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天灯

天师门

彭欢摇了摇头,一下子拉住了李春兰的手道“春兰,你小心点。”
“这东西法力还不高,我可以对付得了。”李春兰回头看了看彭欢,轻轻摇了摇头“而且,若是不能够将他清除掉,咱们还怎么在这里住呢?我爸可是几天之后才会到呢!”
听到李春兰的话,我们更加坚信,她必然猜到这屋里有什么东西了。
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朱砂盒,李春兰用手指蘸着在自己眉心画了一条竖杠,转而又给我们三人都画上“这里有些东西不干净,你们小心点,这朱砂印可以让他不敢上你们身。”
彭欢脸上除了关切,还是关切,可是并没有太多的害怕,似乎他对李春兰的本事还是十分有把握的。
而我和瘦猴知道这屋子是什么东西,跟在李春兰的身后走进去的时候,我们已经做出了出手的准备了。
其实,既然李春兰那么有把握,我们也没有出手的必要,只是以防万一罢了。
此刻,没有开灯,没有月光的堂屋,光线是如此昏暗,而我们惊讶地发现,原本摆在最上面的八仙桌,此刻居然又摆到了堂屋的正中央了,而且,在八仙桌的旁边,居然有还有着一团淡淡的雾气。
正如我们所料,这八仙桌的位置,还真是有一个鬼魂有关。
而此刻,这鬼魂,就站在八仙桌的旁边,虽然我们看不清他的模样,但是却可以看到,他似乎正在急剧地挥动着他的手臂,拎着什么东西,就如同剁肉馅一样,急剧地挥舞着双臂,而桌子则是不停地发出“咚咚”。
李春兰,果然有些道行。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手中居然多了一柄剑,指着那团白影大声喝道“孽畜,还不赶快停手,乞伏投降?”
显然,李春兰的这一吼,让桌子旁的鬼魂有些吃惊,他意境停止了手头上的动作,抬起了头,紧紧地盯着她。
看来李春兰也不是想象中的那么镇定。就在那鬼魂打量着她的时候,她的身躯微微有些颤抖,显然十分紧张。
我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符咒,朝前靠了靠,只要那鬼魂有什么异动,我便会立即出手,必然不会留情。
李春来,可是彭欢的准老婆,我可不能够袖手旁观。
鬼魂盯着李春兰,似乎正在犹豫,正在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
那鬼魂顿了顿,显然,出于对李春兰的震慑,缓缓走了出来,缓缓来到我们的跟前。
平时鬼魂向我们靠近的时候,我总是能够感觉到一丝浓浓的寒意,可是这一次,随着则会鬼魂靠着我们越来越近,我居然丝毫感觉不到寒意的增加。
其实,此刻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寒意,与他今天早上留在堂屋内的寒意,并没有多少不同。
鬼魂来到了李春兰的面前,突然跪了下来,就那么仰着头,盯着李春兰。
我可以感觉到,那鬼魂似乎并无太多恶意,这才仔细打量起李春兰手中的那柄剑来。
与其说是一把剑,不如说是一串铜钱,用八角线给穿了起来,只不过不知道李春兰用了什么手段,居然能够让它直立起来。
而此刻,她的脸色变得极为凝重起来,手中的铜钱剑缓缓举了起来,却并没有斩下,只是放到了鬼魂的头顶上“看在你还极为安分的份上,告诉我,你有什么遗愿,我尽量满足你吧。”
李春兰的话不再像刚刚那么暴戾,反而变得是极为温柔起来,而那鬼魂闻言,居然朝李春兰磕头如捣蒜。
淡淡的红光,沿着李春兰的铜钱剑上八角线缓缓而起,而李春兰的脸上却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你这遗愿并不难,你且告诉我你家在什么地方,我便带你去。”
话毕,李春兰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瓷瓶来,那鬼魂又向她磕了几个头,于是化作一团雾气,钻入到那瓷瓶中去了,李春兰不由得长吁了一口气。
“春兰,累坏了吧!”看到李春兰疲惫的模样,彭欢从怀中掏出手帕给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关切地问道。
“嗯,差不多了,不过明天还要带他去办点事情,这事情也就算结了。”李春兰看着彭欢笑了笑道。
“春兰姐,刚刚那鬼魂跟你说了什么啊?”看着李春兰慎重其事的模样,我的好奇心又在作祟。
李春兰脸色一变,看了看我,满脸惊讶道“你也能看见那东西?”
从李春兰进屋开始,我们三人就一直跟在他的身后,而她刚刚将那鬼魂收入小瓷瓶内,彭欢就马上替她擦汗了。
而李春兰这一问,也使得我有些惊奇,转而朝彭欢看了过去“怎么,欢哥你没看到吗?”
看着彭欢迷茫地摇了摇头,我心中不禁一愣,而此刻李春兰的话又响了起来。
只不过,这次她不是跟我说话,而是盯着瘦猴道“你也能看到吗?”
看到瘦猴点了点头,李春兰的目光方才注意到了我手中的符咒和瘦猴手中的弹弓,突然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我还在想,今天这鬼魂怎么这般容易被收服呢,原来却是有行家站在我身边了。”
听到李春兰的话,我和瘦猴不禁露出一丝苦笑,听得出来,她似乎有些不高兴了。
“春兰姐,刚刚那鬼魂怎么会那么乖乖地听你的话呢?”虽然不知道她为何有些不高兴,但是我还是问出了我心中的疑惑。
自从遇到了翠祥嫂的时候,我遇到的鬼魂,似乎都不一般,每次将他们吸收之后,我都是大费周折,几乎都是在拿自己的小命当赌注了。
虽然我的运气似乎一直不错,收服蛇人有陈二奶奶的命理传承相助,吸收王建怨魂有周涛鬼魂的帮忙,对付噬魂者更是有李度叔侄帮我撑着,可是从来都没有一次,不是险中求胜,不是最后一刻得到了来之不易的胜利。
可是,今天李春兰的手段,却是让我震惊了,就这么一喝,然后就把这个鬼魂制得服服帖帖,乖乖地钻到那个小瓷瓶去了,这手段,还真不是一般的高明。
看到我诧异的模样,李春兰皱了皱眉头,从我手中接过了符咒“这符咒是你自己画的?”
看着我点了点头,李春兰仿佛看怪物一样盯着我“你都会做黄级符咒了,怎么不会收个白阶鬼魂呢?”
黄级符咒,白阶鬼魂,听到李春兰的话,我再一次愣住了。
不但我愕然,而我身边的瘦猴亦是一脸惊讶,李春兰跟我们说的这些东西,我们实在是前所未闻。
显然,我们都还没学过这些东西。
看着我们脸上的表情不似作伪,李春兰的脸色居然变得缓和起来,还带着淡淡的笑意“真不知道你这一身道行是怎么来的。”
李春兰似乎十分热衷教导我们,刚回到院中坐定,她便开始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
原来,李春兰是天师门人,而且还是个八钱天师,因为她的道行,足够撑起她手中的那柄八个铜钱组成的铜钱剑。
用她的话说,天师门的人,随着自己道行的加深,就能够支撑起更多的铜钱来形成铜钱剑,从六钱天师开始,就可以感受到鬼魂的存在了。
鬼魂,有白、黄、蓝、紫、金五个阶等。
而以李春兰的道行,八钱天师,就开始有了收服鬼魂的能力,也就不过刚刚收服白阶鬼魂罢了。
之前她也收服过两只白阶鬼魂,但是费过一些周折,今日没料到会如此顺利,却不想,极有可能是因为我和瘦猴的存在。
只不过,对于刘春兰收服那白阶鬼魂的手法,那可是她天师门的手段,我们亦不好打听去,只不过倒是多了一番见识罢了。
听李春兰说,她父亲,也是天师传人,已经达到了十三钱天师的层次,离天师的最高境界十八钱天师,亦不过差几个等级罢了,要收服紫级鬼魂,都不是什么难事。
说完自己的事情,李春兰又问了我们一些情况,显然,对于点灯人这个称呼,她似乎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我们亦是不以为怪。
显然,点灯人,似乎并不是出名,也不常见,当日茅山传人李度,也没有听过。
我们的话题,又回到了刚刚那个鬼魂的身上,而赶巧的是,这鬼魂居然还与我们有着一些关系。
这鬼魂姓张名德,是本地人,而且他的家就在离我们学校不远的地方,家里就他妻子带着一个女儿,只不过他常年在外做建筑包工头,很少有时间回来与家人团聚。
就在一个月多前,他手上的工程竣工了,于是匆匆赶回来,想与家人团聚。回来的前几天打电话的时候,那六岁大的小女儿还打电话说,想吃爸爸包的饺子了。
可是万万没有料到,眼看就要到家了,就在那天傍晚,离学校不远的地方发生了车祸,五车连撞,一辆大货车直接把他坐的小车给压扁了。
张德一直惦记着要给女儿包饺子,心中遗愿未了,所以一直不肯重新投胎做人,于是便附在了往日给女儿剁肉馅包饺子的八仙桌上,一到晚上便出来给凭着记忆在给女儿剁肉包饺子。
“只不过,他的鬼魂似乎被什么东西给惊扰到了。”说到这里的时候,李春兰突然停了下来,眉头微微锁了起来。
楼主 赵煜荥  发布于 2016-09-19 23:11:00 +0800 CST  
流血的槐树

“所以当时我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他居然还有些戾气,没料到他最后还是屈服了,看来这里面,还真是有两位兄弟的功劳了。”李春兰看了看我,又接着道
听到这里,我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丝苦笑,想必李春兰说到的惊扰,就是当日彭欢进门的时候说,感觉那声音像在剁肉,我想拦也没有能够拦住。
这鬼魂本不过是个孤魂,灵智并不高,听到有人道出了他的行为,故而就被惊扰到了,以为他被人发现了,从而产生不安和焦虑,而他不过就是想为自己女儿做顿饺子而已,却不能够如愿,自然此刻心中就有了一些怨气。
不过,此刻李春兰答应帮他完成心愿,让他重新投胎做人,也算是圆满结束了。
当夜,我们又聊到了晚上两三点钟,我和瘦猴又在彭欢房间挤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便赶回学校上课了。
中午才刚下课,却见到彭欢带着李春兰在教学楼前等我了,而且从他们的面容来看,似乎还有些愁色。
“欢哥,春兰姐,怎么,为张德完成遗愿,出什么岔子了吗?”我走上前去,看了看他们道。
“五行,你瞎说啥呢?以咱春兰姐的手段,怎么可能会出岔子呢?”跟在我身后的瘦猴却是哈哈一笑道。
“张德的遗愿已经完成了,他已经重新投胎转世了。”李春兰看了看我,脸色变得极为凝重起来“不过,我和欢哥,有更重要的事情,找你们帮忙。”
听到她的话,我和瘦猴对视了一眼,顿时知道,恐怕又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其实,我一直以为,在消灭了噬魂者之后,后山禁地的事情,也就算完了。
只是不料,彭欢和李春兰的烦恼,居然还是与后山禁地有关。
而且,这一次他们还来找我和瘦猴帮忙了。
“这个古墓能够得以保全,两位兄弟可谓是功不可没,若不是当时你们抓住了那些盗墓贼,恐怕也就不可能保存得这么好了。”来到学校门口的休闲吧,彭欢给我们点了几杯饮料,而后缓缓道。
盗墓贼是怎么被我们抓住的,我和瘦猴都没有印象,而且我们也觉得,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尤其是,当消灭噬魂者的时候,我们都晕了过去。
但是,既然所有人都认定如此,就连那些盗墓贼都那么认为,我们自然也不可能反驳,更何况,还有那一千五的奖金,而且,我们更觉得,那是白语的安排。
不过,此刻彭欢这么说来,我和瘦猴对视了一眼,心中亦是觉得有些愧疚,毕竟把这大功劳放到我们头上,还真是让我们觉得心虚。
不过,彭欢似乎丝毫没有发现我们的异样,接着又道“不过不知道,你们在后山古墓的时候,可有发现什么不寻常的东西?”
不寻常的东西?我和瘦猴对视了一眼,脸上满是惊骇,难道,彭欢发现什么了?
不过,明显的,我们的担心是多余的,而彭欢却是说起了他遇到的怪事。
原来,按照原计划,不仅李春兰会来,而且李春兰的父亲也会来,本来二人是准备同时动身的,只是李春兰急着见彭欢,耐不住性子,提前出发了两天。
而李春兰的父亲,本应当是明天到,却突然因为一些事情不能来了,而想到昨夜我们能够看到那白阶鬼魂的事情,李春兰便想到了找我们帮忙。
“你们也知道,考古发掘最要紧的就是时间,而且我们遇到了这等怪事,我甚至有些怀疑,这墓中有什么自毁设置,那么弄不好就会前功尽弃了。”彭欢看着我们,脸色变得极为凝重起来“春兰说,这件事情可能会有危险,但是若是不能够赶紧解决,人心不稳,我们就难以继续工作。”
听彭欢这么一说,我倒是还真发现,从他找房子,搬家,接李春兰,已经三四天时间了,还真是有没去后山研究他的古墓。
看来,这古墓中的发掘工作,还真有可能是暂停了,不然的话,工作狂般的彭欢又怎么可能这么悠闲。
“欢哥,到底怎么回事?”我看了看彭欢,直接进入了主题。
“五行,你也是知道的,那后山上有一片槐树林。”彭欢看了看我,有舔了舔嘴唇,而后接着道“就是当日你们绑住盗墓贼的地方,我们怀疑那古墓的主墓室就是在这片槐树林下,可是在清理那些槐树的时候,却发生了许多怪事。”
那槐树林,本就是我们当日和噬魂者对峙的地方,所以听到这里又发生了怪事,我不由得心头一震“什么怪事?”
“我们在伐树的时候,却发现那些槐树会流血。”彭欢的脸色变得惊骇起来“而且,那些血液,不但鲜红,而且带着浓浓的血腥味。”
我和瘦猴对视了一眼,不由得都皱起了眉头。
难道说,那片槐树林里,除了那噬魂者和他控制的鬼魂,难道还有什么其他东西?
“我去那里看过,是有不干净的东西。”这时候,李春兰接过了话题“我爸有事来不了,我一个人收拾不了它。”
“所以,你想要我们帮你忙?”我看了看李春兰,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你觉得,若是真有东西,我们三个能够对付得了它吗?”
李春兰,沉默了。
看到李春兰的表情似乎有些为难,彭欢的脸色抽搐了几下“要不然,我们还是等一段时间,等伯父那边忙完后过来再处理好了。”
“博士那边催的这么急,若是知道进度耽搁了,肯定又得找机会埋汰你了。”李春兰脸色有些迷茫,缓缓摇了摇头“而且你也说过,若是我们不破开主墓室的大门,时间久了弄不好会触动那个自毁装置。”
看到彭欢一脸无奈,李春兰又开始微怒起来“我爸也是的,什么时候去蜀中不好,偏偏这个时候去,而且还放我们鸽子,实在是不像话。”
女儿说父亲不像话,我看着李春兰,心中不由得想起一句话,女大不中留,不知道那十三钱天师听到她的话,会是什么想法呢?
“欢歌,春兰姐,其实不是我们不想帮忙,只是我们还不了解情况,必须要有准备才是。”我看了看彭欢,又看了看李春兰,方才缓缓道。
毕竟,那后山的槐树林,与我们有着非比寻常的关系,此刻居然出现了如此怪事,我们自然不可能袖手旁观。
只是,李春兰看似厉害,可是却不过是一个八钱天师,刚刚出道的小丫头罢了,而我和瘦猴,也没有太多的本事,这事情,还真些不好办。
不过,听到我的口风松动,李春兰大喜道“我去验过了,不过是一个黄阶低层鬼魂罢了。
黄阶低层,似乎并不是特别厉害,我不由得更为心动了。
昨日李春兰教了我们一些识别鬼魂等级的方式,我心中亦是多了一些概念,譬如昨天陶然斋的鬼魂,也就是白阶低层,而之前我遇到过的那蛇人主魂,也就是一个白阶中层,而王建的怨魂,身躯意境隐隐凝视,略带微黄,必然是白阶高层,临近突破黄阶了。
槐树林里的鬼魂,若只是黄阶低层,那也就说,只是比王建怨魂稍稍厉害一点点罢了,若是合我们三人之力,不一定没有办法降服它。
故地重游,我和瘦猴的心情,却久久不能够平静。
那一夜,就在这里,为了消灭那噬魂者,李度和他叔叔、白苗、白诗都魂飞魄散,若是没有机缘,恐怕永远都不可能再投胎做人,
那一夜,就在这里,我、瘦猴、白语三人,亦是曾经相依为命,努力奋争,只是如今物在人非,自从白语退学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听到过她的消息了。
据说,就连她的闺蜜崔晓都没有和她联系过。
“五行,怎么了?”看到我站在后山门口,突然停住了脚步,彭欢显得极为担心,上前询问道。
从思绪中被拉了回来,我脸上露出一丝尴尬“没事,就是几天没来,想不到这里都发掘到这个程度了。”
被开采出来的部分,还并不宽敞,从门口不远处的原本那小片桔园开始,一直眼神到槐树林前,都被开发了出来,此时整个一个小型地宫的模样映入眼帘。
不过,这个地宫并不完整,而且在槐树林的方向处,还有一道石墙,石墙上又有道石门,显然,这就是彭欢所说的主墓室了。
只是,一堵石墙上,盖着一层数米厚的泥土,上面却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槐树林,这景象,还真让让人看起来觉得奇怪。
而在槐树林前,一颗槐树倒在了进林子的小道上,不过看到那槐树的模样,我不禁微微皱了皱眉头。
这是一棵碗口粗大小的槐树,树干上并没有当夜我们看到的那种人脸,反而是被枯老的树皮包裹着,一层搭着一层,更是给人一种老态龙钟的味道。
显然,这槐树是被斧头砍断的,而且和用砍树的人,力气还不小,从切口处来看,仅仅是两刀,便将这槐树给斩断。
不过,这被斩断的槐树的树干,并不是白色,此刻是呈暗红色,就如同人血一般暗红,而且还带着浓浓的恶臭。
这一切,实在是太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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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赵煜荥  发布于 2016-09-19 23:25:00 +0800 CST  
王九的求救

不但树干的切口处沾满了腥臭的血迹,在切口处下的草地上,也有一大摊红色的液体,似乎是当时砍树时刻流出来的,不过此刻已经干涸。
而在这滩红色液体旁边不远的地方,还散落着许多红色的点点,从轨迹上来看,似乎是呈喷射状。
看来,必然是有人,使劲两斧头就把这棵槐树给砍断了,可是从切口里却是飞溅出许多这种红色的液体。
要想了解到底怎么回事,就必须先找出,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
砍树的时候,彭欢不在,所以此刻他让人去找当时砍树的王喜过来告诉我们详细情况。
只是,工作人员找了一大圈,却始终没有找到王喜,只能够带着一个叫王强的人来见我们。
王强和王喜是亲兄弟,也算是这里的一个小头目,彭欢的得力助手,当时王喜砍树的时候,他就在王喜身旁,而后他便向我们说出了当时的情况。
谁也料不到,那槐树居然会流血。
王喜不但力气大,而且做事干净利落,当时他一左一右两斧子,将槐树给砍倒了,而后才发现槐树会流血。
王强说,当时王喜就如同痴呆了一样,盯着那流血的槐树,一声不吭,丢下了斧子直接回宿舍睡觉了。
谁遇到了这种事情,一定都会惊骇,可是那王喜居然还敢直接回宿舍睡觉,这份胆量,这份胸襟,我还真是极为佩服他。
槐树流血的事情,马上被报到了彭欢的案前,他便想到了极有可能是有什么不寻常的东西,于是他便想到了李春兰的父亲,那个神秘的十三钱天师。
只是万万没有料到,神秘的十三钱天师居然有事突然不来了,这也就只能让我们这群小鬼自己处理了。
“有报案吗?”瘦猴的眉头紧锁了起来,盯着彭欢道。
“报案?”彭欢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你让我怎么跟警察说?难道说,我们砍了一棵槐树,里面流血了,可能死了?”
彭欢说的不错,这槐树会流血,虽然怪异,但是不可能因此去报案,而且警察也不会去管一棵树流血的事情。
“那东西,就在我们前面不远的地方。”突然,瘦猴从怀中掏出了弹弓,警惕道。
现在是正午时分,那东西居然还停留在这槐树林中,我们不禁皱了皱眉头,都亮出了家伙来。
不错,不光是瘦猴可以感受到那东西的存在,李春兰也感受到了,而且我也能够感受到他的存在,甚至就连彭欢都感觉到了。
瘦猴和李春兰感受到,因为他们本来就有这方面的能力;而我能够感受到,或许是因为我的道术有了一定的提升,但是彭欢居然也能够感受到,这就有些不同寻常了。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那东西本来就没有想躲着我们。
“你上次感受到的那黄阶鬼魂,就是他吗?”瘦猴转头盯着李春兰道。
就在李春兰点头的时候,瘦猴已经举起了弹弓,拉长了皮条,马上就要朝林中射去。
“瘦猴,等等!”我将瘦猴挡了下来“他并无恶意。”
林中的鬼魂,对我们并无恶意,虽然我还不能够确定他的身份,但是心中已经猜到八九不离十了。
瘦猴疑惑地看了看我,正要询问,我却摆了摆手,缓缓走到了林子门口“王九学长,是你吗?”
不错,我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而且这也是一只萦绕在我心中的一个问题。
“王九学长?”瘦猴闻言大惊,
一旁的彭欢和李春兰面面相觑,他们万万料不到,我们居然会与林中的鬼魂认识。
不错,虽然仍在林中,可是他已经出现在我的面前。
虽然他全身都被淡黄色的雾气缠绕着,我看不清他的面容,但是我知道,他就是王九。
“王九学长?”看到他在我不远处停了下来,我又试探着叫了一次。
“五行!”想不到,王九的鬼魂,居然还真的认出了我,而且还准确地叫出了我的名字。
我明显感觉到,他的情绪出现了一丝剧烈的波动,甚至整个身躯都是开始颤抖起来“李叔说过,你一定会来救我的。”
看到我和王九说话,瘦猴他们想上前来,可是我却发现,王九似乎十分害怕,甚至还准备朝林中逃逸。
我慌忙喊道“学长,别走!瘦猴,你们别进来!”
我跟着王九,来到了槐树林深处,而这里还依稀看到,许多树皮被破坏的痕迹,但是那些露出来的树干,却不再是人脸的图案。
显然,这就是当日,我们和噬魂者决斗的地方。
看到我一人进林子,王九没有再跑,而是在我不远处停了下来。
王九的记忆是残缺的,准确地说,他已经不记得他生前的记忆了,而这一段时间以来,他就一直在后山徘徊。
甚至,他还不记得,自己曾经去找过一次白语,给了白语一些信息。
他只是听李度叔叔说过,让他在这里等我,等我来救他,至于我怎么救他,他却亦是不知道。
李度叔叔,那个老汉保安,茅山传人,曾经跟他说过,我能够救他,我能够让他再入轮回。
问及槐树流血的事情,王九跟我说,跟这脚底下的地宫有关系,因为他可以看到,槐树上的那些血,都是从地底下上来的。
王九是鬼魂,他可以看到许多我们看不到的东西,而且,我也觉得,他也没有必要骗我们。
他是一个黄阶鬼魂,长此在外流浪,也不是个事,万一被什么人撞上了,必然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我于是跟他建议,我会救他,但是也请他给我时间。
王九同意了,而且还同意,在我助他轮回之前,他会呆在李春兰那只存放鬼魂的小瓷瓶里面。
听到我的记叙,再看到身为黄阶鬼魂的王九,居然自行飞入了自己的瓷瓶中,李春兰一脸不可思议地盯着我,似乎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或许,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件事情会和平解决。
“五行,我们要如何救王九学长?他如何才能够重入轮回,重新做人?”一旁的瘦猴,眉头紧锁盯着我道。
我心中,也没有什么计划,但是既然是因为这些会流血的槐树引起的,那么我们也只好从这里开始着手了。
如果王九说的不多,这些流血槐树的根源,是因为他们底下的墓室的话,那么若是我们能够打开这个墓室,或许一切谜团就解开了。
只是,彭欢说过,若不是不解决上层土壤和槐树的问题,不明白墓穴在结构,贸然行事,极有可能会造成墓室的坍塌。
既然这些树木不能够砍,我们又不能够直接打开墓室去找寻其中的蹊跷,我们也只有一个笨办法了,让彭欢找来了许多人,将林中的泥土搬走,尽量不去破坏那些槐树。
众人拾柴火焰高,为了尽快解决这里的问题,彭欢不仅动用了他考古组所有人员,而且还从外面找来了许多民工,大家小心翼翼地挖掘着,不过一会会,我们就已经发现了这里的古怪之处。
已经顺着最外面的两棵槐树,挖到了最底端。
这些槐树,并不是从古墓顶端的泥土中长出来的,而是从古墓石壁上长出来的。
而且,它们的下端,埋在土里的部分,都是没有了树皮,露出了白色的树干,一直延伸到古墓里面去了。
也就是说,即使我们挖到了古墓顶端的石壁,却没有挖到这些槐树的根。
这两棵槐树,居然都是从古墓中长出来的。
看到这样的情形,我们不由得都惊呆了,从来,都没有人遇到过如此诡异的情景。
不过,马上我们又发现,其实并不是这林中所有的槐树都是从下面长出来的,因为我们挖出来的第三棵,就与普通的槐树并没有什么区别。
不但很快挖到了槐树的根,而且这些槐树还不会流血。
换句话说,这些槐树虽然有古怪,但并不是所有的槐树都有古怪。
不光是李春兰,亦或是瘦猴,都感觉不到这里有什么不正常的气息了,就更别提我了。
而彭欢甚至有些心动,干脆直接将树砍了,而后用挖掘机直接挖开上面的泥层。
“老大,王喜恐怕不行了。”可是就在这个时候,王强突然急匆匆地走了过来。
王喜是下午四点多回来的,而且一回来就在睡觉,因为遇到了那倒霉事情,大家也不愿意再叫他过来帮忙,想着让他多休息休息。
直到王强想着他中午不知道去哪了,可能没吃饭,给他送去了下午茶,方才发现,王喜面色铁青,气若游丝,恐怕不行了。
王喜不光是王强的兄弟,而且也是考古组的员工,彭欢不得不重视,慌忙令人将王喜送往医院。
人心,开始慌乱起来,考古组有人开始猜测,王喜的事情,是不是与前天砍了的那棵流血的槐树有关。
附近的村民们似乎极为相信鬼神这一说,顿时更加混乱,那村长甚至直接跟我们说了声抱歉,带人离开了,不管彭欢加付多少工钱,他们都不干了。
毕竟,钱再多,也不如自己的命重要。
没办法,槐树林的事情,今日就这么停了下来,彭欢也是想着明日再开工。
毕竟,李春兰和瘦猴都感受不到脏东西的存在,那么也就是说,这些流血的槐树,或许并不可怕,只是古墓的一种设置罢了。
彭欢曾经跟着他的导师博士一起,参加过许多古墓的开发,一些比较特殊的设置,他也是见过的。
彭欢虽然不以为意,但是我心中却仍觉得,这一切似乎仍旧有太多的可疑之处了。
楼主 赵煜荥  发布于 2016-09-19 23:26:00 +0800 CST  
墓室尸灯
王喜被送去了医院,可是经过检查,除了体温太低,其他一切正常,而且,医院做了许多项目的检查,根本就查不出任何原因。
当夜,王喜直接转入了省城大医院,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医院确定,至少,王喜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
跟随王喜去医院之前,李春兰将装着王九鬼魂的瓷瓶,留在了我身边。我知道,她这是在跟我们表真心,因为她也觉得,王喜的病情有些奇怪。
虽然,不管是在槐树林,还是在王喜身上,我们都找不出任何异常的征兆。
后山古墓的事情,随着九八年的第一场雪而暂停了下来,而这些日子,我和瘦猴也开始了紧张的期末备考复习,很少与彭欢和李春兰二人联系了。
一月中旬的时候,只剩下两科考查科目没有结束,对我们来说,这个学期已经算结束了,因为考查科目,就是开卷开始,对于我们这种上课总会乖乖听讲,乖乖做笔记的好孩子来说,这种考试几乎没有难度。
这段时间,我和瘦猴几乎无所事事,基本上每天都是泡在图书馆中,我复印给瘦猴的《命理笔记》,他也有太多东西研究;而我现在已经看到几页笔记里面的蓝色字体了。
也就是说,我的道行,又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提高,而我更是需要更多的学习,随着更深层次的了解,我发现,我对点灯人这个职业,并没有之前那么抗拒,反而开始有些喜欢起来。
而也就是这个时候,彭欢再一次来找我们了,一个月时间不见,看得出来,有李春兰在的日子,他过得不错,脸色红润,而且还有些长胖了。
“欢哥,这么久都不来找我们,是不是跟嫂子有什么实质性发展了啊?”瘦猴盯着彭欢一脸坏笑道。
彭欢没出声,旁边的李春兰先说话了 “五行,瘦猴,那些槐树清出来,我们又清出了二十六株是从墓室长出来的。”
我们和彭欢之间确实有了些隔阂,不是别的,就是因为那些槐树。
当日我们看到那些槐树上有人脸,就已经觉得不寻常了,而后又遇到了彭欢他们发现槐树流血的事情,我敢断定,这些槐树绝对不是普通的槐树。
可是,当看到只有少数槐树会流血之后,彭欢似乎不怎么顾忌,想要用挖掘机直接挖开那片槐树林,我当时也阻止过他,甚至拿王喜得病的事情跟他说道过。
彭欢可谓是执迷不悟,根本就不听我们的话,这也是我们这么久没有再联系的一个最为重要的原因。
看来,最后,是李春兰说服了他,他还是请人将那些槐树保留了下来,从李春兰的话里,我也听出来了,似乎那片槐树林已经解决了,而且他们还留下了所有从古墓石壁长出来的槐树。
“二位兄弟,我也知道之前是我鲁莽了,不过这次确实需要你们帮忙。”彭欢看了看我们,一脸歉意道“这或许也是你们解决王九兄弟事情的最佳时机。”
王九的鬼魂,呆在那瓷瓶已经一个多月了,虽然我也让他出来聊过一次,知道让他转入轮回需要契机,但是总那么拖着,也不是那么回事,我心中也想着能够赶紧解决,尤其是,再过几天就该放寒假,我也要回陈家沟过年了。
“加上王喜砍倒的那颗,也就是二十七棵。”我听到他们的话,皱了皱眉头道。
“不错,也许你和瘦猴的推测是正确的。”李春兰看了看我们,而后又道“我不确定,是不是有我把握对付它。”
我知道,李春兰说的它,必然是那古墓里面的东西。
既然这些槐树的血液都是从古墓中来的,那么也就是说,这古墓中说不定有什么东西。而以瘦猴和李春兰的感觉,居然都发觉不了怪异的地方,那么也就只有两个可能。
第一个可能,那就是古墓中根本就什么怪异的事情发生;第二个可能,那就是古墓中的东西,太过厉害,厉害到我们根本觉察不到它。
显然,此刻的我们都达成了共识,第二种可能性更大。
湖南的冬天,又湿又冷,虽然冬天的风还是如此让人难受,但至少艳阳高照的时候,还是能够给人一丝暖意。
后山的槐树林已经不见了,此刻只有二十几棵槐树突兀地耸立在那里,他们三棵成群,以最中间的三棵为中心,在整个山坡上形成了一个八边形,离我们最近的地方,三颗槐树只剩下了两棵和一截树桩。
彭欢告诉我们,这些槐树下面连接的,应该就是古墓的主墓室,原本计划两年完成的考古项目,不到半年时间,就已经完成了一大半,这不得不令他极为高兴。
所以,当我们来到这里,计划着陪他一起打开主墓室的时候,他的神情变得极为激动。
看到二十七棵会流血的槐树的排列,我的心中不由得一愣,这无疑是跟乾坤卦上的排列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虽然不知道这其中的有这么奥妙,但是我觉得,或许我们离开真相已经很近很近了。
八卦乾坤万象生,万象不出命理中。心魂通天命理在,三界无咒任我行。
掏出当日李度留下来的乾坤卦,我嘴里默念着咒语,计算着这些槐树所排列的方位,随着那淡淡的红光飘起,居然并没有任何异常。
而且,按照卦象的推算,我们还是需要直接从前面的石门进入。
也就是说,这些槐树,虽然会流血,可暂时却没有任何的异样。
开墓门,这是彭欢这些考古学者的专长,自然那是有人去弄,不用我们动手。
我、瘦猴、李春兰却是全神贯注地盯着那缓缓而开的古墓石门,一有什么动静,我们便会立即出手。
我们的目的,只是为了对付某些极有可能藏在墓室里面的脏东西。
不得不说,彭欢和他的手下人,效率不错,早上开工,不到中午时分,整个墓门便被打开了,听他说,这还是因为王喜不在。若是他在,更为熟练,更为快速。
我们紧张地盯着墓门,一直担心着有什么东西会从里面冲出来,可是到最后,我们发现,这一切都不过是虚惊一场罢了。
正如彭欢所料,这确实是古墓的主墓室,但是这里却根本没有棺椁,空荡荡的墓室内,就伫立着九个大池子。
一阵阵浓浓的血腥味就是从这些池子里飘出来的。
而且,惨白的槐树树干,三棵成群,就从这些池子中长了出来,直接穿过了墓顶上的石壁,我们仿佛进入到了一片白色的树林中。
而更为令人惊讶的是,这墓室,居然有风,我们可以确定,这风,绝对不是我们从我们刚刚打开的墓门吹进去的。
而且不但有风,还有光,光源就是从中间的那三棵槐树间闪出来的。
我们可以看得出来,那光线,是灯光,而且随着墓穴里面的微风,还在徐徐摆动。
封闭的墓室内,居然会有灯光,这一切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了。
彭欢让他的人都留在了外面,自己跟着我们来到了墓室内。
不管是李春兰和瘦猴感觉不到任何异样的存在,就连我手中的乾坤卦都感觉不到任何异样的存在。
也就是说,这墓室内,现在并没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即使道行再高的鬼魂,也应该摆脱不了乾坤卦的计算,而我们的胆子也随着大了起来。
就如昔日,强大如斯的噬魂者,亦不过是通过隐藏到其他卦象之中来起到匿形的效果,最后还是被我给发现了。
一阵轻风吹过,墓室中的灯光摇曳得更加厉害了,可是却终究没有被吹灭,虽然光线并不亮,但是它的位置却极为特殊,几乎可以照耀到每一棵槐树的树干。
而此时,我们也发现,那些槐树的树干似乎被什么人特别处理过,映着灯光可以反射出淡淡的光芒。
这种光芒,我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我似乎还有些熟悉,只是即使我绞尽脑汁,也想不到到底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中间的那丝灯光,仿佛中央的一盏明灯,通过那些反光的树干的互相辉映,将淡淡的光芒洒向了墓室的每一个角落。
我们停下了脚步,对视了一眼,不由得目标一致,朝那摇曳的灯光走了过去。
我们一直以为,这会是一盏马灯或者煤油灯,但是我们从来都没有想过,但李春兰却马上给了答案,这是一盏尸灯。
而很不幸的,李春兰第一个看到了那尸灯的模样之后,直接蹲在地上,大吐特吐起来。
强忍着心中反胃的感觉,盯着眼前的尸灯,我亦是难以平复自己的情绪,这情景,实在是太过恐怖。
在我面前的是一具男尸,一个被剥光了的男尸。
从我这个方向,看不到他的脸,只见他双手抱膝缩成一个团,而后被人卡在了三颗槐树的树干中央,一根灯芯从他的脊柱位置冒了出来,而此刻的火苗,就是这根灯芯在燃烧,散发出淡淡的光芒。
“哇”的一声,我身后的彭欢亦看到了此刻的光景,不由得扶在一边池子边大吐特吐起来,倒是我和瘦猴二人还算镇定。
拿着乾坤卦再卜了一次,仍旧没有发现任何异样,我确定此刻的我们定然是安全的,不由得再仔细打量起这具被制作成了灯的尸体来。
缓缓绕到了尸体的前方,我终于看到了他的脸,不由得脸色大变,我的心,亦开始抽搐起来。
楼主 赵煜荥  发布于 2016-11-03 16:51:00 +0800 CST  
点天灯


我怎么也想不到,在这里,居然还会遇到熟人的脸。
而我更想不到,我的这个熟人,居然被人制作成了尸灯。
不错,这个人的脸,我十分熟悉,因为,他就是王九,此刻鬼魂还被装在我身边瓷瓶中的王九的尸体。
我此刻也终于明白,当日王九鬼魂给予白语的影像,根本就不是王九生前最后时刻的影像,而是王九鬼魂所遭遇到的事情。
白语看到的景象,里面长着许许多多白色的树,只是当时雾气太浓,白语看不清楚那些树到底是什么样子。
但是,白语却看到,王九的身上的皮肤,似乎十分干燥,而且许多地方还有灼烧的痕迹,更是在白语呼唤他的时候,他居然走进了那个充满着雾气的白色树林,而后整个人都燃烧了起来。
当时,我们猜测,这一切都是王九死前遭遇的东西,可是万万没有料到,那是他的鬼魂所遭遇都的东西。
而他遭遇到的东西,似乎就是在这墓室内。
而我此刻也猜测到,王九的鬼魂必然是被李度叔叔救下了,但是他却没有了生前的记忆,没有了做鬼的记忆,只记得李度叔叔的一句话,那就是我可以帮他。
一根红线从王九尸体中延伸出来,落到了养槐树的血色池子中,而这池子中,居然都是粘稠的液体,就仿佛是人的鲜血,带着浓浓的血腥味,让人极为难受。
雾气,不知道什么时候,升了起来,让整个墓室都泛起了一丝寒意,我不由得心头一惊。
看来,这雾中的正主已经出来了。
一股凉意从我的心底升起,即使我的脑海内并不没有太多的想法,但是我却情不自禁地哆嗦起来,似乎,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惧怕。
瘦猴显然也变得警觉起来,朝彭欢和李春兰二人道“赶紧,把尸体搬出去,这里有些不对劲了。”
此刻,若是我再不明白,为何王九不能够再转世轮回的原因,那我也就白做点灯人这么久了。
尸体居然被人制成了天灯,魂魄自然不可能再遁入轮回了。
就在我们逼近,想去挪动王九尸体的时候,一个声音声如洪钟,从墓门口响了起来“不要去动他。”
随着墓门外人群的嘶喊,一个人已经冲到了我们的身边,使得我不得不停止了手中的动作,而看到面前的人,我不由得脸色大喜“爷爷,你怎么来了?”
“你们这群小子,差点就惹上大祸,我能不来吗?”爷爷显得有些生气,可是手上却没含糊,捏了一个指诀,烧了几张灵符,而后又是一声暴喝“散!”
而后又是几张灵符飞出,分别贴在了那盛满血水养着槐树的池子旁边。
随着爷爷的吼声,那本来越聚越浓的雾气,居然变得慢慢消散开来,而整个墓室又恢复了平静。
“小子,赶紧把他的鬼魂放出来,不然等灯一黑,就再也没有办法了。”爷爷没有理会惊讶的我们,反而直接从我腰间摸出了瓷瓶,将王九的鬼魂给放了出来。
显然,看到自己的尸体,被变成了尸灯,王九鬼魂变得极为生气,身躯也开始抖动起来,不过,幸好,他没有发作。
或许,此刻,他不敢发作。
“我可以送你入轮回,但是你可愿意放下这段怨念?”爷爷看了看王九鬼魂,而后缓缓道。
手一挥,不知道爷爷用了什么手段,被制作尸灯的王九尸体,从树干中央掉了下来,而后平躺在地上,而那冒着火苗的灯芯,却落到了布满血水的池子中。
本以为,那火苗落到血水池中,会马上熄灭,可是不料,那火遇到了血水,就如同遇到了油一般,呼啦一下子燃烧起来。
而随着火焰的燃烧,王九跪了下来,朝爷爷磕了三个头,随着爷爷咒语的响起,他化作了星星点点,消失不见了,我知道,他已经遁入轮回。
“赶紧走,离开这里。”爷爷脸色一凛,朝我们大声喝道。
我们不敢再停留,随在爷爷的身后,疾步朝墓室外走去,而就在这个时刻,墓室中的九个池中的血水,都开始燃烧起来,而我们仿佛听到,那槐树,在大火中,发出了惨叫声。
没有人回头,没有人停留。
谁也不敢回头,谁也不敢停留。
等我们冲出到墓门之外的时候,火焰已经吞噬了整个墓室,而墓室上方的槐树也跟着燃烧起来。
“我的古墓,我的研究,这一下子可就全完了。”看着面前的熊熊大火,彭欢变得有些失控,痛哭流涕。
不错,这个古墓可是有着它半年的心血,而且他对这里亦是极为重视,听李春兰说过,他似乎想借这个古墓的研究而一举成名。
可是,似乎,这一切,随着这一场大火,全部给烧没了。
大火过后,整个墓室似乎失去了支撑一般,整个坍塌了下去,原来,那九个血池,那二十七棵槐树,才是整个墓穴的真正支撑。
而我心中却不禁想到,幸亏当日李春兰说服了彭欢,不然他真的出动挖土机去夷平了上面的槐树林,又会是什么样子呢?
看了看彭欢,爷爷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彭博士,这不过是个祭坛罢了,你要研究的东西,会在下面。”
祭坛?我不由得愣住。
不过痛哭中的彭欢,此刻居然止住了哭声,因为他循着爷爷手指的方向,在那坍塌的墓室废墟中,又发现了另外一道石门。
彭欢邀请我们和爷爷一道去他家住,可是却被我们婉言谢绝了,简单地吃过晚饭,我和瘦猴都来到了爷爷下榻的学校旅社。
这里是学校特意为前来探望的学生家长准备的,虽然条件不怎么好,但是却还算干净整洁,尤其是,只要出示学生证,价钱还十分便宜。
或许,这是我第一次接触这么深层次的东西,而爷爷脸色从来都没有如此凝重过,而这种凝重中,还带着一丝无奈。
而这种无奈的感觉,我也感觉到过一次,那就是当日爷爷将我引入点灯人门下。
“我也知道,有些事情,或许并不是我们可以改变的,有些事情,或许是命理本来就决定了的。”爷爷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瘦猴,长长地叹了口气。
爷爷的心思,我懂,我知道,一开始他不愿意我成为点灯人,可是到最后,我的阴阳眼还是开了,我还是得到了命理的传承。
而今日,从那密封的墓室里发现王九的尸体被制作成了尸灯开始,我就隐隐感觉到了他的不平凡,而此刻爷爷慎重其事的表情,更是坚定了我的信念。
甚至,我还隐隐感觉到,或许还会与我的父母有着一些不同寻常的关系。
看着我和瘦猴不言语,爷爷又长叹了一口气,居然没有再说下去,反而是盯着我们问道“现在,你们把来到这里半年遇到的事情,都跟我说说吧,这墓中居然点了天灯,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从一开始来学校的路上遇到车祸,再到后来湖畔的那些诡异虫子,而后是校园内的种种命案,以及李度叔侄、白语姐弟等等,我和瘦猴没有任何隐瞒,全部都和盘说了出来,当听到噬魂者名字的时候,爷爷不由得脸色大变。
“看来,那李度叔侄,必然不是一般的人物,若不是如此,他们又怎么可能将王九的鬼魂抢救过来。不过也正是如此,才能够真正压制到那噬魂者的能力,不然的话,后果可是不堪设想。”爷爷长叹了一口气“这些年也没听说过茅山有出现过什么厉害的人物,姓李,难道会是他吗?”
我闻言,不由得心头大骇,那噬魂者的实力如此强横,居然还是被压制过了的,若是他没有被压制,又会恐怖到什么程度呢?
显然,爷爷是知道茅山道士的事情的,而且经过一番分析,他更是觉得,李度叔侄为何要救王九的鬼魂,一定是在暗示什么东西?而且,他亦觉得,不应该只仅仅是为了压制噬魂者那么简单。
王九的鬼魂,前一天晚上去找白语了,第二天晚上李度叔侄就双双遇难,而这其中,说不定会又有什么联系。
而且,当时我们打开墓室之前,可以确定那里是一个封闭的墓室,除了那扇石门,绝对不会有第二道门可以进入到那里。
可是,王九的尸体被制成了尸灯,他又是如何进入到墓室里面去的呢?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因为某种让人难以解释的原因。
对于这种原因,从爷爷的表情上,我能够感觉到他已经知晓了,亦或是能够猜测到一些什么东西,但是他却不愿意告诉我。
爷爷不愿意说的东西,即使我问的再多,他也不会告诉我,自然我也不会多问了。我相信,该我知道的时候,爷爷定然就会告诉我了。
而渐渐的,我们谈话的主题又到了那尸灯上,而爷爷慎重地告诉我们,那并不是普通的尸灯,而是点天灯。
墓室中点天灯,乃是秦时的风俗,乃是将人的尸体用一种独特的溶液泡过,而后从脊柱上开一个孔,再将灯芯灌入体内,一头点燃作为天灯的灯芯,而另外一头则是泡在经过炼制的血水池中,这样的话,尸体中的尸油就会成为天灯的燃料,又有血水的滋润,从而让这天灯千年不灭,守护着墓室的安全。
秦时的风俗,守护墓室的安全?我闻言不由得在此愣住了。
楼主 赵煜荥  发布于 2016-11-03 16:51:00 +0800 CST  
五阶八段
彭欢曾经跟我说过,这古墓中埋的,乃是两千多年前的人物,而此刻再加上这墓室中的天灯,无疑就会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三爷,既然天灯是守护着墓室的安全,可是为什么我们在墓室中并没有找到什么脏东西的存在呢?”一直沉默不语的瘦猴,此刻终于说话了。
“因为,这墓中的脏东西,已经不在了。”爷爷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墓中的脏东西不在了?”我和瘦猴对视一眼,眼中满是疑惑。
“因为,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他就是被你们打败了的噬魂者。”爷爷的脸上笑容依旧“不过,既然那些东西都在活动,我们这些老骨头,也就不能够再闲着了。”
听到爷爷的话,我不由得愣住了。
学校后山的古墓,居然极有可能会是一个秦时古墓,而且王九的尸体还被莫名其妙地被弄到了古墓中,制成了天灯点起来,这一切实在是太过让人匪夷所思了。
而且,对于这点着天灯的墓室,爷爷亦是极为忌惮,唯一庆幸的是,这古墓的主人,居然就是在李度叔侄帮助下被我收拾了的噬魂者,这才让爷爷轻易破除了点天灯的诅咒。
不错,点天灯,守护墓穴的方法,就是一种诅咒,据说,只要见过的,都会被墓主人给缠上,只要见过的,都不会有好下场。
爷爷叫我们不用担心,因为当我们看到天灯的时候,这里的墓主人,已经魂消魄散了,也就再也危害不到我们。
而且,这一切似乎也得到了证实,当古墓中的九个大血池燃烧起来,整个墓室坍塌之后,在医院重症室的王喜居然醒了过来,恢复得如之前无异。
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瘦猴,爷爷又长叹了一口气“五行,看来这半年,你们的道行都增长了不少哦,家琪,那《命理笔记》里面的东西,你学的怎么样了?”
听到爷爷的话,我心头不由得大惊,我是偷偷将《命理笔记》复印给瘦猴看的,而且特意交待过他千万不能让我爷爷知道,可是今日爷爷刚到,怎么就会知道这件事情呢?
我惊讶地盯着瘦猴,瘦猴也是惊讶地盯着我,良久他方才朝爷爷道“三爷,这件事情不能够怪五行,是我……”
爷爷并没有生气,反而是摆了摆手,制止了瘦猴的话,而后又长叹了一口气“家琪,你爸也没少跟我提,让我收你为弟子,教你命理之术。可是作为我们点灯人,主宰我们一切的是命理,而嫡系和旁系的血脉又不同,自然命理也会有差异,不是我不教你,是因为有些事情是强求不来的。若不是李度叔侄给你们贯入了一丝鬼气,恐怕你强行研读《命理笔记》,会有极大的反噬。不过既然你也是得到了一些鬼气的传承,或许对以后也有帮助,那半本复印件,虽然只有一些基础,只要你好好研读,结合你爸教给你的东西,必然也能够有不错的领悟。”
听到爷爷的话,我和瘦猴面面相觑,还真不知道这其中还有这么多的规律和限制,若是当日没有李度叔侄给瘦猴输入一些鬼气,恐怕瘦猴便会有什么不测。
因为,从爷爷的表情来看,他不似作伪。
既然瘦猴对《命理笔记》的心结已经打开,爷爷也就没有了顾及,于是询问其我对笔记研读的进度,当我听闻我居然能够看到一些蓝色字体的时候,不由得脸色大喜。
“想不到,几个月不见你小子,就已经突破了连破两阶,成为蓝阶一段点灯人了。”爷爷的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看来,那噬魂者的鬼气,倒是给你了极大的帮助了。”
连破两阶?蓝阶初段点灯人?我听到爷爷的话,不由得变得极为疑惑。
“怎么,你都可以看到笔记上的蓝色字体了,难道你还没有学习完那些黄色字体?”看到我疑惑的表情,爷爷皱了皱眉头道。
“黄色字体?”我盯着爷爷,变得更为疑惑了“命理笔记上有黄色字体的东西吗?”
爷爷疑惑地盯着我,确认我不是在骗他,缓缓摇了摇头“这不对啊?若是你看不到黄色字体,经历黄阶,又怎么可能会到达蓝阶呢?而且,即使越阶突破,那也是可以看到笔记的黄色字体才对啊?”
看着爷爷自言自语地说话,似乎陷入深深的思考,我和瘦猴都不敢打扰,直到他稍稍平静下来,我们才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其实,当时从李春兰的口中得知,他们天师门的天师,便是用铜钱剑上铜钱多寡来决定等级高低的时候,我亦是觉得,我们点灯人应该也会有一个衡量道术高低的标准。
这是,这几个月来,虽然我也是感觉到了自己道术已经有了一些提升,但是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变化,除了我阅读《命理笔记》的时候,发现每一页上面都会多一些蓝色字体,只要我的脑海中有意识要阅读它们,它们便会浮现在我眼前。
点灯人确实有等级的区分,但是我万万没有料到,点灯人居然亦是分成白、黄、蓝、紫、金五阶,而后每一阶又会分成八段,正映证五行八卦之说。
而作为嫡系点灯人,我们能够从《命理笔记》上看到的东西,领悟到的东西,也就会随着自己的道行增加而发掘出新的内容。
用爷爷的话,既然我能够从《命理笔记》上看到蓝色字体的目录,那也就是说,我的道行已经到达蓝阶,也就是蓝阶一段了,等着我实力的加强,段数也就会随着提升,而我看到蓝色字体的内容也就会更多,学习到的东西,也就会更多。
也只有真正领悟到了之前低阶位的东西,才能够让我的底蕴更加雄厚,才能够顺利学习更多的东西,这也是为什么,爷爷不能够直接将许多本领交给我的原因,因为,若是不得到《命理笔记》的认可而强行修炼,极有可能会遭到反噬。
他能够教我的,只是一些最为基本的东西,而真正的领悟,还需要依靠我自己,这就是嫡系点灯人传承中一直流传下来的定律。
刚刚入道的时候,我吸收了蛇人和王建怨魂的鬼气之后,我的道行确实得到了不少提升,所以爷爷也就让我放心阅读书中的普通篇,只是他万万没有料到,我居然看不到书中的黄阶内容,而直接跳跃到了蓝阶,其中理由,他亦是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不管怎么样,至少我刚刚成为点灯人不到半年时间,就一跃成为蓝阶一段,这无疑是一个极为值得高兴的事情,虽然黄阶的那些东西,我并没有学到,未免有些可惜。
听爷爷说,上面不但有关于我们点灯人的一些渊源介绍,更是有一些简单的道术,不禁让我心痒痒,准备缠着爷爷教我的时候,却又被他拒绝了。
爷爷觉得,既然《命理笔记》不显示黄阶的内容给我,必然就会有他不显示的理由,而这些东西,既然书中不能够显示,那么也就是说明,极有可能并不适合我学习,他也自然不能够教我了。
看来这本书里倒是有不少玄机,但是我也明白爷爷的话语不可能是骗我,虽然心中极为郁闷,可是亦不敢有丝毫原因,毕竟他也是为我好。
只是,道术修为上,从白阶一下子越阶为蓝阶,可算是十分不错的机缘,但是实话说,我却没有得到真正的实惠,毕竟,那书里面的蓝色字体,仅仅是一些目录,根本就没有实质性内容,自然也就不会让我学到更多实质性东西了。
而后,爷爷又跟我们说了一些有关点灯人的事情,更是教给了瘦猴一些修习的方法,当然这些东西并不是从《命理笔记》看来的,而是陈二奶奶临死前口传给爷爷的一些方法。
爷爷说,陈二奶奶当日油尽灯枯,知道她不可能再教翠祥嫂了,于是将她毕生修炼的经历都告诉了爷爷。
陈二奶奶也是点灯人,我自然知道,因为,她还将自己的命理传承给我了。
显然陈二奶奶是旁系点灯人,所以她不需要《命理笔记》的鉴证,而是根据口传身授来教导翠祥嫂。
可是,翠祥嫂毕竟是新人,学不了那么快,而陈二奶奶的心得,爷爷虽然不完全了解,但是毕竟学识渊博,又有陈二奶奶记下来的一些文字信息,这才能够传给翠祥嫂。
不过,此刻却是让瘦猴捡了一个大便宜,陈二奶奶的心得中,正好有一篇就是加强鬼识感应的,正好也是可以促进瘦猴对鬼魂的感应,倒是极为实用。
既然瘦猴都学到了一种功法,我这亲孙子居然啥好处都没捞到,我心中不禁更加郁闷了,不过瘦猴的一个问题,却是让我产生了极大兴趣。
“三爷,你现在是什么阶什么段啊?”瘦猴盯着爷爷道。
瘦猴的问题,也是我关心的问题,盯着爷爷,我的眼中,露出了希翼的期盼。
楼主 赵煜荥  发布于 2016-11-03 16:52:00 +0800 CST  
见面礼
“我和你爷爷,也算是认识几十年了。”爷爷笑了笑,而后从怀中掏出一个桃木符来“春兰啊,既然知道你是老李家的人,三爷我不能空着手不是,这桃木符,虽然值不得什么钱,也算我的一番心意吧。”
桃木符,就跟学校地摊旁那一块钱倆的木头挂坠差不多,没有丝毫特别的地方。而李春兰一看就知道不是缺钱花的主,我本以为她会不屑于爷爷的礼物,没料到她只是惊讶地看了看爷爷,方才将桃木符收入怀中,而后又道“三爷,既然您和我爷爷是老相识,那这次来山西,可得带五行他们去我家玩玩。”
看到李春兰爽快地收下了自己的礼物,爷爷显得极为高兴“可不,这一趟来山西,都还是你爷爷邀请我们来的,我自然要去府上叨扰了。”
“我爷爷邀请您来山西的?”李春兰闻言,不由得更加惊讶了。
李春兰的爷爷李万年,也是天师,就如我爷爷是点灯人金阶八段最高级别存在的一样,李万年在天师门中,也是最高级天师,十八钱的天师。
而这一次,李春兰这么急着回家,也是李万年有急事招她回去,具体什么事情,李万年没有说,只说,等她到家就会知道了。
只是,李春兰万万没有料到,李万年居然还邀请了我爷爷过来。
而我和瘦猴更加也没有想到,爷爷说带我和瘦猴来山西过年,居然还和李春兰的爷爷有关系。
事情似乎变得有些不寻常起来。
从湘潭到太原,十几个小时的车程,并不是太远,不过是第二天的傍晚,我们就到达了太原车站。
从出站口出来,李春兰就如同百灵鸟一般,一头扎进了一个老人的怀中。
我仔细看去,这老人至少有七八十岁年纪了,白发胡须全白了,脸上干瘪得如同松树皮一般,布满褶皱,不过他脸色红润,身上穿得极为单薄,站在雪地里却似乎一点都不觉得冷,一看就不是平凡之辈。
李春兰叫此人爷爷,想必他就是李万年了。
李万年怜爱地拍了拍李春兰的头颅,而后缓缓朝我们走了过来“老陈,二十年不见了,想不到你居然还是真来了。”
“老李你有事相召,我老头子怎敢不来。”爷爷淡淡笑了笑“只是不知道,何事让你如此紧张?”
李万年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却没有直接回答“老陈,此事说来话长,还是等人到齐了,咱们再一起说吧。”
爷爷疑惑地看了看李万年,脸色突然变得凝重起来“难道,他也来了?”
看到爷爷疑惑而凝重的表情,看着李万年脸亦是一脸严肃,我心中不禁纳闷,他们说的“他”,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虽然不知道,让爷爷和李万年脸色变得极为凝重的人到底是谁,但是我能够感觉到,这人的分量一定会轻。
而且,我更加坚信,李万年把爷爷和那人约到这里来的原因,必然不会简单。
不过,这个时候,并没有时间让我去猜测太多,因为爷爷已经把我和瘦猴介绍给了李万年。
“五行,家琪,赶紧过来拜见李爷爷。”爷爷找了招手,示意愣在原地的我和瘦猴道。
“李爷爷!”我和瘦猴向前,一脸虔诚道。
毕竟,从一开始看到李万年,我们就觉得,此人必然不寻常,必然是个厉害角色了。
“嗯,不错,老陈,想不到你孙子,居然还是个至阴之体哦。”李万年看着我笑了笑,而后又摸了摸我的头“不错,不错,居然小小年纪,就是蓝阶一段了,实在是了不得,弄不好会比当年你父亲有得一比了。”
我闻言,不由心头一惊,想不到,李万年居然认识我父亲。
“好了,既然你叫了一声爷爷,老头子也没什么见面礼送,这块东西你就留着吧。”李万年盯着我,又笑了笑,从脖子上取下来一个东西,递到了我手中。
这是一块玉佩,很薄很绿,上面雕着一个袒胸露乳的弥勒佛,一脸笑哈哈的,栩栩如生,一看就是不凡品。
跟爷爷送给李春兰的那个桃木符相比,可就完全是天壤之别了,我不禁有些替爷爷臊得慌。
“老李,这可使不得,这东西实在是太贵重了……”爷爷慌忙制止道。
“老陈,这么多年了,你跟我,还客气什么啊?”李万春摆了摆手“当年,若不是你替我,我李家又怎么能够像如今这么辉煌?莫说是那老东西给我的这个玉佩,就是让我把李家家当都给你,我也愿意。再说,这东西这么多年了,我也没发现有什么特别之处,与其浪费了机缘,不如给你孙子试试,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老东西给你?机缘?我不禁心中疑惑,而李万年的话又接着响了起来“而且,你送给我家小妮子的东西,恐怕也是费了不少心血吧。”
不简单,我闻言不禁心头更窘,若是李万年知道爷爷送给李春兰的,是一个桃木符,他心中又会怎么想呢?
难道那桃木符有什么古怪?
“五行啊,你可千万别小看你爷爷给春兰的那个桃木符,对于我们天师来说,有些时候可是保命的好东西。”李万年盯着我,脸上不由得露出了淡淡的笑容道。
“啊?”我闻言不由得大骇,李万年怎么会知道爷爷送的是桃木符,又怎么会知道我心中在想什么呢?
看着我疑惑的表情,李万年的脸上又笑开了“这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若是到了老头子这个年纪,都没得这个能力的话,我这十八钱的天师也就白当了。”
我闻言,再次愣住了。
就在我疑惑的时候,爷爷的话想了起来“五行,你李爷爷的读心术,可是圈里都排得上名号的,你也就必用胡思乱想了。”
读心术,听到爷爷的话,我顿时觉得,自己的脑袋,今天似乎有些不够用,难道天师门居然还能够看得出来别人心中所想吗?
“不是所有人,只有具备这种能力,而且在道阶上有一定差距的时候,这读心术才会有用。”李万年哈哈一笑,已经解答了我心中的疑惑。
虽然心中有了准备,可是被他这么一说,我心中仍旧有些不是滋味 ,这读心术,实在太过恐怖了。
“老李,这东西实在太贵重了……”爷爷还欲替我交还李万年的玉佩。
“哎呀,老陈,这你可就是太见外了。”显然李万年有些不高兴了“我都说了,那老东西给我的是佛家的东西,我这天师门人拿着也没什么用处,不过给你家娃儿,说不定将来还能派上用场。”
爷爷看了看李万年,似乎知道再坚持也没什么用,于是点了点头“五行,还不谢谢李爷爷。”
李万年将玉佩挂到了我的脖子上,而后又走到了瘦猴的跟前“一看这小子,就是王坤的孩子吧,跟他爸当年,长得一模一样。”
想不到,李万年居然连瘦猴他爸王坤都认识,这不禁让我们再一次震惊了。
李万年也给了瘦猴一个礼物,给他的是一个淡蓝色的瓶子。
听李万年说,这瓶子是个玉瓶,对瘦猴感知鬼物的存在有很大的帮助。
不过,我和瘦猴都觉得十分好奇,我们可是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玉,居然还有会蓝色的……
“我说,老李,你是不是也要给我徒弟个礼物啊?”就在瘦猴刚刚把李万年送到玉瓶塞入口袋的时候,一个声音从不远处响了起来。
来人不过是四十来岁,浓眉大眼,长长的头发在头上盘住,又有两缕从两鬓垂了下来,身后背着一个长长的布袋,给人一种不伦不类的感觉。
看到来人,爷爷和李万年的脸上顿时露出一丝喜色,而李万年更是赶忙迎了上去“老杜,是越活越年轻了。”
“怎么样,有没有我新徒弟的礼物啊。”被称作老杜的人哈哈一笑道。
“杜先德,你们茅山什么宝贝没有?又怎么会稀罕我那点东西呢?”显然,李万年没准备卖他的面子,直接吹胡子瞪眼起来了。
“你也知道,咱们茅山宝贝虽然不少,可是那么多人,僧多粥少,自然……”杜先德似乎仍旧不甘心。
李万年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将手放入了怀中,却突然发现杜先德身后并无人跟随,于是打断了他的话道“你那新徒弟呢?”
“在崂山,没来啊?”杜先德一脸嬉笑道。
“他都没来,你找我要什么礼物呢?”李万年一脸愤恨,本来伸向袖中的手,又停了下来。
“他没来,我可以帮他带回来嘛!”杜先德仍旧不死心,接着上前去拉李万年的衣袖“别小气了,快拿来吧。”
“老杜,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是喜欢跟李兄开玩笑。”这时候爷爷上前给他们解围了。
“哟,老陈,这么多年不见,你可是又精神了。”杜先德看着爷爷哈哈一笑道“想不到二十年过去了,我们这把老骨头,居然又见面了。”
杜先德,是一个人来的,而当爷爷拉着我来到他面前,让我叫他爷爷的时候,我不由得愣住了。
我叫李万年爷爷,那倒无所谓,毕竟他是李春兰的爷爷,而且李春兰跟我们年纪也差不多。
可是,此时,要叫一个四十多岁的人爷爷,实话说,我真心叫不出口。
一个和瘦猴他爸差不多年纪的人,我和瘦猴又怎么能够去叫他爷爷呢?
楼主 赵煜荥  发布于 2016-11-03 16:53:00 +0800 CST  
血色老榆树
看到我和瘦猴愣在那里,杜先德不由得哈哈笑了起来“怎么,是不是觉得叫我一声爷爷很吃亏啊?”
“五行,家琪,快叫杜爷爷,他亏待不了你们的。”李万年的话却在旁边响了起来,而且让李春兰前去拜见杜先德“别看这老怪物年轻,可都是快九十了。”
九十岁,看到面前的中年人,我不禁愣住了。
童颜不老,这是我此刻仅仅能够形容杜先德的词语了,不过心中虽然震惊,可是却没有停留,我和瘦猴、李春兰一字排开,躬身道了 一句“杜爷爷好。”
杜先德虽然看起来有些玩世不恭,但是出手却极为大方,先是看了看李春兰,而后送了一颗红白相间的丹药,看到李万年那高兴劲,就知道不会是凡品,听他说,这至少可以让李春兰一下子提升到九钱天师的修为。
杜先德说,既然李万春都给了瘦猴一套蓝魂玉皿,那么他也不能够吝啬。他让瘦猴扎破手指滴了三滴血到那蓝魂玉皿里面,而后说后面的事情等到了李家再说
这个时候,我们才知道,原来李万春给瘦猴的那个蓝色的玉瓶,叫做蓝魂玉皿。
而看到杜先德那凝重的表情,爷爷和李万春都不由得动容,我亦是猜到,这杜先德要给瘦猴的东西,必然不是凡品,而且还会与蓝魂玉皿有关系了。
而最后,杜先德方才来到了我的跟前,仔细打量着我,良久都没有说话,却转头看了看爷爷道“老陈,这是你孙子?”
“如假包换。”爷爷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道。
“可是……”杜先德皱了皱眉头,欲言又止“算了,这倒是一场机缘,我这里正好有样物事,或许有一天,这小子能够用的到。”
杜先德将手伸入怀中,摸了良久方才摸出了一个东西,交到我手中,而后一脸凝重道“这东西暂时可能对你没用,不过你且贴身收好,或许某天能够派上大用场。”
我疑惑地看了看手中的物事,不禁脸色微红,因为这是一个玉制饰品,是一个玉美人,雕刻的是一个全裸的女人,雕工之精湛,人物之细腻,栩栩如生,乃是一个极美的女人。
爷爷看了看玉美人,也是看不出门道,但是既然是杜先德送的,心想必然也不是凡品,于是便让我听从杜先德的,贴身收了起来。
见面礼都送完了,我们便上了李万年的车,而后从太原出发前往忻州,而这一路上,爷爷他们又聊了许多这二十年来分别之后的事情,我这才知道,原来他们三人的关系,却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密切。
老杜、老李、老陈,想不到,爷爷居然还是他们中间最为年轻的一个。
杜先德是茅山派的人物,虽然不知道他的真正实力,但是凭借他的驻颜术,便可以知道,他的实力绝对不弱。
李万春乃是天师门的门主,那一手读心术就让我们惊恐万分,就不要说其他的本事了。
不过,想到我爷爷,我不禁有些疑惑了,在我的印象中,他似乎都一直生活在陈家沟,帮人做做法事看看坟地,没发现什么特别的,而当时对付蛇人、猫脸二奶奶、王建怨魂的时候,爷爷也没有表现出太强大的实力,还真是跟金阶八段的点灯人,实力上有些出入了。
难道,爷爷有什么秘密,我还没有发现?
从太原到忻州,其实路程并不是很远,但是在接近李家大院的那一段山路,虽然并没有颠簸,但是那么多急弯连弯,让本来就有些晕车的我,更加难受了,所以后来竟然沉沉睡去,一直到车子停了下来,爷爷才将我叫醒。
此刻,我们终于来到了李家大院,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看着远处山峦起伏的黑影,我方才知道,这李家大院,原来并不是在忻州市内,反而是在大山之中。
刚下车,李万年就带着爷爷和杜先德急匆匆地朝后院去了。
而招呼我们的,自然是李春兰。
她带着我们在偏院早就准备好的房间休息,而就在我们房间旁边的大厅内,又有人送来了一桌热气腾腾的饭菜,桌上的菜虽然算不上名贵,但是鸡鸭鱼肉,样样齐全。
除了李春兰之外,还有另外一人过来陪我们吃饭了,他叫李夏蝉,是李春兰的弟弟。
夏蝉,居然是个女人的名字,盯着李夏蝉,我心中不禁想到。
“难道,男人就不能叫这个名字吗?”看了看我,李夏蝉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道。
“啊?”我闻言不由得一愣,这李夏蝉居然都能够看得出来我心中在想什么,难道他的修为要比我高很多吗?
“你不用惊讶,我的道行也没有比你高多少,只是我在读心术上,颇有些心得罢了。”李夏蝉夹起一把辣椒炒肉塞到嘴里,而后挑眼盯着我再道。
我闻言不由得再次大惊,心中更是不敢再胡思乱想。
先是一个李万年,而后现在又是一个李夏蝉,这种被人看透心思的感觉,实在是不爽。
不过,幸好,李夏蝉并不是专注猜我心中想的东西,反而是跟李春兰极为黏糊,一直在追问着李春兰这几个月的经历,似乎,他十分羡慕李春兰能够出外游历,而似乎,他自己却不能够出去。
不过,年轻人总会有年轻人的话题,一顿饭后,我们四人也熟稔起来,而对于这李夏蝉,我们也是多了一些了解。
虽然李夏蝉现在仅仅是个六钱天师,不过是天师中的入门级别,仅仅能够感受到鬼魂的存在,但是他在读心术上,却有着常人不可比拟的天赋,因为他要查看比人的心思,已经几乎不用顾及道行上的差距了。
李万年要对人使用读心术,还需要在道行上比别人高很多,可是这李夏蝉,居然不用,甚至,他还可以看透许多道行修为比他高出不知道多少倍的人的心思。
于是,在我们的心中,便开始给他打下了怪胎的烙印。
在整个李家大院,除了李万年之外,他能够看透所有人的心思,哪怕他们叔爷爷,李万年的弟弟,十七钱天师李万敏,亦是逃不过他的眼睛。
不过,正如我猜想的那样,李夏蝉从来没有出门游历过,没有上过学,没有旅过游,而从他生下来开始,就从来都没有离开过这李家大院。
因为,李夏蝉的身体里面,有着一种极为奇怪的东西,必须要好好静养,稍稍有些奔波劳累,必然就会大病一场。
李夏蝉也找李万年说过此事,是不是自己是一个废人,是不是自己一辈子都要呆在这李家大院,可是得到的回答,却是他事实并非如此,只是,他需要一场机缘。
或许,有的时候,老天对所有人都是公平的,让一个人某些地方极富天赋,那么必然就会让在某些地方,略微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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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了,出事了!”就在我们聊得正开心的时候,突然一个人高声叫喊了起来,而整个李家大院顿时变得嘈杂起来。
李春兰姐弟对视了一眼,一下子站了起来,朝前院跑去,我和瘦猴慌忙跟着他们身后,亦是不敢怠慢。
后院,此刻意境聚集了不少人,此刻正围着一棵树指指点点。
这是一棵树,一棵很大的榆树,足有两三人环抱,才能够抱得住他的树干。
虽然,榆树在我国都比较常见,但是像这么大的榆树,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当时来到李家大院下车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这棵树,我还记得,那树干看起来虽然似乎有些枯萎了,但是树顶上的树叶可是郁郁葱葱,即使是这大冬天的,亦是生气盎然。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对于这棵老榆树,我似乎还有些亲切的感觉,至于为什么我会有这种感觉,我自己都不清楚。
可是,此刻,不过一顿饭的功夫,整个榆树的树叶都开始枯萎起来,而随着一阵微风吹过,那榆树叶就如同天女散花般飞舞起来。
而此刻,更多的李家人朝这里聚集,而原本十分空旷的前院,此刻居然挤满了人。
“这是怎么回事?老榆树怎么突然叶子,一下子都枯萎了。”李春兰皱了皱眉头,看了看身边的李夏蝉道。
李夏蝉摇了摇头,显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好强的鬼气。”突然,站在最前的瘦猴开始脸色大变,而直接退了数步开外。
本来我们就是在偏院的门口,刚踏出去没几步,而此刻随着瘦猴这一退,使得我们直接退到了偏院的院门口,而他更是撞到了我的身上。
偏院院门本不宽,我们四人便挤成了一团。而等我们方才站定,却惊异的发现,那前院的老榆树此刻又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树叶,已经从树上全部落了下来,整个树干就如此光秃秃地立在了院子正中央,而此刻树身发出了淡淡的血色光芒,映入那漆黑的夜幕,给人一种极为诡异的感觉。
而围在老榆树下的人,顿时出现了一丝慌乱。
夜幕笼罩着大地,不远方的群山仿佛一头头猛兽匍匐在那里,再看到诡异的那血色老榆树,我不禁觉得心中一阵毛骨悚然,寒气从脚底涌了上来。
楼主 赵煜荥  发布于 2016-11-03 16:54:00 +0800 CST  
古典美女


“李家人,摆锁魂阵!”就在我们惊讶的时候,一声暴喝响了起来,三条人影从后院扑了出来。
看那瘦削的身形,不用去仔细辨认,就可以知道是李万年和爷爷,还有杜先德三人了。
说话的是,是李万年,而声音未落,他已经冲到了那棵老榆树下,而随着李万年的身形站定,原本还有些慌乱的赵家人,一下子变得镇定下来,而我身边的李春兰亦是快步上前,冲到了她爷爷的身边。
李家人的反应快,而那老榆树的变化更快,在它那光秃秃的树枝上,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长出了许多细小的叶子。
而这些叶子,已经不再是原来那一片片椭圆形的绿叶了,而是变得如同松树叶一般的丝状叶子,而且都散发出淡淡的红光,使得整个树干的血红,变得更艳。
“帝神隐名,真官退拜。以吾血为引,震八方鬼魂,疾!”看着那榆树的红光更盛,李万年似乎有些着急,口中念念有词,更是从嘴里喷出一团血雾,而后手中的灵符便开始燃烧起来。
而李万年的身后,众李家子弟们,亦是从嘴里喷出了一道鲜血,而随着他们手中符咒的燃烧的火焰,顿时与李万年灵符火焰相呼应,朝那老榆树飞了过去。
而此刻,我亦是明白,那老榆树中,恐怕是有一个极为强悍的鬼魂存在了,而瘦猴刚刚感受到的强大的鬼气,也就是从这老榆树中散发出来的。
不光是瘦猴,连我都感觉到,那老榆树中的鬼气,能够给我一股难以言喻的威压,看来必然是一个极为厉害的角色。
不过,此刻,从李家人手中飞出的那些灵符,并没有去攻击老榆树和它里面的东西,而是围绕着老榆树的树干,形成了一个圆圈,飞快地转动起来。
而第一张符咒未灭,手中第二张符咒就已经飞了出去,不过瞬间,那老榆树粗壮的树干外,就包围着六条火圈。
虽然当日看到李春兰出手收了陶然斋张德的鬼魂,我还觉得十分震惊,觉得十分震撼,可是此时看到李万年的锁魂阵的威力的时候,我不禁惊得目瞪口呆了。
六条火圈,就如同六条火龙一般,围绕在老榆树的树干在不停地翻滚着,虽然并没有引起树干上那些枯枝燃烧起来,但是我却发现,随着那火龙的翻滚,老榆树上居然冒起了淡淡的青烟。
当然我知道,那绝对不会是树枝快要燃烧起来冒烟了,而是有什么极为阴寒的鬼气从老榆树中冒了出来。
灵符燃尽,可是火龙却丝毫没有减弱的趋势,反而借助着那阵阵青烟,变得更加旺盛起来,我心中不禁诧异,难道那火龙,是依靠燃烧鬼气存在的吗?
不过,李万年和他的李家人出手,只是在瞬息间,但是那老榆树的变化,亦是不过在瞬息间,此刻它整个树干都已经变得通红,而那些细长的树叶,更是舒展开来,就如同一条条触角般,开始向外延展出来。
此刻,我仿佛觉得,在我们面前的,不再是一棵老槐树,倒像是一棵杨柳,一棵血红的垂柳,那血红的触角,就如同那在春风中摇摆的杨柳条。
只是,此刻,在这李家大院内,根本,就没有一丝风。
看到那些触角变长,李万年似乎变得更加紧张起来,只见他不断变换着手中的指诀,口中念念有词,而他身后的李家人,亦是跟着他的动作迅速变化着指诀。
我的目光落到了李春兰的脸上,细密的汗珠已经布满了她的额头,而此刻,我甚至发现,有一丝鲜血,从她的嘴角缓缓溢出。
只是,我知道,这个时候,我并不能够有任何的轻举妄动,因为,至少,一切局面都在控制之中,即使是一旁的爷爷和杜先德,也是眉头紧锁地盯着那棵老榆树,丝毫没有出手的意思。
似乎,他们是在等待着什么一般。
难道,还会有什么变故发生?
变故,来了。
在我惊骇的眼神中,那老榆树主干开叉处的顶端,居然慢慢开裂,巨大的红光从那裂口处闪耀出来,将整个前院都映得通红。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此行来山西居然还会遇到这种景象,而再看我身边的瘦猴,他亦是目瞪口呆,而李夏蝉却是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淡淡的皱了皱眉头。
“应!”又是一声暴喝响起,却是一直在旁边看着的杜先德先出手了,只见他拿着一柄桃木剑,口中念念有词,而从一开始的默默念叨,而后转为了低声吟唱起来,而随着他的吟唱,天空中居然出现了一团紫色的云朵。
我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幻觉了,仔细揉了揉眼睛,不错,那云朵,真是紫色的。
不但出现了紫色的云朵,而就在刹那间,随着一声巨响雷鸣,出现了一条紫色的闪电,直接砸到了老榆树的裂口处。
“好强悍的紫光雷!”一旁的李夏蝉似乎认得这雷电,此刻更是轻声惊呼了出来。
紫光雷?我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是看到李夏蝉那震惊的表情,我知道,那必然是了不起的存在。
而且,杜先德既然能够比爷爷和李万年更加厉害,那么他的实力,必然也会不俗。
明显,被这道紫光雷砸中之后,那原本红光大盛的老榆树的裂口处,光线微微淡了一些,我心中不禁一喜,这看高手出手就是不一样,一下子效果就出来了,这道雷电,可是比李万年和他李家的锁魂阵,不知道要厉害多少倍了。
可是,我的欢喜,仅仅是这么一刻而已;仅仅是顿了顿,下一刻那红光更是蜂涌而出,比之前的溢出的速度更快,更猛烈,完全不是那紫光雷所能够控制的了。
李万年的锁魂阵,灵符在不断燃烧着,而杜先德召唤的紫光雷亦是在不停地劈打这老榆树,可是能够收到的效果却是越来越弱,因为,此刻,老榆树上长出来的那些触角,已经紧紧的抱成了一团,形成了一个如同巨大雨伞般的天盖,将那树干的裂口护在了中央。
即使,那些触角被灵符的火焰一烧即断,即使那些触角被紫光雷击中后马上消失得无影无踪,但是它们生长的速度实在是太快太快了,第一条触角尚未被消灭,而另外一条触角已经马上将前面的空缺被补齐了。
它们更是里三层外三层将那冒着红光的裂口保护起来,即使自己灰飞烟灭,也就不愿意它受到伤害。
看到眼前的情形,我不由得心中暗暗着急,若是拖得太久不管是李万年还是杜先德,恐怕都不会是那老榆树里面东西的对手了。
我的目光,却终于再一次我爷爷的身上,他站在杜先德身边,一言不发,眉头紧锁,正在紧紧地盯着老榆树上的裂缝,似乎还在等待着什么东西一般。
爷爷的举动,实在是太奇怪。
我不由得皱了皱眉头,顺着爷爷目光的方向,朝那老榆树树干上的裂口上看去,不由得脸色大惊,因为我看到,似乎有个什么东西,缓缓从里面爬了出来。
不错,从那散发着红色光芒的老榆树裂口处有东西爬了出来。
不对,准确地说,是有什么东西从里面冒了出来。
而第一时间,我已经看了出来,那是一个人,而且是一个女人。
而那红色的光芒,就是从她的身上发出来的。
女人穿着一件宫装,就仿佛一尊观音像之一般,席地而坐,只是,她的身躯被包裹在盛起的红光中,身上亦是覆盖着一丝朦朦胧胧的雾气,让人觉得极为神秘。
这个时候,我再朝她的面庞打量。
这不打量不要紧,一打量下来,我不禁心头大惊。
我知道她不可能是人,我知道她一定是鬼魂,只是心中有些奇怪,为何我可以如此清晰地看到她的面容。
瓜子脸,柳叶眉,樱桃小嘴一点点,一缕青丝盘在头上,乃是一个标准的古典美女的模样。
这是一个极美的古典美女,不管是陈家沟的头号美女翠祥嫂,亦或是校花崔晓学姐,都不可能与她相媲美。
而且,这是一种脱俗的美丽,一种让人发自内心去赞赏的美丽。
而古典美女的美丽,这还不是最让我吃惊的,最让我吃惊的是,我对她,居然还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一种极为亲密的感觉。
我可以肯定,这绝对不是我的精虫上脑了,我也知道,此刻也不是精虫上脑的时候。而是我真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而且,盯着她的面庞,一股幽怨从我心思慢慢浮了起来。
不过,那古典美女并没有注意到我,
显然,古典女人极为讨厌那包围着她的火环,此刻皱了皱眉头,即使是皱眉,她的面容多显得如此优雅,都显得如此美丽。
不过,当她的目光落到树底下那些李家人身上的时候,眼神却突然变得极为冷漠起来。
那种眼神,让人不寒而栗;那种眼神,让人如至冰窟。
而下一刻,从树干上垂下来的树叶般的血色触角,瞬间开始分化,开始延长起来,场中的情景不由得大变。
那古典美女,怒了。
楼主 赵煜荥  发布于 2016-11-03 16:55:00 +0800 CST  
怨染青丝
显然,古典美女极为讨厌那包围着她的火环,此刻皱了皱眉头,朝那树底下的李家众人看了过去。
那种眼神,让人不寒而栗,而下一刻,从树干上垂下来的树叶般的血色触角,瞬间开始分化,开始延长起来,不但挡住了天空上劈下来的一道紫光雷,更是跳过了火圈,倾泻而下,卷向了李家众人。
李万年见状不禁大惊,只见他口中一声暴喝,而后又开始吟唱起来,而手中那燃烧的灵符,居然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球,朝那古典美女冲了过去。
我看到这种光景,不知为何,却开始为她担心起来,虽然,似乎,我不应该去担心一个鬼的安危。
古典美女似乎想闪躲,可是她的身躯似乎被固定在了那老榆树的裂口处,根本挪动不开,而火球直接击在了她那白皙的面庞上。
剧烈的爆炸声响了起来,而我甚至感觉到一丝气流的波动,而原本在老榆树底下的李家子弟们,此刻正横七竖八地躺在了地上,生死不知,就连李春兰亦是不例外,整个前院,能够站立的,只剩下李万年、杜先德和爷爷三个老者了。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李万年在出手的时候,有没有想到,会殃及到那树底下的李家人呢?而且,这其中还有他的亲孙女。
看着那些人生死不明,我不禁庆幸,此刻我们站在偏院的门口,距离还算比较远,没有被殃及到,可是看到面前的情景,我们不禁都不惊呆了。
本以为,在这巨大的冲击下,老榆树上的漂古典美女一定会受到重创,可是万万没有料到,她居然硬生生地接下了李万年的这一击,而且丝毫都没有受到损伤,所有的攻击,都被那些包围着他的触角给挡了下来。
我发现,此刻她脸上不是带着愤怒,而是带着一丝淡淡的蔑视,而随着同头颅微动,老榆树上的触角飞了起来,将杜万德和李万年都给狠狠地惯了出去,狠狠地摔到了地上。
显然,这老榆树极为诡异,而树干裂口处的古典美女,一定是个极为厉害的角色。
或许,是实力上的悬殊,她此刻已经觉得,自己稳操胜券,更是觉得,眼前的这些人,必然不是她的对手了。
仅仅是那一瞬间,她攻击杜先德的那一瞬间,站在一旁一直没有动静的爷爷,突然出手了。
准确地说,是爷爷躲过了她的攻击,现在开始反击了。
我明明看到爷爷手中本就空空如也的,可是此刻居然多了一柄剑,一柄闪着淡淡的金色光芒的利箭,而他更是腾空而起,就如同一直灵巧的猿猴一般,一跃跳上了一根触角,朝那古典美女冲了过去。
转瞬,爷爷便已经冲到了老榆树的主干不远处。
显然,古典美女已经感觉到了不对,我明显看到她脸上的那一丝惊恐,而后指挥着老榆树上的触角朝爷爷席卷而去。
只是,爷爷并不畏惧,一边在那些触角上跳动着,一边挥舞着手中那柄金色的利剑,将席卷而来的触角一一斩断。
不过数息间,爷爷就已经扑到了那古典美女的跟前,随着一声尖锐的惨叫声,爷爷的那金色的利剑,已经斩到了她的身上。
剧烈的鬼气开始风卷开来,就连站在偏院门口的我,都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而爷爷的身子,就如那秋风中的落叶,也直接树上摔了下来,狠狠地砸到了地面上,一口血箭从他的嘴里喷了出来。
杜万德和李万春二人想要上去救,可是那些万恶的触角,再一次席卷而至,已然挽住了三人的脖子,将他们的身体提了起来,再一次将他们狠狠摔下,正好扔到了我们的跟前。
显然,那女鬼十分恼怒,她正在向我们示威了。
看到三位爷爷都是鼻青脸肿,躺在地上,似乎就如同瘫软了一般,我们不敢怠慢,慌忙冲了上去,将他们扶了起来。
强烈的鬼气,还在从古典美女身上涌出来,而此刻她的面庞因为愤怒而有些变形起来,不过却没有再一次攻击,似乎,这偏院的院门,乃是她的禁忌所在,亦或是,这偏院的院门这边,已经不在她的攻击范围之内。
看着爷爷气若游丝的模样,一股极强的愤怒感油然而生,我甚至有冲动,冲过去跟那个古典美女拼命,虽然我知道,自己的实力,绝对不可能是她的对手。
愤怒在心中燃烧,我甚至感觉到自己体内的鬼气开始汹涌地运动起来,冲击着我每一寸肌肤,使得我全身犹如针扎一般难受。
但是,就是这种难受,突然让我觉得,此刻,对于那老榆树上的古典美女,并没有刚开始那么害怕,我觉得,我体内的热血似乎沸腾了起来,而我的心,却是变得很奇怪,一种很奇怪的难受感。
这种感觉,就如同看到自己亲近的人,突然变得丧心病狂,突然变得不可理解,不可理喻,让人觉得心中是如此憋得慌,让人觉得心中如此难受。
我的脑中开始变得一片空白,我的思想似乎变得异常奇怪,我只是觉得,我似乎该做些什么了,我觉得不能够让某些事情再次发生。
不错,就是再次发生,可是什么时候发生过,我却不知道。或许,只是我的一种,极为奇怪的感觉罢了。
强烈的鬼气在我身体内震荡着,我发现,自己身体内的那些鬼气小光点,已经聚集成了一股鬼气,与那老榆树上古典美女发出来的鬼气,居然有些相似的感觉,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我却可以感觉到,我的鬼气,与她的鬼气,几乎有着一种似曾相似的共鸣。
将爷爷扶在怀中,我的目光再一次落到了古典美女的身上,而此刻,我看到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
准确地说,我此刻看到的,是一个尸体和一只鬼。
女鬼,是刚刚我看到的那个古典美女,只是她已经站了起来,几乎是悬在了老榆树上的红光之中,脸上的怒意已经不在了,但是却露出幽怨的表情。
不错,是极为哀怨的表情,我此刻甚至可以感觉到她的凄苦,她的怨幽。
而在女鬼的下面,是一具女尸,姿势还是刚刚古典美女的姿势,但是她的模样却发生了一些变化,不再是那个她的模样,圆圆的脸蛋,有些婴儿肥,高鼻梁,阔嘴唇……
“想不到,她居然变得如此厉害了,过了二十年,看来这一次我们输了。”杜先德的话响了起来,将我的思绪从那老榆树上拉回到眼前。
“是啊,不过老陈毕竟还是伤到了她,既然她已经从天灯上脱离出来了,没有了肉身,也就离开不了这老榆树,我们的封印,对她还仍旧有效。”李万年也醒了过来“这李家大院恐怕是完了,我老李家的这些子弟,恐怕也都完了。”
李万年靠在李夏蝉的身上,显得极为虚弱,也显得十分无奈,甚至还有一丝绝望,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夏蝉,趁着那东西还被禁锢在前院,我们赶紧从偏院的后门离开吧。”
“老李,现在我们可不能走,这前院可是还有你老李家三十几口人呢,还有,你孙女也在里面。”爷爷摆了摆手,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是似乎一切都是徒劳,他受的伤并不轻。
李万年要我们扶着他们离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知道,他这也是无奈之举。
李万春后面的话,我没有听得太清楚,因为就在爷爷又是一口血箭从嘴里喷出的时候,似乎他在说,若是老李家名不该绝,那老东西一定会出手的。
老东西?我没有精力再去思量什么。
此刻,我身上的血液开始变得更加沸腾起来,而我体内的鬼气,运转得更加迅速,几乎让我失去了分寸。
不仅仅是那一缕缕冰冷的鬼气,其中还夹杂着许许多多带着暖意的气流,显然,它们并不是一般的鬼气,而且还能够保持着我的身躯不被体内蜂拥的鬼气所冻僵。
再后来,我根本听不见爷爷他们在说什么了,只知道瘦猴和李夏蝉过来拉我,却直接被我推开了很远,我的身躯,犹如不受控制了一般,朝那老榆树缓缓走了过去。
果然,那女鬼的攻击范围被禁锢在了老榆树的周围,她并不是不想再一次进行攻击,而是她不能。
当我再一次站到那老榆树下的时候,漫天飞舞的触角,开始朝我飞卷而来,而我不制动啊是因为不知所措,还是根本没有意识到,根本没有顾忌,一如既往地朝前走着。
只是,那些触角,它们却在我跟前不到半米的地方全部停住了。
我的面前,顿时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触角,此刻我才真正看清楚了,那些东西,居然都是一缕缕淡红色的光芒而已,而中间却留着一根极细极细的黑丝,就像,是人的头发丝。
带着一丝丝怨气的头发丝。
而更为惊骇的是,在那些头发丝的顶端,居然都是一只微小的眼睛。
不错,就是眼睛,我可以确定,那就是眼睛,而且此刻它们正在静静的盯着我。
楼主 赵煜荥  发布于 2016-11-03 16:56:00 +0800 CST  
阴阳乾坤卦



从一开始的一丝恐惧,再到现在的好奇,而此刻我突然觉得,我对眼前的这股鬼气极为熟悉,而且还有一种似曾相似的味道。
缓缓伸出了手,而就在我触摸到那些触角的时候,我能够明显感觉到,一丝丝鬼气,顺着它们缓缓流入我的身体,居然很温和,很温暖,就让我仿佛沐浴在春光中一样惬意。
可是,那女鬼似乎十分惊恐,她很想将那些触角收回去,拼命地挣扎着,可是她的一切努力似乎都是徒劳的,那些触角似乎已经不再受到她的控制,反而是朝我蜂拥而来。
一根根触角,在被我触摸到之后,居然化做了一根根头发丝,落入到我的手中,而仅仅一盏茶的时候,老榆树又恢复到了那光秃秃的树干,而我手中更是多了一缕青丝。
这是女人的青丝,而且还带着极强的怨念,而我还能够深深感觉到哪一股怨念,一种凄然之感涌入了我的心扉。
或许,她是一个美丽的女人;或许,她是一个苦命的女人;或许,她是一个值得同情的女人。
不过是一股染着怨气的青丝,我似乎已经看到了那一幕,虽然,或许对于她的整个一生来说,仅仅是短暂的一幕,但是我却感觉到,她必然不是一个平凡的女人。
一片石山之上,一个美丽的女子,约莫十五六岁的年龄,穿着一件艳红的裹胸,披着曼纱丝衣,露出了玲珑的身段,迎着山风翩翩起舞,不过,她脸上的笑容却是如此勉强,甚至还挂着两行清泪。
而就在女子的身侧不远处的山石上,坐着一个身材魁梧的少年将军,他面庞瘦削,古铜色的肌肤,五官长得极为英俊,他穿着一件青铜甲,腰间缠着一柄青铜剑,头盔就放在他的脚下,此时正痴痴地盯着跳舞的女子,脸上露出了一种莫名的悲哀。
一曲终了,女子已经停止了她的舞蹈,而缓缓走到了少年将军的跟前“王将军,你真的要让我去吗?”
少年将军缓缓站了起来,看了看女子,伸出手来,想要去抱她,却终究僵硬在半空中,停了下来,而后低下了身躯,不敢再去看女子“公主,该出发了。”
女子的泪如泉涌,一缕青丝从她头上滑落,却是她用随身的匕首将它割断,送到了少年将军的手中。
此刻,我终于看清楚了那女人的脸,不错,瓜子脸,高鼻梁,樱桃嘴,就是出现在老榆树上的那个古典美女。
我的心,不由得一阵抽搐。
女子独自走进了一辆豪华的马车,而少年将军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我清晰地看到,他,哭了。
青丝传给我的画面,就在这里戛然而止,虽然我没有看到那少年将军与女子的结局,但是我却已经猜到了他的结局。
一对相爱的恋人,却因为一种他们无法抗拒的原因,无法走到了一起,我的泪水再也止不住,顺着我的面庞缓缓流了下来。
难怪,即使是一缕青丝,却带着如此重的怨念。
我抬头去看那老榆树,此刻那血色的红光已经不再像刚才那般红艳,我看到那古典美女的脸上,不过此刻怨气已经不再,愤怒已经不再,反而她看着我,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古典美女,终于从我的视线中消失了,老榆树上的红光也随着消失,而我手中的青丝也开始慢慢化作了雾气,消失得无影无踪。
老榆树又恢复到了原来的状态,却只留下了光秃秃的树干,而在那顶端的岔口上,我发现,那具带着婴儿肥的女人的尸体,却还在。
只是,此刻她的身躯变得惨白,而整个人变成了一个蜷缩的样子,双手抱着双脚,而她的背上,一点微弱的灯光,正在随着山风,微微摇摆。
灯芯,是从她的脊柱中长出来的。
居然,又是点天灯……
“想不到,今日却是因祸得福啊!”爽朗的笑声将我的思绪再一次拉了回来,回头看去,却见爷爷他们脸上满是喜色,而李夏蝉正一脸奇怪地打量着我。
看来,这老榆树上的女鬼,是被我彻底解决了,虽然,对于这解决过程,我还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李万年说,既然老榆树的女鬼没了,那些昏迷过去的李家人,再过一个小时会自行起来,那么多人我们自然照顾不过来,只是让李夏蝉背着他姐姐进了屋。
当背着李春兰从我身边经过的时候,李夏蝉又打量着我看了几眼,顿时让我极为奇怪,问了句“怎么了”,可是他却扭头直接走了,不禁让我郁闷不已。
这一次破天荒的,爷爷居然让瘦猴爬上了老榆树,将那被点天灯的女尸给驼了下来,听说女鬼虽然不在了,但是那尸体的灵魂还困在尸体里,因为禁锢极深,还需要李万年他们做场大法事方才能够超度。
而后,三个老头直接带我进了屋,围着我仔细打量起来。
谁也料不到结局会是这样子的,而当我与那些青丝接触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发现旁边的事情,此时经过爷爷的话,我方才知道,杜先德那句因祸得福是什么意思了。
李家大院之所以设在这里,就是为了这颗老榆树,或者说,就是为了封印老榆树里面的这个女鬼,执管这里的,自然是李家的家主李万年了。
当年封印女鬼在老榆树里的时候,也是爷爷他们三人携手处理的,方法几乎跟今日一样在,李万年的人用火圈控制榆树,杜先德用天雷吸引触角的注意,而后爷爷在女鬼放松的时候,给予最后一击,从而将她击伤封印。
只是今日的事情有些太过凶险了,万万没有料到,这女鬼会突然变得如此厉害,而且他们万万没有料到,女鬼出世居然比往前提前了许多天,虽然爷爷将她击伤,困在了树里,但是他们却再也没有了气力封印她。
若不是我刚刚将它处理掉,恐怕随着她力量的恢复,不光整个前院会成为她的地盘,就连整个李家大院都会被她控制,这也是为什么李万年受伤之后,想要离开的原因。
若是不能够我没有及时处理掉那女鬼,他们唯一的办法就是先离开,而后再去找高人前来帮人,对于那高人,他们三人似乎有了很强的默契,根本就不说出来。
不管怎么说,这一切终究是过去了,而我也将刚刚遭遇的一切感受都原原本本说了起来。
不错,刚开始那些鬼气我是十分熟悉,似曾相识的感觉,那时候并没有时间细想,此刻仔细回味起来,却是与学校后山禁地,噬魂者传给我的鬼气,极为相似。
不过,从青丝上传过来的鬼气并不是十分强烈,而且并不寒冷,我倒是觉得极为奇怪,似乎这并不是符合我之前遇到的任何情形,听到这里,爷爷他们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看来,这一切都是机缘了。想不到老李送给家琪那娃子的东西,这次居然马上就起到了作用。”首先说话的是杜先德“不过想不到,家琪这孩子的悟性,居然如此之高。”
这时候,我才知道,居然是蓝魂玉皿的原因;而蓝魂玉皿就是一个吸收和储存鬼气的法器。
杜先德送给瘦猴的东西,就是一套控制蓝魂玉皿的心法,本来准备明天再教瘦猴的。可是看到情况不妙的时候,杜先德就在刚刚那一刻传给了瘦猴。
现学现用,瘦猴的本事还真不耐,居然在我吸收青丝里面鬼气的时候,瘦猴操控着蓝魂玉皿帮我吸收了大部分多余的鬼气,自然我身上的压力也就减轻了。
至于为什么我身上吸收的鬼气变成了暖流,他们也觉得不可思议。按理说,那女鬼身上的鬼气,带着浓浓的怨气,应该极为阴寒才对。
一个小时飞快过去了,李家的人也开始纷纷醒来,虽然他们逃过了一劫,但是一场病是难免的了,道行高点的可能就是个小感冒罢了,道行差点的,恐怕还会大病一场。
不过,这些已经不是我暂时需要关心的了,经过了这几个小时的折腾,我们都已经精疲力竭。
难得,今夜爷爷居然也被安排跟我和瘦猴睡到了一个房间,我知道,这定然是爷爷担心我们再出什么变故,毕竟这李家大院,看起来还真有些邪性。
回到李万年给我们准备的房间,看到那足有一米八宽的席梦思床,我不禁一身瘫软,真想躺上去,美美睡上几天不起来。
“五行,你衣服里什么东西这么硬?”看着我将外套扔在床上的时候,瘦猴突然叫了起来。
我皱了皱眉头,疑惑地朝我的外套摸了过去,却是有个圆乎乎的硬梆梆的东西在里面。
我突然记起来了,在我站起来走向那老榆树的时候,似乎还真从随身的背包里摸出了什么东西放到身上了……
这外套是爷爷当初带我逛县城的时候买的,前胸的地方有个巨大的口袋,从上到下,几乎整个拉链的左边都是口袋,我不禁摸了进去,将东西掏了出来。
楼主 赵煜荥  发布于 2016-11-03 16:57:00 +0800 CST  
蓝魂玉皿



这才发现,居然是当日在后山禁地的时候,我一拳打进噬魂者心脏的时候,抓到的那一面铜镜。
不过,当日他锈迹斑斑,我猜测是毕竟那也算是一枚古董,想着留着可以换点钱,可是此刻,看到它的模样,我不禁愣住了。
大小,还是原来的大小,可是上面的锈迹却已经不见了踪影,甚至,上面还出现了一个八卦乾坤图,模样与爷爷的乾坤卦,倒是有些相像。
“这是什么东西?”爷爷看着我疑惑道。
当日在跟爷爷说起后山禁地的时候,我压根就忘记了这东西的存在,故而没说,此刻爷爷问起,我慌忙说出了他的来历,不料爷爷听完,突然陷入了沉思。
“阴阳乾坤卦,一定是阴阳乾坤卦。”爷爷突然脸色大变,而后又是狂喜道“想不到,你小子居然还能够有这样的福气,你说,那东西是在噬魂者的心脏里?”
看着我点了点头,爷爷皱了皱眉头,脸色变得极为凝重起来“五行,这东西落到你手中,那便证明它与你有缘。不过此等上古法器,必然容易遭到许多人的垂涎,所以此事你可千万要保密。”
上古法器?我听到爷爷的话,不由得愣住了。
爷爷接着跟我们说起了这阴阳乾坤卦的来历。
此物本是鸿蒙天尊之物,据说是盘古开天地的时候就存在于人间了,而有记载的最后时间,乃是曾经在秦朝大将王翦的手中出现过,而后就绝迹了两千多年,一直到今日出现在我手上。
我突然想到,彭欢曾经说过,学校后面的古墓是两千多年的人物,难道,那里便是王翦墓?
不过,我马上就 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光说王翦墓已经被发掘出来了,单说湘潭那种小地方,古代与秦国属地相隔数千里,八竿子打不着,怎么会有王翦墓呢?
阴阳乾坤卦的事情,爷爷也只是听过传闻罢了,所以也不是很了解它的具体功效,许多用途还有待我自己去发掘,而且,今日遇到的时候,也极有可能是与它有关系,而且,爷爷说,既然它已经恢复了本来面目,必然亦是机缘。
机缘,这词,我怎么听的总是这么别扭呢?但是,这毕竟不是坏事。
虽然,这又是一个需要我再去研究的事情,但是我心情倒是不错,毕竟听爷爷说,这东西可是要将就机缘才能够得到的宝贝。
虽然我或许不能够发掘出它的功能来,但至少我刚刚试了一下,把它当一般的乾坤卦来用,也是可以的,而且能够计算到的范围,却不是爷爷和李度的乾坤卦可以比拟的了。
可是,将那上古神器当成普通的乾坤卦来用,这算不算,是暴殄天物呢?
虽然知道从噬魂者身体里出现的是阴阳乾坤卦,但是毕竟它的功能还需要我自己去发掘,就如同我得到了爷爷传给我的《命理笔记》一样,还是需要根据我的能力才能够知道里面最为深层次的内容。
而今日从那老榆树上女鬼青丝上吸收的鬼气,带着一丝丝暖意,倒是显得极为温和,坐在床上,微闭着双眼,我开始按照爷爷教我的方法,运转起体内的鬼气来,不知道为何,我突然觉得,今日的这些暖流鬼气,与我体内的鬼气突然变得极为融洽起来。
爷爷和瘦猴并没有打扰我,我只是在静静地练习着,不停地揣摩着。
楼主 赵煜荥  发布于 2016-11-03 17:04:00 +0800 CST  
太原命案


我再一次盘腿运气,控制着丹田里的小蛇鬼气慢慢游出来,而那些带着暖意的鬼气便会迅速围着它转,帮助着它吸收周围的光点鬼气。
从身躯游动了一周,哪怕是经过了天灵盖的位置,似乎都没有发生任何意外。
不一会儿,暖流鬼气便被消耗殆尽,于是控制着那小蛇鬼气慢慢朝我的头颅游去。
我的心情变得极为紧张起来,我甚至有些害怕,害怕当它游动到我的天灵盖位置的时候,再出什么意外。
“收敛住心神!”爷爷的吼声从我耳边响了起来,我此刻更是不敢怠慢,慌忙集中精力来控制那股鬼气。
只是,似乎,一切都是徒劳的,当小蛇般的鬼气,游动到我天灵盖附近的时候,它再一次飞快地逃离了开来,似乎极为害怕什么东西一般,不过这一次我并没有显出太多的慌乱,反而是竭尽全力再去控制它。
小蛇般的鬼气,再一次受到了我的控制,而后被我缓缓注入了丹田之中,我不禁长吁了一口气。
问题,还是在我的天灵盖位置,即使是爷爷,也一筹莫展,不知道什么原因。
“老陈,你们都起来了吗?”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响起了李万年的声音。
我上前去打开了门,李万年便踏步跟着进来,脸上却露出一丝难为情的表情。
“老李,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爷爷也看出了李万年表情有些不对劲,昨日爷爷受伤最重,此刻坐在床上靠着床沿并没有起身。
“事情是这样子的,太原警局遇到了一件麻烦事,想来请我去一趟,但是你也知道,那女尸被点了天灯,我实在是走不开。”李万年欲言又止。
“怎么,案件很棘手?”爷爷皱了皱眉头道。
“那倒不是。”李万年摇了摇头“但是我担心,夏蝉他们处理不了。”
李夏蝉?我听到这个名字,不由得一惊。要知道,这李夏蝉还不过是个七钱天师罢了,而且离开了李家大院就会病重,李万年怎么可能会让他前去处理什么案件呢?
爷爷皱了皱眉头,又长叹了一口气“也是,今日你们要为那女尸做道场,归魂阵的人都不能够离开,也只有夏蝉能够去。要不然,我就跟他走一遭吧。”
“老陈,这怎么行?”李万年慌忙拦住了就要起床的爷爷“你身上的伤最重,还需要好好休息,我今天来,不是来请你的,是想找你借人的。”
借人?爷爷愣了愣,目光不由得朝我和瘦猴看了过去。
“昨天这两孩子的表现,老陈你也看到了。而且这也就是一件普通的案子罢了,我正好想让夏蝉出去历练历练,正好也让这俩娃跟着去帮帮忙?”李万年脸色有些尴尬“而且,警局那边的负责人,跟我关系不浅,肯定能够护着这三个小鬼的安全;而且,我相信,五行和家琪肯定会愿意跟我那朋友认识的。”
既然李万年让自己的孙子出马了,爷爷也没有必要再藏着掖着,于是点了点头“也是时候让他们后辈自己去历练历练了。”
见到爷爷答应, 李万年得极为高兴,走出去没多久之后,带着李夏蝉和一个警察来到了我们的房中。
警察,叫李琦,是太原市警察局的刑侦队长,按照辈分来论,还是李万年的一个远房侄子,约莫四十出头,留着标准的平头,国字脸,浓眉大眼,皮肤黝黑,一看就是个干练的人。
看着众人坐定,李琦便把他遇到的案子详详细细地说了起来。
这是一起连环杀人案件,已经有三名受害者了,但是他们的死法都很奇怪,除了脖子上有两排很小的牙印,仿佛是小孩子咬的一般,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也没有任何其他外伤。也就是说,他们像被某个小孩给咬了一口,而后便死去了一般。
李琦说完,从他随身的公文包中翻出了一叠照片,死者都是躺在深巷中,脖子上有着两道牙印,脸部表情有些扭曲,似乎在他们死前,看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事情。
这段时间来,我们见到奇奇怪怪的事情实在不少了,而见过的死人也有那么几个,所以我并不害怕,从李琦手中接过了相片,仔细观察起来,想要搜索出一些线索来。
毕竟,我不是专业的警察,而且若是单单从相片上能够看出凶手端倪,那么李琦也就不用过来找我们,早就破案了。
爷爷看了看照片,点了点头“这肯定是脏东西所为,不过看来还并不是十分厉害,让他们三个小娃子去,倒也不用太过担心,而且,也是该让他学着独当一面了。”
虽然我们看不出到底是什么东西所为,但是既然爷爷和李万年两人都觉得,我们有这个能力解决,我们自然也不会害怕,倒是李夏蝉显得极为兴奋,有些跃跃欲试的模样。
也是,在这李家大院呆了十几年了,从来没有出去过,这一次李万年居然让他去太原,他自然十分高兴了。
李琦看到居然是让我们三人跟着他回去,显然有些不相信我们的实力,站起来怔怔地看着李万年,久久不说话。
“李队长,我李万年什么时候骗过你,我说了,要破这案子并不难,而且你还不相信我孙子他们的能力吗?”李万年看着李琦笑了笑道。
李琦,自然不敢违拗李万年的话,而且李万年说的也不错,这一次可是让他的孙子亲自出马,自然也就以应该马到功成了。
上了李琦的警车,瘦猴在闭目养神,李夏蝉显得极为积极,似乎还有些小紧张,一直在向李琦打听着案子的细节,我觉得无聊,于是将《命理笔记》从包里翻了出来。
原本黄阶就可以看到的黄色字体,仍旧是没有任何踪迹,这不禁让我有些失望,可是令我惊喜的是,蓝色字体的页目又多了几页,仔细阅读之下,不禁让我大为惊喜,因为其中便有“往生咒”的使用方法了。
点灯人的往生咒,其实与使用咒语使得灵符燃烧差不多,可以根据咒语,配合鬼气的使用,从而为鬼魂超度,让他遁入轮回,重新投胎做人。
或许正是因为我丹田内那小蛇般的鬼气形成,使得我能够控制鬼气的存在和游动,这才能够使用这往生咒吧。
李琦开车技术很不错,不但车速很快,而且车也开得很平稳,不过是中午时分我们便来了太原警局,带我们在警局食堂吃了顿饭,他便带我们开始了行动。
既然爷爷和李万年都肯定,这三起案件都是鬼魂作祟,那么我们也就有必要去看一看受害者的尸体,毕竟,若是鬼物所为,那么尸体上必然会留下一些鬼气。
即使是下午两点多,停尸间内还是显得极为寒冷,尤其是在这大冬天里,一阵风刮来,顿时让人觉得刺骨的难受。
“这就是受害者的尸体。”李琦带着我们来到了死者的床前道。
无疑,除了脖子上的牙齿印,还有他们面目有点扭曲,还真是看不出太多其他的线索,但是瘦猴却已经感觉到了,那些尸体上,确实存在着一些不属于他们的鬼气。
“你确定那上面有不属于他们的鬼气吗?”瘦猴尚未开口,李夏蝉已经盯着他道。
既然知道李夏蝉有读心术的本事,瘦猴却没有太多的奇怪,只是点了点头。
李夏蝉没有再理瘦猴,却是盯着李琦道“你不用奇怪,我们老李家的读心术,你又不是没见过。”
听到李夏蝉的话,李琦惊得是目瞪口呆,看着他都有些不知道说话了,我心中不由得暗笑,李琦这表情,倒是跟我刚开始领悟到李夏蝉的读心术一样觉得恐怖。
李夏蝉看着我正愣愣地看着他,耸了耸肩道“五行,说说你的看法吧!”
“我的看法?”我不由得愣住,实话说,既然是鬼物所为,自然就是要找到那杀人的鬼物在什么地方,直接把他解决就好了,不过我只是好奇,李夏蝉既然会读心术,怎么会不知道我的想法呢?
“不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吧。”李夏蝉盯着我,露出一丝盯着白痴看的表情“从你打败那个老榆树里的女鬼之后,我的读心术就再也对你没用了。”
“啊?”我不由得一愣,忽然想到,当时李夏蝉去背他姐姐进屋的时候,打量着我的眼神十分奇怪,难道是真的不能够看穿我心中所想了?
即使我是修为有些提高了,但是形成了小蛇般的鬼气之后,我也不过是蓝阶二段罢了,李夏蝉的读心术为什么又会对我没用呢?
难道,是因为青丝上的那些鬼气的原因?
不过,由不得我多想,毕竟这次出来,是爷爷他们对我们第一个考验,是想让我们历练历练,我们该尽心尽力替李琦早些破完这个案子才对。
“既然这些尸体上有鬼气,我们采集一些,然后找到它便好了。”我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从背包中将阴阳乾坤卦给拿了出来,一阵咒语之后,便将尸体上的那些牙齿印上的鬼气引导到了卦上。
八卦乾坤万象生,万象不出命理中。心魂通天命理在,三界无咒任我行。
而以这停尸房为中心,朝四周扩散开来,而后缓缓地,阴阳乾坤卦上便露出了淡淡的红色,最后定位到了坎位上。
五行八卦,坎位代表北方,那东西,就在北方。
楼主 赵煜荥  发布于 2016-11-03 17:04:00 +0800 CST  
雪婴索命


我盯着李琦道“这北边,可是有什么场所,与几个人有关系的?”
李琦皱了皱眉头道“这几个人都是一些小偷,平日就喜欢在北边的火车站附近作案。
“火车站?”我闻言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这三人都是小偷,而且这鬼气又是来源于北边的火车站,恐怕这鬼物便是与火车站有关系。”一旁的瘦猴,眉头紧锁起来,盯着我道。
“李队长,最近这段时间,这火车站可是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情吗?”我盯着李琦再道。
“火车站?怪事情?”李琦眉头紧锁,似乎正在进行着深深的思考,良久方才摇了摇头道“没有发生什么怪事情啊?”
我和瘦猴对视一眼,心中不由得有些失落,难道我们的猜测有了偏差?
所有的鬼魂,都有它存在的必要因素,也就说是,它们在阳间所做的一切,都是因果循环,只是破坏了阴阳之道罢了。
这三个死者都是小偷,而且都在火车站附近活动,而那丝鬼气的主人,又显示在北方的火车站,我并不认为这是什么巧合。
“李队长,那个女人的事情,还真有些奇怪,或许能够帮到五行他们。”李夏蝉的话再一次响了起来。
明显的,李琦的脸色有些不对劲了,先是尴尬地笑了笑,又盯着李夏蝉欲言又止。
实话说,此刻我倒是有些同情李琦的处境了,毕竟一下子被人看穿了心中所想,确实是一件极为难受的事情。
就如被剥光了站在一个大姑娘面前一样,丝毫没有隐私可言。
李琦马上回过神来“前不久的时候,有一个忻州的孕妇,在车站的时候钱包不小心被人偷走了,身无分文,后来没有办法,只好走回忻州去,却不料碰上了那场大雪,被活活冻死在路上,等我们发现她的时候,她已经死去几天了。”
听完李琦的话,我心中一惊,惊的不是这案子,而是身在李家大院足不出户的李夏蝉,居然还会知道这件事。
“李队长,那孕妇的尸体是不是被血埋藏起来了?”可是,无疑,极有可能与这案子有关了,我盯着李琦紧张地问道。
“不错。是那场大雪三四天之后的事情了,其他地方的雪地都已经融化,可就是那尸体旁边的雪块却不曾消融,几个小孩子出来打雪仗的时候才发现的。”
“雪婴索命!”我和瘦猴几乎异口同声地叫了出来。
那孕妇身上的钱被偷了,最后被活活冻死在雪地里,必然心存怨念。若是仅仅是她死了,或许还没什么,但是她死了,她腹中的胎儿便会跟着夭折。
母爱是如此伟大,那孕妇看着自己的孩子跟随着自己冻死,必然不会甘心,自然也就会变得怨气滔天了。
雪是天底下最阴冷最纯净的东西,也是最为容易被怨气感染的东西。
孕妇带着极大的怨气而死,自然也就不会甘心,所以她在堕入轮回之前,她便将自己的怨念全部注入到了自己的腹中的胎儿身上,而借助着雪地的映衬,从而形成了雪婴,回来像那些偷她钱让她和她的孩儿丧命的人索命了。
“李队长,这小偷团伙,还有多少人?”我盯着李琦急切道“恐怕,这雪婴还会对其他人下手了。”
李琦,闻言大惊。
虽然,这些小偷团伙在警局出出进进都好几次了,小则拘留几天,大则关押个一年半载的,但都是一些偷鸡摸狗的小事,又没有太重的罪行判刑,一直扰乱着太原的治安,让警局十分头痛。
可是,他们毕竟还是人,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当知道那雪婴是冲着这些人而去的时候,李琦明显有些不淡定了。
李琦曾经在反扒组任职过,对于这种小偷团伙的人十分了解,听到我们的话,径直带着我们从太平间出来,赶到了城北的一片出租房附近。
李琦带着我们来找的人,叫做刘武,人称快手刘,是太原市内小偷团伙的总头目,也是李琦的老熟人。
李琦说,当年在反扒组的时候,可没少和这快手刘打交道,至少曾经亲手十余次将他送进了号子里。
“哟,李队长,什么风把您可吹来了?”快手刘看到李琦的到来,显然十分吃惊“听说,您不是调到刑侦队去了吗,怎么……”
“快手刘,你自己做的事情,你自己知道,不用我说了吧。”李琦盯着快手刘恶狠狠地道。
“李队长,这次出来之后,我身体一直不怎么好,可是真没做过什么违法的事情啊。”快手刘闻言大惊,几乎是带着哭腔道。
“没做什么违法的事情?”李琦一声冷哼“前几天死的那几个人,可都是你的手下吧。”
听到李琦的话,快手刘脸色大变“李队长,我快手刘之前虽然干些偷偷摸摸的事情,可是你借我一万个胆子,我也不敢杀人啊。”
“我没说你杀人,只不过你最好告诉我们,当日在火车站,你们偷了一个孕妇的钱包,当时有那些人参与到了其中。”李琦盯着快手刘再道。
“你把他们供出来,说不定会让你在道上失了信誉,但是若是你不说出来,恐怕他们都得跟着丢了性命,而且弄不好你都要丢了性命。”就在快手刘犹豫不决的时候,李夏蝉的声音在旁边响了起来。
显然,他又在用读心术,查看快手刘心中的想法了。
对于李夏蝉的话,快手刘显得十分吃惊,呆呆地看了看李夏蝉,眼珠子乱转起来。
“就出去就一次也是有关系,他们当日就是为了迎接你出狱,然后准备去干一票替你接风洗尘。”李夏蝉盯着快手刘再道“不错,就是那个孕妇,而且你那三个弟兄的死,就跟那个孕妇有关。”
随着李夏蝉的话音落下,快手刘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起来,指着李夏蝉道“你,你……”
“你心中的想法,逃不出我的眼睛,你还是赶紧告诉我们,这些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吧。”李夏蝉再一次抢白了快手刘的话。
快手刘终于屈服了,耷拉着脑袋,跟我们道出了他最近的困惑。
自从上个月出狱以来,他就一直觉得自己十分倒霉。
那天去火车站的,除了快手刘还有他的四个手下,在太原火车站溜达了一天并无收获,将近晚上十点了,他们还在火车站内溜达,思寻着找目标弄点钱,弟兄们为了给自己接风洗尘,可是根本就没目标下手,看来不认倒霉都不行了。
结果他们就看到了他们孕妇,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孕妇,而且极为容易的,他们就得手了,不过钱包里也就才七十多块钱。
准确地说,那还算不上一个钱包,只是一个缝着拉链的小布口袋。
当时看到钱不多,快手刘还觉得有些不满意,但是他的目光却不经意地再一次落到了那个大肚子孕妇身上了。
并不是快手刘愿意去看她,是因为她的吵闹声打破了整个售票厅的宁静。
孕妇去买票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钱被偷了,她开始大声哭喊起来,不停地抓着旁边的人询问,谁看到她的钱包了,谁拿她的钱包了,她说钱包里是她赶着回家的路费。
她一边哭,一边说,是谁拿了她的钱,没了钱,她买不了车票,回不了家。
孕妇在售票厅里吵闹了一阵,眼睛都哭肿了,却没有人理她,大家都没有拿她的钱包,也没有人看到谁拿了她的钱包。
后来,孕妇就一边哭着一边走出了售票厅,而快手刘当时就站在售票厅旁边的柱子那里,一直盯着她走了出去。
看着孕妇那失魂落魄的模样,快手刘当时心中便生出了一丝不忍,这大冬天的,一个女人挺着个大肚子,居然回不了家,实在是挺可怜的,甚至他都有想法,准备把孕妇的钱包给还回去了。
可是,转念一想,自己一伙人本来就是靠这个吃饭的,这也算是一门手艺,若是都这么同情被偷的人,自己以后还怎么出来混?
而且,这天底下,本来就小偷偷了东西再还回去的道理,于是狠了狠心,带着他手下的兄弟便离开了。
第二天,快手刘总是觉得心中有些不安,于是又去了火车站,想去看看那孕妇是不是回家了。他转了一圈,没有发现孕妇的影子,心中顿时安定了一些,心中暗道,或许是有哪个好心人给她买了车票回去了。
只是,快手刘万万没有料到,那孕妇并没有买到回家的车票,而是想要直接走回去,挺着大肚子在雪地里走了数十里,最后冻死在了半路上。
楼主 赵煜荥  发布于 2016-11-03 17:08:00 +0800 CST  
或许,作为小偷,本就不该有同情心,可是快手刘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的脸上已经挂满了泪痕,此刻他更是痛苦地捂住了自己面庞“我真的没有想到,我真的没有想到会是这样子的结局。”
“有些错已经铸成了,也就没有办法改变。”李琦长叹了一口气“我教导过你们多少次了,当小偷危害很大,不要以为小偷小摸不碍事,这一次可是出大事了吧。”
“李队长,我也知道错了。”快手刘完全没有刚开始那般油滑的样子,一脸悔悟的模样。
幸福有时候来的太快,皇天不负苦心人,经过了一夜的练习,我终于发现了方法,若是以这些暖流为引子去引导那些鬼气的光点,不但单个小点的鬼气可以极为容易合并成一条条的细丝,而且它们还会随着那丝暖流缓缓流入我的丹田之内。
感觉到越来越多的鬼气光点慢慢汇集,而后形成细丝,再流入丹田,我心中欣喜若狂,我知道,我已经做到了,做到了爷爷跟我说的,控制鬼气的办法。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觉得自己丹田的位置开始有了一丝暖意,而我也知道,这是鬼气在我体内凝聚的效果了。
凝聚的鬼气,与我昔日吸收在体内的鬼气有所不同。
昔日吸收的鬼气,只有在受到冲击的情况下,才能够引起我体内的反应,也就说是一种被动保护我的鬼气,就如当日我与王建怨魂对决的时候,当他即将将我的鬼气吸收出体外的时候,才会遭受到我体内鬼气的极大反弹。
可是,若是我通过自身的修炼而形成了凝聚的鬼气,那么我也就能够控制这股鬼气,从而发挥到更大的作用,就如爷爷今日冲向老槐树上的那柄金色的利剑,就是用自己的鬼气将桃木剑包裹起来,从而形成对鬼混的杀伤力。
强忍着心中的狂喜,我缓缓将丹田里的那一缕鬼气引导出来,此刻才发现,他就如同一条小蛇般,约莫小手指粗细,带着一丝淡淡的寒意,缓缓进入了我腹部,而后上涌,经过了手臂,在我全身开始慢慢游走起来。
而当这条鬼气在我身上游走的时候,那一丝丝带着暖意的鬼气,便会跟随在它的身边,缓缓融入到它里面,也就是因为它们的影响,使得许多光点的鬼气,也开始慢慢汇入到了那条小蛇中。
不过是从我身体内游走了三周而已,我发现,刚刚还不过下手指粗细小蛇般的鬼气,几乎增粗了一倍,而且在我体内游走的速度也就跟随着越来越快起来。
只是,我突然发现,随着小蛇变得越来越粗,围绕在它身边的那些带着暖意的鬼气也变得越来越弱了,一股不祥的预感从我的心底涌了出来。
若是说,这股鬼气是因为带着暖意的鬼气引导而形成的话,若是等这些带着暖意的鬼气完全被消耗完的时候,我还能不能如此轻松地控制它呢?
似乎,一切都是多余的担心,带着暖意的鬼气已经完全消失了,它已经完全被那条小蛇吞并,可是小蛇般的鬼气还在我的控制之中,在我身躯里面缓缓流动,虽然吸收鬼气小光点的速度已经大不如从前,但是却至少仍旧在不停吸收着。
从脚底,到半身,而后再到胸前,缓缓朝肩膀游去,而后是脖子,缓缓流入了我的大脑,进驻到我的天灵盖位置。
这种感觉,让我觉得十分惬意,让我觉得十分开心。
只是,乐极生悲,祸兮福所伴,就在那如同小蛇的鬼气靠近我天灵盖的时候,突然变得极为暴躁起来,如同老鼠见了猫,横冲直闯地从我脑袋上冲了下来,而后完全不受我的控制,在我体内四处乱冲起来。
一阵剧痛从身上涌起,而此刻,我顿时觉得全身如同落入了冰窖一般,不但寒冷至极,而且身上还如同千万条小虫撕咬,让人痛不欲生。
“心神合一,不可分心。”突然,我耳边响起了爷爷的声音。
听爷爷说过,若是不能够很好地控制凝聚的鬼气,极有可能会对身体产生巨大的损伤,有时候还会让人道行尽废,成为废人,我自然不敢怠慢。
随着爷爷的话语,我咬金了牙关,努力让自己去控制那条乱窜的鬼气,虽然一次又一次失败,我却不敢放弃,随着十数次的尝试之后,我终于再一次控制住了它,将它缓缓导入了丹田。
身上已经被汗得透湿,我缓缓睁开了眼睛,方才发现,外面已经天光大亮,而爷爷和瘦猴就坐在我身边。
“爷爷……”我看了看爷爷,面容有些诶沮丧道“我还是不能够很好地控制他。”
“你一直控制得很好,但是最后怎么出了岔子?”显然,爷爷一直在关注我的修炼。
于是,我将体内鬼气的形成,那丝暖流鬼气的引导,还有到了天灵盖位置突然失控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出来,而爷爷也是听得眉头紧锁。
“家琪,你那蓝魂玉皿能不能借给五行用用?”爷爷看了看身边的瘦猴道。
瘦猴笑了笑“这有什么不行的,只要能帮上五行,我这蓝魂玉皿给他都没问题。”
“不要说老杜已经帮你把蓝魂玉皿认主了,就是没认主,你给了五行,还不怕你杜爷爷和李爷爷收拾你?那可是他们俩送给你的。”爷爷笑了笑,拍了拍瘦猴的脑袋道“不过,三爷也不白拿你的东西,既然老杜都能够送你一套心法,而且你也有这蓝魂玉皿,我也再教你一些东西好了。”
此刻,我自然明白,定然是瘦猴有了蓝魂玉皿之后,便可以补充一些点灯人旁系血脉上的缺陷,更好地吸收鬼气来提升自己的道行修为,所以爷爷才会再教他一些东西了。
不过,此刻我也终于知道了蓝魂玉皿的真正用途,却是瘦猴可以通过一些咒语,而让它吸收周围的鬼气储存起来,当需要的时候,亦是可以将储存的鬼气释放出来。
爷爷的想法很简单,只是让瘦猴念了一些咒语,然后释放出了一些鬼气,正如我们所料的那样,这些鬼气是吸收了那个女鬼的,果然是带着暖意的鬼气,而后被我缓缓吸入了体内。
我试着在练习一次,心中却变得极为忐忑不安,不知道这一次还会不会再出状况呢?
楼主 赵煜荥  发布于 2016-11-03 17:09:00 +0800 CST  
七十块钱六条命


显然,快手刘心中已经忏悔“我知道错了,当听到那孕妇冻死在路上的时候,我觉得心中很害怕,很愧疚,于是打听到了她在忻州的老家,给她老公送去了几百块钱。”
“我知道,那几百块钱对于一条人命来说,并不算什么,可是那也是我这半辈子的积蓄,我只想能够稍微补偿一下,稍微能够减轻一些我的罪过。”快手刘声泪俱下“从忻州回来之后,我可是再也没有偷过东西了,只是没料到,我从忻州去了一趟,回来就死了三个兄弟。”
“你的那个兄弟呢?”瘦猴猛然大惊。
我们亦是意识到,刚刚快手刘说过,当日跟随他去火车站的,是有四个手下。
“我不让他偷了,他不听,还在火车站那边逮兔子。”快手刘道。
逮兔子,是行话,便是在寻找目标下手。
我们闻言,不由得脸色大惊,刚刚用阴阳乾坤卦算出来,那杀人的雪婴就在火车站,而那小偷又去火车站行案,恐怕便会有大事发生了。
我们急急忙忙地赶到了火车站,快手刘亦是担心他兄弟有什么闪失,跟着我们一道来了。
只是,我们还是来晚了一步,当我们赶到的时候,发现火车站的公厕那围了许多人,几个车站保安更是筑成了人墙,阻挡围观的群众。
李琦亮出了他的警察证,我们轻易地进入到了现场,不错,确实又死人了。
而死的,正是快手刘的那个兄弟。
此刻,他躺在公厕一个的蹲厕里,面色苍白,身体僵硬,不过身体还带着一丝余温,显然是刚死不太久,而他的脖子上,明显的一圈血痕,就如同小孩子的一圈牙齿印。
就因为那七十块钱,孕妇一尸两命,再加上这死去的四个小偷,此刻已经有六个人丧命了。
“报应,报应,都是报应啊!”突然,站在我身后的快手刘如同发疯了一般,冲开了人群,朝外面冲去。
我看了看手中的阴阳乾坤卦,似乎并没有什么东西,证明那雪婴已经不在这里了。
而既然其他四人死了,他的下一个目标必然就是快手刘,顿时不敢怠慢,跟着快手刘奔跑的方向追了过去。
李琦还在现场勘察,而瘦猴和李夏蝉似乎明白了我的心思,跟在我身后,亦是急忙追了出来。
快手刘狂奔而出,一头扎进了车站旁边的一条小巷子里,等我赶到的时候,他正在抱头痛苦,而且不停地磕头,鲜血已经从他的额头上溢了出来,可是他却似乎仍旧浑然不知。
“报应,报应,都是报应啊!”快手刘一边磕着头,一边不停地念叨着。
我们走进了巷子,却发现整个巷子的温度瞬间降了下来,就仿佛置身在冰库中一般。
而此刻,我发现,就在快手刘的身侧不远处,站在一个约莫两三岁的小孩,他全身都被白雪覆盖着,就仿佛一个小雪人一般。
不过,我知道,它绝对不会是个小雪人,因为我看到,它盯着快手刘,张开了嘴,露出了两排细细的尖牙。
他,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个雪婴,他,就是杀死那四个小偷的凶手。
不过,此刻,雪婴似乎并没有急着前去撕咬快手刘,反而就是那么远远地盯着他,似乎陷入了僵持,陷入了犹豫,正在挣扎着,要不要攻击他。
雪婴并没有去攻击地上痛哭流涕的快手刘,而且似乎也没有注意到我们的到来,他只是那样静静地盯着他,他似乎正在思考着什么。
我知道,此刻我们不能够再等了,一旦那雪婴改变了主意,以我们和快手刘之间的距离,我们绝对阻止不了他对快手刘的攻击。
可是,为了不惊扰到他,我摆了摆手,让瘦猴守在巷口准备以弹丸支援我,我和李夏蝉二人缓缓进入了巷子深处。
虽然不知道这雪婴有多厉害,但是既然我和李夏蝉的爷爷都不觉得有什么危险,那么也就是说,以我们的实力应付得来。
而且,不但李夏蝉想试试他的驱鬼的能力,我也想试试往生咒的威力。
若是我和李夏蝉联手,能不能够顺利让这雪婴屈服,能不能顺利让他重新遁入轮回,重新投胎呢?
雪婴还在犹豫着,似乎并没有觉察到我们的到来,他只是紧紧地盯着快手刘,目光从未从他的身上离开。
而就在我们靠近快手刘,将他护在身后的时候,雪婴终于动弹了。
他盯着我和李夏蝉,又看了看我们身后的快手刘,张开了小嘴,发出了“滋滋”的怒吼声。
“收手吧!”我看了看雪婴,长叹了一口气道,而在这个时候,我控制着丹田里的鬼气缓缓地游了出来。
本以为,若是那雪婴会对我们不利,或者对快手刘不利,我便会控制着鬼气将他击退,而我身边的李夏蝉虽然是七钱初级天师,必然也能够进行一些攻击。
但是,雪婴似乎并没有攻击我们的打算,而我清楚地看到,他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两行清泪。
一股悲伤感油然而生,我只觉得自己鼻尖酸酸的,不过眨眼间,我却发现,自己似乎站在了一片雪地里。
这是从太原城出来的马路上,一人女人,拄着一根树枝,挺着大肚子,慢慢地前行者。
雪,越下越大了,女人的脚步变得越来越艰难,而慢慢的,她离开了大道,开始转而走向了一条小道。
我认得,那条小道,就是我们今日来的那条土路,是从太原去忻州的必经之路。
雪,越下越大了,可是女人似乎并不在乎,她脸色冻得通红,身子已经在瑟瑟发抖,可是他仍旧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仍旧深一脚浅一脚地朝前走去。
女人的喘息声越来越重,而此刻地上的雪已经没过了她的膝盖。不知道摔倒了多少次,又多少次爬起来,可是女人还是在顽强地朝前走着。
看到眼前的情形,我的心中只觉得一阵堵得慌,更是替那女人担心起来,我真是不明白,在这雪夜里,为何她会如此匆忙行走着。
突然,女人一个踉跄,再也站不住,身躯整个朝前倒了下去,而下一个,她捂住肚子痛苦的呻吟起来。
我见状不由得大惊,慌忙奔过去想要把她扶起来,却发现,就在我抓向她手的时候,却抓了个空,我的手,竟然从她身躯中穿了过去。
女人脸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她似乎失去了在雪地里挣扎的力气,平躺在雪地里喘着粗气,而她下面的棉裤,却开始变得湿润起来,渐渐地周围的雪地,都被那溢出的鲜血给染红了。
“起来啊,快起来啊。”我的泪水再也止不住,想要把那女人拽起来,可是我根本够不着她的身躯,只能过眼睁睁地看着她,慢慢失去了动静,慢慢被雪掩埋起来。
我想要去扫开她身上的落雪,可是,似乎我并不能够触摸到它,我呼喊着女人,想要她起来,她却终究是听不到我的声音了。
我就这么,就这么眼睁睁地,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女人,在我面前,被雪埋藏了起来。
我再也止不住自己的情绪,跪倒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一尸两命,两条活生生的性命,就在我的面前,这样活生生没了。
只是,突然,我身边的光线变得黯淡了下来。
抬起了头,我发现,自己已经不再在雪地里了,此刻正呆在一间土砖房内,用玉米秆盖着的屋顶,用纸糊着的窗户,一个男人正躺在炕上,他的右腿上用许多布条绑着一根木条,一个小姑娘双手通红,正在给男人喂药。
男人的脸上满是泪痕,而手中还抱着一张画像。
那是一张素描画像,画的是一个女人,我可以清晰地看到,那个女人,就是我刚刚在雪地里看到的那个孕妇。
我顿时猜到了,恐怕,这个那人,就是那个孕妇的老公。
而看到男人腿上的那星星血迹,我亦猜到了,那孕妇似乎是得知男人受伤了,这才急急忙忙赶回了家。
只是,她万万没有料到,她回家的车票钱,却被偷了。
“爸爸,你喝口药吧。”女孩很懂事,将药送到了男人的嘴边。
可是,男人却没有喝,只是默默地流着泪“大丫,爸爸对不住你,如今腿瘸了,以后恐怕照顾不了你,反而成你的负担了,还有,你妈妈……”
“爸爸,你别这么说,你的腿一定会好的……”女孩扑到男人身上,亦是跟着哭了起来。
敲门声响了,一个人走了进来,看得出来,男人和女孩都不认识这个人,因为他们脸上满是疑惑。
“大哥,我是你老婆的朋友。”进来的人背对着我,我看不清他的容颜,却听得到他的声音“人死了不能复生,还请节哀顺变吧。”
“你是……”男人皱了皱眉头,显得更为疑惑了。
一个男人,突然跑到了自己家中,说是自己老婆的朋友,谁遇到这种事情,谁都会猜疑。
来人似乎也了解到了男人的心思,摆了摆手“大哥,你别误会,当时我和你老婆都在同一户人家做工。”
听到来人的话,男人的面色明显缓和了许多,又叫女孩给来人倒了一杯水。
不过,来人似乎并没有喝,只是接过来便放到了旁边的桌子上,而后从怀中掏出了一叠钱。
有十块的,有五块,还有一块,五毛的,但是很厚一叠,看起来足有好几百块。
“人死不能复生,还请大哥节哀顺变,这些钱,你赶紧拿去治病吧。”即使男人不肯接受,但是来人还是将钱硬塞到了他的手中,而后转身离去。
就在来人转身的时候,我不禁惊得差点叫了出来,因为,此人不是别人,而是我们刚刚见过的快手刘。
楼主 赵煜荥  发布于 2016-11-03 17:10:00 +0800 CST  
休息休息。。天太冷了。
楼主 赵煜荥  发布于 2016-11-03 17:11:00 +0800 CST  
赎罪
画面,再一次转换了,是一家医院病房,我看到,女孩的脸上居然带上了淡淡的笑容,正扶着男人在地上慢慢走动……
终于,我终于知道,为什么,雪婴在面对快手刘的时候,会如此犹豫了。
不错,快手刘他们确实是害死孕妇是间接凶手,可是,快手刘却帮助了那个男人。
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这雪婴便是那雪地里夭折的孩子,而那个男人便是他的父亲,女孩是他的姐姐。
此刻,我发现自己又回到了这条深巷中,李夏蝉拿着一柄金钱剑,就站在我身侧,而那雪婴,就站在我们前面不远处的地方。
“尘归尘,土归土,每个人都有自己该去的地方。”我长叹了一口气,缓缓朝雪婴走了过去“快手刘是有错,可是他已经忏悔,已经改过了,不是吗?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呢?”
雪婴,似乎能够听得懂我的话,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地上仍旧对着墙壁磕头如捣算的快手刘,缓缓地点了点头。
他身上的雪块开始慢慢在融化,我知道,他的怨念,已经放下了。
我缓缓念起了往生咒,而雪婴的身躯则变得越来越朦胧起来,最后化成淡淡的雾气,消失得无影无踪。
“起来吧,他已经原谅你了。”我伸手将地上的快手刘扶了起来。
“他原谅我了?”快手刘的表情有些痴呆。
“你给那孕妇老公的钱,救治好了他的腿,或许在他心中,你已经赎罪了。虽然你曾经有错,但是他还是选择原谅了你。”我长叹了一口气道。
“怎么样了,你们没事吧!”李琦终于赶了过来,盯着我们急匆匆地道。
我耸了耸肩,表示无恙,而快手刘却是深深地朝李琦躬身下去道“李队长,我以后再也不当小偷了。”
“你小子,转性了?”李琦瞟了快手刘一眼“你哪次从警局出来的时候,不是说的这一句啊?”
“这次,他说的是真心话。”李夏蝉的话响了起来。
李琦看了看李夏蝉,又疑惑地看了看快手刘,没有再说话,似乎他已经明白了什么,拍了拍快手刘的肩膀道“如今咱们社会主义形势大好,只要肯努力,赚钱养活自己不是什么难事。”
是李琦开车送我们回李家大院的,虽然案子破了,当我将我看到的那一切,告诉他们之后,谁都没有了破案后的喜悦。
虽然我们是成功了,但是这个结局实在有些让人太过糟心,说完之后,我们谁都没有再说话了,车内的气氛变得异常沉闷起来。
李琦的结案报告要怎么打,这已经不是我所需要担心的问题,虽然,他一定不能够将雪婴索命的事情原原本本写进去。
回来的路上,李琦一直在感谢我们,谢谢我们出手,这么快就帮他处理完了这个案子,而且还说,若是有什么地方能够让他帮得上忙的,让我们尽管说。
我们手头上,还真有那么一件事情,李琦能够帮得上忙的,那便是本该早就被运回山西了的王九尸体,为何会突然跑到学校后山禁地的古墓去。
而我们查过资料,王九的父母,就是九原市郊人,也就是说,李琦或者能够帮我们联系到王九的家人,我们或许能够知道,当日他们运回尸体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琦听到我们的话,不由得哈哈一笑道,我们找他帮忙,还真是找对人了,他在户籍部还真认识一些朋友,要帮我们联络到王九的家人,并不是难事。
他说,等联系好了之后,他会亲自陪我们走一趟。
到了此刻,我亦终于明白,李万年为何会力荐我和瘦猴来处理这个案子;为何会说,我和瘦猴会愿意来帮李琦处理这个案子了,而这一切都是为了让我们和李琦拉上一些关系。
有李琦的关系,我们要查王九的事情也就更方便了。
在我心中,对李万年的看法不由得又有了一些改变。
李琦在回来之前曾给李家大院打过电话,但是即使我们车到了,爷爷居然都没有出来等我们,这实在是有些不科学。
按照我对爷爷的了解,他一定对我们这次历练十分关注,虽然知道或许不会有太多的困难,但是他一定还是会很急着了解经过的。
我了解爷爷。
但是,当我下车从前院走进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爷爷的身影,难免会有一些失落,不过我马上有发现了一些不寻常。
整个李家大院的气氛,似乎变得极为紧张。
才短短几天没有回来,似乎这里又出现了什么变故,这不禁使得我的心又开始悬了起来。
是李春兰出来迎接的我们,但是她却没有过多的跟我们寒暄,只是带着李夏蝉和李琦离开了,让我和瘦猴去后院。
从来到李家大院开始,我还真没有去过后院,此刻听到李春兰的话,我不禁心中奇怪,想要再问,她却已经走远了。
中间的院子,是一个花园的模样,种着许多我说不出名字的花草,中央还有一个小池塘,里面的荷叶都枯萎了,池塘中央一座假山,潺潺清水细流。
不过,此刻我和瘦猴并没有心情去欣赏这里的美景了,而是快步穿过了池塘上的那条长廊,径直朝后院走去。
听李春兰说的,这是去后院唯一的路径。
不过,当我们推开后院院门的时候,不由得愣住了,这里已经不再是砖瓦房屋,而是一个巨大的山洞,我从前院看来,可是从来没有发现过,这李家大院后面居然有山。
“李家大院本就是倚仗着这一块巨石建造的,当年我爷爷突发奇想,就把这巨石的中央给挖空了,做成了一个庭院。”李万年第一个看到我们的到来,而且似乎也看出我心中的疑惑。
看来,虽然李夏蝉的读心术对我没用了,但是我仍旧摆脱不了李万年的读心术。
不但李万年在,爷爷和杜先德也在,还有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也在。
看得出来,屋子里的人表情都极为严肃,似乎遇到了什么难题。
“五行,太原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虽然知道了结果,爷爷还是问了出来。
我早就猜到,爷爷一定会关注我的行踪,毕竟这可是在他眼中,我们堂堂正正地处理鬼魂事件,他不可能不关心。
于是,我将那雪婴索命的事情一一道来,在场的人听得也都是跟着潸然泪下。
“这次处理得不错,看来你们俩还真是长大了。”爷爷盯着我和瘦猴,脸上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你们把那学校里面的那件事情再跟你杜爷爷和李爷爷说说。”爷爷顿了顿,又接着道。
“学校里面的那件事?”我闻言不由得一愣。
“好好说,任何一个细节都可能很重要,尽可能地详细说出来。”爷爷点了点头,脸色变得极为凝重起来。
既然爷爷有交待,我自然不敢怠慢,在瘦猴的补充下,我们将关于噬魂者的事情都道了出来,包括通灵鬼子白语、茅山传人李度和他的叔叔,还有那白诗和白苗他们,当然,那阴阳乾坤镜的事情,我就自动忽略了,毕竟爷爷告诫过我和瘦猴,任何人都不能够告诉。
突然,我盯着杜先德不由得愣住了。
我记得,爷爷说过,杜先德就是茅山门人,那他会不会认得李度叔侄二人呢?
不过,我的疑惑刚起,李万年却是长长叹了一口气道“振邦和度儿,能够帮五行除去那噬魂者,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振邦,原来李度的叔叔,那个老汉保安,叫李振邦。
这么说来,看来李度也是李万年的孙子了。
只是……
李万年似乎已经看出了我心中的疑惑,脸上带着一丝苦笑“你猜测的不错,振邦是我的儿子,也是老杜的徒弟。”
关系,变得实在有些太复杂了,复杂到我都有些理不清头绪。
听说天师门,从数百年前创教以来,并不招收外姓弟子,都是靠着本门人进行传承的,所以经历了这些年之后,尤其是计划生育普及全国之后,天师门的门人更是受到了极大的限制,传到李春兰这一代,就只剩下她和李夏蝉,还有两个堂兄了。
既然天师门有着这种规矩,自然也就会对传承之人极为看重,而李万年怎么会让自己的儿子和孙子去投入茅山门下呢?
不过,显然,李万年并不准备解答我心中的疑惑,而是盯着我,显得极为疑惑“你真的可以肯定,是看到了振邦的亡魂控制了那绿行者,而度儿的亡魂则是控制了夺魂兽吗?”
绿行者?孙行者孙悟空我知道,这绿行者我还真没听说过。
不过我马上反应了过来,他说的必然是那个由诡异虫子组成的绿巨人了。
我肯定地点了点头,我自然不会怀疑自己的记忆,当初若不是李度叔侄帮我,我根本不可能打败那噬魂者。
“老杜、老李,冥冥之中有些事情已经有了定数,我相信,五行遇到那噬魂者,那也是命中注定的事情。”爷爷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福兮,祸兮,谁也不知道,或许我是该带五行去那里看看了。”
“老陈,这……”杜先德和李万年闻言一惊,想要劝阻,话到一半却又停住了。
楼主 赵煜荥  发布于 2016-11-04 10:48:00 +0800 CST  
千年女尸的叹息


“你们都别说了,如果真是我们猜测的那样,而五行和家琪体内都有那噬魂者的鬼气,或许我们此行会变得极为容易。”爷爷笑了笑“而且,有我跟着去,难道你们还担心什么吗?”
听到他们的言语,我不禁觉得云里雾里,但是却可以肯定一点,爷爷一定是想带着我们去什么地方了。
就爷爷他们在争论着的时候,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中年人突然说话了“爸,要不然我跟三爷他们去吧,正好可以带路,那里的人我也都熟悉。”
李万年皱了皱眉头,看了看中年人,良久方才点了点头“振国,这事情既然之前就是你在跟踪,而且那邓博又是你朋友,那就交给你吧。“
爸,振国,听到这称呼,我终于明白了中年人的真实身份,他便是李春兰的老爸,那个本来要去湘潭却放了大家鸽子的十三钱天师了。
李振国要给我们带路,爷爷和杜先德都没有反对,似乎什么事情都这么决定下来了,爷爷只是让我和瘦猴赶紧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要去哪里,要去做什么,爷爷和李振国都不肯说,不过我们也没有反对的余地。
离开忻州,我们坐火车东进,不日就来到了河南境内,我们一行四人在一个叫做安丘的小地方下了车。
不过这里早就有人在等着我们的到来,看来李振国早就有了准备,而且他还与来人极为熟稔。
在一家旅馆住了下来,爷爷和李振国一间,我和瘦猴一间。
李振国又出去忙去了,爷爷将瘦猴叫了过去,大半个小时过去了,我才听到爷爷叫我的声音。
刚开始的时候,爷爷和瘦猴说了什么,我并不知道,但是看得出来,瘦猴显得很兴奋,而且爷爷脸上也洋溢着淡淡的笑容。
“什么事情这么高兴吗?”我看了看爷爷,又看了看瘦猴道。
“没什么。”瘦猴看着我,咧嘴笑了笑,拍了拍我的肩膀,直接在李振国的床上坐了下来。
瘦猴不说,我便问爷爷他到底跟瘦猴说了什么,但是爷爷就是不说,我也没有办法,只是思量着,一会会回去要不要对瘦猴严刑逼供,到底有什么好事瞒着我。
不过,此刻我却不敢太过多想,因为我发现爷爷渐渐收起了笑容,盯着我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五行,命理笔记学的怎么样了?”爷爷看了看我道。
“蓝色的部分,我可以看到十五页了,这几日学了往生咒、破境咒、困魂咒。”我皱了皱眉头回道。
往生咒,在去太原的时候,我就学会了,那便是用来超度亡魂,消散怨气的。
破境咒,则是可以催动自己体内的鬼气,从而打破一些鬼魂在我面前设置的障碍,打破当前的幻想;而困魂咒,顾名思义,则是一个能够困住鬼魂的咒语了。
“这三个基本上我可以控制好,其他的东西,却是没有什么进展。”我看了看爷爷,嘟囔着嘴道。
“黄阶的内容,还是看不到吗?”爷爷再道。
读者扣扣群197448289,欢迎大家加入,一起聊天,一起讨论,跑龙套建议剧情,提出建议都可以,书里书外,大家都是好朋友,半鬼恭候大家光临。
爷爷的表情似乎变得有些失望,可是只是转瞬即逝,盯着我,爷爷又接着道“爷爷这次带你来,极有可能又会碰上一个大家伙,你怕不怕?”
“大家伙?”我疑惑地盯着爷爷道“什么样子的大家伙?”
“或许,跟你遇到的噬魂者有点相像。”爷爷盯着我,脸色变得更为凝重“其实,爷爷也不知道,这次这个决定,对还是不对。”
从我有记忆开始,爷爷在我心目中,就一直是个做事极为沉稳,比较独断的人。除了当日拉着我入道成为点灯人那次,我可从来都没有见过他以这种口吻来跟我说话,心中不禁又涌起一股异样觉来。
虽然,不知道爷爷的这个决定是什么,但是我隐隐感觉到,这必然又会是影响我的有一次重大的决定,不然的话,爷爷不可能会这么犹豫;不然的话,爷爷不可能会这样踌躇.
我知道,他似乎正在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或许,就跟当日他逼不得已,在我开了阴阳眼之后,让我成为了点灯人一般,或许,就如当日爷爷所言,其实每个人身上,都有着许多命中注定的东西,这是谁也不可能改变得了的。
安丘虽然是个小地方,但是这里最近却发生了一件极为震撼的事情,那便是有人在这里发掘出了一个秦汉时期的古墓。
与其说是一个古墓,不如直接说,是一个地宫,听爷爷说,它的规模,可是比我们学校后面的那个古墓,不知道要大上多少倍。
爷爷给我打了一个比喻,若我们学校的后山,是埋了一个将军的话,那么这里的地宫,至少就是一个王爷级别的人物了。
不管是墓穴的规模,还是墓主人的身份,都绝对不是学校后山那个可以比拟的。
而当日李振国突然放弃去湘潭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地宫,因为这里出现了一些常人不能够解释的事情,而正好负责考古教授邓博,又是李振国的老朋友。
而且,事情还十分紧急。
其实,考古学家们,时常会遇到一些科学不能够解释的事情,所以他们经常也就会与一些特殊的人群打交道。
就如彭欢,遇到了困难,第一个想到帮忙的便是李春兰和她的老爸。
而此刻,邓博找好友李振国帮忙,我自然也不会奇怪。
而我们此行的目的,就是这个地宫。
本来一切考古研究都十分顺利,但是自从发生了一件怪事之后,使得整个地宫都变得极为神秘起来,饶是李振国来了,也是找不到原因所在。
在地宫的前殿中,邓博他们找到了许多棺椁,其实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墓主人或者他的后人,能够为他修建这么庞大的地宫,也就证明着墓主人的身份极为显赫,那么有一个前殿陪葬群,也就实属正常,在很多秦汉古墓中,很多都会有这样的布局。
本来,邓博他们也是觉得正常,可是当他们打开了前殿最前方的一个棺椁的时候,他们便觉得不正常了。
因为,棺椁里面积存着许多液体,而在那些液体中躺着一具女尸,更为奇怪的是,这句女尸的身躯已经干瘪,如同干尸模样,可是她的头颅却十分饱满,上面盖着一条粉红的丝绸面巾。
透着丝巾去看女尸的脸蛋,却仿佛一个刚刚睡着的美少女一般,微闭这双眼,仿佛是如此安详。
当时,一个考古员觉得好奇,伸手去揭那女尸脸上的面巾,想要看看她脸的真实模样。
却不料,他刚刚触摸到那面巾,却听到那女尸居然轻轻叹息起来。
不光是那考古员听到了,就连站在他身边的邓博等人也听到了,众人不由得大惊。
只是,随着那考古员缩回了手,那面巾又落回了女尸的脸上,那叹息声便随着又悠然而止了。
当时,大家都觉得不可思议,都以为是自己的错觉,而那考古员亦是觉得如此,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又去揭那面巾,而这一次,当他碰到那面巾的时候,不但又听到了那女尸悠长的叹息声,更是感觉到了那女尸呼出的气息。
秦汉时期的千年古尸,距今两千多年的历史了,居然还会叹息,还会呼出气息,这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了。
邓博和他的考古团队都不敢怠慢,于是邓博便请了李振国前来帮忙了,只是李振国来到了这里,不但感觉不到脏东西的存在,而当他在场的时候,女尸脸上的面巾,居然就如同粘在了她的脸上一般,怎么都揭不开。
这千年古尸,具有极深的考古价值,邓博等人自然不敢怠慢,也不敢过分用蛮力去分开。
而且,邓博还发现,这女尸和她的棺椁,极有可能是打开后面地宫殿堂的关键所在,一个小小的失误,都有可能会影响到后面的考古项目,甚至损害到主殿的安全,他不得不慎重考虑,不得不再另想办法。
不过,就在李振国来到这里之后,却是出现了一件更为怪异的事情,那便是当日去揭面巾的考古员,他的右手突然开始剧烈的肿胀起来,而后便开始分裂,五个手指居然分裂成十个指头了,而且还在慢慢长大,还有再次分裂的迹象。
经过了数家大医院的专家会诊,可是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现象发生,这也就使得众人更加坚信,这其中必然有不寻常的事情发生了,而古墓地宫的考古项目,也就在这里停了下来,邓博带着他的人,只能进行着外围的考察,怕再有意外发生。
而让李振国就直接奔回李家大院搬救兵了。
只是不料那老榆树里的女鬼作祟,使得李家人元气大伤,而李万年更是催动归魂阵来消除那被点天灯女尸的怨气,这样就一直耽搁道我们从太原回来。
爷爷刚跟我们说完,李振国已经从外面回来了,而且身后还带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
老人戴着一副大黑边框眼睛,穿着一件洗的有些发白的中山装,面容有些憔悴,其实不用李振国介绍,我们都已经猜出了他的身份,他便是这次地宫考古开发的教授邓博了。
楼主 赵煜荥  发布于 2016-11-04 10:49:00 +0800 CST  
变异的右手
邓博对我们极为客气,尤其是跟我爷爷一番交谈之后,仿佛有种相见恨晚的味道,而后便滔滔不绝说起了地宫中那诡异女尸的事情。
其实,这千年古尸的事情,也并不是很难见到,最为出名的,莫过于长沙马王堆的汉墓女尸和新疆的楼兰女尸了。
楼兰女尸不说,毕竟那里的环境极为不同,但是长沙马王堆的汉墓女尸,却与这里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毕竟都是在古墓的棺椁里面。
只是,马王堆女尸墓葬的规模宏大,棺内积液不多,在棺外的六面,还包围着万多斤木炭,然后是还有白膏泥层,再加上厚厚的堆土,保存环境和条件都是极为优越,能保存下来,还可以说有着一些科技含量在里面。
可是这安丘古墓的女尸棺椁外面,不过就是一层薄薄的白膏泥层,而且棺椁里面还积了数十厘米深的水,这样能够保存下来,就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了。
尤其是,那女尸的躯体,泡在水中,但如同干尸一般的模样;而且她的躯体都干瘪了,可是她的头颅却完好无损,就实在让人难以理解。
而且,还有那叹息声,还有那考古员分裂的手,一切的一切,都让人实在太过奇怪。
爷爷又跟邓博聊了许久,邓博方才告辞离去,而我们又约好了翌日上午我们去古墓实地看一下。
不是邓博不愿意让我们马上进入看,但这毕竟是公家项目,尤其还是一个重点考古项目,许多东西都需要走程序,经过一些条条框框的检验才能够进去的。
不过,爷爷并不着急,等邓博走了之后,却是让李振国领着我们去找了那个曾经去揭过女尸脸上面巾的考古员。
考古员叫做张横,是邓博的学生。当去了几家大医院确定找不出原因,无法医治的时候,他便回到了安丘古墓。
就如邓博对考古有着崇高的热情一样,张横对于考古也是抱着炙热的理念。而安丘古墓是他跟随邓博做的第一个项目,两年他几乎倾尽了自己的全部心血,他自然不想放弃。
虽然,他的右手几乎等于残废了,但是他却依旧没有放弃,用他的话说,即使会因为这件事情而死去,在安丘古墓被发掘考古完毕之前,他死也要死在这里。
我见过执着的人,但是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执着的人。
当我见到张横的时候,虽然他的右手放在了一个布袋里,但是我断定,已经不仅仅是他的右手出现分裂现象的,而此刻他的身躯都开始出现了微微的肿胀,甚至在手臂上都出现了许多小疙瘩。
看到我们的到来,张横似乎并没有觉得惊讶,只是看了看爷爷道“听李大师说,三爷您可是道上的高人了。”
“这是振国谬赞了,我们哪里是什么高人。”爷爷淡淡笑了笑“你最近觉得怎么样?”
“还好,这东西既不痒,也不痛,不过就是看着有些难受罢了。”想不到张横居然如此乐观,看着爷爷笑了笑,举起那套着布袋的右手接着道“这不,干脆搞个东西装起来就好了。”
“方便,让我看看吗?”爷爷点了点头,看着张横再道。
显然,张横是一个极为活泼外向的人,即使到了这个时刻,似乎他仍旧并不是很忧伤,只是淡淡笑了笑,缓缓从右手上取下了那个布袋。
或许,从心底我曾经想象过张横的手会变成什么样,一个人的右手,有着十个手指,而且听李振国说过,那是个手指头,不再有手指的形状,却如同树枝一般,而且长满了像树皮一样的东西,但是真正看到张横右手的时候,我还是被眼前的模样给惊呆了。
张横的右手,已经完全看不出手的形状来了,此刻已经完全我们想象中的那般模样。
他的手,已经不再是李振国所说的十根手指头了,整个手掌肿胀得仿佛一颗树桩般,而上面密密麻麻的长出了许许多多的分支来,就如同长在那树桩上的树枝,而且树枝上还包裹着一层如同鳞片却被翻转过来一般的树皮。
“怎么会这样?我走的时候还没这么严重啊?”李振国第一个惊呼了出来。
“这几天更加严重了,前天还可以看出十个手指的形状,昨天早上醒来整个手掌就肿了,等到今天早上起来,就成现在这样了。”张横看着我们震惊的表情,脸上挤出了一丝苦笑,又盯着爷爷道“三爷,您见多识广,可有见过?”
“疣癣手?”爷爷皱了皱眉头道。
“我去医院看过了,虽然这种东西与疣癣手有些像,但是他们确定不是疣癣手。”张横摇了摇头“而且,疣癣手的分裂增长,也不会像我手上这么快。而且,我感觉到,我身上好像也开始在分裂了。”
看来,我的猜测果然不错,张横已经脱下了他的衣裳,而背上,更是露出了密密麻麻无数的像树枝一样的东西来。
从张横住的地方出来,我们的心情都显得极为沉重,谁都看得出来,照这个速度下去,恐怕过不了多久,他身上就会全部变成这样,到时候他就会成为一个树人,恐怕也就活不了了。
虽然,张横很开朗很乐观,一直在表现得若无其事,但是我们都可以感觉到,他内心的不安和不甘。
爷爷跟着李振国去办事了,就让我和瘦猴二人自己回旅馆,毕竟走路也就十来分钟的事情。
安丘本来就不大,而且因为这里是郊区,农村地段,倒是跟我们陈家沟有些相像。
难得,像河南这样平原地带,居然还有地方,有着这么多的山包,更是还有着一条河水,从山与山之间流过。
“五行,反正还早,我们去逛逛吧,那边那么多人,说不定有好玩的。”瘦猴看了看我,指了指前方的一片山包道。
不错,前方的山包上聚集了一群人,而且似乎他们正围着什么东西,而且我还听到一个女人精细的声音在呼喊着什么,只是那些话,不知道是本地方言还是什么,我根本听不懂她在喊什么。
其实,这年头,娱乐本就不多,能够凑到个热闹看看,调剂调剂一下情绪,也还是不错的。
尤其是,我和瘦猴都是爱看热闹的人。
我点了点头,跟在瘦猴的身后,朝那山坡上走了过去。
二三十个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此刻正围着一个中年妇人,而那中年妇人正趴在地不停地呼喊着什么。
显然,我听不懂她在喊什么,不过奇怪的是,她说的并不是地方放眼,因为围着她的人,也不知道她在喊什么。
那个女人是本地人,可是此刻,却没有人知道那女人到底在说什么。
一个男人,此刻正围绕着她哭着,想要去抱她,想要稳住她,却被她一次又一次地推了出去。
仔细打听,才知道那女人是这镇上的人,叫段三嫂,而她旁边的那个男人,就是她老公段三。
也不知道怎么了,这段三嫂本来好好的,突然就发起疯来了,而且一直说些奇奇怪怪的语言,根本就没有人能够听得懂。
段三在镇上可是出了名的力气大,此刻居然都按不住他老婆,于是人们开始猜测,这段三嫂是不是中邪了。
我回头看了看瘦猴,却发现他此刻眉头紧锁,正盯着在地上撒泼的段三嫂,不禁有些奇怪“瘦猴,是不是发现什么东西了?”
瘦猴摇了摇头“不知道,这女人身上有股很奇怪的气息。”
“很奇怪的气息?”我跟着皱了皱眉头“难道是鬼上身?”
“不会,那绝对不会是鬼气。”瘦猴又摇了摇头“很奇怪,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这种气息,而且,那片林子里,也有些相似的气息。”
我看了看瘦猴,又看了看他手指方向的一片林子,不由得有些奇怪。
与其说是片林子,不如说是几棵白杨树长在了一起,然后下面长了许多杂草罢了,而且此刻太阳正斜照在那地方,根本就不适合鬼物什么的藏匿。
不过,此刻,我却看到了一个人影,不错,准确地说,是一个小孩子的人影。
显然,瘦猴也看到了,朝我点了点头,我们二人便朝那边摸了过去。
若是瘦猴感觉不错,这女人突然发疯,就是跟那个地方的某个东西有关系,而此刻又有一个小孩出现,实在是让人觉得奇怪。
弄不好,这一切都会与那小孩子有关系。
弄不好,俺怪异的气息,就是从那小孩子身上散发出来的。
不过,我们马上就失望了。
确实是一个小孩子,最多不过十岁,此刻他正抄着一根大木棒,蹑手蹑脚地朝那白杨树底下的草丛摸过去。
“你在干什么?”我赶到了跟前,好奇地问道,因为我已经认准了,他是人,不是鬼,因为太阳照在了他身上,留下了一条长长的影子。
只有人,才会有影子,鬼是不会有影子的。
小孩看到我们来,显得十分紧张,慌忙摆了摆手,示意我们不要出声,又指了指草丛中,似乎正在紧张打扰到什么东西一般。


楼主 赵煜荥  发布于 2016-11-04 11:34:00 +0800 CST  

楼主:赵煜荥

字数:233549

发表时间:2016-08-20 03:28:4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6-11-27 20:42:59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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