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莽那点事:一人一梦一生不悔,揭秘王莽篡汉真相

此时,王凤却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夫人不无担忧地道:“夫君有啥难解之事,莫非还是因为小人作祟?”
王凤知夫人所指乃有人假借天象阻止王氏兄弟封侯之事,冷哼了一声,两手抱拳,冲向皇宫方向一揖,淡淡地道:“皇宫里有太后主持公道,屑小之辈胡言乱语,有何惧在?”
夫人奇道:“那,夫君又因何烦恼?”
王凤沉吟了一会儿,叹了口气道:“咱们王家后继乏人哪。”
“老东西,又想纳妾,却不明说。”夫人暗想着,故意道:“咱们王家也算是人丁兴旺了,夫君怎说后继乏人?”
王凤冷笑道:“指望那帮混账东西来保住王家的富贵,夫人太天真了。”
夫人知会错了意,暗怪自己不该,却听王凤又道:“一个个声色犬马,贪图享乐,太不长进。”说着,竟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夫人顺着他的话去想,果如是,却不想他因此泄气,便试探着道:“王舜还算不错。”
王凤道:“夫人所言极是,王舜不错,王邑也不错,只是……”说着,他站了起来才又道:“只是两个人的资质不够,宦海深不可测,若是资质不够,还不如凭着老子的荫护平安过一辈子,不然,弄丢了性命尚不自知。”
夫人道:“若是都去享太平,这大富贵又如何能保得住?”
王凤道:“这也正是为夫忧心之处啊。”
夫人道:“今天赶巧大年三十,何不把各位兄弟请来商量?”
王凤道:“正是此意,我已命人去请。”
夫人赞道:“怪不得太后偏袒,夫君确深谋远虑。”
夫人话音刚落,王崇、王商、王根、王潭、王立等哥几个一起来了。行过礼后,夫人退入后堂,王崇等哥几个依序坐了。王崇原排行老三,因二哥王曼已死,便坐了次席。待见众位兄弟坐好,他清了清嗓子道“大哥唤诸位兄弟来,必有大事。”
王凤道:“有一件大事,事关王家兴衰荣辱,不敢不跟诸位兄弟共同商量。”
王家兄弟一贯唯王凤马首是瞻,闻言,忙齐声道:“但请大哥明示。”
王凤道:“到了我辈这一代,王家可谓兴盛至极,常言道,盛极必衰,为保我们王家长盛不衰,诸位兄弟好好想一想,看能不能从我们的子侄中选出一人,加以锤炼,将来延续我们王家。”
楼主 闲云了了  发布于 2017-12-17 08:05:51 +0800 CST  
@铁马冰河6 2017-12-17 09:18: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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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闲云了了  发布于 2017-12-17 17:09:38 +0800 CST  
王崇等众兄弟均觉王凤所忧甚是,依言各自去想。人都有护犊之情,众兄弟也不例外,最先想到的自然是自己的儿子们,却觉得自己的儿子们实无此能力,又不想放弃了这大好机会,便不说话。
王立最是耿直,见哥哥们都不说话,已知他们心意,忍不住道:“诸位哥哥可千万别会错了大哥的好意,大哥想选的可是咱们王家的继承人,将来可是要撑起王家这片天的。”
说着,看了一眼王凤,见王凤微微点头,似是鼓励他继续说下去,便又道:“是的,凭咱们王家目前的势力,这个人一旦被选中,必定前程似锦。可是,说句不中听的,万一王家失了势,诸位哥哥都身在其中,知晓个中滋味。我先声明了,我那几个儿子都不成,太不争气。”
王崇跟王立一个观点,但念及自己前几位妻妾没能生育,至今仍无子嗣,唯恐自己出说来,惹诸位兄弟反感,故而也跟着不说话。见王立开了口,道:“立弟所言甚是,人哪,有所为有所不为,若无此能力,为反不如不为。”
王崇的担心不无道理,若是他先说了话,众兄弟必有一万个理由反对他。王立就不同了,他可是有子嗣的人,他既说了话,众兄弟无言以驳。待听着王崇赞成,已是觉得甚有道理,暗生愧意,一会儿便已说出了王舜、王邑等子侄的名字,而后一齐瞅着王凤。
王凤沉吟着,半晌不语。
王商突然道:“还有一个人,众位兄弟可不要忘了啊。”
王商曾多次向王凤提及这个人,王凤知其所指,但他想多听听兄弟们的意见,微笑不语。其他人均感纳闷,催促道:“还有谁啊,别卖关子,快说。”
王商道:“这个人就是二哥次子,王莽王巨君啊,最近可是声名鹊起。”
王立冷笑道:“安知他是不是在沽名钓誉?”
王商道:“是不是沽名钓誉,不妨看看他的遭遇。诸位都知道,他父兄先去,众子侄中独他一人没有皇封,清贫困苦可想而知。他,却不仅没有堕志,侍奉孤母寡嫂之余,反而师从名儒陈参,学问精进。陈参仙去,他哭晕过去三次,后又因为悲伤大病月余,足见其深情厚谊。”
王商说完,王根接话道:“就在今天,大年三十,为救其嫂,他甘受奇耻大辱,又是何等的高风亮节?”
王立显是不信,道:“两位哥哥所言,怕是误信传言吧?要知道,沽名钓誉之徒最喜拨弄传言。”
王根道:“绝非传言,跟兄弟们明说了吧,二哥跟王永侄子去后,我便安排下人留意他,原想在他困难时帮他一把免得他走了错路,不料他竟如此坚强,便想着历练他一番也好,所以才迟迟没有出手相帮。”
王立无言以驳,却还是道:“甚是惭愧,我倒没想过要帮他,但他声名鹊起后,我也在暗暗留意他,总觉得他有些稀奇古怪,不似传言中那样真诚。或许他的确优异,但是要做咱们王家未来的擎天柱,还是有些为时过早吧。”
楼主 闲云了了  发布于 2017-12-17 17:15:33 +0800 CST  
@铁马冰河6 2017-12-17 09:18: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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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闲云了了  发布于 2017-12-17 17:16:27 +0800 CST  
王立说完,王潭竟也跟着附合。
两种意见相左,互不相让,一时间恐难统一。
王崇见王凤仍不表态,不知他是何意,想了想,道:“兄长之意怕不是今天就要确定继承人选,而是要大家推荐出人选,着意加以栽培。既要栽培,就一定非止一人。王舜、王邑等都很优秀,王莽或人中龙凤或道德败坏,争议很大。
虽说越是优秀的人物往往争议越大,但这个人将来必要撑起王家的天,咱们马虎不得。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他毕竟也是咱们王家的种苗,咱们也不该因为争议就放弃了他。
依我看,咱们倒不如把他们一家人接来,一来解了他们生活上的窘困,一来也可以就近了解他。俗话说,日久见人心。接触多了,凭咱们这些人,大家都留意些,不信就辨不出个真伪。”
无疑地,他的这番话让持两种意见的人都认为非此道别无他途,便都不再说话,一齐瞧向王凤。
王凤道:“崇弟之法甚妙,只是我跟你们大嫂曾去试过,巨君竟不肯来。”
大家奇道:“为何?”
王凤道:“巨君认为男儿当自强不息,除了外力,通过自身努力一样可以实现人生目标。”
王崇道:“志向可嘉,却还是孩子话,他既为王氏子孙,这可就由不得他了。”
王凤道:“这话也是,可他也是个倔强性子,又有何法?”
王根道:“绑也绑了他来。”
王商道:“这法不妥。”
众人都跟着点头,却又别无他法。王立突然道:“先把他母嫂接来,他不是孝子吗,母嫂都来了,他还能有啥法?”
王凤道:“这我也试过了,二弟妹也烈,非要坚持嫁夫随夫夫亡随子。”
王立急道:“为了王家大计,可不能由着他们母子乱来,依我看,不绑他,就绑他母嫂。我们不是要试探他吗,正好借机试他一试,看他如何应对。”
王凤道:“实在别无他法,不妨一试,只是咱们该考虑得更周密些。”
王立道:“不用再考虑了,再考虑,要拖到啥时?就选在今日,为防他知晓,大家且保密,令咱们留在那里的下人扮作绑匪去办。”
王商道:“还是不妥,今天可是过年,万一惊扰了二嫂咋办?”
王立道:“二嫂也算是女中丈夫,还受不了这点惊吓?这个责任不用诸位哥哥,自由我王立一个承担,大不了,我去向二嫂负荆请罪,她还能吃了我不成?”说完,仗着自己是兄弟中的老小,扮了个鬼脸,逗得王凤等哈哈大笑。
楼主 闲云了了  发布于 2017-12-18 04:08:15 +0800 CST  
对于王凤等人的决定,王莽自是无法知道。只说他匆匆回到家里,见大嫂果然好了,不由得既惊且奇,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娘不知所以然,乐呵呵道:“难为我儿了,总算请了大夫来。这大夫也真奇了,既不把脉,也不问病,进门就给你大嫂喂了一颗药丸,你大嫂竟就好了。只一般不好,这大夫脏兮兮的,浑身骚臭难当。”
他娘所说自然就是老神仙,他原以为王莽珍惜名声定不堪其辱,不想王莽竟能坦然受之,暗道:“看来,这小子铁了心,恐再难阻止。既无法阻止,倒不如帮他一把,也算是对得起他爹所托了。”想罢,匆匆过来施了救。
王莽心道:“这老家伙果然在装神弄鬼,说什么发功,原来也是在开药治病。”想着,问道:“他啥时来又啥时走的?”
他娘道:“你后脚进门,他前脚走的。”
王莽“噢”了一声,又想:“纵使开药治病,这老家伙也算有些神奇,只不知他能不能治得了小安子的后遗症?”想着,顺嘴说了出来。
他娘道:“问过了,他说因为你曾经给他施过救,已无药可救了,还说什么天命使然。”
王莽反问道:“我几曾给他施过救?”
他娘道:“他说小安子是你用体温暖过来的,也算施过救了,若是当初去求他,就不会如此了。”
王莽默然,缓缓回了屋,又记起了所受之辱和王安咳个不止的惨相,竟是肝胆欲裂。
王氏还在为王安留下了病根儿而伤心,但她不露声色,因为她虽不知发生了什么,却能感觉出他的难。
眼瞅着他回了屋,便跟了进来。见他呆呆地坐着,竟是浑身颤抖不已,过来轻轻地按着他的肩,柔声道:“年三十了,是不是该弄一点年货?”
王莽一愣,道:“该,当然该,过年嘛,再难,也得让老人孩子吃好一点儿。”
王氏叹了口气道:“可惜咱们又没钱了,我陪嫁的东西也只剩下了一根金钗。”说着,从头上拔下来递给王莽,又道:“你也别呆坐着了,拿去卖了,换点儿吃的吧。”
王莽毕竟也算是名人了,有点不好意思再去做这种事,但他想了想,伸手接了,话也不说,径直出了门。
楼主 闲云了了  发布于 2017-12-19 14:47:59 +0800 CST  
再说杜吴,待王莽走了,方才从藏身处出来。他的藏身处乃他家的一个废旧仓库,通气极差,憋得他大口喘着气。
他老婆埋怨道:“你个死鬼,又去哪里鬼混了?人家王莽王巨君刚走,你就回来了,看他那样子,指定找你有急事。”
杜吴道:“我知道,我是故意躲着他的。”
他老婆道:“你不是猴儿急猴儿急地要巴结人家吗,干嘛要躲着?”
杜吴道:“我也不知道,老神仙就这样要求的。”
他老婆“哦”了一声,甚为不解,道:“这样的话,之前的努力岂不白费了?”
杜吴道:“之前的努力?不过是给人家些小恩小惠,人家一一都还了,还能算啥努力?你以为要巴结一个人容易吗?”
他老婆不以为然地道:“这有啥难的?投其所好呗,只要他还活着,我就不信他会没有爱好。”
杜吴不耐烦地道:“算了,算了,我又不求着他,何苦要死乞白赖地巴结他?”
他老婆道:“此话差矣。”
他老婆虽不能生育,却有些心计,他的主意有一多半都来自于他老婆。因此,杜吴闻言,直盯着她道:“依你看,该当如何?”
他老婆道:“请他一顿,为今天行为道歉。”说完,唯恐他不解,又道:“依我看,这人果如老神仙所说,日后必有大富贵,为了我们自己计,也该请一顿。”
杜吴为难地道:“请他?比登天还难。”
他老婆道:“真有那么难吗?我不信,我听说他最喜结交名士,若是有名士相陪,他还不乖乖前来?”
杜吴道:“你以为那些名士就那么容易请吗?这些名人哪,假清高,多古怪。”
他老婆嗔怪道:“死心眼,你不会以此类推,就拿对付王莽王巨君的办法对付他们?”
杜吴想想也是,便依计去安排。他老婆的这招儿却也有效,只要他一提王莽,本地的几位名士居然都跟了来。杜吴大喜,安顿好了他们,径去请王莽。
刚出门便见王莽低着头匆匆走着,忙过来拉住了道:“巨君哪,你可让我找的好苦。”
王莽道:“需要的时候,找不见你,这个时候,你又找我作甚?”
杜吴装作一脸委屈,边拉着他,边道:“你且进屋,进屋看了,你就知道了。”
楼主 闲云了了  发布于 2017-12-19 18:23:29 +0800 CST  
王莽不知他在弄啥玄虚,半推半就地跟他进了屋,但见那些名士正旁若无人地高谈阔论着,暗想:“这些人愧为名士,竟跟杜吴这样的人藕断丝连?”想着,心里极为不屑,但碍于往日的情分,还是冲他们点了点头。
这些人见王莽进来,忙起身迎了过来,嘴上客气道:“巨君真乃重情重义之人,大年三十了,还要召大家过来相聚。”
王莽旋即明白过来,却不知杜吴是啥用意,回身去看他,但见他一脸讨好地看着自己,想他必是为了沾点儿名气,终究也非恶意,不好揭穿他,便道:“各位不嫌巨君,闻得巨君之名,肯来相聚,巨君深感荣幸,快快入席吧。”
这些人竟也不辨真假,把王莽让到主位上坐了,才各自依序去坐。杜吴见众人坐好了,自去副陪位置上坐了,而后招呼上酒上菜。
酒菜早就备好了,听得他喊,一会儿就上来了。这一桌竟尽是山珍海味,做法又别致奇特,不要说吃,即便是见,他们这些人也没见过的。唯恐让人小瞧了,这些人只瞧着惊叹着,却是没人肯先动筷子。
杜吴开始误以为这些人讲究懂礼节,但他很快就明白过来,这些人竟是不知该如何吃。他暗笑了笑,边报着菜名边说着吃法。这些人都是明白人,听他说了,纷纷动了筷子。
这些东西,竟比粗茶淡饭更有滋味。大家只顾着吃,竟忘了喝酒。王莽再三提醒,才终于肯端起了酒杯。
沾了酒,大家才渐渐放开了。高谈阔论之余,有人指着杜吴问:“这人跟巨君是啥关系,竟坐了副陪的位子?”
王莽一愣,正想着该怎么回答,杜吴已抢先道:“杜某,乃巨君过命的兄弟。”
王莽知他在巴结自己,可他为啥要巴结自己呢?难道他果真是看中了咱的名声?不可能。那又是为了什么?王莽一时间说不清,却也不好点破。但见众人闻言纷纷起身重新与之行礼,王莽忍不住去瞧他。
这个杜吴,也沾了酒,满面赤红,正笑容可掬地一一跟人碰着杯!
王莽心里莫名其妙地泛上一阵嗝应,蓦然记起了梦中的那个商人,暗道:“那个商人不正是杜吴吗?不是吧,不会这么巧吧。怎么不是,声音容貌都极为相像。”
想着,王莽心里登时有了惧意,暗自戒备着。
楼主 闲云了了  发布于 2017-12-19 22:35:35 +0800 CST  
王莽走后,大嫂、王氏、怀能三个忙着去准备午饭。三人善烹饪,又逢过年,都拿出看家本领,家里虽只有粗粮野菜等,三人还是做得色香味俱全。
王宇、王获、王光等馋得流着长长的涎水,一齐过来围着看。实在馋得不行了,便乘大人不备拿一块迅速地塞到嘴里,登时烫得龇牙咧嘴。
大人们偷了空,用手轻轻地抚一下他们的头,嗔怪道:“小心,烫,小馋猫儿。”她们显然乐得他们偷嘴,只是嫌他们碍手碍脚。嗔怪着,端起盘子,一人分一块,哄他们道:“快去吧,祖母喊呢。”
王宇、王获、王光等也乖,闻言,小鸟一样飞过来,或搂着祖母的脖子或投入祖母的怀里。王母心情大好,乐呵呵地逗他们道:“小崽子们,祖母来考考你们,看你们谁最聪明。”
王获因为在外面过了两年,最不懂规矩,瓮声瓮气地问道:“聪明有什么好?”
王母苦笑了笑,耐心地道:“聪明当然好了,谁最聪明,待你们爹爹买肉回来,祖母奖励他一块大的。”
王安想说话,却突然咳了起来。王母轻轻地捶着他的后背,半晌,咳总算停了下来,王安道:“祖母又撒谎,去年也是过年,王安得了第一,肉却没有王获吃得多。”
王母道:“今年决不。”
王安又道:“去年的时候,祖母也是这样说的。”
王母道:“今年祖母一定说话算话,可是,咱们今年考啥呢?”说着,王母闭了眼,故作努力地去想,嘴上已道:“噢,对了,咱们还是猜谜儿。”说罢,睁开了眼,待要说话,却见院里竟进来了不少黑衣人。这些人都蒙了脸,各个手持利刃。
这些人都是王立派来的,王立是通过飞鸽传书给他们下的令:务必把人请来,若不肯来,绑也要绑来,只不准伤了人。
领头的曾跟王凤来请过,知道其中的难,不愿白费口舌,待见王莽出了门,便扮了绑匪径直闯了进来。
楼主 闲云了了  发布于 2017-12-20 10:18:27 +0800 CST  
王母不知这些,直认为遭了绑匪,忙把吓得目瞪口呆的孙儿们挡到身后,举起拐杖,喝道:“大胆绑匪,朗朗乾坤,竟敢私闯民宅。”
“这个老太太,竟是威风凛凛。”绑匪暗叹着,唯恐伤了她,一时间竟不敢上前,双方暂时形成了僵持。
这显然还只是绑匪其中的一路,另有一路直奔后堂。大嫂和王氏虽有些气力,但两个正忙得不亦乐乎,待明白过来已做了人家的俘虏。做了俘虏,两个不肯消停,边奋力挣扎,边大声叫骂。绑匪竟也不管,任她们叫骂。
绑匪只当两个愤怒,却不知她们是在向怀能示警。怀能已有身孕,闻不得油烟味,两个便让她去休息。怀能好胜,不情愿,身子却容不得她争强,无奈去了隔壁的房间,心里却在不停地骂自己无能。骂也没用,怀能索性坦然地去床上躺了。
一会儿,她竟又回到了那个晚上。那应该是个月夜,她没关门就上了床。她是故意的,她在为他留门。自打她看到了他那热辣辣的目光,她就开始为他留门。可是,半个月过去了,他仍然没来,她却坚信他能来。
她在想:“或许他不方便。他又有啥不方便的?怎么就没有不方便?二夫人刚生了王临,他自然不能惹她生气。”自我辩驳着,她仿佛理解了他,浮躁竟轻了些,又想:“凭咱这破出身,能那样恐怕是最好的结局了。”
既是最好的结局,便要竭力争取。她争取了,老太公在世的时候,她就开始了。可惜他竟不肯拿正眼瞧她,直到她接回了王获。总算有了盼头,她又开始想他那目光。他那目光好热,直想把她融化。
蓦然,有个人影一闪而进。他真的来了!她的心登时涌到了嗓子眼,她感到了怕,不,既欢喜又怕。他似乎并不理会她的感受,未及她反应过来,他已上了床……他好粗鲁。
想着,她心里竟甜丝丝的,却偏偏涌上了一股睡意,但她坚持想着,王氏没有反对,老太太也没有反对。她当然不知道,这正是王氏和老太太的主意:男儿若没有个三妻四妾,还算得上男儿吗?虽然她不知道,但她已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了。
楼主 闲云了了  发布于 2017-12-20 15:21:56 +0800 CST  
冷不丁地,她听到了大嫂和王氏的叫骂声。她疑心是梦,细辨却又不是,忙起身隔了窗户去看,但见大嫂和王氏已被黑衣人绑了,正押着去前院。她登时明白了大嫂和王氏的意思,悄悄开了门,她必须要溜出去给巨君报信。
岂料,刚出门,她就被守在门口的黑衣人逮住了。大嫂和王氏见了,仅存的一点希望也破灭了,无奈地止了骂。
他娘还在跟黑衣人对峙,见另有黑衣人押了她们三个,微一愣神,已有黑衣人上来绑了她。
王宇等人,目瞪口呆之后,竟一齐上来拼命,却终究年幼力气尚小,仅一会儿工夫,就全部被擒。
最是那王获野蛮,纵使被擒了,仍在脚踢牙咬,反倒弄伤了一个黑衣人。
这个黑衣人吃不住疼,差点儿让他逃出去,恼了,欲打王获,他娘急道:“休得伤我孙儿,可知我儿乃当今名士,他若知晓了,必饶不了尔等。”
这个黑衣人愣了愣,住了手,转身去看那领头的。刚才一通忙活,那领头的正大口喘着气,见那人目光转来,竟是满眼的责备。那人不觉低了头,一副不知所措的的样子。
王母见了,忍不住想:“这伙绑匪虽是凶恶,下手却轻,必是有所顾忌。”想着,胆量壮了些,转身看了看儿媳和孙儿们,见他们垂头丧气,高声道:“媳妇们,孙儿们,昂起头,挺起胸,别让绑匪小瞧了咱们王家人。”
这话说得竟是慷慨激昂,振奋人心。大嫂、王氏、怀能及王宇等随之站了起来,一齐愤怒地瞪着绑匪们。
绑匪们居然感到了恐惧,纷纷后退着。他娘冷笑道:“怎么,怕了吧,告诉你们,王家从老到小正气凛然,没有一个孬种。”
绑匪们也不答话,但见那领头的一挥手,留下三个人看住他们,其他的一起动手,把家里的一应之物全部装了车。破家值万贯,竟装了满满三大车。装车毕,那领头的又一挥手,绑匪们把他们分别塞进了另外两辆车。
说是塞,其实也算不得塞,那车竟是宽敞舒适,还备了食物和水,只是四周被封得严严实实看不到外面。仅仅过了一会儿,那车就开始动了,虽说快,颠簸得却也不算厉害。
王母等人饿了就吃,渴了就喝,睏了就睡,也不知行了多久,车终于停了。但听外面沸沸扬扬了一阵子,才有人打开车门让他们下了车。
他们到得一座庭院,这庭院居然跟他们王家老宅一模一样,里面更似是把他们家复制过来一般,他娘等不觉暗暗称奇。
绑匪们也不答话,给他们松了绑,毕恭毕敬地退了出去。
楼主 闲云了了  发布于 2017-12-20 19:38:44 +0800 CST  
“这到底是咋回事,咋就跟做梦似地?”待绑匪们退出去,王母咕噜着,转身去看大嫂和王氏她们。
大嫂和王氏也是一头雾水,齐声道:“娘啊,莫非咱们又回了家?”
王母道:“傻孩子,我们遭了绑是一定的,只是绑匪们把咱们绑到了一个跟咱们家一模一样的地方,连家活什都是从咱们家搬来的。”
大嫂和王氏“噢”了一声,大嫂问:“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王氏道:“肯定是不怀好意。”
大嫂道:“劫财?咱们已经穷得叮当响了。劫色?我等也已青春不再。除了这两样,他们还能为了啥?”
经大嫂这一说,王氏冷不丁记起王莽来,心道:“定是见他有了些名声,意图对他不利。可是,他不过一介布衣,又能对他咋样呢?”想着,因为担心,竟顺嘴说了出来。
王母接话道:“或许是吧,咱们家已经别无他图了。”说完,见王氏怕得厉害,便又道:“不过,以为娘看,也不至于,巨君空有虚名别无他物,此其一,其二,你们不觉得绑匪对咱们似有所顾忌吗?”
大嫂和王氏想想,道:“对啊,他们看似穷凶极恶,下手的时候却总怕伤了咱们似地。”
王母道:“就是啊,你们说他们究竟想干啥呢?”
大嫂和王氏一脸茫然。
这里在胡乱猜测着,王凤却在自家的厅堂里不停地踱着。突然,他停下来问道:“这么长时间了,他们怎么还不回来,连个消息也不知道派人送回来?”
王立道:“兄长莫急,时间越久,岂不正说明他们得手了?”
王崇道:“你对他们有把握?莫不要弄出啥事才好。”
王立道:“这帮人也算是咱们王家的老人了,事儿已办了无数,还从未出过差错。”
王商道:“我总觉得咱们这事儿办得不够地道,一会儿,二嫂来了,知是咱们绑了她,可该咋说呢?”
王根沉思着道:“所虑甚是。”
王立道:“还能咋说,如实说就是,再说了,他们指不定就说服了二嫂,是请过来的也未可知。”
王崇道:“想得倒美,你就等着负荆请罪吧。”
王崇话音刚落,但见那领头的匆匆进了门。王立忙问:“事办得咋样了?”
那领头的道:“请来了,安置在预定的宅院里,正一头雾水呢。”
王立不敢置信似地又问:“真请的?”
楼主 闲云了了  发布于 2017-12-21 06:34:04 +0800 CST  
那领头的轻轻挠了挠后头,道:“绑来的。”说罢,把经过简略说了一遍,对王母自是大加赞赏。
王立还欲再说,王凤道:“先别说了,快去见弟妹。”说着,已往外走。
王根忙道:“且慢。”说着,见王凤停下来看自己,又道:“就这样去吗?”
王凤道:“还能怎样?”
王根看了一眼王立,道:“咱们最好选一个人先去把事情说明了,大家再去,免得唐突。”
王立闻言,道:“还选啥选,咱既然把话先说出去了,咱去就是。”说着,已扒光了上身,命下人给绑上了荆条而去。
众兄弟均道:“立弟,信人,言出必践。”
王凤道:“这事,我也同意了,不该由他先去的。”
其他兄弟也跟着附合,王根却道:“该由他先去,一来治治他口无遮拦的毛病,二来这事儿全由他一手操办,他去说明白了,也免得日后留下麻烦。”
众人想想他说得也有道理,便不再说话,但见王凤顿了顿尾随而去,只好也跟了来。
此时,王母等人显然还未能想出个所以然来。王母道:“媳妇们咱也别费脑筋了,咱不想了,干脆哪,咱娘们儿出去看看。”说完,起身去开了门。
门外的黑衣人忙拦住了,道:“干啥?”
王母反问道:“干啥?把我们这些老婆孩子关到屋里,你们想干啥?”
黑衣人道:“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请老夫人别难为我们这些办事的。”
王母冷笑道:“难为你们这些办事的?我们这些老婆孩子的,能难为得了你们这些七尺男儿?你们能为啊,媳妇们,咱豁出去了,走,出去看看。”说完,把手一挥。
大嫂等一齐涌了过来,大喊着:“放我们出去,放我们出去。”
黑衣人慌了,忙招呼同伴们过来,堵住了房门。
王立赶巧碰上了这一出,大喝道:“大胆贼奴,竟敢难为俺二嫂?”喝声一出,人已飞快赶了过来。
黑衣人见是王立,忙退到了一边,王母率了众人乘机出了门。
王立见了王母及众人,扑腾一声跪倒在地,头也不抬,嘴里高声道:“罪弟王立拜见二嫂。”
王母见他这副模样,心里已明白了大半,但她弄不明白王立为啥要这样做,心里有气,冷冷地道:“下跪者何人?”
王立闻言,知王母不悦,忙道:“罪弟王立,特来负荆请罪。”
王母道:“吾弟何罪?”
王立道:“对二嫂窃行绑架之事。”
王母道:“大家都是一家人,天大的事儿一起扛,用得着绑架吗?莫不是欺我等孤儿寡母?”
这话,王立原也想到了,寻思着万一她说这话就耍无赖蒙混过关,可待她真说了,突然念及他们母子不易,竟无言以对。
但听王母又道:“我等虽孤儿寡母,却也不肯堕志,烦请他立叔把我们怎么弄来,就怎么再给弄回去吧。”
王立愈加窘困,暗道:“众位兄长,快来救我呀。”
楼主 闲云了了  发布于 2017-12-21 11:37:03 +0800 CST  
王母见他半晌不说话,心道:“这个王立也非嘴笨之人,必是被我说中了心事。”想着,气更盛,道:“他立叔你倒是快点儿啊,你命人大年三十绑了我等,我等年未过成且不说,想我那儿不知我等境况,岂不要急死?”
王立心想:“反正错已经犯下了,兄长们指定不会不管咱,便任她数落数落消消气也好。”打定了主意,只顾低着头不说话。
王凤等当然不会不管他,他们就在门外,王母所说自是听得清清楚楚,也能体谅王立的苦。依着王凤,他们早就进来了,但王根不让,他们只好耐住性子听。
王母却是越说越怒,道:“王立,你也是个爷们儿,只管不说话算啥?”说完,见王立仍不吱声,又道:“孩儿们,反正他也不说话,走,咱们回家。”
到了这个时候,王凤等不敢再不出来,忙进了门,道:“弟妹此言差矣,回哪个家,这里也是家呀。”
王凤毕竟是兄长,王母忙施礼道:“不知兄长驾到,未及远迎,还请兄长赎罪。”
王凤道:“贤弟妹客气了,你可是我们王家的大功臣哪。”
王母道:“弟妹不过做了些该做之事,兄长谬赞了。”说完,指向地上的王立道:“兄长可要为我们孤儿寡母做主哪。”
王凤道:“弟妹误会了,其实,王立之过也是为兄及各位弟兄的错。”
王母道:“难道兄长及众位兄弟也要跟王立一样欺我们孤儿寡母吗?”
王凤正色道:“弟妹以为王凤乃猪狗不如之人吗?”
王母见他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又念及他的诸般照顾,忙摇了摇头。
王凤见她摇头,不再紧紧相逼,如此这般地把事情从头至尾讲了。
王母也是有见识的人,知这是大好事,但她还是把目光逐个转向王崇、王商、王根、王潭他们,见他们都在点头,忙重又向王凤及诸位叔叔行了礼,道:“巨君虽不成器,但贱妾相信,为了王家他肯定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贱妾感谢各位叔伯对巨君的厚爱,也代巨君谢过各位叔伯了。”
王根道:“别光顾着感谢了,外面的那位咋办?”
王母闻言,忙去外面亲自把王立扶了起来,嘴上埋怨道:“他立叔高义,却为啥不明说,二嫂自问也非不明情理之人。”
正值三九严寒,王立已冻得上身青紫,浑身颤抖不已,哪里还能说出话来?王母命大嫂去取了棉衣来,亲自为之披上。
这时候,王氏突然闯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道:“生了,生了。”
王母责备道:“遇事这等慌张,怎为人母?平了气,详细说来。”
王氏忙向各位叔伯行了礼,才又道:“怀能生了,是个男孩。”
王母冲向王凤道:“巨君不在,烦请大祖父赐名吧。”
王凤道:“此乃王家中兴之兆,就叫王兴吧。”
楼主 闲云了了  发布于 2017-12-21 17:48:17 +0800 CST  
因为暗生戒备,王莽兴致索然,勉强又喝了两杯,起身道:“今儿年三十,还得回家过年,大家就算了吧,改日再聚。”
众人已是酒饱饭足,闻言,纷纷起身离席。
这帮人喝酒竟也文绉绉的,杜吴显然还未尽兴,哪里肯让?再三相劝,因为王莽发了话,竟是劝不住。杜吴无奈任他们离去,却是拖住了王莽,借酒遮脸,悄悄塞了三十金给王莽。
王莽塞了回去,道:“休要污我清白,纵使这顿饭钱,待我手里有了余头儿,也必如数奉还。”说罢,转身而去。
杜吴一脸尴尬,暗生怨恨且不细说,单说王莽走了一会儿,记起自己尚未置办年货,忙去市场卖钗。已是年三十,市场上原就人不多,而且都是跟他一样想法的人,王莽几乎问遍了所有的人,哪里有人肯买这等金贵之物?
王莽知道,若想卖掉金钗,必要再去找杜吴。可是,自己刚回绝了他,又怎好再去找他?正泄气,冷不丁地见一矮胖子正笑吟吟地立于他的面前,未及他说话,已问道:“先生是想卖金钗吗?”
王莽奇道:“你咋知道?你想要?”
矮胖子指了指他手中的金钗,笑道:“我观察你许久了,自然知道,你且拿来我看。”
王莽迟疑着把手中的金钗递了过去,他仔细看过,道:“这可是难得的金钗,先生为啥要卖?”
王莽不想他知道真相,撒谎道:“说来惭愧,因遇急难事,不得不卖。”
矮胖子“哦”了一声,问道:“你想卖多少钱?”
王莽不知价,试探着道:“怎么也得三五百个钱吧?”
矮胖子道:“好吧,我给你一千个。”说着,取出钱袋,数了给王莽,见王莽接了,笑了笑,头也不回地走了。
“一千个钱,可不是个小数目,买了肉之后,肯定还会有剩余,正好让娘发压岁钱。娘讲究,逢过年必要发压岁钱。今年的日子过得紧巴,想是娘手里也不宽裕吧?”
想着,他不禁有些自得。自得着,蓦然觉得矮胖子那笑怪怪的:“莫非这事有啥不妥?愿买愿卖,能有啥不妥?”
暗自咕噜了一声,眼见时候已经不早,忙去买了肉,兴冲冲地往家赶。他想给家里人一个惊喜,过紧日子的人家惊喜实在太少,他偏喜欢家里人又惊又喜的模样。
家里已是人去楼空。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楼主 闲云了了  发布于 2017-12-22 08:33:13 +0800 CST  
“他们会去了哪里呢?或许他们临时去了什么地方有事也未可知。不对呀,那样的话,家里的一应之物也不该全不见了。莫非遭了绑匪?”
念及此,王莽惊出了一身冷汗,转而又想:“不该呀,绑匪即便要绑,也不该专捡咱这样的穷人家吧?难道是有人要跟咱作对?也不该呀,咱并没有得罪过谁。怎么就没有得罪,咱有了名声,肯定就会有人不舒服。”
想着,王莽忍不住笑了,自我解嘲道:“现在这社会,也就你王莽看重名声,还能有谁?真那样的话,这绑匪倒算是雅人了。”
胡思乱想着,已到了吃饭时间,他们居然还没回来。王莽真急了,跑去问邻居。王莽想:“若是真遭了绑匪,必定有响动,邻居指定听得见。”
邻居一家正在吃饭,见他来了,一齐起身以示欢迎,却只有男主人道:“巨君先生如若不嫌,便坐下来吃些吧。”
王莽忙拱手道:“不了,打扰了,不知见过我家人没?”
男主人歉意道:“没有啊,怎么巨君的家人不见了?”
王莽道:“嗯,你们可曾听到过啥动静没有?”
男主人道:“没有啊,咱们是邻居,若是有动静,指定听得见。”说完,想了想,却又道:“说不定也有动静,只是我们忙年没有听到。”
王莽苦笑道:“到底是有还是没有啊?”
男主人见王莽急了,一脸迷茫。
王莽无奈,转身出了他家门,却又别无良策,只好去官府报案。
衙门里的人正准备回家过年,听得他要报案,其中一个装模作样地问,姓名?
王莽道:“名莽字巨君。”
又问:“家住哪里?”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家住别处,我到你这里报的啥案?”想着,王莽道:“魏郡元城。”
再问:“因何报案?”
王莽一五一十地说了,那人显然嫌啰嗦,不耐烦地道:“你就明说了吧,到底是自个走丢了,还是遭了绑匪?”
王莽也急了,道:“我若是知道,还来找你们干啥?”
那人也不跟他急,翻了翻眼皮,冷冷地道:“回家等消息吧。”说罢,张三李四地点名,假意安排他们去找。
王莽憋了一肚子火,嘴上唯唯诺诺着,心里早把他家八辈祖宗骂了个遍,却还是得回家等。
楼主 闲云了了  发布于 2017-12-22 12:08:38 +0800 CST  
王莽想:“咱若是不在,他们万一回来了,岂不错过了?或者这帮王八蛋真找到了他们,肯定通知不到咱。哼,指望那帮王八蛋帮忙找到,别白日做梦了。倒是绑匪,既要绑,肯定要向咱提条件,万一找不到咱,真撕了票,岂不白害了一家人的性命?”
思想着,王莽更不敢离开。王莽原本沾了酒,又经过了一番急,竟是累,一会儿,已然迷糊起来。
迷糊中,但见他娘血淋淋地立于他面前,不由惊呼一声,醒了过来。看看时间,又过了两个时辰。他无法再等下去,决定去杜吴处借一匹马四处去找。到得杜吴家门口,他又记起了那个梦,发誓决不再与之有任何瓜葛。于是,便徒步。徒步了一会儿,既累且慢,觉得还是该借一代步工具,便又去了邻居家。
邻居家有一头驴,他想借来一用。邻居家的男主人闻言,一脸的不情愿。王莽知道,男主人在心疼他家的驴。
这已经是王莽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了,王莽急了,把留给他娘发压岁钱的钱全掏了出来。这些钱足够买两头驴,男主人登时喜笑颜开,再三告诉他这头驴的特性。
驴不同于马,又不惯于侍弄,纵使王莽再用力抽它,半天多的时间,也不过走了七八里的光景,自己反而弄得满头大汗。
此时,天已经快黑了,远处的村落已零零星星地响起了鞭炮声。王莽不得不停下来透一口气,却见买金钗的那矮胖子正在路边喝酒。
“大年三十,他不回家过年却在路边喝酒,定有蹊跷。管他呢,他既在路边,见识必广,指不定能有啥消息。”王莽想着,纵身下了驴,拱手道:“老哥又相见了。”
那矮胖子竟似懂他的心思,又喝了一口酒,爱搭不理地问:“有事吗?”
见他并不热情,王莽有心不说,却又不甘心,想了一会儿,才吞吞吐吐地说了。
不料,那矮胖子道:“见过呀,是不是四个女人五个孩子,还有三辆满载家用的大车?四个女人中,一个老夫人,三个小媳妇。嘿嘿嘿。”
楼主 闲云了了  发布于 2017-12-22 16:13:26 +0800 CST  
这岂不正是他的家人吗?王莽急问:“你快说,他们去了哪里?”
那矮胖子站了起来,眼珠儿骨碌碌转了一会儿,道:“我不告诉你。”
王莽闻言,急得直跺脚。
那矮胖子暗笑了笑,突然又道:“要告诉你也不是不行,除非你答应我的条件。”
王莽道:“老哥所说,应该就是区区在下的家人,在下急着找到他们,只要老哥肯告诉在下,想要什么样的条件尽管提。”
那矮胖子倒也痛快,道:“条件倒也简单,来,来,来,先陪老哥喝足了酒,再陪老哥去赌几把,待过够了瘾嘛,老哥带你去怡春园乐呵乐呵,放心,只要你让老哥我高兴,我指定会告诉你。”说着,直盯着王莽坏坏地笑。
王莽勃然变色,怒道:“卑鄙小人,欲陷巨君于不义吗?断然不能。”
那矮胖子也不恼,说了声“走了”,翻身上马而去。
王莽想:“那矮胖子既这样说,定然知道家人的去处,不妨跟定了他,不愁找不到。”想着,上了驴就去追。追着,已不见了踪影。
王莽不知,那矮胖子是他叔父王立派来试探他的另一路。摆脱了王莽,径去回报王立。非止一日,到得王立处。王立赶巧刚负荆请罪回来,闻报,问:“他果真这样说?果真不肯堕志?”
那矮胖子道:“我悄悄跟了他一天,千真万确,正气凛然。”
王凤等听了,自是大加赞赏。
王立却道:“他表现得太完美了,越是完美,我越觉得不对劲儿,若是不故意做作,人又哪里会有如此完美?”
王凤道:“你还想咋办?”
王立无奈地道:“只有等他来了,再慢慢观察了。”说着,转向那矮胖子道:“你给他留了指示吗?”
那矮胖子道:“按照爷的吩咐,留了。”
再说王莽,那日不见了那矮胖子踪影,顾不得天黑,顺路追赶。至次日天亮,到得一岔路口,正不知该走那条路,猛见一棵大树上隐约有字,忙近前来看,但见上面写着:欲寻家人,便来此处。
王莽大疑,想想却也别无他法,只好依指示一路寻来。
楼主 闲云了了  发布于 2017-12-22 20:19:37 +0800 CST  
他娘送走了王凤等,去看怀能。怀能刚生产过,很虚弱,但见她来了,还是欲起身行礼。他娘忙扶她躺下,转身去逗王兴,王兴居然冲她笑。他娘心里高兴,忙招呼大嫂和王氏一齐来看。大嫂和王氏见她难得高兴,忙过来看了,也跟着笑。
正笑着,王凤派人送来了饭菜。大司马家的饭菜,自非寻常百姓家可比,不仅山珍海味应有尽有,而且讲究色香味俱佳。大家虽都饿了,却还是边吃边赞叹着。
吃过了,大嫂和王氏去忙,王宇等则去玩。他娘落了单,免不了要想:“我儿在干啥呢?吃过了吗?肯定没有,他必是在找我们。”想着,她仿佛看到了王莽的急,虽记得王凤等离去时曾说过要去通知王莽,却还是忍不住出门来看。
出了门,翘首远望,影影绰绰倒是有不少人在走,可待到了近前,才发现竟都不是。他娘仍不肯死心,非到天黑了再也看不清人才肯回家。
如此又过了不知多少时日,王莽终于到了他的目的地—一处跟他家老宅绝类的宅院。“天下竟有此等奇事?”王莽感叹着,待要上前敲门,门却突然开了。
娘,出来的居然是他娘!王莽大喊了一声,跪倒在地,而后跪行至他娘身边,生离死别似地双手抱住了他娘,竟是泣不成声。
王莽虽说有了目的地,但到达目的地非止一日的路程,王莽需要吃饭和睡觉,他身上却不名分文,没奈何,他只好卖掉了毛驴,省吃俭用一路走来,时日自然便迟了些。
他娘见他衣衫破碎,连乞丐尚且不如,心中不忍,忙抱住了他的头,轻轻地抚摸着,泪如雨下,嘴里不住地呢喃着。
王氏忙着给怀能煮粥,大嫂则只顾着逗王兴,竟未听到。怀能耳尖,闻得声响,道:“相公来了。”
大嫂和王氏均以为怀能思念至极产生了幻觉,不肯信,却还是竖起耳朵来听。听罢,放下手中的活计一齐出来看。果然是。王氏满心欢喜,一时间竟不知所措。倒是大嫂更冷静些,喊道:“孩儿们,快来,你们的爹爹来了。”
大嫂这一喊,显然扰了他们母子。母亲忙去扶儿子,儿子则急着去搀扶母亲。王宇等却顾不了这些,闻声围过来,牵手的牵手,扯衣的扯衣,王安则干脆投进了他怀里,他索性把他抱了起来。
他娘道:“你先别顾着乐,去把衣服还了吧。”
王莽说了声“遵命”,跟着王氏去换了,匆忙又去见他娘。他娘知他心意,道:“先去看看怀能吧。”
他一愣道:“怀能咋了?”
他娘嗔怪道:“傻儿子,怀能生了。”
楼主 闲云了了  发布于 2017-12-23 06:33:42 +0800 CST  
王莽闻言,忙奔怀能屋而来。这宅院内部竟也跟他家老宅一样,王莽自然走不错。怀能见他来了,喜极而泣。王莽帮她轻轻掖了掖被子,关切地道:“莫哭,月子里是不能哭的,当心坏了眼睛。”说着,眼里已夹了泪。
怀能心里一阵温暖,努力地想忍住,却还是止不住。王莽不忍再惹她,轻轻拍了拍她,转身出了屋。他想去问他娘个究竟,冷不丁地却见王氏头发里居然插着早已被他卖掉的金钗,忍不住道:“奇怪,你的头发里怎么插着金钗?”
金钗自然是王立给王氏的,王氏见这金钗跟自己交给王莽的那支居然一模一样,也曾怀疑过,但王立说这支金钗是她六婶娘去买来送给她的,她不好再有怀疑。此时,听得王莽又问,忙取下来递给王莽,道:“你不会把金钗卖给六婶娘了吧?”
王莽接过来再三看了看,两支金钗居然一模一样!王莽摇了摇头,内心愈发奇怪。他把金钗重又还给了王氏,径直去问他娘。
他娘已跟王凤等达成了共识,道:“是你伯父派人把我们接来的,怕为娘的不肯,竟把这宅院建得跟咱们家一模一样,一应物件也全部从咱们家里搬来。”
王莽心道:“这也不该呀,至少事先该打个招呼吧,为官也不该欺人如斯。”想着,不知他娘到底是啥意思,拱了拱手,道:“足见伯父用情之深,定当感谢。”
他娘道:“如此,咱们就留下吧,你伯父说了,打今儿起,我儿可专心学问。”
王莽试探着道:“不知娘是否已决定,若是尚未决定,儿想咱们可不该叨扰伯父。”
他娘知他心意,劝道:“我儿言之差矣,伯父是你亲伯父,谈何叨扰?再说了,娘也不想我儿太过辛苦。”
王莽道:“顶门立户,乃是男儿本分,儿并不觉得辛苦。”
他娘道:“我儿有此志向,为娘的自是高兴,但人要有所作为,单靠自己努力还远远不够,这里毕竟是京师,又有你叔伯等做依靠,我儿定当更有作为。”
王莽道:“娘所说,儿也懂,但我们毕竟是寄人篱下……”
他娘打断了他道:“为娘已经决定了,我儿不必拘谨,只管跟在家时一般作为就是。”
娘咋突然改变了主意?王莽更加不解,心里也仍不愿,但闻言还是忙跪倒道:“娘既已决定,儿谨遵娘命就是。”
他娘显然还想再说点儿什么,却听王凤说了声“好个孝子”,率了王崇、王商等一干人快步走了进来。
自打得知王立已派人引导王莽来此,王凤等便在等王莽。这一日,终于等到了,忙一齐过来,恰听到了后面这句,为其孝心所感,便来了这么一句。
王莽忙跪倒行礼,行礼毕,起身退到一边,屏息站立,眼睛却忍不住偷偷地去瞄王立。但见王立正面露微笑,王莽突觉王立这笑竟带些诡秘,再去细看,竟又坦然可亲。只顾看王立,至于他们说了些什么,王莽竟是一句也没有听清。
这时候,王凤高声道:“吉时已到,凡我王氏男儿随我去祭祖。”说完,率先出了门,众人尾随而出。
楼主 闲云了了  发布于 2017-12-23 12:21:15 +0800 CST  

楼主:闲云了了

字数:360766

发表时间:2017-11-29 00:20:57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03-18 01:20:41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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