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房门前大气都不敢出，怕吓着了陈婆婆，想想陈婆婆成份又不好，半夜里偷偷摸摸地把主席像拿掉了，换上自家的祖宗牌子，为儿子媳妇喊冤，陈婆婆这重的心事，憋在心中不敢对任何人讲，她的儿子媳妇是谁害死的呢？死后队里的社员都不敢吱声，陈婆婆每天含着眼泪过日子，她半夜起来求冤魂回来报仇雪恨，看来我想从陈婆婆嘴里得知真相是不可能的。想从队里其它社员嘴里得知真相也是不可能的。
我轻手轻脚地摸回到床上，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心想陈婆婆求冤魂回来报仇雪恨。我现在就睡在他们的床上，他们会不会找我的麻烦，心想﹕我和他们无冤无仇，他们要报仇也应该找生前害他们的人。我躺在床上默默地念叨，你们有什么冤屈，夜里托梦给我，我就可以把你们的事编成故事，讲给不知情的人听，兴许能帮你们恢复名誉。
想着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睡眠中就听见有人推房门进房，拿桌子上的火柴点煤油灯，我想睁开眼看看究竟是谁，无论如何也抬不起眼皮，只觉浑身上下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

迷迷糊糊中，我似梦非梦的从床上坐起来，在昏暗的煤油灯下，我看见一个上身穿着花格衬衫，下身穿着灰色细布裤子，剪着齐耳的短发，身材十分苗条的年轻女子，背对着我，面朝房门，那姿态随时准备走出房门。见她这情形我忙问﹕〝你是谁呀？怎么跑到我的房里来了？〞我连问三遍，那年轻女子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也不回答我的问话，我想下床，却见那年轻女子飘然而去，我身不由己的随她而去，她在前面飘，我在后面飞，我总是追不上她，我多么希望她能回头看看我，我也可以看清她的面容。
她飘到前面的一片小树林，转眼就不见了，我朝小树林中望去，里面有不少的土坯房子，却见不到一个人。我正纳闷，这是在哪儿，这地方我象从来没来过。我正准备走进林子看个究竟，就听见身后本本队长喊出工的声音，寻着声音望去，却不见队长的人影，回头看小树林不见踪影，我站在那里大喊大叫，却不知自己喊了些什么。
〝嗵，嗵。〞拍打房门的声音把我从睡梦中惊醒，梦中的情景历历在目，我赶忙走过去打开房门，陈婆婆叫我过早后去上工，我把梦中穿花衬衫年轻女子站在我房里的事讲给她听，她脸都吓白了。

陈婆婆低头垂泪，悄悄地对我说﹕〝你千万别把你做梦的事对别人说，说了队长就会说这是阶级斗争新动，他们就会说这是我教唆你说的，是想为我的媳妇翻案，我求求你，你跟你们知识青年也别说你做梦的这个事好吗？〞我见陈婆婆一副可怜巴巴的相，使劲的点点头，并问她﹕〝我梦见穿花衬衫的大姐是你家死去的媳妇吗？她好像往村东头的小树林里去了。不过我始终没有看清她的面貌，也没有跟她说上一句话。〞
陈婆婆听了我的这句话，浑浊红肿的眼里满是泪水，她悄悄地用神密的口气对我说﹕〝我媳妇下葬的时候就是穿的花衬衫，灰裤子，埋在村东头的小树林里，你梦见的就是我媳妇，她活着的时候，人蛮善良的，死了做鬼也没见她害过什么人。你不用害怕。〞
我想问陈婆婆她媳妇是怎么死的，媳妇年轻轻的受了什么冤枉，非要去寻死呢，可话到口边就是问不出来，我想起玉珍姐的一句话，叫我在陈婆婆面前别提她媳妇的事，免得惹陈婆婆伤心，所以我只好把这些话放在心里。

白天队长安排农活，派我和九阶哥一块去挑粪，我的其它的三位同学都安排了比较轻的农活。九阶哥和我开玩笑说﹔〝你住得富农家里，也把你当富农子弟来对待，你就老老实实干活，不要乱说乱动。〞说完他还对我笑笑，我肩头压得红肿，根本没有心事和他说笑。
晚上收工回到住所，陈婆婆把晚饭做好了，叫我吃饭。我肩头疼不想吃，陈婆婆见了，忙从屋后扯来一把鱼腥草，在我肩头轻轻的搓揉，一阵清凉直透肌肤，肩头灼热痛疼的感觉立刻减轻了许多。陈婆婆一边搓揉，一边对我说﹕〝你今天第一次挑粪，肩头吃不住劲，被压红肿了，我用这草药给你一擦，今晚再好好地睡一觉，明天你就可以复原了。〞
〝谢谢你，陈婆婆。我没想到你还懂医，这草药一擦，我感到舒服多了。〞我这时才知道，陈婆婆外表看似冷淡，内心对我还是很热情的。

吃过晚饭后，我感觉很疲劳，躺在床上就睡着了。醒来时也不知是什么时间，那时在农村只知鸡叫五遍就天亮，我没听见鸡叫，估计也就是半夜，当我完全清醒的时候，就听见陈婆婆在堂屋里低低地念叨﹕〝本田从你走后，你是一次都没有回家看过娘的，荷香我还在梦中见到过几次，她在梦中也没有告诉我你到哪里去了，娘生你养你，没想到你一狠心就甩开娘随她走了。荷香、我苦命的媳妇，娘知道你不是那种淫荡的人，都是别人强压你，害了你，也是我家的成汾不好害了你。他们强奸了你，反而还说你勾引他们，腐蚀他们，娘知道你冤，娘没本事，也帮你伸不了冤，你还是早点到成份好的家里去投胎，再世为人吧。小牛是个知识青年是个好伢，他睡在你们的床上，你回来看我的时候，不要他。〞
孤苦的陈婆婆，善良的陈婆婆，她每天的希望都活在梦中，在梦中能见到死去儿子和媳妇，就是她的企盼，就是她的快乐和幸福，在这样的悲情中，她还在担心媳妇的灵魂回家会吓着我，真是一个可亲可敬的老人。
她的媳妇看来是被有权力的人强奸后，背上了坏名誉自杀的，村子里的人可能都知道真相，只是敢怒而不敢言罢了。

我听见陈婆婆回房轻轻关门的声音，估计陈婆婆回房睡下了。我想应该是深夜十二点左右吧，我悄悄地起床，我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和堂屋的后门，到屋后的茅坑里解了个小便，回身看时，后门被掩上，我记得出门时我没带上门，后门怎么会掩上的呢？我轻轻的推开后门，随后又将后门拴上，我走到堂屋的时候，仿佛看见有个苗条的身影进了我的房间，我浑身一激棱，快步地回到房间，从五屉桌上摸到了火柴，点亮了煤油灯，我端着灯把房里看了一遍，没看见有什么人影、鬼影的。心想，可能是自己眼睛看花了，我躺在床上看了会书，大约也就是看了三十分钟左右，就呵欠连天的，连灯还来不及吹灭，自己就昏昏沉沉，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睡梦中总记得灯没有吹灭，觉得自己又晃晃悠悠地爬起来吹灯，正要吹灯时，看见有个穿花衬衫，灰裤子的苗条女子站在房门前，她正要开门出去，我张口就将她喊住﹔〝是荷香姐么，你既然回来了，就请坐下来和我聊天，我心中有好多的疑问还想问你呢？〞
〝你想知道什么，难道你就不怕我吓着你么。〞她停住了出门的脚步，背对着我说。
〝我想知道你是受了什么委屈，怎么死的？你能告诉我吗？〞我轻言细语地问她。
〝我怎么死的，我让你看看我是怎么的！〞她恨恨地说完，突然地转过身来，披散的头发向后甩去，露出了一张苍白的脸，两只向外突出的眼里流出鲜红的血，一条乌黑舌头露在嘴外有三、四寸长，〝你看见了么，我这是吊死的，就这样。〞这从嗓子眼发出阴沉的声音，让我毛骨悚然。

二十岁的我，在梦中和现实中都是第一次见到吊死鬼的模样，说当时不害怕，那完全是假话，想跑又迈不开腿，只好硬着头皮对她说﹔〝荷香姐，我和你前世的无冤，今世无仇，你可不能用这可怕的死像来吓我。我只是想知道你死前所受的冤情，看能不能把你死前的经历写下来，让世人知道你所受的冤屈。〞

〝我婆婆说你是个好伢，我知道你从小胆子就大，所以把吊死后的像现了个原形，哪知你吓得这厉害，你再仔细看我生前的像，你看了就不会害怕了。〞荷香姐说完，原地转了一圈，披散的长发立刻变成了齐耳的短发，椭圆的脸，细长的眉下是一双大而圆的眼睛，笔直端正鼻梁，微显上翘的鼻尖下是略显性感的嘴唇，嘴唇两边脸上有两个圆圆的小酒窝，细长的脖子窄削的肩，细扁的腰身下是略显丰满的臀，配上修长的双腿，看她现在的这副鬼模样，就知她生前定是个惹人喜爱的漂亮女子。眼里虽然白多黑少，没有瞳仁，但是从这样一双鬼眼里透出的仍是正直与善良。我不由从内心深处发出一声感叹﹕〝荷香姐你生前一定是位漂亮姑娘，你为何不珍惜自己的美丽青春，而要过早的离开人世，留给你亲人无尽的思念与痛苦。〞
〝你真是说的孩子话，在阳世间如果有我的活路走，我会到阴间来受这般的凄苦，大凡寻短见离开阳世间的人，实在是在阳世间活不下去了才想到死，哪知死后在阴世间受的折磨比阳世间更惨，如果你想知道我生前受的苦和冤，我可以每天晚上来讲给你听，但你不能把我讲给你的事现在讲给别人听，你可以记下来，编成故事，无论如和你也不能让人现在看见，你把我的事现在透露出去，对你是有百害而无一利，你知道么？〞听了她的鬼话，我满口答应她的条件，不将她的事让别人知道。

我正想问她在世受了哪些苦时，屋后鸡笼里的公鸡一声〝喔喔〞的报晓，把我从梦中惊醒，我陡地从床上坐起来，稳稳神，看看五屉桌上亮着的煤油灯，看看关着的房门，这才确信自己刚才是在作梦。这梦是如此的清晰，甚至闭上眼就能见到荷香姐的音容相貌。
对面的房门传来〝吱吱〞，是陈婆婆起床了，她今天好像起得特别早，每天都是鸡叫三遍后才起床，今天鸡才叫了一遍，她就起来了。是不是她也梦见了荷香姐后睡不着了呢？这时我听见陈婆婆轻轻的脚步声朝我房门边走来，接着就听见轻轻地敲门声，〝小牛，你睡了没有？你的灯还亮着呢。〞
〝我在看书，马上吹灯睡觉。〞我一边回答陈婆婆的问话，一边赶紧睡觉。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的同学小左和小田在房门外叫我，就听见小左在门外说﹔〝小牛，睡在新姑娘的床上做美梦了，太阳晒屁股了还不起床。〞
〝别喊了，我起来了。〞我赶紧从床上爬起来打开房门。

怎么贴子发不出去呢了。

〝你们两人不出工，跑到这里来闹我，是不是有么事找我。〞我见小田和小左一大清早的来找我，肯定是有原因的。
〝我和小左昨天到三队去找小吴和小冯玩，三队正在给他们做房子。听说知青的生活补助款早就下来了，我们应该找队长问下情况，我们的补助款是回么事。〞小田的话引起了我的重视，我决定和他们一起到本本队长家里去问清情况。

高温袭来，电脑前没有空调，电扇吹的热风，头有些昏昏沉沉，心有余力不足，真有些对不住网友，天凉后努力补上。

〝你们两人来了怎么不把小周叫来，我们四人是个整体。找队长问情况应该都出面，他怎么能不参加呢？〞我问小田和小左。
〝我喊小周时，他在给房东挑水，他的房东书杰哥问我找他有么事，我讲我们要去找本本队长问知青生活补助款的事，书杰哥对我和小田说，小周不会和你们一块去，我劝你们也别去，并对我们说找队长扯皮我们不会有好结果，小周回来后，他推说家里有事，回家去了。〞听了小左的话，我觉得书杰哥话里有话，看来本本队长是不好惹的，可我们也是不好惹的，我们年轻气盛，说着说看就来气了，我决定带小田和小左去本本队长家里详细的问情况。
陈婆婆从厨房走来对我说﹔〝小牛哇，你先不忙去问队长，你们的钱来没来，大队的会计最清楚，你们先去问问大队会计后再去找队长也不迟。〞
〝陈婆婆说的对，我们先去找大队会计问清楚后再说。我听好多的人都在说，本本队长的报复心很强，我们还是小心点的好。〞小田开始打退堂鼓了，我觉得陈婆婆讲得有道理，先问问会计再说。

我们三人来到大队部会计室，名炎会计正在打算盘，小左推门就叫﹔〝炎会计我们找你有事，耽搁你一下。〞名炎会计停住手，看了看我们三人，笑嘻嘻地对我们说﹕〝你们三人找我有么事，我可没有能力解决你们知识青年的困难。〞
〝我们不找你的麻烦，我们只想向你打听我们四人的生活补助费下到小队去了没有？〞小田接着问。
〝你们四人的生活补助费都按标准发到你们小队去了，人均是一千元，安家费八百元，生活费二百元。这里有你们本本队长的签名。事情就是这样，也用不着多给你们作解释，你们直接问你们的队长，就什么都知道了。〞炎队会计轻言细语说完后，示意我们可以走了。
〝现在情况都明了，我们现在可以去找本本队长问，小队打算什么时侯给我们做房子了。走吧！我们现在就去找他。〞我带着小左和小田从大队部出来，直接向本本队长家走去。

1999#回复 作者：牛爬坡 回复日期：2011-8-29 15:36:00
晚上和老万上夜斑时，老万见我心事重，就对我说﹕〝你还在为香香的事烦心吗？其实你不知道，夏总每次找你，老王见后都不高兴，他问我几次了，问你会向夏总汇报么事。我反复强调你不是打小报告的人。只不过是跟随夏总消除船上的邪气，出谋划策而已。老王听了我的话似信非信，香香这事，你老牛管闲事落闲事，你现在就老老实实地跟我上夜班，再不去管那些闲事了。〞
〝我现在心里烦，不是老王讲我么事，是我自己想回家都没有去找夏总讲，为香香回家我把老王都搞得罪了，想起来觉得自己做这事有些不值。〞
我正和老万讲话，夏总晚上查岗，见我上夜班他感到很奇怪，就问我﹕〝你今天不是白班吗？怎么晚上又来上夜班了？〞
〝老王临时安排，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赶紧回答夏总的问题。
〝你对我讲的香香的事，我也作了详细的了解，基本情况都是对的，老朱也同意我的意见，马上派人来换她回去，估计她后天就可以回家了。他还在电话里问你，如果你想回家，他也可以派人来换你。不过要有充分理由才行。〞
夏总的话引起了我极大的兴趣，我正想回家苦于难以开口，既然夏总发话，我可以回家，我得赶紧就坡下驴。我忙接过夏总的话说﹔〝我现在老病复发，正想回家看病，请你帮我和老朱联系一下，也派个人来换换我。〞
〝这事应该没有问题，等香香先回去后，再办你的事。我先到别去转转，你俩晚上也要注意安全。〞夏总说完起身走了。
夏总走后，老万对我说﹕〝老朱主动提出让你回家，恐怕不是什么好事，你要是提前回去了，他会把你怎么样，后果很难说。〞
〝我在这里做的每一件事都问心无愧，他又能把我怎么样？〞我还真有些不信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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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路上碰见了九阶哥，他问我们﹔〝你们三人气冲冲的到哪里去？〞
〝我们找队长要生活费去。〞小左抢着回答。
〝别去了，队长家出了大事啦！他家里没有人。〞九阶哥急切的说。
〝九阶哥你别急，有话慢慢说。〞我很想知道队长家里究竟出了什么大事，但又不敢催促九阶哥，他这个人一着急，什么话都会憋回去。

〝队长女娃子的右眼被戳出血来了，送到镇上医院也治不好，现在已经用手扶拖拉机送到县医院去了。还不知这只眼睛保不保得住。你们现在就别指望去找队长要生活费了。〞九阶哥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我们三个站在那里将信将疑，队长的女娃今年六岁，红朴朴的圆脸上，长着两只明亮的大眼睛，谁见了都夸这女娃子长得好看，仔细看，这女伢漂亮的就是这双大眼睛，要是这眼睛坏了一只，那可是破了大相，这是谁戳的呢？这可是戳在了队长的心尖儿上了。队长人前老夸自己的女儿长得漂亮，这不是给了他当头一棒吗？
〝我们赶快回庙台子去看看吧？看是谁这样胆大包天，敢对队长的可爱女儿下如此的毒手。〞小田有些气愤的说。
〝不会有人害这小的伢吧？会不会是自己摔倒了碰到树枝什么的，不小心戳到的？〞我对小田的话有些怀疑，估计出意外的概率要高些。
〝别在这里瞎猜了，我们回去问问村里的人不就都知道了。〞小左催我们早点回村去问个明白。

我们三人老远地看见禾场上有七八个年轻媳妇在议论什么事，小田说﹕〝她们肯定是在议论队长女伢眼睛被戳的事，我们也过去听听，看她们说些什么。〞我和小左也觉得听听了解情况，还是很有必要的。
我们一到禾场上，就见会计的老婆赵贵娅站在人中间，眉飞色舞地在讲些什么，当我们三人走近时，我就听见贵娅嫂子说了句〝他是谁也怪不上了，这叫火烧乌龟，痛在心里。〞
〝为人啦，不能做缺德的事，做了坑人、害人的缺德事总是落不下好，就是不该让下辈人来接受惩罚，伢有什么错，为什么要让伢为大人的错来遭罪呢？〞心地善良的春桃姐轻言细语地说。
围在一起的妇女正谈的起劲，就听见看守仓库的治根老头大声说话了﹕〝你们讲这事还有个完没有？都这半天了，该干活了。再说，队长家里发生了这样的惨事，你们高兴了是吗？〞
〝老家伙你又不是个头，又不是个尾，你管的是哪门子的闲事，现在干部们都不在场，我们歇一会儿，你又想去告状了？〞贵娅嫂子大声地顶撞根老头。
〝本本他三岁的儿子失错戳了他六岁女儿的眼，到成了你们的话把头了。这自古以来，不是冤家不成父子，兴许这儿子就是冤家讨债来了呢？这紧有个么事好说的。〞根老头的这句话，引出了年轻嫂子们更多的话头。

贵娅嫂子马上接过治根老头的话说﹔〝这老头说他的儿子是个讨债鬼，我看有点象，这儿子一出生就害得他老婆进医院抢救，差点就要了他老婆的命。这才三岁又把他女伢子的眼睛戳了，这往后的时间还长得很，还不知要给他惹出什么麻烦来，你们等着瞧热闹好了。〞
平时很少讲话的娥子嫂听了贵娅的话，眉头紧锁，欲言还休的低下头，春桃见她这模样，细声细气地对她说﹕〝你有话就说，憋在心里久了会生病的，我们这里又没有外人，你尽管说，不碍事的。〞
娥子在春桃的鼓励下胆怯地说﹕〝我去给他儿子洗三的时侯，闻到他儿子身上蛮大一股药水味，他儿子一哭，我闻到的药水味就更浓些，别人都说没有闻到，我到现在还感到有些稀奇，你们说这孩子是来讨债的，我看有点象。〞
娥子说的洗三我们三个知识青年也听懂了，孩子生下后的三天内洗澡，在乡下就叫做洗三。
〝你这一说，到是让我想起来了。本富喝农药死，就在他儿子出生的前一个星期，他这儿子会不会是本富托的生，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本本队长这一辈子就见了个鬼。〞春桃的声音虽然很小，但在她周围的人还是听得很清楚。
〝这件事你们可不能瞎扯，荷香和本富都死了这么多年了，陈婆婆一个人活得够可怜的了，你们可不能挑起些伤心的事，让陈婆婆活不下去。〞玉珍姐的这句话，把还想发议论的妇女嘴给堵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