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疑】《飞星密咒》揭秘八卦阴阳源头 追寻华夏文明真相 探索历史宇宙规律

第十八章 梦乡

三人刚绕了个弯,几乎是瞬间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住了。只见一条高耸的宽阔笔直甬道,通向前方一座隐约在黑暗里的巨大屏风,在目所能及的范围内,地面和墙壁有金光闪动。
“金砖,是金砖。”三人觉得浑身血液沸腾,就像做梦一样,将三台手机全部打亮:四周都是壁画雕刻,夹杂着些金砖镶嵌;前方甬道两侧有两排黑黝黝的石柱,扎根于地坑里,和外面的那一根很像,都是莲花底座、莲花托盘,但要高大许多,绕着柱身有台阶可上。
因为外面那根柱子的奇妙功用,导致三人集中脚步爬到一根石柱上,打着手机电筒仔细看。
“原来是长明灯。”梅童看到了顶部莲花托盘里面分雕着十来个半开的花苞,每个里面都有灯油和灯芯。
赵时珙毫不犹豫地掏出打火机,间隔着点亮了几盏,整个视野立刻变得明亮起来。赵时珙迅速跳下灯柱,跑到前面去一一点灯,这让摸黑了许久的三人终于能逐渐完整地欣赏这场地下艺术。
只见整个空间从天到地,飞仙带长、五云车短,槛边、华盖、裙角、凤钗等装饰处镶嵌金砖为饰,说不出得华丽动人,让人叹为观止。三人直觉得膝盖发软,恨不得仰天给跪。
当光亮终于照清甬道尽头的整座巨石屏风的时候,三人都不约而同地傻掉了,那屏风上雕刻的不是别的,又是赵时珙家那幅画里的两个长髯老者在悠闲对弈。
梅童抬手摸了摸腰间挂着玛瑙串子的那位老者的脚,自我调侃道:“现在见到这两位老人家,怎么就像见着亲人似的。”
赵时珙比较冷静:“元有生她摆了块表,引我们来看这个,是什么意思?”
强子反问:“你确定她是为了引我们?也不知道那表在地上放了多久了。”
赵时珙冷笑,对着空荡荡的甬道高声道:“我敢确定,我们刚爬上来的时候,那儿没有那块表,因为我恰好那时多看了一眼。有生姐,你是不是还在这附近跟着我们呢?”
梅童拉住赵时珙,急促地问:“你说真的假的?”
赵时珙点点头:“所以我从下到这个洞里开始,就一直留意着后面,看她什么时候跟进来。”
“你留意到什么了?”强子也警觉起来。
赵时珙摇摇头:“我们进来好一会儿了,后面半点动静也没有。”
梅童十分紧张,脑洞大开道:“若是有生姐,我们都通过手表知道是她了,她还有必要这么躲着我们么?会不会是别人偷了她的表或是仿制了块一样的,引我们进来的?那会是敌还是友?”
强子拍着手:“不管怎么样,已经到这步了,看看里面吧。”
楼主 六丈金  发布于 2015-09-17 12:16:00 +0800 CST  
三人绕过屏风,来到一个古色古香的屋子,东西厢房、中间厅堂,桌椅笔架、床榻橱几、甚至厨灶卫浴都一样不少。只是屋顶比外面甬道要矮不少,照明也不再是石柱长明灯,而是各式各样高矮不一的居家金属灯具,里面都无一例外地添满了油或插好了灯烛,仿佛主人刚刚离开没多久。
“怎么像故宫里面一样。”梅童评价道,“也挺像大观园的,不过古代房子都这个风格。”
强子四处看看:“找一找这儿有没有出口,这空气挺好的,不像是长期密闭的环境。我们点的灯,从第一盏开始火焰就挺高,这儿的含氧量绝对比上面的石洞里面足。”
梅童深呼吸了一口:“确实空气很清新,就像清晨的山林里那种舒爽,根本不像是地下。”
果然在东西套房的一角便是隔扇和敞开的门,门外一小段甬道,层层石屏交错其间,既能保证气流畅通,又有效挡住室外风沙直进。东西甬道齐通一片宽敞的开放式峡谷,峡谷两壁植被茂密,隐隐有光线透进来。
三人的精神大为振奋,顺着那光线一直往前走,便见眼前豁然开朗的整片峭壁山谷,一道天堑在上,白云悠悠悬在头顶。
三人高兴了片刻,便犯起愁来,因为那道天堑虽然直通外面,但实在是太高,高到梅童都怀疑他们在下面扯开嗓子一起喊,上面的人是否能听到。而且悬崖陡立,丝毫看不到徒手攀爬的可能性。
赵时珙本能地从手边的果树上摘了果子,自己嘴里塞一个,剩下的顺手递给边上的梅童,梅童喊住正在抬着头四处检查的强子,抛给他:“强子哥,是人参果,你喜欢吃的。也就你们南边,冬天还有这么多新鲜水果当季。”
接住果子的强子顿了一下,看向一排整齐的人参果:“这个东西几十年前还没有,后来才从国外引进。”又抬头看了看天上,“怎么会这儿有,是谁种的,还是飞鸟带进来的种子长的,但会长这么整齐么?”
强子的一句话,打开了梅童和赵时珙的思维。
“刚刚那个房间里也挺干净,不像常年没人住的那种厚厚灰尘。”梅童说道。
“每一盏长明灯柱里面的油都是满满的,难道所有灯都从没有点过?还是有人后来加满了油的?”赵时珙也发现了疑点。
“这边有个水井”,强子在果林里面喊道,“还有石桌石凳。”
赵时珙扶着梅童的大腿,架着他走过去,强子已经弯腰掬了一捧在喝。
“这么浅的井?”二人惊讶于强子弯腰就能够着,等走上前一看,才发现这严格来说不是一口井,而是一清泉,被人用石栏围了起来,溢出的泉水往前方地势低处流淌而去。
梅童觉得眼中有些湿润,一种因天赐而感动的情绪油然而生:“这地方真好,简直就是世外桃源,这辈子今天能在这儿来一遭,也不虚此生了。”
梅童眨了眨眼,努力把泪水逼回去,他很纳闷自己一颗男儿汉子心,怎么到了这儿变得如此易于感动。他脑海里转了圈,总结为这种地方应该是自己童年时候对生活最美好的构想,一直存在于潜意识里。比如幼儿园时老师让画心里面最美的风景,梅童总是会画一个大森林里小木屋,边上有树有草,有小溪有泉水。所以今天到了此处,才会如此感动到闪泪花。
赵时珙和梅童于石凳上坐下,陆续往石桌上摆开为野餐准备的食物,准备祭奠饥肠辘辘的五脏庙。强子举起相机,趁着梅童和赵时珙在扒拉塑料袋的时候,给两人拍了几张合影。
梅童忧心忡忡地叨唠:“不知道老吴和陈容他们怎么样了,有没有脱险,在不在担心我们?”
强子说:“既然我们能跑出来,陈容一定没事,虽然老吴弱点,但我的那几个人都是机灵的,他们跑的时候殿后,与老吴相距不远,所以你放心吧。”
梅童这才将陈容和老吴他们可能遇难的假设暂放一边。
本着节约省油的精神,赵时珙在开饭前特地回到石屋和甬道里将灯灭了。却不幸地发现入口处头顶的地板已经翻弹回去,把来时的路堵了个死……
楼主 六丈金  发布于 2015-09-18 09:44:00 +0800 CST  
第十九章 惊魂

赵时珙面色铁青,觉得一定有人在暗中捣鬼,故意把上方压着地板的石柱挪开了,强子听说后,心情也十分沉重。
倒是梅童,反倒有种破罐子破摔的阿斗精神,安慰赵、强二人,既然已经回不去了,干脆向前看吧,先花前树下吃饱了再说,不能辜负了这地方的此番美景。
三人吃饱喝足后,将瘪掉一部分的背包里塞满现摘的果子,又将每个空掉的矿泉水瓶子和水壶都灌满泉水,准备朝前方进发。
梅童检查了大腿已经不再渗血,强烈要求自己走,遭到了赵时珙和强子的坚决反对,最后寡不敌众,趴到了赵时珙的背上。
一路上,强子和赵时珙轮换着背梅童,赵时珙对他说:“我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出去,现在是最轻松的开始,后面可能会越来越需要体力。所以你要趁着现在能不动腿就不动,不要折腾伤口,让它安安稳稳地早一点愈合,对大家都有好处。”
梅童俯首帖耳地耷拉脑袋在赵时珙头顶上,一颠一颠地像躺在摇篮里,又满鼻花草清香,阳光和煦温暖,让他舒服惬意地简直昏昏欲睡,完全没有了几个小时前的不安和慌张。
走着走着,强子的脸色越来越严肃:“这条道一直在往下,咱们离上面越来越远。”
“乐观点,”梅童给大家鼓劲,“既然是个山谷,别管它多长,就一定有能走出去的山口。”
赵时珙扯后腿:“万一要是像科罗拉多大峡谷那样,一延绵四百多公里,那得走到猴年马月。”
梅童脑筋转得很快:“你就放心吧,这峡谷一定很短,短到不足为奇,不然肯定被开发登载到了旅游手册上,也不会连强子哥在广西这么多年都没听过这地方。”
渐渐地天色越来越暗,前方的路也越来越难走,峡谷变得又窄又深,抬头已经不再是广袤的天空,而真的是遥远的一线天。
楼主 六丈金  发布于 2015-09-19 09:55:00 +0800 CST  
三人协商之后决定,先原地休息,由赵时珙去前面探探路,如果境况不好,那就返回。目前看来果林石屋那一块是离地面最近的地方,不如回那边想想上去的办法。
不一会居然淅淅沥沥下起了雨,从那一线天里飘洒进来。强子扯出野餐的塑料布遮在二人头上,梅童有些焦急,不知道赵时珙跑去哪儿了,说好了二十分钟回来,现在已经超过一分钟了。
二人翘首张望,眼角却见崖壁上一道人影闪过,往赵时珙消失的方向而去。梅童以为自己看花了眼,赶忙问强子。
强子皱着眉头,他看清了那个人,和陈容十分像,只是光线太差,不敢百分百肯定,他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梅童。
紧接着,便听到前方巨大的一声轰响,仿佛高楼崩塌。梅童再也坐不住了,抓起背包便飞跑了起来,强子一错神没有抓住他,赶忙跟在后面猛追。
很快他们便发现,前方又是一个山洞,梅童两脚分开站在岔路口,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去。
“为什么他没有做记号?还是被刚才的震动震散了。”梅童问追上来的强子。
强子当然没法回答这个问题,只能建议:“再仔细找找,也许记号比较隐蔽。”两人闷着头顺着墙角一点点扣,只听梅童所在的这条洞内又是一声巨响,梅童被震得往前踉跄,后背和肩膀也被掉落的石块擦到,撑起身子的时候,耳朵里全是嗡嗡声,强子跑过来拼命喊他他也听不见。
梅童抬起头,看见强子张着嘴不知道在喊什么,并且使劲想从震塌的洞口钻进来,可他那魁梧的身板怎么也挤不进去。
强子非常焦急,他见梅童站在掉落的碎石中看着他,可对他说的话一点反应也没有,就是那么静静地看着他奋力扒拉石块。忽然梅童侧着脑袋皱了皱眉头,转身便奔向山洞深处的黑暗里,充耳不闻身后强子那声嘶力竭的呼喊。
“操,”强子大骂一声,搬起一块大石便朝洞口的积石堆猛砸。
楼主 六丈金  发布于 2015-09-19 13:22:00 +0800 CST  
梅童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尽快找到赵时珙,他刚刚似乎嗅到了山洞深处若隐若现的血腥味,不知道是不是赵时珙的,他要赶紧去确认一下。
梅童已经感觉不到任何声音,也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他一手握着手机,靠着微弱的光亮奔跑在暗无天日的山洞里,就像奔跑在时空隧道中,他脑海一片混沌,只留心中的那一点清灵带动着脚步不停往前奔。
很快前方灰尘四起,火光燃动,他看到一些人扭打在一起,边上躺着几条开膛破肚的死狗。赵时珙拼着蛮力要往上扑,被个身材纤瘦的男人挥臂扫开到梅童这边,梅童定睛一看那人正是陈容。每个人都负了伤,脚下一条细流已经染红,分不清是人的血还是狗的血。
陈容抽空朝奔过来的梅童喊了一声:“带他出去,里面有火药库。”
梅童的听觉已渐渐恢复,他刹住脚步,扶起赵时珙,便看见他衣衫破损,到处是触目惊心的爪痕,整个人一塌糊涂,根本没有办法正常站立。
梅童抬头冷静地看了看混战在一起的那些人,除了陈容之外,完全分不清谁敌谁友,陈容空手战白刃,面目狰狞,异常凶猛,但对方的战斗力也旗鼓相当。
这时强子气喘吁吁地从后面追了上来,只听嘣地一声,激战中的一个大汉便应声而倒,强子举着黑洞洞的枪口,将梅童和赵时珙罩在身后。
几乎是瞬间,混战中跃出一人,踩着岩石,直扑强子臂腕而来。梅童不知哪儿来的力气,飞身弹起,一个高空横扫,那人便中了一脚失了时机。
所有的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梅童屈膝弯腰稳稳落下之后,连自己都暗暗吃惊刚刚的爆发力。
这时陈容已经成功地从强子手中夺过了枪柄,强子心里一咯噔,手还保持着举枪的姿势。几声枪响之后,混战的人群迅速分开,几秒钟功夫便消失了一半,连受了枪伤的倒霉蛋们也被拖走了。
强子两眼血红地看着那些奔回黑暗中的人,额上青筋暴起。
剩下的人架起赵时珙闪身进了旁边一个大敞开的平坦洞口,陈容推了推还没回过神的强子和梅童,催促道:“快走。”
不一会儿,身后便爆炸声不断,一群人连滚带爬,飞速中居然跑出了山洞。当众人的脚终于踩在莺飞草长的大地上的时候,梅童才惊魂甫定。
楼主 六丈金  发布于 2015-09-20 13:21:00 +0800 CST  
第二十章 一夜

歪打正着地升到地面后,所有人都感觉不可思议,赵时珙更是情绪一放松,很快就支持不住,几近昏睡过去。梅童摸摸赵时珙的额头,有些发烫。
被困在山洞里面一整天,此时大地已然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更糟糕的是还下着大雨,大家都在洞口堵着避雨。强子盯着陈容手里的枪,见他一点也没有要还给自己的意思。
“陈哥你有见着老吴他们么?”梅童在陈容的指导下,一边给赵时珙清理伤口,一边问陈容。
“没。”陈容头也不抬地只回答了一个字。
气氛有些尴尬,冒雨出去找援助的人转了一圈回来后,向陈容汇报:“找不到出去的路,走着走着又绕回来了。”
陈容看了看温度越来越高的赵时珙,和腿部渗着血的梅童,吩咐道:“回洞里去,那儿有个屋子,先歇一晚上。”
梅童有些糊涂:“这都出来了,又回去?”
陈容言简意赅:“这边走不出去,天又下雨,看不到星辰指路,明天再说。”
强子扶起梅童的腿,二话不说就钻回洞里。
虽然这些人的速度非常快,但还是用了好一会儿,才抵达石屋。陈容熟练地指挥那些人烧水的烧水,铺床的铺床。梅童和强子惊讶地发现,石屋的橱箱里居然有整卷整卷的羊毛毡。
赵时珙此刻已经完全昏厥过去,大家首先将他用热水擦身弄干爽了,安置在主屋西边套间的大床被褥里。梅童自然陪他一起,陈容躺在了他们对面的软榻上。其余的人自行选择落脚的地方,一切都井然有序。
楼主 六丈金  发布于 2015-09-21 10:33:00 +0800 CST  
虽然非常疲惫,但是梅童却一点睡意都没有,他很小心翼翼地挨着最里侧墙边躺好,生怕离赵时珙近了一不留神碰到他伤口。
他睁眼望着黑暗,脑海中闪过无数的念头,今天发生的事情太突然,他这辈子从没这么惊心动魄过。强子有枪还不至于让他太过吃惊,可陈容的一切表现让梅童不由得想了又想,那个亲切的陈教练一天之间就变得陌生无比,梅童根本无法从他的嘴里问出任何东西。
他侧耳听了听赵时珙沉重的呼吸,即便离了一段距离,还是能感到赵时珙发烫的身体传播出来的热量,这个样子的赵时珙让他十分担忧。
不过唯一让梅童感到安心的是,此时此刻还能躺在有枕头有被褥的床上,这张床让他感觉非常良好,仿佛湖城老家睡了十几年的那张。
梅童侧过身,随手摸上了床侧一块圆润突出的浮雕,终于慢慢沉入梦乡。一晚上,梅童又做了那个已经陪伴了自己二十多年的梦,只是梦中的场景变得清晰起来:他梦见自己衣襟半散,斜靠在一张古床上,认真地翻看着一摞线装书,那张古床的床侧也有对称的圆润凸起,十分亲切……
第二天,梅童是日上三竿时最后一个起床的,他醒了以后,赵时珙已经坐着在喝一道十分古怪的早餐——面包水果火腿汤,里面还夹杂了不知道什么植物的根茎。
梅童眨巴眼对赵时珙道:“我那个梦终于和现实联系上了,我刚梦见我读那些书的时候,你在我旁边唧唧歪歪的。还有我梦里的那张床,就和咱现在躺的这张很像。”
赵时珙伸手挠了挠梅童睡翘的头发,一言不发。
梅童一把抓住他的手:“不烫了,你烧退了。”
赵时珙心不在焉地点头:“基本退了,感觉好多了。”
昨天夜里,不知道是做梦,还是烧糊涂了幻觉,赵时珙身临其境地看到一个少年乐得扑在雕花大床上打滚,大概是遇到了什么高兴的事。那床就是现在屁股下面坐着的这张;而那个少年也正是他记忆中沉船古尸的那一位:个头不太高,白皙清秀,唇红鼻正,漂亮的眼角眉梢微微低顺,虽然感觉十分熟悉,但却不是赵时珙现实生活中认识的任何一张脸。
梅童掀开被子翻过赵时珙要下床,却跛了一下,原来他大腿上的伤口终于不负众望地开始发炎,同时后背和肩膀被落石砸中的地方也隐隐作痛。重新敷上药后,强子、赵时珙、陈容都勒令他不许乱动。
梅童撇撇嘴,这儿除了强子外,几乎每个人都有伤,赵时珙是最严重的,自己可能要算是最轻微的。
陈容又回复了往日的和煦:“可我们都没有发炎呀。”
梅童心里明白是大家特意照顾自己,也不好辜负了大家的善意,便乖乖坐在床上伸着腿饭来张口。
楼主 六丈金  发布于 2015-09-21 10:46:00 +0800 CST  
大概快中午的时候,陈容派出去探路的小分队回来了一支,抱怨道:“除了我们昨天晚上出去的那条道,没有找到别的出路,可昨晚那条路虽然能通到地面,却走不出那一片地面上区域。”
“昨天那些人撤退的路呢?”赵时珙问。
“那就是我们进来的路,昨天火药库爆炸的时候已经全部都塌陷,也不知道那些人出去了没有。”陈容的人回答。
“现在只有昨晚通向地面的那条路可行,如果找到水源,那就能顺着走上大路,可能要费些时间,我们尽量多准备补给。”强子建议。
“再看看去吧,我不认为那么简单,可能我们没有能力走出那一片。”陈容却不太乐观。
等所有人都出去忙活之后,赵时珙压低声音对梅童说:“你觉得强子和陈哥可信么?”
楼主 六丈金  发布于 2015-09-22 07:37:00 +0800 CST  
第二十一章 疑窦纷生

等所有人都出去忙活之后,赵时珙压低声音对梅童说:“你觉得强子和陈哥可信么?”
梅童茫然:“强子哥怎么了?”
赵时珙问:“当时你担心陈哥和老吴的时候,他一口咬定陈哥肯定没事。他不是前天刚认识陈哥么?连咱们都不知道陈哥有这么好的身手,他怎么就那么有信心?”
梅童眼珠转了转:“大概他为了让我们安心吧,毕竟大家都知道陈容是武术教练。”
赵时珙又说:“昨天被狗抓伤之后,你担心是疯狗,陈容说这些狗都是特训的,不会有狂犬病。他手下说破伤风、皮试什么的。我就想起来,不知道抗蛇毒血清需不需要皮试,如果需要的话,强子那么手法熟练肯定懂,可昨天他根本没给你做,而是直接一次性全部注射了。”
梅童往后靠了靠:“不管需不需要,看来我是对这个不过敏的,可能这个东西基本就不会让人过敏,所以大概不需要做皮试吧?”
赵时珙也不确定:“这个先存疑,和你说的意思就是除了咱们俩,这其余的人哪怕再好,也得留个心眼。”
梅童垂下眼睫,认真思考赵时珙的话,他确实对其余的人都了解太少,他不知道强子出门郊游还会带把违禁的枪,也不知道山城大学的陈教练居然如此神秘莫测。
“我知道了,”梅童轻声说,“不过目前看来,他们还是保护我们的,不然你昨天……”
话还没说完,便被赵时珙打断:“你以为昨天我是被陈哥他们救下的?”
梅童诧异:“难道不是?”
“那些狗,就是陈哥他们的。”赵时珙慢慢回忆昨日的情景,他不知道误闯入什么地方,结果就跑出几只狼犬扑了上来。当时他的手里只有一柄伞,胡乱挥舞着同凶犬厮杀,结果可想而知。幸运的是,没一会儿黑暗里就冲出两拨人,先到的一拨立刻向狗进攻,解救赵时珙;后到的那拨喝止住狗群放开赵时珙冲向先到的那拨,后来陈容便来了,毫不犹豫地加入了掌控狗群的那些人的阵营。
梅童简直认知颠覆:“那我瞧见你的时候,你往人家战局里扑,是要和谁拼?”
赵时珙扬起下巴:“我不是要和谁拼,我只是乱扑,看谁会更顾忌我,谁是敌谁是友?不过从昨天一晚上的情况看来,陈哥他们暂时没有恶意,而对方也不见得就是敌人。”
梅童听了直摇头,不由得后怕,赵时珙这种性格真是一辈子都改不掉,万一当时混战的双方都不顾忌他,万一某个刀口飞出没长眼,赵时珙那样做完全是不计后果的飞蛾扑火。
楼主 六丈金  发布于 2015-09-22 10:18:00 +0800 CST  
不知不觉已经三天过去,陈容强子他们完全无法绕出那片区域,就像鬼打墙似的。也曾试图从洛、赵、强下来的金属阶梯出口上去,可那木石地板就像被千钧之力卡住,根本没有办法撼动分毫。
这种状况十分让人抓狂,已经出了山洞上到地面了,但却无法离开,就像饥饿的人眼前放着盆烤鸭,香气四溢,却用玻璃罩盖着无从下嘴。附近能吃的食物也越来越难找,这么一大拨胃口良好的男人被困在这儿,就算环境再好也熬不住,毕竟民以食为天。
“我们也上去看看吧。”第四天的早晚饭之后,在赵时珙和梅童的强烈要求下,陈容终于开恩将他俩带到地面上。不过以赵时珙伤势的惨状,陈容吩咐手下做了个简易的担架,将他抬出去的。
赵时珙、梅童与强子、陈容并排坐在草地上,此时太阳还没有完全下山,在远方的天际投落一点点晚霞金辉。
“顺着太阳走也不行么?”赵时珙开始分析。
“不行,四周有山洞、密林、石群、大小峰岭,走着走着就迷路,要不是沿途做了记号,都找不回来。”陈容颇着急。
“我看只有一个办法能出去,就是直升机。”强子有些破罐子破摔。
“强子哥上次不是说顺着水流走么?”梅童还记得强子说过的话。
“水流倒是有,可顺着走也迷路,总是会绕回某个标记点。”强子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挫败。
“这里面干扰我们的除了山石洞穴河流之外,那些密林,据观察,也是有很多年头的,不是一朝一夕形成,几百年的原生态古树林比比皆是,又没有砍伐的痕迹。这要是个人工设计的迷阵,肯定不是现代人做的,而是古人一棵树一棵树配合着自然山石洞穴河流的分布,而设计栽种出来的。搞不好其中的一些石洞、河流、山头也有人为改造因素。”陈容的一个手下分享自己这些天来痛苦的心得体会。
“肯定是人工设计,”强子断言,“不然任何野外环境都不可能困住我这么久还在原地。无论按水流、按星辰、按太阳,总归能有方向出去。”
“假定是这样的话,”梅童的逻辑性一直很强,“肯定不是只有走过的人才能通过记忆知道如何出来,因为持续几百年,得考虑到没有机会跟着设计者走这一趟出路的后人,在困死饿死之前能根据一定逻辑和规律找到出口。”
陈容赞同梅童的话:“是这样,我们试图在地面上找线索,没有收获。哪怕晚上沿着不动的北极星走都不行,还是会绕回到走过的路上。”
赵时珙仰倒在冰冷的大地,嘲笑道:“星辰指路,星辰指路,我以为你真会看星辰指路,等晚上再说吧。”
“你有办法?”梅童眼睛一亮。
赵时珙微笑着指向陈容:“得让他先告诉我他们是谁,那天和他们缠斗的人又是谁?”
梅童有些紧张,他没料到赵时珙这个时候突然发难,不知合不合适。
陈容朝强子努努嘴,对着赵时珙说:“我们是谁,你问他。”
强子转过头,后脑勺对着他们,也许是不想回答,也许是在构思如何回答。
半晌,梅童打破这长久沉默的气氛:“强子哥,抗蛇毒血清需要皮试么?”
强子这回倒是答得很快,可是却很婉转:“我不会害你。”
梅童点点头,转向赵时珙:“你看看怎么出去吧,别的事出去再说。反正,”梅童顿了一下,“陈哥和强子哥又不会跑掉。”
赵时珙内心有些松动,可表情还是倔强地坚持着。
陈容“嗨”了一声道:“这么说吧,不是我不告诉你,我得先问问元有生,她同不同意我告诉你。”
陈容也和元有生有关系,这几天早已有猜测。赵时珙在心里盘算了下,能逼问出这句话,虽然不知道是真是假,但也算证实了猜测,有了收获。于是仰面看向广袤的星空,专心致志研究起出路来……
楼主 六丈金  发布于 2015-09-22 12:00:00 +0800 CST  
第二十二章 线索

梅童从未在这种一望无际的野外仰望一目千里的星空。他只记得小学时,和赵时珙在夏日里搬着凉床到屋外巷子里夜聊的那会儿,曾躺着看星星。那时候,他们甚至把夜间飞过的飞机当做奇怪星体。
到大学的时候,赵时珙走上了迷信之路,成日晚上跑到教学楼顶的平台上傻看,把女朋友都看跑了。而梅童则和前准女友夜夜相约自习室、图书馆,除了看书学习之外,偶尔牵个手,交换个眼神,后来对方跟梅童的哥们跑了,梅童陪赵时珙看了三天星星。
再后来,应该就是今天。赵时珙面对着东边星空:“这儿空气真好,居然连冬天银河最淡的部分都能隐约看见。梅童,你看此时此刻这东边银河的角度,是不是和浑天洞东壁的银河,和我们昨天从水里爬上去的那道缝,挺像的?”
梅童会心一笑,张开左臂斜向上:“是挺像,都是差不多这个方向和角度。”
强子偏过脑袋,正好看到梅童线条清晰的侧脸,那个自我陶醉的样子,感染得强子心情十分愉悦:“梅童,出去以后,你要是学校没特别重要的事的话,去我那儿住一阵好好玩玩。你想知道什么,我慢慢告诉你。”
梅童抿着嘴,笑容满面地朝强子点点头,看得强子一瞬晃神。
赵时珙十分警觉地斜了强子一眼,不过并没有说什么。
楼主 六丈金  发布于 2015-09-22 15:17:00 +0800 CST  
“珙子,你说浑天洞上面没有绘任何星图,是因为星空一直在变化。既然如此,天上的银河也一直在变,那条缝真像我猜的那样是银河吗?如果不是的话,它是什么?小张告诉我那缝有明显人工扩充的痕迹,凿它的人给了它那么个特别的倾斜度,而且还正好从正东开始斜向上。这想表达什么?”梅童声音平稳而缓慢。
赵时珙打了个哈欠:“是啊,还有你昨天提及的咱们从水里逃上来的那条缝,和浑天洞中的缝倾斜度很像,就是不知道起始位置是不是也是正东。若是这两条都是人为为了表示同一个意思的话,是什么意思呢?”
梅童眼睛也睁不动了,思维特别迟钝,完全靠意识流回答:“还和现在天上真正的银河差不多,难道是纪念现在这个日子和时刻?不过年不过节的。”
赵时珙半耷拉着眼皮:“在咱们山城,差不多冬天有一阵子,每晚在不同时间,银河都有机会呈现这种角度。广西这边没观察过,不知道是不是仅仅冬天,我得想想推算下……”
陈容和强子见状,知道这两人都到达了瞌睡的边缘,今晚别指望什么效率了,便道:“回去吧。”
楼主 六丈金  发布于 2015-09-22 21:46:00 +0800 CST  
赵时珙和梅童这几天在雕花大床上夜夜好眠,睡得特别香,半夜里陈容强子等从他们床边人进人出好几次,两人都毫无知觉。
第二天起床后,赵时珙饭都没吃就拿着纸笔写写画画,所有人都很知趣地不打扰他,只盼他尽快真能找到一条出路。
只有梅童跑出来打岔:“珙子,你说咱们失联这么多天,咱爸妈是不是该发现了,得急坏了。”
赵时珙从满桌的稿纸上抬起头问强子:“你的人该是首先发现咱们不见了吧。”
强子不以为然地答道:“除非我三个月不露面,否则我的人一定会编好理由,不会说我失踪。老吴就算出去了,他也不敢乱咋呼。”
陈容探过头来:“没事,别担心,外面自然有人给咱们安排好。”
梅童这才稍稍放心,赵时珙重新回归找路主题:“外面走不出去的那片区域,听你们分析,十有八九是人为,不知是什么时候什么人,在自然造化的基础上,添加人为因素,设计了一片迷阵似的区域。按照陈哥说的,不是进来这儿的每一道路线都是迷宫,起码陈哥你们几天前进来的被炸塌的那个路,就不是迷宫;还有咱们进来的连环翻板那条路也和迷宫没关系,顺着路就直接走出去了。既然这样,设计这片迷阵的意义何在?”
“如果没有实用意义,那就是象征意义啰。”梅童随口分析。
赵时珙靠向椅背,两手枕在后脑勺:“有道理,所以我觉得灵浴寺的浑天洞、和紫微宫这边的山洞里面,那两道倾斜度相似的银河,也是象征意义,所以才会那么大费周章地将固定时间状态下的银河进行雕凿,可能寓意某一个或某一些时间点。”
“这和迷阵有什么关系?”陈容问道。
赵时珙继续:“我分析了所有星象布图、八卦布阵的迷宫的可能。但是我后来想到一个问题,你们说让你们迷路的其中一个因素是密林。如果这片迷阵是古人所建,延绵到今日,密林不要说和那时比,就是和几十年前比也不一样了。要是个惯性思维迷宫图的话,必定要设定一条或几条能固定绕出去的路。可上百年树林的自然变化,甚至河流的变迁,如何能保证路线的固定性?迷阵的有效性?”
“那你的意思是?”大家都很困惑,不知道赵时珙想说什么。
“我的意思就是,这一片山林顺着任何路走,都是死路,没有路口出去。这样,不管迷阵中的布局如何变化,都不会改变它无法走出去的本质。”赵时珙逆向推理。
“那怎么办?”陈容的手下纷纷说,
“那不可能吧,难道只进不出的?”
“应该是不进不出。”
“那我们只有回山洞里面挖那些被炸塌的地方。”
一时间群情低迷。
赵时珙收紧嘴部肌肉,鼻腔里深吸了口气又深深地呼出:“我说没有路口出去,不是说没有办法出去。”
赵时珙和梅童这几天在雕花大床上夜夜好眠,睡得特别香,半夜里陈容强子等从他们床边人进人出好几次,两人都毫无知觉。
第二天起床后,赵时珙饭都没吃就拿着纸笔写写画画,所有人都很知趣地不打扰他,只盼他尽快真能找到一条出路。
只有梅童跑出来打岔:“珙子,你说咱们失联这么多天,咱爸妈是不是该发现了,得急坏了。”
赵时珙从满桌的稿纸上抬起头问强子:“你的人该是首先发现咱们不见了吧。”
强子不以为然地答道:“除非我三个月不露面,否则我的人一定会编好理由,不会说我失踪。老吴就算出去了,他也不敢乱咋呼。”
陈容探过头来:“没事,别担心,外面自然有人给咱们安排好。”
梅童这才稍稍放心,赵时珙重新回归找路主题:“外面走不出去的那片区域,听你们分析,十有八九是人为,不知是什么时候什么人,在自然造化的基础上,添加人为因素,设计了一片迷阵似的区域。按照陈哥说的,不是进来这儿的每一道路线都是迷宫,起码陈哥你们几天前进来的被炸塌的那个路,就不是迷宫;还有咱们进来的连环翻板那条路也和迷宫没关系,顺着路就直接走出去了。既然这样,设计这片迷阵的意义何在?”
“如果没有实用意义,那就是象征意义啰。”梅童随口分析。
赵时珙靠向椅背,两手枕在后脑勺:“有道理,所以我觉得灵浴寺的浑天洞、和紫微宫这边的山洞里面,那两道倾斜度相似的银河,也是象征意义,所以才会那么大费周章地将固定时间状态下的银河进行雕凿,可能寓意某一个或某一些时间点。”
“这和迷阵有什么关系?”陈容问道。
赵时珙继续:“我分析了所有星象布图、八卦布阵的迷宫的可能。但是我后来想到一个问题,你们说让你们迷路的其中一个因素是密林。如果这片迷阵是古人所建,延绵到今日,密林不要说和那时比,就是和几十年前比也不一样了。要是个惯性思维迷宫图的话,必定要设定一条或几条能固定绕出去的路。可上百年树林的自然变化,甚至河流的变迁,如何能保证路线的固定性?迷阵的有效性?”
“那你的意思是?”大家都很困惑,不知道赵时珙想说什么。
“我的意思就是,这一片山林顺着任何路走,都是死路,没有路口出去。这样,不管迷阵中的布局如何变化,都不会改变它无法走出去的本质。”赵时珙逆向推理。
“那怎么办?”陈容的手下纷纷说,
“那不可能吧,难道只进不出的?”
“应该是不进不出。”
“那我们只有回山洞里面挖那些被炸塌的地方。”
一时间群情低迷。
赵时珙收紧嘴部肌肉,鼻腔里深吸了口气又深深地呼出:“我说没有路口出去,不是说没有办法出去。”
楼主 六丈金  发布于 2015-09-22 22:11:00 +0800 CST  
第二十三章 银河飞流

赵时珙收紧嘴部肌肉,鼻腔深吸了口气又深深地呼出:“我说没有路口出去,不是说没有办法出去。”
“难道要从不是路的地方走?”梅童抓住了赵时珙的重点,“可是,有路的地方都摸不着头绪,没路的地方更不知道怎么走了。”
“难道和你刚才说的象征性意义的银河倾斜角度有关?”强子和陈容听出了点门道。
“我只是个猜测,你们要是相信我,那就试试按照浑天洞中银河的角度,往正东北的方向走,一直走不管遇到什么。”赵时珙在纸上画出示意图。
“你怎么就这么肯定是这种可能?”强子沉着脸发出质疑。
“直觉,”赵时珙不屑于他的态度,撇着嘴轻慢道,“每个人状态好的时候,做事都特别顺,直觉也特别准,这几天我状态非常好。”
陈容果断地做决定:“就按照珙子说的办。”
楼主 六丈金  发布于 2015-09-23 10:53:00 +0800 CST  
不一会儿所有人都整装待发,赵时珙被狗抓咬得比较厉害,乐得躺在担架上剥削一帮狗主人。梅童基本已经行动自如,伤口也逐渐结痂。
一群人快速地急行军,边走边测量角度,不管是荆棘丛还是砾石堆,都坚定方向地踏过去,基本都没啥机会走在人能踩稳的道上,就差没从树顶上翻过去了。
天色渐渐暗下来,目前为止地形都不是太复杂,也没有任何鬼打墙的情况发生,大家不由得都乐观起来。
可惜好景不长,当太阳彻底落下去之后,横亘在眼前的是一条宽阔的瀑布。
“怎么办?”梅童问,“从瀑布里穿过去么?”自西游记水帘洞以及武侠探险小说中汲取的桥段知识,让梅童脱口而出。
赵时珙皱着眉头看了看:“别瞎说,就算水帘后面有山洞,就算你能安全地穿过水帘不被冲走,在山洞里也一定会失去方向。指南针在这里的不可靠性,前些天已经充分验证过了,所以我们要保证能时刻抬头望天。”
大家一致望着那道瀑布,没有谁敢提绕过去,根据前几天的惨痛经验,这一绕说不定就绕回去了。
“这条路错了?”强子非常不合时宜地插嘴扫兴。
赵时珙不服气:“想不到办法再说错不错。”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突然强子拍拍赵时珙肩头笑道:“我可能有办法,但需要你帮忙。”
赵时珙抬头看向他。
强子问:“你在美国的时候有没有去过加拿大?”
赵时珙点头。
强子又问:“你有没有去过芬迪湾?”
赵时珙立刻领会了:“你觉得这个瀑布水是会退的,到时候我们就能直接爬山一样爬过去是吧。”
“芬迪湾怎么了?”在场大多数人都没去过那地方。
赵时珙解释:“那个地方与海相通,每天涨潮两次。涨潮的时候水面爆升,瀑布汹涌。退潮的时候,水底成了沙滩,瀑布成了一条小细流。”
强子在赵时珙身边坐下:“这条瀑布,咱们在这儿看的这段时间,它是越来越大,你能像推导芬迪湾那样推导出它什么时候最小么?”
“你怎么看出这瀑布越来越大?”一人抢话头打岔。
强子指着瀑布落下的深潭解答:“你随便在水面的高度,找一处岩石的位置,过会儿再看,水涨了一点点。”
“强子哥,你眼神真好使,”梅童惊叹,“这都天黑了,你还能看清岩石上的水面位置在涨?”
强子眨眨眼,仿佛黑豹一样的眸子在暗夜里发出冷光,令人不寒而栗。
赵时珙心里估摸了一下,摊手道:“这没法算,除非是受天体运动影响的潮汐。可这儿不仅离海太远,而且按通常规律,我觉得现在这个时间不应该涨潮,所以不太可能是潮汐。应该是别的原因导致水涨,这就没法推导规律了,只能坐着看呗。”
陈容自从听了强子水位在上升的话,就开始四处张望,此时出声道:“我们得往后退退,你看这边到处湿漉漉的水痕,说不定过会儿水位会涨到这儿。”
渐渐地,果然如强子看到的那样,瀑布下的潭水越涨越高,淹没了大家原先站立的地方。可远方的瀑布不知道是因为本来就很大,视觉效果不明显还是什么别的的原因,肉眼没有能看出明显水流变大的迹象。
赵时珙这才觉得蹊跷起来,他笼着厚外套,坐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上定定地看着那瀑布看入了神。
楼主 六丈金  发布于 2015-09-23 11:36:00 +0800 CST  
第二十四章 月亮下有个人

“这水位简直是加速上涨啊,”梅童直身盘坐在塑料布上一边感慨,一边四处转动着往天上看,“满天的星星都出来了,月亮在哪儿?刚才还见着的。”
赵时珙指向西边偏南地平线上的一个小月牙说:“在那儿,快没了。”
梅童和大多数城市青年一样,这辈子压根没认真留意过天,所以晃着捡来的元有生的手表,诧异道:“这才八九点,今晚的月亮就结束了?”
赵时珙点点头:“昨天结束得更早,明天会晚个把小时。”
“这儿有点奇怪,”赵时珙观察了许久,终于开口,“你们看出了瀑布的水流和潭水的上涨不协调么?”
梅童站起身,盯着另一边的方向,心不在蔫地缓慢回道:“肉眼几乎看不出瀑布的变化,但潭水的涨速一日千里。”说着疾走了几步。
强子拉住他:“怎么了?”
“月亮下有个人。”梅童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扭过头,将目光从东北边的瀑布处投向西边月落之地,只见有个人影突然出现在眼前。
这里的冬天虽然不像北方那么严寒,但此时的夜风却也彻骨。可是,那个人上身只穿着一件挂脖子吊带小背心,下身工装裤、运动鞋,手上抓着一个长长的被外套包裹住的东西,像钢钉一样立在山岩的阴影里。她面色微粉,露出的大片肌肤雪白如玉,肌肉线条匀称优美,肩膊上额头上一层细密的水珠。
大家都鸦雀无声,强烈地感觉到那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独特气场:当她不说话的时候,也让别人感到无从开口,只能默默地被笼罩在她旁边。
“阿有,好久不见,”还是强子打破了沉默的氛围。
这时梅童才反应过来:“有生姐,你怎么穿这么少,都没认出来你。”
这话表达得相当有歧义,元有生转过脸,眼睫轻阖又启,目光平柔,朝梅童会心地微微一笑,轻描淡写道:“别等了,这条路的水流失控,想别的办法吧。”
见到元有生的同时,陈容就松了一口气,感觉肩膀上的担子瞬间就卸了下来。
“有生姐,”赵时珙有点激动,扶着树干站起来,“这些年,你都去哪儿了?”
元有生慢慢地移动目光,望向赵时珙的双眼,最终什么也没说。
楼主 六丈金  发布于 2015-09-24 11:04:00 +0800 CST  
此时繁星当空,月牙已经不见踪影,元有生转过肩,背对着大家,看向幽深的黑夜,语气沉缓:“当初的设计者,给这片区域留了九条路。现在,只发现了四条,如今都已走不通,还有五条出路,六百年来,一直没有找到。”
这时,众人才发现元有生后背的吊带背心上,有好几道刺目的血痕。
强子和陈容心中一凛,嗅到一种巨大的此地凶险的气息,以致刚刚放松的心弦又立刻绷紧。
强子走近元有生:“照这么说,只要我们能找到剩下的五条中之一条,那就万事大吉了。”
赵时珙数了数:“我和梅童强子进来的连环翻板是一条路,陈哥他们进来的和那群不明人士消失的是第二条,眼前的这道瀑布是第三条路的话,那第四条是?”
元有生朝身后半扭过头,面无表情的侧脸对着赵时珙:“那一条也堵死了,你想再试试?”
赵时珙望向远方:“如果我没有猜错,第四条路就在你刚来的西边方向。”
赵时珙面对着元有生,觉得自己瓶颈了这么多年的思路,忽然有了阶段性突破,他扶着梅童走到元有生身边,说:“我们只要顺着第四条路,就能找到第五条。”
元有生单膝跪地,将她手上那个长长的东西放在地上,仔细地打开包裹着它的女式外套。听到赵时珙的断言,元有生手上的动作不由自主地停顿了一下,意味深长地抬头看了赵时珙一眼。
赵时珙有点支撑不住,一屁股坐下来,差点坐到元有生的手上:“你们别问我为什么,我现在心里有很多猜测。所以,跟我走,遇到能被验证的,我自然会解释。”
赵时珙话还没落音,就觉得眼前刺目寒光一闪,元有生的外套已经全部打开,里面躺着一把锋利的鬼头战刀。赵时珙和梅童瞅了瞅,觉得特别像民国抗战剧里的那种砍向鬼子们头上的大砍刀,只是做工要精良得多,一下子将逼格和档次就拉升起来了。
元有生提起这把战刀递给梅童:“你拿着。”
这时,大家才看见那件包裹着战刀的女式外套上有着暗红的血迹,并且已经破损严重,没法穿了。
楼主 六丈金  发布于 2015-09-24 23:15:00 +0800 CST  
第二十五章 迢迢牵牛星

大家在赵时珙的指挥下,往西边进发,元有生却开口:“你们先过去,我随后就来。”言毕即转头往东北瀑布方向而去。虽然所有人心里都很诧异,但没人敢出声问她。
一行人一边往西走,一边不停地扭过头来朝元有生的方向张望,不一会儿便见她消失在了夜色中。
大家于是专心往她刚刚出现的方向,也就是月牙消失的地方进发,可是走着走着,刚翻过一个小山头,便见眼前密林参天,只要步入其中,四周便一片漆黑,不要说星光,连日光都透不进来。更是无法预测密林内部是否有山洞、地陷、阻途。
赵时珙见状,指挥大家后退,重新退回瀑布附近,指着前方道:“看到那一高一矮两座山峰了么?往这两座山峰连线的正中间走。”
这一回道路非常顺利,只是有一些树根荆棘灌木之类,梅童通通用鬼头刀解决了一番,大大提高了夜行军的速度。半夜的时候,大部队终于走到了两座山峦脚下的中心位置,只见元有生半身湿漉地正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等候。
见到赵时珙领着大家到来,元有生转身朝一座小山丘而去。赵时珙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坚持爬下担架,扶着梅童挣扎地跟随元有生往前走。元有生放慢步伐,回头看了赵、洛二人一眼。
随着元有生的脚步,眼前出现一座雕刻精美的石碑底座。再往前,草丛里斜卧着断成两截的石碑,众人连忙围拢上去,打开残存的手电一照,只见上面阴刻的字合起来为“鐵杖將軍趙公之墓”。
“铁杖将军?”梅童感觉凉风刮过后颈,“文物所的张所长提过,元末明初,灵浴寺大规模重修的时候,有一支追击蒙古人的明朝军队进入这儿,驻扎了下来。我后来翻了他提到的地方志,那支军队正是在一位不知名姓的‘铁杖将军’的带领下。”
这时大家已经七手八脚地将墓碑翻了过来,背面不像预想的那样是包含了文字信息的碑铭,而是一幅大家熟悉的画:两位长髯老者对坐树荫里下棋。
赵时珙简直要给跪了,这幅画的出现频率也太高了,要说没有玄机老天都不乐意。梅童也在一边抓耳挠腮地冥思苦想:“这幅图目前为止,唯一能延伸出去的线索,就是咱家那幅上面,两位老人家旁边的‘太尉之印’和九寒图上的‘太尉之印’一模一样。”
赵时珙慢慢地半跪下,双手撑在被扶起的残碑上,他不知道铁杖将军是谁,不知道画上的这两位老人家是谁,不知道九寒是谁,不知道太尉之印中的太尉是谁,更不知道这片迷魂阵的设计者是谁,为什么要设下这么复杂的一个局。但此时此刻,他感到自己和遥远的时空,仿若有了微妙的心灵相通。
“九寒嬉水图的作者,是一个名字叫‘骓’的人。也许这两位老人家,不仅和墓碑上写的铁杖将军,还和那个九寒、和那个骓某人、和这片迷之区域的设计者,都有着不小的关系,他们互相之间应该有着身份重合。”赵时珙感慨道。
陈容和强子在一边听着,忍不住出声:“这两位老人家,一个是九寒,一个是骓呗,铁杖将军就是他们其中一人。九寒和骓也就是这两个几次三番出现的老者,共同设计了这片区域,这样想多简单。”
梅童和赵时珙同时摇头:“九寒没活到老,九寒图上的诗词,显示他年纪轻轻就早逝了,所以九寒不可能是画上的老人家之一。”
楼主 六丈金  发布于 2015-09-25 09:41:00 +0800 CST  
从头至尾的讨论中,元有生未发一言,只是微垂首立在一边静静聆听。此时,她却打断众人的讨论,正色问向赵时珙:“赵公子,你,是怎么找到这儿的?”
赵时珙摸到梅童的裤兜里,掏出一块女式玛瑙表链手表,拈在手指间晃了晃:“我猜想你对这些路应该都比较熟悉,所以我只是按照你们的星云密码来推断,也许星云密码当初就是你们根据这儿的秘密而编订的?”
元有生不置可否地抬抬眼皮,等着赵时珙继续。
“在你们的星云密码里,不知道为什么,有几颗星非常重要,首先当然是日月,其次就是牛郎星和织女星。几个小时前,当东面银河的位置和倾斜度,与灵浴寺下面那个地宫里的缝隙一致的时候,西边这个方向偏南是快要落下的月亮、偏北是牛郎星、再往北就是织女星。”赵时珙坦言自己的推测,“所以一开始,我让大家往月亮落下的方向走,结果没有走通。这也在预料之中,因为每年都有好几个月每晚银河系都有机会呈现那个角度和方向,可月亮每次所在的方位却不同,我只是试试是否恰巧设计者暗指的就是和今晚一模一样天象的某天。”
“是因为有生姐今晚也是从那个方向出来的,所以给了你对这种猜测的信心吧。”梅童很了解赵时珙的心理。
赵时珙承认,接着又说:“既然那条路不通,就说明我猜错了。于是回到原地视野开阔的地方,重新调整方位,向几个小时前牛郎星所在的方向而来;如果还是不对,我就会再试试几个小时前织女星所在的方向。因为不管天象如何变化,银河与星座之间的相对位置不变,只要银河在那个方位呈现那个角度,牛郎和织女星必定在天上固定的位置显现。”
元有生点点头,声音有些悲凉:“原来如此,果真煞费苦心。”
“是谁?”梅童感觉心里一紧,追问道,“有生姐,你说谁煞费苦心?”
元有生将目光投向赵时珙,答道:“这片迷阵的设计者。”
赵时珙有些糊涂了:“有生姐,你难道并不知道这条路是这样找出来的?”
元有生咬了咬下唇,摇头:“我只知道这儿有条路,并不知道它是那时那刻牛郎星的方向。”停顿片刻之后,又补充,“而且我也不知道星云密码里,重要性仅次于日月的是牛郎、织女二星?你是如何分析出的?”
赵时珙沉思了一会儿:“比较复杂,我还是好多年前偶尔推断出来的,现在除了这个结果,推理过程不太记得清了。等出去后,我翻翻以前的笔记回忆回忆。”
“走吧,”梅童重新迈开脚步,“去找你说的第五条路。”
赵时珙指了指不远处开在小山丘上的石门问元有生:“这儿是第四条路吧?”得到肯定的答复后,赵时珙甩出一句话,“先进这第四条路再说。”……
楼主 六丈金  发布于 2015-09-25 12:29:00 +0800 CST  
第二十六章 石门

赵时珙指着石门甩出一句话:“先进这第四条路再说。”
元有生不知不觉微锁眉头,梅童疑惑:“要进去?”
陈容终于出声:“这里面可能不简单,你刚刚说还可以试试几个小时前织女星所在的方向,要不先走那边?或者派一部分人去那边看看?”
赵时珙看了看元有生后背的血痕,摇头:“最好大家不要分开走,互相可以有个照应。我想既然牛郎星这个方向有出路,那么织女星的方向和月亮方向一样,不会有路走。否则同样的规律用两次,不太符合迷阵设计者的思维,我觉得这儿的每条出路都运用了不同方式的线索。”
梅童围着那石门瞅了瞅,只见这石门露出地面的部分只有半人高,下半截似乎是埋在土里,梅童新奇:“这儿应该是那个铁杖将军的墓吧,挺气派的,整一座山丘,不过哪里有坟墓上开一道这么明显的门的?生怕盗墓贼找不着路?”
说着伸手用力推了推,墓门纹风不动。
赵时珙眼角的余光瞥见元有生,只见她站在原地未动,饶有兴趣地注视着梅童的动作,微微一笑。令赵时珙惊悚地是,他似乎觉察元有生的眼睛里有泪光闪过。
“门后有自来石?”梅童调动脑海中知识储备,举起手里的鬼头刀往那石门中间的门缝里塞了塞,这时他才发现根本就没有什么门缝,只是一整块石头上雕刻出的一道门缝似的凹槽而已。
这门怎么开,成了摆在大家面前的难题,于是齐齐扭头望向元有生。
元有生走上前,手指扣在凹槽和石门的花纹上,示意赵时珙和梅童也将手放上来。
“如果你们是当初的设计者,会让这门怎么开?”元有生并不急着发力,而是转而询问赵时珙和洛梅童。
“按照惯性思维,开门不外乎往前推,往后拉,往左往右滑动,或是旋转门。”梅童思索着,“总得往某个方向打开,这一路走来,从地宫二号浑天洞里的缝隙,再到先前通往大瀑布的路,都指向了银河自东往东北方向大概四十五度角。甚至咱们顺着牛郎星找到这儿,也是银河在那个方向指向那个角度的时候的牛郎星的位置。所以要是我,对那个方位和倾斜度如此钟情的话,我也要让这道门往同样的方向滑动才能开。”
赵时珙非常赞同梅童的分析,迫不及待地往东北方向推。洛、赵二人一边推一边微微移动着角度,突然听到咔哒一声石头的轻轻撞击声。
“是,就是这个方向,”洛、赵二人都兴奋起来,激动地对视一眼,肩头紧紧地挨在一起,一鼓作气地往摸索到的方向用力推,只是门上的花纹太浅,除了手指上有限的力道外,身体别的部位都使不上劲,特别是赵时珙还带着伤,因此石门只觉缓慢松动不见明显挪移。
元有生这时才抬起手臂,五指运气,用力一拨,便见那石门徐徐而开。
楼主 六丈金  发布于 2015-09-25 13:39:00 +0800 CST  

楼主:六丈金

字数:153540

发表时间:2015-08-19 16:12:23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6-10-13 00:11:28 +0800 CST

评论数:371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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