至美之物,便以美字为首作诗。众人轮了几回,反倒是轮到李范时竟答不上了,可谓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又以“春”“夏”“秋”“冬”四字为首联句,李范连栽了三回,罚了不知几盏酒。
席间常歆灵思泉涌、妙语连珠,颇善谈谑,逢郎君为用词用典争吵不休时也会巧为转圜,待诸位微醺,兴致已极时言谈中稍涉时政,进士们看她不过一妓家,借着酒醉也就吐露些真言。
沈韫晖像是无意,却留心着她每一句话。常歆取下自己的贴身香囊,传于与临近她座位的那人,玩起击鼓传花。沈韫晖本无心游戏,却也不得不堆满笑容配合玩闹。常歆见远处有丫鬟们簇拥着一个女子迎面走来,随即一个转身坐到沈韫晖腿上,搂住她脖子道:“杏林一见,你我虽是萍水相逢,我却已钟情于你一人。妾仰慕郎君才情,见方才郎君也有意于我,不如今晚就将妾收了房可好。”
沈韫晖一头雾水,不知她唱的哪出。若想替魏王拉拢人心,作为京城名妓遍交众臣,可不比在自己府中方寸之地刺探自个儿一人的情报要好?何况自己现在的身份是崔昭,崔昭中举前不过是一穷措大,一无身世二无大才。不过心想无论她是何阴谋,若能日日在自己的管控之下,还不怕找不出魏王谋反的证据?
“我倒是有意,只是先前怕娘子不肯屈尊纡贵,现在知了你的心意,待散席后你便随我一同回去。”
“这个家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一声呵斥打破了嬉闹声
沈韫晖听到熟悉的声音,从凳子上一跃而起,转头见真是姐姐,扑通就跪下了:“姐姐......”

楼主 飘走云间  发布于 2019-05-12 22:08:00 +0800 CST  
因为我们的主题是拍拍为了直奔主题,所以宴会部分写的比较简略,过度的不大自然,如果影响看文效果可以给我提出,会在后文中改正哒

楼主 飘走云间  发布于 2019-05-12 22:11:00 +0800 CST  
方才沈韫晖和常歆的谈话自然被沈安澜听得仔细。看到妹妹竟与一胡姬狎戏,霎时面色铁青,扬手就是一巴掌,怒斥:“混账东西!”
沈韫晖脸上被火辣辣的疼痛所占据,却不敢用手去摸,约莫着姐姐还要打,更不敢低头了,兀自端跪着在地上瑟瑟发抖。心中还疑惑着姐姐怎么来了,莫非是常歆猜破了自己的身份去遣人告诉了姐姐?
还欲打时,终还是顾及着妹妹的脸面,遂收了手。李范见状,忙要上前阻拦,几个被这阵势吓傻在座上的郎君回过神儿来,劝道:“这是崔贤弟家事,你莫要去坏了他家的规矩!”李范觉得有理,只得作罢。
“你随我回去。”又指着常歆道:“你说,她作何安排。”
“全听姐姐吩咐….”沈韫晖大气不敢出一下,恭敬回道。
“既是你心上人,自然要随你回去了。”沈安澜冷笑。
沈韫晖摸不清姐姐心思,不过无论如何姐姐也定不会让自己纳一妓女为妾,原先想着将常歆养在别宅,看现下这光景,只得作罢。
“是我一时糊涂,改日一定向歆娘子赔今日失礼之罪。”
“不纳妾了?”
“昭儿不敢。”
沈安澜冷哼了一声,转身离开,沈韫晖紧跟在后面上了车。姐姐于中间坐下,沈韫晖着实不敢坐,就跪在姐姐面前。刚跪下,姐姐便吩咐往前跪些,沈韫晖不知是何意,却不敢犹豫,膝行了几步跪到姐姐脚下,瞬间感到双膝犹如要被硌碎了一般,趁着车内黑暗,沈韫晖方敢用手摸了摸,原来是个铁锁链,心中不禁暗暗叫苦。
“跪好了,规矩都忘了吗?”沈安澜嗔道,在沈韫晖臀上赏了一巴掌。
沈韫晖不敢再动惹姐姐气恼,道:“姐姐,妹妹今日行事出格,姐姐回去揍我一顿消消气,千万别气坏身子。”
“放心,少不了你的打。”沈安澜面无表情的说。之后无论沈韫晖如何请罪告饶,都不再理会于她。
一路上甚是颠簸,又因为宵禁路上遇到几拨武侯巡查,不免要交涉一番。原本半个时辰就能到家的路愣是走了一个时辰,回家时膝盖已经麻木,被阵阵刺痛感包围。

楼主 飘走云间  发布于 2019-05-13 14:20:00 +0800 CST  
是我的疏忽,没有交代清楚。沈韫晖的爷爷是大周开国功臣,与先帝的关系和秦琼、程咬金于李世民的关系一样。沈韫晖父亲只有女儿没有儿子所以从小把她当男孩子养,天后当时正重用女子为官,却遭到大臣反对,为了日后这一理想得以实现,就将错就错将沈韫晖以男子身份送入国子监,之后天后坐稳江山了就将她女子身份公布于众了。所以沈韫晖在朝堂是女子身份,为了刺探魏王是否勾结外国才女扮男装伪装成崔昭赴宴的。沈韫晖继承了父亲郑国公爵位,官位在不断变动就不介绍了,目前官居正四品鸿胪寺少卿,遥领数十万兵马,姐姐的身份就很简单啦,凭借家世与自己才德被封了郡主,不涉政治。

楼主 飘走云间  发布于 2019-05-13 20:38:00 +0800 CST  
下车后,沈安澜从乌头门起便一路扯着韫晖耳朵进了内院,到了屋前的鹅卵石小径上,一脚踹在她膝弯处使其跪倒,沈韫晖的双膝被这一刺激,又恢复了些知觉,只觉膝上如万千蚁虫啃食一般,痛感直入骨髓,眼里盈满泪水,沈韫晖用力忍耐才未使泪水落下。
家法自然是早已备好了的,是一块手臂长短、一寸厚的竹板子。只是不见春凳凭几一类的物件,可见姐姐这回是气极了,自己连春凳都没得趴了。沈韫晖自觉的身子前倾,双手撑地,臀部高高撅起。
“褫衣。”耳畔传来了一声不容反驳的命令。
沈韫晖只能将裤子褪至大腿中间,随即继续保持塌腰耸臀状。夜半微凉,一股冷风袭来,沈韫晖身后一凉,登时觉得羞耻不已,遂涨红了脸。
“啪。”一声刺耳脆响,打破了夜晚的寂静
“你大了,长本事了,竟与做那些见不得人的营生之人勾肩搭背,坏自己名誉,全然不顾我沈家体面。”竹板嗖嗖落下,三板子下去,已经将臀上覆盖了个全。
沈韫晖倒吸了几口凉气,正色道:“姐姐息怒,妹妹知错了。不过常歆并非姐姐所想之人,她是北里的名妓,以歌舞诗才成名,不做不义之事,妹妹岂敢与那种女子私通辱及家门?姐姐明鉴,妹妹确实因那姑娘才貌一时情动,才生了纳妾的念头,现在想来,姐姐明令婚娶之事必先告知尊长后才能许人承诺,妹妹以后再也不敢未禀明姐姐,私下许人婚嫁了。”
沈韫晖不能向姐姐讲明自己纳妾的真实意图,只好如此说道。板子不间断的落下,在臀上肆虐着。全是十分力,毫不容情,便是在沈韫晖解释的时候也不曾停下。本就是编谎,心里心虚得紧,加上板子的威慑,声音抽搐的厉害,还夹杂着哭腔,好不狼狈。
沈安澜停下喘了口气道:“知法犯法罪加一等,便更不能轻纵了你。”
说完又加重了几分力。雨点般的板子掀起一波波肉浪,星星点点的血珠点缀着已经足足肿起三指高,具皆青赤的臀部。身子因被打得厉害难以维持受罚姿势几乎跪直了起来,韫晖用力按住大腿,让身子俯下去,好令瑟瑟发抖的屁股撅起来。
“姐姐,您突然去杏林可是常歆遣人告知的?”沈韫晖下气怡声地问道
“难道不是授了你的意?她身边的丫头跟我讲是你今晚要将她家娘子收房,提前吩咐了人来看看有什么好准备的。”又道:“你可知若那女子当真有情于你,你这样始乱终弃或许会害了她?”沈安澜停下了手中的板子。
“不会的”沈韫晖此时已确信了常歆便是那百丽国的义成公主,百丽与新罗交战数年,僵持不下,新罗与我朝交好,欲助新罗灭百丽以定北狄。那么常歆与魏王勾结定是因魏王许下了待其登基助百丽而攻新罗的约定了。自己在京兼任鸿胪寺少卿又遥领百丽周边州郡兵马达数十万,注定是“征北将军”的不二人选,常歆看破了沈韫晖的真实身份才有意接近。
“何故如此确信?”
“妹妹从未授意她来家里拾掇,她如此急切,定是想早日摆脱贱籍,何谈有情于我?妹妹如今看清了人,定不会再与她纠缠。”
“事实未必如你所想,可别一时错了主意冤枉了痴心人,你需妥善料理此事,听到没?”
“是”沈韫晖小心应道。
方才弯着腰打人实在辛苦,可不再揍一顿实在难消心头之恨,便起身绕到沈韫晖身后,一把揪起她的衣服将她提到院内的一处桌案上来,一手压着沈韫晖的腰,一手又执板欲打。桌沿的弧度使得屁股被动的撅起来。沈安澜命妹妹报数,得了这个机会,沈韫晖喊数喊得可谓是声嘶力竭。打完后,见沈韫晖一动也不动得跪着,以为这丫头被打坏了,赶紧扶她起来。
转过头来的人儿汗泪交织着从两侧鼻翼不断滑落,眼睛红肿透着血丝,喘着粗气。嗓子哑的说不出话来,沈安澜虽未消气,还是将她拥入怀中,拍着背给她顺气,脸上严肃不改。

楼主 飘走云间  发布于 2019-05-13 22:04:00 +0800 CST  
下车后,沈安澜从乌头门起便一路扯着韫晖耳朵进了内院,到了屋前的鹅卵石小径上,一脚踹在她膝弯处使其跪倒,沈韫晖的双膝被这一刺激,又恢复了些知觉,只觉膝上如万千蚁虫啃食一般,痛感直入骨髓,眼里盈满泪水,沈韫晖用力忍耐才未使泪水落下。
家法自然是早已备好了的,是一块手臂长短、一寸厚的竹板子。只是不见春凳凭几一类的物件,可见姐姐这回是气极了,自己连春凳都没得趴了。沈韫晖自觉的身子前倾,双手撑地,臀部高高撅起。
“褫衣。”耳畔传来了一声不容反驳的命令。
沈韫晖又将裤子褪至大腿中间,随即继续保持塌腰耸臀状。夜半微凉,一股冷风袭来,沈韫晖身后一凉,登时觉得羞耻不已,遂涨红了脸。
“啪。”一声刺耳脆响,打破了夜晚的寂静
“你大了,长本事了,竟与做那些见不得人的营生之人勾肩搭背,坏自己名誉,全然不顾我沈家体面。”竹板嗖嗖落下,三板子下去,已经将臀上覆盖了个全。
沈韫晖倒吸了几口凉气,正色道:“姐姐息怒,妹妹知错了。不过常歆并非姐姐所想之人,她是北里的名妓,以歌舞诗才成名,不做不义之事,妹妹岂敢与那种女子私通辱及家门?姐姐明鉴,妹妹确实因那姑娘才貌一时情动,才生了纳妾的念头,现在想来,姐姐明令婚娶之事必先告知尊长后才能许人承诺,妹妹以后再也不敢未禀明姐姐,私下许人婚嫁了。”
沈韫晖不能向姐姐讲明自己纳妾的真实意图,只好如此说道。板子不间断的落下,在臀上肆虐着。全是十分力,毫不容情,便是在沈韫晖解释的时候也不曾停下。本就是编谎,心里心虚得紧,加上板子的威慑,声音抽搐的厉害,还夹杂着哭腔,好不狼狈。
沈安澜停下喘了口气道:“知法犯法罪加一等,便更不能轻纵了你。”
说完又加重了几分力。雨点般的板子掀起一波波肉浪,星星点点的血珠点缀着已经足足肿起三指高,具皆青赤的臀部。身子因被打得厉害难以维持受罚姿势几乎跪直了起来,韫晖用力按住大腿,让身子俯下去,好令瑟瑟发抖的屁股撅起来。
“姐姐,您突然去杏林可是常歆遣人告知的?”沈韫晖下气怡声地问道
“难道不是授了你的意?她身边的丫头跟我讲是你今晚要将她家娘子收房,提前吩咐了人来看看有什么好准备的。”又道:“你可知若那女子当真有情于你,你这样始乱终弃或许会害了她?”沈安澜停下了手中的板子。
“不会的”沈韫晖此时已确信了常歆便是那百丽国的义成公主,百丽与新罗交战数年,僵持不下,新罗与我朝交好,欲助新罗灭百丽以定北狄。那么常歆与魏王勾结定是因魏王许下了待其登基助百丽而攻新罗的约定了。自己在京兼任鸿胪寺少卿又遥领百丽周边州郡兵马达数十万,注定是“征北将军”的不二人选,常歆看破了沈韫晖的真实身份才有意接近。
“何故如此确信?”
“妹妹从未授意她来家里拾掇,她如此急切,定是想早日摆脱贱籍,何谈有情于我?妹妹如今看清了人,定不会再与她纠缠。”
“事实未必如你所想,可别一时错了主意冤枉了痴心人,你需妥善料理此事,听到没?”
“是”沈韫晖小心应道。
方才弯着腰打人实在辛苦,可不再揍一顿实在难消心头之恨,便起身绕到沈韫晖身后,一把揪起她的衣服将她提到院内的一处桌案上来,一手压着沈韫晖的腰,一手又执板欲打。桌沿的弧度使得屁股被动的撅起来。沈安澜命妹妹报数,得了这个机会,沈韫晖喊数喊得可谓是声嘶力竭。打完后,见沈韫晖一动也不动,以为这丫头被打坏了,赶紧扶她起来。
转过头来的人儿汗泪交织着从两侧鼻翼不断滑落,眼睛红肿透着血丝,喘着粗气。嗓子哑的说不出话来,沈安澜虽未消气,还是将她拥入怀中,拍着背给她顺气,脸上严肃不改。

楼主 飘走云间  发布于 2019-05-13 22:10:00 +0800 CST  





楼主 飘走云间  发布于 2019-05-13 22:18:00 +0800 CST  
“回去歇着吧,明日还要上朝呢。”沈安澜转身欲走,临走时不忘教训道:“若再让我发现你不顾体统,当众与女子搂抱,更甚至私纳妾室,全然不听我的话,就不必回来了。我也就当没你这个妹妹。”
沈安澜本是气话,在沈韫晖听来,却犹如千金压顶、刀子剜心。竟犯起痴来,以为姐姐要赶自己走,眼泪扑簌簌地往下落,不自主的又跪了下来,膝行了几步,跪到姐姐脚边。双臂紧紧环抱着沈安澜的腿弯处,沈安澜被紧紧抱着,既挪不开腿,又甩她不得。裙摆被妹妹的鼻涕眼泪沾湿了了一片。沈韫晖嘴里不停念着“姐姐,姐姐…”。
见姐姐站定,不再走动。沈韫晖退了一步,连连磕了几个响头,哭着央求道:“姐姐不要赶我走,我再也不敢了。”
“你只要日后把我给你定的规矩放在心上便是了,这次又不撵你走,哭叫什么?”沈安澜有些后悔自己把话说重了,明知妹妹从小的软肋就是自己说出“赶她走”这种字眼,嘴上却是不依不饶的继续教训。
“姐姐,以后可不可以永远不敢我走。”沈韫晖鼓起勇气试探道。
“你还得寸进尺了?难道这样的事情你还会再犯第二次?”
“妹妹再也不敢了,只是...只是,妹妹若犯了别的错事,姐姐盛怒之下还会把我赶走的。妹妹愿意被姐姐打死,也不想姐姐赶我走”沈韫晖恳求道,一直低着头不敢正视姐姐的眼睛,此时想看看姐姐的脸色,遂慢慢抬首,却正对上姐姐凌厉的目光,慌忙将头低下,不敢再与其对视。
“你这是在向我讨丹书铁券吗?觉得自己挨了打很是可怜,便可以要求起我了?”沈安澜没好气的说道,看到妹妹堂堂一朝廷重臣,此时却像个即将被抛弃的孩童一般,幼稚至极,不禁摇了摇头。又道:“你如今还只是行事出格,不守规矩。若他日通敌叛国、杀姊弑君,我也赶你不得吗?”
“是妹妹失言了,那些不忠不悌的事妹妹万死也不会做啊。”沈韫晖惶恐间又有些失落
“你好自为之吧。”沈安澜转身回去
沈韫晖起身,踉踉跄跄地绕到沈安澜前面,抱着再被打一顿的决心,扑在姐姐怀里,哀求道:“姐姐,今晚陪我睡好吗,我害怕…”
“你怕什么!越来越放肆了!”沈安澜将她甩开,沈韫晖却死皮赖脸地又上来靠在她怀里,如是三次,沈安澜心里本就有些不忍,被妹妹这样一纠缠,终于妥协了。
“怕姐姐不要我。”沈韫晖委屈道。
“不会的,我跟你回房。”沈安澜拍了拍妹妹肩膀以示安慰。
沈韫晖如闻天籁,顾不得臀上的剧痛,牵着姐姐的手一路兴高采烈的就回去了。
回房后,沈韫晖扶姐姐坐到榻上,亲自向姐姐敬了几回茶,又伺候了梳洗。
“别忙活了,去上药吧。”沈安澜道
“姐姐忘了,家规言:事无大小,若尊长盛怒,受笞则不药。”沈韫晖正色道。
“我竟忘了,不过我现在不生气了。”于是吩咐了玉溪备药。
“谢谢姐姐。”沈韫晖心花怒放,鼻子一酸,感动到几乎垂泪。
“我是怕你过不了几天又犯事,伤未愈又打不得,岂不便宜了你。时候不早了睡吧”
沈韫晖撇撇嘴,“哦”了一声。
上药的过程又是一顿折腾。玉溪自知自家主子睡觉不老实,见沈韫晖伤势不轻,就铺了两个被窝,以免沈安澜动胳膊动腿的再把沈韫晖打一顿。结果却是沈韫晖眼巴巴的望着姐姐入睡,伺机往姐姐的被窝里挪近,沈安澜早就觉察到了妹妹的小动作,在妹妹艰难地往自己被窝爬来的时候。“啪”得往她小屁股上盖了一巴掌,沈韫晖怕搅扰姐姐休息不敢大叫,闷哼了一声,乖觉了不少。

楼主 飘走云间  发布于 2019-05-14 23:29:00 +0800 CST  
寅时刚过,守夜的侍女便蹑手蹑脚地凑到床前,把沈韫晖摇醒。长大后,这还是姐姐为数不多的同自己一起睡,自己压根儿没睡着,欣喜之余不得不恋恋不舍地爬起来。因怕吵醒姐姐休息,便裹着褥子到便殿更衣去了。
谁曾想,沈安澜也是一夜无眠,想起妹妹次次受罚时恭顺乖巧的模样,自己这些年对她的管教可谓是严苛无情,妹妹却毫无怨言,愈发曲意迎合、逆来顺受。母亲当年因为天后窥伺神器,欲承大统,大肆诛讨大周黎氏皇亲,宠信天后外戚吴氏,母亲身为黎家皇亲贵胄被天后赐死,让父亲迎娶了天后的内侄女嘉陵县主,也就是沈韫晖的母亲。虽然父亲待她远优于沈韫晖母女,还让她管家,但是对妹妹的芥蒂却从未消失。随着天后称制,救先帝末年支离破碎的江山于危难,使得四海宁晏。沈安澜对天后的怨恨逐渐转为感佩,对妹妹的存在也不再排斥,可对其严肃苛刻的态度却未曾缓和半分。如今想来,嘉陵县主待她极好,生下妹妹不久便随父亲去了,妹妹言家中无男,姐姐身份为天后所忌,为护姐姐周全,妹妹冒天下之大不韪踏出闺门修文习武,后被天后看中委以重用,才让郑国公府上下在政权更替之际幸存于今,自己也该放下心结,让妹妹在尔虞我诈官场中有片刻喘息之所。
沈安澜起身倚靠在门框上,目送妹妹离去,用丝帕拭了拭眼泪。
朝堂之上,众臣或高执朝芴,将头深深埋下,噤若寒蝉,或刀枪舌箭力排众议。突厥前些日子诈降,遣使贡上当地方物与大周盟约,近日却收到八百里加急称突厥屠了绥州百姓数千,刺史与夫人宁死不降被突厥前锋将军千刀万剐吊于墙头示众。天后震怒,刚把太子从封地接回来临轩册命为储君不过半年,就欲任命太子为元帅与一直拥护太子的狄阁老一同征伐突厥各部,以雪破城之辱。
朝廷之上众说纷纭,终不过为两派:一派言太子乃国之根基,我朝自开设武举以来,武将者众,不需劳动储君亲自挂帅。言此者多为黎氏家臣与狄阁老门生。二者言太子在藩日久,无甚建树,恐为宗室不服。言此者多为魏王一党与吴氏宗亲。
天后本就是迫于黎氏旧臣的压力接太子回朝,却未曾想太子刚一回朝天下为之欢庆,天后惊叹即便太子毫不作为亦拥护者遍天下,深恐太子一党羽翼丰满动摇吴家的半壁江山。黎氏旧臣中狄阁老当为之首,狄阁老桃李满天下,朝中三四成官员都出自其门下,再加上民心尽为黎氏所有,天后为防太子叛变,最终决意令他出征突厥,名为建功,实为流放。
沈韫晖颇谙天后心意,知天后素不喜身边之人参涉党争,亦知此事若自己插手只会更加无力回天,便默不作声。

楼主 飘走云间  发布于 2019-05-15 20:12:00 +0800 CST  
承天门上的朝钟敲了三回,余波稍平,朝官依班次陆续出来。沈韫晖顶着臀上的伤站了半天不说,走起路来因衣料的摩擦,愣是疼出一身汗来。好不容易挨到了应天门,沈韫晖四处张望,正寻着早晨来送自己的车子,忽而看到常歆着碧色圆领袍,腰间扎一蹀躞带,束着革囊,小刀一类的物件,通体男装打扮,待认出了沈韫晖后满面春风地迎了过来。而她身后时不时探出个脑袋,沈韫晖凝眉细看去竟是李(黎)范,他左右顾盼,让常歆给他打着掩护,一步一回头地跟在常歆后面,待他看清楚沈韫晖,才把头上碍事儿的幂篱(女子用来遮面的垂有罩纱的宽檐帽子)摘去,深吐了一口气。
沈韫晖先问了常歆安好,见黎范行貌猥琐,调侃道:“这又是招惹了哪家姑娘,落得这般光景?”
黎范看朝臣们散的差不多了,就左跨一步,从常歆身后出来,舒活了舒活筋骨,“哦呦”了一声,道:“你就别拿我打趣了,天后说我老大不小了,过惯了无官一身轻的日子,也是时候为朝廷效力了,就授我了个六品官儿,说是个闲职,没什么活儿的,只需朔望日上个朝罢了。谁承想一上就是半天,寅时不到就要起,不吃不喝站一早上,谁受得了?所以我便逃了,只是不能让御史瞧见,不然是要挨板子的。”
沈韫晖与常歆噗嗤一笑,甚是无语,沈关切道:“天后那里无事吗?”
黎范厚颜笑道:“天后素知我脾性,若莫名上进了才有事呢。”
黎范上下打量了一下沈韫的装束,见她一身紫色团花绫罗纱袍,腰束一品金玉带,带子上挂有玉牌,上面刻着沈韫晖的名字,黎范惊道:“崔贤弟怎么变成了郑国公,你可要跟我说道一番。”
常歆疑道:“沈国公大名我在藩国都尚且知晓,你竟没见过?”
“我今年刚出阁立府,一向又不结交官员,怎会知晓?”黎范道。
沈韫晖眉头深锁,垂首不言,思忖了片刻,既不能将原委明白告诉也不愿编谎欺于良友,何况常歆还在身旁,遂陷入两难之境。
李范是通达之人,见状忙道:“左不过和我一样凑个热闹罢了,怎么,挨了你姐姐一耳光,脑子便不灵光了?”
沈韫晖见他不再追问,还帮自己向常歆编了个说法,心中感激,很是过意不去,忙赔礼道:“请宽谅当日欺瞒之罪。”
李范笑道:“你若觉得对不住我,眼下倒是有个赎罪的机会。我在樊川新建了个别院,里面有处心思奇巧之所名为‘弗谖堂’,你与常歆妹妹今日若得闲就一行去给我那新宅子添添人气,这样我便饶了你如何!”
“一间屋子罢了,左不过是金雕玉琢、华美空前,还能如何?这样便饶了我,你可别后悔。”
“还当沈国公不似那些个俗人,太让人失望了,去了你便知道了。”说着便强拉着沈与常歆走了。

楼主 飘走云间  发布于 2019-05-16 18:55:00 +0800 CST  
因着黎范与沈韫晖一个是黎氏宗室一个是朝廷重臣,身份敏感,私下交游是大罪。于是沈提议与黎范兵分两路,自己与常歆同行。正好这处宅子落成前黎范曾带着常歆来过,也不怕走错了地儿。
沈韫晖吩咐了接自己回去的玉溪先行离开,又向随行的侍从要了马,去追已经先行离开的常歆,却不见了其踪影,一直到了城郊,可以跑马时才追上。
“你不知我《大周律》不允许在城内跑马吗?”沈韫晖道
“你怎知我在城中跑马,而不是你马术不精追不上我呢?”常歆轻笑
常歆与沈坚定的目光对视了一会儿便败下阵来:“好吧,我确实不知周律此条,在城中跑了马。可惜你们巡城的武侯追不上我,奈何我不得。”常歆有些得意
“看来姑娘不仅对我朝律法所知甚少,对我朝武侯出身也不甚了解。今日巡城的南衙禁军皆是宗室或职官五品以上子弟,姑娘既是北里名角儿,来往的都是这些个贵公子们,若我所料不差,他们定认得出你,现在正在贵府恭候呢。”
常歆眨了眨眼,看向韫晖,谄笑道:“那你这个做大官儿的,不准备救我于水火?”
“若娘子只是个胡姬,赎些银两便妥当了......不过若是个胡人的公主什么的,我可没那么大脸面为姑娘脱罪了。”
“原来你都知道了?可是杏林那晚就识破了?”常歆惊愕道
“正是,我还知道你来我朝是做什么来的。”
“我以为能在天朝做官儿的全是些会春秋伎俩的人儿,你却是爽快。既然被你识破,为何不拆穿我,到天后那里邀功?”
“我素不涉党争,怎会将这诛九族的理由自个儿送上门去?”沈韫晖挑眉一笑,见常歆不解,也不必同她讲明,继而道:“我想公主此次也是为战事所迫,不过万不该插手我朝政事,还站错了队。我只做守城之将,攻人城池、屠人百姓的事我做不来。百丽与朝鲜的局势我愿从中调和,让两地的百姓免受战争摧残。只是早闻公主欲率百丽骑兵踏平我中原土地,若真有这么一天,我将领我大周百万雄师让百丽不复存在。”
“若你当真能劝服天后止息干戈,解百丽燃眉之困,让三地百姓免受战争荼毒,我愿效仿朝鲜与倭国世子一样,作为大周宿卫生,长留天朝,效力大周,令百丽王岁岁纳贡,代代称臣。”
“听得出你颇受你父王宠爱,若百丽王同意你做质子,倒也诚意可嘉。只是那样你便没机会踏平中原了。”沈韫晖笑道
“你少取笑我。不过你方才说我站错了队,难不成你以为我是魏王的人?”
“原来不是”
“魏王是曾许下我过盟约,助百丽攻下朝鲜。可我又不傻,朝鲜国力三倍于我国,魏王的宠妾又是朝鲜人,于情于理,都不会助我。不过是看我有些姿色聪明,用来笼络人心罢了。何况魏王为人奸诈乖戾,若他一朝称帝,岂非周之不幸?我作为胡姬与人结识,不是受他指使,只是想让那些在朝中说得上话的人劝说天后不去北伐而已”
沈韫晖听完她的话,不禁摇了摇头,心想果真是妇人之见,虽占三分理,终还是想得太过简单。不过看得出常歆是心系天下之人,倒是觉得亲近了不少。
“魏王可知你是百丽公主?”
“藩国王室进京必先向礼部报备,不然视同谋反,我怎会让魏王抓住我这把柄?我是同百丽使者一同入京的,以大对卢之女的身份。”
“看来还没傻彻底.......不过毕竟是欺君,容我想想怎么应对。”
常歆瞧她一身的冷汗,关切道:“你怎么一身的汗?”
“托你的福,昨晚挨了顿好打。”沈韫晖白了她一眼
常歆哂笑道:“据我的可靠情报,去岁天后有意将你姐姐指婚给太子长子邵王殿下,你姐姐一番破天荒的言论说什么若非觅得自己倾慕之人宁可不嫁,我还当你姐姐是个真性情的人,亲眼见到你我恩爱便允许你纳我过门,谁知弄巧成拙,连累你受苦了。”

楼主 飘走云间  发布于 2019-05-17 05:43:00 +0800 CST  
正当此时,常歆言“到了”,便下来拴马,沈韫晖也跟着下了马。方才只顾想着应对之策,未能仔细看看途中景致,见眼前风水宜人,想来也是后悔。

从江水一岸向江中眺望,四面八方的廊桥通向江心一点,廊桥上镂刻着前朝遗篇,诗风遒劲洒脱,与雅致柔美的陈设全然不同。信步至江心楼阁处,仰头是碧玉花鸟镂飞纹檐角,赫然可见用飞白体镌刻着“弗谖堂”三字,行至屋内,朱红色雕梁错落交横,缠绕出中间一处天地,上镶嵌有一块巨大的玉石,也不知是何地方物,竟抬头可见天日,既可遮风避雨,随天气之变亦有色泽之差,可谓奇石。

见黎范已经到了便与他会和,黎范介绍起屋内的陈设,皆是些举世无双的稀罕物,虽罕见,却也在意料之中。

真正奇的是这处楼阁的妙用。只见墙上挂满画卷,细看却又许多缺漏待添之处。海上明月之图,画主像是欲添杨柳拂堤,想必是画主思绪枯竭,欲援有缘人之手添置。另有一万马奔腾之作,先头主马缺少前蹄,金缕梅之作少梅心蕊丝,其余如是。而地上是些摆放整齐的玉缸,沈韫晖近前来看,缸内全是纷杂的纸团,启开纸团,都是些残缺的诗句,方知此缸犹如文人的诗筒,将偶然想到的半句诗写下来,待有灵感之时填上那半句,而换作诗缸,必是待有缘人成诗了。前厅之后,是一处楠木雕木兰镶碧玉屏风, 绕过屏风是一方紫玉书案,文方书具俱全 ,是给缘客作诗作画之处。沈谖取过纸笔,纸是上好的洒金云母笺,笔是南阳诸葛紫毫笔,不胜雅致。

许是有种窥探他人心事的快感,使得沈韫晖将这纸团一一启开,画作挨个阅览。直到在墙角看到了一副名为《淇奥(诗经中一首思慕男子的诗)》的画作,留白处书:“‘愁如云海终难尽,....... ’,前途茫茫,难解运途玄理,愁思辗转,乞望诸君开解教化,不胜欣佩。”沈韫晖一看便知是姐姐的字迹,忙取了下来,心想姐姐怕是有意中人了,于是填上了留白处那后半句诗:“且待日出拨云开。”姐姐的心事不肯与自己说,心中不免有些失落,又想到姐姐出嫁了,就只剩下自己一人了,鼻头一酸,淌出泪来。可转念一想,若姐姐的心上人是值得托付之人,自己该高兴才是,自己岂能如此自私?不过之后黎范再引着她到自己的内宅去观赏,还是去少陵原上远眺美景,都觉得索然无味,便早早回去了。

楼主 飘走云间  发布于 2019-05-17 05:58:00 +0800 CST  

楼主:飘走云间

字数:17911

发表时间:2019-05-12 00:02: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08-11 18:46:34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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