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脉图记》家族血脉的继承与秘密

第一卷 第一章 被跟踪
草堆迅速燃了起来,大火在风中放肆而狂妄的扩张着,很快就将其中的木柴烧得噼啪作响。那女子在火焰里沉默着,没有任何声响。
橘红的火焰吞噬着她的脸,将她的衣服一寸一寸引燃,很快就窜上了她的头顶,把那一头青丝烫出缕缕青烟。火焰露出了她那白皙的肌肤,将她后背上那幅图熏黑点燃,吱吱作响。
四处的乡邻看到了这堆大火,纷纷冲过来救火。有人一边扑火一边呼唤那火中女子的名字,期望她能快一些从火里跳出来。但那个耀眼炙热的人影始终沉默着。
直到另一个身影出现在救火队伍中,那火中女子突然迸发出笑声,那震耳的笑穿透了层层火焰,让所有在场的人都为之惊恐。笑过之后,是透彻心扉的失声痛哭,哭得许多在场的女人都跟着哭了起来。
她们一边哭一边奋力的扑火,直到一切都熄灭之后,从烧焦的废墟中找出了那个已经不复存在的女子……
重庆7月的夜里9点,还能感觉得到白天太阳的热辣。欧阳言拖着疲倦的身体倒在沙发上,她在迷糊中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才想起今天是自己的生日。没有任何人的祝福,更没有礼物,“就这样静静的过去吧,每天都是一样,还能有什么不同?”她想着,去摸包里的手机,却碰到一个硬东西,掏出来一看,是下午收到的那个奇怪的包裹。
虽然深信自己没有买任何东西,但看到包裹上清清楚楚写着的名字和地址,欧阳言还是忍不住拆开了包裹。纸盒子里是一个木头的小盒子,扁扁的盒子,上面的木纹有着时光的痕迹,在灯光下泛着浅浅的亮光。打开了木盒子的盖子,里面是一个黑色的粗粗的圆环,看不出是什么材质,拿在手里没有什么分量,但那种黑却是纯粹的黑,在灯光下更是显得深邃,圆环中间有一道凹槽,凹槽里是一排圆形的小珠子,珠子是白色的,纯白,跟纯黑的圆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珠子很小很小,看起来好像骨质的,嵌在凹槽里可以转动,但是不会掉出来。
欧阳言拿着手镯左看右看,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手镯,陌生却莫名的有种亲切感。
拿起包裹,她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上面没有写任何与寄件人有关的信息,这是谁寄来的?为什么要寄来?让她无从想起,该不该接受这个奇怪的手镯呢?
想了半天,她还是将手镯戴到了手上。旧旧的物件,衬着欧阳言安静的气质看上去很适合。或许是哪个朋友寄来的生日礼物吧,她心里这样对自己说。
日子从早忙到晚,总是周而复始的重复着重复。
突然天降大雨,偌大的观音桥步行街瞬间就没了人影,欧阳言跟着人群涌进了离得最近的商场去避雨。她无心去逛,因为一天的事情还很多,这突然出现的避雨情节反而让她觉得烦心,浪费了时间。可烦心归烦心,没有雨伞,也舍不得花钱再买更多的雨伞,她只有在商场门口望着地面溅起的雨水发呆。
路对面有一个人引起了欧阳言的注意,明明是夏天,他却穿着黑风衣,看样子应该是个男的,低着头,长长的头发遮住了他的脸。他似乎正望着路的这一面,但是看不清面孔。那个男人靠着对面商店的玻璃,一动不动,瘦瘦的样子似乎不像什么好人。看着看着,欧阳言感觉到这个男人好像也在看她,从乱蓬蓬的头发里投射过来的眼神让她觉得不寒而栗。她慌忙低头又去看雨水,好像雨小些了,她赶紧冒着雨跑向了轻轨车站。
下到了轻轨站里,欧阳言等着下一班车的到来。透过车站中间透明的玻璃让她好像看到那个黑色的男人就在对面站台。
那男人仍是静静的靠着墙站着,一动不动,无法揣摩他在看哪里,但是总有一种冷冷的感觉直刺着欧阳言的眼睛。还好轻轨到站了,她赶紧挤了上去,那个男人也上了他那一边的车,在拥挤的人堆里晃了一下,就不见了。
两辆车朝着相反的方向驶离了地下车站。
从这一天开始,这个男人就成为了欧阳言的梦魇。
在拥挤的车里,公司楼下的街道上,甚至是站满人的电梯里,都能看到那个黑色的男人。欧阳言不住的对自己说,那个人怎么可能跟自己有半毛钱关系,他就是路人甲而已,乱想只能是自己吓自己。
这天夜里,欧阳言加完班回家,竟然在自己家门前碰到了这个男人,他默默的站在楼道的角落里,完全跟那个漆黑的角落融为了一体。看见欧阳言从电梯里出来,他从靠着墙壁的姿势站直了身体,往前走来。欧阳言吓得魂不附体的往家跑,幸好钥匙早就拿在了手里,她三两下打开门撞进屋里,赶紧转身大力关上门。
就在关门的一瞬间,那男人已经走到了门前,看得出他那头发遮挡后的眼睛在紧紧的盯着自己。门关之后,欧阳言几乎是瘫软在地上,接着就闻到了一股奇异的香味。这个味道忽隐忽现,时而浓烈时而缥缈,却一直围绕在欧阳言的周围,就像一个幽灵敷住了她的身体。味道虽然明显,但是似乎对人的影响并不大,吃饭、看电视、洗漱完毕,欧阳言带着这股味道上床睡觉了。
做了一夜的梦,梦里是大学美好时光的重现,这让欧阳言心里感慨不已。难得今天是周末,于是她决定回黄桷坪看看。
在菜市口下车,一路停停走走,从美院后门进,再兜兜转转从大门出。看着这曾经无比熟悉的地方,欧阳言不时的回忆起读书的美好时光。却在这时,天下起雨来,而且还有越下越大的趋势,路边的屋檐都太窄,欧阳言又不想因为躲雨而装成去别人店里闲逛的样子,就想几步赶去车站乘车。
谁知刚跑没几步,迎面在雨中就看到了那个黑色的男人朝自己这边走来。她连想都没想,掉头就想往回跑。没想到身后有个人提了一袋的东西被欧阳言撞得洒了一地,原来是几杯咖啡。
“对不起!对不起!雨太大了,我没看见,对不起对不起!”她忙不迭的道歉。
对方撑着伞,蹲下去把撒了一地的杯子和盖子捡进口袋里,然后扔进路边垃圾桶里后,才回过头来看向欧阳言。
“下这么大的雨怎么还到处跑呢?来我店里坐一下吧。”他边转身边说着,但是并没有开始走路,而是在伞下等着欧阳言。
“对不起!对不起!我赔你两杯咖啡吧!”欧阳言头低低的说,一脑子的抱歉。“没事,我等下给客人打个电话,雨停了重新送去。”那人也不怎么抱怨。欧阳言乖乖的跟着他的伞一路走到一个小巷里。
推开一扇木门,这是一个小巧别致的书吧,除了三面墙满满的书,屋中间还有几个放满书的高大书架,几个小沙发散落其间,进门处有一个小小的吧台,散发出浓郁的咖啡香。
“坐吧,这个季节淋点雨没什么,但是浑身湿透了还是很不舒服。我给你倒杯咖啡吧。”那人将雨伞放进进门处的桶里,走进了吧台。
欧阳言不知道该说什么,有些尴尬的坐着看着他。他瘦瘦的,清秀的脸庞,浓密的黑发,有股安静的气质。
“两杯咖啡多少钱?就是刚才我弄洒那个。。我付钱。”终于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来,欧阳言的脸涨得通红。
“没事,不用赔,饮料这东西其实很廉价的,不过是被市场抬成了暴利而已。”他递过来一杯香气四溢的咖啡,“喝点吧,暖和一下”。
确实,虽然夏天淋了雨不会觉得冷,但是捧着这杯暖暖的咖啡,从手心到身体,还真觉得舒服些了。
欧阳言怯怯的说:“真的很抱歉。”
他笑笑的说:“真的没关系,只是看你在前面跑着跑着怎么突然就转回头来了,我一时没避开而已“。
“哦,抱歉……”欧阳言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只得不停的道歉。
他也端了一杯咖啡出来,在欧阳言旁边坐下,与她闲聊起来,“你不是美院的学生吧?虽然看起来你年纪也不大”。
“嗯,我毕业两年了,今天休息,回学校来看看。”欧阳言红着脸。
“下雨就找个地方避一下雨,今天休息不赶时间吧。”
“嗯……”欧阳言开始吞吞吐吐起来,“我本来是想跑到车站去坐车的……”
“前面不远就是车站了,怎么你突然转头了?”
“嗯……”欧阳言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
沉默了一会儿,他问,“是不是碰到什么事了?”
“嗯……”欧阳言欲言又止,她真不知道这种事情该不该和一个陌生人说,这到底是闲聊还是自己的隐私。
“是不是外面那个人。”他转头看向窗外,透过玻璃能到一个黑衣男子在街的对面。欧阳言转头看了一眼,赶紧转回来,“嗯,他老是跟着我,我根本就不认识他。”
“我认识那个人。”他缓缓说出一句话来,令欧阳言吃了一惊。“那是猫奴,专门替人跟踪的。”他的话让欧阳言出了一身汗。
“猫奴?是什么意思?”欧阳言吓得眼睛都睁大了。
“这是他的外号,他的本名叫什么已经没人知道了。据说他的跟踪都是依靠猫给他提供的信息。”他喝了一口咖啡,想了一下说,“还听说他供奉猫,所以被人叫猫奴。”
“我完全不认识他,他怎么会来跟踪我?”欧阳言也喝了一口咖啡,脑子里怎么想也想不出跟这个猫奴有什么交集,她连只猫都没养过。
“不是他跟你有过节,是有人想知道你的行踪,他只是收人钱财替人办事。”他说,“几乎没听过猫奴伤过人,他只是像狗皮膏药一样一直粘着你,直到他的雇主叫他离开你。”
“那就是有人叫他跟踪我,为什么要跟踪我呢?我没招谁惹谁啊。”欧阳言感觉自己的脑子快不够用了。
“或许跟招惹谁没关系吧,看你的相貌也不像敢惹谁的样子。”他说,嘴角泛起了一丝笑。
欧阳言的脸又红了,真是尴尬到爆。“那我就去问问他,是谁要他跟踪我!”她一生气,腾的一下站起身来。
“你去找他,你觉得他会回答你吗?你还没靠近他,他就跑了。”他端起杯子又喝了一口。
“你怎么会认识他啊?对了,请问你是……”欧阳言这才想起面前这个陌生人,自己对他完全才是陌生。
“在下江渝,一直忘记介绍自己,不好意思。我是这家书吧的老板兼打杂。猫奴的事情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我并不真的认识他。“江渝微微笑了一下递过来一张名片。
“嗯,我叫欧阳言,等下雨停了我就走,你说猫奴不会伤害我,我也不怕了。”欧阳言脸红红的说着。
“我这个店虽然很小,但是书很多,以后你没事可以多来坐坐,多看看书既打发时间又能增长见识。”江渝说,“现在喜欢读书的人不多了,书真的是个好东西,你可别觉得我老古董,多看看书真不是坏事。”
欧阳言点点头,其实她还是挺喜欢看书的。
又闲聊了一阵,雨渐渐停了。欧阳言起身,准备离去。江渝站起来送她到门口,“我就住在店后面,有事可以随时过来。”欧阳言点点头,出了门。
楼主 竹姬L  发布于 2016-06-02 13:56:32 +0800 CST  
第二章 遭遇转折

周五的下午,整个世界都洋溢着迎接周末的欢快气氛。欧阳言也心情愉快的整理着文件,因为昨天接到老友的电话,她要专程回重庆来玩。
渡过了一个激动的夜晚,几年未见的两人又拥抱在了一起。轻松的聊天,四处乱逛的感觉,仿佛回到了那无忧无虑的大学时光。最后,好友将目的地定到了磁器口。
无论任何时候,瓷器口的人都是一样的多,只要一进入其中,就会被拥挤的人群所左右,人潮向左,你想向右就很困难。欧阳言拉着清清,像要被人群冲散的情侣一样,不紧紧拉着手,转眼对方就会不见。两人努力的挤着,好不容易来到一个人少的地方,她长舒了一口气,“清清,你想去哪里转?这里人这么多,你有目标吗?”
“没有,出来玩怕什么?你觉得挤,那我们往人少的地方走走吧。”清清一路上都显得很兴奋。
瓷器口的小巷其实也就那几条,但是有些小巷延伸出去很远,直到未开发的老旧居民区。两人边走边看,心情放松又愉快。欧阳言的手机响了,接通以后,是个推销保险的,她礼貌的挂断了电话,却没想到突然伸过来一只手,夺过欧阳言的手机就跑。欧阳言刚开始楞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等她醒悟时,那人已经跑了好远了。“抢手机了!抢手机了!”清清大喊起来,可周围的游客也都是楞了一下,有些茫然的看着她俩。
“快追!”欧阳言大喊一声,就往前跑去。可那抢手机的人就看着在前面跑,却怎么也赶不上。她想着买手机的花销,心里就一阵紧,脚步一点也不敢放松。
前面的店面越来越少,渐渐的几乎就看不到人了,看来那个抢手机的对这里地形很熟悉,想要跑进居民区里,到那里就没法再找到他了。
刚转过一个弯,欧阳言忽然看见天空飞下来几只黑色的鸟,那些鸟扑腾着翅膀开始攻击那抢手机的人。那人疼得大叫起来,惨叫声越来越大,地上已经有缕缕黑发掉落,他逃跑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欧阳言跑上前,终于追了上来。那人见来了人,就把攥着的手机往旁边一扔,抱着头往前跑。说来也奇怪,那些黑鸟见手机被扔了出来,竟停下了攻击,放那人逃走了。欧阳言捡起手机,仔细查看后庆幸手机除了点擦刮,使用起来并没有大问题。她看向那几只黑鸟,黑鸟们停在巷子两边的墙头上,“哇哇”的叫着盯着欧阳言。
这时,清清也到了,她气喘吁吁的问,“言言!那人跑掉了吗?”
欧阳言扬起手里的手机给她看。清清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太好了太好了,累死我了,我还以为没戏了呢,没想到你运气这么好。”欧阳言笑笑,看着墙头的黑鸟们,有种怪怪的感觉。
两人挽着手,返回了人群密集的闹市,看着拥挤的人流,欧阳言才感觉心里有了些安稳。清清提议,去了旁边一个小巷里的茶馆喝点茶压压惊。茶馆里人不多,很清静,两人选了一个更僻静的角落坐下看着风景。
茶来了,闻着柔和的茶香,喝了几口之后欧阳言却开始觉得头昏起来,是刚才被吓到了现在才体现出来吗?她心里想着,正准备问清清有没有这感觉时,突然就困得睁不开眼了,只听见清清在一旁轻声的喊着她的名字,再最后她试着努力睁眼时,看着清清模糊的脸,恍恍惚惚听见她说:“言言,对不起,都是因为我男朋友欠人家钱,你别怪我……”
迷迷糊糊中,突然间,一阵疼痛袭来,欧阳言猛地睁开眼,环顾四周,自己还在茶馆里坐着,茶杯里还冒着香气,但清清却不见了。“清清!”欧阳言试着喊了一声,没人回应,她也不明白在自己睡着之前清清那句话什么意思,从茶杯的温度来看,似乎时间并没有缺失,但又真的感觉什么都变了。
突然左手又一阵痛,欧阳言低头一看,被着实吓了一大跳。在自己的左手腕上缠了一圈黑色的纹理,细细看,那些黑色纹理好像血管一样,在手腕上形成了一个环状,时不时的那些纹理引起阵阵疼痛。在不痛的时候,就好像被人恶作剧画上的纹身。
欧阳言试着用纸沾点茶水去擦,可根本就是徒劳,这纹理是长在了自己的手腕上。完全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的她又气又急的站起来,想知道清清到底去哪里了,但打电话过去已经是关机状态。
付过两人的茶钱,欧阳言郁闷的从茶馆里出来,不知道该去哪里,正在犹豫要不要去医院看看手腕的时候,一个人从背后叫她的名字,她转头一看,是那个开书屋的江渝。
“欧阳言,你一个人也爱来这里逛呀。”江渝很热情的打着招呼,看她一脸的不开心,问:“你怎么了?不会丢东西了吧?”欧阳言正是欲哭无泪的时候,遇到他,也算碰到了个熟人,但也不知这话该从何说起,只好说:“朋友丢了,一起来的,不知道她去哪里了。”
“走散了吧,人怎么会丢呢?没打过电话吗?”江渝递过来刚买的夏麻花,“吃点吧,这才是正宗瓷器口的老味道。”“谢谢,没胃口,电话关机了,或许她已经走了吧。”欧阳言淡然的说,不知道清清这是闹的哪一出。
“那你就更不要担心了。你现在回家吗?要不要一起去轻轨车站?”江渝问。
“嗯,走吧。”欧阳言闷闷不乐。
刚走没几步,突然手腕又开始剧烈的疼痛,这疼痛来得太突然,一下把欧阳言痛得叫了起来。
“你怎么了?”江渝关切的问。
“没事没事。”欧阳言用纸巾包着左手腕,别人看不出异样。但钻心的疼痛让她握住的手引起了江渝的注意。
“你手腕怎么了?”江渝指指她握着的手。
“有点痛。”
“受伤了吗?”
“……没有。”
“可以看看吗?”
欧阳言犹豫了一下,取下了纸巾。
“你刚纹身了?过敏吗?”江渝说:“外面的纹身店不太卫生,容易感染。”
“没有,这不是纹身。”欧阳言说。
江渝盯着那些纹理认真的看了一遍,“你的意思是这是长出来的?”
“我也不知道,好痛。”欧阳言快痛哭了。
“你不会说是刚长出来的吧?”江渝一脸的惊讶。
欧阳言点点头,“我在想要不要去医院看一下”。
“去哪个医院能看这个……”江渝觉得很新奇,一直盯着她的手腕看。
“那怎么办?”正说着,痛疼一下又消失了,“好奇怪,又不痛了。”欧阳言说。
江渝好像想起了什么,沉思一会儿说:“我怎么觉得我好像在书里见过这个。”
“这是病呀?”欧阳言问。
“不是医书,是别的什么书。”江渝若有所思的说:“要不我回去翻翻,找到了告诉你?”
“要是书里没说怎么治,就算了。”欧阳言说:“我还是先找个医院看看吧,明天就上班了,这样痛起来真的很影响工作。”
江渝提出要陪欧阳言去医院,但被她坚决的回绝了。两人在车站分开,各坐各的车离开了。
找了一家皮肤科,挂号排队,终于见到了医生的面,欧阳言将左手腕给他看。
医生的第一句话也跟江渝一样,说外面的纹身店怎样怎样的去不得。在欧阳言说清楚事情的经过以后,医生沉默了。扶着她的手一直眼都没眨一下的看着。他轻轻的触碰着那些黑色的纹理,还用放大镜仔细的看,看完后又摇摇头,在心中给自己提问,然后又否决了。
突然间,疼痛又出现了。随着疼痛的出现,医生也发出了“哎!”的一下惊呼。
“小姑娘,这些纹理在收缩!”医生脸上的汗也下来了,“而且每收缩一下,它们还又长长了一截。”
欧阳言像被刀扎了一样,痛得眼泪也掉了下来,“医生,这是什么呀?”
“我,没见过这种病例,也没从书里看到过,听都没听过……”医生一脸的严肃。
“那它会不会长满我全身?我会不会被痛死啊?”欧阳言有些绝望了。
“不知道,或许会吧。”医生擦擦汗,有点无可奈何的回答。
欧阳言接过医生递来的纸,擦擦眼泪,看着那位有些愧疚的医生用绷带帮她将手腕包扎起来,“我给你开一些止痛药吧,可能会缓解一下你的疼痛感。”
沉默着,欧阳言拿着止痛药离开了。
手腕的痛不定时的发作,在痛过几次之后,新长出的黑色纹理已经很明显比之前多了不少。
“清清,这是你弄出来的吗?你到底做了什么?”欧阳言再次听着电话里提示关机的声音,想起了从前跟清清一起的快乐时光,眼泪又掉了下来。
楼主 竹姬L  发布于 2016-06-03 12:40:00 +0800 CST  
第三章 凤凰寺

一夜未眠,欧阳言黑着眼圈去了公司,她那手腕上的白绷带惹来不少的关心。
几次疼痛以后,很明显的耽误了很多工作。主管关心的叫她去谈话,最后欧阳言答应了回家休养。
没有胃口吃饭,她索性就连饭也没做,躺在沙发上发呆。妈妈打来电话问长问短,她却丝毫不敢透露出一点不好的情绪。刚挂掉电话舒缓假装开心的情绪,手机又响了起来,欧阳言被吓了一跳,生怕又是妈妈还有什么没说完的。
来电显示是江渝,“欧阳言,我没找到那本书,但是我真的记得有看过,刚才跟一个朋友聊起,我那朋友竟然也看过,你要不要过来跟她聊聊?”
“那就是说,我不是第一个长这个的人了?”欧阳言像一下抓住了救命稻草,“好,我下午就过来。”
推开书屋的门,一股咖啡的香味扑面而来,两个人坐在屋角的小桌边聊天,看到欧阳言进来,其中一人站起身来招呼她。“欧阳言,这边来坐。”江渝说。
桌子对面坐着一个美女,长长的头发,穿着一条黑色的连衣裙,脸上带着浅浅的笑看着欧阳言。
“欧阳言,这是苏丽,”江渝端过来咖啡放好,“苏丽,这是欧阳言。”
两个女生互道安好后,苏丽问江渝,“她就是那个……?”
江渝对欧阳言说,“苏丽就是我电话里说的那个朋友。”
苏丽问:“妹妹,我可以看一下你的手腕吗?”
欧阳言一层一层解下缠好的纱布,露出里面让她惊心动魄的黑色纹理,她不敢正眼去看自己的手腕,生怕看上一眼,就会引起疼痛。
“是不是会突然痛起来,痛的时候这些纹理还会变多?”苏丽问。
“嗯!”没想到苏丽在什么都没有问的情况下知道这么多,欧阳言的眼里顿时充满了期待,多希望能早点让这些黑色的东西消失。
“我是小时候看过一本书,书里写过这个,但是书名叫什么已经记不得了,因为当时书里有幅插图,看了之后我还在想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东西,所以我记忆比较深刻。”苏丽说。
“那书里有没有说这是什么病?怎么治?”欧阳言急切的问。
“好像没有说这些,书里只是说有人得了这个病,去找了一个和尚去治。”苏丽说。
“和尚?”欧阳言觉得奇怪,“什么地方的和尚会治这个?书里有写吗?”
“凤凰寺”,苏丽说:“就是瓷器口那个”。
“凤凰寺?瓷器口那个不是宝轮寺吗?”欧阳言问。
“不是宝轮寺,在瓷器口桥那边的凤凰山上,桥头过去有个凤凰门的牌坊,就在牌坊旁边有条路上山。”苏丽说:“我知道路,要不要我带你去看看?”
“谢谢你!”欧阳言像看到了曙光一样,满心欢喜。
“但是,那本书记载的不是最近的事。”苏丽泼来一盆冷水。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欧阳言的心又跌下了深谷。
“几十年前吧。”苏丽若有所思的喝了一口咖啡。
第二天,三人相约在瓷器口公交站碰了面,一起往凤凰寺走去。
“苏姐姐,这个凤凰寺也很古老吗?以前没听说呢。”欧阳言问。
“宝轮寺因为明朝建文帝隐居过,所以挂了个龙隐寺的名头,这个名声太响,凤凰寺就被埋没了。我们今天去,也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人知道以前的事。”苏丽的语气有些失落。
走过凤凰门,沿上坡的一级级石阶往上,满山的杂草,完全没有宝轮寺人来人往的风光,欧阳言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爬到了山顶。
眼前的凤凰寺正在维修,到处都是建筑材料,却没见一个工人。
三人小心翼翼的穿过工地,进到了凤凰寺里面,除了一只脏得发黑的小白猫,没看到一个人。
“有人吗?请问有人吗?”江渝提高嗓门喊。
静悄悄的没人回应。
楼主 竹姬L  发布于 2016-06-04 12:59:00 +0800 CST  
过了许久,不知从什么角落钻出来一个穿着洗得发黄的白背心的大叔,他沙哑着声音问:“你们是干什么的?现在在维修,不能参观!”
“叔叔,我们是来找人的。”欧阳言说。
“找人?找什么人?工人放假回去了,要下个星期才来。”大叔边说边来到他们身边。
“不是找工人,是找和尚。”欧阳言说,“我们想找以前住在这里的和尚。”
大叔上下打量着三人,“没有和尚,这个寺庙哪里来的和尚?这里以前是尼姑庵。”
“尼姑庵!”听到这三个字,三人面面相觑,完全没料到会听到这个词。
“叔叔,那很多年前就真的没有和尚?”欧阳言不敢相信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就这样断了。
“尼姑庵里哪里来的和尚?你们找和尚做什么?”大叔看着欧阳言的焦急表情,又问了一句。
“想问点关于治病的事情。”苏丽说:“医院里治不了的病”。
大叔沉默了一下,“有一个人,几十年前她在凤凰寺待过,只不过那个时候她还是个小沙弥尼,她上山砍柴摔断了腿,家里人就带她还了俗。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帮到你们。”
“真的吗?那这个人现在在哪里?你知道吗?”欧阳言一下又来了精神。
“她就住在那下面。”大叔顺手一指,就在凤凰寺后面,有几栋民房。
三个人兴奋的谢过大叔,往民房走去。
一排房门都紧闭着,只有一个房门虚掩着,屋里传出电视机的声音。
欧阳言上前敲门,起初敲得很轻,屋里没人应答。江渝又来用力的敲,这次屋里有人在说话了,“谁啊!”一个老婆婆的声音,“老头子买菜去了,收水电费晚上来收吧!”
“我不是收水电费的,我想找你问个人。”江渝扯着喉咙说。
“找谁啊?你进来吧!”屋里的人说。
推门进去,屋里没开灯,只有电视的亮光照在一张床上。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婆婆盖着毯子坐在床上看电视。
“你左手边墙上的灯,开一下吧。”老婆婆提醒说。
江渝摸索了一下,抓住了灯线,拉了一下,屋里这才亮了起来。
“你们找谁啊?我虽然腿脚不便,但是基本上这一片的老住户我都认识。”老婆婆很热情的说。
“我们想找很多年以前在上面凤凰寺做过沙弥尼的人,听说她后来还俗了。”江渝说。
“嘿嘿,就是我嘛。”老婆婆性格很开朗,“你们找我有事吗?”
三个人喜出望外,欧阳言主动坐到老婆婆的床边,“婆婆,我想问一下,以前你们寺里面是不是有个会治病的和尚?”
老婆婆诧异的说:“和尚?凤凰寺怎么会有和尚,那是尼姑庵。”
欧阳言听了老婆婆的话,心又凉了半截了。老婆婆看着她失落的表情,也没说话,用长满皱纹干瘪的手摸了摸自己那同样干瘪的脸。
“好像是有个和尚。“老婆婆想了半天才说话。
“真的吗!“欧阳言一下又从失落里恢复过来,她的情绪就这样跟着别人起伏着。
“你们找那个和尚干什么?“老婆婆问。
“想问他是不是医治过怪病。“欧阳言说。
“怪病?怎么叫怪病?“老婆婆有些好奇。
“就是医院治不了的。”苏丽插话说。
“以前寺里面是有一个老师太会治病,但是没听说她治什么怪病啊,都是正常的病,周围的穷人经常都来找她看。”老婆婆说:“你刚才说的和尚,是来过几次,好像就是老师太请过来的。当时我还小,听说来了个和尚,还很好奇的悄悄跑去看过。“
“那您有没有听老师太跟和尚提过什么会很痛的病吗?”欧阳言看准时机接着问。
“痛?会很痛……”老婆婆开始沉思。
电视里的广告都播了好几个了,老婆婆才又接着开始说:“好像是有一个女的,她住在西厢房,晚上就听到她哭,我有天早上做功课的时候碰到她,问她晚上为什么哭,她说手有病。我问她是手痛得哭的吗?她点点头。”
欧阳言眼前一亮,“对,就是手痛。婆婆,您知道她后来治好没有?”
老婆婆又开始了漫长的回忆,在大家都几乎以为她睡着了的时候,她睁开了眼睛,“那个和尚的妹妹来把那个女的接走了。”
“就是老师太请过来的那个和尚的妹妹?”欧阳言问。
“对,但是听说他妹妹不会治病啊,不知道怎么是他妹妹来接走的。”老婆婆自言自语的说,“他妹妹脾气不好,岁数好像跟我差不多,我还跟她吵过架,主持说她是客人,叫我让着她。每次都是和尚来了以后,她就会出现。当时她叫那个女人跟着她走了以后,和尚都没离开,还跟老师太聊了好一阵才走。”
“我还以为出家的和尚不跟家里人来往呢。”苏丽第一次听说和尚和家里人来往这么密切的事情。
“那个和尚听说是半路出家的,好像是跟父母有什么矛盾。”老婆婆接着说:“他妹妹不出意外的话,现在还在世上吧。”
“真的呀!”欧阳言一下就兴奋起来,“婆婆,您知道她住哪里吗?”
“我记得好像就住在瓷器口街上,那个时候又不像现在,交通不发达,她当时还是十来岁的小娃娃,不可能跑多远来看她哥哥。”老婆婆说:“那和尚姓陈,你们去问下街上的老住户,说不定有人能认识。”
欧阳言满心祈祷着这位陈姓老人健康长寿,三人谢过老婆婆,又返回瓷器口街上。
拥挤的瓷器口街道,满眼都是各种经常更换店名的店,老板抄着各地的口音叫卖着。
“老住户,这个怎么辨别呀?”欧阳言有点茫然。
楼主 竹姬L  发布于 2016-06-04 15:29:00 +0800 CST  
第四章 陈婆婆

“我觉得或许有个人知道。”苏丽说。
“苏姐姐,那个人在哪里?”欧阳言看着她,有点奇怪她是怎么分辨新住户和老住户的。
苏丽看向街的一边,“在那里”。
路边是一个很小的摊位,摆了几包用自封袋装的花生,一个光头的老人坐在一旁打瞌睡。
“这个椒盐花生是瓷器口三绝中的一个,这个老人家就是祖传做椒盐花生的,肯定是老住户了。”苏丽边说边走到小摊前,拿起一包花生,叫醒老人家,“买包椒盐花生。”
“好好,”老人见生意来了,脸上堆着笑,“我这个花生很好吃的哦,多买两包嘛,只有这里才买得到。”
“好,买三包吧,我们一人一包。”苏丽也笑着说。
老人装了三包花生到一个塑料袋里,接过钱,喃喃的说,“我煮了几十年花生了,现在好多人都不知道这个是瓷器口特产,都去买麻花去了。”
“老爷爷,你知不知道以前这个街上有户姓陈的,大儿子出家了,还有个小女儿。”苏丽接过塑料袋,直接就切入了正题。
“姓陈的?”老人默默的念着,“哦,对,有这么一户姓陈的,那家是开医馆的,他家儿子出家后还给人看病,又不收钱,好多人都去找他看,他家老头这边生意就没以前好了,老头还在家骂他不孝。”老人回忆起往事笑着说。
“那他家的儿子女儿现在还健在吗?”苏丽问。
“儿子老早就不在了,女儿前几年听说中风了,不晓得现在还在不在。”老人说。
“那陈家现在还住在这里吗?”苏丽又问。
“没有了,前几年陈老太老头过世之后就搬到她儿子那里去了。以前有时候有老街坊约她一起爬山,后来中风了就很少来往了。”老人理清了思绪想起了很多事。“好像她儿子在无线电话公司上班,现在估计也退休了吧。住还是住在那边。你们可以过去找一下。”
三人提上椒盐花生谢过老人,欧阳言拿出手机来,查这个无线电话公司在哪里。
从李子坝轻轨站出来,左边是重庆特色的陡坡,三人走了一阵感觉到些迷茫,哪里都是楼,不知道目标在哪里。
欧阳言来到路边的“的士面馆”询问无线电话公司。老板娘手一指,竟然就在她们身后。一直往上爬坡,没想到会错过了。
从路边走进去,在走廊上见到两个正在择菜的婆婆,婆婆见来了三个陌生人,很警惕的打量着。
“你们找谁啊?”一个胖婆婆问。
“婆婆,我们想找一下陈婆婆。”欧阳言上前回答。
“哪个陈婆婆?我们楼里面姓陈的有好几个。”胖婆婆说。
“从磁器口搬过来的陈婆婆”。苏丽帮着说。
“哦!你们是来看她的老邻居吗?”胖婆婆的表情和善了不少。
“是的是的,家里的老人惦记她,我们几个就是派来的代表。”苏丽抢在欧阳言前面说。
“她住三楼一号门,她儿子今天在家,有人给你们开门。”胖婆婆露出了微笑。
“谢谢婆婆,谢谢!”欧阳言连声说着。
往下走了二层就是三楼,这是重庆特有的一种建筑形式,通道从山坡边进入,但是楼却是从山坡下修上来的,所以一进楼就是楼的中间层。找到一号门,敲了敲,一个中年男人在里面问,“找哪位?”
“你好,我们找陈婆婆。”欧阳言说。
“找我妈做什么?她中风了,什么都不知道了。”中年人在门里面说。
“叔叔,我们有点事找她,可以开一下门吗?”欧阳言说。
“她什么都不知道,找她没用。”中年人不开门。
楼主 竹姬L  发布于 2016-06-05 14:38:00 +0800 CST  
江渝走到欧阳言面前,示意让他来。
江渝敲敲门,“你好,我们是磁器口居委会的,是想来了解一下你母亲的情况,国家有补贴政策出台的时候会优先考虑你们的。”
门开了,一个中年男人问,“国家又有什么补贴政策?没听说呢?”
江渝说:“目前还没出来,但是上级在要求收集资料,应该是统计情况吧。”
中年男人让她们三个进了屋,江渝说:“你配合我问一下情况,我这两个女同事去看看你母亲,要拍照记录一下。”
“她在里面屋看电视,她中风了,你们要问她问题的话,没什么用。”中年男人指了一下里屋。
欧阳言和苏丽顺着方向进去了。
电视声音很小,一个老人坐在正对电视的轮椅上,身体侧靠着,头歪向一边,嘴角有点唾液往下流,胸前搭着一块毛巾,用来保持衣服的干净。
“陈婆婆,我们是从磁器口找过来的,想问一下你以前是不是医治过一个得了怪病的女人。”欧阳言站在老人面前问。
老人的脸麻木的看着电视,对欧阳言没有反应。
欧阳言看着老人,沉默了一下,接着说:“陈婆婆,你哥哥以前是不是到凤凰寺治过一个手痛的病人?后来你把病人接走了。那个病人最后治好没有?你还记得吗?”
老人还是没有反应,苏丽看看老人,再看看欧阳言,叹了一口气,“真的没有什么用。”
欧阳言想了一下,“陈婆婆,你看看这个,有没有想起什么。”她一边说,一边解下缠在左手腕上的绷带。
过了一阵,老人的眼神变了,她慢慢看向欧阳言的手腕,目光停留了一会儿,再看向右手,最后将目光定在了欧阳言的脸上。
看了好一会儿,老人喃喃的说:“作孽呀,作孽呀。”
“陈婆婆,陈婆婆,你说什么?”欧阳言蹲了下来。
老人缓缓的摇摇头,接着缓缓的说:“哎,这都是命啊,你们家的命。”
这次欧阳言听清楚了,不解的问:“婆婆,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这是什么命?”
老人抬起手,用毛巾擦了擦流出的唾液,动了动背,坐直了一点。
“这个手镯是谁给你的?”老人问。
欧阳言很诧异老人会问这个,“我也不知道,给我的人没有留任何话,用快递寄给我的。”
老人瘪了一下嘴,问:“你是不是想治手痛?”
“嗯嗯,就是想治手痛,才来找您的。”欧阳言连忙点头。
“哎~!”老人又叹了口气,“命啊命啊,不想痛,就会更痛。”
欧阳言又听不懂了,“婆婆,什么意思啊?”
“都是命都是命,谁都忍不了,都以为可以治得了。哪有万全的办法,没有的。”老人越说越费解。
“婆婆,我真的不明白你说的什么意思。”欧阳言有点昏,怕老人并不清醒。
“以后你会懂的,”老人说,“你觉得你的手一定非治不可?”
欧阳言点点头,“嗯,很痛,影响到我的生活了,能治肯定一定要治。”
“我给你一些止痛药,可以缓解你的痛,2天吃一颗,但是只能让你感觉不到痛,其实什么都没有改变,药只有5颗,你自己看着点吃,药吃完了,我也没办法了。”老人转头看向苏丽用手指了指她身后的墙上,“帮我拿一下那个。”
苏丽过去取挂在墙上的拂尘。老人忽然示意欧阳言,悄悄说了一句,“去花市找双胞胎。”
欧阳言顿时紧张了一下,点了下头。
苏丽走了过来,递过来那个老旧的拂尘,这是在现在的家庭几乎难以见到的东西。前端是马尾,后面是一根已被摩擦得光亮的竹杆。
老人握着竹杆,两只手朝两个方向一使劲,竹杆就分开了,中间中空的部分,塞了一个小瓶子,老人取出瓶子,交给了欧阳言,再嘱咐道,“自己的事情要自己解决,不要靠别人。”
欧阳言看着老人的双眼,有些不解,但还是点了点头。
趁着苏丽刚把拂尘挂回原位的时间,老人忽然紧紧的盯着苏丽,嘴里又轻声说了句,“他们靠不住。”
欧阳言听着这话,十分诧异的看着老人,老人冲她点点头。
这时候,就听到老人的儿子在边说话边往里走,“我妈中风了,你们问她没有用,有什么问题还是问我吧。”
“没事,我们就看看老人家的健康状况。”苏丽搭话说,欧阳言赶紧趁机将药瓶装到口袋里。
中年男人走过来看看老人,用毛巾给老人擦擦嘴,说:“等有政策了,你们一定要优先考虑到我们啊,你们看我妈这个状态,我一个人那点退休工资,生活还是很紧张的。”
“你放心,我们肯定会跟领导反映的。”江渝回答他。
楼主 竹姬L  发布于 2016-06-05 15:42:00 +0800 CST  
第五章 双胞胎

三人鱼贯而出,中年男人送他们到门口,挥手告别。
出了楼道,胖婆婆已经回家去了,有个瘦瘦的老头坐在刚才她的位置上打量着三人。三人往坡下走,返回轻轨站。
江渝问欧阳言,“陈婆婆有没有说你的手能不能治好?”
欧阳言叹了口气,摇摇头,“没有,她给了我止痛药,但是没有治疗的作用。”
大家沉默了一阵,快要走到轻轨站时,苏丽拉拉她的手,“言言,别太悲观,一定会想到办法的。”
欧阳言沉默着点点头。
上到李子坝轻轨车站里,江渝和苏丽去了杨家坪方向,欧阳言则去了轨道对面的江北方向。
隔着轨道,三人相互挥挥手,看着对面两人的笑颜,欧阳言想起了陈婆婆那几句话,心里打着鼓,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这位看起来似乎并不清醒的老人的话。
对面两人乘坐的轻轨驶离车站,欧阳言开始思索是不是要去花市试一下,看看到底有什么双胞胎能帮上自己的忙。现在没有别的办法,这是目前唯一的方向了。
下了轻轨转汽车,她要去重庆最有名的花市——望海花市看看。走着走着,手腕又开始痛起来了,欧阳言拿出包里的小瓶子,吃下了第一颗药,疼痛感真的渐渐消失了。手虽然不痛了,但心里的石头却越悬越高,这是个什么样的病痛,竟然有人会有对症的止痛药,却没有医治的方法。
到了望海花市转悠了半天,没看到什么双胞胎,欧阳言有些失望,但心里又不想认命,就找了一个正在整理花盆的中年妇女,向她打听市场里有没有什么双胞胎。
“双胞胎?有啊,就在前面尽头左边的那个小店,店主就是双胞胎兄弟俩。“中年妇女很热情的说着。
这个答案让欧阳言喜出望外,谢过指路人,她一路怀着惴惴不安的激动心情往前走去。
可一路看过来,除了大叔大婶就是阿姨姐姐,都没看到什么兄弟俩,直到走到一个关着门的店前,店招写着“花缘“两个字,门上贴了张纸条,说最近几天家里有事,要周五才开门。欧阳言心想,周五?不就是明天吗?那只有明天再来一趟了。
再兜兜转转回到家,欧阳言看看时间,已经下午七点多了,夏季的天黑得晚,这个点了,太阳还是那么耀眼,照得她感觉疲惫不堪。
到了夜里,她的内心怎么都无法得到平静。回想着这两天发生的事,真不知自己这是撞了什么邪,什么怪事都让自己碰上了。那个在一起亲如姐妹的好朋友竟然就这样奇怪的消失了,连个招呼都没打。还有自己手上这奇怪的黑东西,怎么就这样出现了,这到底是什么。想着这些想不通的问题,欧阳言辗转难眠。
恍恍惚惚的四周开始变得昏暗起来,隐隐约约听到有个声音在远处响起。
我觅着这声音往前走,借着昏黄的月光,看到了山顶的几间房屋。屋子孤零零的,伴着那忧伤的声音,显得这一切特别的荒凉。
走近了,才听清那是轻轻的哭泣声。从窗户看过去,屋里昏暗的烛光映出一个瘦弱的女子身影。
女子坐在桌边,一手托着腮,眼看着蜡烛,轻轻的抽泣着。
一会儿,屋里的烛光摇曳了一下,门开了,女子擦擦泪,转头看去。来人进来后又关上了门,轻声的说着什么,声音轻极了,我再怎么努力的听也听不清楚他到底在说什么。
来人说完以后就又开门出去了。留下那女子一人看着蜡烛发呆。
我看着那昏暗的烛光,又开始恍惚起来,慢慢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欧阳言睁开眼时,太阳已经又开始努力的炙烤着大地了。吃了点东西填肚子,她又坐上了去望海花市的公交车。
楼主 竹姬L  发布于 2016-06-06 14:09:00 +0800 CST  
循着昨天的路,很快找了那个小店,可店门依旧没开,这让她有些纳闷了,不是写好周五开的吗?转念一想,是不是自己来早了,等等再说吧,可等了快一个小时了,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这时,隔壁店的阿姨刚打扫完,看见欧阳言一直在隔壁店前站着,就好奇的问:“姑娘,你是在等人吗?“
欧阳言正好找个机会再问一下,以免浪费自己的时间,“阿姨,请问这家店的老板是双胞胎吗?“
“是啊,你在等他们吗?他们住得远,还要上货,经常都要下午才能开门。“阿姨回答着。
“下午啊?开这么晚,能有生意吗?“欧阳言知道做生意的大多数都要早起,才能保证一天的营业额。
阿姨笑了,“他们跟我们不一样,他们开再晚都有顾客上门的。“
这还真是新鲜,欧阳言心里想着,很好奇这会是一个什么样的花店,开再晚都不耽误做生意。
“你去逛逛吧,吃过午饭再来。“阿姨善意的提了个建议,然后转身继续忙自己的生意去了。
等待的过程是最磨人的,不光觉得浪费时间,还会真的体会到浪费生命的感觉。欧阳言百无聊奈的四处看着各种花草,虽然平日里,她很喜欢花花草草,可现在的她根本无心去欣赏它们的美,她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时间快点过,让她能早点见到双胞胎,早点把这手痛的怪毛病治好。
好不容易捱到吃过午饭,欧阳言故意在饭馆里多坐了一会儿才离开,她不想去了又是等待。
走到离“花缘“小店不远的地方时,就看到前面的人多了起来,三三两两的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有些手里抱着小花盆,有些用背篼背着花盆,有的花盆太大,搬不动,用小车推着往前走。这些人的目标都是往前,而且他们的花盆里都有一个相同的特点,就是残花败柳,有些花正在枯萎,有些已经奄奄一息,更有的是已经枯得一把火就能点燃。可这些人的表情和他们手里的花是截然相反的,他们都表现得特别愉快。
欧阳言看着这群奇怪的人很是不解,也十分好奇他们要去做什么。反正都是一个方向,就正好跟着去看看。
“花缘“的卷帘门已经打开了,里面挤了不少的人,闹闹嚷嚷的好不热闹。欧阳言费了半天劲从门口挤到了店里面,她想快一点找到双胞胎。
可看了半天,她也没认出来哪个是双胞胎,只得向旁边的人打听,这家店的老板是谁。旁边人指指墙角那个正在搬花盆的年轻人,“他就是老板。“
欧阳言想从大小各异的各种花草和大叔大妈们穿过去,是件十分困难的事情,试了几次,也才挪动了没多远,她只得跟着这些大妈们学,扯着喉咙喊“老板!“
墙角那个年轻人,手里拿着纸和笔,把这些人拿去的残花败柳堆放在一起,然后做好登记。听见喊声,他习惯性的回应着,“请稍等一下!“然后写完手里的,才看向欧阳言。
“你好!请问你要哪盆?“老板微笑着,大声的问,因为他也过来不了。
“我不是买花的,我是陈婆婆叫我来的,她让我来花市找双胞胎,你是双胞胎吧?“欧阳言大声的说。
“哪个陈婆婆?“老板问。
“磁器口那个陈婆婆。“欧阳言回答。
老板没再扯着喉咙说话了,静静的看着欧阳言,然后转身从店的后门出去了。
旁边一个阿姨手里抱着盆盛开的茉莉花,盯着欧阳言看,然后说:“小姑娘,你不是来换花的吗?你这个时候来找老板可不是时候,他们忙着呢,要不然你到店外面等着,你在这里也挡着别人的路了。“
“换花?“欧阳言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她往边上站了站,尽量不挡住过往人的路,然后问那个抱茉莉花的阿姨,“阿姨,这个花怎么换啊?“
“就是用家里的死花来换他这里的活花。“阿姨言简意赅的介绍。
“直接换啊?“欧阳言更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做生意的,有些惊讶。
“你多大的花盆,就换多大的花盆,不要钱,只是花盆必须是完好的。里面必须有植物。“阿姨一边说,一边又看上了旁边一盆小云竹,挤过一个老伯,将云竹又抱了过来。
看着阿姨满脸的笑,欧阳言总算明白了为什么这里人这么多,而且还不管开多晚,都会有顾客上门,因为这些花不要钱。
慢慢从人群里挪出来,站到一边相对人少的地方,欧阳言看着大叔大妈们的抢花大战,心里想象着这得是个多奇怪的老板,才会做出这么奇怪的生意。
“请问,你是陈婆婆叫来的?“忽然旁边有人说话。
欧阳言转头看过去,是刚才那个老板,不过,好像又有哪里不一样,好像刚才穿的件黑T恤啊,怎么现在变白衬衫了?哦,对了,他们是双胞胎!终于证实了自己没找错,欧阳言心里有些小小的开心。
她愣完神,赶紧回答人家的问话,“对的对的,陈婆婆叫我来找你们,昨天我就过来了,可你们没开门。“
“那你等我们一下。“白衬衫说着,看着隔壁店一个中年男人挥挥手,“秦叔,这是我朋友,现在先在你那里坐一下,等我下班过来叫她。“
秦叔点点头,白衬衫对欧阳言说:“你去秦叔那里坐一下吧,收工我来找你。“
相对于双胞胎店里的热闹,秦叔的店里就显得特别的安静也更大了许多。
“姑娘,你坐啊,我有事要忙,就不招呼你了。“秦叔递过来一瓶矿泉水,笑着说完就离开了。
这下近距离的坐在花花草草旁边,欧阳言也不像上午那么没心思看它们了。这次的等待是带着些喜悦的。
天开始昏黄的时候,欧阳言总算等到了白衬衫过来叫她。
“这是我弟弟,萧柳。我叫萧杨。“白衬衫指着屋里正在往三轮车上装那些残花败柳的黑T恤介绍着。
“我叫欧阳言。“欧阳言看着面前这两张长得一模一样的脸孔,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好!“萧柳一边搬花盆一边打招呼。
“你好!“欧阳言笑着说。
“能给我看看你的手腕吗?“萧杨说得很直接,这让欧阳言有些意外。
看到那些细细交织的网状黑色纹理,双胞胎的眼神里都露出了一丝惊讶,然后两人用眼神做着交流。
萧柳搬完最后几个花盆,对欧阳言说了声:“上车!“
“你坐前面吧。”萧杨对欧阳言说,然后他去了三轮车后面蹲着。
车子发动了,载着满车的花盆开了出去。
“呃,可以问一下我们去哪里吗?”欧阳言怯生生的说。
“放心,卖不了你。带你去一个你该去的地方。”萧柳冲她笑了一下。
七拐八扭的三轮车进了一个小巷,后来又上了大路,再后来开到了滨江路边,再拐进了一条小道。
在小道两边是七八十年代风格的建筑和废弃的厂房,但来往的居民并不少。在一个阴凉地里,三轮车停了下来。
萧柳下了车,后面蹲着的萧杨也下来了,招呼着欧阳言往前走。看着好像时光穿越回童年时代的地方,欧阳言好奇的四处打量着。双胞胎在前面走着,她跟在后面,来到了一个旧茶馆。
进了茶馆的门,就感到一阵凉爽,这里面并没有空调,是老房子自然的温度。
楼主 竹姬L  发布于 2016-06-06 15:38:00 +0800 CST  
第六章 属性家族

“几位大叔,天都黑了,还在奋斗啊。”萧柳一进门,就笑嘻嘻的跟一桌玩长牌的人打招呼。
“大花,今天这么早就下班了啊?”一个老板娘模样的中年女人走了过来,给他们端上来两杯茶。走近了才看到欧阳言,“哎,还有个客人,不好意思,人老了眼神不好了,小姑娘,你喝什么茶?”
“谢谢,我不爱喝茶,白开水吧。”欧阳言说着,跟着双胞胎坐了下来。
“这里的薄荷茶很好喝的,可以尝一下。”双胞胎中的一个说。
“呃,好吧。阿姨,我要杯薄荷茶。”听着别人的友情推荐,欧阳言不太好拒绝。
“小花,很了解姑娘的口味嘛。”老板娘笑着,转身走了。
欧阳言注意到靠窗的位置上坐了一个小男孩,四五岁的样子,桌上有一包花生和一些核桃,小男孩边剥花生边在小声的抽泣。也没人看他。
一个胡子花白的老者坐在厨房门口,手扶着一根光亮的竹拐棍,靠着椅背似乎睡着了。
老板娘端了一个很新的搪瓷杯子出来放在欧阳言面前,“姑娘,尝尝吧,这是我自己做的,别地方可喝不到这个味道。”她笑眯眯的样子看起来很和善。欧阳言也报以微笑谢过她。
“这里就是你的说要带我来的地方吗?”欧阳言不知道双胞胎什么意思。
突然旁边玩长牌那桌哄闹起来,一个胖胖的中年男人叫嚷着:“蒋石匠!这几天都是你赢,你再赢,我们就要去你家吃饭了!”另一个胖胖的光头男人憨笑着说:“吃嘛吃嘛,我还怕你吃个饭吗?我家里除了豆腐还是豆腐,随时欢迎!”
输钱的男人说:“还在买豆腐吗?你不是说你家媳妇吃豆腐都要吃冒火了吗?”
“那有什么办法,这个小的一天不学会夹豆腐,就只有一天吃豆腐。反正什么时候学会什么时候才能去上学,我又不急我才不怕。”蒋石匠说着,看了一眼窗边的小孩。
小男孩一看爷爷在看他,就放大了声音哭起来,边哭边嚷:“我要上幼儿园,我要上幼儿园。”
蒋石匠在一旁吼,“剥个花生都这么难,你说你怎么去幼儿园!”
小男孩不作声了,边哭边拿起桌上的花生剥。看着看着,欧阳言发现不对了,这小男孩并不像一般的小孩那样剥不动花生壳,而是一捏就把整个花生捏碎了,捏碎了换一颗,还是一捏就碎,不管他多么小心翼翼,可还是会捏碎花生。
萧柳从玩牌那桌走到小男孩旁边坐下,剥了一颗花生,喂给小男孩吃,“小石头别哭,你是个聪明的小朋友,不想想办法,光哭也没有用啊。”小石头抽泣了一下,楞楞的看着他。
渐渐的,萧柳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轻,欧阳言想努力去听清楚他说的什么,可无奈玩牌那桌太吵,什么都听不见了。只是看着那小石头很认真的听着,不时的点点头。过了许久,他很认真的看着手里的花生,手指轻轻的动了一下,只听见很轻的“咔嚓”声穿透了喧闹,很清晰的迸了出来,花生壳破了,但是整个花生还是完整的。
“爷爷!爷爷!我没捏碎花生!”小石头开心的叫起来。
“别急别急,你再轻轻的把花生壳分开,取出里面的花生米。”萧柳摸摸他的头,让他平静下来。
小石头全神贯注的做着,最后取出了花生米,兴奋的捧着花生米跑去给爷爷看。
蒋石匠回头看了看萧柳说:“空了记得来家吃饭。”
“蒋大叔,你打牌赢了那么多钱,我可不要吃豆腐哦。”萧柳走到牌桌边说。
“吃肉吃肉!”蒋石匠说着,目光又回到了牌桌上。
“你亲自下厨,红烧肉!”萧柳在蒋石匠肩膀上锤了一下,然后牵着小石头又回到窗边坐下。
小石头这次拿起了一个核桃,像剥花生一样轻轻的捏了一下,核桃没反应,他就一用劲,整个核桃又碎了,看着手里粉碎的核桃,他又哭了起来。
萧柳给他擦擦眼泪,哄他别哭。
“你看出什么了没?”萧杨忽然开口问欧阳言。
楼主 竹姬L  发布于 2016-06-07 09:37:00 +0800 CST  
“看出什么?……”欧阳言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个小孩。你发现什么没?”萧杨问。
“他力气有点大。”欧阳言说。
“还有吗?”萧杨继续问。
“好像从他爷爷的话里面听出,这个大力气影响了他上幼儿园,现在每天都在通过学习,来控制力气。”欧阳言不知道自己说对没有,声音有点小。
“对,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萧杨看着她。
“不知道。“欧阳言摇摇头。
“因为小石头的爷爷就是这样的。”萧杨说着指了指那个胖胖的大叔。
欧阳言问,“你是说这是遗传?”
“对,他们家是力的传承者。”萧杨说。
“你是在说超能力吗?”欧阳言有点不解。
“那就要看你自己的认为了。在我们看来,传承者只是因为血脉,遗传了些比普通人在某些事上更擅长的能力而已,而且这些能力虽然与生俱来,但是也需要学习和控制,就像小石头一样,没有后天的努力就不能灵活的运用。”萧杨说。
听到这里,欧阳言云里雾里好像在看科幻片一样的感觉,她不能相信这是真实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事情。
“那照你这样说起来,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很多的有超能力的人了!”欧阳言惊叹道。
“这些能力也不是每一代都会传承到,小石头的爸爸就没有。而且他们也控制不了能力传给谁不传给谁,更不是什么传男不传女,这是一种不能控制的遗传方式,”萧杨喝了一口茶,“还有那边正在休息的章爷爷,他很擅长跟水打交道,但他的女儿,就是给你泡茶的章阿姨,她就只是一个普通人,而且章阿姨的儿子也没有传承到,他们再往下几代人能再出现这个能力,谁也不知道。”
“那有人会飞吗?”欧阳言冒失的问。
“你是科幻电影看多了吧。”萧柳坐了过来,冲着门口跟爷爷回家的小石头挥挥手。
“你知道五行吗?”萧杨问。
“是金木水火土吗?”欧阳言回答。
“对,每一个传承者都有一个自己的属性。”萧杨喝了口茶说,“这里,是火属性家族聚会的地方。”
“是说他们这个家族会使用火魔法吗?”欧阳言又问。
“你真是电影看多了,不要往魔法上面扯,好吗!”萧柳又忍不住插话。
“只是属性,并不是会什么能力,没人会魔法,更不会凭空变出什么来。属性是对家族的概括,并不是字面上的意思。”萧杨解释说。
“哦哦,明白了。”欧阳言恍然大悟,问,“你们也是火属性吗?”
“不是,我们是木属性。”萧杨回答。
“跟花有关系吗?”欧阳言问,因为她听老板娘叫他们大花小花。
“大花小花?”萧柳竟然看出了欧阳言在想什么,冲她咧嘴笑了一下。
“大花小花是章阿姨给我们取的外号,从小被大家叫到现在。虽然我们不是火家族的,但是因为我们父母的原因,所以跟他们都比较熟。”萧杨说。
“那是说也有关系不熟的了?”欧阳言问。
“是的,五行相生相克,这是自古的规则。”萧杨说:“只是对于人本身来说,属性并不是那么明显,只有和得来和不来而已。”
“那其他的家族都有这样的聚会地方吗?”欧阳言指指桌子。
“没有,只有火家族有这样的聚集地,其他家族他们都有各自的联络方式。”萧杨说。
花白胡子的章爷爷睡醒了,站起身,拄着拐杖往门外走去,一步一步的慢慢挪动,小心翼翼。如果不是刚才听萧杨说的那些神奇事,欧阳言根本看不出这位老爷爷和普通人有什么不同。
“呃……你们给我说这些,跟陈婆婆叫我来找你们有什么关联吗?”欧阳言有些纳闷。
“那你去找陈婆婆是为了什么?”萧杨反问道。
欧阳言沉默了,不自觉的握住了左手腕。
“因为你也跟我们一样,是某个属性家的人。”萧杨很认真的说。
欧阳言被吓了一跳,她从没想过自己会跟普通人有什么不一样,“我是哪个属性的?可我从来没发现我自己有什么独特的能力啊。”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只是陈婆婆这样告诉我的。要不然不会带你来这里了。“萧杨说。
“可我原本找陈婆婆是为了治手痛的。”欧阳言补充道。
“要是我告诉你,最好不治,你还想治吗?”萧杨说。
“为什么不治?”欧阳言不明白。
“我理解,你这个事发生在任何人身上,谁都会想把它治好。”萧杨说,“但有些事并没有想的那么简单。”
“那是有多复杂呢?”欧阳言很奇怪他的说法。
双胞胎交换了一下眼神,没有说话。
“告诉你实话,我们也并不知道治疗的方法。”萧杨说。
“不知道?那陈婆婆让我来找你们做什么?”欧阳言有些绝望了。
“你不必这么绝望,”萧杨说,“因为对于以前那个找陈婆婆治病的女人,我们还是了解一些情况的。”
“她最后治好了吗?”欧阳言赶紧问。
“这个……我们不知道,她被陈婆婆接出来以后送到了别的地方,我们可以带你去找最后接触过她的那几个人。”
“真的吗!”欧阳言喜出望外,但是随即又顿了一下,“那些人,到现在岁数也不小了吧,都还在吗?”
萧柳又看了萧杨一下,打岔说,“我们不知道。我们只是能告诉你寻找他们的方法,别的都只能靠你自己了。”
“嗯,也好。希望我能找到他们。”欧阳言说,“那麻烦你们把他们的联系方式告诉我吧。”
“我们没有联系方式。”萧杨说。
“那,那我怎么找?”欧阳言有点摸不着头脑。
“家族与家族间的联系并不紧密,社会变化又那么大,想要寻找一个素未谋面的别的家族的人,在普通人看来是很不可能的事,但是我们有我们的办法。”萧杨说,“我们会告诉你这个方法。”
“那么神奇呀?真厉害。”欧阳言挺惊讶的,“快告诉我是什么办法吧!”
“明天一早,我们来接你,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萧杨说。
欧阳言点点头,跟着双胞胎站起身,和章阿姨打了个招呼,一起出茶馆的门。
虽然夜很黑,天空中也没有星星,但周围明亮的灯光照亮了夜空。欧阳言又坐上了三轮车,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送到小区门口,萧杨告诉她明天早上还在这里等。
挥手道别双胞胎,昏昏沉沉里,欧阳言渐渐睡去。
楼主 竹姬L  发布于 2016-06-07 16:00:00 +0800 CST  
第七章 蝙蝠

夜里,在荒凉的山路上一个背上驮着重物的人,正在极速奔跑着。无论脚下是嶙峋的乱石还是陡峭的山路,他都能一跃而过。月光下,他拖着长长浅浅的影子,用着异乎寻常的速度奔往目的地。
终于,他在一个巨大阴森的山洞前停住了脚步。
“屈伯伯,这是哪里啊?”一个孩子睡眼惺忪的问。
“具体这是哪里,我也说不出来,反正就是个大山上吧。”那个胖胖的影子回答他。
“三更半夜的带我来这里,你们这些大人真是的!”孩子嘟嘟囔囔的抱怨着。
“你以为我愿意啊,你这么大一个,沉得很,你看我这一脑门子的汗。你睡得倒香,受累的可是我!”胖影子也不甘示弱的抱怨。
“好了好了,开工开工,早点回去,明天上午我要抓紧时间做作业,下午约了同学玩游戏,可不能迟到了。”孩子赶紧止住对方的抱怨声。
“少玩点游戏,虽然现在放暑假了,但是一天都盯着电脑看,伤眼睛。”胖影子跟着孩子往洞里走去,边走边说。
“知道啦~~!!”孩子有点不耐烦的拖长声音大声回答,山洞里立马就有了隆隆的回声。
“嘿!你还不耐烦,你爸小时候可没少被我教育,小心等会儿回去你被他教育。”胖影子也嚷嚷着。
“行了行了,你把灯拿出来给我照着。”孩子在洞里找了块地方站定了。
胖影子从孩子背上背的包里拿出来几样东西,放在地上,然后把其中一样戴在了自己头上。
一束强光照了出来,打在山洞的顶上。在那层层叠叠的洞顶上,黑压压的一堆东西在蠕动着,它们在不停的飞进飞出,一片繁忙的景象。
“哎哟喂,还真吓人。”胖影子感叹了句。
“你害怕就站远点,站那里就别动了,你的光乱了,我怕等下撞石头上。”孩子很熟练的指挥着。
胖影子退出去了几步,本来还想再往外点的,又怕表现得太胆小被孩子笑话,就故作镇定的停了下来。
洞里漆黑一片,光柱晃动了几下,在洞顶的中央位置停住不动了。蝙蝠们进进出出,凭着自己的天性自由出入,丝毫不受这突如其来的光线影响。
孩子观察了一下周围洞壁的情况,纵身一跃,用轻盈的步伐跳上了洞壁上凸出的一块岩石,然后转身一借力,用更快的速度腾空而起,跃到了空中。接着看准目标手一伸,抓住了正在空中飞过来不及躲避的一只蝙蝠。一瞬间,孩子再一个360度回转,踏了几块岩石之后,轻松回到地面上。
“抓住啦?”胖影子远远的问。
“怎么可能抓不住?快过来装笼子。”孩子有些小小的得意。
胖影子带着光柱几步跑过来,拿起刚才放地上的一个折叠笼子,撑好了,让孩子把正在奋力挣扎的蝙蝠放了进去。
孩子又这样来来回回的跳跃了几次,每次都没有空手,蝙蝠很快就装满了小笼子。
“够了吧?”孩子问。
“够了,走吧,可以回家了。”胖影子将装满蝙蝠的笼子放进孩子的背包里,然后牵着孩子的手往洞外走去。
到了洞口,月光洒了过来,清清楚楚的照着两人的脸。孩子也就十岁模样,满脸疲倦,大大的打了个呵欠。胖大叔怜爱的摸摸他的头,然后转身半蹲下,“上来吧,回去好好睡。”
孩子爬上了他的背,趴在胖大叔的肩膀上就再也睁不开眼睛了。胖大叔一溜小跑往山下奔去,接着速度越来越快,带着孩子香甜的梦消失在了夜色里。
楼主 竹姬L  发布于 2016-06-08 09:12:00 +0800 CST  
好不容易捱到天亮,欧阳言早早的起了床,准备去和双胞胎再次碰面。
坐着摇晃的三轮车又来到了茶馆里,大早上没有客人,章爷爷坐在门口的桌上吃早饭,看到三人进来,笑眯眯的看着他们。
章阿姨从厨房出来,见着三个孩子还有些惊讶,“这么早就来了?”
“嗯,我们吃过早饭了,别端稀饭出来了。”萧柳调皮的说。
章阿姨笑着一手端着碗稀饭,一手轻轻敲了一下他的头,“没稀饭给你吃,稀饭都是爷爷的。”
三个人在靠窗的位置坐下,看着章爷爷笑眯眯的望着大家吃稀饭。大约半个小时后,有人来了。
是那个十来岁的孩子,两支手提了两大包东西朝茶馆走过来。
走进了一看,一手是一个罩着布的鸟笼;一手是用塑料口袋装的一盆花。
孩子进到茶馆里就立马把两手的东西往地上一放,叫嚷开了:“章姑姑!我要喝薄荷茶!”
章阿姨笑着应道:“哎哟,提那么多东西,真是辛苦你了,马上就给你端茶来。”
孩子又嚷嚷着坐到萧杨身边,“萧哥哥!你们下次再要这个东西,就必须请我吃大餐,要不然我是不会再去了!”
“你的意思是说装备以后就不要了,对吧?”萧柳咧嘴望着他笑。
“不是!装备也要,还要吃大餐!”孩子大叫着。
“青蛙王子,你这是出去锻炼,小小年纪不多锻炼一下,只知道玩游戏以后会没出息的!”萧柳继续调侃他。
“小萧哥哥,我可是三更半夜去的,觉都没睡好,老师说睡不好觉,长不高,以后我长不高了,就都是你们害的!”孩子嚷完就迫不及待的端过章阿姨拿过来的薄荷茶大口喝起来。
“就耽误了你半晚上,以后长不高都要怪我们了!”萧柳笑着忍不住拧了他的脸一下。
“讨厌!不许再拧我的脸!快点把我爷爷的花治好!我还要回家做作业!”孩子捂着脸气哄哄的说。
萧杨笑着提过来地上的塑料袋,取出里面的盆花。
那是一盆兰草,但是看起来已经奄奄一息了。
“这盆花你爷爷种了几十年了,人家都老得撑不下去了。”萧柳看了一眼盆里的花说。
“爷爷喜欢它嘛,它是爷爷的宝贝,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孩子嘟嘟囔囔的说。
萧杨给兰草整理了一下叶片,把里面一些完全枯萎的叶子捡了出来,然后他全神贯注的看着兰草,开始用手指轻轻拂过每一张叶子。欧阳言隐隐的觉得他的指尖好像有光闪过,但一眨眼又什么都看不见了。当萧杨将整盆花的叶片都拂过一遍以后,好像有一层微微的光笼罩在了花盆上,接着那些打蔫的叶片开始迅速的返青,并且逐渐的恢复了水分,在很短的时间里,整盆兰草已经不再是刚来时要死不活的模样,已经完全重生了。
欧阳言被这神奇的变化惊呆了,要不是她提醒自己不要失态,下巴几乎都快掉下来了。她目不转睛的盯着萧杨,这个眼前看起来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让她对世界有了新的认识。
萧杨再把盆花装回到了口袋里,“卿小弟,你可以回家做作业了,告诉爷爷,回去把水浇透,但不能晒太阳,明天早晨再搬到阳台上。”
孩子站起来,提了口袋,对萧杨笑着说,“谢谢大萧哥哥,你最好了。”
“我也很好的,好不好!”萧柳在旁边嚷着说。
孩子提着花走到门口突然转过头冲萧柳做了一个鬼脸,然后跑走了。
萧杨提起那个罩着布的鸟笼,来到欧阳言面前,“你带着它去牛角沱公交枢纽站,找九叔,你把你的事情告诉他,他会帮助你的。”
“这是什么?”欧阳言接过鸟笼问。
萧柳一把掀起笼布,几只蝙蝠在鸟笼里扑腾着。
“哇!”欧阳言吓得缩到桌子的一角。
萧柳故意把鸟笼伸到欧阳言面前,“你数数有几只。”
欧阳言尽量想表现得不那么害怕,可身体还是不自觉的往后靠。
萧杨看不过去了,伸手把笼布放了下来,并在萧柳头上敲了一下,“下次你跟小朋友一起去抓,去那里慢慢数。”
“那个,九叔长什么样子啊?我要怎么找他?”从茶馆里出来,欧阳言问萧杨。
“只要你提着笼子,九叔会来找你的。”萧柳抢在萧杨前面回答。
萧杨瞪了萧柳一眼,然后朝欧阳言点点头。
欧阳言忍住内心的抗拒,提着鸟笼到了牛角沱。
夏天的牛角沱枢纽站里透着丝丝凉意,欧阳言提着鸟笼子有点不知所措,在枢纽站里转着圈,忐忑又茫然的等待着即将发生的事情。
来来回回的公交车进站又出站,来来往往的人从车上下来,又上了车。欧阳言傻傻的提着个装着蝙蝠的鸟笼坐在公交站里的凳子上。
楼主 竹姬L  发布于 2016-06-08 16:11:00 +0800 CST  
第八章 九叔

一阵嗡嗡嘤嘤的声音由远及近,欧阳言循着声音看去,是一只黑色的小甲虫从她旁边飞过,落到了鸟笼上,小虫子在笼布上爬过去爬过来,挥手赶它,它飞开了,过一阵又落了上来。围着鸟笼爬过几圈之后,它又飞走了。
没一会儿,一股臭味不知从什么地方飘了过来,说不清楚那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味道,让人恶心得不行。欧阳言环顾四周,发现一个穿着与季节不符衣服的老人从自己身后缓缓走来,那身棉衣上污迹斑斑,脏得不像样了,长裤也是又黑又旧,满是污渍。老人走得不快,一瘸一拐的晃着走了过来,背后背了一个大塑料口袋,里面是满满的空饮料瓶,看样子是一个捡破烂的。
老人越来越靠近,臭味越来越浓,欧阳言捂着口鼻都快受不了了,正站起身提着鸟笼准备离他远远的。老人却挡在了她前面,拦住了她的去路。
“嘿!”老人用手里的瓶子指着欧阳言,“老青蛙找我做什么?”
“什么意思?”欧阳言没听明白。
“你手里拿的东西,是老青蛙的,每次这个笼子出现,都是他找我有事,你别跟我说你在街上捡的。”老人嚷嚷着,满嘴的酒气。
“什么老青蛙啊?”欧阳言条件反射的问。
“你笼子里装的蝙蝠,不是吗?你是谁啊?我好像没见过你。”老人嘟嘟囔囔的念叨着。
“请问,您是九叔吗?”欧阳言忽然明白过来,忙放下捂住嘴巴的手。
“是啊,老青蛙找我又要干什么?”老人走了过来伸手就拿鸟笼子,吓得欧阳言赶紧递给他。
“不是他,是我要找您帮忙。”欧阳言说。
九叔提起鸟笼,掀起笼布的一边,往里看看了,说:“不是他啊,怪不得出手这么大方。”
小心的整理好笼布,九叔心满意足的笑着说:“小姑娘,去我家吧,这里说话不太方便。”说完就扭头往前走,也不管欧阳言的表情。
跟着这个浑身散发着阵阵恶臭的老人往前走着,欧阳言心里一百个不愿意,谁知道这个九叔头脑是不是清醒的,谁又知道他会把自己带去哪里,说不定自己将会遭遇不测,想着想着就走不动道了。
九叔在前面走了没多远,停下回头看了看,嚷嚷道:“放心!我不吃人!”然后又一瘸一拐的往前走了。
欧阳言极力的躲避着那味道,始终与九叔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拐进了一个小巷,里面是一条很窄的路,右边是高墙,左边是一栋一栋的八十年代住宅。九叔走到一栋楼前又停了下来,转头看看,然后走了进去。
等欧阳言进到楼里时,九叔已经在一楼一间开着的门前等她了。
走到门口,扑面而来的是一股酒臭味,里面还混合着某种腥臭的腐味。虽然开着灯,但屋里仍然昏暗得看不清楚,不知道窗户外面是一堵墙,还是窗户被故意遮了起来。但是进到屋里发现里面却是意外的凉爽,在这炎热的季节里,很能令心情沉静下来。
欧阳言下意识的用手捂了一下口鼻,但随即又觉得好像不太礼貌,赶紧把手放了下来,用轻微的呼吸来控制臭味进入自己身体的速度。
“小姑娘,坐。”九叔指了指客厅里的沙发。
屋里除了电灯,就看不见一件别的电器,几件简单的家具被各种能卖钱的垃圾包围着。九叔将手里装塑料瓶子的大口袋翻倒进一个堆瓶子的小山里,随后把鸟笼放到了茶几上。
欧阳言怯怯的走到那张脏得已经看不出原本颜色的沙发边,几乎僵硬着身子别扭的用屁股的一小部分坐了下来。
九叔在一张看起来快塌了的藤椅上坐下,满脸欢喜的看着茶几上的鸟笼,然后抬眼问:“小姑娘,你带这么大的礼来,是要我帮什么忙?”
“我想请您帮我找人。”欧阳言说。
“找谁?”九叔问。
“很多年以前,瓷器口的陈婆婆带过一个生病的女人。我想找那个女人后来接触过的人。”欧阳言说,“我也不知道这样说对不对,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因为我自己都不知道别的更多细节。”
“你是欧阳家的姑娘吧。”九叔突然说。
“您怎么知道!”欧阳言有些惊讶,心里回想着从见到九叔的那一刻开始,自己有没有透露过私人信息。
“你戴着那个手镯嘛,我刚才没注意,现在才看到。”九叔抬手指了指。
欧阳言一惊,盯着手镯看了看,又赶紧问:“九叔,您认识这个手镯?”
“小姑娘,我可没有老年痴呆,别听别人胡说。”九叔不屑的说。
“没有没有,没人说您坏话的。九叔,是我没表达清楚,因为这个镯子我根本不知道哪里来的,我连是谁送给我的都不知道。”欧阳言解释说。
“那你是刚满24岁吗?“九叔接着又说。
“是呀,就是我生日那天别人寄给我的,九叔,你怎么知道!”欧阳言被吓到了。
九叔沉默了一下,然后说,“你是想找人治你的手痛的吧。”
“您连这个都知道,看来我是真找对人了。”欧阳言欣喜的说。
“小姑娘,我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你有要求,我帮你。你要找人,我给你指路。但是除此以外的事情,你不要多问。”九叔忽然打住这个话题,并且示意欧阳言停止对此事的询问。
这句话说出来,让欧阳言欲言又止的心烦恼不已,他明明知道些事情,却明确的提出不让自己问,这是为什么?
“九叔,为什么不能问?这个事情应该跟我有些关系吧?”欧阳言有些小小的不服气。
“这是我的规矩,我按要求完成我们之间的交易。你来这里不是找我聊过去的,我也不做聊天的生意。你想清楚,不接受就请便,不要跟我谈条件。”九叔的脾气也很大。
欧阳言明白再说下去是没有用的,只好妥协,希望以后能想别的办法,“好,我同意,不问了。”
九叔看她同意了,慢慢站起身,叮嘱了一句:“等下不管你看到什么,都不要大惊小怪的。”
欧阳言点点头,接着就看九叔开始解扣子,准备脱去他那件脏兮兮的大棉衣。这让她有些尴尬的低下头去。
“你害什么羞啊?”九叔倒是一点不介意自己的动作。他把大棉衣脱下来,放在藤椅上。大棉衣里是一件带扣子的长袖衣服,但因为太旧,已经看不出模样了,而在那衣服底下似乎有些东西在蠕动着。他又接着开始解开这件衣服的扣子,露出里面那令人毛骨悚然的东西。
在九叔那干瘦的身体上,覆盖着一层黑色的甲虫,这些虫子有大有小,其间还有些还是蛆虫的样子,它们在九叔身上蠕动着,爬着,但没有一只离开他的皮肤,全都紧紧的依附在上面,仿佛九叔的身体就是他们的窝。
欧阳言强忍住内心想要呕吐的冲动,紧紧的咬住嘴唇,让自己不要失态了。
楼主 竹姬L  发布于 2016-06-09 11:25:00 +0800 CST  
九叔揭开鸟笼的笼布,然后嘴里发出了一种奇怪的声音,伴随着这个声音,他身上的那些甲虫开始陆续的飞了起来,朝着鸟笼扑了过去。这些大大小小的甲虫扑进鸟笼里,迅速的落到了蝙蝠们的身上,随着越来越多虫子的叮咬,蝙蝠们在笼子里剧烈的撞击着,想要从这个困住它们的牢笼里逃出去。可不管它们怎么碰撞怎么尖叫,这些虫子都死命的啃咬着它们的血肉,直到每一只蝙蝠都化为了一堆白骨。
欧阳言看着鸟笼在剧烈的晃动,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后靠。九叔怕笼子掉到地上还用力的固定住它。离开身体的都是成虫,那些还是白色蛆虫的幼虫都用嘴紧紧咬住九叔的皮肤,怕自己被抖下来。可以看见九叔身上伤痕累累,应该都是被这些虫子抓伤咬伤,日积月累形成的。
这血淋淋的一幕彻底将欧阳言镇住了,她第一次见到这样活生生被啃噬殆尽的场景,让她不光觉得恶心,更是发自心底的感到恐惧。她怎么也没想到那些可怜的蝙蝠是用来喂虫子的。
饱餐一顿完毕,虫子们又陆陆续续的飞回到了九叔的身上。那些成虫将吃进肚里的食物,又反刍出来一些血红的泡沫喂给蛆虫们,乳白色的蛆虫蠕动着肥胖的身体大口吞食着蝙蝠们的血肉,很快,它们的白胖身体变成了暗红色,仿佛将它们拍破,爆出来的就是一团污血。
九叔拿起衣服,又开始一件一件的穿回去。穿戴整齐之后,他对欧阳言说:“把你手伸出来。”
欧阳言吓得抖了一下,想起刚才那一幕,她怎么敢伸出手来。
“你又不是蝙蝠,你怕什么?”九叔带着些严厉的口气说。
欧阳言只得硬着头皮,抬起了一只手。九叔嘴里又碎碎念了几句什么,接着就从他的领口里爬出来一只虫子,虫子爬到他的肩膀上之后顿了一下,仿佛在跟九叔交流了什么,然后很快就展开翅膀轻轻一飞落到了欧阳言伸出的手上,要不是九叔一直看着,她连立马拍死这只虫子的心都有了。
压抑住内心对于这只刚吃过血肉的虫子的厌恶,欧阳言紧紧的盯着它,只见虫子从手掌爬上了自己的手臂,停住之后,好像它的目光在看着自己。
“给它一根你的头发。”九叔说。
“哦……”欧阳言迟疑了一下,从头上拔下一根头发来,递给手臂上的那只虫子。
虫子竟然用两只前脚抓住了那根细细的头发,然后将头发送进了嘴里,像吃草一样吃了个精光。
欧阳言惊讶的看着它的一举一动,这只虫子就像一只被驯化的宠物一样,吃完头发,又轻轻飞了起来,飞到九叔抬起的手掌上,又是一阵静默无声的交流之后,虫子离开了他,从窗户上的一个洞飞了出去。
九叔看虫子飞出去了之后,又发了一声怪声音,接着从他的领口爬出来一只黑里夹杂着金色的小甲壳虫,这只小虫嗡嗡的飞着,落到了欧阳言的肩膀上,让她忍不住浑身一抖。
九叔从旁边的一个矮柜里拿出来一个盒子递给欧阳言。这是一个金属的小盒子,面上是一个透明的盖子,“把盖子打开。”九叔说。
揭开了盖子,那只小虫又嗡嗡的飞了进去,“盖上吧。”九叔又说。
欧阳言好奇的看着这只小虫在里面定定的一动不动,瞬间就好像变成标本了。
“明天一早,你就可以跟着这只虫子去找你要找的人了。”九叔说。
“这个……可以找人?”欧阳言不太相信。
“找人的不是它。是刚才出去的那只,你手上的这只可以找到刚才那只。”九叔说。
“哦……”欧阳言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可是,这个怎么用……”
“它朝哪个方向飞,你就朝哪个方向去,它开始停下飞行改成爬动的时候就说明比较接近了,接下来它会停止爬动,只是张翅膀并不飞的话,那就说明更近了,最后当它肚子开始发亮的时候,就说明你要找的人就在你周围。它只能给你一个方向和大范围,到底要找的人是哪一个,这个就只有靠你自己了。”九叔说完,又捡起地上那个装塑料瓶的大口袋,开始一瘸一拐的往外走。
欧阳言跟着他从屋里走了出来。
刺眼的阳光和烫人的热浪同时袭来,在那一秒,欧阳言突然有了种看到希望的错觉。
楼主 竹姬L  发布于 2016-06-09 22:16:00 +0800 CST  
第九章 儿时伙伴

又走回到牛角沱枢纽站,九叔说,“事情办完后虫子和盒子要一起拿来还我。”
欧阳言谢过九叔,看他一瘸一拐的往美专校街方向走去,正看着发呆,忽然包里的手机就响了。
拿出手机一看,是妈妈打来的。
“言言,你还记得林禹吗?”
“记得啊,怎么了?”欧阳言很奇怪妈妈怎么会突然提起小时候的玩伴。
“林禹出车祸住院了,他弟弟这段时间又添了个儿子,你沈阿姨带孩子没时间照顾他。本来还有朋友帮忙的,结果他朋友今天没空,他又要出院。沈阿姨着急得很,就想托你帮忙去看看他,帮他办下手续送他回家。”
“哦,他住哪个医院?”欧阳言问,“对了,把他手机号码发给我。”
“你今天不上班吗?我还跟你沈阿姨说你上班没空呢。”妈妈说。
“我上周加班了,今天正好补休。”欧阳言赶紧为自己打圆场。
“那还好,天气这么热,要注意身体呀!”妈妈叮嘱道。
“妈妈,放心吧。”欧阳言遮掩着赶紧结束了聊天,生怕自己又在哪里说漏嘴了。
挂了电话,欧阳言找到112路车,上车打卡坐好,脑子里开始浮现出从前和林禹在一起的欢乐时光。
林禹是妈妈最要好的同事沈阿姨的儿子,两人从小在一起长大,林禹作为一个大哥哥,对欧阳言是特别的照顾,处处都保护她维护着她。但是后来沈阿姨工作调动,全家都搬走了,虽然留了电话号码,但也不知道怎么后来也渐渐的也失去了联系,要不是今天这件事,欧阳言几乎把这个大哥哥都忘记了。
回想起往事,欧阳言想到某些记忆深刻的事件,还忍不住会心一笑。当年他们同上一所子弟校。林禹比欧阳言大四岁,他上初中的时候,欧阳言还在念小学。每天上学放学,都是他跟着欧阳言一块儿,从来不曾缺席过。不过到了初中,他身边又多了一个人,就是他们班的学习委员——李嘉峰,林禹从小学习成绩就不错,理解能力也很强,只是有些偏科,但老师对他还是很看重,所以让他跟学习委员同桌。
李嘉峰每次考试都是全班第一名,林禹有时候是全班第三有时候是第四还有的时候会到第五,而第二名,一直是一个很瘦弱的女孩子,叫马芳。马芳的哥哥,是全子弟校出了名的混混——马大头,当然这并不是他的真名,他真名叫什么,欧阳言已经想不起来了。
马家爸爸很早就因为生病过世了,马家妈妈就靠开的缝纫小店维持生计。马大头成绩不好,刚念完初一就不愿意上学了,有时候在外面的大排档帮人打打杂,赚点零用钱。有时候什么都不干,四处跟人打架闹事,很让马家妈妈头痛心烦。所以刻苦努力的马芳就成了全家的希望。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马大头就有了一个死对头,那就是马芳班上的学习委员,他常四处跟人说要揍李嘉峰,这让一向胆小怕事的李嘉峰特别的害怕,所以自从听到这个风声之后,他每天都跟着林禹一道,不管晴天还是下雨,他总会早早的等在家门前,等着林禹和欧阳言从他家门前经过。他心里想着再怎么样多两个人一块儿,马大头也不敢那么明目张胆的对他下手。
子弟校建在坡地上,每天放学李嘉峰都要站在校门口往坡下望,看看马大头在没在路边。如果看见了马大头那光光的脑袋,他的心里就会沉重许多。但因为每天都有林禹他俩的陪伴,这种心惊胆战也只是一种心里刺激。
楼主 竹姬L  发布于 2016-06-10 10:52:00 +0800 CST  
这天刚拿到期中考试的成绩,李嘉峰又考了全班第一,第二仍然是马芳,林禹这次因为偏科严重,拉低了总分,落到了第五名。
放学的时候,李嘉峰远远的就盯着坡下的马路边看了半天,没有发现马大头的影子。他满心欢喜的和林禹有说有笑的讨论着头天看的《寻秦记》,结果没想到走到小巷子口的时候,马大头出现了。
“李嘉峰,看来你心情很不错嘛。”马大头似笑非笑的说,他靠着路边的一棵黄桷树一边抽烟一边看着来往的路人,他比林禹大2、3岁的样子,正该上高中的年纪,却荒废了。
“你想怎么样!”李嘉峰也是因为压抑得太久,忍不住往前站了一步,有些不满的嚷着。
“想怎么样?我不想怎么样,就想揍你一顿。”马大头抽完最后一口烟,将烟头狠狠的摁在树上。然后一步一步往李嘉峰的面前走过来。
“你别过来,我们三个人,你打不过的。”李嘉峰嚷着,努力为自己壮着胆。
“嘿嘿,你在搞笑吧,一个小女孩,一个跟你一样的瘦子,你觉得我会怕吗?”马大头虽然也瘦,但是因为长期打架,已经练出了些结实的肌肉来。
“你要就冲我来,别打小女孩。我同学跟你无冤无仇,你也别找他。”李嘉峰虽然胆小,但在这个事情上,却表现得特别的大无畏。
“你说这是什么话,你跟他就有冤有仇吗?”林禹看马大头步步紧逼,有些看不下去了。
“你带言言快走。”李嘉峰把自己的书包递给林禹。
林禹接过书包又递给欧阳言,还把自己的书包也一起交给她,“你拿着书包回家,等下我晚点来找你拿,你看见我弟弟别告诉他我在这里。”
林禹跟欧阳言还没把话说完,马大头就已经跟李嘉峰扭打到了一起。虽然林禹努力的帮着还击,可他两个都手无缚鸡之力,怎么可能是马大头的对手。
欧阳言吓得站在一旁哇哇的哭,无奈这条小巷经过的人太少,偶尔经过的一两个学生,也看到是马大头在打架,都赶紧匆匆而过,生怕自己被牵扯进来。
李嘉峰很努力的尽量保护着林禹,自己却没挨几下拳头,就鼻血直流,躺倒在地上快要起不来了。林禹赶紧爬起来,护着他,不让他再受拳脚之苦。可他也不是挨打的练家子,即使拼命的还击,也快承受不住了。
马大头看两人都气喘吁吁的躺在一块儿,有些不高兴了,“还真是两个废物,我还没过着瘾呢。”
“李嘉峰……人家李嘉峰跟你没有什么过节,你为什么要打人家。”林禹虽然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但他还是想不明白这挨打到底是为了什么。
“管你什么事,不想再挨揍你就给我让开,我揍他揍舒服了,自然就会离开。”马大头不屑的说。
“不能打了,再打要出人命了。你看他这鼻血流得好厉害,你送他去医院吧。”林禹用颤抖的手抓着自己的衣袖给快不省人事的李嘉峰擦着鼻血。
“你不让开是不是?不让开我就揍你了。”马大头边说边上手过来拽林禹的衣领。
欧阳言看马大头拽着林禹马上就要开打了,立马扔了书包就冲过去推马大头。马大头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惹怒了,他转身看到是小女孩,一把就将她推倒在地。
“言言,快跑!”林禹大喊着。
谁知道这一喊,马大头竟然放开拽着林禹衣领的手,转身走向跌坐在地上的欧阳言。林禹一看势头不对,想马上冲过去制止已经来不及了,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往前一跃,拉住了马大头的一条胳膊。
马大头被拉住了,更是恼羞成怒,他一拳就朝林禹的脸打过来,没想到却被林禹的另一只手拉住了。
“你害怕妹妹的勤奋用功被埋没,害怕她每天起早贪黑的读书却永远都是第二名而感到气馁,害怕妹妹失去读书的动力,更害怕妹妹因为有你这样一个哥哥而感到抬不起头。你越害怕,就越想帮妹妹消除障碍,你可以每天揍一次李嘉峰,直到揍得他转学,到那个时候妹妹就是全班第一了,就有希望进入更好的高中。可你对自己感到失望,你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好哥哥,做这样的事会丢了妹妹的脸。可不这样做,妹妹就有可能被李嘉峰比下去,上重点高中的名额被他抢走。这种纠结的心情就越发让你感到愤怒,所以你终于忍不住要想实施自己的想法,你不能让自己每天都活在自卑里,哪怕就揍李嘉峰一次,也要揍得他害怕,揍得他不敢再考第一名了。”林禹盯着马大头的眼睛,一个人默默的说着,马大头越听他说的话,身体就越颤抖,到最后,他朝着天大吼了一声,扔下林禹跑掉了。
因为马芳的求情,李嘉峰也没有让家人追究马大头的责任,只是把医疗费补齐了。
最后,李嘉峰真的转校了,马芳也真的考上了重点高中。而马大头却找上林禹要跟他结拜成兄弟。虽然林禹一再的拒绝,可马大头却从不放弃,逢人便说林禹是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这件事情沸沸扬扬的闹了很久,直到林禹搬走。
欧阳言也曾问过林禹,问他怎么能那么了解马大头,能把每一句话都说到他心里面去。林禹要么是避而不答,要么就说是自己平时和马芳聊天了解的。但不管是因为什么,欧阳言就从这个时候开始崇拜起他来。
寻到了病房门牌号,欧阳言透过房门玻璃往里看了看,里面有三个床位,都躺着人,不知道哪个是林禹,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认得他。
楼主 竹姬L  发布于 2016-06-10 15:11:00 +0800 CST  
推开虚掩的门,欧阳言走了进去,“言言!”一进门就有个人叫她。
欧阳言立马扭头看过去,就在门边的病床上,坐着一个很俊朗的年轻人。
“禹哥哥!”欧阳言喜出望外,竟然双方都还能一眼就认出来。
“坐坐,真没想到这么多年还能再见面。”林禹热情的招呼着。
“是呀是呀!真没想到是在这里见面。”欧阳言调侃着说。
“你现在可比小时候调皮了。”林禹笑着说。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沈阿姨不知道有多担心。”欧阳言说。
“我没什么大事,我妈妈担心她孙子可比担心我多多了。”林禹拿起床边的拐杖,“走吧,陪我去办出院手续。”
欧阳言帮忙提起床上放着的一个行李包,想去搀扶林禹。
林禹赶紧说,“没事没事,我没问题的,那个包够重的了,让你来帮忙我挺不好意思的,但是一个人又真没办法。”
“能再见面我觉得挺好的,能帮上忙说明我还有点用。”欧阳言帮忙拉开门,让林禹慢慢拄着拐走出去。
办完出院手续,打车去林禹家,走到小区门口,就能看出这是个高档住宅区。电梯入户,进得屋里,豪宅的气派自当不说,可环顾四周,却是显得空空荡荡,装修得再精美,却没什么生气。
正是饭点,林禹说冰箱里有吃的,他喜欢在家吃,想麻烦欧阳言为他煮点饺子,也好过叫外卖。
边吃饺子,两人边聊开了。
“你一个人住呀?”欧阳言问。
“是啊,我不是一个人住办个出院手续还要劳烦你吗?”林禹调侃。
“怎么也不找个女朋友。”欧阳言看看这个空荡的大房子,觉得有点惋惜。
“人家瞧不上我,没办法。”林禹吃着饺子,头也不抬的回答。
“怎么会,你长得这么帅,还有这么大的房子。”欧阳言说。
“言言,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肤浅了呢?”林禹瞧着她说。
“我哪有,社会不就是这个样子吗?”欧阳言打趣的说。
“切!你不也是一个人吗,还说我。”林禹冲欧阳言笑着撇了下嘴,继续吃着饺子。
“禹哥哥,你做什么工作啊?好像很赚钱的样子嘛。”欧阳言岔开一个人的话题问。
“瞎混,什么都做。”林禹说。
“你这个回答也太敷衍我了吧。”欧阳言说。
“真没法说,最近啥都没干,出去玩了段时间,结果一回来就出个车祸,把脚弄断了。”林禹指指打着石膏的腿。
“现在出院了,应该好得差不多了吧。”欧阳言问。
楼主 竹姬L  发布于 2016-06-10 21:28:00 +0800 CST  
“本来今天我就想叫医生拆石膏的,可医生叫我再晚一天,要不然还不会叫你来帮忙呢。”林禹敲敲石膏腿。
“恢复了就好。真是好难得跟你在一起吃个饭。”欧阳言感叹说。
林禹忽然盯着她问:“今天好像是工作日,你怎么没上班呢?”
“呃……我补休。”欧阳言继续撒谎。
“撒谎都不会。”林禹一下揭穿她,“你没上班了吧。”
欧阳言没说话,闷着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看你手上包着绷带,你也受伤了吗?”林禹识趣的转移了话题。
“嗯,公司就是因为这个叫我休假的。”欧阳言回答。
“怎么弄的?很严重吗?”林禹关心的问。
“没事,不严重。”欧阳言苦笑了一下。
“别跟我打马虎眼,从小到现在,你都没变,你就是根单线,说说怎么回事吧。”林禹吃完了最后一个饺子,饶有兴趣的看着欧阳言。
欧阳言沉默了,低头自顾自的吃着饺子不出声。
林禹盯着她看了半天,“你这是什么意思?有那么难说出口?”
“禹哥哥,你别问了,我没法回答你。”欧阳言继续埋头吃饺子。
“你有什么困难说出来,我想办法一定会帮你。”林禹很认真的说。
“没事,没事,我自己能解决。”欧阳言说着说着,眼眶红了起来,想起自己这几天发生的事,听着林禹暖心的话,内心的委屈一下就快憋不住了。
“言言,从小你有什么事都第一个告诉我,我能看懂你的表情。你有为难的话不用说,我都知道你心里有委屈。虽然这么多年我们没再联系,但我看得出你从来就没变过。”林禹轻声说着。
“这个……我真的没法说,只能说我遇到了一些事,很麻烦,而且也不知道有没有解决办法,我觉得很茫然,觉得自己好好的生活突然就变了个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欧阳言越说声音越小,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
“明天我就去医院拆石膏,有什么事情我陪你一起,上刀山下火海,我一个大男人还是比你更适合。”林禹递过来一张纸巾,欧阳言默默接过来擦去眼角的泪。
“谢谢你,可这件事,你帮不了我。”欧阳言摇摇头。
“我不信没我可以帮忙的地方,你没上班了,但饭还要吃吧?你出门总要坐车吧?这些小事我来解决你没意见吧。”林禹说。
“谢谢,谢谢……”欧阳言除了这句话也说不出什么来了,她没有可以反驳的余地。
“我本来想说叫你住我这里,你肯定不会愿意,你把你家地址给我,明天一早我就去医院拆石膏,然后过来找你……可以吗?”林禹问,“你这个状态,有个人陪着好一些。”
“嗯……好吧。”欧阳言接受了。
从林禹家出来,欧阳言仍然有些情绪低落。下了车,往家走,太阳晒得更是发晕,她靠着路边,想沾点树荫的凉气。突然间,一辆汽车毫无预兆的从后面开过来,几乎是擦着欧阳言的手臂开过去,吓得她顿时清醒了不少。
只见那辆车在前面不远处停了下来,有人从车里好像探出头来看了一眼,太阳太刺眼看不清楚他的长相,只隐隐约约好像看到了满头银白的头发。
欧阳言心里想着,是不是司机是位上了岁数的人,开车才这么不小心。
楼主 竹姬L  发布于 2016-06-10 23:28:00 +0800 CST  
第十章 玄子

躺在床上,欧阳言辗转反侧,一边期待着明天能带来的希望,一边又害怕没有任何结果。就那只小小的虫子,它能找到能帮助自己的人吗?
一翻身,手腕又痛起来了,看来第一颗药的药效过去了。吃下第二颗药,欧阳言想起了白天九叔说的话来。
他能通过这只手镯就说出自己的姓氏,还很清楚自己今年24岁,这是为什么呢?是他跟自己的父辈相识吗?还是他神通广大,能掐会算?可他拒绝回答任何关于这些的问题,这又是为什么?
欧阳言摘下了手镯,细细的看了起来。这个手镯到底是谁寄来的?怎么九叔说它是我家的标志?对了,好像陈婆婆之前也提过这个手镯。我家的东西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细细的摩挲之后,欧阳言发现手镯中间的那些小小的白色珠子并不是浑圆的,有些小小的突起在四周,但是并不突出,不是很认真的用手指去摁,并不能察觉出来。
欧阳言用手指肚感受着那一颗一颗小珠子的不光滑,感受那些小小的突起扎在皮肤上的按压感,就像心里那些说不出来的难受,虽然看起来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却又那么明显的存在。手镯、黑纹理、疼痛,以及这几天以来认识的奇奇怪怪的人,他们像静止的图片一样一张一张的印上了脑海。
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繁忙的景象像电影一样在身边播放,欧阳言站在大街中间,看车来车往从身边擦过,那些带着色彩的人影仿佛流星一样交织闪烁着。
渐渐的,在那些明亮又带着黯淡色彩的光影里,有了一团白茫茫的雾气,雾气升腾着、晃动着,积聚成了一个人影。
我在心里明白,我这是在做梦。
我往前走着,穿过车流穿过人群,走过公园草地,穿过碎石小径,那个白影一直跟着我。
我不知道要去向哪里,但心里却告诉自己一定要往前走,哪怕是已经进入了一个混乱的空间。
这里面分不清上下,像身在一个圆球里,我悬浮在其中,却仍在往前走着,不曾停留。
那个白影子一直在身后不远处跟着,不紧不慢,始终都是那个距离,刚开始我还厌烦它一直在身后,但是走着走着,却觉得能看到它在身后成了一种安慰,知道在这个茫然的世界里,除了我自己,还有另一个有知觉的存在,它的跟随成了一种陪伴。
渐渐的,世界开始暗下来,就像从一个亮着灯的房间走出来,走入了漆黑的空旷地带。从能看到自己模糊的影子,到伸手不见五指,心里开始浮现了阵阵不安。
四周什么都看不见,我胆怯的回了回头,以为仍是什么都看不见,没想到那团白色的影子还在身后,我停了下来,它也停了下来,在空间里轻轻的漂浮着。
“你是谁?”我鼓足勇气问。
它没有回答。
“你跟着我干嘛?”我继续发问。
它还是没有声响。
“这是哪里?你知道吗?”我问它。
它不回答。
“我还要走下去吗?”我不知道是不是在自问自答。
它静静的看着我。
“你会一直陪着我吧?不管我会走到哪里?”我说。
我仿佛看见它点了点头。
内心恢复了平静,我又开始往前走……
楼主 竹姬L  发布于 2016-06-11 09:24:00 +0800 CST  
华岩寺外面的香火生意这几年不是一般的好,玄子妈在这里已经开了第二家店了。老妈看着老店,新店就是玄子来看,店里除了卖点香蜡纸烛,还附带可以打卦。这打卦的本事是玄子家与生俱来的,但是也不并是像大家所想的那样能够看破天机,问到什么生死祸福,只是能从一些卦象看出点预兆而已。
玄子家做生意一向都规规矩矩,给人打卦也从来不多话,所以生意也并不是特别火爆。玄子妈总是教育儿子,打卦要看人,什么人说什么话,有些话也可以不必说得那么明白,懂得起的自然清楚,懂不起的就随缘吧。
玄子今年才16岁,读书考试很费劲,他只喜欢做选择题,因为可以用打卦的形式猜答案,但是每次考试都被老师点名禁止他的这种怪异行为。可他越是不能做就越是想去做,时间长了,大家都开始传说他脑子有问题,都开始远离他。玄子妈干脆就办了退学,带他一起做生意。
这天一早,玄子又啃着馒头来开门,隔壁店的刘阿姨刚打电话叫了一碗小面,挂了电话就看到玄子来了,忙叫他,“玄娃子,你妈今天下午去不去超市?要去的话,帮我买点东西,今天超市打折哟!”
“我不知道啊,你要买什么?”玄子问她。
“好像说大米今天打折打得厉害,帮我买袋米吧。”刘阿姨说。
“我妈背不动,你自己去买嘛。”玄子说。
“那就买袋卷筒纸嘛,这个不重。”刘阿姨补充说。
“还不如你自己去呢,想买什么买什么。”玄子回答她。
“你这个玄娃子,又不是叫你去。”刘阿姨白了他一眼,回店里去了。
整理了一下货品,玄子坐下来看着外面的大街发呆。旁边店的张叔叔拿了报纸过来,“玄娃子,看报纸吗?今天的轻轨报还有点好看。”
“你又坐轻轨了啊。“玄子接过报纸问。
“坐轻轨有报纸看嘛。”张叔叔在他一旁坐下来。
“你说你今年16岁,顾客都没谁会信,你看你年纪轻轻过得像老年人一样,我儿子比你年纪还大些,都没你看起来老。”张叔叔说他,“年轻人,不要一天像你外公一样,要多接触点高科技嘛,你又不玩手机,不玩游戏,比我过得都简单,你妈都不说你吗?”
“有啥好说的?简单点不好吗?我就喜欢过我外公的生活。”玄子边看报纸边说。
“其实你这样也好,我那个儿子一天就知道玩手机,吃饭玩,上厕所玩,走路都玩,我估计他上班都在玩,哪天被老板炒了,肯定就是玩手机闹的。”张叔叔又改了话题的方向。
“嘿,你看看这个姑娘,还挺好看的,你加个她的QQ聊聊呗。”张叔叔指着报纸上的相亲信息说。
“张叔叔,我才16岁,哪有这么早。”玄子说。
“16岁不小了,我年轻的时候,家里有亲戚16岁都有对象准备成亲了。”张叔叔笑着说。
玄子没理他,换了一个方向继续看他的报纸。
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着,快到中午时,来逛华岩寺的游客渐渐多了起来,来买香烛的顾客也三三两两的过来了。
张叔叔回到了自己的摊位上招揽顾客,玄子继续发着呆。
这时一个胖阿姨挽着一个瘦阿姨过来了。
“小老板,上次我来你这里打过卦,你还记得我不?”胖阿姨问玄子。
玄子摇摇头,每天迎来送往那么多人,哪里可能记得住。
“上次你说我老公那个小三在我生日那天会出事,我开始怎么都不信。结果昨天我过生日,她还真的被一个三轮车撞了。”胖阿姨满面春风,兴高采烈的说着,“哎呀,你可真神,我以前都不信这些,觉得都是骗人的,结果没想到,你还真准!”
玄子呵呵苦笑了两声有些无语,这几年问小三的人越来越多,老妈教他说这些正房都希望小三遭遇不测,所以就尽量说这些她们爱听的。
“小老板,你今天帮我朋友再算算,看看她老公这次升官顺不顺利。”胖阿姨笑眯眯的说。
“哦,好的,你们请坐。”玄子招呼二位在店里坐下。
他从柜子里拿出打卦用具,铺好桌布,准备开始打卦。
从把牛角扔出去那一瞬间开始,玄子心里就有点莫名的心慌,等卦象一出来,玄子心里就更不舒服了。默默的盯着卦象看了半天,玄子没说话,捡起牛角又开始打第二卦。结果还是一样,玄子的眉头皱了起来,心里想着今天这是怎么了,早上起来得太早了吗?
等玄子思考半天开始打第三卦的时候,胖阿姨忍不住了,问他,“小老板,这是什么意思啊?不顺吗?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玄子没理她,看着这第三卦跟前面两卦一样的结果,心里有些隐隐明白了点什么。
楼主 竹姬L  发布于 2016-06-11 13:42:00 +0800 CST  

楼主:竹姬L

字数:160675

发表时间:2016-06-02 21:56:32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6-08-01 04:49:43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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