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齐亮亮满脸通红从审讯室出来，把笔录往桌子上一甩，“妈的，死猪不怕开水烫，问啥都不说话。”
“他耗时间呢。他盯着时间等人来捞他呢。”冯明亮敲敲桌面，“老谢，这样不行啊，咱们就能关他24小时，没证据咋弄？”
“让段立刚给。”谢大雷低头鼓捣手机。
冯明亮“哦”了一声，慢吞吞走出去。
“是孙超给我安排的，不然谁给钱？”段立刚脸红脖子粗的争辩。
“证据，我要证据，你说他安排，他说你安排，我信谁？”冯明亮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转着一支笔。
段立刚犹豫了下，“我以后要是出狱，你们能保证我安全吗？”
冯明亮心里一动，“为什么这么问？”
“不为什么。”段立刚面无表情，“你们能不能给我点保障，我和我女朋友，还有我家里人的安全。”
“你不说为什么，我想帮你帮不上啊。”冯明亮停下转笔，“你电视剧也看多了吧，保护证人是在办案期间，要是案子都结了，保护你的名目是什么？还不是你提供证据，把坏人抓起来，你最安全？”
“孙超给我发的微信，我都有截屏。”段立刚说。
电子证据被认可的时代，截屏也是证据，尽管段立刚知道的不是那么清楚，他这个行为还是给冯明亮带来很大帮助。
“截屏？你早就有准备？”冯明亮问。
“我怕死。”段立刚说完，表情不太对。
冯明亮堵着他问，“段立刚，你是不是还知道啥没说啊，你现在可要争取立功啊，抓进来的人越来越多，他们交代了，就不算你的了。可想明白了。”
段立刚闭紧嘴巴不说话。
冯明亮急于去审讯孙超，出了这边的审讯室。
“孙超，段立刚截屏的证据，我们已经拿到了，你指使殴打业主的事儿，你还不承认？”齐亮亮也回到审讯室。
“哎呦呦，我承认，那怎么样？关我几天合适？你们不知道我姐夫是谁吧？这身皮也不想穿了是吧？”孙超一脸讥讽。
“放规矩点，你当这是你家啊。”齐亮亮拍了一巴掌桌子。
“规矩？什么是规矩？我就知道我怎么进来的，你还得怎么把我送出去！在安城，还没听说谁能动的了我！你们这身警服钱，都是我纳的税！”孙超梗着脖子。
“孙超，昨天你给孔一宁转了5万的跑路费？”冯明亮不搭理他那茬。
“那是我借他的。怎么，借钱也不行啊？这犯了哪一条？”孙超那副流氓样，让齐亮亮特别想揍他。
“这么巧，不早不晚，刚好昨天。”冯明亮也不急。
“巧也不行了？我又不知道他是犯人。”孙超反问。也确实，那会就连警察都不知道是孔一宁。
谢大雷在外头听了会，把冯明亮喊了出去，“那几个业主构成轻伤了吗？”看冯明亮点点头，“那就别废话，先按照寻衅滋事罪办理拘留，别让他有24小时的念想。”
“其他的呢？”冯明亮问。
“着什么急啊，一个个来呗。”今天谢大雷特别有耐心，不太像他。

30、
会议室里，谢大雷把最先发言权让给王力生，尊老爱幼还是要有的。
“各位兄弟，都辛苦了。”王力生这一开头，王帅就想笑，怎么听着想山上的座山雕。于常在桌子底下踢他一脚。
“案子可能比我们想的要复杂的多。我们现在没有首要任务，都是任务。一方面是尽快把孔一宁抓捕归案，一方面是调查清楚孔一宁和全盛集团到底都干点啥。”王力生手上有一份加密的批示件，“这是厅长最新批示，由于是密件，就不给各位传阅了，我可以担保，不会无功而返，查到谁都会依法办案。”
王力生说完，目光投向谢大雷。
“咳咳，最高法新出台的关于扫黑除恶的通知，明确了涉黑团伙的几个要素，手里的案子基本都中，关键是证据。全盛气焰也挺盛，我刚进来之前，法制科的通知我说，全盛已经给孙超请了北京专门打刑案的牛逼律师，下午就到。这就要求咱们办案过程一要毫无瑕疵，二要证据确凿。”
说到这，谢大雷顿了下，“这是咱们支队，第一次办理涉黑案件，大家除了我和明亮，都没什么经验。我说两点，一是不要怕，涉黑案件的上头，大老板可能会很大；二是要小心，涉黑团伙什么事都敢干。去吃早点的时候大家也看到了，一个油条摊，一个月都能收300块钱保护费，这安城已经不能这么放着不管了。”
“昨天我和王猛谈了一次，他提到一个人，郭鹏飞，我现在怀疑他是全盛的打手。专门用来干黑活。现在这个人也下落不明。王猛提到，安城县这几年有4起重伤害案，都没侦破，我们现在把这些可能和地下出警队有关的，重伤害没侦破的案子，都拿出来梳理一遍，看看能不能串并案，同时也找找新的线索。是人，作案就不可能一点线索留不下。”
“现在队里人分两拨，孔一宁回安城没有住宿记录，那他就是有地方落脚。孔的租住地，咱们蹲守的同事没见到人，说明他还有别的地方藏身。需要再次对孔一宁的关系人进行分析。”
“枪，已经捞出来。但是不确定这是不是孔一宁他们手里唯一一支。一个小时前，兄弟单位发来信息，刘高思在他们那被抓了，人还在回来的路上，还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分开。现在就剩下胡鹏和孔一宁，有可能这俩人是一起回来的，也有可能是分头逃窜。安城已经戒严，但是要是把一个人送出城还是很简单，我们也没那么密的网，但是目前分析看，孔一宁回来是有事儿要办，而且这事儿现在没露出头儿，应该是还没办。”
“是找孙超算账？”齐亮亮问。
“有可能。但是他也很快会知道孙超在我们这。”谢大雷分析说，“还有一种可能，他回来找马连奇。如果这样，也好，我们现在没办法直接接触马连奇，但是孔一宁找了他，他不报警，至少事儿会闹大，我们就有了干预的借口。”
“那就等？”
“当然不。”

31、
“谢队，孔一宁回来之前曾通过微信和一个叫’水红萝卜’的网友多次打语音通话，通过这个人的注册信息看，也是安城人，女性，27岁。怀疑是孔一宁的女朋友。”于常的新设备功能挺强大。
“此前俩人有电话沟通吗？”
“有，在案发前，这俩电话往来密切，几乎每天都有联系。”
“那好，咱们根据年龄和性别匹配，暂定认为这个女的是孔一宁女朋友，那么现在负案在身的孔一宁，这么义气，应该不会把女友拉下水，他联系女友干嘛呢？”谢大雷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子涛安排一组人，盯着这女的。”
“好嘞。”赵子涛应声去了。
冯明亮沉着脸走进来，把手里的东西哗啦扔了一桌子。
“咋了老冯？”谢大雷很诧异，冯明亮也会有发脾气的时候？
“孙超的律师到了，给他办理了保释手续。你知道这王八蛋走的时候说什么吗？他说安城他跺一下脚就得颤一颤。”冯明亮气的浑身哆嗦，拿烟的手都有点抖。
谢大雷给王帅个眼神，这小子赶紧跑过来给冯明亮点烟，又给冯明亮倒了一杯水，端过来之前想了想，王帅又从王力生随身带的茶叶罐子里掏了一把，狠狠地捏了一撮，扔进杯子，迎门进来的的王力生刚好看见，心疼的脸一抽抽：那是他老战友给他的三十年普洱，王帅就和抠饼干一样抓走一把……
谢大雷歪着头琢磨了下，“也好。这孔一宁不是找不到吗。现在孙超也回去了，马连奇也在外面，他可能会找的俩人都在外面，保护人民群众就是我们的天职，对吧……”
于常强忍着笑，来回拖着鼠标。
王力生没好气的看他们一眼，“那啥，人都安排到位了吗？”
“您说安排哪的人？”谢大雷。
“你说安排哪的人？”王力生小眼睛一瞪，谢大雷也想笑，老王根本不是因为没安排人，还不是因为那盒茶叶……
“马上马上，我马上安排。”其实他压根不知道要安排什么。
王力生想把茶叶拿走，又觉得太过明显，在屋里转了个圈，气哼哼的回他的临时宿舍去了。
他这一走，屋子里马上开始笑了，连刚绷着脸的冯明亮也乐了，正笑着，王力生又回来了，他一把把那盒茶叶抄在手里，“横，放你们这，一会就得给我煮了茶叶蛋。”
谢大雷等王力生这回真走了，正色道，“小齐，你们负责孙超一路，他的所有通讯设备全部进入监听状态，务必保护他的人身安全。”
转回头看了看王帅，“你，和子涛，负责马连奇，可能你们近不了马连奇的身，但是也要保护他的周全，他现在还是人大代表身份，千万不能出差错。”
“孔一宁呢？”齐亮亮担心地问。
“孔一宁会出现的。以他有仇必报的性格，他给公安局门口放刀，未必完全是挑衅，我们抓他是天经地义，但是他写的’来，抓我’，就值得玩味了。抓到他好像有彩蛋呢。”谢大雷自言自语。

33、
“绑架？1000万？指定马连奇去交易？”谢大雷敲着桌子上的一张报警记录，报警人一栏写着马连奇，歪着嘴角笑了。
“谢队，对不起啊。”于常尴尬地在一边站着。
“不是你的事儿，孙超让孔一宁盯上了，绑不走人，估计就是弄死他，也不会让他舒服的。”谢大雷把头往椅子后背上靠了靠，“这安城挺热闹啊，又是闹市劫人，又是绑架。”
话音刚落。
“谢大雷，你看看你干的好事。你这一回来，安城县更热闹了。你昨天不是说你都安排好了？这叫安排好了？一个大活人让人从酒吧弄走了，你说说你，干什么吃的！”王力生从外面一进来就是劈头盖脸一顿骂。
谢大雷站起来，咧着嘴呲呲牙没说话。
“王局，不关谢队的事儿，是我，我大意了。”于常越发尴尬。
“王局，这事儿未必是坏事啊。”谢大雷一脸邪气就差冲王力生狞笑。
“放屁！”
“现在马连奇的小舅子在孔一宁手里，这就意味着马连奇和孔一宁化友为敌了。我们是不是能要求马连奇提供更多的孔一宁的犯罪证据？马连奇既要解救小舅子，又要避免自己被拖下水，你说，他能提供点什么呢？”
“你的意思是？”王力生一脸狐疑。
“两手都要抓，俩手都要硬……”
“捡重要的说！！！”王力生简直气急败坏。
“啊，那啥，马连奇用孔一宁干了不少脏活，把自己摘干净，不容易吧？现在孔一宁逼着马连奇去交易，又控制了孙超，这是一副鱼死网破的架势，他也知道，警察肯定会干预，马连奇也知道，他们都想利用咱们，那咱们怎么利用他们呢？”谢大雷又给王力生出了一个问题。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啊，现在我脑子基本不思考，厅里电话一个接一个，一直问我，人大代表被威胁是怎么回事。你还在给我出十万个为什么！！！”王力生简直咆哮。
“领导，您别激动嘛。”谢大雷慢条斯理，“我是说，我们就装回傻，俩边都骗一回，然后让狗咬狗。”
王力生眼前一亮。
王猛通过一个个路口的监控分析，终于找到了路虎车最近的行驶轨迹，其中一个最不该出现的地方，居然是一家美容院。
站在这家叫伊丽莎白的美容院门口，王猛想破了头也没想出来，一个大老爷们能用什么样的身份进入这里面。
回到队里，他对美容院的老板展开了调查，这人31岁，离异，原籍贵州。两年前开了这家美容院，经营良好，也没什么不良记录，工商执照什么的一应俱全。
如果是郭鹏飞开这辆路虎，难道他和老板娘有关？
但是这辆车，在王猛蹲点的一周内，并没有出现。
他回到办公室，又重新看老板娘的个人信息，发现她父母的名下还有一个7岁的外孙，这孩子怎么看，模样都和老板娘特别像，老板娘是独女，家里也不可能有其他人的孩子落户到父母名下。王猛心里一动，郭鹏飞并未结婚，难道是？

34、
又是一周。
育才小学门口。一群小孩子从学校涌出来。身材不错的老板娘，今天穿了一件橘黄色外套，挺扎眼。
她手里牵着一个被蓝猫书包的小男孩，有说有笑地朝一辆红色马自达走。
王猛在车里抽着烟，像这几天一样静静看着这一幕。突然，他看到小男孩爬上后座的时候，冲着车里笑了笑。
“车里有人？”但车模贴的太深，压根看不见。
王猛猛地坐直了，心脏跳得砰砰响，那动静好像自己都能听得。不敢跟踪，郭鹏飞是什么人，他知道。他想了下，决定绕路回美容院等着。
美容院门口。不到5分钟，老板娘的红色马自达回来了，她绕到后车门，打开，也和车里的人说了句什么，然后小男孩爬下来，扬扬手和后座的人打招呼，母子俩进了美容院。这辆车静静地等了会，开了。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王猛一定会认为这是闹鬼了。司机都下来了，也没人上去，车自己开了？
这也就更加确定，车上是有人的，这个人从后座爬到了前座，把车开走了。王猛没有跟，他记下了车牌号。
马连奇被请到公安局的时候，除了带保镖，还带了他前几天从北京请来，把孙超保释的金牌律师，那家伙西装革履打着领带，手里拎着一个公文包。冯明亮一见他，就从鼻孔里发出尽最大可能的一声横。
结果当然是什么也没弄成。谢大雷一脸郁闷地抽着烟，“老冯，这什么时候咱国家也和米国一样了，当事人说句话，还得问问律师我能不能回答……”
“老谢，与时俱进啊，现在办案讲求按程序，马连奇带律师也没错啊，他现在只是配合咱们，咱又没证据扣住人家。再说了，这起案件，人家还是受害人呢，是你自己把事情想简单了。”冯明亮犹豫了下，其实是想说，你在大老王那吹了个牛逼，圆不了了吧……
“可大老王那怎么交代啊，不对，大老王只关注人质是不是安全，他现在还顾不上马连奇涉案与否，对对对，我不能乱，不能乱啊。”谢大雷站起来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烟灰走哪掉哪，冯明亮看的眼晕，“我说老谢你安生点，有这功夫还不如想想，现在孔一宁知道安城天罗地网，你说他能把孙超弄去哪？”
就在谢大雷为孙超下落绞尽脑汁之际，孔一宁也没想到，他面对的敌人要比他想的复杂。
天龙山上一处山洞里。
孔一宁在泥土上反复的插拔一把匕首，“孙超，孙总，孙子！我他妈要跑路了，你就给我5万块钱，打发要饭的是吧？我以前给你擦屁股那些活儿，你真当我是你打手了？听说过一句话叫患难兄弟吗？我他妈最讨厌别人在我落魄时落井下石。你信不信我现在把你安排我干的那些事儿，去安城县一条条告诉那些专案组的人啊？对了，我还忘了告诉你，我专门去了趟安城县局，把一封信留给他们了，你猜，我写的什么？”

36、
孔一宁用一条爬山绳拴着孙超，孙超的两只手被胶带缠的和麻花一样。他试图趁孔一宁不注意的时候用牙咬，发现和电视演的完全不一样，至少要好好坐下来撕咬一番才有可能。
这一晚上没睡好，孙超之前又喝了两场酒，过度惊吓，现在是头重脚轻两眼冒金光。他一边左顾右看，觉得不应该就这么顺着孔一宁的安排进行，怎么也得有个救援才对，就算马连奇不想救，也架不住还有亲姐，哎，也不对，马连奇在外头养的女人，儿子都生了俩，自己姐姐什么地位，别人不知道，自己还不清楚吗。
算了算了，怎么着，马连奇都会报警，毕竟跟他要钱了，自己因为他没给钱导致撕票，马连奇也得有责任吧？这一报警，警察不可能不管啊，哎，早知道还不如在刑警队待着，至少那安全啊……
孙超自己这胡思乱想，突然听到一声闷响，他一抬头，就看孔一宁往草窝里一趴，顺势滚了几圈，他的俩手被绳子牵着，也跟着往前一个趔趄，这俩人几乎叠一块，他再仔细一瞅，孔一宁挂彩了，右上臂有个伤口往外冒血，挺大一块肉翻出来，孔一宁还真是个汉子，要孙超，早就喊上了，孔一宁斯哈了两声，不再出声。
孔一宁胳膊怎么会流血呢？
孙超那脑袋和猪头一样还在琢磨是什么玩意弄伤的他，孔一宁已经把胳膊勒在他脖子上，朝着一个方向喊，“要死一块死啊！”
孙超终于明白了，这是有人来了。孙超兴奋地想喊，让孔一宁马上捂住了嘴巴，孔一宁夹着孙超一步步往后倒，孙超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卧槽，刚不会是开枪了吧？开枪！卧槽！！
他剧烈地挣扎起来，枪子不长眼，他可不想成为营救前的牺牲品。孔一宁右臂受伤，制住一个和自己身高体重差不多的小伙子也不是很容易，俩人就摔倒在草里。
“孔一宁，我草你妈，老子今天要是撂这了，你不光拿不着钱，你也别想活。”
孔一宁的狠劲被这一枪也打出了血性，“孙超，孙子，爷爷就是不要钱。临死也得拉你个垫背的。”
俩人互相斗狠，可谁也不敢站起来了。这里毫无遮挡，万一有人走火，就成了枪靶子。
俩人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又一声枪响。打在了距离孔一宁不足20公分的一块岩石上，激起一块碎石不说，还发出很尖锐的叮当一声。
孔一宁听了下，“孙超，你家这干脏活的出来了吧。我看啊，保不齐你的小命人家也不想要了呢。”
孙超也不傻，这静悄悄的放冷枪，绝对不是警察。他知道马连奇有干大活的人，也知道叫飞哥，但从来没见过飞哥玩枪。马连奇这是要统一灭口吗？
这俩人各怀鬼胎，一时不敢动，借助草丛隐身不敢起来。

37、
枪声，正在上山的防暴队听出来了。常年打枪练习，对于枪声和鞭炮等其他声音的敏感度，是特警基本的素养。
谢大雷稍一停顿，马上加快了步伐。
防暴队带队的副支队长叫尹江，他伸出戴着手套的手，“谢队，要不你们稍微等会再上？”
对这明显的好意，谢大雷并不领情，他一伸手就把对方的手推开，“别啊，我们比你们早来了几天，地头熟。”
睁眼说瞎话。要说安城县城他们还算熟，这天龙山，他谢大雷还是第一次听说。谢大雷就有这睁眼说瞎话不脸红的本事。
尹江犹豫了下，毕竟是老王的手下，他也不好说啥。大家心照不宣的继续前进。
山上的风不小，孔一宁拽着孙超，躺在半人高的草丛里，孙超也是满脸恐惧，裤裆又湿了一回。
孔一宁大致判断，开枪的人在右方，具体位置不详。他转着脑袋观察，到底这附近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遮挡，可刚一抬头，“砰”又是一枪。
孔一宁也玩过枪，就这一枪，他判断开枪人的位置，距离他又近了一些。刚才吓唬孙超的话，并不是孔一宁的真实看法，这人应该目标里不包含孙超，至少并没有想主观上杀了他，但是对自己，却是绝对要出手干掉的。
不然，开枪的这人早就上来对只有刀片在手的他俩下死手了。也就是说孙超现在是他的挡箭牌护身符，但是拖延久了，按照距离来说，自己绝对活不下来，那可是一把枪。
胳膊上的伤口一直在流血，他解下腰带勒住，此时因血脉不通，整条胳膊都有点发麻。孔一宁长出一口气，掏出孙超的手机，上个月安城县刚开通手机短信报警，孔一宁还和人打赌，这是警察邀功争取民心的形象工程，妈的，现在居然自己用来求救了。
孔一宁的报警加自首短信，在安城县经过省厅工作组整顿后的110指挥中心，很快就传到了谢大雷手里。一分钟后，谢大雷已经被孔一宁摁了两次拒接，“这他妈不会是个傻子吧，要不就是个骗子。”
他一时没想到，孔一宁要是敢接，发什么报警短信啊，直接打电话不得了。防暴队只来了12个人，并不能在天龙山形成严密大范围的包围圈，加上县城局里的人手，也不过能形成半拉子搜山队伍。
孔一宁也在骂，“这他妈是个傻子啊，我要是能接电话，我干嘛不打110！”他用一只手费劲的编了一条短信过去，让谢大雷添加了孙超的微信，给谢大雷发了一个位置。
终于，在现代通讯方式的帮助下，谢大雷和尹江的人，摸到了孔一宁附近。
防暴队的警犬被谢大雷安排故意狂吠，孔一宁在微信里也说明了他周边的情况。稍作判断，谢大雷明白，今天的局面一口吞下有点困难。保证孙超和孔一宁的安排是首要。

38、
“谢队，上不上？”尹江装备齐全，比谢大雷热的夸张。
“不上。”
“不上？”尹江刚提上来的副队，他不想在这样的现场因为指挥失职被撸了。
“你安排俩个人从右侧包抄，左边空着，我从中间上去。”谢大雷趴在草丛里轻声交代。
“你自己？？”尹江还以为听错了。
“我自己，你就负责做好掩护，让县局的人尽量隐藏，不要硬碰硬。”
“这是给留活口？”
“不，是咱们要争取更多的人活下来。”谢大雷说完，手里攥着枪，一步步往前爬。
警犬狂叫，有人迅速朝右侧跑，高喊着，“这边这边。”
这瞬间制造的混乱，很难让人判断到底进攻的朝向。谢大雷要的就是这效果。
杂草可没有想象中老实，有骨气的杂草像刀子一样划过他的脸，谢大雷爬了七八米，听见后方有喘气声，回头一看，齐亮亮像个大壁虎一样贴着草皮跟上来了，“你跟来干嘛？”谢大雷做个口型。
“一起！”齐亮亮这个好辨认，就俩字。
谢大雷没再说话。爬了得有30多米，谢大雷看剑前面的草动了一下，他一顿，向身后做了个停的手势。俩人屏息静气趴在草里，谢大雷摸出手机给孔一宁发了个微信，“发个位置给我。”
很快，屏幕安静地一闪，进来一条，谢大雷用地图软件打开一看，果然，这个距离应该就是了。谢大雷稍微观察了下周围，在他前进的11点方向，有一棵大树，距离得有三四十米，他又发了一条微信，“看见你周边那棵树了吗？追你的人，在那棵树的哪个方向？“
孔一宁一看短信就轻轻骂了一句，我他妈哪敢抬头，我看树的功夫就得让人家给我脑袋穿个洞。
“我不能抬头。”
谢大雷也骂了一句，现在老实了，给公安局门口放战书时候的勇气呢！
“在你三四十米外那颗树顶有点像三角的树，人在你哪个方向？”
孔一宁也明白，这位置不清楚，谁也解救不了他，他侧了侧身子，努力歪着眼睛往上看，透过稀疏的植物，在环视了大概180度之后，终于看到了一棵树，“草，这也叫长得像三角。”好在三四十米的位置，就这一棵树，也就不用纠结是不是因为形容的不同，而不是同一棵。
“我右下方。”
谢大雷收到这一条就想起来忘了多说一句，孔一宁没受过专业训练，他习惯表达方位都是以自己为圆心。既然大家都能看到这棵树，那就说明孔一宁和谢大雷此时此刻大致在一个视线方向上，或者说顺向。
“你用手表的刻度来说明一下。”谢大雷耐心的打字的过程，没想到又过来一条微信，孔一宁用画图功能画了一个有树有人有枪的示意图……
谢大雷一看就乐了，“妈的，求生欲挺强啊。”
“齐，我去那个位置，你负责保护孔一宁他们，这个人身手不错，注意安全。”
齐亮亮点点头，改匍匐为爬，加快速度。谢大雷也弓起身子，慢慢贴近孔一宁所画的区域。
谢大雷浑身是汗，靠近了一个刚好容下一个人蹲位的草坑，这里的杂草有倒伏，地上有新鲜的脚印，但没有任何的东西留下，谢大雷慢慢站起来，长吁一口气。

哎，天涯人越来越少了

@眉粉 2019-11-18 12:31:59
楼主咋没了呢
----------------------------楼主在啊

40、
谢大雷和王猛再次出现在美容院时，老板娘和孩子都在。即使王猛拿出了他录制的老板娘带着孩子下车后，没人上去，车自己开了的录像，老板娘也是一言不发。
马自达找到了，在天龙山最近的一个公交车站。不过，公交车是来往县和镇之间的，监控已经坏了一年多。
车里提取的郭鹏飞生物特征，证实男孩和他没血缘关系，确实是老板娘和别人的孩子。
现在问题更多了，郭鹏飞开过的那辆属于赵玉成的路虎去哪了？郭鹏飞又去哪了？孔一宁和孙超的口供已经足以拿下马连奇，没有了马连奇的后盾，郭鹏飞会干嘛？灭口的事儿，是马连奇的意思吗？
郭鹏飞的危险系数不亚于孔一宁，更何况他还有一只枪。
王力生坐在谢大雷面前仰天长叹，“和割韭菜一样啊，抓了一个还有下一个，就是打游戏，也不该这么安排。”
“领导，您还玩游戏呢？”谢大雷一脸惊奇。
“混账话，我为什么就不能玩？以为我是个老年人，我才47岁而已！！！谢大雷你个混球，你看看从你回来，这事儿越闹越大……”王力生气的义愤填膺。
“领导我也不想啊，我说退出，你不让啊。”
王力生气哼哼地骂了两句，假装捂着胸口站起来，“不行，我得琢磨琢磨，这郭鹏飞去哪了。”
中午，王帅摸着胸口走进来，“哎呦，老大，咱们能不能动用经费改善一下，这安城的食堂，我真是吃怕了。韭菜馅包子，吃了三天了，我现在打嗝都是一股子烂菜味。实在不行，我凑个分子行吧？”
“别说的这么可怜，走走走，吃饭去。”谢大雷站起来，招呼队里的人。
为了让队里人都坐下，王力生把从市局带来的商务车钥匙拿过来。赵子涛开车，对后视镜不太习惯，边开边调整，这调着调着，他多看了几眼后面的车。
开过了一个路口，赵子涛又往后看了看。
“老大，后面有辆车，从一出县局就跟着，一个路口了。”赵子涛这一说，车里几个人齐刷刷回头朝后看。
一辆黑色的帕萨特，车膜很深，但是能看出前排俩人。谢大雷示意赵子涛继续开车，齐亮亮有点急了，“谢队，就这么让他跟着？”
“那咋着？请上来一块坐着？”谢大雷打趣他。
“那也不能这么嚣张吧？敢跟着专案组的车？”王帅小眼睛眨巴眨眼一脸的不可思议，“谢队，这要是传出去，咱们脸往哪搁！”
“你脸没那么大，想多了啊。”王力生也这么说。
车子又过了一个红绿灯之后，在一家烧烤摊前停下来，几个人从车里下来，坐好。谢大雷刚拿起菜单，对面走过来一个人。
“谢队长，这么巧啊。”
谢大雷抬眼一看，居然是马连奇。
“哎呦马总，是巧啊。你也到这种大排档吃饭啊。”谢大雷敲打他。
“嗨，都是平头老百姓。哥几个想吃点什么，今天在安城地盘，我请了。”马连奇这么一客套，王帅赶紧去看菜单。
谢大雷没说话，静静点了一根烟，准备看马连奇下面的戏怎么唱。
“您看，上回救了我小舅子，我都没去谢谢各位兄弟。要不，咱们转个场，去我饭店？”马连奇期待谢大雷回复。

41、
“马总，安城要办的案子太多，还真是离不开身，我们就吃点烤串，这就走了。”谢大雷还不想挑明了。
“也好，大家随便点，我给老板打个招呼，一会你们吃完走就行了。”马连奇继续客气。
“千万别，你也知道，我们有纪律。”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拿群众一针一线呢？吃顿饭，不也是联络警民感情？”面带微笑的马连奇，还真有几分成功企业家的淡定。
王力生没那么耐心，“大雷啊，快点点，吃完了我还得回去开电视电话会。”
谢大雷做个两手一摊，表示无可奈何，马连奇知趣的说，“那好，各位先吃。我就不打搅了。”
马连奇和小弟一离开，王力生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好家伙，送上门的明目张胆啊。这些年办案，头一回遇着这么胆大的老鼠，自己到猫鼻子跟前问猫吃啥的。”
谢大雷扑哧一声乐了，“领导，你这几天在一线，比喻挺接地气啊。”
“赶紧的吧，再不点菜，一会我把你啃了。”
“你不好奇，马连奇追着咱们想干嘛？”谢大雷眨眨眼问。
“小子，别考我，懒得回答你。”王力生不搭理他。
菜还没点完，在安城县局指挥中心盯班的于常打来电话，“谢队，有情况。咱们监听的地下出警队主要成员之一耗子，刚接到一单，30分钟后要去安城小杜村拆迁工地站场子，可能得100多号人。耗子的群里已经有50多人响应，这些人正从不同地点朝目的地集结，怎么办？”
谢大雷有点乱，证据还没收集完，现在肯定不是收网的最佳时机，但是能眼瞅着一场突发事件发生，看着老百姓流血吗？
“携带工具了吗？”
“带了，他们群里通知要带。有人提到砍刀。”于常言简意赅。
谢大雷简要把情况和王力生汇报了下，其实他心里已经拿定了一个主意，“王局，咱们以派出所正常出警，把这些人先控制了怎么样？”
“下一步呢？会不会惊了那些这次没参与的？”王力生的担心不无道理，这种松散的组织，一出事肯定传遍了。
“不，我们出警就控制现场，如果失控了，就抓。以治安案件进行处理，控制住这部分，同时加快速度，去抓其余部分。虽然会有个别漏网的，但是至少能保证这次不会出现重大人财损失。”
“我和上级领导汇报下。”王力生走到一边去打电话，不到4分钟就回来了，“赶紧部署，调咱们自己人过去。”
“好。”谢大雷站起来，边打电话边朝商务车走去。
冯明亮带队，干净利索地把孔一宁和段立刚交代的能对上号的“地下出警队”全抓回来了，肥瘦高矮各有不同的一群小混混，一排排抱头在安城县公安局的大院子里蹲着，出入的县局警察明显看着挺胸抬头了许多，这些年，他们也受了不少窝囊气：明明出警正有法必依呢，上头来个电话，收队；明明抓进来的人按照条款可以能拘能报捕，上头来个指示，放人。
这些小混子们，有时候和警察正面遭遇都不带跑的。就像养大的老鼠不怕猫。
经过程序，先罢免了马连奇的县人大代表身份，才开始报批手续，等马连奇被带到审讯室的时候，他请来的那个北京律师，已经打道回府了。估计是担心拿不到钱吧。
马连奇只交代了殴打业主的几起不大不小的事儿，刑拘是没有问题，关于贿赂等问题，要留给纪委查了。
这几天的安城官场，人人自危，几乎没有哪个部门没吃过马连奇的饭，拿过马连奇的好处。吃的时候痛快，现在就是想吐出来，也得看人家愿意不愿意。
关于赵玉成的死，马连奇一口咬定不知道，他不傻，指使打人和行贿，最多判的重一点，杀人那可是掉脑袋。
孙超倒是提供了线索，这也是开头，马连奇把报纸摔孙超脸上的一幕的来源。
“我知道，是我姐夫安排的，我就负责通知飞哥。”孙超这两天缓过来了，说话利索多了，不过，他再也不敢贫了。
“你怎么通知的？”谢大雷问。
“微信啊，不过后来他就把我删了，这还是我从山上下来发现的。”
“你们见过吗？”
“打过一个照面，在我姐夫的会所里。他基本不露面，知道他的人都不多。”
“郭鹏飞还替马连奇办过别的事儿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姐夫让飞哥办事，一般都是大事。”
“郭鹏飞什么时候跟着马连奇的？”
“我想想啊，得有几年了吧，具体我记不清了。”
“现在马连奇抓起来了，你觉得郭鹏飞会投奔谁？”
“我不知道，以前都是我姐夫养着他。”

还要不要更新呢……

43、
动员大会的当晚，小郑从安城县局法医室借的那间小办公室走出来，哼着歌准备锁门时，在地上发现一个信封，牛皮纸的，比普通信封大一号。
“咦？鬼也行贿啊？？”小郑儿左看看右看看，楼道里空荡荡，这都要夜里10点了，除了鬼，哪有人。
小儿刚准备弯腰去拿，鬼使神差地跑回办公室，戴了一副橡胶手套，小心的把信封拎起来。信封没有封死，打开是一块装在塑料物证袋里的皮屑，小郑儿一拍大腿，嘿，想什么来什么啊！！！
法医室真没监控，唯一可以证实的，这事儿，内部人干的可能性更大。因为安城县局的构造比较特殊，不知道哪一任老局长忌讳法医室，把法医室安排在了主楼旁边的耳楼，如果是外人进来，连门朝哪开都不好找，因为它的门要绕到整个建筑的最后面，从一道小门进入。但从主楼要进入法医室，就需要内部人配备的钥匙才可以。
这院里只有穿警服的来来往往不会太扎眼。
这块皮屑装的袋子里还有标注：提取自受害人右手指甲。这意味着这块来自赵玉成生前扣下来的皮屑，将能证明谁是嫌疑人。
那把枪是谁的呢？没有谁。安城县局枪支管理混乱，多年的台账都记录混乱，没有哪把枪固定属于谁，谁用谁提，这也就造成，丢了哪一把，只要没人指定找这一把，很难察觉。
甚至这把枪到底什么时候丢的，装备管理负责人都不清楚。王力生气的脑门子都裂了。
还有一种可能，这把枪是郭鹏飞从县局的枪械库里偷的，但这只是理论上讲，现实中很难实现。这难度其实要远大于孔一宁往门口放战书，公安局毕竟还是公安局。
郭鹏飞就这么飞了。
杳无音讯。
但是谢大雷还顾不上他。眼前有一堆活儿要干。马连奇被抓之后，安城县局在大街小巷张贴了公告，欢迎群众提供涉案线索，并承诺保密，公布了电话。
理论上讲，人已经抓了，被欺负过的受害人应该挤破头去报案才对，但王帅百无聊赖在举报电话旁边守了一天，一起报案都没接到。
“这事儿有意思了啊，人不在江湖了，淫威不小啊。”王力生也是头大。
“你没听说吗，马连奇曾经在安城最好的洗浴中心有个专用包房，他不去，别人也不许用，连存衣服柜都是专用的，618，昨天子涛他们去取证，到现在洗浴中心都不敢承认。包括有一次他们那的服务生和马连奇的保镖因为停车发生纠纷，保安被打成重伤，摘掉一个脾，这事儿愣是没人被拘。现在，洗浴中心居然不承认他们那发生过这件事，但是咱们收到了举报信。”谢大雷说。
“老百姓吓怕了啊，就怕咱们走了，马连奇还回来收拾他们。得给老百姓吃颗定心丸，他们确定咱们是玩真的，你看吧，线索你就忙不过来了。”王力生鼓励谢大雷。
谢大雷瞅一眼王力生，撇撇嘴，心说，你行你上吧……但他没敢。

44、
王力生做思想政治工作的水平，确实比较高。三天之后，他居然在安城县电视台，出了一回镜……
老王那并不茂密的头发打了发蜡之后，也是能立起来的，他看起来并不棱角的脸在上了镜之后微胖，竟显得威严了不少。
“各位市民大家好，我是H城公安局副局长王力生，今天我先给各位道歉，我们来晚了，让安城的老百姓受委屈了。今年省委省政府扫黑除恶的决心特别大，不管涉及到什么人，什么案，只要是违法乱纪，只要是伤害了群众利益，都在公安机关的办理范围之内。”
“市民们可能已经知道，我们抓了一部分在安城为非作歹横行霸道的人，请各位相信警方，一定会落实他们的每一起犯案。”
“我想过去，可能个别案子的不公正处理，给大家留下了不好的印象，甚至对司法机关存有疑虑，我以我24年的警龄保证，这次，不会让一个人逃过惩罚，所有举报受过侵害的案件，从省厅到市局，都会逐一反馈，有案立案，无案回电，不会让一位举报人的举报信息石沉大海。”
“同时，我刚刚接受省公安厅的委托，代表厅里表态：从今天开始，我们会对群众提出异议的案件或者我们自查的案件重新梳理重新调查，涉及到我们内部的任何人，都不会姑息，有错纠错，无错自勉。”
“市民朋友们，请相信，人民警察是保护群众利益的。请放下你们的芥蒂和怀疑，把你们的委屈、不满、或者建议，通过电话、写信、发邮件的方式，告诉我们，一天不把安城的治安搞好，我们就不回去。我的电话是……”
“我去，大老王居然把自己的手机号公布了……啧啧。”谢大雷嚼着一块口香糖，在看直播，抖音号里的弹幕，已经快把屏幕覆盖了
A：这警察来真的啊，不会有俩号吧……
B：你要是当官，你有八个号你也不会公开的。
C：擦，别信，都是糊弄人的，到时候你报案了，他们拍拍屁股走了，倒霉的是咱们……
D：如果大家都去报案，坏人罪行大，不就出不来了？
E：你怎么知道大家都去？如果只有你一个人去了……
F：大不了像小王庄的二猛一样呗……
……
谢大雷注意到这条，把齐亮亮喊过来，“去了解下，小王庄的二猛是谁，怎么回事。”
“好嘞。”齐亮亮应声离去。
这边王力生的直播还没结束，王帅那已经忙不过来了，于常和赵子涛都过去帮忙，又接了一条分线，办公室热闹的和开了热线一样。
谢大雷坐一边高兴地像数钱，他瞅瞅那几个忙得四脚朝天的跟冯明亮说，“看，这大老王可以啊……跟拉皮条的一样……你看这打扮打扮，出去一招摇，拉来这么多生意。”
冯明亮瞥他一眼：切，敢当着大老王这么说我请你一个月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