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24、
赵子涛把手里的包子随手往身边的一辆电动车车筐里一塞，伸手去摸后腰上的甩棍，于常拦住了他，“叫支援吧。”
齐亮亮和王帅距离这里并不远，几分钟就跑过来了，银行已经下班，但柜员机的大厅还开着，却刚好有个夹角，看不清里面有没有人。谢大雷已经协调指挥中心给出了关于自行车最清晰的图片，可以确定，就是这辆自行车。
人呢？
银行已经下班，调取其中的监控难度不小，强攻很容易造成伤害。
谢大雷来到现场，左右观察了下，就要进入现场，“老大，你干嘛去？”齐亮亮拽住他。
谢大雷甩开小齐的手，“我取钱啊！”
赵子涛又站在他身前，“不行，取钱也得是我去。”
齐亮亮又挡住赵子涛，“我有卡。”说着，比划了下手里的一张银行卡，已经迈步靠近柜员机。
也是，手机支付用的多，取钱的机会少，谢大雷已经很久没见过自己的工资卡了。
可能是刚出过事儿，大家都不愿意谢大雷打头阵，谢大雷一回头，还看见王帅扯着自己的T恤，“行了，我不去了。”他都忘了，额头上还贴着纱布呢。
一步，两步，齐亮亮几乎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一路走来，T恤湿透了，此时贴在身上黏糊糊的很不舒服。
银行的门都是感应式的，齐亮亮距离门还有半米左右，感应门开了。
齐亮亮下意识的做好了反击的准备，因为余光瞟见，拐角确实有一个人。这是一个带着半袋子杂物的流浪汉，头发很长，遮住了脸，上半身还穿着长袖的外套，脚上是两只不一样的鞋，
他松了一口气，紧攥的拳头一松开才发觉手心里都是汗，流浪汉压根没看他，歪在那，借着光，读一张纸上的字。
齐亮亮回头给谢大雷一个手势，谢大雷也进了银行。
地方很小，站三个人就有点挤。
谢大雷蹲下去，流浪汉身上的酸臭味一阵令人反胃。他掏出手机，调出王小黑的证件照，“老兄，你今天见过这个人吗？”
流浪汉瞥了他一眼没说话，继续轻微地诵读，谢大雷认真听了一会，听到流浪汉念到一个词“筚路蓝缕”，一个发音都没有错。他心里动了一下，“老兄，你文化水平不低啊，应该是个受过教育的人。我不知道你为啥呆在这，但是银行门口那个自行车，是我们要找的一个坏人，你要是能帮我们，我替受害人家属谢谢你。”
谢大雷的视线紧盯着流浪汉的物品，破袋子里隐约可见的都是纸，各种纸，甚至有一本大学哲学课本，还有两双别人丢弃的鞋。
常年流浪，流浪汉手臂非常细，除了必要的肌肉，几乎一丝肥肉也没有。手指和枯柴一样，指甲长的都打了弯。
他抬起了头。

25、
流浪汉没有说话，用手指了指朝南的方向。但是他眼睛非常的坚定温和。
谢大雷站起来，拉着齐亮亮出了门，小齐不大敢信，“队长，确定吗？”
“试一把吧。”谢大雷回头又看了一眼银行，“齐，这个案子结了，你来给这个兄弟找找家里人，我觉得，他可能有心事，未必没有亲人。”
“好。”小齐也回头看了一眼银行。
谢大雷站在银行门口，斜着眼睛观察，自行车倒伏在银行门南的墙壁上，上了锁。这是王小黑唯一的交通工具，他很重视。所以，他应该不会距离自行车太远。
银行的南侧是一家小超市，24小时营业的那种。里面灯火通明，人来人往。谢大雷犹豫了下，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肾上腺涌出了猎人的冒险精神：超市的隔壁是一个大型社区，这个时段，途经超市门前的人非常多，即使是等嫌疑人出来，也可能会和路过的行人撞在一起。
他给齐亮亮一个眼神，俩人一前一后进入了超市。身后的赵子涛等人，很快就把超市围了个水泄不通。
超市一共四排货架，以谢大雷的个头刚好能看到货架的顶部。小齐略高一点，差不多可以看到超市内部所有结构，超市里，加上服务员一共5个人，不算老谢和小齐。这5个人，三男俩女，都不是王小黑。
就在谢大雷狐疑的档口，小齐猛地扑倒角落里，大喊着别动！
王小黑蹲在地上看最低一排的货架上的营养快线，一回头和齐亮亮刚好对上眼，这排货架又刚好是在中间，有利于王小黑从两个方向蹿到收银台位置，甚至控制住身边的无辜人员，而此时的谢大雷还没有发现嫌疑人。
谢大雷也瞬间反应过来，两步并作三步的跨过去，协助齐亮亮把人摁住。小齐的两条大长腿，压住一个王小黑，简直是手到擒来。
王小黑挣扎着，手里的营养快线也掉了，这时候谢大雷才注意到，还有一包面包，在王小黑的另一只手里，看来是饿狠了。
俩人身上都没有手铐，齐亮亮回手一摸后腰，才发现出门走得急，忘拿了。谢大雷从家里赶过来，更是没带，俩人正嘀咕，一副手铐从半空递过来，嬉皮笑脸的王帅。
“老大，我出现的还算及时吧。”
谢大雷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现场勘查的事儿，我还没忘呢！”
王帅收起刚才的表情，和齐亮亮做了个无辜状。
几个人把地上的王小黑拉起来，谢大雷马上追问，“人呢？你把人弄哪去了？”
王小黑面无表情，“我杀了。”
谢大雷心里一沉。齐亮亮的手都抖了一下。
王帅更是欲哭无泪，如果嫌疑人没了，谢大雷跟他这笔账，更有的算了。
“人在哪？”谢大雷继续追问，就算是杀了，总得看见人。
“在张庄。”

26、
王小黑被从超市带出来的时候，引起了围观。很多人还拿出手机拍照。
路过银行的时候，赵子涛去搬那辆自行车，提取物证，银行里的流浪汉在角落里探头探脑，谢大雷冲他笑了一下，流浪汉怯怯地看着外面，马上又把头缩回去了。
再回张庄。村书记老远就迎过来。这是一个已经建设的非常漂亮的现代化村子，出了这样的事儿，虽然嫌疑人和受害人都不是本村的，也够堵心人。
王小黑指证的藏尸地点，位于村内的一处废弃房。而当时寻找王小黑，更注重的是村周边。
不过，意义都不大了，王小黑交代，王玥玥到张庄时已经死了。
这处废弃的民宅，墙头上有个豁口，王小黑在这个村干零工时，曾到其中撒过尿，还试图寻找点值钱的东西。
王玥玥被丢弃在偏房的地上，脖子上有明显的勒痕。衣衫完好。
齐亮亮想起受害人的同事做笔录时曾提到王玥玥给弟弟买了一双鞋，马上追问王小黑，王小黑抬抬脚，示意那双监控里的白球鞋，就是死者买给弟弟的礼物。
齐亮亮真想一脚把他踹死在地上。
谢大雷叹口气，“你为什么杀人？”
“我手机磕坏了。”
“我问你为什么要杀人。”
“我手机磕坏了。”
“我他妈问你……”
“就是我手机磕坏了，我看着她在路边玩手机，就想跟她换换……”王帅吃惊地张大嘴巴，为了换一部别人的手机，确切地说，是为了抢别人的手机，就把一个17岁的女孩掐死了？？
“那你为什么要驮着受害人从城区到张庄？”其实谢大雷是不太敢信的。
“我不小心把人掐死了，害怕在那让人看见。”
王小黑的淡定和语气平和让在场的人愤怒又震惊。
“当时你从哪到哪？”谢大雷还是不信。
“从市里回俺村。”
谢大雷一算计，路线也对，“你以前认识受害人吗？”
“不认识。”
“为什么选她？”
“在城里转悠好几天了，看见好几个跑步的女的，没敢下手。那天回家路上，正好看见她在那坐半天不动弹……”
谢大雷又一声长叹，常年从事刑警，有一些案子受害人的机缘巧合，让他也很感慨，就那么凑巧？就那么凑巧。
“受害人，当场就死了吗？”谢大雷的追问，其实是希望这十几个小时的寻找，能有一点点的心里安慰。
“应该是吧。她不动弹了，我才装进口袋的。”
“你车后座那个袋子，是早就准备好的？”
“不是，是准备去张庄倒腾点白菜回俺村卖。”
这又和凌晨卖菜夫妇的信息对上了。
“你把人扔这了，为什么又回城里？”
“想给手机贴个膜，问了问，都太贵。”
齐亮亮指节摁的咔吧咔吧响，要不是纪律不允许，他早动手了。合着这一天，他转悠来转悠去，仅仅是为了给抢来的手机贴个膜。
赵子涛哪管那个，上来就冲着后脑勺一巴掌，“王八蛋，你知道人家爹妈到处找孩子吗。你知道这孩子才17吗。你他妈是人吗。”
王小黑被打的一个趔趄，谢大雷刚好阻止，围观的老百姓却拍巴掌叫好，打死他打死他！

28、
也不说话，这人往哪安置呢？
谢大雷犯难的看着齐亮亮，帮过案子的忙，总觉得欠他个人情，但是也不可能招安人家，谢大雷没那么大权利啊。
齐亮亮想想自己那个狭窄的出租屋，也不可能和这位浑身异味的小哥共处一室。最好的办法还是送他回家。
“兄弟，我不知道你和家里发生了什么问题，但是回家是你最安全的选择。”
“我没脸回去。”
谢大雷和齐亮亮对视了一下，不怕你不回家，就怕你不说话。这只要开口了，总会有搭上话的时候。
“为什么？”
流浪哥又不说话了。
“嗨，我高中毕业的时候，以为自己考不上学，去捡了一个多月的破烂，跟谁都不说话。就寻思，这辈子可能就这么着了吧，结果收到了通知书，让我去上学。人啊，这辈子得学会等待，忍耐，哪有想啥来啥的。”谢大雷这番话，齐亮亮听得目瞪口呆，他完全没听谢大雷提起过啊。
可谢大雷压根不看小齐的眼睛，在那自说自话，“我岳母刚去世，这时候我才知道，亲人啊，是一辈子的，不要等她走了，你才想起她。有生之年，就好好地在一起相伴，哪有什么下辈子呢。”
“我没拿到学位证。”谢大雷的唠叨被突然打断，流浪哥又冒出来的一句，相当于解释了他为什么流浪。
“没关系啊，我都没上过大学，考不上啊。”谢大雷吐槽自己的时候，简直是不遗余力。
流浪哥擦擦嘴角吃下的汤渍，这个细节更让谢大雷断定，他应该受过不低的教育。
“出来几年了？”齐亮亮尽量避免用流浪等词汇来刺激到他。
“快十年了。”
“一次也没和家人联系？”
“没”
“不想家？”
“不好意思回去。”
谢大雷俩人对视了下。
“我说小子，你这有点不够意思啊，养你这么大，你居然走的时候连个招呼都不打……你……”谢大雷也不知道说啥，没养过孩子啊。
他求助的看着齐亮亮，齐亮亮也求助的看着他，俩人谁也没养过孩子的经验啊。

29、（本季终）
大队会议室，洗过澡理过发的流浪哥，不对，他的名字叫李改根，李改根瘦削的脸还有点苍白，手指因为紧张搅在一起。
但是看起来利索多了。
从福建赶来的家人已经下了高铁，马上就要到大队，这是9年多，他和父母的第一次见面。
李改根大四因为挂科没有拿到学位证。这位村里为数不多的大学生，其实进入大学后比较不知道怎么生活，他学会了打游戏，也学会了抽烟，因为玩的太猛，没有学位证，还是很麻烦的，无法找工作。
他不知道怎么回家面对种田供养他的父母，选择了流浪为生。
H城是李改根呆过的第N个城市。他保留着上学时爱看书的习惯，凡是捡到带字的都装进袋子留着看。
他曾经用干零工积攒的钱进过网吧，登陆过校友录，看到全班同学结婚的结婚，升职的升职，越发的觉得自己没脸见人。从那，网也不上了，他和世界唯一的联络就成了捡到的带字的纸。
李改根经常遇到有人发泄欺负他，在地铁站，在地道桥，有人朝他撒尿，有人用啤酒瓶砸过熟睡的他，还抢过他塞在鞋底的钱。
学业未成的李改根几乎踩过了所有底层的坑。这些碾压了他所有的尊严。
他在市场打零工都是被叫做要饭的，他从刚开始的激烈反抗，到默认，用了好几年时间。
直到，谢大雷在银行柜员机前，喊了他一声兄弟。
他甚至从来不知道，自己还能有用，还能帮忙抓住一个杀人犯。那之后，他偶然在市场捡到一张包鱼的报纸，他看了那期报纸，仔细地写着谢大雷他们侦办的那起杀人案，在一个流浪汉的帮助下……如何如何，虽然没写他的名字，但是他知道那是他。
齐亮亮找到市场，他也不是没有动过心。他还是不敢，无数个想家的夜里，他都默默的朝家的方向坐着不说话。但这回，是失眠。一晚一晚的睡不着。
他开始考虑，和家人见面，见面怎么办，甚至第一句话怎么说。
上次挨打，是因为柜员机被另一个体型较壮的流浪汉抢了，俩人为了争取这个生活空间发生了厮打，李改根被一板砖拍出了伤口。
这时候赶过来的齐亮亮和谢大雷，让他第一次有除了家之外的城市，受欺负后有人撑腰的感觉。
这感觉真好。
李改根回家了。
走的时候他说，他准备回家乡卖鱼，多年练就的杀鱼绝技，终于要用上了，他邀请齐亮亮和谢大雷到时候去他家吃鱼，他说，一定会买个房子，和家人生活在一起，可以在桌子前吃饭，躺在家里的床上。


插播：期待下一个案子吗？猫叔很期待。下一个案子非常精彩！

大案纪实之十三

乱战

1、
谢大雷轻手轻脚摸回家，钥匙开门的声音，他都控制到最小，门推开的瞬间，客厅的灯光扑面而来，沙发上，王晓莉蜷缩成一团，听到声音，睁开了眼。
“对不起，回来晚了。”谢大雷轻轻抱了抱她，这是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还不能一直在身边。
王晓莉把头往谢大雷的肩颈处靠了靠，这让谢大雷回想起搞对象的时候，她说过，男人的这个位置，应该刚好放得下女方的头，这样才能证明，上辈子这俩人就是一体的，他心里莫名酸楚了下。
“吃饭了吗？”王晓莉问。
“没事，队里吃了口。你呢？”谢大雷抚摸着王晓莉的头发，上面还有股烟灰味儿，“这案子结了，咱们出去转转怎么样？咱们不是说了好多次，你想去成都吃火锅，去南京吃粉丝汤，让我也跟着去见见世面怎么样？”谢大雷和王晓莉商量。
“行，你说去哪就去哪。”王晓莉罕见地答应了。
“那我这就订票。说走就走。”谢大雷紧紧抱住她。
飞机冲破云层的瞬间，谢大雷感觉还在大队。他从窗户朝外看了看，云层漂亮的不成样子，王晓莉面色有点白，飞机餐她也几乎没吃，谢大雷要了一杯清水给她，又和空姐要了一条毛毯。
飞机降落在双流机场时，天有点阴。
谢大雷想摸根烟，想了想，打火机在机场安检时给没收了。
等着领取行李时，他习惯性地扫视下身边，其中一个人对他的眼光很不喜欢，回敬了一个恶狠狠的“不要看”，谢大雷呷了一下，把视线转向一边。
他也告诫自己，出来就放松点，别看谁都是嫌疑犯。
王晓莉从卫生间出来就有点头晕，可能是最近吃的太少了，身体盯不住。谢大雷跟她商量，“咱们是先吃饭还是先住下？”
“随你吧。”王晓莉是个很好地旅行伙伴。
谢大雷还真没旅游经验，每回出差，都是有任务和目的地，这真漫无目的了，他有点慌乱。他犹豫了下，“还是先去办入住吧，你先躺会，我找找吃饭的地儿。”
“都行。”
这是一家四星宾馆。对于出差有差旅上限的人来说，习惯很难改变，是谢大雷订好了快捷酒店又退的，才换的这家好一点。
房间挺干净，王晓莉进门就躺在了床上，“你看，我就说吧，你这身体也该好好养养，刚出门就one two three four 废物了……”谢大雷想把气氛尽量搞得诙谐一点。
“我刚看前台有打火机，你去放放风吧。”王晓莉转过头来说。
“得令！”谢大雷眼看着王晓莉怎么也得躺会缓一下，他从行李中翻出那盒刚抽了一根的烟。
站在酒店门口，谢大雷吞云吐雾，享受了一番。手机开机都一个来小时了，安静的不像话。翻翻工作群里也是静悄悄的。
他想给冯明亮打个电话，想了想，算了，出来都出来了，放松下。
他并不知道，冯明亮他们专门新设了一个群，独独没有把他拉进去，就是怕他看见群里的工作，跑回去。

大案纪实之十四

乱战

1、
谢大雷轻手轻脚摸回家，钥匙开门的声音，他都控制到最小，门推开的瞬间，客厅的灯光扑面而来，沙发上，王晓莉蜷缩成一团，听到声音，睁开了眼。
“对不起，回来晚了。”谢大雷轻轻抱了抱她，这是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还不能一直在身边。
王晓莉把头往谢大雷的肩颈处靠了靠，这让谢大雷回想起搞对象的时候，她说过，男人的这个位置，应该刚好放得下女方的头，这样才能证明，上辈子这俩人就是一体的，他心里莫名酸楚了下。
“吃饭了吗？”王晓莉问。
“没事，队里吃了口。你呢？”谢大雷抚摸着王晓莉的头发，上面还有股烟灰味儿，“这案子结了，咱们出去转转怎么样？咱们不是说了好多次，你想去成都吃火锅，去南京吃粉丝汤，让我也跟着去见见世面怎么样？”谢大雷和王晓莉商量。
“行，你说去哪就去哪。”王晓莉罕见地答应了。
“那我这就订票。说走就走。”谢大雷紧紧抱住她。
飞机冲破云层的瞬间，谢大雷感觉还在大队。他从窗户朝外看了看，云层漂亮的不成样子，王晓莉面色有点白，飞机餐她也几乎没吃，谢大雷要了一杯清水给她，又和空姐要了一条毛毯。
飞机降落在双流机场时，天有点阴。
谢大雷想摸根烟，想了想，打火机在机场安检时给没收了。
等着领取行李时，他习惯性地扫视下身边，其中一个人对他的眼光很不喜欢，回敬了一个恶狠狠的“不要看”，谢大雷呷了一下，把视线转向一边。
他也告诫自己，出来就放松点，别看谁都是嫌疑犯。
王晓莉从卫生间出来就有点头晕，可能是最近吃的太少了，身体盯不住。谢大雷跟她商量，“咱们是先吃饭还是先住下？”
“随你吧。”王晓莉是个很好地旅行伙伴。
谢大雷还真没旅游经验，每回出差，都是有任务和目的地，这真漫无目的了，他有点慌乱。他犹豫了下，“还是先去办入住吧，你先躺会，我找找吃饭的地儿。”
“都行。”
这是一家四星宾馆。对于出差有差旅上限的人来说，习惯很难改变，是谢大雷订好了快捷酒店又退的，才换的这家好一点。
房间挺干净，王晓莉进门就躺在了床上，“你看，我就说吧，你这身体也该好好养养，刚出门就one two three four 废物了……”谢大雷想把气氛尽量搞得诙谐一点。
“我刚看前台有打火机，你去放放风吧。”王晓莉转过头来说。
“得令！”谢大雷眼看着王晓莉怎么也得躺会缓一下，他从行李中翻出那盒刚抽了一根的烟。
站在酒店门口，谢大雷吞云吐雾，享受了一番。手机开机都一个来小时了，安静的不像话。翻翻工作群里也是静悄悄的。
他想给冯明亮打个电话，想了想，算了，出来都出来了，放松下。
他并不知道，冯明亮他们专门新设了一个群，独独没有把他拉进去，就是怕他看见群里的工作，跑回去。

2、
当谢大雷和王晓莉在锦里吃小吃的时候，H城刑警支队空无一人。
冯明亮在赶往安城县的路上。这起案子，其实在办理王玥玥失踪案时，王力生就已经通知了他，他们也商量好，瞒着谢大雷，让他好好休息一下。
理论上说，县域的案件需要支队的支援无可厚非，刚好赶上安城县公安局领导班子换届，一群下属们担心一朝天子一朝臣，个个无心办案，愣是把一起案子拖了个把月。
王力生在电视电话会议上摔了一个茶杯，看的各地的主官心惊肉跳，这么粗暴直接的工作方法也是多年不见，大家私下里议论：案子又不是你家的，这么激动干嘛？
王力生恼的是，一起杀人焚尸案，个把月了居然没锁定嫌疑人。新任局长俩手一摊说，这是上一任的案件，他刚接手不知情，而上一任的领导已经调去其他系统荣升了半步。
冯明亮想起一把手把他叫进办公室说的那番话：当地的涉黑案，省里已经有了内参，领导也有批示，你们这次去，不光是这一起案件，如果当地有根子，一块给拔了。要是杀人案都拖个把月，什么案子是案子？
冯明亮也觉得肩头一沉。
虽然全队出动，连法医崔军虎也没落下，可是不是当地也办了此案，确实是没线索呢？不是所有的案子都有侦破条件。
冯明亮的职业病已经很多年，每一次赶往现场的路上，他都很焦虑，担心结果担心过程担心兄弟们的安全，总是担心带出去的人不能囫囵个的带回来。这是谢大雷传染给他的。
接待冯明亮的是安城县的刑警大队长，叫王猛。人如其名，高大威猛，也是省警校的毕业生。
一上来就紧紧握住冯明亮的手，“领导，您可来了，简直就是救星。您来了这案子要还不破，那就是……”
王帅用胳膊碰碰齐亮亮，“戏精啊……”
齐亮亮也碰了他一下，“影帝吧……”
赵子涛从后面给他俩一人一下，“话多的……”
于常刚从车上下来，冲前面这几个人小声嚷嚷，“行李都不要了是吧。”
估计这次时间短不了，冯明亮让每个人都带足了一周的行李。当然，于常同学，一个人带了俩包。他换得勤。
崔军虎在后面的车里没下来，“郑儿啊，让他们先虚情假意吧，咱们俩歇歇，一会这又是切又是拉的，都是力气活儿。”
小郑笑笑没说话。顺手把后座的装备们整理了下。
“咱们先说说案子吧，时间也挺紧张的。”冯明亮客气地把被攥的死死的手抽出来，王猛马上在前头带路，引着一行人到会议室。
“这案子是上个月3号发的，是村民报警，说在野外发现一个人，烧得漆黑。旁边还有一辆车，也烧了。车是凯美瑞，人，通过车的信息查到车主是赵玉成。”王猛简单几句，把案情先开场了下。

4、
今天大猫生日。感谢众位一直跟帖相伴，猫爱你们。
正文——————————————————————————
长得好，真的挺重要。
齐亮亮这身条这相貌往门口一戳，再加上诚恳地回答，或许是给了对方信任感，女子犹豫着把门口的狼狗呵斥住，打开了铁门，当然，也多看了他几眼。
房子不赖，但是里面很乱。
一楼客厅的沙发上，很多东西杂乱的堆在一起，小孩子的玩具堆了一地，走一步得看一看，不然会踩到。年轻的女孩从楼上扶梯看了好几次，不肯再下来。
找了一圈没地方坐，齐亮亮尴尬地拽过小孩的两把塑料椅子，递给冯明亮一个。
女子压根没注意到这些，看起来神情非常恍惚，基本的待客之道都不顾及。
“赵玉成，是您？”齐亮亮觉得不好直接就问。
“他是我丈夫。”话一出口，女子眼圈就红。
“刚才的女孩？”齐亮亮追问。
“我女儿。”
“你们什么时候接到的消息？”齐亮亮明指赵玉成的死讯。
“上个月6号。”
“谁通知你们的？”冯明亮说。
“刑警队一个人，具体不记得了，打电话叫我们去认人。”女子终于哭出声，“烧成那样了，怎么认。至于把人害成这样？他们简直不是人！”
冯明亮和齐亮亮对视了一下，这就是说，赵玉成家属就知道嫌疑人？
“他们是谁？你知道是谁干的？”
“谁不知道？你们出去问问，谁不知道赵玉成怎么死的？有用吗？谁敢吭声？”女子声音提高了几度，楼梯上又冒出一个小脑袋，这回是个小男孩。
“你们和刑警队说了这情况吗？”
“哼，他们？就差穿一条裤子了。我这孤儿寡母的还得活下去。”女子恨恨地说。
冯明亮有点不懂了，就算是有勾结，这人命案子，谁这么大胆子，敢知法犯法？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我们来查这件事，就是想让凶手伏法。还请你把情况介绍下，毕竟这是人命案子。”冯明亮语重心长。
“那你们去查啊，市里的领导哪一个没吃过喝过拿过赵玉成的，现在人死了，哪个敢放一个屁？”
“警察办案子，还用不着那些领导过问。”齐亮亮挺生气。
“我看你还年轻，真是不知道这安城县的水深浅。”女子毫不客气的回怼齐亮亮。
齐亮亮气地涨红了脸。
“可你们是受害人，难道不希望早日抓住凶手？”
“不是我看不起你们，要是能从安城县把凶手抓了，这安城县就得塌了天。”女子说完冷笑了几下。
尽管事先知道了案子难，冯明亮也是出乎意料。从警20来年，第一次遇到受害人家属不配合办案的。
他想起王力生的话，也终于理解，为什么王猛一个科班出身的刑警，一个来月找不到一点线索。
可能，不是线索找不到，而是线索在那放着，没人敢去碰吧。

5、
回安城县刑警队的路上，冯明亮沉着脸一言不发，此时，他还真是挺想念谢大雷的。如果老谢在，俩人能碰头商量商量，现在这么大个案子，太考验他了。他开始理解谢大雷每次在大案上的担当和压力，也越发不理解谢大雷为什么放着好好地省厅不去要在支队。齐亮亮开着车，还是挺生气，“冯导，这家人怎么回事？我就不明白了。”
“理解吧，你看受害人家的两个孩子了吗？如果幕后的根子太深，赵家还要在当地生活下去，一个女人带着俩孩子，你说怕不怕？”冯明亮叹口气。
“这得什么背景？这么嚣张。”齐亮亮还是不明白。
“什么背景，就是咱要干的活儿了。你看王猛，也不像是块吃干饭的料，为什么畏畏缩缩？他伸不开手脚吧。”冯明亮把头靠在座椅上，掐了掐眉心。
冯明亮不能和王猛摊牌，也不能和齐亮亮他们细聊，这也是市局一把手在他出发前特意交代，只对一把手一个人汇报。
现在最紧要的是，就按照杀人焚尸案先办。这起案子办了，出水的萝卜也该带出泥了。借用的刑警队办公室，召开了没有谢大雷的第一次会议。
“我们这边的报警人找到了，他是赶着羊从那经过，矿区附近有个水坑，羊经常要到那喝水，这倒是解了迷。不过，报警人提供，他发现的时候，人已经烧了有几天了，当时下过一场雨，车周边的地都是湿的，车底下倒是干的，报案人印象很深。”王帅汇报了下他这一路的情况。
“死者生前的通话记录确实非常多，不过他最后一个电话是打给他老婆的。时间不长，就一分钟多点，其余的来往还在落实，需要点时间。”于常说。
冯明亮把视线投给崔军虎。
“老冯，别这么含情脉脉，这解剖出结论又不是瞄一眼电脑就打出来了。我也需要时间，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死者确实是死前被烧，呼吸道有烟，另外，他的右手食指骨折，是旧伤叠新伤。”崔军虎没带小郑儿，那蔫孩子肯定又被他师傅忽悠着干活呢。
“还有个事儿。”崔军虎这一犹豫，所有人都觉得不正常，他是个这么矜持的人吗？
从来都不是啊。
“我昨天听安城法医队的一个小伙子说漏了嘴，好像他们在现场提取了一点DNA，但是在实验室被盗了。这事儿没往上报。”
“哦？”冯明亮拧着眉头，“被盗物证，至今安城没一点动静，看来是不打算让咱们知道了。暂时就装不知道。作案总得有个动机，赵玉成为什么会跑到那么偏僻的地方去，是和谁去见面，谈什么，从哪去的，又从哪走的……”冯明亮话没说完，王帅打断他，“冯导，一个多月的监控，不好找了吧。”
“监控会消失，肯定也会有别的证据留下来。事出必有因。”冯明亮这几句话带着浓浓的谢大雷味道。
此时的谢大雷正在成都的锦里陪着王晓莉溜达。他还是不懂，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在工作日工作时间不上班，他们都哪来的假，单位老板都瞎吗？
王晓莉神情淡淡，但是比刚出门的那天缓过来好多。她牵着谢大雷的胳膊，却一抬眼，看到谢大雷愣愣地盯着前面俩路过的女孩，她这一走慢了，谢大雷回头尴尬地笑笑，“我看她们身后那个男的，像是个小偷……刚又瞅了瞅，没事……眼瘸……”

翻一个

7、
监控显示，5号这天下午，赵玉成的那辆车，从县城的南二环往南开去，副驾驶没人，但是遮阳板为什么放下来？脸就看不清了。
“这个开车的应该就是赵玉成。”王帅把监控前后倒着看了不下20遍。
“哦？这么肯定？”赵子涛想知道为什么。
“你注意到现场勘查中有一条写着，死者右手腕佩戴一块金属表吗。大多数人戴表都在左手，不影响右手写字什么的，你看看监控中，经过摄像头时，驾驶员右手腕有个东西反光，电子表没那么明显。”王帅认真起来也挺可爱。
“呦呵，可以啊，小子。”子涛点点头，认可王帅的分析，虽然略微有点不怎么着调。
“赵玉成经过这个卡口的时间，是他这辆车在主城区最后一次出现，至于他出了主城区，又去了哪，到死亡之前，还干过什么，就太不好说了。”王帅拧着眉头也是没了线索。
这边的于常，在一个号码一个号码的对比，话单分析这活儿，可不像电影里演的，过一遍数据表格，就对应出张三李四王二麻子，虽说现在实名制了，但你也得知道那个号码对应的是哪个实名。
冯明亮第二次到赵玉成家里，还是那个小女孩开的门，这回直接把门打开，让冯明亮进去了。
“我们来核实一下，5号下午，赵玉成和你通过一个电话，说的是什么事。”冯明亮不想绕什么圈子。
“这你们也管？”赵玉成的老婆眼睛还是肿，不过气色看起来要好一点。
冯明亮笑了，“和案子有关的，都要弄清楚。”
“我们商量下小儿子上学的事儿。”
“都说了什么？”
“具体记不清了，这都一个多月了。”
“可这是你和赵玉成的最后一个电话。”冯明亮不动声色。
“大概就是去哪个学校吧。”赵玉成的老婆表现得很不耐烦。
“是片内还是要择校啊？”作为一名父亲，这些事儿，冯明亮还是很熟悉的。
“择校，要花钱。”
“你们打算上哪个学校？”冯明亮紧追不放。
“这你们也管？”赵玉成的老婆有点吃惊。
“刚不是说了，和案子有关的，都得核实啊。”冯明亮笑笑，其实表情是毋庸置疑。
“小区隔壁的春城小学，城中村的孩子多，就想择校去师大附小。”赵玉成老婆并不情愿被这样追问。
“你觉得当时赵玉成的口气有什么不正常的吗？”
“没什么奇怪的。”
“上次你说，他们，指的是谁们？”
“别问了行吗？你看，我男人没了，就我们孤儿寡母的，你们走了，他们来，我怎么办？”
“赵玉成生前手指受过伤吗？”
赵玉成老婆明显眼神恍惚了一下，却很快镇定下来，“他摔倒了。”
“你就不想替赵玉成讨个公道？”
“公道？公道有活着重要吗？你要是命都保不齐什么时候没了，你还要公道吗？”赵玉成老婆一字一句的问在冯明亮心上。
又一个无功而返。

8、
第二次案情讨论会。
“冯导，这凶手看来是挺硬啊，受害人家属一般都是哭着喊着让你去抓人，现在倒好，明明家属知情，却不跟咱说，这得怕成什么样？”赵子涛嗓门最大，他这一喊，齐亮亮赶紧过去把会议室的门关紧。
“咳咳，证据，啊，看证据。”崔军虎咳嗽两下，把手里的报告翻得哗啦啦乱响，“赵玉成死因，颅脑损伤外加肝脏破裂，但是这些只是加速他的死亡，最终导致他死的，是身体上的汽油。有几个特别说明的地方，赵玉成左手指上的伤，旧伤差不多六个月以上，新伤是新近形成的。而且，这种伤只有一种可能形成，生生撅断，因为是骨折的角度是朝外，更像是掰断……”
王帅嘴角抽抽了下，两只手下意识从桌面上缩到了桌子底下。
“赵玉成第一次的伤，有可能是摔伤吗？？”齐亮亮追问。
“摔？那得怎么摔能把无名指摔断了？”崔军虎翻翻眼睛，“人真要是跌倒，会下意识手扶，手腕最易骨折，如果指骨骨折，也不大可能是不长不短的无名指，赵玉成的手挺有特点，无名指很短，但最外侧又有小指保护，除非是人为。”
“还有，死者是俯卧，肚皮上几乎没起火，给我留了点空间。根据伤痕，我推断，啊只是推断，嫌疑人可能是徒手造成死者受伤，尤其是腹部，个别部位上的瘢痕能看出隐约手部的形状，凶犯力气不小，比较狠。”崔军虎说完，和监控器镜头一样扫视了一遍会议室。
王帅也咳嗽了下，这会议室气氛不好，都跟得了百日咳一样，“我们走访监控一组，发现赵玉成的车最后一次出现在市区是15时20分左右……”
“嗯？”于常说，“刚亮亮说，死者家属说，最后一个电话里，他们讨论的是孩子上哪一所学校，和我这的时间也是15时左右，这意思说，事发突然？”
“更不对了，监控显示，赵玉成过监控卡口的时候，还把遮阳板挡上了。经过特征分析以及识别，可确定是赵玉成。可他这么自然地和老婆聊孩子上学问题，又和遮挡面部有些冲突，毕竟他是朝南开，那个时间点，太阳并不刺眼。”赵子涛又把视线投回崔军虎。
“死亡时间在5号下午17时—19时之间。”崔军虎这次倒是简洁明了。
冯明亮快速地计算：15：20分出城，按照最早17时的死亡时间计算，监控地点到案发地一小时富裕多少时间？可以确定的是，和这个人出去，不在赵玉成的计划之中，属于突发事件。
“还有一个问题，案发现场距离城区比较偏远，属于基本上没人去的无人区，要不是放羊老汉发现，可能还会延长案发，既然赵玉成的车已经烧毁了，那嫌疑人是怎么离开的呢？”齐亮亮提出。
“对，应该有第二辆车。从监控卡口到案发现场，大概是11公里，没有车路过的话，就要走出来。不现实。但是现场下过一场雨，没有车辙。”王帅补充了下。
“出矿区的路有几条？”冯明亮问。
“一条，但是，出矿区大概3公里左右，进城的路就多了，不一定从赵玉成出城的卡口过。”王帅回复。
“这样，盲搜前后一小时通过这个卡口的，同时满足案发后时段从所有矿区进城口的重合车牌。”冯明亮也被自己的决定吓一跳：工作量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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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工作量巨大的代价是进展缓慢。
支队进驻第三天。
谢大雷和王晓莉在天府广场溜达，王晓莉也没怎么逛街，可能也是心情不好。她就愿意坐在一个不算太吵的地方，安静地发呆。谢大雷也坐在一边。
他忍住不摸手机，又觉得这种安静让他有点炸裂。他伸了两回手，又缩回来，手不知道放哪。
“找烟？”王晓莉侧过脸来问他。
“没，嗯，有点热。”谢大雷说谎的水平，在王晓莉面前约等于负值。
“突然闲下来，不习惯吧。”王晓莉的侧脸很好看，鼻梁挺直，睫毛忽闪。
谢大雷冲她一笑，“哪有，说的我得有多贱。”
“咱们回去吧。”王晓莉说。
“啊？房间还有两天呢。”谢大雷瞬间有些自责。
“老夫老妻的，别相互捆绑了。我看你，就差跑回去上案子了。”王晓莉的牙齿非常白，在夜色中越发地耀眼。
“哪有，最近队里也没什么案子。咱俩就当度蜜月了。”谢大雷嘴硬，心里也隐隐不安，到底让王晓莉感觉到了什么。
“大雷，现在，你是这世界上我唯一最亲的人了，我们不能相互拖累。我知道你心里有我就够了，形式就算了。”王晓莉越是这么说，谢大雷心里越过意不去。
“别啊，我没有，真的。咱们出来就好好玩。”可谢大雷说的时候，心里也是没底气。他就是王晓莉说的那种情况。
“该忙忙吧，忙起来，很多事就撂下了。订票，咱回家。”王晓莉看起来柔弱，其实做决定要比谢大雷干巴脆。
谢大雷心里一热，攥住了王晓莉的手，“跟我，委屈你了。”
“没，跟你，我踏实。”
谢大雷眼窝子发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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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帅咋咋呼呼冲赵子涛喊，“涛涛，你看这辆车，一直不远不近地跟了赵玉成的车得有俩路口了。”
“哪呢我看看。”赵子涛头大，这一凑过来，马上把王帅的脑袋挤一边去了。
“涛哥，我不给你指，你知道哪个车啊。”王帅摸摸自己的头。
“赶紧的，哪个哪个？”
“这个，你看这个尾号93的黑车。”
“是啊，明明两边没车可以超车，他也跟着。”赵子涛自言自语，“那回城的呢？”
“还得时间啊，这得多少工夫才够。”王帅仰天长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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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奇怪啊，赵玉成这天下午给一个固定电话打了三回，时间还都不短。”齐亮亮梳理着赵玉成的通话记录。
“看着那个号了，还没来得及查是哪。”于常埋头在一堆数据里。
“嘿，倒是快，搜一下就出来了。你猜是哪？”
“是哪？”
“银行。”
“银行？”
银行工作人员回忆，确实接到了赵玉成的电话，作为他们分理处的贵宾，赵玉成持有ViP卡，他熟悉的工作人员小邓当天轮休，接他电话的小胡说，赵玉成来电反复询问，理财保本的事宜。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齐亮亮问。
“特殊的？要说特殊，就是我问赵哥大概有买多少理财，他就说是个大数目，但具体多少他始终没说。”小胡挠挠头。
“这个不正常吗？”
齐亮亮不明白，他哪有钱去理财，财根本不搭理他。
“不算正常吧，大概的数目我们会帮客户算一个预期值出来，有助于客户判断。不过也有谨慎的客户不说。”小胡说。

11、
尾号93的黑色轿车，在距离矿区4公里左右就拐进一个镇子，应该是镇上和城区之间奔波上班的人。
赵子涛不放心，又调取了车主的信息进行了一遍筛查，车主是个去年考入镇政府的选调生，没有前科，人际关系也很简单，到镇政府找当事人一了解，基本可以排除了。
赵子涛用铅笔敲打着桌面，“这怎么看完啊，这么多。”
“涛哥，你在这叨叨的功夫就能看上几秒钟呢。”王帅的嘴皮子，永远在赵子涛之上。
“咦，这个车有意思啊。”王帅边说边把手里的鼠标又往跟前拖了拖。
赵子涛蹭一下蹿到王帅旁边，“我看看我看看。”
“你走开。”王帅模仿了一句周杰伦的《爸我回来了》中的腔调。
赵子涛动也不动，王帅无奈地继续拖拽鼠标反复看，“看这，这，这辆车，他大概在赵玉成的车经过前10多分钟停到这，然后就不动了，赵玉成的车过去不到半分钟，他就跟着动了。”
“出来的车呢？”赵子涛追问。
“还没看着呢。”
“你继续看监控找，我去查查这辆车先。”赵子涛这个建议可以加快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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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亮亮问到的车牌号，居然不是赵玉成名下。是一个叫杜超的人。
在询问过李美宁之后，齐亮亮确认，杜超既不是公司的合伙人，和公司也没有账目往来，但李美宁清晰地记得，赵玉成买这辆车的时候，从公司划走的钱。
赵玉成为什么买辆车要放在别人名下呢？
“很多公司为了避税，会把各种开销多加到公司开支中去，像赵玉成这种公司账上走钱买车，挂到别人名下的，简直是匪夷所思了。”于常摸着下巴非常不解。
齐亮亮已经在电脑前，把杜超的情况调出来了。
杜超，男，安城县人，35岁。城管局工作人员。已婚一子。
“公务人员？”于常撇撇嘴。
“不会赵玉成说的早知道就不要那厢货了，指的是用这辆车顶了？”齐亮亮反应倒是快，“反正不会有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私生子吧。”
杜超的办公室是一个多人合用的办公室，但是屋子里就两个人，一进门一股子烟就涌进鼻子，齐亮亮和于常都不抽烟，对这股子味道很反感。
“杜超在吗？”齐亮亮敲敲门。
一个长得挺白的男人站起来，“找他干嘛？”
这个回答有意思，没说是也没说否，但齐亮亮上下一打量，和户籍里的照片差不出二厘米。
“我H城刑警支队的，找你了解点情况。”齐亮亮这一点名道姓的认出杜超，杜超一愣。
屋里的另一个人也站起来，明摆着想听热闹，又有点不好意思，犹豫了下，走了出去。“找我啥事？”杜超脸上有点年轻时青春痘的坑，一紧张，白皙的脸上，越发的红。
“你名下有辆路虎？”齐亮亮一句废话也没有。
“不是我的车。”杜超马上反驳，“你们不是来问过了？”
“谁来的？”齐亮亮很好奇。
“一个姓王的警官。”
“那这车是怎么上到你名下的？没你的身份证。”
杜超犹豫了下。
“别告诉我你身份证丢了，车管所那还得签字呢，你要这么说，我就去调底档来找你核对字迹。”齐亮亮堵住杜超的退路。
“是赵玉成给我五千块钱，借我名字给车上的牌照。”杜超这一说，齐亮亮和于常都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