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樟路1154号

8

我一骨碌从地上爬起,看看房间里头,不行,两块黄布都太打眼,得遮一下。提起胆子上前,先蹑手蹑脚来到海燕床边把蚊帐放好,然后又在地上的那块黄布上放了把椅子。
做好这一切我打开宿舍门探头一看,宿管大妈还没到,也是,四楼嘛,爬起来没那么快。转头把宿舍内部再一打量,椅子摆中间有点突兀,上方就是拖着长绳的电灯在晃啊晃,看着像是在邀请人前来体验一把上吊这一危险与刺激并存的极限活动。可是没办法了,将就吧,至少黄布看不见了不是。
忽然阵阵骚动伴随花痴的’哦’’啊’之音从楼梯口正正传来,立刻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我扭头查看,等了一会儿后就看见宿管大妈走了过来,身材丰腴且面带迷之微笑,步伐之摇曳堪比容麽麽初进宫,她身后不紧不慢跟着一个年轻男子。我顾不得打量那人模样就被他二人身后奇景吸引,居然有一群女生跟在他们后头,三五个抱成一团,互相鼓励互相推攘,个个满脸欲求不满的淫笑。
前文我就说过我身处一个僧多粥少,哦不,是狼多肉少,哦不,应该是女多男少的专业,所以看到男生只要长得差强人意大家都会奔走相告互相安利前来观摩聊解相思,然而,我向天发誓,像今天这样的轰动四年来还是第一次发生!第一次!
于是我的目光再次落在了宿管大妈身后的那个男子脸上,于是我的耳边乍然响起了一首脍炙人口到街巷皆空的经典的古典歌曲——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当山峰没有棱角的时候,当河水不再流......
假如你是尔康——等等,画面请静止一下,来来,后期师来一下,麻烦把尔康的头p成吴彦祖的,谢谢!好好,画面继续!——我一定是紫薇,死都要当紫薇!当时我只有这么一个念头,我相信这也是当场所有女生的心声。这个念头如此强大、占据了我所有的心灵与神智以致于清醒的时候我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我已经进了自己的宿舍,而’尔康’就站在我身边,更关键的是——宿舍的门紧紧关着!
’尔康’看着我,眼里只有我的看着我,修长的眉还微微皱着,我的心里美好到没有话能形容,“我姓金,”他说,“可以麻烦你把你脸上那古怪的笑收一收么?”
我忍不住闭上眼睛,几乎垂泪,天啊,怎么可以连声音都这么好听?!光听他说话就能怀孕而且还是双胞胎有没有!

我可以毫不害臊的告诉诸君,我是个声控。那天我为什么能在浩然师兄的床边一坐就吃掉两斤苹果,就是因为浩然师兄虽然长得一般但说话声音很好听。我曾经盘算过,要是我妈逼婚逼得急,我就去把浩然师兄给上了算了,反正他也打不过我。而我自己也不至于太委屈,毕竟生活中有一些重要的事情是可以通过闭着眼睛完成的。
现在,哼哼,浩然师兄是谁?

‘尔康’说完了话给了我小刻功夫用来适应理解和消化,好体贴好温馨好感动好想献身啊真的呢,我收了表情摸摸脸颊,殷切又带着呢喃的问,“哦,好,然后呢?”
他不看我,转看周围家具。可是,家具有什么好看的?他弯腰,朝椅子底下看了看。可是,椅子有什么好看的?他直起身,斜睨我一眼。对嘛,还是我比较好看,可是,他眼中有疑问。我马上解释,说什么地上脏了,我弄了块抹布挡挡,等下就擦。
他绕开椅子径直朝海燕的床走去,我立刻急了,这样的奇怪诡异的东西怎么能让他看见,吓到他了怎么办?吓跑了怎么办?吓晕了倒好办了。我忙阻止他,在他的手刚刚拂在蚊帐上的时候,我又失语。

我可以再毫不害臊的告诉诸君,我不但是个声控,还是个手控。而他的手,虽然修长,但指骨明显,指甲温润如玉,有些沧桑有些感概却不失风度,好似背后有很多令人心酸心碎心伤的故事,正是可以一下攻克我的那一款。这只手拂弄蚊帐的动作,有如拨弄我的心弦,我都快站不稳了。
我的王子啊王子啊王子啊 ,你终于攒够了小钱钱把白马买到了!

蚊帐被掀开,又放下,他回头看着我,我肚子里找着词儿,“这我室友,她、她、她有怪癖,睡觉喜欢拿块布遮着脸,因为,呃,她长得不好看,所以,你懂的。”
“你还不知道我是谁?”他忽然问。这个问题真是奇怪啊,我不由的’啊’了一声,这不是第一次见么,我为什么会知道他是谁?当然这一次以后我永远也不会忘记他是谁!等等,他到底是谁?他又皱眉了又摇头了,我觉得是因为get到了我的天真蠢萌这一霸道总裁必杀技后他对自己的定力产生了质疑,可是他压低声音继续问道,“老金怎么跟你说的?”
老金?这儿有他什么事?
我张着嘴三秒后被醍醐了,哎呀,我知道了!“你姓金,是…”我禁不住又张大眼睛,“金先生!”
金先生,老金的金先生!大名如雷贯耳的金先生!金手指清理公司的总裁!
可是,我有些接受不了,这个金先生怎么会这么帅这么年轻?我清楚的记得老金称呼他为’老人家’的,而且还说他是被金先生收养的...话说我都要嫉妒了,老金怎么这么好命能被这么完美的人收养?我也想要被收养!
哎哎,智商、智商,你们在哪里?我现在要关心的难道不是他和老金的真正关系么?

金先生忽然开始解起衣服扣子来,成功把我的注意力从他的脸上转移到身上,这才发现他穿着一身笔挺的藏青色西装,里头是白衬衣,没打领带,衬衣松着一颗扣子,扣子里是白的不输衬衣的肌肤……
智商,智商,你们怎么又特么不见了….
他把外套扣子都解开,一共两个,然后顺手一拂,衣摆飘荡开来...
这么热的天,他穿这么多没出汗,衣服这么一解开也没奇怪的味道散出来,传说中的冰肌玉骨,哦天…
此时此刻我很想拦住他,跟他说别脱了我不是这么随便的女人,然而理智告诉我,秀色可餐过期不候到嘴的鲜肉不吃你傻啊,然而可惜他没有继续了,而是单手提起我用来遮挡黄布用的椅子,轻轻放到一边。
原来他只是嫌西装有些碍事儿而已。

接下来,唉,说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真让我很伤感,因为它见证了我第三朵桃花的凋零,而这朵可怜的花才刚要盛开而已。因为这些事情让我对金先生产生了莫名奇妙的感觉,有惧怕、震惊、不可思议等等等,总之让初次见面升起的旖旎幻想一下褪了个干干净净。
只见金先生单膝跪在黄布跟前,伸出右手,五指微张,像扫描一样在黄布上空扫过,速度很慢,很凝重的感觉。
我张大了眼,他想做什么?
扫过一遍以后金先生忽然出手如电,一下就把黄布给抓了起来,飞快揉成一团然后丢进了我放在床边用来泡脚的塑料盆里。我的眼睛跟被强力胶粘住了一样跟进了盆里,只见那块黄布像是包着什么鼓鼓囊囊的,关键是还在动,非常快速的蠕动着,好像什么东西想要挣脱黄布的束缚逃之夭夭。
我立刻看向地面,没了,湿印没了...
我去...
我是不是该说点什么,问点什么,发表点什么看法?
可是现在我真的组织不出什么语言来,金先生继续朝海燕的床头走去,边走边松着衬衣袖口的扣子,然后将两只袖子都捋到手肘处。
我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并屏住了呼吸,我怕我忍不住惊叫出来坏了事。
金先生停在海燕床边,左脚蹬在她的脑袋边,像之前那样用右手在黄布上扫描,这次扫了三遍,然后又是出手如电变扫为探,右手直捣下去,整只手掌都没尽海燕的脑袋里,掏弄、搅合,再掏、再搅...
我的天啊,我怀疑他再继续下去就能把海燕的脑花都掏出来,搁点葱花撒点盐上了桌就是一盘菜,海燕完蛋了,肯定完蛋了,我这宿舍成凶宅了,我正在见证一次凶杀!然而凶手这么帅这么完美,这样的凶杀现场我愿意见证一百次!
楼主 半桶水的小神婆  发布于 2017-09-03 06:39:53 +0800 CST  
这时金先生收回手,手里抓着黄布,像之前一样揉成一团丢进了塑料盆。我立刻看过去,好嘛,现在盆里有两团蠢蠢欲动的黄布。跟着我再看海燕,本以为会看到血肉模糊惨不忍睹的一副样子然而她居然完好无损,脸上的蘑菇没了,五官还在原地,就是脸色很苍白,白得发青。最后我的视线落在金先生的脸上,他不知什么时候叼了一支烟在嘴上,手里擦着火柴,哧一下轻响,火柴头发出青蓝色火焰,他点着烟,深深吸一口,然后朝塑料盆里吐出一口烟雾,顺手把火柴丢进塑料盆里。
在我越睁越大的眼睛中,塑料盆腾起一团青蓝色火焰,火焰里传来凄厉的嘶叫声,没多久叫声渐弱,火焰渐熄,最后盆里只剩下了两团黄布。
“把它们丢了,”金先生又吐了口烟,朝塑料盆示意了一下,“就没事了。”
“她、她没事了?”我指指海燕。
金先生在我的书桌上按灭了烟,摇了摇头,跟着开始整理仪表,先把袖子捋下来,扣子扣扣好。
“那我呢?”我马上追问,受害人有俩,老金亲自这么报告的,他不会忘记了吧。
金先生撇了我一眼,开始扣西装扣子,“你有点麻烦。”他道,转身做出离开的姿态,等等,事情还没完他就要走?我忙跟上,不带这么玩儿的,我签了合同的,怎么可以不救我?
“十二点一刻,来香樟路。”金先生丢下这么一句,拧开房门走了出去。
我傻傻跟了出去,然后无语极了,居然还有女生等在门外,手里握着手机,娇滴滴的声音随即响起,“嗨,我是呆逼,可以知道你的号码么?”
花痴到一定境界,也是会有独孤求败的感觉的。而我望着那个在花痴丛中渐行渐远背影得出了一个结论,这是个我无法驾驭的男人,还是浩然师兄更接地气…

回身,迅速关门,站在宿舍中央,看看海燕,看看塑料盆,再照照镜子,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脸,有恍如隔世的感觉,然后我疑惑起来,刚才发生的,都是真的?
楼主 半桶水的小神婆  发布于 2017-09-03 06:40:11 +0800 CST  
继续继续!
楼主 半桶水的小神婆  发布于 2017-12-02 08:07:34 +0800 CST  
9

海燕是上午十一点的时候醒来的,虚弱得胖脸都有点塌了,她问我她怎么了?真不想搭理她!我怎么知道她怎么了,我只知道她给我惹了大麻烦害的我不但中了毒还签了个卖身契,然后海燕说她脸很疼,我冷冷斜了她一眼,觉得这是因为被金先生掏的而不是被我打的,为了避免恩将仇报的事情发生,我继续装高冷不发一言,最后海燕可怜巴巴看着我说她肚子饿,我本来不想管她,但高尚的人格又跳出来指示我去打了一瓶热水并买了几包方便面。
忙完这些我看看表,十一点二十,现在出发去香樟路应该可以在约定时间抵达。于是我又有了点疑惑,把时间掐得这么准,金先生是怎么做到的?

这次去香樟路出奇的顺利,一路畅通无阻,一个红灯没吃到不说我还坐到了位子。车在开,不急不慢的开,我的身体随着公交车晃荡,一忽儿左、一忽儿右,此时我的神经出奇亢奋,一点儿睡意没有,这让我忍不住担忧,是不是蘑菇使的坏?金先生离去时给我下的结论已经无数次在我脑海重演了,他说我有点麻烦,麻烦,烦…
能有多麻烦,会不会伤重不治,为什么不当场给我治?这一路我都止不住的胡思乱想啊,差点错过站。
下车后我慢慢吞吞的朝54号挪了过去,太阳依旧刺眼,大白冰柜依旧在外,顶上依旧撑着吧五颜六色的大阳伞。我现在的心情之沉重,有如昨天刚上过了坟今天又得上,天可怜见。

站在54号外,我敲了敲门,结果听见老金的声音,“进来!”于是我就推门进去了。老金一见我,简直喜出望外。他这反应让我又有了上贼船之感。“还活着呢,不错不错。”老金满脸真诚的说着讨打的话。
“金先生让我来的。”我道,边在房间里流连,没见到其他人。
老金点点头,“我知道,金先生跟我说过。”然后他又摇头,“别找了,金先生不在。”
那我来干嘛?
“你从今天开始算正式上班了,”老金道,“先来熟悉一下环境吧!”
就这么巴掌大一览无余的房间有啥可熟悉的,我一屁股坐在上回来面试时坐过的那张太师椅上,没精打采朝老金道,“我的蘑菇毒还没清,金先生说我这个比较麻烦,你说吧,我该怎办。不把我救活我这就是工伤事故,以后我爸妈的养老全靠你们金手指公司了。”
老金得意一笑,“合同没看仔细吧,进了我们公司生死由天,出了事公司概不赔偿!像我们这样的高危行业,哪能没点事先准备?”
我眼睛一瞪,还有这样的霸王条款?我表示不信不服并将坚决对恶势力不屈不挠的说不。
老金大手朝我一伸,五指向下按了按,用肢体语言让我别闹了,然后朝室内东角一指,“先去那躺着。”我顺着他的手指头看见那儿摆着一张躺椅,一头高一头低,厚厚戎戎很舒适的样子,边上还有一张小巧的矮脚几,几上蹲着一只拳头大的癞蛤蟆。我吓了一跳,养什么宠物不好,养这玩意儿?凑近了一看原来这不是个活物,是个铜制的,细节到位栩栩然如生。
我回头看看老金,他本来正面带奇怪神色看着我,见我回头,立刻低头做忙碌状,这叫我怎么躺得下去?我问老金干嘛呢,为什么要偷窥,老金抬腕看看表,“现在十二点半差两分钟,金先生说十二点半你得躺好,你躺不躺吧?”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还能说什么?我叹了口气坐在躺椅中央,屁股一转脚一翘,老金又唧唧歪歪的说我怎么不脱鞋,知道这躺椅多少钱买的么,弄坏了我白做两月工资都赔不起。我两个脚丫子互相蹭了蹭,踢掉了鞋子,边教育老金要对得起自己好不容易活了一大把的年纪不要这么市侩边躺了下来。
不得不说,这躺椅躺着很舒服,果真一分钱一分货,就是癞蛤蟆的大嘴刚好对着我的头,让我有点不那么自在。我闭上眼,但马上又睁开,不知道咋滴了,金先生那帅炸天的模样老在眼前晃荡,转头看着老金的方向,他正伏案做奋笔疾书状,我叫了他一声,然后问他在干嘛,在记账呢,老金回答。一哟,爱好高雅。我微微调整了一下姿势,继续问,上午去谈的生意谈妥了么?老金不置可否的说还在接洽,跟着夸我挺有主人翁精神,刚上班没五分钟就知道关心公司的业务了,我说这不是废话么,工资发不出来我岂不是白做了?不管怎么说我刚进这公司当然不希望它倒闭否则我换工作的时候简历怎么写?继而我伸出一只手凌空做了一个抓的姿势然后一丢,问老金,这是什么招数?老金抬头看看我,忽然道,闭上眼吧,时间到了。话音刚落,我看见正对着我的那个癞蛤蟆的大嘴里忽然冒出一股白烟。这是关于这一场景的最后的记忆。

再睁眼已经是下午两点半,我受惊一样的坐了起来,脑子里一片空白。
老金不在办公桌边而在茶几那,几上摆着个盘子,里头装着几只杯子和一个茶壶,空气中有浓郁的香味,我耸着鼻子闻了闻,这味儿我熟悉,熬夜全靠它。我脱口而出,“咖啡?雀巢原味?”
老金用喝功夫茶的杯子端起一杯速溶咖啡,放在嘴边砸吧了一下,然后发出’啧’的一声,一口黄牙露了出来,我都不忍心看了,别过脸去。“来喝一杯吧。”老金邀请道,我摇头,喝这玩意儿喝伤了,闻着没吐已经很给老金面子。“刚才金先生来过了。”他继续道。
我立刻伸手摸,向上摸摸头发,看发型乱了没,向下摸摸裤脚,看裤脚卷了么,其实我还想看看脚底,看脚丫子黑不黑,但为了我的形象我忍住了,我问老金,金先生来干嘛,是不是来救我的,为什么不叫醒我?
一想到我的睡姿被两个大男人窥视了,一个那么帅一个那么猥琐,我的心情很复杂你们知道么,生无可恋了你们知道么,唉,人生多艰难,笑着丢命上。
老金喝完了一杯,放下,拿起第二杯,砸吧一下啧一下之后道,“娇娇啊,你可真是摊上事儿了……”这语气怎么这么像恐吓?我抬眼望天,开始思索我最近到底干了什么坏事,一阵后我很肯定,我的生活一直很平淡,既没有好到扶过老太太过马路,也没坏的踢过垃圾桶碎过路灯泡。我很郁闷和无语,这个事儿啊,我还真不知道是怎么摊上的,我诚心向老金请教。“但你也很幸运啊,进了我们公司。”老金答非所问。
这话让我很有感触,很有…
于是我深深叹气,唉。叹完气我问老金刚才对我使了什么招,怎么我一下就睡过去了,说着,还有点心有余悸的瞅了癞蛤蟆一眼。
“那你就别管了,这些都是我们的商业机密,”老金道,“以后你熟悉业务了,自然能明白。”
这…我怎么又想叹气了...
楼主 半桶水的小神婆  发布于 2017-12-02 08:08:31 +0800 CST  
其实我的本意是解决了身上的麻烦就跟老金解约的,谁高兴在这样诡异的地方工作?那种奇怪的东西见多了要折寿的呀!但看老金的模样不是为了和我结一段露水情缘而是想要天长地久,这让我很受伤。再说合同连个备份都不给我,里头到底写了啥我一点都不知道,把我卖了我估计都得含着泪帮他们数钱这叫站好最后一班岗也叫契约精神。
不管怎么看现在我能做的就一个字——熬!因为我的命还得靠他们救,这让我很无助,只能躺下任嘲的感觉。可是我怎么可能甘心,凭什么啊,凭什么啊,这事不是我惹回来的啊,是海燕啊!想到海燕我忽然有了个主意并英明的决定要垂死挣扎一下。

话说此事不是因海燕起的嘛,自然应该以海燕结束,于是我隆重向老金推荐了海燕,对他说若论最适合金手指清理公司办公助理职务的,非我可亲可爱的重量级室友美女海燕莫属!因为为了获得工作体验,她不惜以身犯险,亲自品尝中邪滋味,此等舍身忘我的工作态度实在可歌可泣老金你要是不给她这个职位绝对的对不起她辜负她一片痴心。
老金有片刻的动容,脸上露出恍惚神色,我觉得他是在回忆海燕的长相,毕竟上午那一见不但是他们第一次而且海燕脸上顶着个大蘑菇老金没看清海燕的脸实属正常。我决定再拱一把火,对老金挑挑眉毛压低声音道,“有个秘密我本来不该告诉你的,这毕竟关系到海燕的隐私问题…”老金立刻面露淫笑问我什么隐私?“海燕的内衣尺寸是...F!真的,一般人我不告诉他!”这真的是真的,也是四年来我的内衣一直没有被失踪的原因。
老金脸上淫笑未收,我说一个字他就点一下头,身体还朝我倾斜过来,好似不愿意漏掉任何细节,简直直钩钓鱼得不要不要的。
“你觉得怎样?要不要介绍你们认识?”最后我问,目光落在老金手中的功夫茶杯里那褐色液体上忙追加了一句,“她最爱喝雀巢原味,和你绝对的投缘,你们站在一起那就是个成语现场演绎——天生一对!相信我,没错的!”
“所以…”老金继续点着头,“你想走啊?不想留在这里啊?”
“哪儿啊,我这是为了贵司的前途,忍痛割爱!”我拍着飞机场表真心。老金这人不太好糊弄嘛。
“我怎么记得头一回见你时你说我们要是不请你就前途堪忧的么?”老金回忆着。
“我那是,呃,那是不知天高地厚,差点影响了贵司的前途,真对不起啊。”我真诚道歉。记性也相当不错。
“要走,可以啊,”老金道,这么好说话,我不敢相信,有点狐疑,他果然还有后文,老金朝我示意着,“你看看你的右小腿。”
我警惕的把脚缩回来,“干嘛?”
“看看,看了就知道为啥金先生要你来这儿睡觉了。”老金道,“看完了你还是不想来上班,我绝不拦着!按合同,给我们2000违约金你就自由了!”
楼主 半桶水的小神婆  发布于 2017-12-02 08:08:59 +0800 CST  
10

我低头,把右腿裤脚朝上拉了拉,看见一道奇怪的黑线,沿着小腿肚从脚踝起往上延伸,越过膝盖弯一直到…到哪儿我就不知道了,我总不能当着老金的面脱裤子吧。然而这个东西很眼熟,不久之前我还见过,在海燕身上,这就是她手上的被我误以为是圆珠笔画的印子。尽管我心里已经有了猜测,但还是不死心的问老金,“这玩意儿是啥?能洗掉吧?”
“阴菇的孢子啦,在生长啦,一般长个七天就能成熟啦,不过,”老金状似轻描淡写的说着可怕的话,我几欲流泪,然而在听到’不过’这两字是有如获得重生一样双目燃起了希望之光,我炯炯的盯着老金,期待他能给我一个不一样的天空,然而只听老金续道,“你这个不用,三天就够了。”
我沉默了三秒半来消化老金的话,并敏感将老金的前后语联系起来,整理出一个比较完整的理解——这黑线就是我中了阴菇毒的证明,而我在那躺椅上睡觉时失去知觉的这两个小时里实际是在治疗,老金早前说过,这个东西根治起来麻烦,所以估计躺一次是不够的,得多躺几次,要是我拒绝了金手指清理公司的这个offer,可能就再没机会躺这儿了。
可是,治病救人不是他们该做的么?怎么可以拿这个当筹码要挟我?这绝对的是人品问题,不足与之结交!我义愤填膺的鄙视着,然后问老金,这有点没道理,难道不是金手指的人就不能来治病了?“能啊,当然能啊,”老金诧异的抬着眉频频的点着头,好像我问了什么匪夷所思的问题,“躺一次988,特销价,满十次送一次!十次为一个疗程,你这个情况嘛,”老金上下打量我,续道,“三个疗程应该能行,能不能根除嘛得看你本身抵抗力和复原力,但我能担保你至少十年内不复发。要不要治?治的话我这就给你开单,预收20的定金。”
我诧异了,“定金才20块?”这也太便宜了吧,他冰棍都敢卖50呢。
老金送来一个白眼,然后比了比两根手指头,“百分之二十!”

喔唷,又想抢钱啊!我冷笑一声,然后开始心算百分之二十到底是多少钱,然而我的数学是音乐老师教的所以我算了又算后得到结论,是很多钱!
“不治也行,”老金道,“你过头七的时候我会代表金手指清理公司去看你的。”
这叫什么话?我怒极了,这么当面诅咒事主,哦不,受害人,他有没有职业道德?转念一想,脑筋一转,我敏感抓到老金话里的矛盾,“可是海燕呢?难道她也没根除?”我几乎立刻肯定他在骗我,要是她也没治好,为什么老金字字都不提她?
老金将手里的咖啡一饮而尽,小心放下杯子,“你这个孩子,问题真多…”我冷笑,美剧教育我们,重要时候转移话题的人,都是因为被抓住了破绽!看看,书到用时方恨少,不如补习美剧好。
放下杯子的老金两只手五指伸开做巴掌状掌心相对互击了两下,不紧不慢解释起来,“海燕已经好了,没问题了,她跟你不一样!你一定想问明明你的病是从海燕身上传染来的,那么为什么海燕好了你还没好呢?这么跟你说吧,你知道这世界中有些病毒,在受到攻击时会瞬间强化自身,进化到更高阶,并用来反击攻击者么?”
还有这么牛叉的病毒?我还真不知道。
“这其实并不少见,相反,很常见,否则依照科学的发展,人类早就能攻克感冒了。”老金化身严谨主持人直播走近科学,“还有,我再举个例子,有种生物叫蜱虫,它习惯躲在草丛里,一有机会就叮在人体或动物裸露的肌肤上吸血,被它咬了后不能用强力把它摘除,摘不掉的,它在受到攻击的那一刻拼命往肌肤里头钻,哪怕身体被摘走,头也会断在里头,那一瞬,蜱虫的头会释放出可怕的毒素来绞杀宿主。”
我不耐烦,这和阴菇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老金慢条斯理,“你还记得你打阴菇的那一拳么?”
我,“......”
“你猜的没错,阴菇也具有类似蜱虫的特性,”老金俨然会读心术,“海燕染上的阴菇是一般的,可是在你打它那一拳的时候它受到外力攻击立刻完成了自身的升级,从一般的进阶到了高级的,并成功播散出孢子。本来这种变异不是那么容易发生的,可是你真的很有劲啊我也没想到。”
我还是不信,我只是打了海燕一拳,金先生可是把她的脑袋掏了又掏呢,怎么他能没事?
这时老金看我的目光简直就是鄙视了,“你怎么好跟金先生比?”

在经过了和老金关于入职问题的一番深入坦诚的讨论后,我觉得我应该给自己一个机会,不试一下怎能知道我能不能适应这种行业呢,啊,是吧,这行业不挺好么,为广大民众排忧解难,填补警察叔叔力所能及外的空缺,营造社会和谐,弘扬民族文化,为世界和平而作出自己的贡献,是吧,也没什么不好嘛。况且,人家还能提供比较高的工资,更别说还有额外的福利呢。

我说的额外的福利是娃娃头冰棒。
在和老金愉悦的就我的入职达成了一致协议以后,老金说我可以走了,以后每天上班时间从十二点一刻到三点一刻,其余时间我是自由的一直到我毕业。我背上包向老金告辞,临跨出门的时候老金提醒我,“别忘记吃根冰棒。”
我现在哪有吃冰棒的心情,五毛一根的都不想吃更别说50块的了,掀开大白的门看着里头的娃娃头,我回头冲门里喊,“一定要吃么?”“不吃也行,”老金道,我立刻提高警惕,他这种说话的语气我太熟悉了,接下来肯定不是好话,“想想上次你没吃就回去后发生了什么?”老金丢来这么一句。
我很认真的想了想,得出一个一时间很难接受的结论,上次我回去后倒霉倒得简直灰头土脸的原因,竟然是没吃老金牌娃娃头?
谁信啊,谁信谁傻子,真是好笑哈哈哈。

啃着娃娃头我上了公交车,掐着手指算,兜里还有三百块,离我下次发生活费还有五天,这五天我天天都得来老金这,也就是说,花完250块在这倒霉催的冰棒上后,我还能剩下50块也就是平均每天10块在吃喝拉撒上。10块要混三顿…如今这物价,顿顿方便面都吃不起了...
掏出手机我拨通了小叔叔的电话,哭了一顿穷后小叔叔答应明天给我打500块应应急,我感激得冲着电话一顿狂么,小叔叔哈哈笑着说给我打600,我喜出望外继续狂么,小叔叔立刻变脸,说招式不能用老也不能重复用,没效,下次再犯就去武馆打一个小时沙包。我忙说好啊好啊我好久没打沙包了,浩然师兄还好么?小叔叔回说我们不正谈着沙包么问浩然干嘛,人家又不是沙包。我说我想他了,他还没交女朋友吧。小叔叔回答他工作那么忙还招人厌的哪那么容易找到女朋友?我对此表示赞同,心满意足的挂了电话。无论如何,保证备胎的方便易得很重要。
聊电话时冰棒已经被我吃完,但我将冰棒棍放在嘴里唆了又唆,舔得干干净净后把那根小棍儿郑重放进背包里,我要把它带回去,贴我床栏上,辟邪!50块钱一根的冰棒,哼哼,相信在座诸位都没吃过,有钱任性。
不知道海燕在不在,不知道她到底是在哪儿惹得阴菇,不知道我继续住宿舍的话安不安全...
然而最后一个问题我完全不用担心嘛,我现在才是大毒源,要怕也该海燕怕才是,回去得好好谢谢她,送给我这样一个牛叉哄哄的游戏buff这样一个别致另类的人生体验。

然而,海燕不在宿舍。倒是宿管大妈热情洋溢的和我打着招呼,让我十分的受宠若惊。
我关了宿舍门打开电脑开始搜索蜱虫这玩意儿,百度百科维基百科各种百科都翻了一遍,然后盯着那丑陋可怖的小东西暗自神伤,原来老金没骗我,这种反人类反社会反宇宙的小生物是真的存在的,垂头丧气的关了页面。
楼主 半桶水的小神婆  发布于 2017-12-02 16:50:29 +0800 CST  
又临近饭点,我拖着沉重脚步去食堂打饭,刚登上二楼,赫然看见海燕。她坐在角落里,面前啥也没有显然不是来吃饭的,边上还坐着两男一女,有点面熟,我不由多瞄了几眼,然后发现气氛有点奇怪。
海燕低着头,一只胳膊袖子捋在胳膊肘,另一只手在那胳膊上点啊点,我依稀听见她说,“也不知道怎么,就没了,早上起来特呆特没力气,脸还特疼…”
我急忙随便打了点东西就坐到海燕那桌附近,做埋头苦吃状支着耳朵听。
只听另外那个女的说什么,哎呀这怎么办啊,主人会不高兴的。
我特么跟被淋了一头狗血一样吃惊,这特么玩女仆养成游戏?还主人...
海燕哭丧着脸问那怎么办,她实在是尽力了,她的确不是故意的,她是被人陷害的。一个男的立刻追问,谁陷害的。“我室友呗,今早一睁眼就看见了她,瞪着我一脸的奸计得逞。”海燕说,“她一直都嫉妒我!我干什么她都要唱反调!”
我特么跟被喂了一碗活苍蝇一样恶心,有些人就是不值得救就得眼睁睁看着她作死没商量。
“你确定是你室友?”最后那个男的问,我虽然没看但能猜到海燕肯定非常用力的点了点她那颗大脑袋,“那必须得向主人汇报了,你这个室友不简单,我们对付不了!”
女的继续对海燕道,“别急,先回宿舍等情况,有事我们会联系你。”说完这三人就走了。这时我想起来这三人我见过,就是在这里,当时海燕和他们一起吃饭,聊得还很嗨森。
我回头瞪着海燕,海燕一眼看见了我马上变得不自在起来,是啊,早上刚管我讨过方便面,现在就能翻脸不认人说我嫉妒她,我要笑死了,我嫉妒她什么?要是她全身上下从头到脚能找出一丁点儿的值得我嫉妒的,我跟她姓!
咿?海娇娇还蛮好听的...
呃,等等,原来她变阴菇是自愿,早知道就不救她了,白惹一身骚!
海燕气势汹汹的扭着屁股走了,我但愿她不是回宿舍,否则我真的会揍她!真没见过这样的二五傻缺,被人算计得命都要丢了还执迷不悔。他们这还团伙作案呢,谁怕啊,你有同伙我就没有小伙伴了?
我掏出电话打给老金,把我刚才看见的这么这么那么那么的跟他描绘了一下,老金立刻说他要先向金先生汇报,等下再给我联系,挂了电话我双手托腮回想着金先生的风骨,简直情不能自已,还没回忆够就接到老金的电话,说要我明天带海燕一起去香樟路。我诧异,海燕现在当我是头号敌人呢,怎么可能乖乖跟我走?老金说,那就是我的问题了他不管。
挂了电话我有点气闷,感觉又给自己惹了不必要的麻烦,真是后悔。
然而世上没有后悔药。
晚自习的时候我去图书馆整理我的论文,初稿完成后我还没来得及过一遍,今天脑子出奇的清楚思维出奇的敏捷观点出奇的锐利效率出奇的高超,到闭馆时我已经把三万字的论文从头到尾修改过了一遍而且字字珠玑得我都不忍心交给导师了怕他老人家自卑。

回到寝室后海燕也在,桌上地上一堆的零食袋子,看来她一晚上没出去,估计也没接到什么主人的最新指示。看见我回来她立刻钻进蚊帐,还用夹子从里把蚊帐夹紧了。她以为这样就能抗拒我的靠近?这样同室异梦的室友,也是不那么容易遇见的。不过我没教训海燕,暂时,我怕打草惊蛇把她吓跑到时要逮她就不容易了,人家外头有主人呢就问你怕不怕。
梳洗一番在熄灯前我反锁了房门,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把我的书桌搬到门口堵着去了。搬桌子的时候躲蚊帐里头的海燕惊得气都喘不匀了,大喘了几口以后又马上收住。我留下几声奸笑后上了我自己的床。
躺上床后我琢磨着用什么招才能骗得海燕跟我去香樟路,想来想去想不到好办法,最后决定直截了当一点,明天我就跟海燕说,她要是不跟我走,我就见她一次打一次,打到她变形!
第二天我就这么坦率得跟海燕表白了心迹,海燕脸色煞白目露惊恐香肠嘴中间都能塞下一个馒头了。怎样,我问她,跟不跟我走?海燕连忙点头。看看,以德服人有p用,关键时候还是拳头管用。
然后海燕用一脸革命烈士即将举身赴死的表情问我去渣滓洞,哦不,去香樟路干嘛?我笑笑,介绍个多金帅哥给你认识。海燕脸上写满了不信。看来她仅仅是坏,并不傻,挺难得的。话说回来,我觉得海燕和老金挺配的,要是他俩能一下看对眼化身尔康和紫薇那就好了,世界就能和平了。
楼主 半桶水的小神婆  发布于 2017-12-02 16:50:48 +0800 CST  
11

一顿拉扯拽着不情不愿的海燕上了公交车,车发动的时候我看见海燕的表情有点奇怪,问她怎么了,海燕顾左右而言他,于是我成功在她的视线故意躲避的一个角落里看见了她的蘑菇牌好基友,那二男一女。那三人显然看见了我们,对着公交车做翘首以待状,跟我视线撞上后,我朝他们比了个中指。那三人立刻气得脸色都变了,尤其是那个女的,嘴都歪了。
换车,再一顿拉扯拽着不情不愿的海燕下了公交车,我们来到了破旧的香樟小巷子进了54号,惊见金先生也在,还穿着昨天那套衣服,正坐在老金平时坐的那个办公桌后头——补充一下,这房间里就这么一个办公桌——而老金正跟个受气小媳妇似的垂首垂手站在金先生身边。我还没来得及找到能够一鸣惊人的寒暄之词,海燕用她超大吨位的躯体挤开了我,春风阵阵朝金先生扑了过去。
“嗨!我是海燕!”海燕用嗲的能刺激出一吨鸡皮疙瘩的声音做起自我介绍来,“我今天来见的人就是你么!”
不是!不是!我心在呐喊。然而海燕回头看了我一眼,眉飞色舞什么的就不说了,目光中真是含意深刻,我都能解读出至少得用一万字来描绘的内心情绪来,总结一句就是,我误会你了你是好人这男人真特么帅他归我了!然后她用嘴形向我说了两个字,谢谢,这让我很郁闷。
“我姓金,”这时金先生也自我介绍起来,我很好奇他的芳名于是撇下对海燕的刻骨仇恨转而看着金先生,然而他的话拐了弯,直接单刀直入了,“请你来是想请你说说阴菇是怎么回事?”
海燕脸上露出娇羞的迷茫,这样两种截然不同的表情同时摆上脸真难为她怎么做到的,然后反问金先生,什么是阴菇?我立刻紧紧瞪着金先生,我也很想知道什么是阴菇。
金先生很犀利的盯着海燕的脸,好像在判断她有没有说谎,然而这张还有些欠缺血色的臃肿的脸上堆满了一种叫做’花痴’的玩意儿,我就不信金先生能看出什么条条道道来。此时海燕似是承受不住金先生的凝视而略微转了转头矫揉造作的羞涩起来,我连连冷笑,直笑得嘴歪了。
为什么女人一生气就容易气歪嘴这真是一个千古谜团。
“好吧,我换个问题问,”金先生道,“你…”他好像在沉吟在斟酌在盘算,我的好奇心被极大调动,究竟是什么样的问题能让看着这么酷帅狂拽的金先生这么犹豫?然而如此紧张的时刻海燕这个二五眼跳出来冲金先生来了个,“我还没有男朋友!”
啊呀我去!我惊了,简直,无语了,于是我跟道,“你没男朋友了不起啊,我也没有!”然后我就看见金先生和老金脸上出现了难以名状的表情,我立刻接道,“所以才能更好的投身于工作做到废寝忘食以公司为家为公司鞠躬尽瘁!”说完我舒了口气,这样的员工,打着灯笼难找吧。
金先生头微偏,朝我昨天睡觉的那张躺椅示意了一下,“去吧。”他对我说。我刚要抗议说我不想去睡觉我还要看热闹,老金用冒着精光的绿豆小眼瞅着我,跟了一句,“命不要了?”哎呀这个狗腿子,我乖乖走到了躺椅边。
脱了鞋子躺下,仰头看去,刚好能看见金先生的背影和海燕的正面,我决定尽量保持清醒,能听见一句是一句,由于背对着我,金先生的声音听起来有点闷,然而却更有磁性了,我听见他问海燕,“你见过他么?”海燕面露不解,回问,“谁?”金先生的声音似乎格外压低了些,“活佛。”
那是什么东西?我张大眼睛,眼珠子转了转,却见眼前忽然涌起一片白茫茫,不好,癞蛤蟆又喷我了!

接下来是两个小时的空白我也很无语啊。
睁开眼室内一片安静,金先生不在了,海燕不在了,就老金还在,依旧伏案疾书做日理万机状的写着他的账本。
我一骨碌坐起,老金听见声音回头看我,满脸带笑,我问他笑什么,“你说梦话了。”他道,我惊了,我说什么了?“什么尔康,尔康的,”老金回,我舒了口气,还好还好,内心阴暗的小秘密没有被发现,然而老金追了一个问题直接把我给问晕了,“你怎么知道金先生的名字的?”
什么??金先生真的叫尔康?金尔康?
老金点点头,“那是他好几年前用过的名字。”
这什么意思?
“意思是金先生现在不叫这名字了,而且,”老金忽然变严肃脸,“从今往后这个名字你不能再说,尤其不能在金先生面前提!”
为什么?
“娇娇啊,有句话我要提醒你,”老金变意味深长脸,“从事我们这个行业,有些秘密不能去挖掘,有些真相不能去揭露,因为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某些后果。”
这话什么意思?妈蛋老金你能别老以为自己在拍《舌尖上的中国》鸡汤一锅一锅的熬好么?
“总之,听我一句话,得过且过,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老金拖长了声音,我的心简直被提到了喉咙口,他才续道,“办事前把款项全收到很重要!”
这又是为什么啊,收费什么的不该老金自己去的么,我刚进这破破破公司不到一天的工夫收钱什么的这么高端的工作关我什么事?
老金充满感情的摸着桌上的账本,满脸感概到快双眼饱含热泪,“娇娇啊,你好好做,你很有前途的,你跟其他人不一样,以后我这个位子啊迟早是你的。”
我根本不想要好不好!等等,其他人…一口米?
老金捂着嘴巴咳嗽起来,然后朝我挥手,“该回去了,路上小心。”
我站起来,拎起自己的包和老金告辞,感觉又完成了艰难的一天的工作我对自己的表现很满意,不知道什么时候发工资。跨出大门的时候老金喊住我,提醒我吃娃娃头,还有…“祝你做个好梦!”老金这么说。
我斜着眼睛瞪着他,这话什么意思是?我现在怎么感觉步步都特么在惊心,随时随地就会把命丧,脑子忽然转到海燕身上,我吓得扑到老金的桌子上,问他海燕怎么了她去哪了她晚上不会又出什么状况吧?!可别害我了我现在只剩半条命,玩不起了!老金笑笑,安抚我,没事没事,啥事没有!可是,我怎么就不信呢?他怎么看着这么可疑呢?
楼主 半桶水的小神婆  发布于 2017-12-03 17:34:39 +0800 CST  
啃着娃娃头坐在公交车里我感觉自己浑身散发出来的怨气之浓厚简直能让方圆三米内寸草不生,然而并无乱用,经过一个小区站的时候车上呼啦啦挤上来了十几个老大爷老太太,其中一个老太太用手指头捅捅我,“小姑娘,给老人家让个座呗。”
我揉揉被捅得发疼的肩膀,诧异,“那不还有座儿么?”现在不是上下班高峰期,车里真的很空,起码还有三四个位子等待临幸。
老太太理直气壮道,“我老人家腿脚不好,你这里离车门近,下车方便。”
哎呀,这理由,我真给跪了。我能不让么?敢么?我乖乖站起,“您坐,您坐。我刚从第三医院出来,甭担心,那啥病还没确诊。”第三医院是我们这儿赫赫有名的专治各类传染病的医院,大名经常见诸于各类电线杆楼道口等等小广告上。
老太太两团眉毛挑上了额头,重重的“哟!”了一声,“啥病啊?”
我换了个位子坐下,掏出耳机塞耳朵里,穷寇莫追开始装睡。只听老太太在嘀咕,“这人呐,什么素质,有病还到处跑,也不怕传染了别人。”然后她找了另外一个地方坐下。一会儿又上来一个老太太,这个老太太于是热情洋溢的招呼起来,“周大姐,来来,这儿有个好位子,下车方便,特意给你留的!”
我转头,给了那个老太太一个鄙视的眼神,老太太对此视而不见,转头跟另外一个老头谈笑风生起来。姜是老的辣,皮是老的厚,佩服佩服。

回到宿舍,海燕不在,宿管大妈继续对我和气生财。我关上房门,躺在床上,看着我的蚊帐顶,尤其是那点’朱砂痣’,也不知道念头怎么转的,我想起了下午做的梦。对,我下午睡老金那的时候做梦了。这真挺难得,我不是不爱做梦,而是记不住,每天早上一睁开眼,就是一片空白大脑好像回到三岁前。
这次我做的梦就是关于我三岁时的某一天。
我先梦见我在舔棒棒糖,好像还在走路,脚有点发酸,走着走着,忽然被人一把抱起,我转头看见了我妈,脸上有很奇怪的表情。没等问一声怎么了,我妈拔掉我嘴里的棒棒糖,跟砸核桃一样往地上一丢,然后在我后脑手抽了一巴掌。当时我想,好暴力啊,原来我的性格都遗传自我妈。然后我想哭,心疼棒棒糖嘛,却一下被我妈抱进怀里。她抱得很紧很紧,紧到我都有点喘不过气来。我徒劳的挥手蹬脚,我妈丝毫不为所动。以爱的名义实施谋杀这叫什么妈?然后我看见了金先生,他站在我妈的后面,冷静的看着我,一点没有舍身救美的打算。
我朝金先生伸着手,他却无情无耻无理取闹的转身就走,于是我就深情的呼唤出了让老金吃惊的那两个字,尔康。
金尔康,这名字真耳熟,难道以前见过?

我睁开眼,想起来梦中见到的金先生有个奇怪的地方,他的额头有一个红色的圆点,不大,正点在中央,可我清楚的记得金先生脸上没有那种奇怪的东西的,为什么在我梦中他会有?更让我费解的是,为什么我会梦见他?
我当然不能接受其实我内心也很花痴这个结论,我开始努力回想浩然师兄,希望借此把脸上有红点的金先生给压下去,然而只是徒劳。
半个小时辗转过去,我放弃抵抗,闭上眼睛继续琢磨,金尔康,金尔康,为什么这么耳熟?从床上跳到电脑旁,我打开网页开始搜索,现代科技这么发达我怎么能为难自己的大脑?一通搜索后一无所获,各种广告到倒是不少,但没有一个能契合我心里那种莫名的悸动。瞥瞥时间,又到饭点,我我立刻放下所有烦恼前往食堂,这世上没什么能比食物更让人心情放松了。
从食堂回来的时候我看见了海燕,她坐在她的书桌边,对着桌上的镜子在梳头,一下一下,速度很慢。我一时觉得惊吓,这特么也是恐怖片里常见的场面啊,这家伙不会又出幺蛾子了吧?
大约是听见我进门的声音,海燕回过头来,我放了心,她看着很正常,冷面冷眼横眉冷对的。然后我又觉得不正常了,上午给她介绍了那么大一帅哥,这么大恩情她再没良心也该记住,怎么现在看她模样就跟忘记了似的?
她就一白眼狼,没救了没救了以后再不带她去香樟路了。

转眼天黑,我收拾了东西去图书馆,路上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今天已经周五,明天有饭局,但我不打算回去,不是为了逃避老妈安排的相亲,而是我这又是阴菇又是孢子的,何必回去给爸妈添乱?我一番苦心老妈丝毫不理解,电话里传来她的雷霆之怒,我一点不生气,也不想解释,感觉生命没剩下几天我要好好展现自己以免将来连怀念的人都没有,于是等老妈中场休息的时候我充满感情的来了一句,“妈,我爱您!”电话那里沉默了三秒半,然后老妈问,“你写论文把脑子写坏了?!明天要是敢不回来以后都不要回来了!”
我被老妈的母爱感动了,挂了电话并直接关了机。
楼主 半桶水的小神婆  发布于 2017-12-03 17:35:02 +0800 CST  
继续更。。不能偷懒了。。。
楼主 半桶水的小神婆  发布于 2018-05-30 18:19:06 +0800 CST  
继续更。。不能偷懒了。。。
楼主 半桶水的小神婆  发布于 2018-05-30 18:20:57 +0800 CST  
12

周末的晚上还在图书馆里出现的不是学霸就是傻叉,区区不才正是前者,而且这两类人在任何一个学校都属于小众人群,所以现在阅读室里可以说非常空荡。我随便找了个位子随便借了本书随便翻开一页随便一看就看了一个多小时,我可以很不随便的说,一个字没看进去。
抬起头我打算舒活一下僵硬的脖子,却发现周围不知何时已经空无一人,掏出手机想看时间,却发现手机被我关了机,现在也懒得打开,干脆起身收拾东西,背包,转身朝阅览室大门走去,却看见门口地上放着一根棒棒糖。包装精美浑身发着光,躺在浅色大理石地面上,与倒影交相辉印,充满了诱惑。不过我没有被诱惑而是很困惑,这棒棒糖怎么那么像我中午梦见的那根?
我朝棒棒糖走去,我想看看它是什么牌子的,当然要是它无主,我带它回去自然义不容辞,从一根甘蔗变成这么漂亮的糖果,集结了多少人类智慧的结晶啊,浪费可耻。
我弯腰把棒棒糖捡了起来,如获重宝一般。可是直起身来一看,就发现不对劲了,我不在图书馆而身处一条街道。
天是亮的,太阳在头上高高照着。街是空的,哪儿哪儿都看不见一个人。
我觉得自己眼花了,或者脑子坏了,用力闭上眼再睁开,街道依旧是街道,天还是亮的,我还是我,棒棒糖还在手里。我立刻得出了结论,是棒棒糖使得坏!吓得我赶紧手一扬,把棒棒糖丢的远远的。闭眼,闭很久,再睁开,慢慢的、小心的...
我叹了口气,我还站在这条莫名其妙的街道上。
然而,这街道看着有点眼熟,很像是...是…我开始努力挖掘记忆,边走边挖,越走就越肯定,这里我肯定来过,街道有些狭窄、店招非常老旧、橱窗里陈列的东西也非常的,呃,过时…但,这里真的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啊,我不由连连深呼吸几下,真的,答案在心里某个地方就要呼之欲出了,可是,还缺了点什么…
我、我再好好想想...

忽然一声轻笑传来,脆脆的,嫩嫩的,明明是挺好听的小女孩的声音,我却几乎原地跳起来,心里像钻进去了一个小人在死命的敲着小鼓直敲得我都快耳鸣。我眨着眼,调整着呼吸,脑子里飞快计算着,跑?留?追?
我知道照套路来说哪怕再如何害怕我也应该追着声音过去看个究竟,电视里都这么演的,然而我并不傻,我早说过我是学霸了,虽然是自封的但并不妨碍我在危急时刻做出最有利的选择。现在我选择留在原地,不管你是个什么鬼,我对你敬而远之,这才是聪明人的做法。
于是我恶狠狠的想:我就在这儿,等着,有种你过来!
然而刚到这儿,我的手被人轻轻碰了一下,我立刻浑身僵硬发凉起来。那东西真的过来了,我去!在在在我后面,特特特么什么鬼!我随便想想的,它怎么能当真?!
躲是躲不过了,我咬着下唇,颤颤巍巍的、抖抖索索的、小小心心的转过头来。一开始我什么也没看见,猛然一下望去我身后并没有人,然而眼皮一耷拉,我总算看见她了。
是个小姑娘,小小的小人儿,三四岁的模样,穿着一身水红色的衣服,扎着羊角辫,眼睛大大的,脸蛋红红的,望着我满脸天真无邪。
若说刚才被她碰一下我全身发凉,此时这股凉直直透到心里头去,我浑身如坠冰窟,这小姑娘我认识……不止认识,而且很熟悉,可以说是这世界上我最熟悉的人。
她就是我!
我清楚的记得,这一年我三岁多。
其实要不是中午做了那个关于尔康的梦,我可能不能这么快的就认出这个’自己’来,毕竟孔子曾经说过,最熟悉的人往往也最陌生——不要跟我抬杠说孔子没说过这话,不信你自己去问他老人家——况且,那已经是十八年前的事情了。
随着记忆闸门的打开,所有细节倾泻而入,于是我也一同认出了眼前这条街道——这是自我出生起就居住的地方,据说也是我妈长大的地方,周围邻居熟悉得简直不能再熟悉,随便点一个,我妈都能往上数人家三代。可是突然一天,我妈做了一个决定,搬家!那时我快四岁吧,好像就是现在这个小人儿这么大的时候。
我们搬家搬到了小叔叔开的武馆附近。老妈当时工作忙,没空带我,但是她选择了把我丢武馆摸爬滚打而不是正规的幼儿园学一学1234和abcd这骨骼也是蛮清奇的。
等等,现在不是回忆时刻,我得弄清楚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又为什么会遇见自己,我看着她,有疑问,却没有问出口,我觉得我不需要问,因为对方就是自己,我只要用力想想就能想出来的吧。然而无用,脑子空白、空白,空得跟白一样。
她忽然手朝我一伸,朝我举着棒棒糖。我一惊,本来打算沉默是金的也完全忘记,“你、你,你干嘛?”我问,有点结巴。

“你吃。”小人儿道。
我摇头。
“吃吧。”小人儿再劝,“好好吃的,你不是最喜欢吃糖么?”
我奇怪极了,我不爱甜食,从来不吃糖,红烧肉都不吃,记事起就这样。这个小人儿也是我, 她怎么会劝我吃糖?
忽然一滴冰凉的水滴在我脸上,我抬头,看见了一片黑漆漆的天,于是我又惊了,刚才不还是白天么,怎么天忽然就黑了,哇,一点前奏都不给直接杀个措手不及,这…以后还能好好玩么?叹气。
我低回头继续看小人儿,小人儿笑嘻嘻的,手里依旧举着棒棒糖,好像我不接过来吃掉她不会罢休一样。这样执着且坚韧不拔,好,果然像我。
但我害怕她的笑脸,我往后退了一步,只听啪一声响,我好像踩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上。我应声看着脚下,发现自己双脚居然踩在了水面之上。
被我踩了一下,如镜一般的水面平静被打破,涟漪正一圈一圈的荡开,于是我便置身于无数同心圆的圆心。这画面挺美的,假如主角是其他人我只是观赏者的话,然而现在的我很惊恐。很惊恐。我看见水面的倒影,小人儿的脚下不是小人儿,而是我,现在的我,成年的我,倒立着,手朝前伸着,依稀举着一根棒棒糖。
我立刻低头看自己的脚下,涟漪已经荡开老远,脚下归于安宁,倒影清晰呈现,那不是我,真不是我,是个陌生人。我低头看着脚下,他低头看着我,视线相交着,他露出微微一笑,无论嘴角弧度还是眼神,都和我面前这个递着棒棒糖的小人儿几乎一模一样。
我想,我可能找到了恐惧的根源。
忽然一声凄厉的哭诉不知道从哪个方向传来,是个苍老的女人的声音,用异样凄凉的调子唱着——天黑黑啊找妹坨,找不见啊上山坡,山坡有雾雾不落,妹坨快说我不落,不是我家我不落!
唱到这里忽然很多人一起合唱起来——娇娇不落!娇娇不落!娇娇回家!异乡不落!
不明缘由的,我开始抽泣,大口的抽泣,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我不知道我怎么了,这首奇怪的歌一点都不好听,也不感人,甚至很可怕很惊心,但我为什么会哭?眼泪尚未止住答案还没找到,我又惊觉双脚突然发麻,无法移动分毫。原来有一双异常惨白的手从水的那头探了出来,正紧紧抓在我的脚踝之上。
我再也无法淡定,大且惊慌的惨叫了一声。
我的反抗当然不只是叫一声这么简单,叫完之后我就开始蹬起腿来,想把那双可怕的手撸下去,可是我越是挣扎它抓得越是牢固,而且力气越来越大,渐渐把我拖进了水里。
当时我想,天啊这是怎么了那人要干嘛想把我拖到哪里去?甚至我都考虑我是不是无意触碰了平行空间的开启按钮,我要去寻找世界的另一个我了。话说,这个想法让我蛮兴奋的,要是能做到在平行空间穿梭自如,这也是很神奇的。当然这样的事情不太可能发生,这不是科幻这是现实,我也不想冒险去验证我很惜命。
惜命的我发现现在的情势紧急得不行,我的小腿已经没了,陷进水里去了,而且陷进去的那部分毫无知觉,我十分怀疑水的那头是个怪物,正在一口一口的吞噬着我的躯体。这样放纵到不可自拔的想象让我很受伤害,而我压根无法控制不胡思乱想。总之,我很怕,很焦急,很无助,却无法抗拒,那拖拽的力量强大到我无法抗衡。眼睁睁的,我的大腿也没了,接着是腰…继续往上,当轮到脖子的时候我脑子里不停的回想着刚才听见的歌的最后一句,娇娇回家,异乡不落…
不落…
然后,我的头也没进了水里…

之后发生了什么,我很难客观的形容出来,因为它太诡异太超出我的理解范畴,总之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倒挂在图书馆的窗外。
当时我在一片黑暗中看见星星在我脚下,浑身血液朝脑部涌,双手悬垂着,风从我的手指间穿过,头顶之下十几米之处便是图书馆外的马路,路上还有行色匆匆的人来来往往…这些,让我很快就认清了我的处境,生死悬于一线!
我努力的勾着头想看清上面有什么,弄明白为什么我没有掉下去,当然最重要的是我该怎么爬上去。在身体摆动的摇来晃去中,我看见窗口探出来一个人,而我之所以倒挂却没有掉下去,是因为他紧紧抓住了我的双脚。
我小口的呼吸,怕一下吸入太多空气会加重体重而给对方带来额外负担,然后小声的呼唤他,“金先生,别松手,救我…”
我的声音如此虚弱简直虚脱到气若游丝一般,随便一阵小风儿就能把它刮个无影无踪,我真的十分担心本来气质就宛如天神现在更加神上加神的金先生听不见。好在他的双手并没松劲,但奇怪的是他也没继续用力将我拉上去,而是任凭我的身体倒挂着在空中摆来摆去,像个失控的钟摆。而且他看着我的眼神很有意味,奇怪的意味,好像在考虑,是松,还是拉?
我欲哭无泪,这还用考虑么?这个时候他还犹豫他是不是人啊?此刻我很想拽着他的领子把他摇醒,别等了,拉啊,再等你就睡着了,美人遇难不是那么容易就撞见的,现在证明自己是英雄的时候到了你还在等什么?
然而金先生还是没有拉我。
下一秒我就做了一个决定,不能再被动等待,我要自救!我的命运要靠自己,遇到难题丢命上!
楼主 半桶水的小神婆  发布于 2018-05-30 18:28:58 +0800 CST  
13

金先生握着我的双脚的手还挺稳固的,我能感觉出来,所以我要做的就是先要改变现在头朝下脚朝上的无力且尴尬的处境。于是我的腰开始用劲儿,小心的、均匀的,慢慢卷腹,就像凌空做仰卧起坐一样,当我的上半身和下半身呈九十度的时候是我最紧张的时候,因为这个时候我施加的外力最大,金先生要是承受不住,应该会在这个时候松手,但这个时候也是我能和他进行直接交流的时候,我紧紧的盯着他的眼,眼神里没有祈求和害怕,有的只是杀气——这点也很重要,可以说,正是因为我的这个眼神,金先生没有在如此紧要的关头松手,而他本来是这么打算的。
很无语吧,诸君,我也是。
后来在我和他的交流和经验总结中,金先生很直接的表示,这是一个极好的检测审核时机,他必须明确我值得他救,要是我还是像刚清醒时那样发出懦弱的乞求呼声,他会放手!因为他需要的是一个有着坚韧心性的人,胆小和懦弱只会成为拖累。
当时听了这番真心剖白后我第一个念头是很想死,很想他死!我应聘的是办公助理啊所谓助理啊说白了就是打杂小妹啊,不是终身伴侣啊灵魂寄托啊薪水才4千还得天天吃娃娃头啊!真的,虚活二十二我遇到过很多没法沟通的人,金先生绝对是no. 1,无人能敌!
我并不知道这么无情无耻且昧着良心的想法是怎么钻入他的脑子里的,也没有打算去深究,因为之后我很清楚的认识到,我不是他的对手,压根不是,在他面前我完全不值一提!至少我就不能做到把一个人倒提在空中那么长时间不但不觉得累还非常游刃有余想拎多久拎多久想什么时候抛就什么时候抛。
我也完全没弄懂他是怎么出现在图书馆的又是怎么让我身处那么个境况的,问他,他不说,他说他不说的原因是不想浪费时间在一些无关紧要的解释上面。
事关我的生命的事,在他眼里是无关紧要…
姐不想跟他玩了...

其实当时在图书馆发生的事情还没完。
话说我不是已经将身体屈成九十度了么,我并没有停留,继续往上拉,伸出手,双眼不停的搜寻,想找到能抓住的东西,可惜的是图书馆外贴的是劣质的墙砖,滑不溜丢的,而且也没个凹凸的造型什么的,所以我现在唯一能仰仗的就是金先生的手了。于是我将双手充满求生渴望的朝我脚踝上的属于金先生的手摸了过去,指尖好不容易才触摸到他的手背,便在这个时候,金先生松手了。
重力拉着我的身体带着难以抵挡的下坠之势突如而至,而我甚至没有时间发出一声惊呼。谢谢小叔叔多年的训练,在此关头我反应无比神速,在大脑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身体自然反应,用一股不知哪来的神秘的神勇之力指挥着我的腰猛力一挺,把屁股狠狠墩在墙上并撞击出了一点点向上的反力,就是这点反力救了我,如此千钧一发之际我抓住了金先生的手,紧紧的,死死的。
我仰头朝上化身怒目金刚,盯着头上这个并不陌生的陌生人心里几乎恨他到死。
金先生则居高临下的回视着我,慢慢露出一个微笑,像君王坐在华丽无比的宝座里看着自己的王国以及一个像蝼蚁一样的p民。伤上加殇,我好好有为青年活生生被蔑视成蝼蚁了,地位差这么大,以后怎么花前月下?

后来虽然毫发无伤但是满是心伤的我回到了宿舍,疲惫得简直跟刚走完了二万五千里长征。海燕不在,我简单梳洗后就上了床,跟条死狗一样四肢摊开趴着,时不时叹一个不容易然后谢一谢上帝。躺在床上很久很久,我都是这个姿势,一动没动。但我脑子可没闲着,反复的回忆着在图书馆经历的那一切,不放过任何细节尤其是金先生最后露出的那一个笑。最后我得到的结论是,金先生那样毫无道理的松手其实是有他的道理的,他还是在审查,看我够不够格做金手指清理公司的办公助理。之后我又恍然小悟了一下,下午在54号里老金说漏嘴的那’其他人’包含的意思,只怕在我之前有不少应聘者,他们都没能留下来,因为不符合金先生的要求。我为他们高兴,并祈祷他们并没有因此丧命。然后我开始为自己发愁,我通过了金先生了考验了,是不是意味着,将来我的日子会更加的难过?这是极有可能的。
今朝留小命,明朝待枉死。无论怎么过,都是在等死…
好诗!
我要加薪!

然而我想得太简单,吐羊吐那一物,金先生对我的考验并没有结束,而是刚刚开始。

那天晚上我没睡着,怎么可能睡得着?刚经历过生死之劫啊!除了图书馆和金先生外老金也荣幸的成为我思想缠绕的焦点之一。老金肯定知道内情,至少知道金先生会来找我,否则下午他不会对我说什么祝我做个好梦!金先生出没的地方不会有好事发生,所以老金才那么用那么猥琐的眼神看着我用那么怪异的腔调和我说话。
我不但没有睡着,而且连闭上眼睛也不能够。因为眼睛一旦闭上我就能看见一片黑黛的天空,无数星星在发着光,云朵拖着暗搓搓的步子在漫步,风一阵阵儿吹,吹走夏夜的浮躁留下暧昧的畅想…然而这些,不过只是一个人的背景而已…
叹气。
我有个疑问想问诸君,假如有道美食摆在跟前,顶尖的美食,色香味秒杀世界任何一种食物,可是一吃下去就会上吐下泻甚至危及生命,你会伸筷子么?
To be or not to be,千古难题。




其实现在我并不能确定在图书管遭遇的那一切都是金先生的安排,从棒棒糖开始到倒拎着跟一只脱了毛的鸡一样的我。要全都是,那,那他真是太神通了,一定是外星人来的,地球人没这么厉害,没准人以前是教授,姓都。
别开心了,不可能的!我早明确了并在此再度重申——敲黑板了敲黑板了请注意——这不是科幻,不是!这是现实,现实!因此从科学的角度来分析用严谨的治学态度来判断,极其非常有可能的是,我被催眠了!
我被催眠了,媒介就是那根棒棒糖,这倒挺与众不同的,一般精于此道人士使用的道具都是吊坠啊什么的,悬在眼前晃两下就大功告成直接获取银行账号和密码不是梦想而且比做黑客简单。催眠我的必定是个极其邪恶的坏家伙,让我陷入一系列幻觉中并诱惑我爬上了窗台,然后关键时刻金先生出手把我救了。所以晚上那场戏其实分上半场和下半场,分别由不同的人导演,一个坏,想要我的命,一个好,却也没把我的命看得多重要。
我被自己的分析能力折服了,一个文科生,能有这么强大的逻辑推理能力,不多见啊…
接着我开始着重分析戏的上半场来,就是那个用棒棒糖催眠我的坏家伙,它为什么想我跳楼?幻觉中听见的那首歌,以及那合声唱的什么娇娇不落异乡不落的,如此明确的点出了我的名字,又代表了什么?
不落,不落下去,这倒是挺点题的,我不就差点掉到楼下去么,所以其实那是一首祝福或者祈福的歌?可是旋律实在不咋滴,太凄惨,说是哭坟时唱的倒更合适。
咿...我打了个寒战…这脑子是怎么转到那么不吉利的东西上去的,快想点美好的、欢乐的、吉利的...
于是金先生的影像又钻了出来。
于是我决定放弃思考,并双手蒙面来回搓了几把。
人类一思考,上帝会发笑。

放弃思考的我顿时觉得一片轻松,麻烦虽然还在,但视而不见的感觉挺好的。你们都没想到吧,阿Q其实是个聪明人,要是没有误入歧途的去闹什么革命一定可以长命百岁。心情、心情很重要,是一个人能活多久的决定性因素之一。
就在这时,宿舍门咔嗒响了一下,开了,一个人阴遂遂的闪身而入,让我刚轻松几分的心情又紧绷起来。然而待我看清来人,立刻把棒棒糖啊金先生啊什么都都抛到一边,大声欢迎道,“亲,你终于回来了!”
来人是我的亲亲可爱室友,海燕。然而海燕并没有察觉到我如此明显的、昭然若揭的、不计前嫌的喜出望外,硬邦邦丢下一个,“我什么时候回来,要你管?”
我的高兴是真的,这个时候我十分不愿意独处,十分需要一个伴儿,哪怕这个伴是相看两生厌的对头,所以我依旧热情热忱的对她说,“我等你好久了!”
海燕立刻露出一副吃了shi受了惊的表情,“你等我干嘛?”她问,旋即摇头,“你丢什么了?不是我拿的!你没证据别乱讲话啊!”
“哎,别,别,”我制止她的胡猜并作真心表白,“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想问问你下午,就是我睡着以后,你们都干嘛了?”
“什么我们?什么睡觉?”海燕飞给我一个白眼,“你脑子没毛病吧?”
海燕的表现让我觉得奇怪,我耐着性子和她好好说了一阵后,我总算明白了缘由所在,海燕失忆了,失去了我睡觉的那两个小时的记忆,就连一起去了香樟路也是在我提示了又提示之后她才想起来的。我立刻向海燕亮出了不理解不接受不相信的三不政策,她能把金先生都忘记?
跟着我又明白了,海燕的失忆应该是金先生动的手脚,看来他还是有气节的,不是什么样的花痴都照单全收的,有品位,我表示赞赏。
但是问题又来了,海燕失忆了,就表示我无法知道金先生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和她说了什么,这也蛮让人灰心丧气的。难怪下午见到她的时候她一点不领情,对我依旧恶声恶气。

我和海燕不太愉快的交流十多分钟后就结束了,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的上了各自的床,我自然还是睡不着的,就睁着眼看天,又过了几分钟吧,估计的,对面传来了海燕的鼾声。没心没肺的人,就是容易睡得安稳。
我叹口气,睁着眼数羊。
数到第一千一百一十一只的时候,海燕的床忽然传来动静,她一下坐了起来,跟诈尸一样。 这几天我真是,精神高度紧张,神经时刻紧绷,海燕这个动作直接把我吓得也坐了起来。
我们俩都端坐着,我看着她她看着…不对,她没看东西,她看不到东西,她的眼睛是闭着的,而且,鼾声还没停…
我去,我去,这是梦游么?是么?我去,我第一次见,也是第一次知道海燕居然还梦游!我去,还好她没梦见切西瓜,否则我脑袋恐怕早就不保。
这时海燕转动身体下了床,开始了她的梦游之旅,我眼睛眨也不眨跟着她,心里不由由衷赞叹,她真是朵奇葩,能有各种各样的方式来抢镜。
正想着,海燕忽然打开了宿舍的门,然后我看见门口站着一个人。
我...去...
楼主 半桶水的小神婆  发布于 2018-05-31 17:46:10 +0800 CST  
14

现在是午夜十二点。
现在是午夜十二点的女生宿舍楼里。
这个时候这个地点出现个什么样的人才能没有违和感?
用不着大胆放飞想象, 因为答案很简单,是个女生。
答案自然也没这么简单,这个女生是那个蘑菇三基友中的女孩子,暂且以女蘑菇称呼之吧。

女蘑菇跟个鬼似的站在门外,看表情应该是早有准备至少五分钟前就躲在这儿了,此时她看见了海燕也看见了我,先是微微一笑继而皱起了眉毛。我知道,尽管我们只见过三次面一句话没交流,但我们已经是敌人。尤其是我,额外兴奋起来,冤有头债有主,我这身蘑菇毒可算找到出处了,可以索赔了!
就在我准备义正严辞的向她抗议用现代文明的方式进行交涉的时候,女蘑菇伸出一根手指头靠近她的嘴边,撅嘴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跟着指了指海燕,于是我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海燕已经迈步出了宿舍门,右拐,朝楼梯方向走了过去。女蘑菇立刻撇下我跟在海燕后头,蹑手蹑脚宛如梁上君子。
我有些震惊,有些犹豫,然后我也跟在了两人身后。我得弄清楚她们在玩什么,也就两个女生,我自然是不怕的,她们又没有棒棒糖。
海燕站在了楼梯口附近,好像有些犹豫,我不由探头过去看看她是否还在梦游。果然还是,眼睛闭得紧紧的。我的眼神跟着后飘,落在女蘑菇脸上,她露出些紧张的神色,我轻声问她们在搞什么鬼?女蘑菇又嘘了一下,好似怕我把海燕吵醒。
后来想想,总结经验,我承认我犯了错,当时我真的有些走火入魔了,我本应该直接就地把她打一顿的,我们有仇的嘛,但这个的情景真的很有趣很诡异很调动我的好奇心,所以我就坚持着没有马上翻脸。
海燕在楼梯口站了足足有一分钟,我开始怀疑她是不是真的打算站着在这里睡一觉直到天亮,这真的很没功德心,试想一下明天一早某个勤奋的同学起了个大早摸着黑打算去自习,走到这里一下撞见海燕,闭着眼直挺挺的站在下楼的必经之道…这滋味,何等销魂。
我等不下去了,杀气一露正要去把海燕踹醒,要干嘛就赶紧的,别浪费我的睡觉时间,虽然我也睡不着。可是女蘑菇一把拽住了我,第三次朝我做了个嘘声的动作,于是我的杀气立刻转移方向,这人很讨厌看着很不顺眼,我很想一巴掌挥在她脸上。
女蘑菇比海燕上道,她立刻看出了我的意图,往后退了好几步,我刚要追上去,然而空气中忽然传来一股似有若无的味道。这味儿挺香,但有点腻,不是香水或者美食什么的,而是…我一时想不到,注意力再度被转移。
我抬头闻了闻,打算辨认一下味道的来源,海燕忽然动了,抬脚往楼上走了过去。是了,是了,味道是从上面飘过来的。

之前我有过介绍,我的宿舍在四楼,往上还有一层,五楼住着跟我们一届的同学,也是临近毕业估计没几个会老实住宿舍正是作奸犯科的美好地点,我的警惕心随着一步一步往上爬的台阶而渐渐提高,可是,海燕的脚步没有停在五楼,而是继续朝上。
上面是屋顶,我心里开始打鼓。
本来楼梯间是可以通往屋顶的,方便同学们晾晒个被子床单什么的,但自从三年前有脆弱的女生因为失恋或者成绩而想不开的跑到屋顶选择以跳楼的方式来结束自己宝贵的生命后,宿管就把通往屋顶的门给锁了。现在看海燕往上走,我还真有点好奇,而且有点犹豫,楼梯间空间狭窄,施展不开拳脚,不宜抡砖。但,我转而想,就这两个女生,能对付好应付,想想往年我打败过的那些强悍对手想想被我一拳ko的浩然师兄,信心大振,于是我继续跟进。
海燕站在了楼梯间通外屋顶的门外,毫不犹豫伸手一推,精准的把门推开了,开了,了...然后她走了出去,女蘑菇也毫不犹豫走了出去,留下我一个人在黑漆漆的楼梯间震惊。
门不是锁着的么?锁呢?
紧跟几步来到门口,我看见了躺在角落的被砸坏的锁,心里隐隐冒出不安。好像有些不对头...
门外很黑,海燕和女蘑菇的身影已经看不到了,但香味却越发浓郁,显然源头已经不远。我心一横,追了出去。

好些年头没人来过了,与楼下人生鼎沸莺歌燕舞的各个楼层相比,屋顶很寂寞,还很脏。不知哪飘来的旧报纸枯树叶困在各个角落,还有脏污的雨渍,被人遗弃的旧衣服,等等,让整个屋顶的色彩变得颓败。
扫视过后我开始寻找海燕和女蘑菇的身影,她们不知道躲哪儿去了,一眼竟然没瞅见。微一沉吟,我突然做了个决定,我不想跟她们玩了,你们爱干嘛干嘛吧搞基我都不围观了我要回去睡觉!
然后我真的转身就走了。

回到宿舍我关门上床,海燕不在我觉得很自在,美美的伸了个懒腰,然后继续睁眼数羊。数着数着我觉得有些不对劲起来,首先是刚才闻到的那股怪香一直在我鼻子边盘旋不去,其次是我的心不知为何一直悬吊着七上八下的放不回肚子里,就跟我每次考马列前小抄没准备好一样忐忑。
忽然一声惊呼从天而降,似是有些距离,正从我床头一侧的阳台之外传来,我立刻起身查看,刚好看见一个庞然身影掠过我的眼前,直直坠落,跟着砰然闷响从下面传来。那一瞬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眼前晃动着一双充满绝望和害怕的眼睛,熟悉的脸上露出十分陌生的表情。
海燕…
接着尖叫声响成一片,“跳楼了!有人跳楼了!”我听见这样的喊声,旋即是更多的尖叫声,还有哭声…好热闹…

我不知道我用了多大的力才挪动我的身体来到阳台上的,也不知道我给自己打了多少的气才敢扶着阳台栏杆往下看,看清躺在地面上的那个脑袋都开了血污溅开染红周围十几米范围的人,我无法直视那双不知道是因为死不瞑目还是撞击而导致的没有完全闭合的眼,扶着栏杆瘫倒在地。
可是无论我怎么躲,那双眼都能看见我,指责我,或者根本是我的良心在提醒自己——要是刚才我没有放弃,而是跟上去,她是不是就不会死?我心慌极了,我从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到死亡,而且死的这个还是我相处了四年的室友,更而且的是,她的死我得负责!我内疚,很内疚,这种感觉让我觉得沉重无比。
我真的没有想到,那个女蘑菇会这么恶毒,会下毒手要了海燕的命,他们不是朋友么?
对了,女蘑菇还在楼顶!
我马上站了起来冲出去,不能让这个罪魁祸首趁乱跑走,绝对不能!

三步变做两步跑到楼顶,通外屋顶的门开着,跟我之前来时一样,门锁躺在角落,门外一片漆黑,而且很安静。我很担心我已经来晚了,女蘑菇已经跑没影了。然而另一个疑问忽然升起,为什么会这么安静?
我走了出去,入目看见属于久久无人光顾的屋顶的狼藉,也和之前一样,现在我更能确定了,周围果然很安静,安静得好像这栋住了好几百人的大楼还陷入酣甜的梦中,刚才的那因海燕跳楼而引起的嘈杂和吵闹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的心跳得很快,也有些慌了,这样的黑暗和安静让我很不适应,可是我还能退下去么?退不下去了…
我环顾四周,确定了刚才海燕跳楼的方向,那儿在楼梯间后头,我的视线被阻挡,什么都看不见,起步绕过去,赫然看见屋顶有人,两个人站在数米外,离屋顶的栏板边缘也就隔着几步而已。
这两人一个是女蘑菇,她没跑,站那儿,专注的看着另外那个人,那个人是...海燕...刚刚我亲眼看见从阳台外落下去的、摔成一摊的海燕……
我的目光落在海燕的身上,久久不能离开。

夜,果然很静,很静,静得像什么都没发生。
难道刚才真的什么都没发生?
这怎么可能?
掠过阳台时海燕投给我的那个眼神、砰响后地上留下的尸体、周遭的惊叫,还有血的鲜艳刺目,都这么的真实,历历在目,绝对不是我能自己凭空想象出来的,不管我有多讨厌海燕这个人,我绝对不想看她死在我眼前!
不知不觉中,我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完全的蒙在鼓里、完全的懵逼状态,我跟梦游似的轻轻慢慢走到屋顶边缘再跟被催眠似的扶着栏杆往下看去,果然什么都没有。于是我开始恍惚,刚才其实我一直都跟在她们身后没有中途回到宿舍躺上了床然后看见海燕的自由落体?
张口欲问个究竟,却压根不知道该问什么问题,我又出现幻觉了,只有这个解释了。可是,刚才和现在,哪个才是幻觉?我又不能确定了。
我认真的打量海燕,从头到脚,她依旧闭着眼,但姿势有些奇怪,直直的站着,双脚并得很拢,身体有些摇晃,晃来晃去的,跟着我看见她的身前地上有样东西。

那是一堆米,雪白的米粒,堆成拳头大小,米堆顶上插着一根香。香燃着,不多,刚烧了头上小半截而已,那股吸引了海燕梦游到此的香味正是它发出的味道。
这味道此时闻着让我莫名的恶心,遂毫不犹豫上前一脚把米堆扫散,香倒了,却没马上熄灭,我再一脚踩在香上,用力碾压,恶狠狠的。
“看,她!”一直做围观群众就差手里捧着个瓜的女蘑菇忽然来了这么一句,并用手朝我身侧一指。我跟着看去,惊见海燕这二货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到了栏杆上,颤巍巍的站着,风中摇曳的,像株长势喜人的多肉植物。
“海燕,你干嘛?!”我大喊起来,傻叉吧她,还真玩跳楼?“快特么给我滚下来!”我继续霸气四溢的吼。我完全相信她不管在做着什么样的美梦、梦游到了何种深沉的阶段,必然能被我这狮子吼给吼醒。
海燕果然醒了,她头一偏,先看见了我,眼神再一勾,察觉了自己的处境,然后腿一软发出一声惊惨之呼朝楼外跌去。
历史即将重演,而我反应如此神速,我简直佩服自己佩服得五体投地,就在海燕跌出去的同时,我朝前一扑,及时用右手抓住了她的手。
但海燕体重如此之重、下坠之势如此之大,我被她带得站立不住,拖着脚步踉跄朝前跌撞好几下,先是身体在栏杆上重重一掼,跟着半个身体探出了栏杆,眼瞅着就要跟海燕一起化蝶,我吓得奋起神勇,用左手紧紧抓住栏杆内缘,用尽了吃奶的力气才稳住身体。
此时我万般后悔,我不该吼的,我忘记海燕是在梦游了,我应该悄悄上前,牵着海燕的手把她带下来就是,然而后悔无用。此时海燕生死全在我和她紧紧相握的一只手,而我的处境也完全不容乐观,我积攒着力气,慢慢朝内移动起来,边朝吃瓜女蘑菇投去’快来帮我’的一瞥。
楼主 半桶水的小神婆  发布于 2018-06-01 16:48:26 +0800 CST  
15

女蘑菇站那儿,如此紧张的情势下她依旧一动不动,我真是佩服她,这个时候不仗义出手还待何时?然而女蘑菇不知道是傻了还是怎么了,她看了我好一阵,好像在欣赏我艰难的朝着安全地带移动悬吊着海燕这个大吨位障碍物的动作,跟着她小心挪到栏杆边探头一望。
海燕抬着头朝女蘑菇深情呼唤,“救救我,救救我…”我跟着应和,“救救她,救救她…”我们的声音都是沙哑中透着恳求,简直能令闻者流泪。
可是女蘑菇并没有被打动,她笑了,得意一笑。
坏了…
“对不起啊,”女蘑菇对我说,“因为听说你很能打,我们怕节外生枝,所以才用了这个办法。”
打你妹…
女蘑菇直起身,冲黑暗中某个方向道,“搞定了,你们出来吧!”语声刚落,两个人影从黑暗中闪出。好,真好,蘑菇三基友到齐了...

我心凉啊,但心凉也要总结经验教训,我早该想到他们的目标是我,事先砸开的锁头,刚燃的香,这些都在暗示女蘑菇暗中有帮手,而且他们是有备而来的。因为海燕是他们的囊中物,根本用不着花费这番力气,唯有我。现在我卡在这里,上不能下不得,连自保都勉强,俨然成了他们砧板上的一块肉。
可是我现在又能做什么?
松开海燕的手么?
放开了我就自由了就能腾出手把这三个卑鄙阴险给我设陷阱的家伙好好打一顿,还能顺便给海燕报个仇...不过我觉得哪怕海燕掉下去了死掉了后真的能够地下有知,也可能不会感激我,她肯定会把我也当成仇人没准还是仇人中的no. 1有事没事给我来个午夜惊魂。
唉,算了,别乱想了,承认了吧,我放不了手,一条命啊,再贱也是命啊…

这时海燕呜呜的哭起来,边哭边发出指责,“你们,你们怎么能这么,这么对我…”我能感觉她的手力气正在减弱,这表明她的求生意志在消退,我单方用力是抓不住她的,她必须振作,身为瓮中之鳖的我都没有绝望,她更不该不是么?
“我不管你们想干嘛,把海燕拉上来,”我对女蘑菇道,“你们的要求我都答应,绝不反抗。”女蘑菇露出些犹豫,似是在考量我的话的可靠性。“海燕是你们的朋友,”我继续劝,“把她拉上来了,你们多一个帮手,三对一变四对一。”这都想不到,智商堪忧。
不过我没表明的是,只要海燕上来了我腾出手了,他们是三个还是四个并没有区别,照K。
女蘑菇抬头看着刚走到她身边的那俩男蘑菇,左边那个点了点头,右边那个也点了点头,三人意见达成一致。
可是男左蘑菇不知从哪摸出一根绳子,绑了一个活结的圈套进我的脖子,然后远远的扯着绳子那头跟牵一头藏獒一样小心戒备着。
居然还有这招…好吧你高兴就好,准备如此充分,不服不行。
男右则来到我们身边,抓住了握着我的手的海燕的手,我和他一起用着劲,费了老大的力气才把海燕扯上来。我看着又哭又喘简直快崩溃的海燕真心建议道,“你真的该减肥了,以后睡觉前别吃方便面了…”
海燕索性张嘴大声哇啦哇啦起来,形象全无。
我仰面躺在地上,手脚摊开做’大’字,脖子上套着的绳子让我很不适意,伸手欲摸,男左发出一声警告,还紧了紧他手里的绳子,于是我放开手,忍着吧,朝天看着正在俯视我的女蘑菇的脸,问,“你们到底想要什么?”
她笑嘻嘻的,“我家主人想见你。”
“想见我?”我哭笑不得,“好啊,打个电话不就好了?”就算她没我号码可是海燕有啊,搞这一出干吗?
女蘑菇一愣,“你愿意跟我们去见他?”
呃,好吧,她抓住重点了,我怎么可能愿意去见那个家伙?但是也用不着弄这么大阵仗吧先礼后兵好好的来个邀请函不行?没准附带个红包我就从了呢?
眼锋一扫这几个行色诡谲表情阴沉的人,海燕除外,我想起了上次在食堂我偷听到的他们的谈话内容,当时海燕向他们展示了自己的胳膊,说阴菇没了,说阴菇没了是我干的,于是蘑菇基友们集体认定我不好对付,于是...重点来了,重点来了,我暗自窃喜起来,他们要找的人不是我,是金先生!
啊哈!
虽然并不了解金先生其人,但我可以负责的以我未来老公的名誉为担保的来宣告,这仨不够金先生喝一壶的。
然后我哈哈哈的笑了起来。
女蘑菇一脸惊色和警惕,瞪着我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你笑什么?”同时我觉得脖子上的绳子又紧了一下,现在已经觉得有点勒,呼吸也不太顺畅。这对男女配合倒是挺好的。
“哎,哎!”我伸出双手五指张开掌心向下,压了压,稍安勿躁,这是老金的招牌动作,我看一眼就会了,很能调节现场气氛,脖子上的感觉果然松了点。“我不太知道你们在做什么,也不清楚你们对海燕动了什么手脚,但我可以向你们保证,我对你们的事情一无所知。你们可以把这话带给你们的主人,我不管他是个什么鬼,我对他不感兴趣。所以,放我走吧,还有你,”我一指海燕,“今天就这样了,我和你有交集今天是最后一次,以后你去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OK?”
话说到这份上,已经足够表明我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决心了吧。

我没有马上把老金和金先生给出卖掉,因为义气总要讲一点的,小叔叔经常教训我,我们练武之人出来行走江湖,义这个字是一定要记在心里的,正所谓,义字背身上,包你不挨刀。当时我有些惆怅,问小叔叔,江湖在哪?这都什么年代了,小叔叔就跟生活在TVB里一直没出来过一样。小叔叔于是慢条斯理的说,为什么每次我经济危机的时候他都会出手相助?就是因为他讲义气!于是我立刻抱拳:讲义气、真汉子!然后一拍飞机场,在下佩服!

ok,在小叔叔的耳濡目染下也把义气担两肩的我一骨碌坐起,并用手摸上脖子,打算摘掉已经发着紧让我很不舒服的绳圈,可是绳子忽然绷直,绳圈卡进我的脖子里,卡得我气息十分不畅。
搞毛线啊!
可没等我抗议,女蘑菇蹲在我身边,手指头尖尖点在我的脚踝上,然后勾着裤脚往上推。眼瞅着我一只玉腿即将半露白白便宜另外两只男蘑菇,于是我打算半推半就的来个’呀咩爹’,女蘑菇的手停了下来。她看着我的小腿,露出满意的神色,然而我很不满意,我不明白她要干嘛。
“快了,应该。”她拍拍手站起,我仰视着她,什么快了?女蘑菇继续,“见了我家主人就知道了。”
可我真的不想去见她的什么狗屁主人啊…更不想像只狗一样被他们拴着去见…
我决定抢占先机。

动手!

嗯,我的动作一向很快,毕竟成为一个力量型选手并不是我追逐的目标。因为要当力量型选手就得会吃会喝会长肉,这个太破坏形象,别说我了,我妈也不会答应,她还指着我能嫁个高富帅带领全家族脱贫致富呢,所以小叔叔针对我的要求和身体素质专门训练我的攻击和反应速度,所谓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哪怕身怀绝技的你面对的是个小屁孩儿,只要人家动作快,用把小匕首都能戳死你。
不信?不信也别试。

书归正传,话说我决定动手了,然后我真的动手了。
先跳起沿着绳索紧跑三步,等绳索松弛到一定程度后顺势握着绳子中间的一段,麻溜儿的把它缠到了女蘑菇的脖子上。总之等仨蘑菇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成功把女蘑菇变成了我的人质,我用一只手制住女蘑菇,另一只手则握着绳子挨着我的这一头,然后对那一头的男蘑菇说,“放手吧。”
男蘑菇在犹豫。
“要不我们一起用力,看看你这个小伙伴能撑几秒?”腾不开手摘下自己脖子上套着的绳圈,我只能先威胁一下对方。我敢保证在两人一起用力下,女蘑菇撑不过三十秒。
男蘑菇居然还在犹豫,看来见同伴欲死而不救是他们的光荣传统。这个时候女蘑菇很有种嚷嚷起来,“别听她的!她不敢拉,我死了,她就是杀人犯!”
喔唷,喔唷,硬气嘛,但是…有几分道理,我还真不想看人死,世界应该和平。于是我迅速改变作战方案。一手捞起女蘑菇那头的绳子,推着她紧往前几步,边继续绕,那头的男蘑菇还想跟我较劲,扯着绳子不让我拉,但无济于事,很快绳子又在女蘑菇脖子上绕了好几圈,这个时候,可能是由于震惊而没来得及在一开始就做出反应的另外那个男蘑菇终于如大梦初醒一样朝我扑了过来。
噢,这个笨蛋,他本该一开始就动手的,现在我都控场了他再来有毛用?
我听见他扑来的风声,判断、出脚,很不客气的一脚踢在了他的肚子上,只听一声惨叫,然后我没看他怎了,不用看,肯定趴窝了。
这时女蘑菇被绳子勒得快翻白眼,两只手徒劳的扒拉着,想透透气,然而那头的男蘑菇还在做拔河状埋头只顾自己不亦乐乎。
叹气,看来这帮人非常缺乏实战经验,胜之不武啊。
我解开了自己脖子上的绳圈,踱步来到拔河男蘑菇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一转头看见我,露出惊色,然后把手里的绳向我砸了过来。我偏头一躲,他旁蹿了几步,算他反应不慢。
我追了上去,打算一个手刀让他彻底歇菜,可是,就在这时,我忽然觉得背心一麻,浑身力气似被抽走,脚下立刻酸软无力,直直朝地上摔了过去。眼瞅着脸就要着地,我心疼我的花容月貌,用尽仅剩的一点力气转了一个身,与此同时视线一扫全场,后脑勺着地的时候我已经做出了判断:我被人暗算了!
眼前一黑,我失去知觉。
最后一刻我不忘反省,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不应该这么能打的,否则那个暗算我的也不至于一出手就是死招,让我一下失去战斗力。

等我再睁开眼的时候,眼前还是黑暗,不但黑,还在摇晃,伴随着闹哄哄的马达声,一股浓郁的汽油味儿直往我鼻子里钻。我挣扎了一下,发现自己被绑成了一个粽子,而且手脚都已经发麻,嘴里也塞着什么。
我被绑架了。
忽然有男女的对话隐隐传来,我顺着发现一道缝,正好可以看见那两个女人的背,女蘑菇和海燕的,两个人都在摇晃,和我的频率一样,看来我是被他们塞进了汽车的后备箱,这车应该不怎么样,否则不会漏光又漏声音的。
女蘑菇正在夸着,“看不出来啊,老四,还是你强,一下把这个麻烦搞定了!”
海燕’咯咯’笑得像个老母鸡。我惊,难道她就是那个老四,她刚才一直都在演戏?
“我…我...嗯…”一个男的接道。
“怎么了老四?”女蘑菇问。
原来这个男的才是老四。
老四吭哧道,“运气,碰巧而已。”
边上又一个男的声音插了进来,“这女的下手好狠,一脚踢得我差点尿出来,老四你别谦虚了,要不是你,我们这次就要倒霉了!”
所以,这个老四就是跟我拔河的那个男蘑菇?
不要脸,偷别人的功劳,刚才他被我追的有如落水狗一只,我明明不是中的他的招,而是...呃,是谁呢?
脑子里把我受到袭击而昏迷前看见的场景尽量复原,我可以断定,袭击我的另有其人,也就是说,除了三个蘑菇基友、海燕和我,当时那里还有第六个人在。
哎,等等,这还真有点奇怪…
楼主 半桶水的小神婆  发布于 2018-06-04 18:00:46 +0800 CST  
15

女蘑菇站那儿,如此紧张的情势下她依旧一动不动,我真是佩服她,这个时候不仗义出手还待何时?然而女蘑菇不知道是傻了还是怎么了,她看了我好一阵,好像在欣赏我艰难的朝着安全地带移动悬吊着海燕这个大吨位障碍物的动作,跟着她小心挪到栏杆边探头一望。
海燕抬着头朝女蘑菇深情呼唤,“救救我,救救我…”我跟着应和,“救救她,救救她…”我们的声音都是沙哑中透着恳求,简直能令闻者流泪。
可是女蘑菇并没有被打动,她笑了,得意一笑。
坏了…
“对不起啊,”女蘑菇对我说,“因为听说你很能打,我们怕节外生枝,所以才用了这个办法。”
打你妹…
女蘑菇直起身,冲黑暗中某个方向道,“搞定了,你们出来吧!”语声刚落,两个人影从黑暗中闪出。好,真好,蘑菇三基友到齐了...

我心凉啊,但心凉也要总结经验教训,我早该想到他们的目标是我,事先砸开的锁头,刚燃的香,这些都在暗示女蘑菇暗中有帮手,而且他们是有备而来的。因为海燕是他们的囊中物,根本用不着花费这番力气,唯有我。现在我卡在这里,上不能下不得,连自保都勉强,俨然成了他们砧板上的一块肉。
可是我现在又能做什么?
松开海燕的手么?
放开了我就自由了就能腾出手把这三个卑鄙阴险给我设陷阱的家伙好好打一顿,还能顺便给海燕报个仇...不过我觉得哪怕海燕掉下去了死掉了后真的能够地下有知,也可能不会感激我,她肯定会把我也当成仇人没准还是仇人中的no. 1有事没事给我来个午夜惊魂。
唉,算了,别乱想了,承认了吧,我放不了手,一条命啊,再贱也是命啊…

这时海燕呜呜的哭起来,边哭边发出指责,“你们,你们怎么能这么,这么对我…”我能感觉她的手力气正在减弱,这表明她的求生意志在消退,我单方用力是抓不住她的,她必须振作,身为瓮中之鳖的我都没有绝望,她更不该不是么?
“我不管你们想干嘛,把海燕拉上来,”我对女蘑菇道,“你们的要求我都答应,绝不反抗。”女蘑菇露出些犹豫,似是在考量我的话的可靠性。“海燕是你们的朋友,”我继续劝,“把她拉上来了,你们多一个帮手,三对一变四对一。”这都想不到,智商堪忧。
不过我没表明的是,只要海燕上来了我腾出手了,他们是三个还是四个并没有区别,照K。
女蘑菇抬头看着刚走到她身边的那俩男蘑菇,左边那个点了点头,右边那个也点了点头,三人意见达成一致。
可是男左蘑菇不知从哪摸出一根绳子,绑了一个活结的圈套进我的脖子,然后远远的扯着绳子那头跟牵一头藏獒一样小心戒备着。
居然还有这招…好吧你高兴就好,准备如此充分,不服不行。
男右则来到我们身边,抓住了握着我的手的海燕的手,我和他一起用着劲,费了老大的力气才把海燕扯上来。我看着又哭又喘简直快崩溃的海燕真心建议道,“你真的该减肥了,以后睡觉前别吃方便面了…”
海燕索性张嘴大声哇啦哇啦起来,形象全无。
我仰面躺在地上,手脚摊开做’大’字,脖子上套着的绳子让我很不适意,伸手欲摸,男左发出一声警告,还紧了紧他手里的绳子,于是我放开手,忍着吧,朝天看着正在俯视我的女蘑菇的脸,问,“你们到底想要什么?”
她笑嘻嘻的,“我家主人想见你。”
“想见我?”我哭笑不得,“好啊,打个电话不就好了?”就算她没我号码可是海燕有啊,搞这一出干吗?
女蘑菇一愣,“你愿意跟我们去见他?”
呃,好吧,她抓住重点了,我怎么可能愿意去见那个家伙?但是也用不着弄这么大阵仗吧先礼后兵好好的来个邀请函不行?没准附带个红包我就从了呢?
眼锋一扫这几个行色诡谲表情阴沉的人,海燕除外,我想起了上次在食堂我偷听到的他们的谈话内容,当时海燕向他们展示了自己的胳膊,说阴菇没了,说阴菇没了是我干的,于是蘑菇基友们集体认定我不好对付,于是...重点来了,重点来了,我暗自窃喜起来,他们要找的人不是我,是金先生!
啊哈!
虽然并不了解金先生其人,但我可以负责的以我未来老公的名誉为担保的来宣告,这仨不够金先生喝一壶的。
然后我哈哈哈的笑了起来。
女蘑菇一脸惊色和警惕,瞪着我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你笑什么?”同时我觉得脖子上的绳子又紧了一下,现在已经觉得有点勒,呼吸也不太顺畅。这对男女配合倒是挺好的。
“哎,哎!”我伸出双手五指张开掌心向下,压了压,稍安勿躁,这是老金的招牌动作,我看一眼就会了,很能调节现场气氛,脖子上的感觉果然松了点。“我不太知道你们在做什么,也不清楚你们对海燕动了什么手脚,但我可以向你们保证,我对你们的事情一无所知。你们可以把这话带给你们的主人,我不管他是个什么鬼,我对他不感兴趣。所以,放我走吧,还有你,”我一指海燕,“今天就这样了,我和你有交集今天是最后一次,以后你去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OK?”
话说到这份上,已经足够表明我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决心了吧。

我没有马上把老金和金先生给出卖掉,因为义气总要讲一点的,小叔叔经常教训我,我们练武之人出来行走江湖,义这个字是一定要记在心里的,正所谓,义字背身上,包你不挨刀。当时我有些惆怅,问小叔叔,江湖在哪?这都什么年代了,小叔叔就跟生活在TVB里一直没出来过一样。小叔叔于是慢条斯理的说,为什么每次我经济危机的时候他都会出手相助?就是因为他讲义气!于是我立刻抱拳:讲义气、真汉子!然后一拍飞机场,在下佩服!

ok,在小叔叔的耳濡目染下也把义气担两肩的我一骨碌坐起,并用手摸上脖子,打算摘掉已经发着紧让我很不舒服的绳圈,可是绳子忽然绷直,绳圈卡进我的脖子里,卡得我气息十分不畅。
搞毛线啊!
可没等我抗议,女蘑菇蹲在我身边,手指头尖尖点在我的脚踝上,然后勾着裤脚往上推。眼瞅着我一只玉腿即将半露白白便宜另外两只男蘑菇,于是我打算半推半就的来个’呀咩爹’,女蘑菇的手停了下来。她看着我的小腿,露出满意的神色,然而我很不满意,我不明白她要干嘛。
“快了,应该。”她拍拍手站起,我仰视着她,什么快了?女蘑菇继续,“见了我家主人就知道了。”
可我真的不想去见她的什么狗屁主人啊…更不想像只狗一样被他们拴着去见…
我决定抢占先机。

动手!

嗯,我的动作一向很快,毕竟成为一个力量型选手并不是我追逐的目标。因为要当力量型选手就得会吃会喝会长肉,这个太破坏形象,别说我了,我妈也不会答应,她还指着我能嫁个高富帅带领全家族脱贫致富呢,所以小叔叔针对我的要求和身体素质专门训练我的攻击和反应速度,所谓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哪怕身怀绝技的你面对的是个小屁孩儿,只要人家动作快,用把小匕首都能戳死你。
不信?不信也别试。

书归正传,话说我决定动手了,然后我真的动手了。
先跳起沿着绳索紧跑三步,等绳索松弛到一定程度后顺势握着绳子中间的一段,麻溜儿的把它缠到了女蘑菇的脖子上。总之等仨蘑菇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成功把女蘑菇变成了我的人质,我用一只手制住女蘑菇,另一只手则握着绳子挨着我的这一头,然后对那一头的男蘑菇说,“放手吧。”
男蘑菇在犹豫。
“要不我们一起用力,看看你这个小伙伴能撑几秒?”腾不开手摘下自己脖子上套着的绳圈,我只能先威胁一下对方。我敢保证在两人一起用力下,女蘑菇撑不过三十秒。
男蘑菇居然还在犹豫,看来见同伴欲死而不救是他们的光荣传统。这个时候女蘑菇很有种嚷嚷起来,“别听她的!她不敢拉,我死了,她就是杀人犯!”
喔唷,喔唷,硬气嘛,但是…有几分道理,我还真不想看人死,世界应该和平。于是我迅速改变作战方案。一手捞起女蘑菇那头的绳子,推着她紧往前几步,边继续绕,那头的男蘑菇还想跟我较劲,扯着绳子不让我拉,但无济于事,很快绳子又在女蘑菇脖子上绕了好几圈,这个时候,可能是由于震惊而没来得及在一开始就做出反应的另外那个男蘑菇终于如大梦初醒一样朝我扑了过来。
噢,这个笨蛋,他本该一开始就动手的,现在我都控场了他再来有毛用?
我听见他扑来的风声,判断、出脚,很不客气的一脚踢在了他的肚子上,只听一声惨叫,然后我没看他怎了,不用看,肯定趴窝了。
这时女蘑菇被绳子勒得快翻白眼,两只手徒劳的扒拉着,想透透气,然而那头的男蘑菇还在做拔河状埋头只顾自己不亦乐乎。
叹气,看来这帮人非常缺乏实战经验,胜之不武啊。
我解开了自己脖子上的绳圈,踱步来到拔河男蘑菇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一转头看见我,露出惊色,然后把手里的绳向我砸了过来。我偏头一躲,他旁蹿了几步,算他反应不慢。
我追了上去,打算一个手刀让他彻底歇菜,可是,就在这时,我忽然觉得背心一麻,浑身力气似被抽走,脚下立刻酸软无力,直直朝地上摔了过去。眼瞅着脸就要着地,我心疼我的花容月貌,用尽仅剩的一点力气转了一个身,与此同时视线一扫全场,后脑勺着地的时候我已经做出了判断:我被人暗算了!
眼前一黑,我失去知觉。
最后一刻我不忘反省,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不应该这么能打的,否则那个暗算我的也不至于一出手就是死招,让我一下失去战斗力。

等我再睁开眼的时候,眼前还是黑暗,不但黑,还在摇晃,伴随着闹哄哄的马达声,一股浓郁的汽油味儿直往我鼻子里钻。我挣扎了一下,发现自己被绑成了一个粽子,而且手脚都已经发麻,嘴里也塞着什么。
我被绑架了。
忽然有男女的对话隐隐传来,我顺着发现一道缝,正好可以看见那两个女人的背,女蘑菇和海燕的,两个人都在摇晃,和我的频率一样,看来我是被他们塞进了汽车的后备箱,这车应该不怎么样,否则不会漏光又漏声音的。
女蘑菇正在夸着,“看不出来啊,老四,还是你强,一下把这个麻烦搞定了!”
海燕’咯咯’笑得像个老母鸡。我惊,难道她就是那个老四,她刚才一直都在演戏?
“我…我...嗯…”一个男的接道。
“怎么了老四?”女蘑菇问。
原来这个男的才是老四。
老四吭哧道,“运气,碰巧而已。”
边上又一个男的声音插了进来,“这女的下手好狠,一脚踢得我差点尿出来,老四你别谦虚了,要不是你,我们这次就要倒霉了!”
所以,这个老四就是跟我拔河的那个男蘑菇?
不要脸,偷别人的功劳,刚才他被我追的有如落水狗一只,我明明不是中的他的招,而是...呃,是谁呢?
脑子里把我受到袭击而昏迷前看见的场景尽量复原,我可以断定,袭击我的另有其人,也就是说,除了三个蘑菇基友、海燕和我,当时那里还有第六个人在。
哎,等等,这还真有点奇怪…
楼主 半桶水的小神婆  发布于 2018-06-04 18:01:09 +0800 CST  
15

女蘑菇站那儿,如此紧张的情势下她依旧一动不动,我真是佩服她,这个时候不仗义出手还待何时?然而女蘑菇不知道是傻了还是怎么了,她看了我好一阵,好像在欣赏我艰难的朝着安全地带移动悬吊着海燕这个大吨位障碍物的动作,跟着她小心挪到栏杆边探头一望。
海燕抬着头朝女蘑菇深情呼唤,“救救我,救救我…”我跟着应和,“救救她,救救她…”我们的声音都是沙哑中透着恳求,简直能令闻者流泪。
可是女蘑菇并没有被打动,她笑了,得意一笑。
坏了…
“对不起啊,”女蘑菇对我说,“因为听说你很能打,我们怕节外生枝,所以才用了这个办法。”
打你妹…
女蘑菇直起身,冲黑暗中某个方向道,“搞定了,你们出来吧!”语声刚落,两个人影从黑暗中闪出。好,真好,蘑菇三基友到齐了...

我心凉啊,但心凉也要总结经验教训,我早该想到他们的目标是我,事先砸开的锁头,刚燃的香,这些都在暗示女蘑菇暗中有帮手,而且他们是有备而来的。因为海燕是他们的囊中物,根本用不着花费这番力气,唯有我。现在我卡在这里,上不能下不得,连自保都勉强,俨然成了他们砧板上的一块肉。
可是我现在又能做什么?
松开海燕的手么?
放开了我就自由了就能腾出手把这三个卑鄙阴险给我设陷阱的家伙好好打一顿,还能顺便给海燕报个仇...不过我觉得哪怕海燕掉下去了死掉了后真的能够地下有知,也可能不会感激我,她肯定会把我也当成仇人没准还是仇人中的no. 1有事没事给我来个午夜惊魂。
唉,算了,别乱想了,承认了吧,我放不了手,一条命啊,再贱也是命啊…

这时海燕呜呜的哭起来,边哭边发出指责,“你们,你们怎么能这么,这么对我…”我能感觉她的手力气正在减弱,这表明她的求生意志在消退,我单方用力是抓不住她的,她必须振作,身为瓮中之鳖的我都没有绝望,她更不该不是么?
“我不管你们想干嘛,把海燕拉上来,”我对女蘑菇道,“你们的要求我都答应,绝不反抗。”女蘑菇露出些犹豫,似是在考量我的话的可靠性。“海燕是你们的朋友,”我继续劝,“把她拉上来了,你们多一个帮手,三对一变四对一。”这都想不到,智商堪忧。
不过我没表明的是,只要海燕上来了我腾出手了,他们是三个还是四个并没有区别,照K。
女蘑菇抬头看着刚走到她身边的那俩男蘑菇,左边那个点了点头,右边那个也点了点头,三人意见达成一致。
可是男左蘑菇不知从哪摸出一根绳子,绑了一个活结的圈套进我的脖子,然后远远的扯着绳子那头跟牵一头藏獒一样小心戒备着。
居然还有这招…好吧你高兴就好,准备如此充分,不服不行。
男右则来到我们身边,抓住了握着我的手的海燕的手,我和他一起用着劲,费了老大的力气才把海燕扯上来。我看着又哭又喘简直快崩溃的海燕真心建议道,“你真的该减肥了,以后睡觉前别吃方便面了…”
海燕索性张嘴大声哇啦哇啦起来,形象全无。
我仰面躺在地上,手脚摊开做’大’字,脖子上套着的绳子让我很不适意,伸手欲摸,男左发出一声警告,还紧了紧他手里的绳子,于是我放开手,忍着吧,朝天看着正在俯视我的女蘑菇的脸,问,“你们到底想要什么?”
她笑嘻嘻的,“我家主人想见你。”
“想见我?”我哭笑不得,“好啊,打个电话不就好了?”就算她没我号码可是海燕有啊,搞这一出干吗?
女蘑菇一愣,“你愿意跟我们去见他?”
呃,好吧,她抓住重点了,我怎么可能愿意去见那个家伙?但是也用不着弄这么大阵仗吧先礼后兵好好的来个邀请函不行?没准附带个红包我就从了呢?
眼锋一扫这几个行色诡谲表情阴沉的人,海燕除外,我想起了上次在食堂我偷听到的他们的谈话内容,当时海燕向他们展示了自己的胳膊,说阴菇没了,说阴菇没了是我干的,于是蘑菇基友们集体认定我不好对付,于是...重点来了,重点来了,我暗自窃喜起来,他们要找的人不是我,是金先生!
啊哈!
虽然并不了解金先生其人,但我可以负责的以我未来老公的名誉为担保的来宣告,这仨不够金先生喝一壶的。
然后我哈哈哈的笑了起来。
女蘑菇一脸惊色和警惕,瞪着我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你笑什么?”同时我觉得脖子上的绳子又紧了一下,现在已经觉得有点勒,呼吸也不太顺畅。这对男女配合倒是挺好的。
“哎,哎!”我伸出双手五指张开掌心向下,压了压,稍安勿躁,这是老金的招牌动作,我看一眼就会了,很能调节现场气氛,脖子上的感觉果然松了点。“我不太知道你们在做什么,也不清楚你们对海燕动了什么手脚,但我可以向你们保证,我对你们的事情一无所知。你们可以把这话带给你们的主人,我不管他是个什么鬼,我对他不感兴趣。所以,放我走吧,还有你,”我一指海燕,“今天就这样了,我和你有交集今天是最后一次,以后你去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OK?”
话说到这份上,已经足够表明我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决心了吧。

我没有马上把老金和金先生给出卖掉,因为义气总要讲一点的,小叔叔经常教训我,我们练武之人出来行走江湖,义这个字是一定要记在心里的,正所谓,义字背身上,包你不挨刀。当时我有些惆怅,问小叔叔,江湖在哪?这都什么年代了,小叔叔就跟生活在TVB里一直没出来过一样。小叔叔于是慢条斯理的说,为什么每次我经济危机的时候他都会出手相助?就是因为他讲义气!于是我立刻抱拳:讲义气、真汉子!然后一拍飞机场,在下佩服!

ok,在小叔叔的耳濡目染下也把义气担两肩的我一骨碌坐起,并用手摸上脖子,打算摘掉已经发着紧让我很不舒服的绳圈,可是绳子忽然绷直,绳圈卡进我的脖子里,卡得我气息十分不畅。
搞毛线啊!
可没等我抗议,女蘑菇蹲在我身边,手指头尖尖点在我的脚踝上,然后勾着裤脚往上推。眼瞅着我一只玉腿即将半露白白便宜另外两只男蘑菇,于是我打算半推半就的来个’呀咩爹’,女蘑菇的手停了下来。她看着我的小腿,露出满意的神色,然而我很不满意,我不明白她要干嘛。
“快了,应该。”她拍拍手站起,我仰视着她,什么快了?女蘑菇继续,“见了我家主人就知道了。”
可我真的不想去见她的什么狗屁主人啊…更不想像只狗一样被他们拴着去见…
我决定抢占先机。

动手!

嗯,我的动作一向很快,毕竟成为一个力量型选手并不是我追逐的目标。因为要当力量型选手就得会吃会喝会长肉,这个太破坏形象,别说我了,我妈也不会答应,她还指着我能嫁个高富帅带领全家族脱贫致富呢,所以小叔叔针对我的要求和身体素质专门训练我的攻击和反应速度,所谓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哪怕身怀绝技的你面对的是个小屁孩儿,只要人家动作快,用把小匕首都能戳死你。
不信?不信也别试。

书归正传,话说我决定动手了,然后我真的动手了。
先跳起沿着绳索紧跑三步,等绳索松弛到一定程度后顺势握着绳子中间的一段,麻溜儿的把它缠到了女蘑菇的脖子上。总之等仨蘑菇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成功把女蘑菇变成了我的人质,我用一只手制住女蘑菇,另一只手则握着绳子挨着我的这一头,然后对那一头的男蘑菇说,“放手吧。”
男蘑菇在犹豫。
“要不我们一起用力,看看你这个小伙伴能撑几秒?”腾不开手摘下自己脖子上套着的绳圈,我只能先威胁一下对方。我敢保证在两人一起用力下,女蘑菇撑不过三十秒。
男蘑菇居然还在犹豫,看来见同伴欲死而不救是他们的光荣传统。这个时候女蘑菇很有种嚷嚷起来,“别听她的!她不敢拉,我死了,她就是杀人犯!”
喔唷,喔唷,硬气嘛,但是…有几分道理,我还真不想看人死,世界应该和平。于是我迅速改变作战方案。一手捞起女蘑菇那头的绳子,推着她紧往前几步,边继续绕,那头的男蘑菇还想跟我较劲,扯着绳子不让我拉,但无济于事,很快绳子又在女蘑菇脖子上绕了好几圈,这个时候,可能是由于震惊而没来得及在一开始就做出反应的另外那个男蘑菇终于如大梦初醒一样朝我扑了过来。
噢,这个笨蛋,他本该一开始就动手的,现在我都控场了他再来有毛用?
我听见他扑来的风声,判断、出脚,很不客气的一脚踢在了他的肚子上,只听一声惨叫,然后我没看他怎了,不用看,肯定趴窝了。
这时女蘑菇被绳子勒得快翻白眼,两只手徒劳的扒拉着,想透透气,然而那头的男蘑菇还在做拔河状埋头只顾自己不亦乐乎。
叹气,看来这帮人非常缺乏实战经验,胜之不武啊。
我解开了自己脖子上的绳圈,踱步来到拔河男蘑菇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一转头看见我,露出惊色,然后把手里的绳向我砸了过来。我偏头一躲,他旁蹿了几步,算他反应不慢。
我追了上去,打算一个手刀让他彻底歇菜,可是,就在这时,我忽然觉得背心一麻,浑身力气似被抽走,脚下立刻酸软无力,直直朝地上摔了过去。眼瞅着脸就要着地,我心疼我的花容月貌,用尽仅剩的一点力气转了一个身,与此同时视线一扫全场,后脑勺着地的时候我已经做出了判断:我被人暗算了!
眼前一黑,我失去知觉。
最后一刻我不忘反省,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不应该这么能打的,否则那个暗算我的也不至于一出手就是死招,让我一下失去战斗力。

等我再睁开眼的时候,眼前还是黑暗,不但黑,还在摇晃,伴随着闹哄哄的马达声,一股浓郁的汽油味儿直往我鼻子里钻。我挣扎了一下,发现自己被绑成了一个粽子,而且手脚都已经发麻,嘴里也塞着什么。
我被绑架了。
忽然有男女的对话隐隐传来,我顺着发现一道缝,正好可以看见那两个女人的背,女蘑菇和海燕的,两个人都在摇晃,和我的频率一样,看来我是被他们塞进了汽车的后备箱,这车应该不怎么样,否则不会漏光又漏声音的。
女蘑菇正在夸着,“看不出来啊,老四,还是你强,一下把这个麻烦搞定了!”
海燕’咯咯’笑得像个老母鸡。我惊,难道她就是那个老四,她刚才一直都在演戏?
“我…我...嗯…”一个男的接道。
“怎么了老四?”女蘑菇问。
原来这个男的才是老四。
老四吭哧道,“运气,碰巧而已。”
边上又一个男的声音插了进来,“这女的下手好狠,一脚踢得我差点尿出来,老四你别谦虚了,要不是你,我们这次就要倒霉了!”
所以,这个老四就是跟我拔河的那个男蘑菇?
不要脸,偷别人的功劳,刚才他被我追的有如落水狗一只,我明明不是中的他的招,而是...呃,是谁呢?
脑子里把我受到袭击而昏迷前看见的场景尽量复原,我可以断定,袭击我的另有其人,也就是说,除了三个蘑菇基友、海燕和我,当时那里还有第六个人在。
哎,等等,这还真有点奇怪…
楼主 半桶水的小神婆  发布于 2018-06-04 18:01:39 +0800 CST  
艾玛抽了
楼主 半桶水的小神婆  发布于 2018-06-04 18:03:16 +0800 CST  
16

昏迷前我看见的场中景象是这样的,海燕坐在地上哭得脸上鼻涕眼泪一大把,被我踹了一脚的抱着肚子以头抢地嘶嚎个不停,女蘑菇拼命扯着脖子上套着的绳子恨不得连脚也用上,而那个老四则在我面前抱头逃窜如丧家之犬…
好吧,老四或许是当时唯一一个还能跟我较上几分劲的人,但攻击来自我的背部,袭击我的不可能是他。
那么问题来了,会是谁?
此人绝无可能是我朋友,但也不太像是蘑菇们的朋友,否则他何必偷偷摸摸的、大功告成了还不出爱接受蘑菇朝拜?所以老四倒也不一定是冒功,而是他真的迷糊了。
我现在说不出的懊恼,看着海燕的背影,我更加生气了,要不是因为她,我怎么会落得这样的下场?她现在居然还能安然坐在前头,跟那群人同流合污,真的,我决定了,等我脱了这个困,我第一件事就是搬出宿舍!反正我也找到工作了,工资还不低,租个房子什么的毫无压力。
不对,我要报警,告他们绑架!

蘑菇们的聊天还在继续,女蘑菇正在高兴,“这下好了,顺利把人带回,主人不知道会多满意呢。”
海燕也跟着一起高兴,“这次我总能见到他了吧?”
女蘑菇欲言又止,“这个…”
“主人还不愿意见我?”海燕道,有些气愤有些委屈,“虽然我身上的神迹没了,但我是被陷害的啊!而且你本来保证过不会让我出危险的,结果刚才我差点掉到楼下去呢!就不能让主人再给我一次机会么?”
海燕啊海燕,想不到你是这么迷信的人,唯物主义世界观培养了这么久,全都喂了狗是吧?还神迹...
女蘑菇安慰她,“别着急,我去求求主人,肯定会有好消息的。”
老四忽然发出一声提醒,“我们到了!”
我立刻打点起12万分精神的闭上了眼,继续装晕。

车越来越慢,跟着摇晃两下,停了。
我期待着他们赶紧把我弄出去,我不想躺在后备箱这么小的地方,连腿都伸不直,而且根据多年美剧浸淫经验,人被弄进了后备箱,十有八九落得个被抛尸下场,后备箱绝非善地。
那三人下了车,留海燕一人在车里等命令,脚步声嘈杂响起,渐渐远去。我的心情轻松了些,手指头摸索摸索,想找到绑我的绳结在哪,看能不能解开。
一个声音忽然从头顶传来,轻轻的呼唤我的名字,“娇娇,娇娇!”
我咪了个眼缝,看见刚才我用来偷窥的那道缝被扒开了,海燕的眼睛露出来,我琢磨了一下她的意图,决定先装死不理。
海燕又叫了我两声,还催我快醒。不知道她想干嘛,我忍不住睁开眼。
两只不大的单眼皮露出了两道喜光,海燕继续道,“我就知道你没这么容易死。”
我用视线回击:废话,你才容易死,你全家都容易死!
“不是,我不是诅咒你,”海燕急忙分辨,“我跟你讲哦,我现在来放你,你、你不要打我,说好了哦!”
我继续用视线回问海燕为什么要来放我?但这个含义比较深刻,海燕没能立刻理会,她继续关心着自己的安危,“你得保证你不打我,点头保证!”
我马上点了两下头。

两分钟后,我重获自由,活动着发麻的手脚,我小声且恶狠狠的问海燕,“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这事是我错了,”海燕道,说着一扯我的衣服,“我们得赶紧走,他们回来就不好办了。”
走?她不是想去见那什么主人的么?
“一言难尽,回去再说!”海燕有些心慌慌的模样,“他们不是什么好人…”
我去,所以刚才海燕是在跟蘑菇们玩虚以委蛇呢,她什么时候迷途知返的?演技高超啊,给你点个蜡,哦不,点个赞。
“你的手机呢,”我问海燕,“赶紧报警啊!”
海燕露出茫然,“报警?用什么名义?”
“绑架啊,我啊!”我手指头点点自己胸口,苦主在这儿呢,她看不见?
海燕连连摇头十分直接的拒绝了我的提议,她说,虽然我被绑架了,但我现在毫发无伤,哪怕警察信了我的话抓了那三人,他们只要咬死了说是在开玩笑我就没辙了不是,现在这年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要没出人命案就都不是大案。而且要是我跟警察揭示蘑菇们对我做的那些事,比如让海燕梦游让我出现幻觉什么的,警察恐怕更有可能把我和海燕先抓起来送精神病院。之后蘑菇们有了反扑机会,再对我们动手恐怕就不会像这次一样温和了。
海燕这番话竟然很有道理,我早说过,她虽然坏,但不蠢,我被说动了。此时此景也不是解决分歧的时候,再叽歪下去那三人就杀回来了。
“更关键的是,”海燕最后跟我说,“我其实没带手机,刚才走的匆忙,他们没给我时间收拾整理,你看啊我还穿着睡衣呢。”
我,“......”

我去啊,没带手机跟我叽歪这么久她是不是有病啊!我愤懑,愤懑也得忍着,刚缔结的同盟感情脆弱,我不能不收敛我的脾气。
深吸一口气,压抑,克制,呼出。

我冲海燕点了点头,“走!”脚步抬起,却没马上落下,我发现一个更严峻的问题,我们该走去哪?
我们现在身处一个破旧厂房外,周遭杂草丛生,一看就几百年没大活人来过。
“这特么是什么地方?”我问海燕,海燕摇头,这家伙是蘑菇队板凳队员,什么都不知道,算了,不能苛责,于是我再问,“那我们特么该怎么回去?”海燕还是摇头,并用泪汪汪的眼看着我,一副她的将来和生命全靠我了的模样。压力大如山。最后我盯着黑色的破车问,“你特么会开车么?”海燕第三次摇了摇头,但可能头摇多了她有点不好意思于是提了一个建议,“要不我们找个地方先躲躲,等天亮再说?”
换我摇头,这特么也不成。
要是是对方是普通人,哪怕是黑社会的混混呢,躲,都不失为一个好主意。可是海燕刚才忙着梦游,没有看见我所看见的,这帮人尽管拳脚不佳却有些邪门,也许他们都不用费力找我们,只要再点根香我和海燕就能愉快的手拉手一起梦游着自动走到他们跟前。
逃,没地方逃,躲,躲不过十五,还能怎么办?束手无策。
海燕看着我忽然提议一般的问,“要不,娇娇,你就去见见那个人?”
我的眼斜得快出眼眶,“你说什么?”
“你不是会打么,”海燕马上解释,“擒贼先擒王,把他们的主人抓住了,再逼他们开车带我们回去不就好了!”
我扶额,反正死道友不死贫道,这种损招也想得出来她真是第一名!
“你放心吧,娇娇,”海燕拍起她的胸脯来,直拍得那叫一个波涛汹涌气吞山河,“你救过我一命,我一定报答你保护你,呃,其实你根本不用我保护嘛你这么能打!”
所以海燕报答我的方式就是让我以身赴险的再救她一次?她怎么那么美呢?继而我意识到,这其实是一个好主意,一个一劳永逸解决麻烦的主意。

要是有人老找你麻烦该怎么办?
让你成为他的麻烦!

我决定了,要去把那个什么主人结结实实打一顿!他自然有不服的权力,就好像我自然有把他打到服为止的权力。
其实这个决定挺冒险的,对方是什么人都不知道,但是我认为这个险值得一冒,除了我艺高人胆大以外,更重要的是,我认为能找到那样草包的人当手下的人,他自己应该也强大不到哪儿去。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一分钟后,我又躺回了破车后备箱,不过不同的是绳子在我身上外强中干的缠绕了几下,绳头在我手里攥着,以备我随时想翻脸就能畅快翻脸。
海燕也坐回到车里,她有些紧张,不时回头张望,并和我说着一些体己话。我懒的搭理她,闭着眼睛想,刚才究竟是谁暗算了我?
还没来得及找到一丝头绪,三蘑菇返回了,我先听到他们的脚步声靠了过来,没多久头顶一凉,有冷风灌进来。“抬起来,跟我走!”这是女蘑菇的声音。
我继续装晕。
俩男蘑菇一前一后的抬着我走了起来,他们走的吃力,我其实也觉得很不舒服,海燕走在我身边,不时拿关切的小眼神的瞟我。
女蘑菇在前头领路,一路走得可谓曲折,上楼下下坡道钻长廊的,大概五六分钟后,他们停了下来,我也被老实不客气的丢在了地上。我屁股很疼,还不能揉,真是悲催。
海燕脚步悄悄,走到我身边,确切的说是我的身后,估计是希望意外发生时我能先替她挡挡,我很无语,这种猪队友要了干嘛?不用讲情面了,过了今晚就拆伙!

我很好奇现在我们在哪里,想睁开眼看一看,但是不敢,怕打草惊蛇,所以只能靠耳朵听靠鼻子闻。我听见有阵阵风声不规则的窜来窜去,但体感却并没有多凉快,所以我们现在是在室内,我还听见他们几人的脚步落地并不重却引起回音阵阵,显然这是个比较空旷的室内,我闻到非常浓郁的金属生锈的味道,还夹杂着陈年纸张的晦涩霉味,所以我们现在所处的比较空旷的空间应该是一间厂房里头,更具体一点的话,应该是在一个厂房的办公室里。
忽听女蘑菇道,“老大,人带来了!”

老大?
老大是个什么鬼?
不是应该是什么主人的么?

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比其他几个人听着老不少,估计和老金年纪差不多,他回问,“就是她?”
女蘑菇’嗯’了一下,接下来他们还对了几句话,基本是女蘑菇交代他们怎么英勇无敌的和我大战了三百个回合然而依旧不能降服我最关键时刻老四奋起神勇一把把我拿下的经过。

这时我醍醐灌了一下顶,假如面前这个是老大,’捉住’了我的是老四,那么女蘑菇显然是老二,另外那个被我踹了一脚的则是老三了,所以,这只是四个小喽罗,他们口中的主人其实另有其人。想通这一点,我说不出是轻松还是失望。我其实挺想见见那个什么主人的,我想看看他经不经打。他竟然没在,真是没缘分。
那么接下来我还要不要继续装晕?正主也不在,我还要不要继续陪这几个小喽罗浪费时间呢?拿不定主意,犹豫了几秒。
正在说话的老二的声音里透着得意和邀功,老四跟着唯唯诺诺,老三不时想插嘴却插不进,奇怪的氛围中,他们终于聊完了至少百分之八十都是杜撰的英勇伏敌的光辉事迹。只听老大道,“兄弟们辛苦了!”四周响起’哪里哪里’’还行还行’’为主人肝脑涂地’等等谦让之声。
啊,这对白,好有江湖气息,小叔叔应该会喜欢。
“哎,地下躺着的那位,”老大继续呼唤起来,而且显然是在呼唤我,“你可以醒来了,别装了!”老大道。
老大就是老大,眼神犀利,于是我迫不及待的张开了眼。我早就想一睹此地真容了,只是见他们说的热闹没法插足所以隐忍而已。
张眼先看地势,果然是个空厂房,我们在厂房的东南角,不少破旧车床机器什么堆在一边,窗户破得没一个完整。
那个老大在一张不知哪捡来的破桌子后头做正襟危坐状,桌子上果然堆着不少报纸之类的,此人穿着倒挺整洁,人模狗样的,只是一张脸上都是褶子,看着比老金还老,估计得有五十了。他身边有个东西挺有意思,长方体的盒子状,被一块白布蒙得严严实实。
我的心放进了肚子,什么老大不老大,战斗力顶多为5,其他老二老三老四平均战斗力值也就到10,全加起来也不是我对手,成竹在胸的我接下来的动作就是朝那个老大露出了微笑,自信而美丽,并诚恳的问,“你们主人呢?”
老大显然有些受惊,“你想干嘛?”
这问题怎么听起来有点别扭?
他派人死乞白咧的把我抓了来,然后问我想干嘛?
“跟你说不着,跟你们都说不着,”我毫不客气的鄙视着,“去把你们家主人找来吧!把他找来了,我就不找你们麻烦了!”
我态度于不卑不亢中带着威胁与进攻意味,我的言辞虽然平凡却暗藏各种玄机,我的气势在不怒而威的同时还蕴含悲天悯人...再多的修饰也无法形容此刻我的伟光正形象,我很确信,然而可是,老大到老四全都哈哈笑了起来,海燕脸一僵,马上跟着也哈哈起来。
我知道他们因何发笑,因为我此刻正灰头土脸的躺在地上,却说出那样大话。好吧,我的确错了,不该期望他们能摒弃外貌偏见主动领悟到’惹屠娇娇没有好下场’这一人生真谛的。我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并在老二的奸笑尚未转为惊呼时抖掉了身上的绳索。
“机会给过你们了,”我三两下拍掉身上的灰然后开始动手,先一拳ko在老四脸上,打了他个鼻血直下三千尺,“你们不珍惜,”继续一脚踢在老三肚子上,老地方老重击,刚才没尿是么,现在满足你,“不打你们我觉得挺对不起你们的无知无畏的!”最后一掌劈倒了老二,我真的、真的、真的想打这个女人很久了!最后我看着嘴巴都没来得及合拢的、如此高龄还在混江湖的老大,体贴的问,“你想怎么死?”
楼主 半桶水的小神婆  发布于 2018-06-05 18:34:38 +0800 CST  
@赫准斯托斯 2018-06-05 10:17:52
发了三遍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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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的,怪涯叔
楼主 半桶水的小神婆  发布于 2018-06-05 18:35:04 +0800 CST  

楼主:半桶水的小神婆

字数:829058

发表时间:2017-08-17 02:55:12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03-25 11:57:11 +0800 CST

评论数:1338条评论

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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