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

“大毛……二毛……”
一个女人悲悲切切地边走边念叨,好像在找人。我急冲冲地赶路,虽然不知道竹院子在哪,猜想一定是有很多竹子的地方。我向来不看路,恰恰与女人撞上,两个人同时翻倒在地上,我迅速爬起来,弯下腰看看女人怎么样了。有人告诉我,上了年纪的人跌倒不能马上拉起来,要缓一缓,慢慢地扶起来,否则会中风。
我贴近女人的脸,高度警惕,保持救人的架式。女人的脸很干净,细眉细眼的,看起来是个读书人,有一股淡淡的花香。
“二毛!”
女人出手如电,突然扣住我的手腕,翻身跃起。
“二毛,想死娘了!娘看你来了,不要躲开!上次我来找你,明明看见你在那,他们却说你不在,没有这个人。二毛,我看见你了,躲在小案桌下面,藏在小贩的围裙里。二毛,你在那儿,任何人都骗不了我!”
女人的手很滑很柔,扣得并不紧,只是没有温度。如果我要摆脱她,应该很容易的,这是一个丢失了孩子的可怜的母亲,纵使不能帮上什么忙,听听她倾诉,也算是做好事。
“二毛,你从桌子下面钻出来,我很欣慰!他们骂我,赶我走,但是我钉在地上,怎么也不动。看见你从地上爬起来,我高高兴兴地迎向你,手心里攥着几粒花生糖果,希望能亲自喂给你,看你很满足地品尝小零食,像别的小孩样。”
女人开始哭泣,低低地,没有声音,身子一阵阵颤栗,像秋风中凋零的落叶。
“二毛,我看见你了,眼睛,鼻子,嘴唇那么周正,正是我的孩子。快过来,叫一声!我要抱抱你!”
女人痛哭失声,哽咽不语。
“你儿子认你了吗?”
“不提了!”
女人死死地盯着我,先是凄惨,接着又变得很温柔,拉着我的手道:
“二毛,跟娘回家!这次再也不会把你弄丢了!”
2016.07.26_06:27
楼主 chenyu0817  发布于 2016-07-26 06:29:00 +0800 CST  
女人拉着我往前走,一路上很寂静,听不见声音,也看不见人影,我们走进无尽的虚空。水声近在耳边,但又不可捉摸,一团浓重的雾托着我们,浮在水上。
女人目光迷茫,注视着黑沉沉的远方,念叨着那些错乱的回忆。
“二毛,我来找过你,那路太难走了!一群人扛着棍棒呼呼啦啦涌过,兴高彩烈的样子。乡下的路很不好走,鞋又夹脚,痛得钻心。我边走边问,来到乡场上,寻访了好几天。二毛,我们回家去!”
这个女人看起来很面善,但我一点都不感到亲近,二毛是谁?跟我有毛关系?就算是寻子心切,也不能乱拉人呀!远处传来牛叫声,我陡然想起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老牧童还挂在峭壁上扯牛尾巴,答应人家的事怎么能忘了!我得找个办法,摆脱这个女人,别人的事与我有什么相干!
2016.07.27_05:03






楼主 chenyu0817  发布于 2016-07-27 19:07:00 +0800 CST  
“我说,大姨,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放开我,我还有正事要办!”
我挣脱女人,其实她握的并不紧,并且她眼睛没看我,望向浓雾笼罩的江面。我一点一点地远离女人,而她竟然毫无知觉,只呆呆地凝视那深不可测的江水。此时不逃,更待何时,我转身迅速撤退,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从河边跑回路上。
“二毛——二毛——”
女人还在声声呼唤,悲悲切切的总在耳边响,如同蚊蚋细小的声音。我以为这是幻听,因为从那以后,女人总时不时在我生活中闪现,默默地行走,念叨着“二毛”这个熊孩子。真是奇怪,她肯定不是我们世界的,咋会撞上呢?不过女人没有什么恶意,有几次还救了我。
我重新回归黄土小径,去寻找竹院子,相当顺利,一下子就到了。一幢幢农舍在竹林间若隐若现,炊烟袅绕,空气中飘荡着四季豆焖饭的香味,这是真正的人间烟火!
我确确感到饿了,脚也迈不开,那些人端着大碗,在院子里站着,边吃饭边摆龙门阵,悠闲散漫。
“你到了!我守在路边站了很久,明明说好了的,还没来呢!”
我还没问路,被乡邡热情相邀,迎接,他们早就等在这儿了?
2016.07.28——06:49
楼主 chenyu0817  发布于 2016-07-28 21:27:00 +0800 CST  
“二毛,走到哪去了?就等你一个人了!”
我当场石化!二毛!谁是二毛?
“二毛哥!”
从两幢房子的夹缝中冲出三五个小伙伴,拉着我去玩捉迷藏的游戏。
“不要跑远了,马上吃夜饭了!”
这些房子建在小山坡上,一家人的屋顶上可能就是另一家人的晒坝,房子后面抵着山崖,阳沟里常年有浸水,长着青苔和纤弱的凤尾蕨。房子和房子之间,有狭窄的甬道相连,黄泥路上铺着碎石片,牛蹄印里常年汪着水。纵使在白天,我们也不敢乱跑,最多在院坝,前檐和堂屋里躲躲藏藏。常年袖着烘笼的老祖祖坐在廊檐下,背靠柱子,瘪瘪的嘴里团着颗干胡豆,像吮糖一样,咂咂有声。
我躲在前檐下的鸡笼后面,用稻草盖住身子,眼睛透过笼子向晒坝里窥视。小毛头双手捂住眼睛,面向大河,喊活:
“藏好没有?”
从角落里传来很小心的声音:
“藏好了!”
小毛头放下手,循着声音一个一个地找,被揪住的人发出阵阵惊呼,院子里塞满了小伙伴的欢笑声。姨婆站在晒坝里,沙哑着嗓子吼了几嗓:“吃饭了!”
我和小伙伴们才从草堆里钻出来,去灶屋端饭。
2016.07.29——03:50
楼主 chenyu0817  发布于 2016-07-29 08:30:00 +0800 CST  
灶屋里很黑,灶膛里尚未燃尽的柴火发出明灭的红光,映得姨婆的脸亮堂堂的。锅盖揭开,腾起一股水蒸汽,原本就不怎么亮的小油灯裹在烟雾中,更加朦胧。在灶台上摆着一排大瓷碗,油汪汪的,香味诱人。还有两盘菜,黑白相间,也不知道是什么。
一道小门由灶屋通向堂屋,姨婆按灭纸烟,在围裙上拍拍手,把饭菜端上桌子。而我们很难在桌子上规规矩矩地吃饭,拔两口,就端着碗梭下桌子,到院子里凑热闹。
燕爸爸(比二毛还小两岁,只是辈份高)用手擂了擂鼻涕,靠着木楼的栏杆,表情郁闷。二舅公问:
“燕娃,今天的牛放哪去了?”
听到“牛”,我突然想起老牧童的嘱托,糟了!怎么把这事给忘了!一愣,双手没把碗端平,汤汁倾倒一地,阿黄摇着尾巴来踩食,围着我打转转,眼睛水汪汪地望着我,好像在乞求:
“还有吗?再来一点!”
姨婆跺着脚把狗赶走,我端着碗,靠着门,眼睛眯一眯的,也不知道怎么的,就睡过去了。
2016.07.30——05:01
楼主 chenyu0817  发布于 2016-07-30 20:45:00 +0800 CST  
老牧童背着手,气冲冲地走进来,扯着我的耳朵问:“人呢?你给我喊的人呢?”
我躲闪着,一只手护住耳朵,另一只胳腾指起来,护住脑袋。老牧童把我的耳朵像拧麻花一样拧了几转,耳根火辣辣地疼,眼泪盈满眼眶,我强忍着不哭。老牧童还不解气,从腰带上扯下烟管,用烟袋锅子在我头上一阵乱敲,我跳了起来,一巴掌推到老头的胸口,夺路而逃。
老牧童没有防备,跌到地上,四仰八叉,嘴里发出恶毒的咒骂,翻身而起,赶过来捉我。外面很黑,地边的树像怪物,发出狰狞的笑。老牧童在我身后发出呱呱的怒吼,迅疾如风撵上来。菜地和稻田仰卧在星空下,宁静而详和,像哺乳的母亲,敞开胸怀。但是我没有心思欣赏乡村美景,只想如何逃出老头的毒手。
慌慌张张跌进一个大坑,踩上去软绵绵的,还有吱吱的响声。我抓住土壁,大气都不敢出,老头就在我头上走来走去,嘴里骂骂咧咧不歇气:
“小狗崽子,跑哪去了?今天若把你抓住,非得把肠子给挤出来!我不信,你上天入地了!”
黑暗中传来细微的声音,许多小小的亮光向我聚拢,反正是一死,也就没啥害怕的了。我颇为友善地望着这些小光亮,那点点火光之后,是一个个生命,还是一个个灵魂。小家伙似乎与我心意相通,保持着安全的距离打量着我,盘旋一圈,从洞口飞出去。外面传来老头的惨叫声,好像尾巴被踩掉了,单腿直立,跳上跳下。2016.07.31——04.16

楼主 chenyu0817  发布于 2016-07-31 07:45:00 +0800 CST  
那些小光点又飞回来,在近处打量着我,仔细辨别,依稀可见,是小动物的眼睛。我赫然!平常大伙都很憎恨它,恨到何种程度,只要一见到它的影子,那是人人喊打!在这幽暗的地洞里,小老鼠友善的注视,却给我无限的安慰,也不知道我们之间有什么宿缘,从那以后,它们总是跟着我,神秘莫测,出其不意,不管用什么办法都甩不掉。
洞穴里响起低沉的吼声,如雷声贴着地面滚过来。小鼠子惊惶四蹿,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该不会是地震了吧?我被掀翻在地上,面前立起一堵怪物,像一道黑墙。有声音从顶上传来,如惊雷炸响:
“滚开!”
接下来的事,我就不甚清楚了,以为自己被地震震死了,或者被怪物撕裂,要不就是被老牧童给逮住,反正都不是好事。我觉得很冤枉,稀里胡涂被认成“二毛”,然后又不明不白地挂掉。这游戏一点都不好玩,程序设计惨无人道,我抗议!
一滴滚烫的水珠掉在我脸上,接着是两滴三滴,而后如暴雨倾泻。善哉善哉,抗议生效!程序临时作了改动,我将死得很干净——在滚水里翻洗褪毛,然后一毛不着,干干净净重新投胎。
“二毛,这是谁?”
我不是挂掉了吗?还有人跟我说话,看看是什么情况。
我睁开眼睛,姨婆的小女儿在跟我说话,最近他们家要盖新房子,一家人在窑场办砖烧瓦。
“三妹,你叫我?”
“二毛,你怎么了?中暑了?”
三妹人很好,聪明伶俐,姨婆视为掌上明珠。最重要的,三妹善良,从来不欺负我。咸咸的水滴变稀了,时不时落一颗两颗在我脸上。我满不在乎地用手背一擂,抬头寻找这水从哪里来的。哦,又是你!2016.08.01——05:40
楼主 chenyu0817  发布于 2016-08-01 18:25:00 +0800 CST  
那个女先生弯腰凝视着我,密集的泪水如大雨点子砸在我脸上。她似乎穿着宽大的袍子,除了这又咸又烫的泪水,她就是一片虚无。我一点都不领情!因为所有倒楣事都从那一声“二毛”开始,我无端地被贴错标签,莫名其妙地扮演别人安排好的角色。我要摆脱这女人,越远越好,永不相见!但是,我动不了,双脚悬空,被女人捧在手里,挨着她的身体。
“三妹!快来帮我!”
“你自己往下跳嘛!我在办砖呢!”
“三妹,帮帮忙嘛!”
姨婆的小女儿顺手扯根树枝跑过来,朝女人身上抽打,女先生抬袖一挥,三妹跌到地上,可能磕到哪了,哇哇大哭。女先生贴着我耳边说了一句话,然后轻轻地将我放下,竟管心里对她充满了怨恨,可能是由于某种天性使然,我居然哭了,内心有某种意识被触动。
那句话每一个字都烙印在心上,但我都发誓,终身守口如瓶,不吐露一个字,将它带入坟墓!
我把三妹从地上拉起来,试了几次都不成功。三妹很轻,像一张打湿的纸片,拉起来,又软下去,怎么都立不起来。我无奈地看了看三妹,她倒在地上,睡着了,手上还沾着稀泥,守了一会儿,这贪睡的小妞还不醒!
我继续往前走,二婆又在敲稍箕,躲在门背后,用刷把头敲。在大路边的黄桷树下,有人在敲盆盆,敲一下,喊一声,尾音拖得很长,喑哑沉闷,仿佛喉咙塞了一把草。
我走进屋,大门上贴了张红纸,奇怪了!我又绕到后门,在竹篾编的小门上,同样也贴了张红纸。低矮的猪舍几乎碰着我脑袋,屋顶上的死不了开出了第一朵小黄花。在屋檐下,瘦弱的牵牛花绕着芭茅杆往上爬,已经有三四朵花苞了。
我走进屋,看见一个小孩躺在床上,额上敷着湿毛巾,嘴唇干得结痂,脸上手臂上起了很多红疹子。我一靠近,他就睁开眼睛,那目光好可怕,如一口深井,把我吸进去。一个女人站在井边,哀伤而无助,这是我最后一次感到女先生的存在。
2016.08.02——06:12

楼主 chenyu0817  发布于 2016-08-02 10:09:00 +0800 CST  
从此我就以“二毛”的身份在白沙坝燕儿村生长,如同被洪水打来的浪渣子,在陌生的土地上扎根生长。并且也确认了“二毛”这个终身的标识,抹去前尘往事,跟其他的小孩一样茁壮成长。只是有一件事,让人很悲伤,三妹再也不会跟我们玩了。她会用一根丝线在手指间编出很多漂亮的图案,有小乌龟,大公鸡还有风车。她还会用废旧的电线串精致的花束,用断压发扭“8”字。三妹有着无穷的创造为,任何东西经过她的双手,都会变成一件别致的艺术品。并且三妹不像别的孩子那么野,那么疯,乌黑的长发,白净的小脸,站在晒坝边的洋槐树下,初夏的晨曦映在身上,纯洁而甜美。地上堆着小山一样高的地瓜,莴苣,土豆,妇人们淌着汗,弯着腰,背着沉重的大背篓从大田走向晒坝。
三妹家烧制砖瓦,准备盖新房子,农闲时节,天气不是很热,三妹去窖场送水的时侯,突然双腿一软,扑倒在地上,待到被人发现时已经没有鼻息。姨婆经受这突然的打击,精神失常,怄气很多年。
不过有时我也会做一些奇怪的梦,毫无理由,非常搞笑。比如有一个还清晰地记得:
一个荒置的工地,路边拦着几块隔板,一张塑料布搭了个简陋的小棚子。一个流浪汉躺在地上,呻呤着:
“给我一块钱吧!一块就行!”
他躺在地上,从早晨喊到中午,再从中午喊到傍晚,没有一个人看他一眼。流浪汉被太阳炙烤的奄奄一息,等待夜晚的露水滋润他干渴的双唇。
太阳将要下山的时侯,从隔板外小心翼翼地梭过来几个人,右手捏着张一元的钞票,踮着脚尖朝小棚子走来。他们的样子很搞笑,都是短短的身子,微黑的皮肤,脸很圆,剪着锅盖头,表情夸张。
一个两个,这些人把钱丢在流浪汉身边,又悄悄转身离去。渐渐地后面的人越来越多,排起了长龙,乞丐生意兴隆!还有一个,居然提了满满一袋钞票,排开众人,挤过来。他扑到乞丐的钱箱子前,单手在里面刨,摸出一个物件,和他提的钞票对照,坐在地上呵呵大笑。
笑声引来了鸡鸣,就从他提的塑料袋里,完全乱了套!这人不是来捐钱的,不过是存心捣蛋!
那些梦破碎而不连贯,总是很欢乐,就像母亲啍着摇篮曲,拍着孩子顺口编的小故事。很多年很多年,我就在这故事中成长,没有完全被驯化成乡下的野孩子。2016.08.03——06:41

楼主 chenyu0817  发布于 2016-08-03 22:15:00 +0800 CST  
好酒!宿醉未醒,难辨东西。暂缓
楼主 chenyu0817  发布于 2016-08-04 06:01:00 +0800 CST  
我迷迷糊糊,跌跌撞撞在幽暗的小路上行进,突然被一片汹涌的花海所震憾!这是什么东东,如此强悍,如此霸道,铺天盖地,黄灿灿地晃眼!并且那气味也特别强烈,不管你愿不愿意,一个劲往鼻孔里钻!我站在那茫然失措,从黄花里伸出一只手,拎着我,高高地抛向空中。——《一枝黄花》(上)2016.09.06——06:05
楼主 chenyu0817  发布于 2016-09-06 06:02:00 +0800 CST  
秋凉了,一盏孤灯,一杯清茶,几本闲书,继续讲故事。
楼主 chenyu0817  发布于 2016-09-06 06:05:00 +0800 CST  


楼主 chenyu0817  发布于 2018-08-30 00:51:15 +0800 CST  


楼主 chenyu0817  发布于 2018-08-30 07:48:06 +0800 CST  


调试
楼主 chenyu0817  发布于 2018-09-24 20:03:36 +0800 CST  


楼主 chenyu0817  发布于 2018-09-24 20:06:55 +0800 CST  

楼主 chenyu0817  发布于 2018-10-16 09:14:41 +0800 CST  

楼主 chenyu0817  发布于 2018-10-16 09:15:36 +0800 CST  

楼主 chenyu0817  发布于 2018-10-16 11:17:19 +0800 CST  
寒鸦

秋天,收割的芭茅堆在茅坪上,就像南方的稻草垛。很快,这些柴捆子会被搬运回去,码在茅屋四周,抵御即将到来的寒冬。
在柴堆里不时会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我忍不住好奇,凑过去探看。
“嗯嗯”柴堆里发出奇怪的呻吟声,再看却什么也没有,一道黑影迅速地从眼前掠过,我本能地往后退缩。从柴堆里伸出一只又细又长的手,像水草一样摆动,同时还有两只红色的小眼睛一眨一眨的。我惊惶失措,本想立即转身逃跑,但是双脚被定住,挪不开步子。
那双小眼睛眨呀眨的,用很小的声音哼起了奇怪的歌曲,没有歌词,或者说我听不懂它唱的什么,但是那声音却一个劲地往耳朵里钻。光线昏暗,那双手舞动频率越来越快,随着歌声翩翩起舞,那应该是一种很原始很粗犷的舞蹈。我居然没有了恐惧,或者说被它迷惑,竟至于忘了害怕,更加靠近柴堆。
这时我看到了恶心的一幕,以后只要一提起,就说不出的反感,恶心,呕吐,那一刻实在是太丑陋了,我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他们说那是蛇,看见的人会倒霉的!
因为这事,还挨了顿打,细芭茅条子一下一下抽打在身上,我跪在地上,抬起手肘护住眼睛。大白鹅和鸡鸭在菜园里悠闲地游逛,来往的行人,看了一眼,自顾自走路,完全不理我伤心痛哭,满脸泪痕。我也不知道为何要这般撕心裂肺地大哭,哭得满头大汗。
哭累了,倦极,倒头睡去,不知是作梦还是怎么的,出现了磨牙的声音。
楼主 chenyu0817  发布于 2018-10-17 03:46:39 +0800 CST  

楼主:chenyu0817

字数:187408

发表时间:2016-01-09 07:10:46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11-23 17:15:45 +0800 CST

评论数:340条评论

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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