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薇园外拉起了警戒线，无数学生围在线外朝内张望，议论纷纷，各种版本的谣言开始悄悄蔓延。
“老大，你总算来了。”小林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尸体的脑袋被球毁了半边，我们不敢去碰，不过我们在尸体旁发现了这个。”
那是一张学生证，死去的男生名叫肖明，是凝华学园计算机系的学生。
“凶手故意在尸体旁留下学生证，就像怕我们不知道他的身份似的。”
小林一脸苦相：“老大，你不知道，这个肖明……”
“你们都给我让开！”一对中年夫妻急匆匆地跑过来，正和两个警察争执，司马凡提问：“他们是谁？”
“他们是肖明的父母。”小林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说，“他父亲肖谦行是本市知名的商人。”
“让开，我要见我儿子！”
“肖先生，您现在最好不要进去。”
“凭什么？你们领导呢？”
司马凡提一阵头痛，拍了拍小林的肩膀：“交给你了。”
小林睁大眼睛：“喂喂，老大，不是吧。”
司马凡提径直来到男尸面前，虽然只剩下半张脸，依然能看出这个少年很英俊。他回过头，看到坐在一旁，因恐惧缩成一团的叶不二，龙初夏正坐在他身边。
“目击者说是你第一个发现死者。”龙初夏问，“告诉我，当时发生了什么。”
“我，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想找到安静的地方看书。”叶不二脸色惨白，满脸的青春痘更加醒目，看起来非常狰狞，怪不得那些男生说他就是凶手。
龙初夏轻轻按住他的肩，在他耳旁低声说：“好好回忆一下，那时都有些什么人在园子里。”
叶不二的眼神变得呆滞起来，早上的画面如同放电影一般在眼前浮现：“很多人晨读，还有人在篮球场里打篮球。”
“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人？”
叶不二摇头。
“有没有人从树丛里出来？”
叶不二完全沉浸在回忆中，他仿佛又回到了恐怖的清晨，正坐在池塘旁边。环视四周，他看到树丛微微动了一下，一双手拨开了茂密的树叶。
“手，我看到了一双手。”
龙初夏一喜：“什么样的手？”
“惨白的……白得吓人的手。”叶不二握紧了拳头，“指甲上涂着粉红色的指甲油。”
“还有呢？”
叶不二摇头，眉目间浮现一丝痛苦，龙初夏在他背后一拍：“辛苦了。”
叶不二长长地松了口气，满身都是冷汗，像刚刚从水里捞起来。
司马凡提皱眉，涂指甲油，难道是个女人？她为什么这么做？肖明长得很英俊，莫非是感情纠葛？
“你们放开我！”肖明的妈妈推开警察，扑到肖明面前，只看了一眼便昏了过去，肖明的父亲大发雷霆，指着小林大骂，小林也只好陪着笑脸，丝毫不敢得罪。
“肖先生。”司马凡提走过去，“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
“问什么问题，还不赶快去抓杀我儿子的凶手！”
“如同您能如实回答我的问题，相信对抓到凶手有很大的帮助。”司马凡提问，“您儿子有女朋友吗？”
“那是我儿子的隐私！”
“有。”肖明的母亲好不容易醒过来，一边抽泣一边说，“不过一个月前已经分手了。”
“她叫什么名字？”
“李萌，是商学院的学生。我们一直不同意他们来往，那个女孩一看就不是好人，一天到晚浓妆艳抹的，只知道花钱。”
“肖明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怪事？”
“那孩子什么事都不肯跟我们说。”肖明母亲失声痛哭，肖先生呵斥：“哭什么哭，都是因为你没把儿子看好，让他跟不三不四的女人来往！”
肖明母亲哭得更厉害，司马凡提知道问不出什么了，转身正要走，忽然听见她说：“对了，明儿前些天买了面镜子，说是可以照见自己的灵魂，天天带在身上，有事没事就往镜子里看，后来镜子不见了，那孩子像丢了魂儿似的。昨天保姆跟我说，她打扫屋子的时候发现镜子在一只玻璃瓶里，也不知道是怎么掉进去的。”
司马凡提一惊：“那花瓶在什么地方？”
“我觉得那镜子不是什么好东西，让保姆丢了。”

“喂，你们到底是查案还是买镜子，我儿子的死跟镜子有什么关系？”肖谦行怒喝，司马凡提对他的态度很不满，冷冷地说：“现在还无可奉告，不过请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力破案。”
肖谦行冷哼：“如果你们不能破案，我会自己找人解决。”说完又转头对妻子喊道，“还哭！嫌自己不够丢人现眼？”
小林安排一名警察送他们回家，无奈地摇头：“真难缠。他和市里的领导很有些交情，看来这下我们要倒霉了。”
司马凡提不为所动：“准备一下，我们去找李萌。”
龙初夏带着叶不二从紫薇园里出来，瞿思齐从围观的人群中钻出来：“龙老师，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龙初夏忽然感觉到一股奇怪的视线正盯着自己，举目四顾，却只看到纷杂的围观人群。
“思齐。”龙初夏将自己的手机递给他，“将所有围观的人都照下来，一个都不能遗漏。”
“为什么啊？”
“别问，照做就是。”
“等等，龙老师，有你的短信。”
手机上显示的是一个陌生号码，短信只有短短一句话：以艾草叶封住尸体的七窍，尸体就不会腐烂。
龙初夏大惊，回拨过去，却响起生硬的女音。
是空号。

惨白的灯光照在解剖台上，老赵看着尸身上的艾草，感叹：“真没想到，随处可见的艾草就能保存尸体，这方法谁想出来的？”
“神秘人。”司马凡提说，“只能查看，不能解剖，老赵，看你的本事了。”
“我尽力。”老赵看了他一眼，“你看起来很累，回去休息一会儿吧。”
司马凡提从法医办公室出来，觉得非常疲惫，想要在桌上趴一会儿，却看见一个女警察捧着一束玫瑰进来：“老大，你的花。”
“我的？”
“老大，你的春天到了，都有人送花了。”女警戏谑地笑，“还有张卡片，快看看是哪个美女送的。”
司马凡提打开信封，卡片上只有两个小字，每一个字都是从报刊上剪下：抬头。
他蓦然抬头，看见肖明站在面前，半边脸牵扯起狰狞的笑容，朝他伸出手：“司马警官，想知道我是怎么死的吗？”
“你……”司马凡提大惊，狠狠闭上眼睛，再次睁开，面前依然是肖明那可怖的笑容：“想知道，就来下面问我吧。”布满尸斑的双手猛地掐住他的脖子，司马凡提抓住他的胳膊，用力一拧，清脆的骨骼碎裂声响起，随之而来的是女人惨烈的尖叫。
“老大！”一群警察冲进来，将他拉开，他耳边轰鸣，才发现女警已经被自己扭断了胳膊，痛得在地上打滚。
“老大，你疯了？”小林不敢置信地说。
司马凡提不知所措，茫然四顾，忽然想起那束花：“花！那束玫瑰有问题！”
“什么玫瑰？”
司马凡提侧过脸，办公桌上哪里有什么花，只有一叠文件。
“小黄是来给你送卷宗的。”小林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老大，你没事吧？”
司马凡提浑身发冷，他遭暗算了！

叶不二推开班主任办公室的门：“龙老师，你找我？”
“怎么样了？心情平复了吗？”
叶不二点了点头，难道龙老师把他叫来就是说这个？
“下个月的迎新晚会需要写份策划，交给你了。”龙初夏将学校发下来的通知递给他，他愣在当场：“我，我写？”
“你不是大家选出的班长吗？当然该你写。”
“可我不会……”叶不二哭丧着脸，都怪他长得太‘突出’了，全班一致选他做班长，都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不是故意想看他出丑吧？
“上网查。”
知道躲不过，叶不二无奈地叹了口气，转移话题：“龙老师，这是我在门外看到的，是你的吗？”
龙初夏抬头，看见他手中提了一个人脑袋，从脖子处断裂，鲜血正从五官里涌出来，在他惨白的脸上画出狰狞的红痕。
那颗人头，分明就是瞿思齐。
叶不二一改往日的胆小谨慎，眼神变得阴鸷狠毒，冷冷地望着她说：“龙老师，他一直敲我竹杠，还怂恿我抽烟，这种坏人，还是将他杀了，免得危害社会。”
“不二，你……”

作者：妖玲 回复日期：2010-10-8 20:30:00　　追寻小月月的同时 不枉来此u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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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千秋万代一统江湖！

“至于你，龙老师。”他一步步走过来，垂下的左手每根指头都变得锋利，“身为老师，竟然在学校里抽烟，敲诈学生，你也和他一起死吧！”说罢，扬手朝她面门刺过来，她却笑了。
“雕虫小技。”
年轻的老师抓起茶杯，将满满一杯茶泼出去，喊了一声“破”，空中似乎响起低低的惨呼，随即散去，消失无踪。
叶不二还拿着通知站在原处，满身都是茶水：“龙老师，你泼我干嘛？”
“不二，你来找我之前遇到过什么人什么事全都告诉我。”
叶不二被她严肃的眼神吓了一跳：“也没遇到什么事儿……”
“仔细想，不管多小的事都告诉我。”
叶不二想了半天：“宿舍外面有人发广告卡片，我接了一张。”
“快拿出来我看看。”
那是一张饭馆开业的广告卡，龙初夏反复看过，又放在鼻下闻了闻，从抽屉里摸出打火机和烟灰缸：“不二，把手机拿出来拍照，记住，一定要眼疾手快，机会只有一次。”
她点燃广告卡，扔进烟灰缸中，卡片瞬间被火焰包围，在化为黑灰的刹那间，突然浮现一个奇怪的符号，快门一闪，火光熄灭，龙初夏的脸色沉下去。
“龙老师，你见过这符号？”
龙初夏拿出一本笔记本，牛皮封面，书页发黄，古老得像几个世纪前的产物。她在书中翻了翻，忽然停在其中一页，叶不二偷偷看了一眼，依稀只看到‘尸解’二字。
女老师微微抬头，眼角浮现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我知道凶手是谁了。”

“什么，你被停职了？”龙初夏看着一脸晦气的司马凡提，夸张地睁大眼，司马凡提额头上爆出十字青筋：“要笑就笑吧。”
“事实证明，做人还是要谦虚谨慎才好。”龙初夏果然毫不客气地嘲讽，司马凡提脸黑了一半：“这个不劳你提醒。你来找我就是为了嘲笑我吗？”
“我是想告诉你，我知道凶手是谁了，既然你不欢迎，我还是去找新上任的警官吧。”
“等等！”司马凡提惊道，“你真的知道凶手是谁？”
“当然。”
司马凡提对她嚣张的笑容极为不满，但又不得不压抑着怒火，低声下气问：“是谁？”
龙初夏递给他一张照片，火焰之中浮现奇怪的符号，像潦草的文字：“有人对我们下了秘术，你的同事应该也收到过这种卡片。”
“这是……符？”
“既然你侦查非科学案件，就应该知道中国大陆分布着很多灵能家族，每一个家族都有一个家徽，同时也是做法的符文，这个符号就是其中之一。”
司马凡提点头：“我倒是曾见过汝南周家的家徽。”
一想到这些历史悠久的灵能家族他就头痛，它们盘根错节，人脉广阔，如果什么案件牵扯到它们，那真是天字第一号大麻烦。
“这个符文，是乐安顾家的。”
司马凡提愣了一下，乐安顾家？他曾看过一份绝密档案，里面记载了几大灵能家族的发展史和现状，乐安顾家倒从没听说过。
“这个家族在唐代时曾一度兴盛，后来渐渐没落，清末时绝迹。没想到顾家还有后人。”龙初夏抬头看他，“你知道顾家最有名的技艺是什么吗？”
司马凡提摇头。
“修仙。”
“什么？”司马凡提鄙夷地嗤笑，“这么说顾家的人都是仙人？”
“魏晋隋唐时代，人们相信只要潜心修炼、炼丹就能成仙，有许多擅于修仙的家族在当时都发展得很庞大，只是从宋代开始，人们越来越世俗，这些家族都纷纷没落了。这些家族中有的以炼丹闻名，有的以打坐参道闻名，而顾家却与他们不同。”
“怎么个不同法？”
“他们擅长‘尸解’。”
司马凡提倒抽了口冷气，尸解是传说中羽化登仙中必然的一环，据说人修炼成仙后，身体就会‘尸解’，尸解时有怪事发生，例如身体不见，只剩下空空如也的衣物，或者在停放尸骸的地方出现剑、杖等器物，又或者，肉身消失，只剩下一副森森白骨。
有没有人真正羽化登仙过，没有人知道。但古代志怪小说中多次记载尸解的情形，古代的道士们认为人死后也可以炼形于地下，将尸体留在地上吸收日月精华，尸身不腐或只剩骷髅，这些尸体被称为‘守尸鬼’。
仔细想来，白艳和肖明的死相，的确像极了尸解。
“难道两位死者都羽化成仙了？”
龙初夏笑道：“如果成仙这么容易，又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孜孜不倦修行一生也不可得？不过顾家的秘术神秘莫测，记载甚少，我们一定要小心。”
司马凡提沉默片刻，忽然站起：“走，去商学院。”

商学院建在离凝华学园两个街区外，是一所三本大学，和闻名遐迩的凝华学园比起来，就像一个乞丐。商学院周围还有几所中学，老师们吓唬学生的时候就会说，你们要是不认真学习，就去考商学院吧。
虽然商学院在学界的名声不佳，却出美女，据说走在商学院的校园里，每五秒钟就会遇到一个美人。因此每到周末，学校门外就停满了各种各样豪华车。
司马凡提向宿舍管理员亮了下警官证，轻轻松松进了女生宿舍，龙初夏半眯着眼睛问：“你不是停职了吗？哪里来的证件？”
“假的。我还有好几个。”
“正好，我也有几个。”
“……”
敲开李萌寝室的门，开门的是一个年轻女孩，长得普普通通，诧异地问：“你们找谁？”
“李萌在吗？”
“她不在。你们是？”
司马凡提亮了亮自己的警官证：“我们可以进去随便看看吗？”
女孩点头，犹豫了一阵，小心地问：“李萌她……发生什么事了？”
“你叫什么？”
“张优。”
“李萌她最近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女孩仔细想了一阵：“没有啊，只是失恋了而已。”
“失恋？”司马凡提忙问，“她跟肖明分手了？”
“是小萌提的分手，肖明那人不正派，老喜欢脚踏几条船。”
龙初夏打开李萌的柜子，拿起一件东西：“司马警官，你看。”
司马凡提侧过头，看到一瓶粉红的指甲油。
叶不二记忆中那个从树丛中出来的神秘人，正涂着这种颜色的指甲油。
门忽然开了，一个清脆如银铃的声音传来：“小优，有客人啊？”
“是警察。”
穿着超短裙的女孩愣了一下，随即扔下手里的购物袋，疯了一般跑出去，司马凡提大惊，追喊道：“站住！”

在这之前司马凡提从没想过，一个女孩也能跑得这么快，他当年是警校的长跑健将，追起来竟然颇有些吃力。他下巴微微一动，地上的砖头唰地一下移到李萌的脚下，李萌被绊了一下，重重地摔出去。司马凡提抓住她的胳膊，她愤怒地吼：“你凭什么抓我，我犯什么罪了？”
“没犯事儿你跑什么？”
“我讨厌警察不行啊？”
“那你真可怜，马上就要到警察窝里去走一趟了。”说罢，司马凡提将她拉起来，扣住她手腕的命门，卸掉她的力气，“我有很多问题要跟你细细请教。”
“司马警官，小心！”忽然听到龙初夏大喊，司马凡提觉得背后阴风惨惨，心中大叫不好，迅速回身，一条恶犬迎面扑来，锋利的尖牙咬住他的手臂，就这空当，一个人忽然出现在他面前，搂住李萌的腰，片刻之后已在百丈之外。
司马凡提急得对龙初夏喊：“赶快去追，别管我！”
龙初夏却没有追的意思，掏出打火机朝那恶犬身上一点，狗身迅速烧了起来，司马凡提大惊，再看时才发现那竟然是一只剪纸，剪成狗的形状，在火焰中一点点化为灰烬。
“式神？”
“真是有趣。”龙初夏将烧剩下的纸片捡起，司马凡提猛地抓住她的双肩，瞪着她问：“我不是让你别管我吗？你让凶嫌被人救走了，谁也不敢保证她会不会继续杀人！”
龙初夏嘴角上翘，笑涡迷人：“救走？我看未必。”

漆黑的走廊，昏黄的灯光明明灭灭，李萌被一个高大的男人拖着走过，嘴里塞了布团，拇指粗的绳索死死扣进她丰满的身体里，磨出一道道血痕。
门轴摩擦的声音震耳欲聋，李萌被带进一间漆黑的房间，绑在椅子上，她恐惧地环视四周，四面墙壁斑驳青黑，头顶上白炽灯泡左右摇晃，简直就像一间审讯室。
男人穿着一件黑色风衣，衣领高高立起，站在角落，像一尊铁塔。这个时候，门开了，一个中年男人走进来，李萌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望着他。
“为什么杀我儿子？”中年男人目光森冷，她不由得打了个冷战，连忙摇头。
竟然是肖明的父亲——肖谦行。
肖谦行一把扯下她嘴里的布团，粗鲁地抓住她的下巴，凶狠地问：“你是怎么杀死我儿子的？”
“肖叔叔，你相信我，肖明真不是我杀的。”李萌哭道，“是我提出的分手，我怎么会杀他？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看来不动大刑你是不会说了。”肖谦行侧过脸去，朝黑衣男人微微点头，黑衣男人面无表情地朝李萌一步一步走来，每一道脚步声都像是催命的符。
凄厉的惨叫在走廊里回响，灯泡发出嘶嘶的电流声，转角处的大字猩红得像一条条交错的血痕。
兴悦麻纺厂。
瞿思齐从梦中惊醒，全身都是冷汗。
这个梦太真实了，真实得叫人害怕。他该怎么办？报警吗？会有人相信他吗？小时候他曾梦见隔壁的阿姨有外遇，那时童言无忌，他在楼道里碰见阿姨时说了出来，阿姨的脸色立刻变了。从那天开始，谣言在小区里流传，所有恶毒的词汇都被用在他的身上，仿佛全天下人都知道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坏孩子。
往事不堪回首，他不能让悲剧重演。
他重新钻回被窝，却怎么都睡不着，翻来覆去半晌，终于忍不住拨通了司马凡提的电话，无人接听。他又打给龙初夏，关机。
这不怪我，电话打不通，这肯定是天意。
躺了一阵，还是睡不着，女人的惨叫声在耳边轰鸣，心里像有一只爪子在不停地挠。他咬了咬牙，翻身下床，一边往门外跑一边把自己骂了个狗血淋头。
瞿思齐啊瞿思齐，你真是天字第一号大傻瓜。

作者：沼泽死神 回复日期：2010-10-11 8:51:00
兰州是海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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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神马觉得我是海南人？O_O

黑色的比亚迪停在一座老旧的厂区门外，阴冷森寒的夜幕下，这些斑驳的建筑就像一座诡异的废墟。
“你确定在这里？”司马凡提下了车，侧过头去看龙初夏，龙初夏一脸自信：“放心吧，我在李萌的身上做了点手脚，她就算飞到天边去，我也能找到她。”
司马凡提怀疑地皱了皱眉，她到底什么时候做的手脚？
“你不请求支援？”龙初夏问，“我听说迫于市领导的压力，全市的侦查重点都集中在这个案子上。”
“现在还不是时候。”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旧腐败的味道，龙初夏取出一张纸，用小指沾了口水在上面画了个符，然后用打火机点燃，纸灰飞起，在空中飘荡，宛如一只黑色的蝴蝶。纸灰带着二人来到地下车库，最终贴在一扇斑驳的铁门上。司马凡提推了推门，门已锁死。
“怎么办？”龙初夏问他。他不回答，右手轻轻按在门锁上，闭上眼睛。念力驱使机括转动，卡擦一声轻响，门无声无息地开了。
“真方便。”龙初夏拍了拍他的肩，“什么时候也到银行去试试吧。”
司马凡提白了她一眼：“你去的时候麻烦通知我，我去抓现行。”
黑灰再次飞起，穿过幽长阴冷地长廊，飞进了一扇虚掩的铁门。龙初夏想要跟进去，司马凡提按住她的肩，从腰间抽出一把瑞士军刀，然后轻轻推开了门。
白炽灯依旧晃晃悠悠，一个人被绑在椅子上，低垂着头颅。
“是肖谦行！”司马凡提摸了摸他的脖子，“还有气，快叫救护车！”
龙初夏刚拿出电话，一只手忽然抓住了她的脚脖子，他低头，看到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人。
龙初夏抓住他的衣襟：“李萌呢？”
“被人……救走了。”
龙初夏掀开他的衣服，见他肚子上鲜血淋漓，连忙点了几个穴位止血。司马凡提问：“他怎么样？”
“他的术法被别人破了，术法反噬，再不进医院就有性命之虞。”龙初夏大声问，“谁救走了李萌？”
他回过头，角落里躺着李萌的外套，那片纸灰正落在上面：“一个……年轻女人。”
龙初夏与司马凡提对望，都看到彼此眼中的诧异。
“难道是她？”

“终点站到了。”
瞿思齐看了看外面凄冷的街道和苍凉的夜色，问售票员：“兴悦麻纺厂在什么地方？”
售票员愣了一下：“你去那里干什么？”
“呃……找人。”
“深更半夜地，怎么会有人到那鬼地方去？”售票员小声嘟囔，往外面一指，“过了这条街道就是了。”
瞿思齐刚要下车，却看见两个女孩走了上来，其中一个仿佛受了伤，走路一瘸一拐。他倒抽了口冷气，那不就是她梦里的女孩吗？
“喂，你下不下车？我们要往回开了。”
瞿思齐吞了口口水，又坐回去：“还是算了吧，我看是我那朋友把我耍了。”
售票员也没有多说，巴士开动，瞿思齐有些紧张，偷偷往那两个女孩身上看，另一个女孩看着眼生，也不知道李萌是怎么逃出来的。
女孩似乎发现有人看她，瞿思齐连忙将头转回去，不知为何，他的心七上八下，巨大的不安涌上来。这个女孩看起来再普通不过，却给了他无形的压力。
一时间，他如坐针毡。
夜色越来越沉，巴士开得飞快，树枝啪啪打在窗玻璃上，像随时都会有一张脸扑上来。正好到站停车，门开了，一群人鱼贯而入，有老有少，都低垂着头，走路轻飘飘的，车厢内满起来，却没有人说话，静得让人心惊。
瞿思齐觉得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这场景太过怪异，他有不好的预感。
“停车！”他喊道，“我要下车！”
售票员缓缓回过头，半边脸陷在阴影里，森森笑道：“没到站，不能下车。”
瞿思齐头皮一麻，站起身匆匆走到前门边：“快停车！”
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胳膊，冰凉入骨，他倒抽了口冷气，回过头，看到一张阴笑的脸：“售票员已经说了，不许下车。”

满车的乘客都站了起来，周围的一切都在变化，原本崭新的车子渐渐变得锈迹斑斑，乘客们也渐渐变得衣衫褴褛，瘦骨嶙峋。
“既然来了，就跟我们一起走吧。”无数只手朝他伸过来，像无数条索命的锁链，他退无可退，吓得浑身发抖，终于忍不住抬手在空中乱舞，大喊：“走开！你们这些恶鬼，都给我滚！”
忽然间所有的异象都如潮水般褪去了，他胆战心惊地看了看四周，巴士还在路上开着，车内空空荡荡，李萌和那个女孩已经不在了，售票员奇怪地看着他：“你没事吧？做恶梦了？”
“刚才坐在那里的两个女孩呢？”
“她们在上一站就下车了。”
冷风从窗外吹进来，他打了个冷战，激动地喊：“停车，快停车！”
车子停了下来，售票员极不耐烦地小声嘟囔，瞿思齐没有心思理她，匆匆下车，待车走远了，他才蓦然发现，这里是荒郊野外，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晚风飒飒，松涛声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他打了个喷嚏，忽然后悔了。
这究竟是什么鬼地方？
他紧了紧衣服，快步往前走，希望能走到下一个站台，赶上下一班车。
就在这时，一只手忽然按住了他的肩膀。他吓得大叫，回过身看到一张冷冰冰地脸。
是那个陌生女孩！
“你究竟是谁？”女孩幽幽地问，“为什么能破我的秘术？”

“医生，他们怎么样？”
“肖先生的脊椎断了，命是保住了，不过不知道能不能醒过来。另外一位先生伤得很重，今晚是危险期。”
龙初夏隔着玻璃看了看浑身插满管子的肖谦行：“年纪轻轻，下手真狠。”
“你今天还要上班吧？”司马凡提说，“回去吧，我在这里等小林来。”
“你打算怎么解释？”
“写报告是小林的事。”
“可怜的小林。”龙初夏从医院出来，坐上去凝华学园的车，一整个晚上没睡，她不得不用烟来提神，满车的人都不满地翻白眼，她却依然我行我素。
终于到了学校门口，龙初夏下车时乘客们似乎都松了口气，终于可以从烟味中解脱了。叼着烟不能入校，她只能站在门柱下将烟抽完，就在他将烟屁股扔到地上踩熄的时候，一个少年缓缓走了过来。
“瞿思齐？”
瞿思齐仿佛不认识她，视若无睹地走过去，龙初夏觉得有些不对，按住他的肩：“你没事吧？”
瞿思齐黑眼圈很重，一脸憔悴：“龙老师？”
龙初夏神色一变，捏住他的下巴让他侧过脸去，耳后有道符号一闪而过：“昨晚你去哪儿了？”
“昨晚？”瞿思齐想了半天，“昨晚没去哪儿啊，一直在寝室睡觉。”
“那你刚才去哪儿了？”
瞿思齐怎么都想不起来，龙初夏一把抓过他肩上的背包，抓住包底往下一倾，东西噼里啪啦掉了一地。有件东西咕噜噜滚到她的脚边，她低头看了一眼，心陡然一凉。
那是一只青花瓷花瓶。
她捡起瓶子，里面有只化妆镜：“这东西哪里来的？”
瞿思齐一把夺过去，像抱着命根子：“买的。”
“从哪里买的？”
瞿思齐不耐烦：“不用你管！”说罢扬长而去，龙初夏脸色铁青，问司马凡提要了一个电话号码拨过去：“喂，是张优吗？”
“你是？”
“你用广告卡片给我下术，还不知道我是谁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阵：“你想怎么样？”
“为什么对我学生下‘尸解’之术？”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不想跟你废话，给你一天时间，解开术法。”
“我都已经说了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看来你真是不怕死。”
张优哈哈大笑：“想把我送上法庭？你有证据吗？就算有，法官会信你吗？”
“我不需要证据。”龙初夏的脸色阴冷，“世上并不止你一个人会秘术。”
“话不投机半句多，再见。”
龙初夏紧握手机，指头关节勒得泛白，良久，她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想跟我斗法？好，我奉陪。”

278#作者：妖玲 回复日期：2010-10-13 1:29:00
z 最近更新杠杆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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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乎哉不多也。：）

“这是张优的详细资料。”司马凡提将一个文件夹递给她，“李萌至今没有回校，小林去询问过她，她口风很紧。”
资料厚厚一叠，龙初夏一页页仔细看。张优来自川中某偏远山区，是寡母养大，几年前母亲也得病去世，她的经历与普通农村女孩没有什么两样。
“她有男朋友？”
“叫程林，是南方学院的研究生。”
“他的导师姓王？”
司马凡提似乎想到了什么，起身打了个电话：“他的导师叫王明彦，一周前死在自己的别墅里。”
“这个案子查得怎么样了？”
“这是第三组的案子，本来是要案，但肖明案发生之后全局的警力都放在‘尸解’案上，这个案子就拖了下来。”司马凡提眼角上钩，“我问过三组的同事，王明彦是第一嫌疑人，王教授给他安排了研究任务，那本来是教授自己的CASE，却强迫他在一个月内完成，否则就不让他毕业，为此他多次找过王教授，还扬言要杀了他。不过王明彦死那天他和张优有不在场证明。”
“我想去现场看看。”
“我已经让同事将现场照片传过来。”话音未落，电脑里响起打嗝儿似的提示音，司马凡提将邮件打开，一页页照片翻过去，龙初夏皱眉：“奇怪，没有施术的痕迹。”
“这个也能看出来？”
“术法并非无影无踪无色无味，只要施行过就会有痕迹。”她的瞳孔蓦然一缩，“这是什么？”
那是一张照片，像素很低，似乎是从监视器里截下来的，幽暗的黑夜，昏黄的灯光下，一道纤细的人影鬼鬼祟祟地走过。
“这是王明彦所居住的别墅区监控器拍下的画面，可惜看不到脸。”
“你不觉得他的身材和一个人很像吗？”
司马凡提吸了口气，将图片放大，降噪。那人穿着一件又宽又大的黑风衣，多次降噪之后，从吹起的风衣衣襟之中，看到一件白色的外套。
“真的是她！”二人惊诧地互望，司马凡提说：“难道是她杀了王明彦？怪不得那天她一听说我们是警察就跑。”
龙初夏沉默片刻：“交换杀人？”
“什么？”
“李萌替张优杀了王明彦，张优替李萌杀了肖明。”
“白艳呢？”
“肖明不是喜欢脚踏几条船么？”
“我立刻让小林去查。不过张优不是会秘术么？还需要别人动手？”
“只有一个可能，王明彦的家中有什么东西在保护他，秘术对其无用。”
司马凡提激动地抓住她的手腕：“走，咱们现在就去王明彦家。”
龙初夏愣住，低头看他的手，他脸一红，连忙把手缩回去，假咳两声：“还磨磨蹭蹭地干什么？”
“司马警官。”
司马凡提回过头，忽然被她猛地推到墙壁上，碰触到她的眼睛，他浑身的毛孔都竖了起来。
“我不喜欢别人碰我，希望你能记住。”说罢，她将他放开，拿起自己的包，像平常一般微笑，“走吧。”
司马凡提手心里一片冰凉，他不是没见过凶恶的女人，但龙初夏的眼神还是让他心口发冷。那不是怨恨，而是猎食者的眼神，好像这个喜欢和自己斗嘴的年轻女人眨眼之间变成了嗜血的野兽。
龙初夏，你究竟是什么人。

“咔哒”，门开了，光将两道影子打在木地板上。龙初夏缓缓走进屋来，客厅里的装修很有品位，精美的墙纸、真皮沙发、油画：“看来这位教授很有钱嘛。司马警官，看看有没有什么佛龛、神像之类，道行高深的人开过光的神像能够抵抗很多秘术。”
二人一间房一间房仔细检查过来，并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龙初夏皱眉：“不可能，这座屋子肯定有什么东西。”
“等等。”司马凡提将油画抬起，“这是什么？”
漂亮的墙纸上赫然画着一个猩红的五芒星，颜料顺着笔画的末端流淌下来，划出刺目的痕迹。
“魔鬼崇拜？”龙初夏惊道，“这是西方黑魔法的法术，王彦明是教什么的？”
“西方宗教史。”
“原来如此。五芒星可以阻止秘术，但术一旦开始就没用了。”龙初夏喃喃自语，司马凡提说：“别泄气，会找到证据的。”
“已经没有时间了。”她的目光变得森冷。
为什么要逼我下杀手呢。

者：孤行天下_0 回复日期：2010-10-14 0:12:00
lz每天睡得很晚啊，前天刚在微博上看到睡得晚的人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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掩面奔，楼主不聪明……

“思齐，你没事吧？”叶不二看着床上烂泥一般的瞿思齐，才一天不见他就仿佛脱了形，脸色阴暗，带着厚厚的黑眼圈。
“我没事，只是有些不舒服。”瞿思齐睁开眼睛，看见他身后站了个很英俊的少年，“他是谁？”
“他是我的室友，刘明轩。”叶不二说，“迎新晚会的事儿我本来想拉你帮忙，算了，你还是休息吧。”
“不送。”瞿思齐有气无力地翻过身去，叶不二担心地问：“你真的没事？要不要去医院？”
瞿思齐没答话，似乎睡着了，他叹了口气：“我们走吧，那边的排练快开始了。”
“这只瓶子挺漂亮。”刘明轩拿起床边的一只青花瓷瓶，瞿思齐像打了鸡血一般跳起来：“还给我！”
“这瓶子在哪儿买的？”刘明轩笑嘻嘻地问，“赶明儿我也去买个。”
“还给我！”瞿思齐失控大吼，叶不二吓了一跳，觉得面前站的是个陌生人。
“好啊。”刘明轩递过去，他正要接，瓶子却从他手中滑下去，在他脚边碎了一地。奇怪的是碎裂声非常诡异，不像瓷器，反而像是……
人骨！
瓷器碎片中，赫然躺着一只镜子，镜面黑黝黝的，像蒙上了一层黑漆。
刘明轩摇了摇头：“迟了。”
瞿思齐看着一地瓷片，傻了，足足愣了半分钟，他忽然跳起来，死死拽住刘明轩的衣襟，像一头受伤的野兽：“你，你竟然敢摔坏我的瓶子！”
“摔了又怎么样？赔你一只好了。”
“你这个混蛋！”瞿思齐一拳朝他面前打过去，被他轻松接住，往后一推，发疯的少年跌倒在床上，刘明轩叹气：“好好休息吧，留点体力好上路。”
“你说什么？”
“我什么也没说。”

树木青翠，张优踩着青石板上的落叶，侧过脸去问身边同行的少年：“你的论文怎么样了？什么时候答辩？”
“学校给我换了个导师，下周就可以答辩了。”
张优脸上漾起笑容：“那就好。”
“小优。”程林握住她的双肩，“王彦明死了，你说是不是连老天爷都在帮我？”
张优意味深长地说：“是啊，天道酬勤嘛。”
“小优，谢谢你这些日子对我的照顾，我以后一定加倍对你好。”四目相对，两人都动了情，在清风习习间，两张脸不由自主地靠拢，就在双唇快要碰触的刹那，程林的脑袋像断裂的石膏像一般滚落，跌入她的怀抱里。
血液像喷泉一般从断裂的颈口喷涌而出，溅了她一脸，她低头看见程林狰狞的面容，吓得失声尖叫，猛地扔出去：“这不可能，不可能！”
人头又咕噜噜滚了回来，在她脚边睁开眼：“小优，你不要我了吗？”
“不要啊！”张优抱着自己的头尖叫，狠狠地往他脸上踩，“滚开，给我滚开！”
“小优，你醒醒！小优！”有人用力地摇晃她的身体，她猛然醒转，发现自己正对着一只足球猛踩，程林奇怪地看着她：“小优，你没事吧？”
“我，我……”
程林将足球捡起来，往不远处的足球场扔过去：“你是不是压力太大出现幻觉了？”
张优背心冒汗，急匆匆地说：“我还有事，我先回去了。”也不顾程林一脸惊诧，转身就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在对她下术？
手机铃声响起，她听到一个熟悉的女声。
“我说过给你一天时间，还剩下13个小时了。”
“是不是你对我下了术？”
“那是最后一次警告。”
“去死吧！”张优对着话筒尖叫，“我绝对不会放过那个臭小子！我还要把你也送进地狱！走着瞧吧！”说罢，将手机用力扔进池子里，龙初夏只听到一阵刺耳的杂音。
夕阳西下，阳光为整座城市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龙初夏的双眼隐在阴影里，面目冰冷：“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瞿思齐恶狠狠地瞪着刘明轩，像中了魔，刘明轩对叶不二说：“我们走吧，让他一个人静一静。”
忽然间门被撞开了，一个穿黑衣的人冲进来，捡起地上的镜子，将瞿思齐拎起来，拖到窗边，叶不二冲上去阻拦：“喂，你干什么？”
黑衣人一挥手，他立刻飞了起来，还以为自己一定会摔个四脚朝天，腰上却忽然一紧，被一双手牢牢接住，转眼便已稳稳当当落地。
“别多管闲事。”刘明轩说。
“可是……”
黑衣人身形一起，拎着瞿思齐飞了出去，眨眼便不见了踪影。叶不二追到窗边，极目望去，只能看见高楼林立的校园。
“这，这，他能飞？”
“雕虫小技。”刘明轩翘了翘唇角，忽然听见身后的脚步声。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龙初夏看着满屋子的狼籍，“瞿思齐呢？”
“龙老师，思齐被一个黑衣人抓走了！”叶不二急得满头大汗，龙初夏皱眉，黑衣人？难道是……
正好司马凡提打电话过来，急匆匆地吼：“那个无名黑衣人从医院逃了，你要小心。”
他来捉走瞿思齐，难道也是想要……龙初夏拍了拍叶不二的脑袋：“好好待在学校，这件事我自会解决。”说罢转身欲走，却突然想到了什么，回头看了一眼刘明轩，意味深长。
“不二，你有一个临危不乱的好室友啊。”

瞿思齐觉得浑身都散了架，脑袋昏昏沉沉的，无法思考。他抬起身子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在一处空旷的草地上，头顶明月高悬。一道高大的黑影披着夜色而来，走近了能依稀看见面容，他面目刚硬，脸色却白得可怕，眼窝深深凹陷下去，铜铃般的眼睛死死地瞪着自己，瞿思齐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好汉饶命，饶命。”瞿思齐求饶道，“我们无冤无仇，我穷鬼一个，你就放过我吧。”
黑衣人朝他胸口踢了一脚，像被一块巨槌锤了一下，他挣扎着爬起来，猛咳了几声，突出一口血。
“血，我，我吐血了！”他夸张地喊，“医院，赶快让我去医院，不然我会死……”话没说完就被黑衣人打了一拳，打掉了一颗牙，他不敢再开口，满脸苦相，他是招谁惹谁了？
黑衣人掏出那面镜子，举到胸前，月光汇聚在镜面，漾起一层淡淡的白光。
“光！它在发光！”瞿思齐喊，“难道里面有灯？”
黑衣人抓住他的头发，迫使他望着镜中的自己，这一看差点没把他的尿吓出来，镜中的他是一副骷髅。
幻觉，这一定是幻觉！
黑衣人嘴里念着听不懂的话，像在低低吟唱，瞿思齐奋力挣扎，却动惮不得，只得带着哭腔喊：“不要杀我……”
寒光蓦然一闪，一把匕首贴着他的鼻尖过去，猛地刺进镜面，玻璃飞溅，瞿思齐看见自己的影子被撕成碎片，骷髅般的脸表情狰狞，像在惨叫。
他终于忍不住高声惊叫，远处的森林沸腾起来，几只漆黑的飞鸟扑棱棱投入夜空。

龙初夏推开寝室的门，张优诧异地问：“你来干什么？”
“来救你。”
张优冷笑：“救？我需要你救？”话音未落，她的表情忽然变了，眼睛瞪得老大，死死盯着龙初夏的身后。龙初夏回头，看到门边立着一块穿衣镜，镜中的张优已经变成了一副骷髅。
“不，这不是真的！”她恐惧地抱住自己的头，龙初夏冷冷地说：“既然使用术法，就应该知道，术一旦被破，将会反噬。你对别人做的一切，都会降临在自己身上。”
“是你，一定是你！”张优指着她，“是你破了我的术法，我要杀了你！”说罢拿起桌上的水果刀朝她扑来，她握住她的手腕，微一用力，刀子便跌落在地。
“如果你认罪，我就救你。”龙初夏点燃一根烟，淡淡的烟草香味在屋子里浮动，“现在也只有我能救你了。”
“你？你凭什么救我？”
龙初夏深深吸了一口烟，徐徐吐出，浓郁的烟雾中有一道碧绿渐渐浮现，待烟雾散尽，张优才看清，那是一柄三尺长的古剑，通身碧绿，形状像一片柳叶，剑身上铸有花纹，竟是一只形象高古的大虎，虽然只是寥寥几笔线条，却刻得极为传神，仿佛眨眼之间便会一跃而出。
“这，这是……”
“现在相信我能救你了吗？”
张优迟疑了一阵，咬了咬牙：“我认罪，是我下术害死了肖明和那个妓女。”
“为什么要杀他们？”
“肖明答应过李萌，以后都不再拈花惹草，可没过一个星期，他竟然去招妓，他该死！”
“李萌在哪儿？”
“在，在南区的东华旅馆。”张优焦急地说，“现在可以救我了吧？”
龙初夏淡淡笑了笑，猛然转身，剑指镜面，一头绿色猛虎从剑尖跃出，冲进镜中，朝那副骷髅扑去。镜面如水波一般漾起涟漪，镜中传出打斗与嘶吼，张优伸长脑袋，却怎么也无法看清。
“咔”，镜面现出一道裂痕，然后是第二道、第三道，猛然间，镜子轰然碎裂。

空旷的草地上，一地碎片倏尔跃起，停在空中片刻，又全都散落，黑衣人诧异地后退两步，扬首四顾：“是谁？是谁？”
水滴声传来，瞿思齐看到血自他的身上滴下，他身体摇晃了一阵，几乎摔倒，瞿思齐连忙将他扶住。他一把推开他，踉跄着走远，瞿思齐不明所以地挠了挠脑袋，突然觉得神清气爽。
怎么精神突然好起来了？他活动了一下四肢，似乎就在刚才镜子碎裂的同时，一身的病痛都不见了。

“一切都结束了。”龙初夏对张优说，“你安全了。”
张优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找出镜子照了照，终于松了口气。
“随我归案吧。”
“归案？归什么案？”张优一脸无辜，龙初夏微微眯起眼睛，“你忘了刚才说的话了？”
“我刚才说了什么？”
龙初夏冷笑：“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幸好我录音了。”
“录音又如何？能当做呈堂证供吗？”张优笑道，“要那些顽固的老头子相信术法的存在？或许杀了我还容易些。”
龙初夏看着她，面容冰冷。
“哪怕有再大的本事，如果人太白痴，也是不行的呢。”张优嚣张地笑，“如果没什么事你请便吧，我还要学习。”
手机铃声响起，是莫扎特的《安魂曲》。龙初夏终于忍不住笑起来，按下免提键。
“喂，龙初夏吗？我是司马凡提，我们刚刚抓到了李萌，她已经承认是张优指使她杀害了王教授。”
龙初夏挂掉电话，看着脸色惨白的张优：“人生就是这样，总会有几番起落，虽然你人很白痴，但我很厚道，我不会嘲笑你的。”
张优双腿一软，跌坐在地，遥远的地方似乎有警笛声传来，龙初夏尽情地吞云吐雾，最后将抽完的烟屁股往地上一丢。
“希望你能够适应宅女的生活，因为你下半辈子得在牢里度过了。”

夏日炎炎，艳阳高照。
凝华学园A区后校门外的咖啡馆里，龙初夏悠闲地喝着磨铁，阳光懒洋洋地照在她身上，留下一身淡淡的光影。
“思齐，那个黑衣人没有再为难你？”叶不二问坐在对面的少年，少年狼吞虎咽地吃着糕点，口齿不清地说：“那种宵小之辈，敢对本少爷动粗，我要是再看到他……”
“你要怎样？”龙初夏斜了他一眼。
“见他一次打一次！”
龙初夏翻了个白眼，你被打还差不多：“好啊，我下次看见他一定通知你，让你大显神威。”
瞿思齐被一口蛋糕噎住，咳得满脸通红。
门帘响动，司马凡提推门进来，龙初夏不满地说：“你怎么才来，我们都等你付账呢。”
司马凡提满脸黑线：“我有说过要请吗？”
“当然，今天不是庆祝你官复原职吗？”
司马凡提一挥手：“算了，今天我心情好，你们尽管点。”
龙初夏对侍应生招手：“再来一份你们这里最贵的糕点。”
司马凡提脸部肌肉抽动了两下，看来这顿是必然被宰了。
“张优招供了吗？”
“她只招了买凶杀人，肖明那两件案子她撇得很清楚。”
“猜到了。就算她招了，你们也没法判她的罪。”
“我在她面前提到了顾家，她矢口否认。”
“这些年顾家藏得如此之深，她当然不会承认。有些灵能家族为了保守秘密，甚至会自尽。”
司马凡提脸色一变：“我会叫人注意。”
“不过我们也不是毫无收获。”龙初夏从包里取出一本老旧的笔记本，“至少我们知道了顾家的‘尸解’是如何施法的。”
说罢，翻到空白页，提笔便写。
瞿思齐正撺掇着叶不二晚上请客，司马凡提静静地望着面前的龙初夏，忽然对她充满了兴趣。这个女人就像一道深奥的谜题，他想要挑战。
来日方长。

洪州樵人，入西山岩石之下。藤萝甚密，中有一女冠，姿色绝世，闭目端坐，衣帔皆如新。众观之不能测，或为整其冠髻，即应手腐坏。众惧散去。复寻之，不能得。——《稽神录》

抚摸楼上的亲们。

三、骷髅变
漆黑夜空下的凝华学园安静得有些怪异，时值盛夏，树叶沙沙作响，却听不到一声虫鸣。一个女生从通宵教室里出来，一边听着MP4一边往宿舍走，昏黄的灯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路过槐角园时，她忽然看见一个穿着白衣服的矮个子女人在前面缓缓地走，一边走一边低声地说：“千忍万忍，到最后还是要诀别。不，我不能放开他，绝不！”
女生觉得这个女人真是怪异，不会是失恋了受了打击，精神出现问题了吧？
她低了头，匆匆从女人身边走过，走了几步又觉得有些不对。那女人怎么连头上也披着一块白布，就像是……披麻戴孝一样！
她胸口一凉，恐惧如同巨大的翅膀在她头顶展开，但她又充满了好奇，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呢？
忍了又忍，她始终敌不过好奇心，偷偷钻进树丛里，小心地朝外张望。那女人缓缓走来，嘴里始终念着那句话，像在念一道可怖的咒语。
她越走越近，女生的呼吸急促起来，死死地咬着下唇，想要看清那女人的样貌。只可惜女人低着头，灯光暗淡，看不真切。
女人从她身边走过去，一支树枝勾住了她头上所披的那块白布，白布飘落，女生的瞳孔蓦然放大。

“你猜猜，她看到了什么？”瞿思齐神秘兮兮地对着几个女孩说，女孩们听得聚精会神，“别卖关子了，快说吧。”
“她看到一根三尺长的竹竿，撑着一颗骷髅头。”
女孩们愣了几秒：“就这样？”
“就这样。”
“切，一点都不恐怖。”
“这还不恐怖啊？这个梦把我吓得要死。”他话还没说完，女孩们已经走得一个不剩。瞿思齐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他原本以为这是个很有意思的恐怖故事，没想到还是惨淡收场。
“你的表达有问题。”
熟悉的嗓音，充满了磁性的诱惑，瞿思齐不由得皱起眉头。
“谢谢你的提醒。”瞿思齐打算换座位，他才不想和这个自大狂坐得这么近。
“喂，我有兴趣听你的梦。”
“我没兴趣。”
“如果我说我见过这种东西呢？”
步子猛然一顿，瞿思齐回头：“你说什么？”
“看过太平广记么？”
“没有。”
“你真是中文系的吗？”
瞿思齐翻白眼，他的口气倒是和那个不良老师很像。
“有话快说，我很忙。”
“这篇故事记载了一个叫李僖伯的人，有此他去拜访朋友，在长安崇仁里遇见一个穿孝服的矮个子女人，女人嘴里始终念着一句话。他觉得很奇怪，却并没有放在心上。几日之后，很多人来围观那个女人，小孩在也围着她大笑，只要有人靠近，她就会伸出手去抓。有个小孩大胆，扯掉她的面纱，却看见三尺青竹，挂了一颗骷髅头。而骷髅女人所念叨的那句话，正是你梦中的那一句。”
瞿思齐打了个寒战，梦中的场景历历在目，与这故事一比，实在只是将场景换到了现代而已。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并没看过什么《太平广记》啊。
难道……又是预知梦吗？
他抬起头，看到刘明轩正在盯着自己，这个人长得很英俊，眼神却冰冷得可怕，被那眼神看一眼就像是钻进了冰箱的冷藏室。他愣了几秒，头也不回地走了，虽然不知道刘明轩是何方神圣，总之离他越远越好。

龙初夏手机存储卡满了，便将照片全都转到电脑上来，她闲得无聊，在这些密密麻麻的图片之中随便打开一张，是肖明尸体被发现时她让瞿思齐所拍摄，瞿思齐拍照技术极差，大多都照糊了，她刚想删，却在围观的人群中发现了一个人。
刘明轩？
他出现在人群中本来没什么稀奇，但这张照片里的他脸上带着意味深长地笑意，右手垂在身侧，手中似乎拿了什么东西。
她将照片放大、锐化、降噪，如此反复多次，终于看清，那是一只手机。
就在相片拍摄之前，她刚刚收到过一条短信，告诉她艾草封住七窍可以防止尸解。
难道，是他？

门响了三下，龙初夏说：“请进。”
门开了，刘明轩穿着一件藏蓝色的短风衣，刚刚修剪过的头发有一种凌乱的美感。龙初夏不得不承认，这个少年确实很英俊。
“龙老师，你找我？”
“请坐。”龙初夏泡了一杯茶递给他，“来，喝茶吧。”
“谢谢。”刘明轩接过纸杯，龙初夏冷不丁抓向他的手腕，速度奇快。刘明轩本能地抬手反击，无论速度还是手法都极为精湛。龙初夏立刻改变手法，与刘明轩短兵相接，两人的手不停翻飞交击，数招之后依然难分高下。
“啪”两只手腕猛然一碰，然后不约而同收回去。龙初夏嘴角上勾：“好身手。”
“过奖。”
“一个普通的大学生能有这么好的身手，真是让人惊讶。”
刘明轩不置可否：“老师特意把我叫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
“这很重要。”龙初夏俯下身，与他的脸挨得极近，“你来凝华学园的目的是什么？”
“当然是为了上学。”刘明轩喝了一口茶，茶太差，他不由得皱眉，“我喜欢学校。”
“这种话毫无说服力。”
“我也从来没想过要说服你。”他放下茶，起身告辞，“如果没什么事，龙老师，我就告辞了。”走到门边，又回过头来说，“你的那位先知又做梦了，这一次不知道又会发生什么事呢。”
龙初夏呆了一下，他果然注意到了，瞿思齐是个难得的先知。
这个学校里究竟隐藏了多少异能者呢？

很快就要期末考试了，瞿思齐荒废了大半个学期，不得不临时抱佛脚，捧着一本古代文学经典死背。第二教学楼旁有个足够大的球场，每当期末的时候，就会有许多人坐在操场周围的阶梯上复习。瞿思齐今天的运气不错，抢到了一处树荫茂密的位置，刚坐下就看见脚下的落叶中藏了什么东西，他俯身捡起，竟然是一把梳子。
那是一把做工精湛的木梳，通体棕黑，空白处雕刻了一朵造型奇特的牡丹。
这是谁丢的梳子？他看了看四周，没有可疑人物。想来这东西也不是什么值钱物件，就便宜他了。他为自己的好运气沾沾自喜，用梳子刮了两下头发，塞进了衣袋。
背完了书，天色渐黑，瞿思齐饿得腹如擂鼓，食堂是肯定关门了，不过图书馆后面应该有个小卖部，可以买些东西吃。
路灯昏暗，图书馆后所种的那棵槐树正是花期，风一过，花瓣纷纷扬扬如落雨。瞿思齐踏花而来，倒是颇有几分雅意。
“老板，给我两包方便面。”话一出口，意境全无，瞿思齐这个俗人看来是不可能雅得起来了。他跟老板要了开水，将方便面烫熟后坐在小卖部外就开吃。刚吃到一半，路灯的光线忽然一黯，他抬头，看到一张漂亮的脸。
目如点漆，眉如远黛，肌肤胜雪，那是一个很漂亮的女生，穿了一条超短裙，长发及腰：“你是瞿思齐？”
“你认识我？”瞿思齐搜肠刮肚也想不起来她是谁，这么漂亮的女孩，如果见过面他不会不记得啊。
女孩不屑地撇了撇嘴：“先知怎么是个这种衰样？”
“喂喂，你说谁衰？”话一出口才觉得不对，等等，她说什么？先知？什么先知？
女孩转过身一挥手，小卖部老板就晕了过去，瞿思齐看出来者不善，丢下方便面就跑，没跑几步就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在拽他的胳膊，他重心不稳，摔了个五体投地。
背上一沉，女孩的脚已经踩了上来。瞿思齐大叫：“你，你要干什么？”
“这个世上不需要先知，像你这样的人根本不该存在。”
瞿思齐听出她话里的凶狠，连忙说：“我也没碍着你什么啊。”
女孩用力，他只觉像是一块巨石压在背上，不得不讨饶：“喂喂，有话好好说，别动粗啊。”
挣扎之间，那把梳子从他怀中跌落，女孩悚然变色，忙抬手遮住脸，连连后退：“你，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看来这梳子是保命的符，瞿思齐忙捡起来捧在胸前：“你别过来！”
女孩恶狠狠地咬牙：“你以为靠这把破梳子就能救你吗？”
“你这个疯女人，我根本不认识你，也不是什么先知！你赶快给我滚！”
女孩不甘心地上前两步，瞿思齐将梳子往前一举，她又不得不后退，青石小路的另一头传来人声，小卖部又有顾客，女孩急得跺了跺脚：“不要以为有洛阳孙氏罩着你我就不能杀你，咱们走着瞧！”说罢，人已在百丈开外，不多时就不见了踪影。瞿思齐终于松了口气，今天真是撞了鬼了，竟然遇到这么个疯子。
他低头反复摩挲这把梳子，实在看不出有什么不同。洛阳孙家？那又是什么？
忽然间他记起了一件事，心像是沉进了潭底，冰冷刺骨。
这把梳子是用桃木做的，桃木能够驱鬼辟邪，化凶为吉。
难道……刚才那女孩是鬼吗？

月色凄冷，树叶在头顶沙沙作响，女孩坐在操场旁，望着一根玉石簪子出神。一道黑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她的身后，穿着一身全黑的风衣：“你不该对他出手。”
“你不是已经袭击过他了吗？有什么资格来说我？”
“我那是为了报仇。”
女孩的目光再次落在玉簪上：“难道我就不是了吗？”
“那个男孩并不是你的仇人。”
“我说过，我的事不需要你来管。”
“那男孩身边有个厉害角色，我已经吃过一次亏了。”
“洛阳孙家？”
“不，这不是孙家的做事方式。”
“我已经看到他们的家徽了。”
“那件东西对他们很重要，他们必然会来。我们时间不多，必须尽快得到那东西。”
“你放心吧，我自有分寸。”她抬起头仰望被乌云遮住半边的新月，“时机快到了。”

清晨，医学系解剖室里熙熙攘攘，人头攒动，学生们都很兴奋，今天解剖课就要开始实际操作，几具尸体已经摆在了教室里，等待着在众目睽睽下被开膛破肚。
助教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打开教室的门，兴奋地说：“同学们，让我们先向这三位为科学做出贡献的死者致敬。”
一个学生说：“哪里有三具，明明只有两具嘛。”
助教愣住，解剖台上果然只有两具尸体。
“不可能啊，今天早上我明明亲眼看到他们将三具尸体搬来的。”
“是不是有人把尸体偷走啦？”
“尸体搬进来后我就将门锁死了，只有我和教授有钥匙。”
就在这时，大家忽然听到一声尖叫，一个女孩惊慌失措地指着玻璃柜，吓得浑身不停颤抖。
在那只玻璃柜里，赫然立着一具尸体，惨白的面容微微浮肿，仿佛随时都能睁开眼睛。
“是谁恶作剧？”助教大怒，“这是对尸体的极大不敬！”
“你不是说只有你和教授有钥匙吗？”一个学生说，“难不成是教授干的？”
“等等！”另一个学生说，“你们不觉得奇怪吗？这柜子原先是装人类骸骨标本的，那标本哪里去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人说话，一片死寂。
良久，一个学生小声地说：“我们班不是只有十二个人吗？”
“是啊，怎么了？”
“可是，现在加上助教，一共有十四个人。”
死一般的寂静。
“别，别胡说！”
“我没胡说，不信你数嘛。”那学生真的就一个个数起来，当数到八的时候，他的脸色忽然变了，手伸在半空，半天缩不回去。
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一个披着着白床单的矮个子女人，白布遮盖了她的脸，学生们觉得背后生出一股森冷的寒意。
“你，你是谁？”学生们恐惧地问，女人沉默了一阵，忽然狠狠地说：“我要杀了陈希那个混蛋。”
陈希是谁？众人满腹疑惑，有一个学生胆子很大，咬了咬牙，冲过去一把扯下白布，光从窗户照射进来，哪里有什么矮个子女人？
床单下的，是一根半人高的青翠竹竿，撑着一颗白森森的头骨。

“龙老师，你真的要进去？”解剖楼的管理员脸色苍白，看来吓得不轻，“我知道你们年轻人胆子大，可是这次是真的骷髅啊，很多人都看见了，一根竹竿，顶着一颗骷髅头，太可怕了！”
“它伤人了吗？”
“伤了。”
“伤谁了？”
“这我不知道，听人说是伤了。就算不伤人，也能把人吓个半死啊。”
龙初夏无奈地耸了耸肩，谣言果然传得很快：“没关系，把门打开吧。”
管理员打开门，还是不放心：“龙老师，要是看见了什么你就大声叫，有，有我呢。”
“多谢。”龙初夏对这个善良老实的大叔笑了笑，踏上解剖楼略显陡峭的楼梯。第三号解剖室在走廊的尽头，龙初夏推开门，空气中弥漫着福尔马林的味道，两具尸体躺在解剖台上，另一具躺在棺材一样的玻璃柜里。她俯身捡起地上的头骨，高高举起，对着阳光仔细看，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只是一只普通的标本。
等等，传言不是说白布下是一根青竹挑着一颗头骨吗？那根青竹竿哪里去了？
窗玻璃忽然剧烈震动起来，龙初夏一惊，迅速后退，玻璃轰然碎裂，如同千万根利器朝她刺来，她抓起盖尸体的白布，在面前一张，将袭来的碎玻璃全都卷起，当白布落地之时，一道漆黑的身影出现在窗边。
“又是你？”龙初夏挑了挑眉，“我救了你一命，你就是这么报恩么？”
“看来，上次阻止我杀张优的人就是你。”
“如果都私了了，还要警察干嘛？”
“你似乎很喜欢多管闲事？”
“第一，这不是闲事；第二，你很自以为是。”
“少他妈废话，青蛇在哪儿？”
青蛇？什么东西？
她不动声色地微笑：“你要那东西做什么？”
“这个不必你管，交出来！”黑衣人硬朗的脸露出一丝杀意，龙初夏不以为意：“我凭什么给你？”
黑衣人嘴角勾起一道冰冷的弧度，龙初夏蓦然转身，手一挥，指缝之中夹了几只月型飞镖，一道纤细的人影迎面扑来，她手腕一转，飞镖回袭，人影在空中急转，飞镖插入墙壁之中。
那是一位很漂亮的少女，但速度极快，只停留片刻又再次扑来，龙初夏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青铜剑，剑光一起，如猛虎扑向少女，少女惊呼，避之不及，右肩被虎所伤。黑衣人连忙救起，再看时虎已消失无踪，而少女的肩膀赫然有四只爪印，血流如注。
龙初夏执剑，剑身晕着淡淡的铜绿色光，黑衣人搀着少女，惊异地问：“你究竟是什么人？”

380#作者：九灸 回复日期：2010-10-20 14:20:00
龙老师是最开始要别人左眼睛的那个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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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