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出玫瑰的杀手》:向尸体献出玫瑰的教授,震惊一时的连环杀人案(完结)

薛菲见此情此景,微笑着挥了挥手:“何落,先把他放开。”
吴思思泪目,却甜甜一笑,上前将又瘦又高、皮肤黝黑的张松明拦腰抱住:“没事儿的,我和孩子等你回来吃饭。”
“好,你吃些水果,我买山竹了,挺新鲜的。”张松明淡淡一笑,吻了吻吴思思的额头,“别担心,我马上回来。”
刘同仔细观察着二人的一举一动:“看上去,吴思思和张松明的感情并不差,甚至可以说相亲相爱,那么,假如吴思思真有出轨行为,并且被张松明发现,他们可能像现在这样吗?难道张松明是因为吴思思怀孕而原谅了她?假如已经原谅,那为何又去杀人呢?他难道不为孩子着想吗?”
刘同想:“假如张松明不知道吴思思的出轨行为呢?既然不知道,他就不会杀人了。也许他知道,只是假装不知道?为了孩子,他一面继续对吴思思好,一面实施报复?但是此刻,吴思思这种依依不舍的情绪,不像是装出来的。或者说,她只是肉体出轨,感情却始终如一?出租屋虽然很小,收拾得却整洁干净、温馨舒适。说明她爱家,爱自己的丈夫和即将出世的孩子。那张松明为什么要杀张晓文呢?”
薛菲上前轻抚吴思思的后背,笑道:“你别激动,我们只是叫他去配合调查,没关系的。”薛菲朝何落甩了甩头,何落便架起张松明向门外走去。
“洗苹果的时候,用温水洗。”张松明回头喊道。
刘同、何落先行离开后,薛菲对抹泪的吴思思说,“打扰了,请照顾好自己,您丈夫应该知道您的电话,一有结果,我们会立马通知您。”
此刻,楼下已站满了围观群众,他们把院子堵得水泄不通,狭小的空间里,议论之声此起彼伏。
出院子的时候,刘同听到了许多闲言碎语,其中有些话格外刺耳,比如:“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啊!可怜小吴了,真是瞎了眼。快四十的人了,就不能干净点儿。他媳妇比他小十岁吧?怎么就找了他?”
“狗改不了吃屎?难道张松明有前科?”刘同看到,当张松明听到这些话时,除了眉眼低垂,嘴角打颤,最后还流下了两行热泪。
在即将走出院门时,刘同听到四楼吵了起来,抬头一看,原来是挺着肚子的吴思思正在和隔壁的一个女人喊话,显得非常委屈:“你有什么证据?你有什么证据?是你亲眼看到我们家松明杀的人吗?”
女人讪讪地说:“我也是网上看的,你怪我干嘛呀?”
吴思思的眼泪夺眶而出:“为什么要这么说!为什么要平白无故地冤枉好人!他可是一个快当爸爸的人,怎么会去杀人呢?啊?你告诉我!”
“思思!”张松明站在楼下喊道,“回去,快回去!”
“薛菲。”刘同说,“你再去劝劝,我们在车里等。”
“好。”
刘同刚一转头,何落突然向围观人群怒吼一声:“都给我让开!”
楼主 王措本人  发布于 2018-05-20 21:14:31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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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王措本人  发布于 2018-05-20 21:20:42 +0800 CST  
3.

三十八岁的刘同算是一位阅人无数、经验丰富的老刑警,当他面对张松明这张清瘦朴实、饱含沧桑的脸时,凭直觉,他不信这个人会滥杀无辜。

安静的审讯室内,哈小鹏的声调铿锵有力:“你的口供和罗军、王高远的基本一致。这也就是说,在这个过程中,只有你,有时间去割断张晓文的绳子,不是吗?”

“不是我,真得不是我。”张松明一边摇头一边激动地说,“晓文和我关系很好,我为什么要杀他?他一有困难,我就会帮他,不信你可以去问晓文的姐姐。”

“帮他?什么意思?”刘同问,“他为什么需要你帮他?”

“几年前,晓文在一家石材加工厂上班,得了尘肺病。他姐姐和姐夫也在那儿工作,去的比晓文早,身体情况更糟。”

刘同突然想起了张晓文尸体旁的便携式氧气瓶。

“这种病需要经常吸氧,对吗?”

“没错。”张松文接着说,“他们一直在申请职业病鉴定,但好像比较麻烦,一直都没有结果。晓文姐姐的身体相对好一些,至少能在洗碗公司洗洗碗,他姐夫现在已经丧失劳动能力啦。您知道,去医院看病,花钱如流水,他们生活非常困难。每隔两、三个月,我都会买一袋米给他们送去,晓文向我借钱,只要我有,我都会借给他。你说说,我怎么会杀他呀?”

“张松明,七年前因盗窃罪被判处有期徒刑四年,在监狱服刑期间,积极接受改造,确有悔改表现,予以假释。”哈小鹏翻出一张A4纸念道,“所以说,你服刑了三年零一个就被提前释放了。”

张松明眼神一楞,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读一下你的前科而已。”

“我都说了,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人!”

“但你有前科,这是事实。”

张松明激动地站了起来,大声咆哮:“你这是什么想法?难道有前科的人就一定是杀人犯吗?”

“坐下!”哈小鹏呵斥道。

张松明眼眶含泪,太阳穴上青筋爆胀,似乎是忍着剧痛,压低了声线说:“没错,我是有前科的人,可现在我就想好好过日子难道都不行吗?难道说、难道说有前科的人,就必须背着嫌疑犯的名号过一辈子吗?啊?这位警官,请你告诉我,是不是这样?”

刘同起身,和快要到达隐忍极限的张松明四目相对:“眼中带泪,嘴角抽搐,表情坚毅。委屈,愤怒,执着。”
楼主 王措本人  发布于 2018-05-21 00:10:39 +0800 CST  
刘同笑说:“那你猜测,是谁杀了张晓文?”
张松明一愣,用袖口拂去快要流出的眼泪:“不知道,我不知道,我过去看他的时候,一切都很正常。”
“坐下说吧!”刘同取出手机,翻出刀和玫瑰的照片给张松明看,“你仔细看看,这个你见过吗?”
“没见过,这是什么?”
“你离开万花酒店之后去了哪儿?”
“我下楼看见晓文的尸体,很难过,也很害怕。我就在广场附近的长凳上坐了一会儿,抽了几支烟。我想我应该去晓文姐姐那儿一趟,把事情告诉她,但我不知道她听见晓文的死讯后会承受多大的打击,我不知道,我很担心,所以我打消了这个念头,直接回家了。”
“你手机为什么一直处在关机状态?”
“昨天晚上忘了充电,还没到家时就自动关机了,到家后忘了开,一直在充电。”
刘同想起,屋子里的木桌上,的确有一部手机在充电。
“小鹏,请那二位进来。”刘同转头说。
“是。”
哈小鹏出去了一趟,大概半分钟后,带着罗军、王高远走了进来。
“王高远,你是怎么想的?说说吧?”刘同问。
王高远今年四十三岁,也是外来务工人员,早先一直在建筑工地干活,去年工作时被扎捆的钢筋条压坏了腿,所以走路一瘸一拐的。
王高远说:“我把知道的都说了,还说什么呀?”
“我来说!”罗军气势汹汹地指着张松明,“不是我杀的,也不是王高远杀的,那还能有谁?肯定是他杀的,他过去看张晓文,用了两分多钟,这个时间足够割断绳子。”
“罗军,放你娘的屁!我过去看晓文的时候,一切都很正常。我检查了一下绳子,看了看晓文的进度,我还朝晓文喊话来着,你们肯定听见了。”
“是,我听见了。”王高远的嗓子颤颤巍巍地,“松明好像是说‘你注意安全,感觉累了就吸点儿氧’。”
“我怎么没听见!就算喊了,能证明什么?这种装作关心、暗下杀手的把戏我可见多啦!”罗军望向刘同,“警察同志,我还要提醒你,这人有前科,坐过牢,好像是故意伤害罪。”
“不是我、不是我。”张松明一边嘀咕,一边朝刘同摇头,“我为什么要杀他?”
“因为你知道,我和你老婆有一腿,所以你想报复我,没错吧?”
“什么?你说什么?”张松明双目圆睁,静静地望着罗军,望了许久。
“因为你知道我和你老婆有一腿,所以你想报复我!”
张松明一咬牙,奋力向罗军扑了过去,那样子恨不得扒了罗军的皮,幸好哈小鹏眼急手快,一把扯开了张松明,否则罗军就不只是流鼻血那么简单啦。
罗军挨了张松明狠狠一拳,鼻血洒了一地,不过看样子,他倒不大生气。用纸巾擦了擦脸上的血,罗军立马又笑了起来:“张松明,吴思思跟你结婚三年多一直没怀孕,现在怎么有了?你不觉得奇怪吗?”
张松明听完这话,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的心理防线似乎彻底崩溃了。
刘同喊道:“小鹏,把他们两带走!”
“是!你们跟我来。”
出门前,罗军回头笑道:“好好想想吧你这个杀人犯!”
哈小鹏带着二人离开后,薛菲走了进来对刘同说:“刘队,刀上有指纹!”
“什么?有指纹?是谁的?”
楼主 王措本人  发布于 2018-05-21 00:11:42 +0800 CST  
“经比对,不是他们三个的。”
“不是他们的?”
“没错,不是他们的。”薛菲看了看坐在地上、双眼发直的张松明,“刘队,这怎么了?”
刘同叹了口气,上前将张松明扶起,让他坐在凳子上:“不是他们的指纹,那会是谁的?”刘同顷刻间似乎回到了案发现场,他看到张松明从西侧走了回来,而罗军和王高远仍在南侧的遮阳网下,罗军刚刚吃完快餐,王高远尚未吃完。张松明回来后,他们开始吸烟,就在此时,东侧那扇进入酒店的铁门被轻轻推开,一个人走进了天台。而站在南侧遮阳网下的三个人,由于房子的遮挡,他们看不到东边是否有人进来。这个人悄悄从北侧绕行至西侧,先割断了安全绳,然后割断了牵引绳,作案结束后,他留下了带有指纹的刀和一朵血色的玫瑰,并迅速离开现场。
“凶手为什么要留下带有指纹的作案工具呢?”刘同瞟了眼表情麻木的张松明,暗自嘀咕道,“看样子,他不大可能是凶手。”
就刚才的情况来说,当罗军说起吴思思时,张松明那种失去理智的状态并不像早就知道内情的样子。所以,他十有八九不知道罗军和吴思思的事情,既然不知道,又有什么理由去杀张晓文呢?
“张松明,你先回家吧,你爱人还在等你吃饭。”刘同说。
“回家?对,我该回家了。”张松明扶桌站了起来,他麻木的表情和毫无生机的眼神令人动容,他整了整凌乱的衣袖,说,“谢谢你们。”
“虽然叫你回家,但在查清真相以前,你仍有作案嫌疑,明白吗?所以这段时间,你只能留在繁花市,假如有事外出,必须提前来队里打招呼,知道啦?”
“嫌疑?”张松明冷冷一笑,视线没离开过冰冷的桌面,“好,我哪也不去,我就在繁花市。”
“好,你可以走了。”刘同拍了拍张松明的肩膀,“薛菲,你送一下。”
“好的刘队。”
楼主 王措本人  发布于 2018-05-21 00:19:50 +0800 CST  
张松明走在回家的路上,天已经黑透了,那里看不到星星,他甚至感觉,这座城市正在被黑暗腐蚀。抬起头,他似乎看到了一片片令人压抑的黑色雪花纷然落下,不,只是像雪花而已,它们无边无际地洒向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那原本微弱的城市之光正在被覆盖、被压缩、被渗透、被消磨。
张松明在樱花西路的尽头左拐,走上了繁花大桥,除了一辆辆冰冷的汽车一闪而过,桥上的行人寥寥无几。这个季节,桥下的离河水量不大,许多地方都已干涸,露出了一片片铺满鹅卵石的干地。
突然,一个跑步的少年从他身后掠过,很快又消失在迷离的灯光之中。他来到大桥中央,向下张望,偶尔能看到那涓涓细流,裹挟着一些垃圾和黑暗一齐流向远方。而他的思绪也流向了回忆,他似乎又回到了几个小时前,被警察带走时,人们议论纷纷的时刻,似乎又回到了罗军和他对质的时刻。
他想起了自己的妻子,想到了未来,在那里会有一个孩子站在他的旁边,仰着小脑袋叫他爸爸。到这儿,他不敢再往下想了。他看到大桥的围栏上,挂着一块广告牌儿,上面写着“家和万事兴”,文字下方,是几个卡通人物,有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和孩子。
他在广告牌前蹲下身子,然后哭了起来,哭得像个孩子。再然后,他擦干眼泪和鼻涕,从身后取下钥匙串,用指甲刀剪破手指,用血在广告牌的空白处写了三个字。
他站了起来,最后一次看向远方,几百米外的摩天大楼上,滚动着发光的字体,那是五一劳动节之前,某集团为全市劳动者送上的最诚挚的问候。
张松明翻过围栏,又哭了起来,这是他成年以来,第一次感到眼泪的温度。
之后,他松开了双手,身体向前一倾。
楼主 王措本人  发布于 2018-05-21 10:24:45 +0800 CST  
4.

夜里,刘同回到家,空荡荡的别墅里,齐小落穿着一身粉色的低胸睡衣,正坐在宽敞的吧台上喝红酒。刘同没说话,换了鞋径直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刘同,你站住!”齐小落放下酒杯喊道。
刘同站在原地,头也没回,等了几秒钟他才淡淡地问:“什么事儿?”
“可以陪我喝杯酒吗?”
“明天还很忙,早点休息吧。”
“婆婆打电话来,让咱们明天晚上回去吃饭。”
刘同转头道:“不用了,我会打电话给她的。”
“老公,咱们能好好说话吗?”
“似乎没什么说话的必要了吧?”刘同转身道,“还有,离婚的日子快到了,你准备一下吧。下个月我会把东西搬走。”
齐小落无奈地低下了头:“好吧。”
“还有事儿吗?”
齐小落抬起头,微微一笑:“晚安。”
刘同走进自己的房间,只给齐小落留下了一声铿锵的关门声。空荡荡的客厅里,齐小落倒了满满一杯红酒,一口气喝了下去。她盯着冰箱上那只毛绒玩具熊,默默地流下了眼泪,那是她七岁的儿子刘熠阳生前最爱的玩具。
楼主 王措本人  发布于 2018-05-21 10:27:08 +0800 CST  
两年前深秋的那天下午,齐小落开车载着刘熠阳放学回家,在一个红灯路口,齐小落问儿子:“阳阳,妈妈送你去姥姥家好不好?”
坐在副驾驶位上的阳阳说:“不好,我要回爷爷家,爷爷说了,今天要教我下象棋。”
“小孩子不许下象棋。”
“我不!我就要下象棋。”
“不行,今天必须去姥姥那儿,妈妈给你请了一位外教老师。”
“我才不去呢。你经常不回家,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听儿子这么一说,齐小落愣住了,直到后方的汽车连打喇叭,她才回过神来。汽车再次开动,阳阳打开书包,取出了一个毛绒玩具熊。齐小落转头一看,厉声道:“你怎么又不听话?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许拿玩具上学吗?”
“为什么?”
“不许拿就是不许拿!”
“我偏要拿!”
齐小落一把将熊抢了过来,然后打开车窗,扔了出去。刘熠阳嚎啕大哭,齐小落这才平息了怒火。刘熠阳哭得没完没了,齐小落狠狠一脚刹车,将车停在路边道:“不许哭了,听见了吗?”
“它是、它是我、唯一的朋友。”刘熠阳哽咽道。
齐小落好奇地问:“它为什么是你唯一的朋友?”
“因为、学校里没人、没人和我玩。”
“为什么没人和你玩?”
“因为老师、说我有传染病。”
齐小落拿起手机,下车后狠狠摔上了车门,然后拨通了校长的电话:“喂,是李校长吗?”
“哦!齐主持人,你好你好。”
“您知道我儿子的乙肝已经转阴,不会再传染给其他孩子,但他们班的老师到底怎么回事?孩子整天哭着回家对我说,学校里没人和他玩,因为老师说他有传染病,这到底是为什么?这是一个老师该做的事情吗?”
“您消消气,这件事我会严肃处理的。”
“那就拜托您了。”
挂断电话,回到车上,刘熠阳还在哭,齐小落将孩子抱进怀里,抚慰道:“好了好了,不哭了,是妈妈的错,明天妈妈再给你买一个更好看的玩具熊,好不好?”
“真得吗?”
“不骗你,但是今天你必须去姥姥家学英语。”
刘熠阳擦干眼角的泪花,轻轻点了点头。
汽车又向前行进了半公里,齐小落将车停在了一家珠宝店门前,并对刘熠阳说:“妈妈在这里取个东西,你在车里等我,哪儿都不许去,好吗?”
“好。”
楼主 王措本人  发布于 2018-05-21 10:28:17 +0800 CST  
这家珠宝店以定制珠宝首饰为主要业务,三天前,齐小落在这里定制了一串项链,今天店里通知她可以提货,赶上今晚要参加一个重要宴会,正好可以用到。首饰的款式、材质以及刻字都符合齐小落的要求,她非常满意,试戴了一下便匆匆付了尾款,出门而去。
回到车上,系好安全带后她才突然发现,刘熠阳的书包还在,人却不见了。她看了看后排座,说道:“阳阳?快出来,是不是躲在后备箱里了?妈妈要生气了?”
车厢里,没有一丁点儿声响。齐小落迅速将车检查了两、三遍,这才确定刘熠阳消失了。她连忙下车,神情慌张地环顾四周并大声喊道:“阳阳!阳阳!”她再次跑进珠宝店看了看,没有,她跑进隔壁的小超市,依旧没有,她问珠宝店的店员和超市老板,他们都说没看见。她拨打了刘熠阳的手表电话,却一直无人接听,这让她心急如焚。路上的人很多,她像丢了魂似地穿梭在人群里,除了声嘶力竭地呼唤,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看了看手表,六点零三分,那场重要的晚宴将在七点钟开始。她在颤抖中拨通了刘同的电话,哭着说:“刘同,孩子不见了!”
“慢慢说,到底怎么了?”
“孩子不见了!你快来,孩子不见了。”
“怎么不见的?”
“我让他在车里等我,一转眼就不见了。”
“打过电话吗?”
“打过了,没人接。”齐小落哭着说,“我骂了他,他可能生我的气了。”
“你在什么地方?”
“樱花路天主教堂对面的珠宝店。”
“你在那儿等我,我马上到。”
齐小落想了想说:“不行,我还有一件事要去做,我不能在这等你。”
“……好吧,那你去忙吧。”
楼主 王措本人  发布于 2018-05-21 10:30:32 +0800 CST  
刘同打开台灯,脱掉外套,躺在床上回想着案发现场的每一个细节,但此刻门外却传来了一阵阵啜泣声。刘同来到门前,轻轻拉开一道门缝,看到齐小落正趴在吧台上哭,哭得那么伤心。说实话,他和这个女人已经很久没说过话了,他们最甜蜜的时刻,似乎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那个盛夏,繁花大学图书馆门前的石凳上,刘同背着书包,一直从九点等到了十一点半,直到图书馆的灯全都熄灭了,小落也没有出现。刘同想:“看样子,这种学霸型女孩大概是不会喜欢自己这种混混的吧?”
他自言自语道:“算了,还是回去睡觉吧。”
正当刘同准备离开时,一个女孩叫住了他,他转头一看,原来是袁小美,这个来自于书香门第女孩,平时多才多艺,无论穿着打扮还是言谈举止,绝不输给齐小落。
“刘同。”袁小美抱着几本书,“在等谁呢?”
“我啊?我没等谁,你去自习室了?”
“嗯!快考试了,你不准备准备?哎?你的脸怎么肿了?打架了吗?”
“哦,没有,不小心摔的。”
“怎么这么不小心啊!我宿舍有药,你跟我去拿吧?”
“不用,两、三天就好了。”
“真得不用?”
“真得不用。”
“好吧。”袁小美指着石凳上的盒子问道:“那盒子里是蛋糕吧?”
“对啊,是蛋糕,我今天过生日,要不你陪我吃蛋糕吧?”
“好啊!”
“那咱们找个地方吧。”
袁小美盈盈一笑:“没问题。”
刘同提起蛋糕,和袁小美向人工湖的方向走了起来,大概走了十来步,便听有人喊道:“刘同!”
刘同转头一看:“小落!我以为你不来了。”
齐小落没有说话,傻傻地站在那儿。
刘同转头看了看袁小美,不好意思地说:“小美,实在对不住了,我今天……”
“我知道了,你快去吧。”
“实在对不住了。”袁小美离开了,刘同来到齐小落身边,笑说,“我以为你不来了。”
“你想多了,我刚从自习室出来。碰巧路过。”
“哦,这样啊,那个,今天是什么日子,你知道吗?”
“什么日子?”
“笨蛋,今天是你生日啊!”
“我从来不过生日。”
“过一次吧!”刘同掂了掂手里的盒子说,“你看,蛋糕都买好了,走吧,就过一次。”
刘同带小落来到人工湖旁的石凳上,树林里,零星有几对情侣,刘同取出蛋糕,问小落:“哎?你今年二十四岁,咱们插多少根儿蜡烛呢?”
“随便吧。”
“那就插十根儿吧,祝你活到一百岁。”
小落一本正经地说:“那不成老妖婆了。”
“那多好,风情万种的老妖婆。”刘同席地而坐,插好蜡烛,然后全部点着,他对坐在石凳上的小落说:“这地方蚊子可真多。好了,许个愿吧,然后吹蜡烛。”
“许愿?为什么要许愿?”
“吹蜡烛前许的愿都会实现的,快,把眼睛闭上。”
小落闭起眼睛:“然后呢?”
刘同笑道:“然后就许愿呀!”
小落许了一个长达三分钟的愿,正准备吹蜡时,刘同喊道:“等等,趁着光,我送你一样礼物。”
“礼物?”
楼主 王措本人  发布于 2018-05-21 10:38:33 +0800 CST  
刘同捡起身边的书包,打开拉链,从里面取出了一双黑色的皮凉鞋,低跟儿,鞋面上有一个蝴蝶结:“女孩嘛,总不能成天到晚穿一双破掉的旅游鞋吧?过几天穿裙子,你就穿着它好不好?来,试一试。”刘同将小落的一只脚抱进怀里。
小落愣住了。
“哎?”刘同在烛光下细细一看,“你把旅游鞋的洞给缝上了?这针线活儿还真不错啊。”
小落似乎如梦初醒,一下把脚缩了回去,又被刘同抢了过来:“怕什么呀?我就是让你试试鞋子大小,你看,正好合适,另一只。”
小落的嘴角颤了几下,眼泪夺眶而出。
刘同将小落的两只脚放在自己腿上说:“你看,多漂亮!你哭什么呀?”
小落抹去眼泪,从书包里取出了两盒云南白药:“看看你的脸,青一块紫一块的。哝,一次一粒,一天四次。”
“哎呀,我不用!”
“那我走了。”
“好好好,知道了。”刘同接过药盒,放进背包,“来,吹蜡烛吧。”
黑暗里,刘同问道:“你刚刚许了几百个愿呀?”
“就一个。”
“那可不得了了,是不是去中央电视台当主持人之类的?”
“差不多吧,你说这愿望能实现吗?”
“当然,你今天许的愿都会实现的。”
楼主 王措本人  发布于 2018-05-21 10:39:03 +0800 CST  
第二天一早,繁花大桥被交警封路,离河两岸的警戒线外,站满了围观群众。
薛菲一路快步,向站在张松明尸体旁的刘同跑去:“刘队,大桥监控调出来了,昨晚七点三十二分,张松明从樱花西路出来,到达繁花大桥,在桥中央停留了十二分钟。七点四十五分,他翻过大桥围栏,跳了下去,是自杀。”
法医钱华从尸体旁起身,对身边的两位助手说:“可以抬走了。”
“怎么样?”刘同问钱华。
“和张晓文一样,颅内和脏器大面积出血,是失血性休克死亡。不过张晓文更严重。”钱华摘下手套,“哎?我的薛队,你给我们的早餐呢?”
薛菲冷哼一声:“来,你把我吃了!”
“那可轮不着我,毕竟刘队排在我前头呢!”
薛菲脸蛋儿一红,一把揪住钱华的耳朵:“你才三十岁,是不是活够了?”
“哎哎哎,刘队,你快管管呀!”
“都别闹了!”刘同脸色阴沉,思绪万千。
刘同望着大桥问薛菲:“你说他在桥中央停留了十二分钟?”
“没错。”
“都干嘛了?”
“好像在发呆。哦!他还蹲了一会儿,只见胳膊在动,但视频画面不太清晰,不知道在干嘛。”
“走,上去看看。”
刘同带着薛菲、何落、李亨穿过围观人群,向大桥走去。七、八个封路的交警站在警戒线内,聊着什么。交警二中队队长胡磊见刘同走来便上前问道:“老刘,怎么样?结束了吗?”
“马上。”
“那你们快点儿,桥这头的樱花路和那头的百合路已经堵死了。”
“没问题。”刘同拍了拍胡磊的胳膊,“辛苦你们了。”
薛菲带路,一行人快步来到大桥中央:“他站的位置,就在这个广告牌附近。”薛菲说。
“他跳下去的位置,也在这儿吧?”刘同问。
“没错。”
刘同扶住栏杆,向河里一望:“即使跳进河里,恐怕也活不下来啊!”
“河水非常浅,即使跳进河里,结果也一样。”李亨说,“更何况摔在了鹅卵石上。”
刘同收回视线,投向广告牌附近的地面,光滑的淡黄色瓷砖上,几点殷红的痕迹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拨开面前的何落,向前走了两步,然后在广告牌前蹲了下来:“这地上应该是血迹吧?”
“刘队,快看这儿!”李亨指着广告牌喊道。
楼主 王措本人  发布于 2018-05-21 10:42:25 +0800 CST  
随着李亨一声惊呼,所有人都将视线投向了广告牌,在那白森森的地方,竟然写着血淋淋的三个字和一个感叹号:“我无罪!”
“刘队……刘队?”刘同愣住了,耳中嗡嗡作响。
刘同闭起双眼,心中一阵阵莫名的酸楚:“为什么要自杀呢?”
刘同似乎回到了昨天,他们在审讯室里对质的现场,当罗军说到自己和吴思思的关系时,张松明的表情是什么样的?惊讶,然后是愤怒,无比的愤怒,直到失去理智。此刻,刘同更加深信,张松明并不知道罗军所说的事情。
其实,罗军所说的杀人动机,刘同原本就不大相信,但从他们的口供来看,张松明的嫌疑的确是最大的。甚至连张松明自己都说:“没错,王高远的腿有病,几秒钟的时间,他不可能割断绳子。我和罗军赶到西侧时,晓文已经坠亡了。”
“张晓文不是张松明杀的。”刘同起身,望着远处的摩天大楼,长叹道,“可以排除嫌疑了。”
“为什么?”
“因为他是一个即将做父亲的男人!”刘同又看了那三个字一眼,然后眉眼低垂,向大桥下走去。
跟在身后的李亨说道:“可这三个人里,只有他坐过牢啊。”
刘同突然转身,激动地说:“坐过牢?怎么了?啊?”刘同咆哮道,“坐过牢的人,用自己辛辛苦苦赚来的钱,帮助比他生活更糟的人,难道坐过牢,善良就泯灭了吗?他每天冒着从高空坠落的危险,干着比我们辛苦的工作,就为了让妻子多吃一顿水果和卤肉,这样的人,难道就要被小看吗?”
李亨默默地低下了头,哈小鹏小声道:“叫你少说话,没见刘队不爽吗?”
“罗军这个人渣!”刘同说罢,一脚踹在广告牌上,踹出了一个大洞。
楼主 王措本人  发布于 2018-05-21 10:48:12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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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王措本人  发布于 2018-05-21 10:50:19 +0800 CST  
第三章 仇恨


1.

四月十七日中午,万里无云,街上的行人大多都穿上了夏装。吴思思已在家等了整整一夜。对于她来说,这是漫长的一夜,漫长到清脆的敲门声传来,夜色才仿佛刚刚消失。
她缓缓从沙发上坐起,然后揉了揉红肿的眼眶,试图用微笑掩盖熬夜的倦容,她不想让丈夫为自己而着急。敲门声再次响起,她对门喊道:“谁啊?”
“你好,我们是警察。”
随着“咔哒”一声,锁簧弹开,吴思思急切地推开了大门,但她没有看到张松明回来,站在门外的依旧是那三个警察。
刘同微微一笑:“我们进去说吧?”
吴思思请三人坐进沙发,自己在对面的床边落座。玻璃茶几上,摆着三道菜,因为盖着盘子,所以看不到菜的内容。两只空碗落在一起,碗口横着两双褐色的木筷。
“是昨晚炒的菜吧?”刘同指着茶几问。
“是啊。”
“这么说,一直等到现在?”
“他白天出去揽活儿,我们晚饭才能一起吃,他不回来,我也吃不下去。”吴思思起身走到木桌前,掀开桌上的电饭锅,锅里是米饭,保温了十几个小时,已显得干硬。吴思思端起桌上的水杯,往锅里洒了些水,然后又坐回床边。
“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可以吗?”薛菲问罢,看到半米见方的窗户上挤满了人,“何落,你出去让那些人离远些。”
“好。”何落出门将围观的人驱散了。
“不好意思,实在给您添麻烦了。”薛菲满含歉意地说。
“没关系,请问吧。”
“据罗军交代,他经常用微信转账的方式转给你一些钱,为什么?”
吴思思想都没想便答道:“那是罗军给我们家松明的工钱呀?怎么了?”
眼神镇定,回答干脆,听到问题时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刘同推测,应该没有撒谎。
“你认识罗军吗?”
“认识。”
“什么时候认识的?”
“两年前吧?我们家松明一直做门头安装,两年前认识的罗军,他给的工钱高,所以就跟他干了。”
“罗军有没有向你表达过什么?”
“您是说?”
“有没有表达过想和你发展男女关系?”
“有,他经常在微信里发那种话,我怕被松明看到,全删了。”
“哪种话?”
“就是我爱你之类的。”
“他有没有约过你,比如约你吃饭、看电影什么的?”
吴思思点头:“我知道他想干嘛,所以我从不理他。”
刘同插问道:“既然是给张松明的工钱,为什么不直接发到张松明的微信里?”
“我们家松明一直用老年机,只能打电话、发短信。他不大会用智能机,一方面,他总觉得用了高科技之后,容易被人骗,另一方面,他说这样不交流量费,更省钱。”
“也就是说,他没有微信。”
“是。”
楼主 王措本人  发布于 2018-05-21 10:53:23 +0800 CST  
刘同指着木桌上依旧插着充电线的手机问:“那是他的手机吧?”
“对。”
“能给我看看吗?”
“当然。”吴思思拔下充电线,将手机递给刘同。
薛菲瞥了一眼说“没错,这种电话装不了软件。”
刘同随意按了几下手机的数字键:“没有开机。”
“他昨天回来就没电了,一直在充,您这一说我才想起来。”见刘同将手机轻轻放在了茶几上,吴思思便问,“松明什么时候能回来?”
听到这个问题,薛菲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不会回来了。”刘同说。
“……什么意思?”
“他自杀了。”
吴思思缓缓站了起来,像是没站稳,又坐了下去。许多束光停在了她的瞳孔上,那些光在挣扎、弯曲、撕裂,然后,它们变成了液体,晶莹剔透,又汹涌澎湃。但吴思思却没有嚎啕大哭,她楞了许久,在簌簌垂下的泪水中,露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表情,就像刚看了一次魔术表演的样子。她捂起嘴,然后又将双手放在床边,似乎是为了撑住自己早已无力的身体。
最后,她对刘同莞尔一笑。
“请节哀。”薛菲突然湿了眼眶。
“不可能。”吴思思一边笑,一边摇头,“我不信。”说罢,她缓缓起身走向木桌,轻轻拉开抽屉,取出了几只塑料饭盒,然后打开电饭锅,拿起身边的筷子,一边向饭盒里盛饭一边说,“松明肯定还在你们公安局,我去给他送饭,他肯定饿了。”
刘同眼眶一红:“吴思思,张松明真得自杀了。”
吴思思的手一直在抖,眼泪纷纷落进了饭盒,她盛满一个,拿起另一个接着盛:“这一盒是吃不饱的,这一盒吃不饱,我们家松明可能吃了。他吃饱了还要去工作,他的工作很辛苦。”
刘同拍了拍薛菲,薛菲便上前揽起吴思思的肩头安慰道:“你的心情我们能理解,但你要为孩子着想,我相信,就算张松明还活着,他也不希望见你这么难过,不是么……好了,不要再盛了。”
饭盒早就盛满了,但吴思思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一些米洒在桌上,一些落在了地下。薛菲的劝阻显然作用不大,她只能将吴思思揽进怀里。
之后,她开始反抗,开始挣扎,开始嚎啕大哭,然后在接连不断地抽泣中晕倒了。
楼主 王措本人  发布于 2018-05-21 11:06:09 +0800 CST  
入夜,刘同和林奇走进了玫瑰路的一家烧烤店,店名叫“抠脚大爷烧烤”,算是繁花市比较出名的特色小店。将近十一点,店里座无虚席。林奇点了两把烤羊肉,边吃边说:“喂!你别光喝酒呀?再郁闷也得吃肉吧!”
“吃不下去。”刘同举起酒杯,“来,再喝一个。”
一扎啤酒见底,刘同却越喝越惆怅。他们坐在靠窗的一张小木桌上,透过窗子,能看到外边下起了毛毛细雨。
刘同从怀里掏出香烟,林奇一看,连忙用肉串指着刘同说:“哎哎哎,这公共场合,干嘛呢?”
刘同笑了笑,把烟放在桌上:“差点儿忘了。”
“别自责了,昂?”
“……”
“怎么不说话了?就现在来看,我认为张松明自杀的原因绝非别人说他有前科那么简单。你想想,他和吴思思之间的感情那么好,怎么能接受妻子出轨的事情呢?”
刘同微微点头。
“罗军这小子太坏了,祖坟都得冒黑烟儿。干嘛非得捏造这种事情?你准备怎么办?我认为这个危害结果很严重,应该以诽谤罪立案,没错吧?”
“很难。”
“那怎么办?道德谴责对这种人毫无作用啊。”
刘同抱起双臂,向后一仰:“今天下午,我们送吴思思去医院,大概四点多她醒了。她问我,张松明为什么要自杀?我说不知道,但我把罗军说的话告诉了她。她问我,罗军能判死刑吗?”刘同嘴角微微一颤,笑说,“我说不能。她又问,无期徒刑呢?”
“你怎么说?”
“我摇了摇头,告诉她,损毁他人名誉,或许能让他赔些钱。”
“然后呢?”
“然后,她把眼睛闭上了。”
林奇喟然长叹,然后喝干杯里的啤酒,“哎!这可怜的女人,往后该怎么办呢?”
刘同向老板娘招手,又叫了一扎啤酒。
“现在看来,嫌疑人既不是张松明,也不是罗军和王高远,那会是谁呢?”林奇一脸困惑,“为什么要留下作案工具和一朵玫瑰?那些指纹也是故意留下的吧?”
“不好说。”
“哎?”林奇一声惊呼,“那个指纹,会不会是张晓文本人的?”
“我想过自杀的可能,已经排除了。”
“那肯定是外来人员喽。喂,进入天台的地方有没有监控?”
“昨天你陪我去过天台,你先想想,假如要上天台,最简单的办法是什么?”
楼主 王措本人  发布于 2018-05-21 11:16:31 +0800 CST  
林奇眼珠儿一转:“乘电梯到十八楼,然后步行至走廊尽头,进入安全通道,向上爬两层楼梯就到了,这样最简单。”
“没错,我们调取了走廊尽头那台监控拍到的画面。”
四月十六日中午一点二十二分,一位外卖小哥出现在监控画面里,他一手提饭,一手拿着手机,用恨不得飞起来的速度穿过走廊,进入安全通道。两分钟后,外卖小哥回到十八楼,乘电梯离开。可以肯定这个时候,张晓文还没有出事儿。在此之后,画面中没有再出现任何一个人,一直到两点零四分,王高远一瘸一拐地出现在画面里,他提着包,一路快步赶到电梯前,多次按下电梯键,显得非常慌张。可以断定,那个时候,张晓文已经出事了。
“这之间没有人出现?”
“没有。”刘同说,“所以现在只有一种可能,嫌疑人是通过其他楼层的安全通道直达天台的。”
“这就简单了,把下午一点二十二到两点零四之间出现在酒店里的人全部找到,进行指纹比对不就得了?”
刘同握住烟盒,在桌上轻拍:“万花酒店的退房时间是下午两点钟,这期间退房的人非常多,而且大多是外地人,叫他们回来比对指纹,不现实。就算全部叫回来,就一定能保证所有入住的人都在前台进行过登记吗?再说当时,六楼和八楼都有会议。八楼还好说,不到一百人的法学研讨会有到场名单。六楼就麻烦了,那是一家保健品公司的产品宣讲会,大多数与会人员根本就无迹可寻。”
“还可以缩小范围吧。”
“你是说无论是谁,只要在那个时间段进入任何楼层的安全通道,均有作案嫌疑,对吗?”
“嗯,我是这么想的。”
“在此期间,法学研讨会中途休息过一次,从八楼进入安全通道的人一共四十七人。”
“怎么这么多?”
“由于会议室禁止吸烟,这些人只能去安全通道吸。”刘同脑海中闪过了一个丢满烟蒂的铁皮垃圾箱。
“原来如此。”
“这不算什么,从六楼进入安全通道的人一共一百六十三人,这里面有吸烟的,有离开的,很难排查。”
“看来这个方法也不好。”
“没错,我们还发现,在参加产品宣讲会的人中,有几波是成群结队出现的,一些人的正脸根本拍不到。所以,嫌疑人要伪装自己的话,我们也无可奈何。不过你想一想,一个敢把作案工具留在现场的人,一个杀人后特意留下一束玫瑰的人,有多大的可能会留下自己的指纹呢?”
“你是说,那指纹不是嫌疑人的,而是伪造他人的。”
刘同将面前的五瓶啤酒全部打开:“可能性很大,看来现在只能从死者的社会关系入手了。”
楼主 王措本人  发布于 2018-05-21 11:27:00 +0800 CST  
“媒体那边好像已经察觉到这不是事故了,闹不好明天的《午间新闻》,小落就会把实情抖出来。”
“这种事儿也没什么好瞒的。”
“从事故变成谋杀,你可就压力山大了。而且,张松明的自杀,闹不好也会被炒起来。”
“什么意思?”
“你想想,一个正常人,刚从你们队里出来就自杀了,媒体会怎么想?这么好的噱头,你们家那口子绝对不会放过的。喂,你慢点儿喝。”
“感觉好多年没这么喝过了。”
“少喝点儿吧。”
刘同放下酒杯问道:“曼诗回家了吗?”
林奇摇头道:“暂时不想见我。”
“那就别急了,给她些时间吧!”
林奇摆了摆手:“不说这个,离婚也好分手也罢,随她吧!”
“干嘛这么说?”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要怎么做他们才会满意?在他们家,我一句话都不敢说,凡事都要看他爸的脸色。你知道,他爸瞧不起我这工作,就算挣钱再多也瞧不起。有时候我真想扔掉一切,一走了之。”
“可你扔不下李曼诗。”
“没错,你说说我怎么这么贱?怎么就这么放不下她?怎么就这么爱她?”
“人太贱,是基因问题。”
“去你大爷,来,喝酒。”
“你昨天说南宫老师怎么了?”
“你等等。”林奇掏出手机,在屏上划了半天,“咦?那些微博都删掉啦!”
“什么删掉了?”
“就是他说的那些话,说什么……”林奇放下手机,沉思了片刻,“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不懂用法律捍卫自己的权利,就活该被人欺辱。”
“不会吧?”
“骗你干嘛?虽然想不起他的原话,但大概是这个意思。”
“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我哪儿知道?估计是老糊涂了。”
楼主 王措本人  发布于 2018-05-21 11:31:53 +0800 CST  
凌晨一点,烧烤店里依旧人头攒动,热闹非凡,人们彼此寒暄,划拳吹牛。此刻的刘同已喝得烂醉如泥,昏昏欲睡,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林奇聊着天。
“刘同,我送你回家吧?”
“回什么家?接着喝呀。”
“别喝了,咱们回家睡觉。”
“不回去,接着喝。”
林奇拿起刘同的手机,拨通了名叫“落落”的电话,然后小心翼翼放在耳边,低声道:“喂?小落吗?”
“你是?”
“你连我都听不出来呀?我是林奇。”
“嗨,是你啊,刘同怎么啦?”
“他说他爱你,这会喝醉了,让你过来接一下。哎?你那边怎么那么吵?”
“不好意思,我在外边应酬。这样吧,半小时后我去接他,你把地址发给我。”
“好吧。”
电话刚挂断,又响了起来,林奇一看是薛菲打来的:“喂,你好。”
“你是?”
“我是刘同的朋友林奇,咱们见过面。”
“哈,你好,请问刘队在吗?”
“在,他喝醉了,我也喝了不少,那个、假如您现在方便的话,能不能开车过来一下,咱们一起送他回去。”
“好的,你们在哪儿?”
“抠脚大爷烧烤店。”
“稍等,马上就到。”
挂断电话,林奇给小落发了条短信:“不用来接,已回。”
楼主 王措本人  发布于 2018-05-21 11:32:20 +0800 CST  

楼主:王措本人

字数:203

发表时间:2018-05-21 02:38:45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07-10 16:05:50 +0800 CST

评论数:745条评论

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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