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精记》:界门纲目科属种,怪力乱神人鬼妖 。

今天休息,不更新,祝大家周末愉快。谢谢顶贴的同志。
楼主 椒陵笑笑生  发布于 2020-10-24 13:20:29 +0800 CST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秋高气爽,九九重阳节快乐!
楼主 椒陵笑笑生  发布于 2020-10-25 09:38:56 +0800 CST  
秦得宽在长江里尽做好事,以平生前罪孽,以往跑水运活的水手船主们嘴里都传着一条鲶鱼精,通人性,会救落水人员,帮人推船加速,甚至会抛小虾米小鱼什么的到船板上。这些是鲶鱼精被我捉到后,秦得宽亲口阐述的事实,只是老一辈子的人去世的去世,退休的退休,关于那条鱼的传说也渐渐消失,在牛干部的《江汉异》里,秦得宽和鲶鱼精的故事到此结束。
后来,我告诉秦得宽我们在不久前还为了一条活金鱼费了一番力气,当时请白蛟入水,在水下搜查,我说他和鲶鱼精估计就在那群鱼精里混着。秦得宽则告诉我,长江水域一望无际,下面藏着的水精江怪,多了去的,活金鱼他是知道的,而且长江里头不止一条。这话我很感兴趣,活金价值连城,要是能抓几只活金卖,就发财了,可是我一想到泥菩萨的话,心理上又矛盾起来,做摘灵人还是背叛粘杆处受墨刑,这是个大疑惑。
我没有将内心的纠结表现在脸上,我故作一副“久别遇好友,他乡见故知”的样子,说:“长江水波漫漫,我们还是有缘在此相见……”秦得善寄生在鲶鱼身上,借着鲶鱼鳔发出哀嚎的声音,如果鲶鱼生有泪腺,我想,它一定会流泪。
话说回来,当时我们分析鲶鱼精为什么会缠上牛干部,我个人想法是,秦得宽的冤情还没有昭告天下或者是他想要告诉世人,他曾经做过多少善事来平当年犯下的过错。牛干部有些不相信,他问道:“不说这事过去多少年了,人间朝代都换了几茬,他要声张正义,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说:“因为你写了他的故事呀,他就盯上了你,这里面是有因果关联的,只是你不知道,而且你请的神婆技术也不到家。”梦云舒赞同我的说法,说道:“你请来的神婆,是不是二话不说,就使招要驱赶秦得宽?”牛干部点头说是,他还是想不通,为什么他好心好意写个老故事,还顺带帮秦得宽声明了当年冤情,结果还被鬼魂、鲶鱼精缠身,“要不是遇到你们,我还不得被秦得宽活活折磨死啊!这鬼!”
“牛干部,只要不是寻仇的厉鬼,都没事,好好谈,肯定能送走的。”梦云舒说。但是牛干部有多余的担心,他说:“假如你们猜错了呢,这秦得宽就是来索命的,咋办?”
“那更好办了,我们都不用同情鲶鱼精了,直接收掉,还能卖上好价钱。”我这么说。梦云舒接着我的话说道:“还同情个什么?成精就是妖,有什么同情的,无非是把秦得宽的事搞清楚,看这个百年老鬼到底要做什么。”我看着梦云舒,微微笑着,我心与他心,两者有些不一。
牛干部朝我们竖起大拇指,说:“厉害厉害!你们这不但要抓到妖怪,还要卖了挣钱啊,这就很过分了啊!”张小美说:“我们倒卖的都是坏妖,还是有好妖的,就和我们人一样,分好坏人。”我看向梦云舒,他暂时目无表情,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后来白金有向我吐露过心扉,它说它比较疑惑,疑惑跟着我到底是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我当时察觉到它有想离开我的想法,笑着说:“白金大仙,你可不能走啊!你一走,我将失去一位最亲密的战友!”白金与我这种关系,既不是寄生也不是共生,超越克隆,跨越种族血缘,这是一种极具古老东方特色的共存关系。白金面带浅浅的悦容,又说:“既然是偶树指示,它的选择一定是正确的。”我这才把心放下来。
我们在牛干部家中守株待兔了几个晚上,那条鲶鱼精没有再出现过。它极有可能是游回了长江,可是长江那么宽阔,又如何寻找,除非请白仓出来,把整条江翻个底朝天。我不想这么做,我觉得做事还是要动脑,于是,我把牛干部和秦得宽的故事前后联系在一起思考,我找到一个可疑点,就是牛干部前后找了好几位神职人员来送走鲶鱼精,却送不走,鲶鱼精是不是想引牛干部到什么地方去,只是他找的这些人道行不行,仅会原地打转,不晓得变通追踪。
“变通”二字从我这脱口而出,我把想法和他们一说,梦云舒说:“那我们就将计就计,看它要把我们引哪里去。”我说:“这只是我推测,不一定就对。”牛干部说:“对不对,实践后才能见真知。”我挺佩服这个牛干部,随时随地都能讲出金句,被鲶鱼精和秦得宽纠缠还有此番稳健的心态,也是了不起。
楼主 椒陵笑笑生  发布于 2020-10-25 19:43:39 +0800 CST  
打卡。
楼主 椒陵笑笑生  发布于 2020-10-25 19:44:12 +0800 CST  
“牛部长,这个秦得宽生前所在的地方,现在还能查到吗?”梦云舒问。他直接跨过长江鄱阳湖鹰潭灵堂,从源头索找。牛干部捏了下下巴,说:“这个我要找人帮我查下,我只知道大概是在景德镇。”牛干部找的人是张教授,他告诉牛干部这个村早被拆了,旧址位于鲇鱼山乡(其实严格意义来说,那时已经撤乡为镇,不过没关系,不用纠结,都一样)某某地方。
我听到鲇鱼山三个字时,顿时想起之前从天师府拜谒宫里佛回合肥途径景德镇昌江的事,当时住小旅馆,还碰见有人说鲇鱼山火车站闹鬼,牛干部说:“在以前我肯定不相信这些东西,现在相信了。有时候,这些东西你不信还真不行!”我立马说:“所以武汉话有句叫‘我信了你的邪’嘛!”
“哈哈!没错没错,你真幽默!”
“哈哈啊!”大家在一片欢声笑语中将出行计划制定结束,我们要跟着牛干部的车前往江西景德镇鲇鱼山乡。那时的黄面包车在今天看来或许很Q,另外还带着些滑稽的感觉,但是在当时,能开得起这车的绝对算得上一号人物,我们挤在这车里,从武汉出发一路南下,颠簸到景德镇。
牛干部的司机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留着寸头,是个中规中矩的老实人,他一路上听我们交谈许多光怪陆离的事情,心里嘀咕我们四人是搞封建迷信的老骗子,我说他怎么从头到尾都板着脸。
鲇鱼山乡盛产鲇鱼,鲇鱼一般指鲶鱼,要是这条鲶鱼精也来自这个地方,秦得宽和它算上是老乡了。我们来的这个地方靠近现在的沙嘴头大桥,当时是一片废弃的荒地,一条细河由昌江引流进来,估计当时这里作为村落时,村子里的人都是用这河的水。
我们探寻完这块旧址,没有发现有价值的线索。秦得宽是不是想引我们至此,大家都有这个疑问了,不过牛干部想得开,他不光讲实践见真知,还说就算空手而归,也不负沿路的风光,一个富有哲学意味的话从他口中说出:“人生像一场旅途,风景并不在终点,而在途中,所以不能执意期待终点的风光,而错失途中的美色。”
可就是这么一些饱含诗书气息的话,在张小美耳朵里,成了之乎者也一样的文人屁。我就开着玩笑笑话张小美,说她是文盲。
牛干部的确没有火急火燎地就要搞清楚鲶鱼精是否来了此地,他反而准备邀请我们晚上在昌江边上搓一顿,他挺会享受。当时,天色还没晚,接近傍晚时候,我也是下意识认为要寻鲶鱼精和秦得宽的踪迹,起码要候到天黑以后。就在我们沿着这条细河走回一段距离时候,后方传来“咿呀”的叫声,声音之大,我都担心被北边昌江上的人听到。
我耳朵一翘,和他们互相对视,刘宝童说:“被经纬猜对了!”
“千里迢迢把我们引来,难道埋了什么宝贝?要感谢我们牛部长吗?”我突发奇想地说。
牛干部傻愣着,问:“为什么要感谢我?”
“你不是写了他的故事吗,出版了以后,也算是昭告天下了呀!”我这么说,牛干部可以理解了。可最终究竟是什么原因,我们谁也不知道,我只能说当时我盲猜对了,纯靠运气。
我准备用控梦术渗透鲶鱼精,梦云舒说不急,先过去看看,“那鱼精身上还附着秦得宽的魂魄,你控制不了他。”我们全部人回头走,声音来自细河积成的一口水塘,岸边长着成簇的矮垂柳,乱七八糟野蛮生长,唯一能体现这里有过人类活动痕迹的就是几张陷在烂泥中的报纸,已经破烂不堪认不出上面刊印的字体。
在离水塘还有十几米距离的时候,我可以清楚地看见水面浅下方潜伏着一个巨大的生物,我相信那就是鲶鱼精了。靠近后,水中央忽然溅起一团大水花,一条壮硕鱼尾翻出水面又拍在水上,水花都溅到我们身上来了。
鲶鱼精忽然钻下水底,又忽地蹿到岸边,从水中蹦出灰色的鱼头,足足有卡车头大,两只灯笼大的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我们,紧接着,鲶鱼精开口道:“等候诸君多时。”鲶鱼精的话带着一股浓厚的口音,这方言凑合着能听懂。经过我和它之间的交流,我明白了,我在用控梦术控制它的时候,秦得宽无形之中在我的潜意识中暗示了我,让我来这个地方,我说难怪我怎么会冒出要找秦得宽故乡所在地方呢!
楼主 椒陵笑笑生  发布于 2020-10-26 21:14:49 +0800 CST  
打卡
楼主 椒陵笑笑生  发布于 2020-10-26 21:15:14 +0800 CST  
我们在和鲶鱼精对话的时候,我不断地左顾右盼,生怕有陌生人发现目击。秦得宽借鲶鱼精之口,真正想对话的是牛干部,它问牛干部:“足下是牛先进先生不?”
牛干部失语不言,半天才缓过来,反问鲶鱼精道:“你怎么知道,我名字的?”
鲶鱼精说:“知道的自然知道,不知道无需知道。”牛干部迫于鲶鱼精的强大气场,只得听了不敢有意见,还是问鲶鱼精道:“那你找我要做什么?”牛干部心里其实特别想对鲶鱼精发火,对它干扰他生活感到愤怒,可是无能狂怒全部化为乌有。
鲶鱼精抛去客套话,直接开门见山,说牛干部写的书里关于秦得宽的故事是个错误的故事,秦得宽的确是被冤枉,但不是这样被冤枉的,他没有收了地主的钱去故意撞死地主对手家的公子。
秦得宽说,他是和另外一人同时驱车,凶手是那个人,叫黄魁木,他是刘长公地主家的外甥,现场也有人看见是黄魁木甩缰绳故意踩死富大有的小儿子,但是迫于双方有权有势,没人愿意作为污点证人指出真凶,秦得宽作为身份卑微的苦工,自然成了衙门铡刀下的冤死鬼。
秦得宽说他知道他这个锅背定了,反抗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所以后来在牢里就自愿接受了刘长公对他的承诺,只要他死,刘长公会把他的妻儿安排妥当,结果,秦得宽人头送出去了,刘长公却只给秦得宽安排了一口棺材,几两银子,此外,再无。
至于他为什么在长江上做好事,包括也会逛到鄱阳湖里帮人捞捞找不到的尸体,给人驮到岸边,他这么做,是为了积德,不然天雷一定轰打他和鲶鱼精。所以说,秦得宽当年是被人冤枉才签了生死状,认了罪行,白白送了一条命,当然,在那个无比黑暗的年代,秦得宽不认罪也会被屈打成招。我由衷佩服秦得宽,为了给自己洗刷冤屈,竟然坚守百年之久。
牛干部不用秦得宽开口,就向他承诺道:“既然你是当事人,如果这事属实,我就把关于你的故事改写下,我的书书名定了,但是出版社那边还没有确定出版时间,正好我可以让他们把书稿改一下。你是古人,我是今人,现在的日子和以往不同啦,虽然依旧有腐败依旧有贿赂不正义的事在发生着,但是这个国家是人民的国家,基层老百姓发声的机会很多很多。”
或许秦得宽没有国家的概念,他可能只有天下的概念,也听不懂什么叫基层,所以他只在乎牛干部前面一句话,他说他就是因为怕我们怀疑他说的真实性,所以才把我们引到这里来,他有物证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这个物证也是个老物件了,根据他指示的位置,我们找到一块杂草丛生的平地,这里还有浅浅的积水坑,长满密集的革命草。
这个不起眼的地方曾经是秦得宽老家地位最高的一处建筑----土地庙,没错,就是土地庙地位最高,在中国农村,这个规矩大多通用。秦得宽说土地庙旧址往下深挖一米,有口石灰井,下面有我们想知道的东西。
原来,这个土地庙还有个功能,类似于西方的教堂,接受人的忏悔,只是当地人忏悔形式不是坐在长椅上祷告,而是将要忏悔的事情写在纸上,丢在干井里,从形式上看,有点像古代皇帝向天神祈祷的仪式(皇帝求天官赐福,会提前准备好刻写祝文的金祝板,祭祀时扔进江里或者其他什么地方,以为通达神仙,祈求国泰民安)。
如果不出意外,黄魁木和刘长公等人的忏悔词都沉在干井下。我就有个疑惑,问秦得宽:“要是大家都把自己的犯罪事实写在纸上,就不怕被揭发了吗?”
秦得宽说:“那可是土地庙,没有谁敢下到井里捞这些忏悔书,会遭到土地神惩罚!”
刘宝童对我说:“那都是一百多年前的老封建思想了,不能拿我们当代人的思维去换位思考,不然你肯定想不通,在以前,神明比法律更能束缚人。知道吧?”
“这我当然知道啊!可是你不觉得很怪吗?”我看鲶鱼精在场,没好意思说。梦云舒直接打断我们的谈话,说:“走吧!都别在这瞎掰了,土地庙都拆掉了,就能下井里取忏悔录了,当年那些人都不知道死哪去了,后代能有去上坟烧个纸的就不错了!”
楼主 椒陵笑笑生  发布于 2020-10-27 22:06:36 +0800 CST  
虽迟但到。顶起。
楼主 椒陵笑笑生  发布于 2020-10-27 22:06:47 +0800 CST  
我们随身都带有便携的折叠军铲,向下挖一米多深度,不难,这口井上盖着一块岩石,铲子碰壁就是挖到石头了。这块石头来自泰山,除去污泥,镇邪的五个字依旧清晰可见,是为“泰山石敢当”。据牛干部所推测,这个庙应该是在十年特殊时期被推倒的,封井的石头不知是何人何组织抬上去的,虽然推翻庙和泰山石有自相矛盾的关系,但是我们可管不了这么多,至于下方会不会像刘宝童所说的一样,关押着什么怪物,鲶鱼精会不会有什么阴谋,只有我用控梦术来试探了,结果是,除了满井的野生虫子类,其他什么也没有。
我们四个大男人废了些力气才将泰山石推移开井口,全部后仰半步,生怕里面会有什么毒气或者不明物体飞出,却什么都没发生。除了梦云舒,他们都不敢到井口正上方,我拿着手电就照下去,看到不算深的井底堆满了破烂的木盒,两边是白并灰色的石灰岩,可以防潮,我笑着向离老远的牛干部说:“牛部长你过来呀!”
他憨憨地走来,我指着下面说:“证据都在里面了。”他问我:“这要怎么拿出来?”
我说:“你别怕呀,我肯定不要你亲自下去,我们下去捞上来。”我转头又问站在我旁边的刘宝童:“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上面的字迹还会看清吗?”刘宝童探头打量下方,说着她的经验判断,此时,我已经将绳子系上了腰,另一头交给他们拽着,我试了试腿,并跳下井里,一股霉味扑鼻而来,踢踢木盒,缝隙里竟然钻出许多条一拃长的大蜈蚣,很快东躲西藏,消失在木盒堆里,我还不忘戏谑白金道:“你可以出来用餐了!”白金立马回应我说:“塞牙缝吗?”
我没再和它耍嘴皮,一边小心翼翼地研究怎么打开木盒,一边说:“规规矩矩,应该戴副白手套的。”这些木盒都上了有半指宽度的小锁,我一脚给它跺开,盒子里流出一股黑色液体,我慌忙挪开脚,上面传来刘宝童的声音:“你别这么暴力呀!那盒子里有机关!”
我心里咯噔下,拨开盒身,里面的一沓白纸已经被这液体腐蚀成黑色糊状了,我第一反应,这液体是浓硫酸。现代化学里的“三酸两碱”(硫酸、盐酸、硝酸、氢氧化钠、碳酸钠),在中国古代能被制备出来的其中就有硫酸,古代叫绿矾油。强硫酸的脱水性使纸碳化,产生大量黑色的碳物质。
附着在纸上的汉字一概被毁坏,神仙也还原不了。我不敢再随便踢损木盒,刘宝童随后跳下井来,在刘宝童眼中,这些都是文物。对文物的发掘出土,刘宝童深有研究,她说这些长型古锁只是个摆设,很简单就可以弄开,但是盒子里的机关会让盒子在打开的瞬间释放出硫酸,毁坏里面的纸张。所以要想保全里面的文件,必须从盒子底部下手,她用唐刀小心地撬开盒子边缘,根据盒子榫卯结构,她用巧劲退出四根木条,盒底随之掉下来,里面掉出来几张发黄的草纸和一只小瓷壶,瓷壶里装着硫酸。
刘宝童用这个方法终于找到了黄魁木的忏悔书,一共四页纸,小字写得密密麻麻,没有标点符号,我看着头都疼,刘宝童将这些带着些文言的清时白话文翻译出来,里面并没有提及他故意撞死孩童一事,秦得宽的名字更是毫无踪影。带着疑问,刘宝童又辛苦地撬开找到了刘长公的这个木盒,和其他木盒一样,老化吃潮,松垮垮的,刘宝童取出里面的十页忏悔书,我说:“这个刘长公的人,到底干了多少坏事啊?”
正半蹲着略读上面文字内容的刘宝童摇着头说:“没少干!可能这就是古人说的罄竹难书吧!”
“怎么样了?不早了哎!”牛干部在上面喊,我一看手表,哦呦,都过去一个多小时了。刘宝童将这十页纸卷卷揣进口袋,我俩挨个被拉上去,此时天空已是青黛色。刘宝童上去就掏出口袋里的收获,我上来后帮她打去衣服上沾的泥巴,只听她说:“十页罪状!里面有记载,他当年是怎么诬陷秦得宽撞死人的,幕后黑手,真正的肇事者啊!不知道这家伙的后代现在还有没有。”
楼主 椒陵笑笑生  发布于 2020-10-28 21:12:22 +0800 CST  
大家动动手,顶一顶。
楼主 椒陵笑笑生  发布于 2020-10-28 21:13:29 +0800 CST  
@Kongling2020 2020-10-28 21:09:27
晚上来顶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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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
楼主 椒陵笑笑生  发布于 2020-10-28 21:14:00 +0800 CST  
一直在旁边没发话的张小美突然来一句,“肯定没有,这种人坏事做尽,估计在地狱里当牛做马,永世不得投胎!”牛干部以一种较为诧异的眼神看向张小美,但是很快又转回头。张小美自从她姐姐全家被害后就变了一个人,当然这个变化我能理解。
“小美姐,我倒是希望他能有后代,起码可以出来替他祖宗道歉!”刘宝童说。
牛干部说:“我们去找秦得宽吧,物证找到了,我会答应帮他纠正历史,只求他别再缠着我了。”当他和鲶鱼精面对面时,牛干部将这话又和秦得宽说了遍,秦得宽说:“若是先生肯改,我死而无憾。”刘宝童出口道:“秦先生,你还是早去投胎吧!”秦得宽突然发笑,这声音怪异得很,说:“我身上已经长毛,投胎是不可能了,如今,这口气出了,我也是时候离开人间,不可再耽误造化。”
魂魄长毛,代表魂魄游荡时间过久,结果是慢慢消失转化为其他能量。《崆峒问答》曰:人之假造为妖,物之性灵为精,人魂不散为鬼;南朝徐州人刘义庆的《幽明录》说:人死为鬼,鬼死为聻,聻死为希,希死为夷。智慧的古人虽然没有西方那套论文和实验体系,但是他们已经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些玄幻之物的变化与关联。而这些名词间的变化,其实就是能量的转化,万物起源于自然,又回归于自然,熵的变化归为无序状态,世界清静。
在后来,牛干部的确如约将自己的底稿修改,把事关秦得宽的历史真相写了出来,但是《江汉异》在出版前夕,还是因为内容问题没有放到全国新华书店售卖,牛干部以“浪江牛”为笔名,刊印了报亭售卖版本,一度火爆销售,风靡中南部地区。在某种意义上,秦得宽的冤屈也算是得以公示天下。至于那条鲶鱼精,在我的阻挠说辞下,梦云舒也没有追捕它,任由它游进昌江。
牛干部的事我们完成得干净利落,既拿到了酬金,又结交了一位高干,同时还卖了张教授一个面子,像粘杆处这种组织,除了闯江湖跑码头的人,高干知识分子更是组织结交的重点对象。接下来我想说说山海惊请我们协助他到广东寻找豢龙氏一事。
山海惊原名叫袁天顺,酷爱研究龙文化,他不是叶公好龙,他是热爱龙到骨子里那种。他委托张教授找范山人,张教授找理由拒绝了,我是可以理解张教授的,毕竟他欠了不少范山人的人情,社会就是如此,关系再好,碍于面子,不可能一直委人之托。答应山海惊是梦云舒向范山人提的请求,范山人听闻山海惊和张教授这层关系,便欣然答应。
山海惊对我们感恩戴德,态度十分诚恳,不惜一切代价,誓要找到豢龙氏。梦云舒给他提前打了预防针,说:“我们的确是见过豢龙氏,但是我们和他们也不熟,没有联系方式,我不能保证豢龙氏就在广东惠州罗浮山,如果我们去了落空而返,袁先生,这也很正常。他们就和龙一样,神龙见首不见尾。”
“云舒同志,若是真落空,我也不怪你们,排除完广东,我就自己去昆仑山脉寻找真龙族。”山海惊这里说的“真龙族”就是指豢龙氏。
其实,龙不在五圣灵之类,它只是被历来的古籍文献过度神化,变得神秘无比。在当时,我怎么都不会料到,豢龙氏最后会给我一匹秦时的玄龙作为保家仙。龙是一种巨型的大气生物,和坟城上方橘色云层中的生物同属一“门”。在生物学领域,科学家将生物分类定义成七个字即“界门纲目科属种”,划分出千万种不同类别的生物,许多异样的生物被划在了同一“字”下,使得生物在多样性的同时,又可追根溯源。
我为什么给本书核心概括为十四个字即“界门纲目科属种,怪力乱神人鬼妖”,是因为我认为这十四个字中,前七个字代表西方科学家的学术成果,后七个字代表我们中国老祖先对未知生物的研究概括,虽然今天依旧有许多无法被解释的现象发生,但是那背后的成因皆是可以被科学原理解释的。
梦云舒不禁地佩服起眼前这位“老学究”,他说:“我也想见见真龙面目。”他微笑的时候,还是挺和蔼可亲的。
楼主 椒陵笑笑生  发布于 2020-10-29 21:47:13 +0800 CST  
顶起。谢谢各位。
楼主 椒陵笑笑生  发布于 2020-10-29 21:47:36 +0800 CST  
@Kongling2020 2020-10-29 21:29:28
睡前来顶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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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感谢
楼主 椒陵笑笑生  发布于 2020-10-29 21:49:14 +0800 CST  
我们五人动身前往惠州,传闻豢龙氏在罗浮山里有一座隐秘的行宫,这座行宫传承上古伏羲时期的建筑风格,草木成屋,三层为殿,讲白了,就是很简陋的一种古代建筑,不过不要小看这种行宫,它可以上通神明下达冥司,豢龙氏在罗浮山和昆仑山各一座行宫,豢养神龙,多少人猜测豢龙氏养龙目的,却无一确凿之证。
关于行宫位置,梦云舒的经验和山海惊毕生研究之得相差无几,都指向一座讳名为“相蛇馆”的山峰,此名非此山为蛇形,而是此山盛产蛇类,当地有不少以此为生的蛇佬。这里注意下,惠州话也叫蛇佬话,此蛇佬非我说的这个蛇佬。在大蛇山捕蛇的蛇佬会说蛇语,和安徽清城押解员有一样的特异功能。大蛇山在罗浮山中呈首尾相连封闭之状,山头即是山尾,漫山遍野都是野荔枝树,枝头盘着蛇,不同种群霸占着不同位置的荔枝树。这些传闻究竟是真是假,需要我们亲自去验证。
山海惊,年纪稍大,我很担心他的身体状况,但是他说自己是老当益壮,绝对不拖我们后腿,即使前路凶险,危机四伏,他也绝不退缩。梦云舒拦下喊口号的山海惊,说:“可以了,袁先生!我们相信你!”山海惊这才放下高举的右手,提起大背包过到双肩,走起路来,浑身是劲。
罗浮山在惠州的博罗县,当时合肥没有直接到博罗的车,甚至连到惠州的火车、直达客运都没有,得火车汽车倒,非常麻烦。罗浮山又在岭南深处,即使到了惠州,也要找当地人带路,到达东部山麓,这个入山口后来被开发成了度假酒店。
我们乘坐的火车晃悠一夜到达广东境后,气温明显燥热,车上的人纷纷脱下薄外套,露出胳膊大腿。我用被子挡住头部眼睛,热得直冒汗。我们在广州下车后,已经有人挑着荔枝担在售卖,这些早熟品种的荔枝饱受欢迎,梦云舒出手大方,买了一筐荔枝,卖家乐呵呵地给我们装袋,旁边人看傻了眼。装荔枝的油纸袋上刊印着苏东坡的四行律诗“《惠州一绝食荔枝》:罗浮山下四时春,卢桔杨梅次第新。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旁边还配了一幅图,一个老者躺在凉席上边摇着芭蕉扇,边吞荔枝,画里画外,地上都堆着荔枝壳。白嫩的果肉,入口凉氲甜滑,称之一绝,名副其实。
进了广州,吃喝不愁,广东人最擅长的就是吃,在北方流传着广东人吃老鼠吃猫的传闻。山海惊这么说,我是点头的,我说:“老家有人在广东打拼,说老鼠肉很香,好吃,猫肉酸,不好吃,跟人肉一样。”
山海惊说:“小易同志也知道这个啊?”
我问:“知道什么?”
“人肉是酸的你也晓得嘛!”
“听我妈说的,六零年那时候,人没东西吃,就吃死人肉。我妈说我们那有个人,把死人煮了给自己瞎眼母亲吃,他妈问他是什么肉,这人讲是老母鸡肉,其实那是条人大腿。说人肉酸,不好吃!”
“你妈没骗你,人肉确实很酸。”山海惊说。
“哎呦我娘哎!你俩别说了,我听了都想吐。吃人肉,呕!”刘宝童故作呕吐状。
“唉,饿死人不偿命,不说这些了。”山海惊转过话题。
在我们顺利到达惠州后,卖荔枝的更多起来。这个邻近深圳的地方道路崎岖,远远望去,是地处南边的深圳宝地,当时深圳正在以世界最快速度向前发展,改革开放不过十年而已,高楼大厦林立而起,经济火车通往全球,以深圳为首的特区将带动全中国经济发展高速增长。当然这些都是时间洗礼后的过往回忆,在当时那个场景下,谁也摸不到四十年后的中国会是如此繁荣。
在苦难奋斗的年代里,大家没有那么时间去畅想未来,唯一做的就是埋头苦干,三百六十行,行行百花齐放。如果陆士谔活在当时,他或许能写一篇《新新中国》(陆士谔是清末民国的一位医生,小说家,写的还是科幻小说,代表作《新中国》,有兴趣可以去看看)。
我们在找惠州本地人带我们去罗浮山时,山海惊提醒我们格外小心,“南方人精,做生意的,他开多少钱,至少还他一半!”刘宝童开玩笑说:“他们还能聪明过你们湖北人吗?哈哈!”山海惊摸着脑袋,自嘲道:“天上九头鸟,地下湖北佬,我们是名声在外呀!哈哈!”
楼主 椒陵笑笑生  发布于 2020-10-30 22:15:24 +0800 CST  
@花若盛开123 2020-10-30 16:45:29
顶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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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花若。
楼主 椒陵笑笑生  发布于 2020-10-30 22:16:11 +0800 CST  
明天周六,休息不更新。谢谢大家顶贴。
楼主 椒陵笑笑生  发布于 2020-10-30 22:17:06 +0800 CST  
“别提九头鸟了,那次为了抓它,小命差点丢了!”我说。
从惠州车站到罗浮山有些距离,通的有客车去山里,可省了不少钱,就是破皮客车一路上走走停停,塞得满当当都是人。大家伙随身皆是大一包小一包的,脚下缝隙里都不放过,塞得包裹、口袋等。大家普通穿着白衬衫、白背心,热得汗直淌。
这些人七嘴八舌讲个不停,我是一句听不懂,中途有人下车解手,利用这点功夫,我们也下去在路边透透气,两旁都是荒芜地,草茂高过人肩,有人和我们借火,顺搭着聊起来,他们普通话说得很差,我只能凑合着听,跟着点头。司机大声叫嚷着所有人上车后,有人带的鸭子拉稀,鸭屎臭味弥漫在车里,我挤在窗户边向外探头换气,看见远处荒草堆中有一小片一小片的坟地,不少白色瓷骨灰坛暴露在外,像无人认领的野尸,让人触目惊心。
这小客车上的人三三两两下差不多,最后就剩我们五人了,司机知道我们去罗浮山,坐地起价了,不然就不送。我们多花了十块钱,见识了这里的山路也一样不好走。山里湿气重,我总觉得脸上挂着一层雾水,擦了还有,擦了还有。
车钻行在低矮的山路上,司机把我们撂在了东边进山口,这里有几条小路都能爬上罗浮山,两旁的野荔枝树上挂着青荔枝,还没成熟,司机不忘告诉我们,可以摘点荔枝带回去,等到了北边,它也就搁熟了。
这里四下无人,知了叫个不停。我说:“回头下山,我们从哪搭车啊?”
“是哦!”他们也突然想到这点,再回首,客车已经跑没影了。
“还有,袁先生!从这个地方,你还知道怎么去相蛇馆吗?”我很怀疑山海惊能否找到路,在这里找向导估计比找一头野猪还要难。谁料山海惊说:“我来过,我知道。”我惊讶地看着他,又看向梦云舒,我问他:“你来过你怎么又喊我们来?你是不是找到过豢龙氏?”
“不不,我就是因为找不到相蛇馆,才想让你们帮我一把。我曾经在这里差点把命丢了!”山海惊说。
“你胆子也大,这山里什么妖精鬼怪没有?那我还挺佩服你的!”
“小易同志,真不是什么山精鬼怪,是差点被几个蛇佬谋财害命了。他们讲粤语,我说的普通话,根本风马牛不相及,钱钱被抢了,幸好我灵机一动,举手投降,不然就被他们拿枪崩了!”
罗浮山作为道教的“第七大洞天、三十四福地”,不缺仙气灵运。我说:“山匪强盗都是小意思,罗浮山只要不多妖气,绊脚少,就不危险。”梦云舒说:“怎么?你还想着危险不危险?是个山,它就险,是条河,它有水。”一直寡言的张小美突然插一句说:“再险也比我们湘西好!穷山恶水出刁民,看看这南方的山,多么秀气!”
梦云舒说:“是的。哎!袁先生,相蛇馆为什么找不到?”其实梦云舒心里有数的。
山海惊说:“这山不是自然山。”他讲这话时,我立马想到了武夷山偶树,这些超自然的地理位置,用肉眼是看不到的,它的存在也为少数人知晓。山海惊寻不到相蛇馆,那我们就可以吗?梦云舒也不敢打保票,他说是听人说过相蛇馆,树上爬满蛇什么的,但是他也没有亲身来过。刘宝童说:“那我们只能碰运气了!它总归是在这山群里的。”
“那我们就开天辟地,找到相蛇馆。”我突然来劲了。
梦云舒没理睬我,他故意用手点着人数,说:“五个人头,我们怎么进去就怎么出来,一个人都不能少!”我备受鼓舞,拍手称赞。可是,要知道这座不是自然山的蛇山,危机四伏,等待我们的不是蜜汁糖果,而是花椒辣根,有我们好受的。走进罗浮山深处,变化的是空气湿度,越来越重,不变的是这些挂满果实的荔枝树。
楼主 椒陵笑笑生  发布于 2020-11-01 22:04:20 +0800 CST  
打卡。
楼主 椒陵笑笑生  发布于 2020-11-01 22:04:41 +0800 CST  
顶贴的都是好同志
楼主 椒陵笑笑生  发布于 2020-11-01 22:05:12 +0800 CST  

楼主:椒陵笑笑生

字数:505956

发表时间:2020-02-02 01:08:54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04-07 16:08:04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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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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