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玄幻史诗】《星辰玦》——中国版《冰与火之歌》重磅IP来袭


又快没动力了。。。。有人能冒个泡吗?
楼主 王者觉仁  发布于 2016-08-10 17:18:00 +0800 CST  




萧梵尘在洛庸关逗留了三天。
这三天,他主要做了三件事。首先,他命雷焱去购置了二十一副名贵的楠木棺椁,然后亲手把那二十名金甲骑士和那个车夫的尸体放了进去,并准备把他们带回皇极城,让他们的亲人看最后一眼,再以最高规格的葬礼将他们安葬。其次,他命雷焱手下的仵作仔细检查了六具刺客的尸体,希望能查到一些跟他们身份有关的线索。遗憾的是,这些人除了身上的衣物,没有留下任何东西。这显然是一些经验丰富的刺客,所以不会在死后开口。萧梵尘只是从苍锷那里得知,为首的那名刺客是个年轻女性,职务是“左使”,至于别的,苍锷也说不上来。萧梵尘心里猜测,也许“左使”是黑灵教的某个职务,但没有别的线索佐证,他只能存疑。
最后,也是耗了他最长时间的一件事,就是跟雷焱讨价还价,以确定该如何奖赏苍锷。救了堂堂大胤皇朝的三皇子,这当然是大功一件,所以那天一回到洛庸关,雷焱就拍着胸脯说奖赏苍锷的事包在他身上。萧梵尘问他打算如何奖赏,雷焱想了想说,赏他五百块金币。萧梵尘说还有呢?雷焱睁大了眼睛,说五百块金币已经够买几十个南澳奴隶了,还不够?萧梵尘说当然不够,你得给他升官。雷焱支吾了半天,说您让我想想吧。
萧梵尘知道,苍锷是得罪了上司和军部才被弄到这里来的,要提升他的职务,雷焱肯定要承受压力。第二天,雷焱说他想好了,让苍锷当个什长。萧梵尘冷笑了一下,说我得想想回宫后怎么跟父皇解释遇刺的事。雷焱一听就慌了,说殿下别急,容我再想想。
次日,雷焱说打算把苍锷升为百夫长。萧梵尘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说,据我所知,在咱们胤朝七百多年的历史上,从未出现过皇子遇刺事件,我很幸运中了头彩,你也很幸运雷将军,因为这事发生在你的地盘上。雷焱哭丧着脸,说殿下您别说了,末将这两天为苍锷的事都失眠了。萧梵尘说这还不简单?你早点把事情想通,不就能好好睡觉了?
最后一天,雷焱咬着牙说他已经决定了,正式任命苍锷为千夫长。萧梵尘听完,沉默了半天不作声。雷焱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最后萧梵尘拍拍他的肩膀,说恭喜你雷将军,你今晚可以高枕无忧了。雷焱这才咧开嘴笑了。
再次启程前往皇极城的那天,萧梵尘看见雷焱为他准备了一支史无前例的护卫队——
足足一千人的玄甲骑兵,整齐地列队在洛庸关下,盔甲锃亮,旌旗招展,而带队的长官,就是刚刚被任命为千夫长的苍锷。
萧梵尘还让雷焱给自己准备了一匹骏马。他再也不想坐马车了,不仅是因为三天前的事件给他留下了极其不快的记忆,更因为坐在车厢里让萧梵尘感到无比憋闷。他觉得马车这种东西,只适合仇栾这种人坐,或者是宫廷里那些忸怩作态的贵妇人去坐。
此刻,萧梵尘骑在一匹通体纯白的骏马上,径直走到衣甲鲜明的苍锷面前。
“想好怎么花那五百块金币了吗?”
“想好了。”
“怎么花?”
“先娶一个老婆,再买两个女奴。”
“你也打算三妻四妾?”
“不,是让那两个女奴伺候我老婆。”
那天,萧梵尘和苍锷对视了片刻,然后同时发出大笑,笑声在洛庸关的上空久久回荡。



楼主 王者觉仁  发布于 2016-08-10 18:16:00 +0800 CST  
@chj0118 2016-08-10 18:25:00
楼主辛苦!为我一个人看还在坚持更, 感动 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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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兄弟!只要你一直看,我就一直更!
楼主 王者觉仁  发布于 2016-08-10 18:58:00 +0800 CST  






从洛庸关西行,大约不用半天,就可以走出紫阳山脉的丘陵地形,进入一望无际的巨流平原。这是中土大陆面积最大的一块平原,土地肥沃,人口众多,物产丰饶。萧梵尘策马奔驰在这片辽阔的大地上,听着秋天的大风从耳旁呼啸掠过,任一头长发在风中恣意飞扬,感到连日来抑郁沉闷的心情,终于得到了一次淋漓尽致的释放。
浩浩荡荡的千人骑兵队在巨流平原上走了五天,终于看到了中土大陆最宽、最长的一条河流——巨流河。这是中土大陆的母亲河,它发源于大陆西北的日落森林,然后往东南方向蜿蜒流过,哺育了辽阔的巨流平原,之后又折向西南,缓缓流入了大海。
看到巨流河的时候,萧梵尘知道,循着这条大河往下游方向再走两天,就可以到达皇极城了。这也就意味着,再过两天,苍锷就要跟他分手,返回洛庸关了。而那天在关城下,苍锷刻意回避的那个问题,这些天却仍旧在萧梵尘的心头缠绕,始终挥之不去。
终于,当大队人马顺着巨流河沿岸的驰道走了差不多一天后,萧梵尘再次向苍锷提出了那个问题:你离开光明岛后,究竟是用什么方法获得了超强的灵力?
苍锷沉默了很久,最后才说:“殿下,能让我保留一点隐私吗?”
萧梵尘语塞。
他没想到,苍锷竟然会给他一个这么直白又这么冰冷的回答。

当高耸入云的龙首山赫然出现在地平线上的时候,一千名玄甲骑兵同时发出了一声响彻云霄的欢呼。
皇极城到了。
作为大胤帝国的都城,皇极城拥有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和地理位置。它北倚傲然屹立的龙首山,南临巨流河下游一片广袤的冲积平原;巨流河流经此处时,弯曲成一个“人”字形,从城的左右两侧流过,不仅成为天然的护城河,并且与城池北面的龙首山恰好形成一个完美的三角形扇面,将皇极城环抱其中。
雄伟壮阔、气势磅礴的皇极城依山而建,由低到高分为四层:第一层筑于“人”字形河流的沿岸,呈半圆形,由京城禁军金甲卫驻守,属军事戍卫区,称为“军城”;第二层明显高于第一层,面积最大,呈方形,是平民住宅区和普通商业区,称为“外城”;第三层更高,呈长方形,是朝廷各级机构所在地,也是官员、贵族的住宅区和高级商业区,称为“内城”;第四层最高,差不多已经接近龙首山的峰顶,呈较小的长方形,为皇极宫所在,是皇帝举行朝会、庆典及听政、居住之处,也是整个皇族所居之地,称为“皇城”。
在皇极宫的最北端,也是整座皇极城的最高处,是一座金碧辉煌的“光明神殿”。神殿的后方、同时也是上方,则是一片开阔的露天平台,中央供奉着一尊巨大的光明女神像。
神像通体皆由纯白的玉石雕成,庄严而圣洁。她昂然矗立在皇极城的最高处,面容安详,双目低垂,仿佛在俯视脚下的芸芸众生;她的右手按在心上,左手自然下垂,掌心朝外,像是在庇佑这片辽阔苍茫的大地,又像是在摄受每一个愿意信仰她的人。




楼主 王者觉仁  发布于 2016-08-11 21:10:00 +0800 CST  
@chj0118 2016-08-12 12:44:00
只我一个人看,楼主没动力。还有看的没?冒泡啊,让楼主每天多更点,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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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帖子可以有一个口号了,就叫为你而更~,哈哈。。。
楼主 王者觉仁  发布于 2016-08-12 15:07:00 +0800 CST  




皇极城最外围的军城筑有三个城门,由东向西分别是“东皇门”“中天门”和“西极门”。三个城门外,依次有三座木桥横跨在巨流河上,桥的名称与各自对应的城门名字相同。从洛庸关方向而来,最先接近的是东皇桥与东皇门。此刻,策马走在队伍前列的萧梵尘远远便望见,在东皇桥的桥头,已经聚集了一群官员和金甲骑士。他知道,这又是一些悬挂着廉价笑容来迎接他的人,只是不知道这回父皇派谁出马。
萧梵尘逐渐接近桥头,终于看清了对方的面孔——为首那两个骑在马上的人,竟然是南宫无翳、南宫戟父子。
他们就是南宫翰的父兄,也是大胤帝国除了皇帝之外最有权势的人物。
南宫无翳的爵位是辅国公,职务是大冢宰,在朝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长子南宫戟的军衔是镇国大将军,职务是金甲卫的军团长。父子二人一个辅国,一个镇国,一个统率文武百官,一个掌握禁军兵权,简直可以说是位极人臣、权倾朝野!有时候,萧梵尘心里会不经意地闪过一个念头:万一这对父子哪一天联手造反,又有谁能抵挡得了他们呢?!
当然,萧梵尘从来不敢跟父皇透露这个想法,因为父皇一向对南宫父子极为宠幸。至于这对父子究竟给父皇灌了什么迷魂汤,他就不得而知了。兴许他们父子真的是一个辅国有方、一个镇国有术吧,萧梵尘只能这么想。
此刻,对于他们的出现,萧梵尘并不觉得很意外,因为雷焱肯定早把他遇刺的事用驿马飞报朝廷了。出了这么大的事,父皇和朝廷必然都很紧张,而南宫无翳身为大冢宰,也势必要代表父皇和朝廷出面,向大难不死的萧梵尘表示慰问。
随着双方的接近,南宫父子也看清了萧梵尘身后的那张脸。
苍锷?!
他怎么会跟三皇子在一起?而且还穿着一身千夫长的衣甲?
南宫戟十分惊愕。
一看到这张面孔,那些令人极其不快的记忆就迅速涌上了他的心头——
金甲骑士隶属于金甲卫,而去年这个叫苍锷的家伙举报他们统领贪污,就等于打了他这个金甲卫军团长的脸,这是他绝对无法容忍的。事实上,军队系统的贪腐,跟朝廷上下、乃至遍及整个帝国的贪腐一样,可谓由来已久,大家对此早已司空见惯。他南宫戟对手下的贪腐自然也是心知肚明,只是睁一眼闭一眼罢了。说白了,马无夜草不肥,权力大的捞多一点,权力小的捞少一点,真要论起来,他南宫戟自己、还有他父亲南宫无翳,或许就是这个帝国捞得最多的人。可这又怎么样呢?只要上上下下都认同这样的游戏规则,大家保持默契、心照不宣就行了,可偏偏世上就有苍锷这样的愣头青,硬是要捅破这层窗户纸。
起初苍锷把举报信递到他手上的时候,南宫戟还想息事宁人,让那个统领吐几个钱出来堵苍锷的嘴,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把钱扔到了统领脸上,这才挨了一百鞭子。后来事情越闹越大,南宫戟决定置他于死地,不料最后又莫名其妙地杀出一个三皇子,保了他一条小命。对此南宫戟一直耿耿于怀,总想找个机会把苍锷干掉。可他万万没想到,此刻的苍锷居然摇身一变就成了千夫长,还跟着三皇子一块堂而皇之地回到了京城……
这一天,东皇桥头的欢迎仪式十分盛大,南宫无翳代表皇帝和朝廷对萧梵尘遇刺一事表示了深切的慰问,并热忱欢迎他学成归来。萧梵尘向来讨厌这些繁文缛节和官场虚礼,于是勉强笑着敷衍了几句。他知道按惯例,接下来肯定是接风宴,文武百官会轮番跟他敬酒,说些谄媚吹捧的话,这一切更让他厌恶。所以萧梵尘随后就对南宫无翳说,自己极为思念父皇母后,想尽快入宫拜见,希望大冢宰谅解。南宫无翳笑着说当然当然,皇上和皇后也日夜思念殿下,您赶紧先入宫,您的护卫队由老臣负责接风洗尘。然后他策马挪了几步,给大队人马让开了一条道。
南宫无翳侧身让开的时候,萧梵尘才注意到军部尚书姬彦廷也在欢迎队列中。姬彦廷就是姬寒衣的父亲,肤色白皙,眉清目秀,父女俩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这么儒雅的长相,使他看上去根本不像是一个掌管着近百万帝国军队的人。
萧梵尘现在懒得跟任何人打招呼,于是假装没看见,径直策马走上了木桥。
苍锷紧跟在萧梵尘后面上了木桥,目光始终直视前方,就连经过南宫戟身边时,也照旧对他视而不见。
与此相反,策马立在一旁的南宫戟却死死地盯着苍锷,恨不得用目光把他杀死,丝毫没有掩饰心中的恼怒。
“跟你说过的话又忘了?”南宫无翳不知何时来到了南宫戟身边,一边面带笑容对鱼贯而过的玄甲骑兵行注目礼,一边低沉地说,“喜怒不形于颜色,这是官场生存的铁律!要讲多少遍你才记得住?”
“是,孩儿疏忽了。”南宫戟无奈,只好生生收起怒容。
稍后,姬彦廷也凑到了南宫无翳身边,一边对士兵们点头致意,一边说:“大人,皇子殿下都回宫了,您府上的二公子,还有卑职家里那个疯丫头,也该召回来了吧?”
“哦?为什么?”南宫无翳依然保持着笑容,头也不回地问。
姬彦廷苦笑了一下:“卑职昨天接到线报,说他们早在十几天前,就跟着光明会的明空去北境了。现在的年轻人,想干嘛就干嘛,根本没把咱们这些做父亲的放在眼里。”
“姬大人,你的线报太滞后了。我早就跟你说过,军方的情报系统机构臃肿、效率低下,应该予以整顿,可你总是推三阻四。这回你瞧,十几天前的事,你居然昨天才知道,万一是军国大计,你的情报系统可就误事了。”
“是,是,卑职这就着手去办。”姬彦廷有些惭悚,“卑职方才所言,不知大人……”
“让年轻人在外面多历练历练,有什么不好吗?”南宫无翳早在十天前就接到了光明岛的线报,可他并不觉得需要召回南宫翰。“你别老是把他们当成长不大的孩子。”
“大人所言极是。只是……多事之秋,留在外面总是不太安全。”
南宫无翳突然回头,严厉地扫了姬彦廷一眼。姬彦廷一惊,赶紧低下头。
“何谓多事之秋?如今明君在位,四海升平,姬大人身为军部尚书,职责重大,说话还是要谨慎一些,以免授人以柄。”
姬彦廷当然知道南宫无翳是在暗示什么,心里大骂这老家伙既当婊子又立牌坊,嘴上却诺诺连声。
“九幽城最近有何消息?”南宫无翳忽然问。
“自从士兵失踪事件和地震事件后,再无别的消息。”
“关于士兵失踪的事,你怎么看?”
“卑职还是觉得,那些士兵应该是逃跑了。”
南宫无翳微微蹙眉,沉吟了片刻,“依我看,事情或许没那么简单。”
“大人的意思是?”姬彦廷偷眼观察对方的神色。
“姬大人方才的顾虑,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南宫无翳又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那两个孩子的事,就照你说的办吧。”
“大人英明。”姬彦廷如释重负。

萧梵尘和苍锷策马走过东皇桥的时候,萧梵尘无意中发现,苍锷不时在抬头眺望皇极城最高处的那尊光明神像。
而且,苍锷的目光似乎有些异样。
萧梵尘不知道他的目光中到底隐藏着什么。
毕竟一年没回皇极城了,也许是触景生情,想起了什么往事吧。萧梵尘想。




楼主 王者觉仁  发布于 2016-08-12 15:08:00 +0800 CST  
@chj0118 2016-08-12 17:36:00
@chj0118 2016-08-12 12:44:00
只我一个人看,楼主没动力。还有看的没?冒泡啊,让楼主每天多更点,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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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者觉仁 60楼 2016-08-12 15:07:00
这个帖子可以有一个口号了,就叫为你而更~,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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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我而更"!哈哈!无比荣幸,谢谢楼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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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除了顶贴之外,能否点评两句?

为了而更!走起~

楼主 王者觉仁  发布于 2016-08-13 16:55:00 +0800 CST  

一激动打错字了,汗~

为你而更!走起~
楼主 王者觉仁  发布于 2016-08-13 16:56:00 +0800 CST  





皇极城是五洲大陆历史上第一个、也是迄今为止唯一一个达到百万人口的大都市。这里社会安定、民生富庶、商业繁荣,聚居着来自不同大陆、不同种族的人民。无论是内城还是外城的街道和商业区,到处都是一派繁华热闹、摩肩接踵的景象,而且随时可见肤色各异并说着不同方言的人从身边走过。当然,京城居民的主体还是中土的黄种人,唯一通行的官方语言也是中土语。
由于多民族混居的特性,皇极城的建筑风格极为丰富而多样,既有以木结构为主的重檐复宇、雕梁画栋的中土建筑,也有以砖石结构为主的立柱穹顶的西罗建筑,还有精致幽雅、园池亭榭的东夷建筑。各种风格的建筑比邻而居,既交相辉映又错落有致,呈现出一片异彩纷呈的壮丽景观。
文化的交融必然带来生活方式的变化和混搭,就比如此刻,萧梵尘就坐在皇极宫御花园的一座“西罗式”餐厅中,用刀叉吃着西罗大陆特有的牛排。这座餐厅的四壁和屋顶皆用透明的琉璃建造,坐在里面就可以饱览整座御花园的风景,所以名字就叫琉璃厅。
胤朝皇帝萧鸿业今天看上去心情不错,特意命仇栾在琉璃厅安排了这场“西式家宴”。如果是宴请大臣,萧鸿业肯定会在传统的中式殿堂里,与大臣们分案而食,菜肴自然也是用筷子夹着吃的。不过作为家宴,萧鸿业更喜欢西罗人这种围坐一桌的方式,他觉得这样的气氛更加亲密和融洽。
今天的这场家宴共有六人,围着一张长桌而坐:
皇帝萧鸿业坐在上首,左手第一位是皇后郦妍,第二位是萧梵尘,第三位是年仅十一岁的皇四子萧君临;右手第一位是二十五岁的皇长子萧天爵,第二位是十四岁的皇次女萧落鸢。而二十三岁的皇次子萧羽裂早在五年前就被派到了北境的九幽城,二十七岁的皇长女萧栖凰也于两年前嫁给了西罗大陆的兰斯特公爵,所以都不在场。
萧鸿业的四子二女中,只有萧梵尘、萧落鸢、萧君临是郦皇后所生,萧天爵和萧栖凰则是萧鸿业当太子时的正妃所生,萧羽裂是另外一个侧妃所生,这两个妃子都已先后亡故。郦皇后当年也只是侧妃,在那两个妃子去世后才正位中宫,所以朝野多有传言,说当年那两个女人都是因为与郦妍争风吃醋才被她害死的,还说正因如此,非她所生的三个皇子皇女才会遭到她的打压和排挤,比如萧天爵这么多年都没有被立为太子,而萧栖凰也远嫁西罗大陆,萧羽裂最惨,居然被“流放”到了九幽城那个没人愿去的苦寒之地。
当然,萧梵尘从来都不相信这些无聊的传言。
他知道,母亲郦妍是一个善良慈爱的女人,她爱亲生的三个子女,同样也爱非她所生的另外三个子女。在他看来,大哥萧天爵之所以迟迟没有被立为太子,并非是被母后打压,而是因为大哥生性谦逊稳重,不想太早登上太子大位。萧梵尘就曾不止一次听到大哥对父皇自陈,说他论军功比不上二弟羽裂,论学问比不上三弟梵尘,甚至论聪明都不及四弟君临,所以暂时还没有资格当太子。萧梵尘还记得父皇听了很高兴,一再赞扬大哥温良恭谨,大有古君子之风。
此外,大姐萧栖凰远嫁西罗、二哥萧羽裂驻守北境,也根本不是被母后排挤所致,而是因为大姐自己喜欢西罗文化,并且与入朝觐见的兰斯特公爵一见钟情;二哥则是个志在四方的血性男儿,渴望建功立业、鹰扬国威,所以才自愿去戍卫九幽城,抵御蛮族人。
总而言之,这些所谓对母后不利的“证据”,都是事出有因的,绝非那些不了解实情又居心叵测的人所说的那样。
从小到大,萧梵尘都非常坚信自己的这些判断。
然而今天,就是在这场本应亲密融洽的家宴上,萧梵尘蓦然惊觉自己的这些判断,正在像冬去春来时悄然解冻的坚冰一样,无声地裂开一道道罅隙……



楼主 王者觉仁  发布于 2016-08-13 16:58:00 +0800 CST  
@chj0118 2016-08-13 22:21:00
楼主文笔功力深厚,不敢点评啊!有些网络写手错字白话连篇,让人根本读不下去。楼主的文章却读着很舒服,这也是我愿意一直追的原因之一。布局大开大阖,不时设置悬念,让人欲罢不能。相信楼主能写成一部经典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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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兄弟鼓励,让我信心倍增~ 拙作的实体书过一阵子会上市,届时一定寄赠,请把通讯地址站短我~
楼主 王者觉仁  发布于 2016-08-14 18:28:00 +0800 CST  




尴尬的气氛,是从讨论遇刺事件开始的。
起初,萧鸿业详细询问了事件经过。萧梵尘一一作了回答,然后说刺客有可能是黑灵教的人。萧鸿业愕然,不大相信覆灭已久的黑灵教居然会死灰复燃。萧梵尘想说服父皇,本来差点说出索耳预言的事,但随即忍住了。他想,在师父彻底查清北境的事之前,可能不宜把此事透露给父皇。
接着,萧鸿业对行刺事件极为震怒,说大胤皇朝立国七百多年来,还从没出现皇子遇刺的事,然后说要责成南宫无翳彻查此案,尽快将那些胆大包天的刺客缉拿归案,明正典刑,以彰国法。
皇后郦妍就是在这时候发出了淡淡一笑,说:“只怕抓到了那些刺客,背后的主谋还是挖不出来。”
萧鸿业不悦,说:“绝对不可能!我大胤皇朝若连这点手段都没有,如何能立国七百多年?”
郦后又是一笑,幽幽地说:“我大胤朝对付外敌当然有手段,可要是对付内贼呢?还是老话说得好,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萧梵尘很诧异,不知道母后今天说话为什么总是怪怪的。与此同时,他发现大哥萧天爵的脸色倏然黯了下去。本来他就觉得今天大哥的脸色不太好,现在一看,越发显得铁青而灰暗。
萧鸿业对郦后的阴阳怪气显然很不满,把手里的刀叉往盘子里哐啷一扔,“皇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臣妾的意思,皇上心里清楚。”
萧鸿业阴沉着脸:“朕不清楚,想听你说。”
郦后迎着他的目光:“皇上,当着这么多孩子的面,你真想让我把话挑明了吗?”
萧鸿业冷笑:“你想挑明什么,朕还真的挺感兴趣。”
“那好,那臣妾就直说了,不管刺客是什么黑灵教白灵教,在臣妾看来,幕后黑手就在咱们宫里头!”
萧鸿业盯着郦后:“你凭什么这么说?”
“道理很简单,万一尘儿遇害,这天底下获利最大的,不就是咱们皇极宫的人吗?”
“那你认为,谁获利最大?”
“这还需要臣妾说吗?”
“朕就想听你亲口说。”
气氛就是在这时候陡然僵掉的。萧梵尘看见,大哥萧天爵正死死地抓着刀叉,用力地切割他盘子里的那块牛肉,眼底跳动着一簇愤怒的火焰,仿佛他面前的东西不是一块肉,而是一个跟他有着深仇大恨的人。
坐在萧梵尘左手边的四弟萧君临,却在这时候爆出了一声不合时宜的大笑。
他一边用手里的叉子指着萧天爵,一边笑得前仰后合,“你们看,大哥真笨!切块牛排都切不开。”
坐在他对面的萧落鸢拼命给他使眼色,可这小子光顾着傻乐,一点都没发觉。萧落鸢忍不住抓起一颗精灵果扔在他身上,萧君临的笑声才戛然而止。
萧天爵忽然把盘子一推,“父皇,儿臣胃不舒服,可以先离席吗?”
萧鸿业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挥了挥手。
萧天爵挪开椅子,站起来,把目光投向皇后。恰在此时,郦后也正抬眼看他。二人的目光忽然像两把锋利的刀子绞杀在了一起。萧梵尘直到此刻才蓦然惊觉,原来母后和大哥的关系绝非他原来认为的那样和谐。至于他们的关系究竟是何时恶化、因何恶化的,他却一无所知。刚才母后一直在暗示刺杀事件的幕后黑手就在皇极宫中,她指的是谁?难道是大哥?
这怎么可能?!
萧梵尘顿时觉得匪夷所思。
从小到大,他一直跟大哥最亲,大哥也非常爱他,所以在光明岛的时候,他最想念的人,除了母后就是大哥。可此时此刻,他生命中最亲的两个人,却俨然已经势同水火——当着父皇和一家人的面尚且如此剑拔弩张,何况是私底下?!
母后究竟为什么会怀疑大哥?她跟大哥又是怎么闹到这个地步的?
萧梵尘真想立刻站起来向他们提出质问,可他知道他不能。
此时,萧天爵忽然收起刀子般的目光,换上一副笑容,说:“母后,您慢用,儿臣身体不适,先行告退。”说完,不等郦后作何反应,便快步走出了琉璃厅。
萧天爵走的时候,甚至连看都没看萧梵尘一眼。
事实上,萧梵尘直到此刻才猛然发现,从刚才大哥落座一直到离开,始终都没有看过他一眼。
为什么会这样?
萧梵尘感觉忧伤就像一条冰冷的蛇一样,瞬间爬上了他的心。
许多年以后,当萧梵尘回首往事,他几乎可以断定,自己那无忧无虑没心没肺的青少年时代,就是在十七岁这年回到皇极城的第一天结束的。准确地说,应该就是结束在这场不欢而散的家宴上。
此时,萧落鸢伶俐地扫了众人一眼,忽然绕到桌子这边,一把将正在埋头喝汤的萧君临拉了起来,然后尽量用一种欢快的声音说:“父皇,母后,三哥,我带四弟去花园玩,你们慢慢吃。”接着就把一脸不情愿的萧君临连哄带骗地拉走了。
琉璃厅的长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可剩下的三个人已经毫无胃口。萧鸿业不停地给自己倒着琥珀酒,大口大口地喝着。躬身站在琉璃厅门口的仇栾一直偷眼往里瞧,忍不住一脸担忧,想进来劝又不敢。
郦后这时才轻松地跟萧梵尘拉起了家常,连声问他在光明岛都学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萧梵尘一个字也没有回答,接着就突然站起来,一声不吭地走出了琉璃厅。郦后大感意外,连忙喊了几声,可萧梵尘的身影很快就绕过一片姹紫嫣红的芳菲树丛,消失了。
“这孩子,越来越没规矩了。”郦后话一出口,才意识到自己嘴快了,不自然地咳了一声。
“还不都是让你给惯坏的!”
果然,郦后一时情急没忍住的话,引发了皇帝必然会有的反应。萧鸿业重重地把酒杯往桌上一放,“你还一门心思想立他当太子,瞧他这样,是当太子的料吗?连最起码的宫廷礼仪都不懂。”
郦后笑了笑:“是啊,您的大儿子倒是很懂礼仪,可刚才为何会中途离席呢?”
萧鸿业的怒火就是在这时候突然爆发的。长桌上的那些美味佳肴一下子全都被他扫落在地。仇栾站在门口,听见里面的郦后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同时传出的就是各种器皿乒乒乓乓接连落地的声音。
仇栾的心脏跟着这些声音颤了几颤。
自从皇帝和皇后因立储之事发生争执以来,仇栾已经记不清宫里被毁坏了多少器皿。



楼主 王者觉仁  发布于 2016-08-14 18:30:00 +0800 CST  
@chj0118 2016-08-14 20:30:00
受宠若惊啊,楼主!希望是你的签名版(嘿嘿,得陇望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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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客气~ 正所谓路逢剑客须呈剑,不是诗人不献诗。一本书的最好归宿,就是给喜欢它的读者:)
楼主 王者觉仁  发布于 2016-08-14 21:08:00 +0800 CST  




气喘吁吁的萧梵尘终于在御花园的门口追上了大哥。
听到喊声,萧天爵的身影顿了一顿,接着却又加快了脚步。萧梵尘只好绕到前面拦住了他的去路。萧天爵看着他,无奈地笑了笑:“恭喜三弟,马上要当太子了!”
萧梵尘一怔,旋即明白过来。他终于知道,今天的这场家宴为什么会不欢而散了。
“大哥,你最了解我。”萧梵尘直视着萧天爵,“你知道我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
萧天爵把目光投向远处,苦笑了一下,“我是了解你,但我们都是皇子。所以,很多事情由不得你,也由不得我。”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永远是我的大哥。”
“永远?”萧天爵的嘴角滑过一丝冷笑,“这世上有什么东西是永远的吗?昨天我还是你的大哥,可今天,就已经有人在指控我是谋杀你的凶手了。你告诉我,什么是永远?”
“不管母后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我想任何一个脑子清醒的人都不会相信。”
“你错了。”萧天爵摇摇头,“母后的脑子比任何人都清醒,假如我是母后,我一定也会作出跟她一样的判断。”
“为什么?”
“因为,我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跟他儿子争抢皇位的人。”
听着大哥越来越冷的声音,萧梵尘的心中一片冰凉。“大哥,你才是太子,你才是未来的皇帝,这是上天注定的,没有人有资格跟你抢。”
“你又错了!”萧天爵的脸上再次浮出讥诮的笑意,“假如母后跟你想的一样,她就不会把四弟取名叫君临了。”
萧梵尘这才回忆起来,当年四弟出生的时候,母后执意要取这个名字,父皇不同意,二人为此争吵了很久,最后父皇才不得不作出妥协。萧梵尘甚至记得,当时对这个名字,大哥就已经隐隐流露出不快了,好像还在他面前发过牢骚,只是他那时候太小,根本不懂这些事情。如今看来,母后与大哥的矛盾,其实早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埋下了。
“你知道吗?君临这个名字,母后最早是要给你的。”
“不可能。”萧梵尘觉得今天听到的匪夷所思的事情已经够多了。
“当初父皇极力反对,母后才作罢。后来四弟出生,母后又坚持要取这个名字,然后就轮到父皇妥协了。”
萧梵尘沉默了。
他没想到,这些完全被他忽略或遗忘的事情,对大哥来讲竟然如此重要。
“你不觉得,在母后的心目中,她的儿子注定是要君临天下的吗?不是你,就是四弟。”
萧天爵笑着说。
他的笑容是那么怪异,以至于在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萧梵尘一直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字眼来形容。后来,他才想到了一个词:凄凉。
是的,凄凉。在那个深秋的傍晚,在皇极宫御花园的碎石甬道上,在那个芳菲树叶漫天飞舞片片坠落的日子里,大哥笑得是那么凄凉,仿佛他这一生全部的快乐,都已经在此前的二十五年里预支光了,又仿佛他已经站在了人生的终点,正回头打量他颠沛流离命运多蹇的一生。
那天,萧梵尘不知道大哥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他只记得,大哥好像伸出了一只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就大步走出了御花园。
萧梵尘下意识地抚摸自己的肩膀。他想,大哥伸的一定是那只有着长长疤痕的手。
萧天爵的掌心,有一条很长的刀疤,那是他十四岁那年留下的。
当时萧梵尘只有六岁,正是最贪玩的年纪,整天缠着大哥带他一块玩。有一次他们在宫中玩腻了,就偷偷换上平民的衣服,躲在宦官的马车上溜出了皇极宫。然后他们就像脱缰的野马一样在外城的大街小巷疯狂奔跑,又用兜里的十几块金币买了实际价值不足三块银币的一大堆零食和玩具。那一刻他们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然而在这个世界上,幸福又多金的人总是遭人垂涎的,所以很快就有十几个小混混把他们堵在一个墙角,命令他们交出金币。萧梵尘很生气,就大声告诉那些混混他们是皇子。混混们先是一愣,接着就发出哄堂大笑。一个领头的三角眼踢了踢萧梵尘的屁股,说你们要是皇子,老子我就是皇帝。然后混混们又是一阵放肆的大笑。那时他和大哥的口袋里都还有几块金币,大哥很快就把口袋掏空了,叫萧梵尘也赶紧把金币给他们。可他却死死捂着口袋说,不,他们是坏人,我凭什么要把金币给他们?三角眼急了,掏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在他眼前晃,说你要不给我金币,我就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再塞到你的嘴巴里。他心里很害怕,正在犹豫要不要把金币给他们。大哥却在这时候推开几个混混,走过来挡在他面前,很认真地对三角眼说,没有人可以拿刀威胁我弟弟,如果你们现在离开,我可以考虑放过你们。
三角眼似乎被大哥的气势镇住了,想了半天才说,我威胁你弟弟又怎么样?有种你来帮他挡刀?
大哥没有说话,突然伸出右手抓住了匕首的刀刃,鲜血立刻从他的掌中流了出来。
萧梵尘吓得直哆嗦,不知道该怎么办。
三角眼傻眼了,想把匕首抽回去,可大哥却死死地抓着不放。三角眼越用力,大哥就抓得越牢。鲜血就像井水一样从他的掌心不断冒出来,很快就顺着手腕流下来,染红了他的袖子,然后从他的手肘处啪嗒啪嗒地往地上滴。
萧梵尘吓得捂住了眼睛。
等萧梵尘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那些混混们已经跑远了。他看见大哥的手上仍然倒抓着那把匕首,然后大哥就像一具被掏空的皮囊一样,软软地倒在一大摊鲜血上面……
后来那些混混全都被逮住了,勃然大怒的父皇下令把他们全部砍头。大哥却站出来替他们求情,说依照国法,他们只是抢劫未遂,罪不至死,应该打他们几十鞭子,然后放他们回去。那时候大哥已经学习了好几年的朝廷律法,所以他说的话父皇也无力反驳,最后果然按照大哥说的,打了他们一顿鞭子后就全部放了。
从那以后,只要一提起这事,父皇就夸大哥勇敢、正直、宽容,是一块当皇帝的料。大哥听着,脸上就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而每当这个时候,母后就会在一旁笑得飘忽晦涩。萧梵尘当时才六岁,当然听不懂那些道理也看不懂那些表情,但他却永远记住了大哥那天说的话——没有人可以拿刀威胁我弟弟。
从六岁那年起,大哥就成了萧梵尘心目中最崇拜的偶像。在后来的日子里,每当听到勇敢、正直、宽容这些字眼,萧梵尘眼前就会出现一个目光清澈的少年,手里抓着一把匕首的刀刃,任凭鲜血汩汩流淌,然后说:没有人可以拿刀威胁我弟弟。
萧梵尘想,一个可以豁出性命保护弟弟的大哥,将来也一定会是一个豁出性命保护人民的皇帝。所以在萧梵尘心中,大哥注定会成为大胤帝国未来的皇帝,因为没有任何人比他更有资格!然而在今天,在这个深秋的傍晚,大哥却把他当成了争夺皇位的劲敌,然后告诉他没有什么东西是永远,然后又在他面前笑得如此凄凉。
大哥和他身上流的并不是同一个母亲的鲜血,可大哥却愿意为了他流干自己身上的血。就凭这一个理由,萧梵尘想,他就永远不会把大哥当成敌人,哪怕有一天,大哥会为了皇位拿刀对着他。



楼主 王者觉仁  发布于 2016-08-15 11:30:00 +0800 CST  




那把叫紫洛的剑在阳光下翻飞。
紫洛在萧梵尘的手中。
周围一片片红色、蓝色、紫色的芳菲树叶被长剑的劲风带动,仿佛一群蝴蝶环绕着萧梵尘在翩翩飞舞。
清晨的阳光中,苍锷穿戴着整齐的千夫长衣甲,慢慢走进了他的视线。
萧梵尘挥动着紫洛在空中刺出最后几朵剑花,然后迅速收回剑势,把紫洛直立在胸前,这才徐徐吐出了蕴蓄在丹田中的一口气。
“我是来跟您辞行的,殿下。”
苍锷在不远处的地方停下脚步,阳光一如往常地勾勒出他脸上坚毅硬朗的线条。
“我会想念你的。”萧梵尘说。
“我也是,殿下。”
“日后有机会到皇极城,记得找我,我请你喝酒。”
“我会的,殿下。”
然后,这两个男人之间就无话可说了。
唰的一声,萧梵尘把紫洛收回剑鞘,对苍锷点了点头。
苍锷立正,弯曲右臂,右手握拳横放胸口,向他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接着原地转身,迈开大步向来路走去。
一直到苍锷即将从视线中消失,萧梵尘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个错误。
其实,他是可以不放苍锷回洛庸关的。身为皇子,他完全有权力把他留在皇极城,留在自己身边。或许,可以让他当个侍卫长。
那天,萧梵尘叫住了苍锷,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他,然后问他愿不愿意。
“我愿意,殿下。”苍锷回答得十分干脆,以至让萧梵尘觉得,苍锷很可能一直在等他发出这个邀请。
那天,萧梵尘给苍锷下达了第一个命令:从护送他回京的那一千名玄甲骑兵中,挑选一百个好手留下,以备组成侍卫队,然后放剩下的九百人回去。
苍锷当天就高效地完成了任务。
看着齐刷刷站在面前接收检阅的这支侍卫队,萧梵尘忽然对自己的这个决定感到了一丝惊讶。他没想到自己会在回到皇极城的第二天,就组建了第一支属于自己的军事力量。
也许,萧梵尘已经在冥冥中预感到了什么,所以他必须有所准备。
不过,把苍锷留在身边,萧梵尘是有一个明确目的的,那就是让他当自己的帮手,以便尽快查清刺杀案的真相。
只有抓到刺客,揪出元凶,萧梵尘才能在母后面前证实大哥的清白,也才能让母后失去一块对付大哥的筹码。
这是他目前唯一能帮大哥做的一件事。
当然,如果有必要的话,他也时刻准备着为大哥流血。某种程度上说,萧梵尘其实也很想站在母后面前对她说一句话:没有人可以拿刀威胁我哥哥。
即使这个人是你,我的母亲。


楼主 王者觉仁  发布于 2016-08-15 16:41:00 +0800 CST  



第三章 灵塔镇




三桅帆船在一望无际的北溟海上航行了十五天,终于抵达北邙大陆。
在海上的这半个月里,姬寒衣至少吐了十来天。起初两三天,海上还是一片风平浪静,她每天都会站在船头,看一群又一群的海鸟时而掠过船舷,时而在高高的桅杆周围盘旋。可是,随着帆船进入北溟海的海域,大片大片的乌云就开始在空中翻滚。紧接着,巨大的风浪猛然袭来,夜以继日地拍打并摇撼着船体,好像随时会把船掀翻,或直接把它抛向空中。
就是在整片大海摇晃得惊天动地的时候,姬寒衣也在船舱里吐得昏天黑地。明空长老先后给了她几种常备的晕船药,都被她吐得一干二净。作为旅途中唯一的女伴,汲蝶负起了照顾姬寒衣的责任。南宫翰好几次想进来看她,都被汲蝶拦在了门外。
“为什么不让我进去?”南宫翰很是不解。
“因为每一个女人在这种时候,都不想被男人看见。”汲蝶话音未落,姬寒衣就又在里面吐得撕心裂肺。
对于汲蝶无微不至的照顾,姬寒衣的心情很复杂。事先,她完全没料到前往北境的这趟旅程会令她如此狼狈。这种时候,她当然不想让男人看见,同时更不想让汲蝶看见。在心中的假想敌和竞争对手面前虚弱得不成人形,是比被她打败更令人难受的事情。那些天,姬寒衣感觉自己好长时间以来在汲蝶面前刻意维持的挑战者形象顷刻间土崩瓦解,就连平日骨子里的那些骄傲和自信,仿佛也都跟着胃里面的东西一块吐掉了。
“每个人都有需要帮助的时候,这没有什么难为情的。”
在姬寒衣几次推开端到她面前的稀粥时,汲蝶这么对她说。然后汲蝶又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忽然笑了笑,说:“等你到了陆地上,头不晕了,随时可以找我打架,我乐意奉陪。”
姬寒衣讶然地看着汲蝶,奇怪自己的心思怎么会被她一眼洞穿。
“你一定很好奇,我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汲蝶又说,“这没什么奇怪的,我也是女人,也是从你这个年纪过来的。来,乖,把粥喝了。”
那天不知道为什么,姬寒衣真的就乖乖把粥喝了。而且那天晚上,她居然睡得特别踏实。尽管外面的海浪还在拼命翻滚,可她的胃部却一整晚都波平浪静。
那天夜里姬寒衣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自己和萧梵尘有说有笑地在一片山坡上漫步,身边开满了明媚而鲜艳的丹阳花。她摘起一朵在鼻尖上嗅着,然后一转身,萧梵尘就不见了。她看见手中的丹阳花瞬间枯萎,而山坡上一整片红色的花海,也在刹那间变成了一片死灰。
姬寒衣醒来的时候,暌违多日的阳光刚好透过舷窗照在她脸上,也照见了她从梦里带出来的迷惑和忧伤。
“好了,咱们的小美人今天可以见人了。”汲蝶坐在床沿,摸了摸她的脸颊,轻快地说。
当汲蝶的手指从她的皮肤滑过,姬寒衣感到有一种细腻而温暖的东西,悄然在心里弥散了开来。其实汲蝶也没大她多少,顶多大个五六岁,可姬寒衣总是觉得,汲蝶身上有一种和她年龄极不相称的成熟。
这一定是一个有故事的女子。姬寒衣想。
后来姬寒衣来到甲板上晒太阳。一直在外面焦灼等待的南宫翰赶紧跑上来,一看她苍白的脸色,顿时满心疼惜,伸手要扶她,却被她轻轻推开了。
“我又不是走不动的老太婆,不要人扶。”姬寒衣说。
那天南宫翰一直在跟姬寒衣说话,好像要把这几天拉下的话全都补上。可姬寒衣始终心不在焉。她站在船舷边,目光一直在西北方的天空中搜寻着,最后却一无所获。她想彗星有好几种,也许诺兰不是那种白天可见的彗星,她更像是一个深居简出孤芳自赏的女子,宁可在黑夜里独自燃烧,也不愿在大白天抛头露面,令万众瞩目。
“你是在找诺兰彗星吧?”南宫翰说,“它已经走了,三天前就走了。”
姬寒衣很郁闷自己的心思总是被别人猜破,正想找个机会发火,却忽然听见南宫翰说,诺兰走了他也很伤感,为此他忍不住写了好几首诗,还说他本来一写好就想拿给她看的,却总是被汲蝶拦在门外。
后来南宫翰就掏出几页纸,深情地朗诵起了他的诗歌。
平心而论,南宫翰的诗写得真的不错,可姬寒衣一边听着,一边却在想着昨天梦里无故消失的那个少年,那个在黑夜里流着眼泪越跑越远的少年。
为什么此刻站在自己身边,因诺兰的离去而伤感赋诗的人不是他呢?
就在姬寒衣身体好转的第二天,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明空长老居然也开始了呕吐,而且吐得比姬寒衣更加撕心裂肺。起初众人都以为他也是晕船,可擅长医道的寂幻长老为明空长老把脉之后,却得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结论:中毒。
寂幻说还好首座灵力深厚,而且一发现身体不适就立刻静坐调息,硬是把体内的毒逼了出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众人面面相觑,心里几乎同时生起一个疑问:谁下的毒?难道在他们这九个人中,竟然有人想谋杀明空长老?
似乎是为了安抚众人的情绪,明空长老解释说,中毒也有多种情况,比如这些天海鲜吃多了,肠胃肯定不适应,加上昨日又吃了别的食物,所以才产生了中毒反应,这就是通常所说的食物中毒,不是什么大事。然后明空长老就叫大家切勿担心,也不必多想。
尽管明空长老这么说,可众人心中还是蒙上了一层浓重的阴影。



楼主 王者觉仁  发布于 2016-08-16 11:12:00 +0800 CST  
@chj0118 2016-08-16 11:44:00
萧梵尘的灵力是不是教苍锷的人教的?此人岂不比明空更历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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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锷没有人教他,至于具体咋回事,我就不剧透了,后面自有分晓:)
楼主 王者觉仁  发布于 2016-08-16 17:32:00 +0800 CST  




三天后,帆船顺利抵达北邙大陆东南方最大的一个港口:雾月港。
众人上岸后,考虑到明空长老和姬寒衣的身体都还有些虚弱,便在雾月港休整了两天,之后才换乘马匹,朝西北方向进发。明空长老不愧是最顶尖的幻术师,拥有极强的自愈能力,身体恢复得很快,所以一上路便一马当先,奔驰在队伍前列。他的身后紧跟着虚灵长老和寂幻长老,之后是雍弦和汲蝶,然后是虚灵的弟子圆观、寂幻的弟子澄然,最后是姬寒衣和南宫翰。此处距离九幽城还有六七天的路程,众人心里都不免有些焦急,于是快马加鞭,不敢再有丝毫耽搁。
北邙大陆是一片辽阔而荒凉的大地。
这块大陆的北面是万里冰原和广袤的原始森林,南面是游牧民族生活的大草原,中间只有一块狭长的黑土地还算肥沃,可以种植粮食。黑土地上的居民,大多是历史上因躲避战乱从中土或东夷逃难而来的百姓。尽管这里气候严寒,环境相对恶劣,可这些难民的后裔还是顽强地在这里扎下了根。
人的命就像野草。黑土地的人常说,只要有一点缝隙,它就可以从坚硬的泥土里钻出来。
雾月港和九幽城,就位于这块狭长的黑土地的两端。此刻,明空长老一行九人,就是要从东南端的沿海地带出发,一直往西北方向走,走到靠近冰原的西北端,才能到达九幽城,中间则要经过一些星罗棋布的村庄和市镇。
这天清晨,他们从雾月港出发的时候,天空就开始飘起了小雪,中午在一座村庄随便吃了点东西后,雪就下得越来越大,而道路两旁的景致也越发荒凉。黄昏时分,他们终于踏着厚厚的积雪,来到了一个叫做灵塔镇的地方。
这个镇子,说起来跟光明会也有些渊源。六百年前,光明会的一位首座长老就是在这里出生的,死后落叶归根,也葬在了这里,朝廷斥资为他修建了一座具有纪念意义的骨灰塔,这座小镇也因此得名。
一行人进入镇子后,明空长老对众人说,他想先到镇子北面的灵塔祭拜一下先师,回头再找客栈落脚,让众人自行决定是否与他同往。众人二话不说,一致决定与他同往。于是一行人冒着大雪穿过小镇,很快来到了灵塔所在的地方。
姬寒衣一到这里,就感觉有些惊讶,因为这里不是只有一座灵塔,而是以灵塔为中心,散落着大大小小几千座坟冢,看过去几乎一眼望不到头。
南宫翰的历史学得比姬寒衣好,看她一脸讶异,就小声告诉她,从前这里并没有这么多坟,自从灵塔修建之后,附近村镇的人就纷纷把逝去的亲人埋在了这里,据说这样可以沾一些灵塔的灵气,以庇佑死者的儿孙后人。
姬寒衣不以为然。她说这样一来,这座镇子的活人都不如死人多,到处阴气森森的,连人气都没有,哪还有什么灵气?
南宫翰被她逗乐了,说也许阴气和灵气本来就是一回事。
姬寒衣说那可不一样,将来要是我死了,就是灵气,要是你,只能算阴气。
南宫翰一脸困惑,说凭什么呀?
姬寒衣说就凭我的灵力比你强,灵力强的人死后才有灵气。
南宫翰哭笑不得。
这时候,明空等几位长老已经开始焚香祭拜。澄然发现姬寒衣和南宫翰还在小声说笑,忍不住回头瞪了他们一眼。两人赶紧噤声,换上一副庄重的表情。
“一点体统都没有,还想加入光明会!”澄然小声对身边的圆观抱怨。
圆观人如其名,一张脸圆圆胖胖的,一说话就让人觉得面带笑容。他和颜悦色地说:“年轻人嘛,爱说爱笑总是难免的,何况人家不是还没入会吗?年轻人都喜欢自由,你不能总是拿会里的规矩来要求他们。”
澄然的长相恰好和圆观相反,黑黑瘦瘦,一双眼睛精光四射,好像随时要把人看穿。他哼了一声:“年轻人想要自由,那还不简单?别给光明会递申请书啊!”
圆观无声一笑:“递不递申请书,也是他们的自由。”
澄然又重重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他们的谈话其实姬寒衣都听见了。她撇了撇嘴,小声对南宫翰说:“他们俩才多大,开口闭口都是年轻人,真以为当个长老就能倚老卖老了?”
南宫翰差点又笑出声,连忙示意她别再说话。
其实也怪不得姬寒衣不满,圆观和澄然的年龄的确都不大,差不多跟雍弦相仿,只比汲蝶大几岁。他们之所以能够成为光明会的长老,主要不是凭借灵力和幻术,而是因为他们的师父分别是会中的二号和三号人物。裙带关系在任何地方都是吃香的,就连宗教组织,有时候也不能免俗。这也是姬寒衣一向不太瞧得上他俩的原因。
姬寒衣总是认为,要想加入光明会,最应该看的不是谁是谁的师父、谁是谁的弟子,而应该看谁头上的银发最纯。就说圆观和澄然这俩人吧,至今头发的颜色和纯度不仅不及雍弦、汲蝶他们,甚至连她姬寒衣都不如,顶多也就跟南宫翰打个平手,凭什么当上长老?又凭什么总是对她指手画脚?
姬寒衣曾经对萧梵尘发过这样的牢骚。萧梵尘跟她解释说,圆观和澄然不仅是虚灵、寂幻二位长老的弟子,更是他们收养的孤儿,彼此情同父子,格外照顾也是人之常情。姬寒衣听完,对圆观和澄然的身世虽然有些同情,但还是坚持认为,加入光明会不能凭借私人感情,否则就是对别人不公平。萧梵尘笑了笑,说这个世界本来就不公平。
简短的祭拜仪式很快就结束了。姬寒衣仍然沉浸在回忆中,直到南宫翰扯了扯她的袖子,她才猛然回过神来。
最近这是怎么了,老是动不动就想起那个人?他有什么好?对幻术一窍不通,还一点都不浪漫,又天天跟你斗嘴抬杠,你干嘛老想着他?
姬寒衣不禁在心里狠狠骂了自己一通。
跟众人一起翻身上马的时候,姬寒衣无意中发现,汲蝶的目光好像在看着什么地方,而且眼眶还红红的。
不过是祭拜一位六百年前的首座长老,至于这么动感情吗?
姬寒衣有些纳闷,便下意识地看了看明空等几位长老,发现他们虽然神情肃穆,但都不像汲蝶那么伤心。
这个女人,心里到底藏了什么?
明空长老一行九人离开灵塔的时候,谁都没有发现,在不远处的一片树林中,有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的人,正站在一棵树后面,静静地看着他们。



楼主 王者觉仁  发布于 2016-08-16 17:33:00 +0800 CST  
@石骨玉偕 2016-08-16 18:16:00
楼主,顶您!一定要坚持写下去呀!您对编剧之路的肺腑之言,很早就看到了,很受 感动 和激励!若您这部小说也能改成影视剧就棒呆了!语言简练,风格凝练,很有厚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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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石骨兄弟,难得你从剧本版一直跟到这儿,感动啊~ 此贴人气低迷,还望常来常顶,给我力量:)

影视改编,我相信会有的,只是需要时间~
楼主 王者觉仁  发布于 2016-08-16 20:24:00 +0800 CST  





有道客栈坐落在灵塔镇的中心,明空长老一行就下榻在这座客栈。
客栈不大,但看上去还算干净,建筑风格跟中土一样,坐北朝南,门面临街,进门就是一间宽敞的客堂,后面是一座回字形的二层院落,东西两边各有一排长长的马厩,北边是一些杂物间,客房就在院子的二楼,总共大概有二三十个房间。
这个客栈的生意似乎不是很好,他们到来的时候,只有一支贩卖皮货的马队刚刚结账离去,然后店里就没有别的客人了。
掌柜是个矮壮的男人,脸上总是挂着一副职业性的笑容。明空等人在前面客堂吃过饭后,跟掌柜要了九个单间。掌柜领着他们来到后院,姬寒衣眼尖,一进来就看见院子的角落里搭盖了一个很大的鸟笼,里面居然养着几十只青芒鸟,比明空长老的规模还大。
“掌柜的,你养这么多鸟,不会是宰给客人吃的吧?”姬寒衣很是好奇。
“哪能呢?”掌柜满脸堆笑,“我这些鸟是帮客人送信用的,每只飞的路线都不一样,客官要是想寄信,只要有我经营的路线,价格绝对公道,还可以给您打八折。”
姬寒衣恍然,心想这掌柜的还真是生财有道,怪不得连客栈的名字都叫有道。
众人各自进房间休息。姬寒衣跟汲蝶住隔壁。她发现汲蝶现在的神情已经恢复如常,进房间之前还跟她笑了笑,道了声晚安。
刚才从灵塔墓地往回走的时候,姬寒衣注意到,雍弦似乎很关心汲蝶,一直在低声安慰她,好像很清楚她伤心的缘由。雍弦是一个话很少的男人,连脸上的表情都很少,以至于在光明岛这么多年,姬寒衣一直对他没什么印象。从光明岛出来后,她也很少看见他跟谁说话,除了跟汲蝶。所以在姬寒衣心目中,这几乎就是一个没有存在感的男人。
可是,就在刚才来客栈的路上,姬寒衣无意中听见雍弦低声对汲蝶说了句话,却瞬间让她感觉到了这个男人的存在,以及这个男人身上的温度。
“你的每一颗眼泪,都会在我心里变成倾盆大雨。”
那一刻,姬寒衣的心里莫名一动,忽然有些温润和伤感,仿佛雍弦这句话是对她说的。她不知道汲蝶之前说了什么,雍弦才会这么说,也不知道雍弦说出这句话后,汲蝶作了怎样的回答。姬寒衣只知道,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听见这句话会无动于衷。尤其当这句话是从一个向来沉默的男人嘴里说出来时,就更是胜过无数男人口中的海誓山盟。
南宫翰在海上为她朗诵的那些诗歌,跟这句话一比,顿时黯然失色。
会不会有那么一天,一个男人也会在我伤心落泪的时候,轻声在我耳边说——你的每一颗眼泪,都会在我心里变成倾盆大雨。
姬寒衣这么想着,连眼睛也不觉湿润了。




楼主 王者觉仁  发布于 2016-08-16 20:29:00 +0800 CST  
@石骨玉偕 2016-08-16 18:16:00
楼主,顶您!一定要坚持写下去呀!您对编剧之路的肺腑之言,很早就看到了,很受 感动 和激励!若您这部小说也能改成影视剧就棒呆了!语言简练,风格凝练,很有厚重感。
-----------------------------
@王者觉仁 2016-08-16 20:24:00
谢谢石骨兄弟,难得你从剧本版一直跟到这儿, 感动 啊~ 此贴人气低迷,还望常来常顶,给我力量:)
影视改编,我相信会有的,只是需要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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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骨玉偕 2016-08-16 20:55:00
终于等到更新了~这种文风和类型确实是慢热型的,不要着急。其实想养肥了再看,不过肯定会来顶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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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也不奢望帖子能热,写这个小说首先是自己过把瘾,其次当然也希望与有缘的读者分享。你可得常来,否则没等养肥估计就瘦死了,哈哈~
楼主 王者觉仁  发布于 2016-08-17 14:54:00 +0800 CST  

楼主:王者觉仁

字数:114215

发表时间:2016-07-28 00:48:21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6-09-21 10:02:39 +0800 CST

评论数:195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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