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连载】里程碑（已完稿，寻出版）
净墨轻毫序
这是一个浮躁的年代，人们只关注着头顶耀眼的太阳，却鲜有人安静下来，在月光如水的夜晚追问自己:我到底需要什么样的生活？
品读完大溪水的这部《里程碑》，心情沉重到极点，而后又豁然轻松到极点。
这是一个勤奋努力、踏踏实实的大学生毕业后十几年的职场启示录，这是一位将青春、热情、理想、奋斗抛洒在工作上的普通工程师心路历程的真实再现。这里面，有收获，有眼泪，更有热血，有醒悟。
已经记不清有多少个日子没有看到夕阳了，藕星满天，戴月披尘，这一个，也是无数个平凡的IT工程师们，在每一个万家灯火阑珊的夜晚悄悄推开家门，抖落一身的疲惫，将如山般的工作任务与压力再交给黑夜中的梦魇。
工作、工作、还是工作！初入职场的李通雄心万丈、意气飞扬，在每一个白天与黑夜的交替中为了所谓的目标奉献着自己的心血与健康，默默地承受着生命中一切不能承受之重。冰冷的电脑、冰冷的脸庞，除了没完没了的任务分配，除了紧迫地透不过一口气来的时间进度，没有一个人会在乎一个普通工程师的心里感受，没有人能走到他的身边轻轻问一句：你怎么样？还能坚持吗？
李通就是在这冰冷而又缺乏人性关怀的环境中狂刀傲剑，而后又苦苦挣扎，拼命泅渡，想寻找自己人生的大海。
半梦半醒的路灯，绞杀冰冷的沉默，溢满路面的浓雾，隔不断缭眼的霓虹。李通看不清自己模糊的瞳孔闪烁，他狠狠地咬住了人群的尾巴，怕自己被丢弃在十字路口的漩涡。曾经还算是有的一些业绩，无力诠释想给的保护，沉重的一切，似乎早已注定。
被剥夺了希望的李通，就像一只断角的麋鹿，从最高处下坠直至亮眼的谷底，终于没有人可以用枪瞄准他的那个方向。
离开是最好的选择，躺在病床上的李通豁然顿悟，不是逃离，不是躲避，而是涅槃和新生。断角的麋鹿见到了谷底明澈的湖，这才是他灵魂的归处。他终于可以爆射内心的狂热，奔跑在自己倾往的土地。
当布满血丝的眼睛开始关注自己真实存在的意义时，这才是一个真正的开始。这是李通人生的一个里程碑，是他生命中一个全新的里程碑。向不堪的过去说再见，向厚实的土地道早安。
为生活而工作，还是为生命而生活？庞大的废墟城市，没有可以依存的领地，那些被冷落的自己、亲人、朋友，谁又能偿来？当我们离自己最初的梦想渐行渐远时，不妨停下脚步，静下心来，慢慢地去读一读大溪水的这部《里程碑》，做那个领悟了经作品本身的大雨洗涤过后而留下的那朵最惹眼的虹的人。
净墨轻毫
2014年12月31日
这是一个浮躁的年代，人们只关注着头顶耀眼的太阳，却鲜有人安静下来，在月光如水的夜晚追问自己:我到底需要什么样的生活？
品读完大溪水的这部《里程碑》，心情沉重到极点，而后又豁然轻松到极点。
这是一个勤奋努力、踏踏实实的大学生毕业后十几年的职场启示录，这是一位将青春、热情、理想、奋斗抛洒在工作上的普通工程师心路历程的真实再现。这里面，有收获，有眼泪，更有热血，有醒悟。
已经记不清有多少个日子没有看到夕阳了，藕星满天，戴月披尘，这一个，也是无数个平凡的IT工程师们，在每一个万家灯火阑珊的夜晚悄悄推开家门，抖落一身的疲惫，将如山般的工作任务与压力再交给黑夜中的梦魇。
工作、工作、还是工作！初入职场的李通雄心万丈、意气飞扬，在每一个白天与黑夜的交替中为了所谓的目标奉献着自己的心血与健康，默默地承受着生命中一切不能承受之重。冰冷的电脑、冰冷的脸庞，除了没完没了的任务分配，除了紧迫地透不过一口气来的时间进度，没有一个人会在乎一个普通工程师的心里感受，没有人能走到他的身边轻轻问一句：你怎么样？还能坚持吗？
李通就是在这冰冷而又缺乏人性关怀的环境中狂刀傲剑，而后又苦苦挣扎，拼命泅渡，想寻找自己人生的大海。
半梦半醒的路灯，绞杀冰冷的沉默，溢满路面的浓雾，隔不断缭眼的霓虹。李通看不清自己模糊的瞳孔闪烁，他狠狠地咬住了人群的尾巴，怕自己被丢弃在十字路口的漩涡。曾经还算是有的一些业绩，无力诠释想给的保护，沉重的一切，似乎早已注定。
被剥夺了希望的李通，就像一只断角的麋鹿，从最高处下坠直至亮眼的谷底，终于没有人可以用枪瞄准他的那个方向。
离开是最好的选择，躺在病床上的李通豁然顿悟，不是逃离，不是躲避，而是涅槃和新生。断角的麋鹿见到了谷底明澈的湖，这才是他灵魂的归处。他终于可以爆射内心的狂热，奔跑在自己倾往的土地。
当布满血丝的眼睛开始关注自己真实存在的意义时，这才是一个真正的开始。这是李通人生的一个里程碑，是他生命中一个全新的里程碑。向不堪的过去说再见，向厚实的土地道早安。
为生活而工作，还是为生命而生活？庞大的废墟城市，没有可以依存的领地，那些被冷落的自己、亲人、朋友，谁又能偿来？当我们离自己最初的梦想渐行渐远时，不妨停下脚步，静下心来，慢慢地去读一读大溪水的这部《里程碑》，做那个领悟了经作品本身的大雨洗涤过后而留下的那朵最惹眼的虹的人。
净墨轻毫
2014年12月31日
自序
十七年通信行业/IT行业（请允许我广义地将通信行业归类于IT行业）历程，两年工程与服务工程师、十五年软件工程师生涯，除了一颗日渐沧桑的心和一副不再年轻的面容，唯一在寂寞里能默然相对的印记，就是这部二十一万多字的小说了。是对十七年通信/IT生涯的感悟与总结，也是挥别。李通的境遇和最终结局，或许不是所有通信人/IT人的境遇和最终结局，但一定是绝大多数通信人/IT人的境遇和最终结局，因此，你如果能从中得到启示之万一，我将深感欣慰。而如果这和你所知的世界有不同，那一定不是你的过错，而是因为我认知上的浅薄和笔力上之不足，当然，局限更多的应该还是前者。因此，我接受所有一切善意和中肯的意见及批评，虽然我后续已不再有修改这部书的计划和念头。因为，就和十七年踯躅前行而最终离开的结果一样，当我为这部书写下最后这一段话的时候，这也是我个人生涯中的又一个里程碑及过去。而人，不能总活在过去里，应当是有所求并一直向前行的。末了，免不了俗套地再来一句，书中所有人物、故事和内容，皆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以免自伤。
十七年通信行业/IT行业（请允许我广义地将通信行业归类于IT行业）历程，两年工程与服务工程师、十五年软件工程师生涯，除了一颗日渐沧桑的心和一副不再年轻的面容，唯一在寂寞里能默然相对的印记，就是这部二十一万多字的小说了。是对十七年通信/IT生涯的感悟与总结，也是挥别。李通的境遇和最终结局，或许不是所有通信人/IT人的境遇和最终结局，但一定是绝大多数通信人/IT人的境遇和最终结局，因此，你如果能从中得到启示之万一，我将深感欣慰。而如果这和你所知的世界有不同，那一定不是你的过错，而是因为我认知上的浅薄和笔力上之不足，当然，局限更多的应该还是前者。因此，我接受所有一切善意和中肯的意见及批评，虽然我后续已不再有修改这部书的计划和念头。因为，就和十七年踯躅前行而最终离开的结果一样，当我为这部书写下最后这一段话的时候，这也是我个人生涯中的又一个里程碑及过去。而人，不能总活在过去里，应当是有所求并一直向前行的。末了，免不了俗套地再来一句，书中所有人物、故事和内容，皆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以免自伤。
第一部
一
大学毕业时，李通放弃了留校的机会，也没有听从父母和一位老师的建议去相关研究所任职，理由不外乎两个。一是李通本身就不喜欢大学所学习的计算机专业，总觉得这个计算机系统无论如何发展，它总还是一台机器，而没有人的灵性，所以很难想象留校或入职研究所而一生从事这样的研究工作所带来的思想上的僵化感觉。而当年高考后填写志愿选报学校及专业时，当时的李通更是对什么学校、专业及以后工作的去向一无所知，而农村的家庭环境也提供不了任何有效的帮助。当李通在学校里和很多同学一样在迷茫与彷徨中时，无意在实验室门口听到了管理实验室的老师在锁大门时说的一句随口的话：“不知道选什么专业就选计算机，这是一个在欧美异常热门而国内才兴起的专业，以后势必改变人们的生活方式，大有前景。”在懵懂中，李通决定了最后报考计算机专业，但是在入学后才发现自己来错了地方，选错了方向，但一切为时已晚、无法反悔。于是意志消沉而又随波逐流地完成了四年大学的学业，期中不知道多少次在梦里都盼着早点毕业，而在一日复一日的无趣中，也终于熬到了毕业选工作的时候。第二个原因则是无论是留校还是去研究所，生活工作的圈子都相对狭小和封闭，并且所知的收入也不高，而李通则更多的期待能到外面广阔的社会天地中去闯闯，以自身的努力去换取更多的回报，一方面是为了检阅和体现下自己的价值究竟几何，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能够帮助父母缓解一下家庭的经济压力，因为妹妹再过一年也将面临高考、上大学，而这对于仅有父亲一人在外上班的处于农村的普通家庭来说，又将是一个难以承受的经济负压。而对于自己以后买房、结婚等需求，李通现在也还根本顾不上考虑，唯一的想法就是既然千辛万苦地从农村考了出来到了西州市，成了商品粮，那么以后就一定要在西州市里扎根，何况这座城市又离农村老家不远，也符合父母期望的毕业后不要远走高飞留在他们身边的需求，虽然父母对于李通的工作也真是帮不上一点忙。
可以一份符合多方期待的合适的工作要到哪里去找呢？
在心中暗自的思索中，一日李通在学校图书馆报刊阅览室的一份邮电报刊上看到一篇对于邮电部上官石传部长的专访报道。在访谈中，上官石传部长提到由于历史原因，我国境内的通讯交换网络一直以来都是“七国八制”，市场份额全部由欧美发达国家的公司所瓜分和垄断，也导致了现网中通信设备的制式上的杂乱和互联互通对接上的无序。而可喜的是，这种现象现在正面临着改善，以“洛西深深”为代表的国内四家通讯设备公司的出现和崛起，打破了外国公司技术和市场上的垄断，正在获得越来越多的市场份额和话语权。而这“洛西深深”四家公司之中的“西”，正是位于西州市的西州电信设备有限公司。这是一家由一批留学美利坚合众国的归国博士及美利坚合众国ITTI公司、邮电部的一家下辖研究所等三方共同合作成立的公司，也是西州市的明星企业、纳税大户及西州市政府重点扶持企业，现在正处蓬勃发展期。
对于通讯交换设备等东西，李通了解的并不多，只是知道这和打电话有关系。而电话在当时并不普及，别的不说，在老家农村，基本上没有一家装有电话，而父亲有时因为事情紧急，需要和在外地的大哥通电话时，都是要专门到镇上的邮电局里去打，而且通话费用很高。即便是在大学里，一栋大学生公寓楼，也只在传达室配有一部电话，那些来自异乡的同学们要和家里联络，日常也以书信为主，也是遇有紧急事情才偶尔和家里通下电话，并且要排很长的队才能轮到。而人们对于未来生活的美好憧憬，也总是说：“楼上楼下，电灯电话。”电灯基本上在西州市的城乡都已普及，但电话却还远远没有。
想到这里，李通又赶紧翻看了相关的其它报刊及相关的一些旧报刊，终于在一期旧的西州市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主办的《高新区导报》上看到了一篇关于西州电信设备有限公司的深度采访报道，其中在分析西州电信设备有限公司何以能从成立几年就迅猛发展起来，在电信设备市场占有一席之地的原因时，有一点谈到了留美归国博士周关农总经理从国外带回的不拘一格用人才及能上能下的先进灵活的管理理念，极大地促发和调动了员工的积极性。其中列举的两个事例，让李通感触颇深。第一个事例是说一位员工周末理发时与周关农博士不期而遇，在理发过程中该员工对于公司的产品发展及相关技术问题与周关农博士即兴而又深入地进行了交流，事后这位员工也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但就在下周一上班后，该员工就接到了人力资源部的任命，被委以担任某个产品项目开发经理一职，全面负责该产品项目的开发工作。第二个事例是说有一天一位员工下班后没有立即回家，为了赶时间提前完成任务，都晚上十点钟了，还在实验室调试自己的程序，不巧被夜巡的周关农博士发现，第二天，这位员工就收到了薪水上调两级的通知。这篇报道还说，西州电信设备有限公司处处充满和体现了对于人才、对于知识的尊重，并且公司内气氛轻松，上下级关系和谐，这从员工都把周关农称呼为周博而不是周总也可以窥见一斑。
看到这里，李通猛然地意识到，能够进入西州电信设备有限公司，对于期待留在这个举目无亲、无所依靠的城市里的自己来说，或许还真是一个不错而实际的选择。
一
大学毕业时，李通放弃了留校的机会，也没有听从父母和一位老师的建议去相关研究所任职，理由不外乎两个。一是李通本身就不喜欢大学所学习的计算机专业，总觉得这个计算机系统无论如何发展，它总还是一台机器，而没有人的灵性，所以很难想象留校或入职研究所而一生从事这样的研究工作所带来的思想上的僵化感觉。而当年高考后填写志愿选报学校及专业时，当时的李通更是对什么学校、专业及以后工作的去向一无所知，而农村的家庭环境也提供不了任何有效的帮助。当李通在学校里和很多同学一样在迷茫与彷徨中时，无意在实验室门口听到了管理实验室的老师在锁大门时说的一句随口的话：“不知道选什么专业就选计算机，这是一个在欧美异常热门而国内才兴起的专业，以后势必改变人们的生活方式，大有前景。”在懵懂中，李通决定了最后报考计算机专业，但是在入学后才发现自己来错了地方，选错了方向，但一切为时已晚、无法反悔。于是意志消沉而又随波逐流地完成了四年大学的学业，期中不知道多少次在梦里都盼着早点毕业，而在一日复一日的无趣中，也终于熬到了毕业选工作的时候。第二个原因则是无论是留校还是去研究所，生活工作的圈子都相对狭小和封闭，并且所知的收入也不高，而李通则更多的期待能到外面广阔的社会天地中去闯闯，以自身的努力去换取更多的回报，一方面是为了检阅和体现下自己的价值究竟几何，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能够帮助父母缓解一下家庭的经济压力，因为妹妹再过一年也将面临高考、上大学，而这对于仅有父亲一人在外上班的处于农村的普通家庭来说，又将是一个难以承受的经济负压。而对于自己以后买房、结婚等需求，李通现在也还根本顾不上考虑，唯一的想法就是既然千辛万苦地从农村考了出来到了西州市，成了商品粮，那么以后就一定要在西州市里扎根，何况这座城市又离农村老家不远，也符合父母期望的毕业后不要远走高飞留在他们身边的需求，虽然父母对于李通的工作也真是帮不上一点忙。
可以一份符合多方期待的合适的工作要到哪里去找呢？
在心中暗自的思索中，一日李通在学校图书馆报刊阅览室的一份邮电报刊上看到一篇对于邮电部上官石传部长的专访报道。在访谈中，上官石传部长提到由于历史原因，我国境内的通讯交换网络一直以来都是“七国八制”，市场份额全部由欧美发达国家的公司所瓜分和垄断，也导致了现网中通信设备的制式上的杂乱和互联互通对接上的无序。而可喜的是，这种现象现在正面临着改善，以“洛西深深”为代表的国内四家通讯设备公司的出现和崛起，打破了外国公司技术和市场上的垄断，正在获得越来越多的市场份额和话语权。而这“洛西深深”四家公司之中的“西”，正是位于西州市的西州电信设备有限公司。这是一家由一批留学美利坚合众国的归国博士及美利坚合众国ITTI公司、邮电部的一家下辖研究所等三方共同合作成立的公司，也是西州市的明星企业、纳税大户及西州市政府重点扶持企业，现在正处蓬勃发展期。
对于通讯交换设备等东西，李通了解的并不多，只是知道这和打电话有关系。而电话在当时并不普及，别的不说，在老家农村，基本上没有一家装有电话，而父亲有时因为事情紧急，需要和在外地的大哥通电话时，都是要专门到镇上的邮电局里去打，而且通话费用很高。即便是在大学里，一栋大学生公寓楼，也只在传达室配有一部电话，那些来自异乡的同学们要和家里联络，日常也以书信为主，也是遇有紧急事情才偶尔和家里通下电话，并且要排很长的队才能轮到。而人们对于未来生活的美好憧憬，也总是说：“楼上楼下，电灯电话。”电灯基本上在西州市的城乡都已普及，但电话却还远远没有。
想到这里，李通又赶紧翻看了相关的其它报刊及相关的一些旧报刊，终于在一期旧的西州市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主办的《高新区导报》上看到了一篇关于西州电信设备有限公司的深度采访报道，其中在分析西州电信设备有限公司何以能从成立几年就迅猛发展起来，在电信设备市场占有一席之地的原因时，有一点谈到了留美归国博士周关农总经理从国外带回的不拘一格用人才及能上能下的先进灵活的管理理念，极大地促发和调动了员工的积极性。其中列举的两个事例，让李通感触颇深。第一个事例是说一位员工周末理发时与周关农博士不期而遇，在理发过程中该员工对于公司的产品发展及相关技术问题与周关农博士即兴而又深入地进行了交流，事后这位员工也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但就在下周一上班后，该员工就接到了人力资源部的任命，被委以担任某个产品项目开发经理一职，全面负责该产品项目的开发工作。第二个事例是说有一天一位员工下班后没有立即回家，为了赶时间提前完成任务，都晚上十点钟了，还在实验室调试自己的程序，不巧被夜巡的周关农博士发现，第二天，这位员工就收到了薪水上调两级的通知。这篇报道还说，西州电信设备有限公司处处充满和体现了对于人才、对于知识的尊重，并且公司内气氛轻松，上下级关系和谐，这从员工都把周关农称呼为周博而不是周总也可以窥见一斑。
看到这里，李通猛然地意识到，能够进入西州电信设备有限公司，对于期待留在这个举目无亲、无所依靠的城市里的自己来说，或许还真是一个不错而实际的选择。
第一部
二
李通赶紧记下了《高新区导报》上这篇报道后附的西州电信设备有限公司人力资源部的电话号码，来到图书馆门外的IC卡电话旁，排了很长时间的队，才轮到自己。他屏住呼吸，沉稳了下心态，小心翼翼地拨了过去。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位中年女性柔和而亲切的声音：“你好，西州电信设备有限公司人力资源部，请问您找谁？”
李通赶紧说：“您好，我是国立西州大学计算机及应用专业的大四学生，叫李通，今年毕业，想问一下咱们公司有没有合适的岗位可以应聘？”
电话那头接着说：“哦，国立西州大学计算机专业的，我们近期正在招聘，你看你这周五早上九点钟有没有时间过来谈下，我们在贞观二路邮电部第十一研究所院内主楼三楼三零九号，一进门就可以看到牌子。”
李通忙不迭地说：“有，有时间，那请问您贵姓？我去了是找您还是找谁？”
电话那头的人接着说：“我免贵姓付，你来了就找我，我给你安排面试，到时候见。”
李通放下电话，按捺不住心中的兴奋，还在回味思量中，却听到后面的人说：“电话打完了请麻烦让一下，好不容易等到了，后面排队的人还多着呢。”
李通赶紧让到一边，回头一看，只见后面排队等着打电话的人弯弯曲曲排了好长，一直延伸到了图书馆西边的那条马路上。
虽然是要生平第一次参加求职应聘的面试，但接下来几天李通倒也没有做什么特别的准备，只是在心中告诫自己：见招拆招，沉稳应对。
周五一大早，李通早早起来吃过早饭就出发了。根据随身携带的地图的指引，他来到贞观二路邮电十一所门口时才八点半左右。严格守时是李通一向的准则，宁可自己多花些时间，也要守信准时到达，更何况这还是一次面试。早到的时间正好可以利用来在邮电十一所门口转转，熟悉下周围环境，顺便调整下心情。
贞观二路是一条虽然不长但却很宽阔的马路，邮电十一所在贞观二路东头南侧的地方，高大雄伟的大门正对着贞观二路开着，门口绿树成荫，把邮电十一所从贞观二路的扰攘中遮蔽出来，幽静地自处着，像一处世外桃源。在大门口挂满的各种牌子中，有一块上写着：西州电信设备有限公司。门口的里侧是一个广场，广场的南边那座横亘着的很长的五层高的楼房，也就是付女士电话里所说的主楼。主楼顶上有四个遒劲的红色大字：西州电信。
李通看看时间已经差不多了，便进了邮电十一所的大门，直奔主楼三层，在前台文员的引导下，来到了位于三零九号房间人力资源部的办公室。进门之前，李通偷偷看了下手表，正好是八点五十九分。
迎面走来一位四十多岁的女士，个头不高，留着短发，一身裁剪得体的职业装，左胸前挂着工卡，很是精神。她热情地招呼李通：“你好，是李通吗？我是付枝俏，咱们通过电话的。”
李通连忙说：“是我，是我。”
付枝俏说：“你挺守时的。有一件事我给你先说一下，下周三上午九点我们公司在你们学校大礼堂有一场宣讲会，由我们总经理周关农博士亲自宣讲，你倒时候也记得参加一下，可以更全面的了解下我们公司。”说完又转头对旁边座位上的一位女员工说：“小杨，这个是国立西州大学计算机专业的李通，你先和他聊下。”
接下来的面试很是顺利，不管是和名字叫杨玉红的小杨还是后来和付枝俏自己，每一个提问，李通都对答如流，并且令对方频频点头。付枝俏当场就给李通开具了接收函。在和付枝俏交谈时，李通注意到她的工卡上职位一栏写着部门经理。
告别付枝俏等人，从西州电信设备有限公司出来时，李通感到一身的轻松。他知道，自己迈出了毕业后独立生存的第一步。
五天后的周三上午九点钟之前，李通也是早早就来到了西州电信设备有限公司在自己学校的宣讲会现场。他占据了一个有利位置，只等亲眼目睹传说中的周关农博士的风采和洗耳倾听他的宣讲。
而周关农博士果然也不同凡响，不同于大家司空见惯的其它单位开校园宣讲会时宣讲人员及工作人员千篇一律的正装打扮和模板式的拘谨讲授，周博士上身穿一件休闲T恤，下身穿一条运动裤，脚蹬一双轮滑鞋，在大家的一片掌声中滑上了宣讲台，生动形象地做了一篇主题为“让青春飞翔”的宣讲。周博士知识渊博、见解独到，旁征博引、言语风趣，紧紧地抓住了每一颗在场学子的心，对于当前国内通信设备市场的分析、西州电信设备有限公司的现状和前景、年轻大学生应如何紧握时代脉搏投身发展潮头实现自身理想和价值等方面问题做了深入浅出的阐述。
看着周博士四十出头清攫而又白皙的面庞、浓密而又厚重的眉毛、果断而又有力的手势，在在座的学子们的一遍遍热烈的掌声中，在自己内心独立的冷静判断与热血沸腾上涌的交织中，李通做出了自己选定西州电信设备有限公司，不再参加其他单位的宣讲会而静候毕业的决定。而李通后来也知道，滑轮滑是周关农博士的一大酷好，选择脚踩轮滑进入宣讲会也不是他一时的心血来潮或作秀，而是一种智慧与力量自发结合而又恰到好处的完美宣示。后来在西州电信设备有限公司内，李通也多次看到周关农博士在上、下班的路上放弃专车而代以轮滑的矫健身姿，或者在午餐后，在大家都闲步或休憩的时刻，周关农博士一个人在公司院内继续滑翔的孤独身影。
不知道学校是有意还是凑巧，当大家领到毕业证准备离开校园各奔东西的时候，李通翻看了下毕业证，注意到毕业证的签发日期是一九九七年七月一日，正好是几天前港州回归祖国怀抱的日子。在这一瞬间，李通从来没有觉得一本毕业证的纪念意义有厚重于此的。双手捧着毕业证，紧贴在胸前，李通在心里对自己说：“别了，我的四年；别了，我的一十二年；我的职业生涯，我来了。”
二
李通赶紧记下了《高新区导报》上这篇报道后附的西州电信设备有限公司人力资源部的电话号码，来到图书馆门外的IC卡电话旁，排了很长时间的队，才轮到自己。他屏住呼吸，沉稳了下心态，小心翼翼地拨了过去。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位中年女性柔和而亲切的声音：“你好，西州电信设备有限公司人力资源部，请问您找谁？”
李通赶紧说：“您好，我是国立西州大学计算机及应用专业的大四学生，叫李通，今年毕业，想问一下咱们公司有没有合适的岗位可以应聘？”
电话那头接着说：“哦，国立西州大学计算机专业的，我们近期正在招聘，你看你这周五早上九点钟有没有时间过来谈下，我们在贞观二路邮电部第十一研究所院内主楼三楼三零九号，一进门就可以看到牌子。”
李通忙不迭地说：“有，有时间，那请问您贵姓？我去了是找您还是找谁？”
电话那头的人接着说：“我免贵姓付，你来了就找我，我给你安排面试，到时候见。”
李通放下电话，按捺不住心中的兴奋，还在回味思量中，却听到后面的人说：“电话打完了请麻烦让一下，好不容易等到了，后面排队的人还多着呢。”
李通赶紧让到一边，回头一看，只见后面排队等着打电话的人弯弯曲曲排了好长，一直延伸到了图书馆西边的那条马路上。
虽然是要生平第一次参加求职应聘的面试，但接下来几天李通倒也没有做什么特别的准备，只是在心中告诫自己：见招拆招，沉稳应对。
周五一大早，李通早早起来吃过早饭就出发了。根据随身携带的地图的指引，他来到贞观二路邮电十一所门口时才八点半左右。严格守时是李通一向的准则，宁可自己多花些时间，也要守信准时到达，更何况这还是一次面试。早到的时间正好可以利用来在邮电十一所门口转转，熟悉下周围环境，顺便调整下心情。
贞观二路是一条虽然不长但却很宽阔的马路，邮电十一所在贞观二路东头南侧的地方，高大雄伟的大门正对着贞观二路开着，门口绿树成荫，把邮电十一所从贞观二路的扰攘中遮蔽出来，幽静地自处着，像一处世外桃源。在大门口挂满的各种牌子中，有一块上写着：西州电信设备有限公司。门口的里侧是一个广场，广场的南边那座横亘着的很长的五层高的楼房，也就是付女士电话里所说的主楼。主楼顶上有四个遒劲的红色大字：西州电信。
李通看看时间已经差不多了，便进了邮电十一所的大门，直奔主楼三层，在前台文员的引导下，来到了位于三零九号房间人力资源部的办公室。进门之前，李通偷偷看了下手表，正好是八点五十九分。
迎面走来一位四十多岁的女士，个头不高，留着短发，一身裁剪得体的职业装，左胸前挂着工卡，很是精神。她热情地招呼李通：“你好，是李通吗？我是付枝俏，咱们通过电话的。”
李通连忙说：“是我，是我。”
付枝俏说：“你挺守时的。有一件事我给你先说一下，下周三上午九点我们公司在你们学校大礼堂有一场宣讲会，由我们总经理周关农博士亲自宣讲，你倒时候也记得参加一下，可以更全面的了解下我们公司。”说完又转头对旁边座位上的一位女员工说：“小杨，这个是国立西州大学计算机专业的李通，你先和他聊下。”
接下来的面试很是顺利，不管是和名字叫杨玉红的小杨还是后来和付枝俏自己，每一个提问，李通都对答如流，并且令对方频频点头。付枝俏当场就给李通开具了接收函。在和付枝俏交谈时，李通注意到她的工卡上职位一栏写着部门经理。
告别付枝俏等人，从西州电信设备有限公司出来时，李通感到一身的轻松。他知道，自己迈出了毕业后独立生存的第一步。
五天后的周三上午九点钟之前，李通也是早早就来到了西州电信设备有限公司在自己学校的宣讲会现场。他占据了一个有利位置，只等亲眼目睹传说中的周关农博士的风采和洗耳倾听他的宣讲。
而周关农博士果然也不同凡响，不同于大家司空见惯的其它单位开校园宣讲会时宣讲人员及工作人员千篇一律的正装打扮和模板式的拘谨讲授，周博士上身穿一件休闲T恤，下身穿一条运动裤，脚蹬一双轮滑鞋，在大家的一片掌声中滑上了宣讲台，生动形象地做了一篇主题为“让青春飞翔”的宣讲。周博士知识渊博、见解独到，旁征博引、言语风趣，紧紧地抓住了每一颗在场学子的心，对于当前国内通信设备市场的分析、西州电信设备有限公司的现状和前景、年轻大学生应如何紧握时代脉搏投身发展潮头实现自身理想和价值等方面问题做了深入浅出的阐述。
看着周博士四十出头清攫而又白皙的面庞、浓密而又厚重的眉毛、果断而又有力的手势，在在座的学子们的一遍遍热烈的掌声中，在自己内心独立的冷静判断与热血沸腾上涌的交织中，李通做出了自己选定西州电信设备有限公司，不再参加其他单位的宣讲会而静候毕业的决定。而李通后来也知道，滑轮滑是周关农博士的一大酷好，选择脚踩轮滑进入宣讲会也不是他一时的心血来潮或作秀，而是一种智慧与力量自发结合而又恰到好处的完美宣示。后来在西州电信设备有限公司内，李通也多次看到周关农博士在上、下班的路上放弃专车而代以轮滑的矫健身姿，或者在午餐后，在大家都闲步或休憩的时刻，周关农博士一个人在公司院内继续滑翔的孤独身影。
不知道学校是有意还是凑巧，当大家领到毕业证准备离开校园各奔东西的时候，李通翻看了下毕业证，注意到毕业证的签发日期是一九九七年七月一日，正好是几天前港州回归祖国怀抱的日子。在这一瞬间，李通从来没有觉得一本毕业证的纪念意义有厚重于此的。双手捧着毕业证，紧贴在胸前，李通在心里对自己说：“别了，我的四年；别了，我的一十二年；我的职业生涯，我来了。”
第一部
三
入秋后的夜晚已颇有凉意，而天近黎明，又正是一天中最黑暗的时刻。李通睡不着觉，坐在火车卧铺车厢过道的座位上，一只手拨开窗帘，望着窗外绵延到远处的稀稀疏疏的灯火及因火车疾驰而不时从车窗外铺面掠过的影影绰绰的或大或小的黑影，陷入了沉思。火车的下一站就是李通此行出差的一个终点，又是一个新的起点——沧州市了。
入职后由西州电信设备有限公司培训部牵头主抓的为期一月的培训已经过半还没有结束。半个多月以来，不同的授课老师已经分别讲授了公司发展史、企业文化、质量方针、市场地位等内容，现在正在讲授公司目前主打产品的相关技术知识，以期为这批新入职的员工后续工作顺利的开展打基础和做铺垫。而就在这时，因为业务的急速发展而导致对于公司工程及售后服务人员的需求量激增，工程服务部的所有能派出的人员都已派了出去却还满足不了实际的需求，工程服务部经理徐东国专门向周关农博士申请借调几名正在接受培训的新员工到一线最紧急的地方去解决问题，李通就是被选中者之一，被安排到沧州市的下辖县沧南县邮电局解决结账期已到但是该局计费文件提取不出来的问题。
李通没有多说什么，带上必备的工具盒资料，当天晚上就出发了，和他同行的也是正在接受培训的一个新员工马在旭。还没有见过当然也没有摸过实际现网运行的产品，但需要解决的问题就已经来了。“到沧南县邮电局机房找姚一定班长，不清楚就给家里打电话，要把现场的问题搞清楚。”徐东国的助理陈晓丰在临行前叮嘱李通和马在旭。“见机行事，不急不躁。”看着还在卧铺床位上熟睡着的马在旭，李通在心里告诫自己。
马在旭毕业于西州理工大学，学的也是计算机专业。他性情随和，和李通倒也很能说的来，但和李通下定决心一定要把问题解决的想法不同，马在旭想着看情况再说，能做到什么样就做到什么样。哪里有新员工入职培训都没有结束就被派出去解决问题的情况呢？“是公司不够规范，反映的是眼光不够前瞻。”在接收到出差任务后，马在旭对李通说。
火车抵达沧州站时是早上七点多钟。出了火车站，李通和马在旭胡乱在路边小摊吃了点东西，便又匆忙从火车站附近的汽车站倒乘汽车往沧南县邮电局赶，赶到邮电局机房时，已是早上十一点钟左右。
昨天接到西州电信设备有限公司电话说今天工程师就会抵达现场并解决问题的沧南县邮电局机房班长姚一定满怀热烈的期望看到出现在他面前的还稍显稚气的李通和马在旭时，心里一下子就又凉了下去。他满怀疑惑地看着李通和马在旭，脸上带着僵冻住的笑容，第一句脱口而出的话竟是：“你们俩？行不行？”
看着姚一定班长落寞的表情下透出的无形的压力，顾不上他对自己和马在旭的轻嘲，李通说：“姚班长，您反馈的计费文件提取不了是提取计费文件的操作无法完成还是操作可以完成但没有提取结果？您能不能再给我们演示一下？”虽然陈晓丰临行前这样交待过，但李通心里还是很没底，他根本不知道计费文件怎么提取，他正想借助姚一定的操作来了解一下这个过程，再根据结果决定后续怎么办。马在旭也在一旁附和道：“对，姚班长，麻烦您再演示一下。”
姚班长拿出两张软盘，推开透明的玻璃门，从操作间走进机房内，将一张软盘插入到一排立着的机器上的一个类似计算机模样的机框中的软盘驱动器内，然后又到外面操作室的操作维护台上执行了提取计费文件的操作命令，只见那个软驱上的读写灯亮了起来，过一会儿又灭了。这时操作维护台上提示：第一张软盘已满，请插入第二张盘。姚班长又到机房内从机器上取出第一张盘、插入第二张盘，然后再返回操作间点击确定，那个软驱的灯又亮了一会儿，然后又灭了，这时操作维护台上提示：计费文件提取完毕。姚班长又取出第二张盘，然后分别将这两张盘放入到操作间另外一台标记着“计费分拣系统”的计算机上进行处理，结果却显示这两张盘上都没有发现计费文件。姚班长说：“看，就是这样，你们的SSP80超级数字程控交换机显示计费文件提取完毕，但是拿到你们的计费分拣系统上却找不到文件。”李通这才知道，原来机房里矗立的那排大机器就是之前在培训时授课老师刚讲到的公司的主打产品SSP80超级数字程控交换机。
看到这种情况，李通心里一动，想着公司的设备已经在现网大规模应用，因此问题不应该出现在提取计费文件这个功能上，而作为前后数据交换的媒介，这两张软盘又是姚班长新拿出来应该也都是完好的并且在装有计费分拣系统的那台计算机上也可以识别，因此问题最大可能就出在对软盘进行写数据的那个前台软驱上。如果理解没错的话，那个机框中的带有软驱的设备就是老师在课堂上提到过的SSP80超级数字程控交换机的控制处理核心——其实就是一台类似计算机的名叫处理机的设备。而李通刚才也敏锐地观察到，刚才提取计费文件时，软驱上的读写灯亮的似乎和平时计算机上的有明显的不同。而发现这样的情况，对于计算机专业毕业的李通来说，显然不是什么难事。
李通试探性地把自己的想法说给马在旭，马在旭一经思考，也立即表示赞同。李通这才对姚一定说：“姚班长，初步判断是前台设备写计费文件时出了故障，最大的嫌疑就是那个软驱，我们可以先换下软驱试试。”
姚一定看到李通和马在旭这么快就有了结论有些吃惊，说道：“要是真是软驱坏了倒好，我们这里也有备件，但是要更换那台处理机上的软驱，必须得等到晚上夜深人静十二点以后才可以，因为才这样能把因通信中断对局里和用户的影响都降低到最小。”
看看目前只能这个样子了，李通给陈晓丰打了一个电话，描述了故障的现象及自己和马在旭的判断。电话那头的陈晓丰对于李通和马在旭的分析大为肯定，并告诉李通他们的理解没错，那个带有软驱的前台设备处理机其实就是一台计算机，更换软驱后只需要加电重启就行了，这更加增强了李通和马在旭的信心。
和姚一定班长约定好晚上十二点钟再来机房后，李通和马在旭这才急忙出去再邮电局附近找了一家普通旅馆住下。公司的住宿费标准并不高，因此也只能找条件一般的，只要安全和卫生就好。
带着出来异乡的新鲜感，李通和马在旭吃过午饭后，不顾疲劳，又在沧南县县城闲逛了大半个下午，这才回到旅馆躺下休息，为晚上的工作存储精力。
晚上十点多钟，两人起来，这时外面早已没有卖吃的了。两人各自泡了两包方便面充饥，然后又闲聊了会，赶在晚上十二点之前来到了邮电局机房，姚一定班长早已在那里等候。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基本上没有用户在打电话了，在姚班长的一起协助下，两人给机框下了电，拔出了处理机，更换了软驱，然后插上处理机，重新上电运行。虽说是初生牛犊，但李通还是掩盖不了内心的忐忑，在看到处理机运行指示灯逐渐正常滚动闪亮及操作维护台上显示出设备正常运行的信息时，两人一直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了下来。
赶紧执行操作提取计费文件并拿到计费分拣台上进行分拣，当看到不再提示没有发现计费文件时，姚班长情不自禁地上前和李通、马在旭击掌相庆，故障所带给他的烦扰已经被这两个小伙子的冷静和高效驱赶得干干净净。
说是留下来帮助姚班长处理后续事情，其实是为了趁机会多学习和了解下计费分拣的过程，李通和马在旭并没有立即返回，而是陪伴着姚班长又连夜完成了计费文件的分拣及用户账单的生成。在一切工作都完成后，两人这才放心地告别姚班长离开机房。
在返回旅馆的路上，他们没有碰到一个人，四周一片漆黑，安静地都能听到两个人的心跳。也没有一丝风，只有天空中的一轮暗月在乌云后若隐若现地照着。
回到旅馆，正好凌晨四点钟左右，两人想躺下睡觉，但是过了平时入睡的时候，并且此时思维还处于极度的兴奋和活跃状态，却怎么也睡不着，便一直挨到天亮。看看到了公司上班的时间，李通急忙打电话给陈晓丰给他汇报问题已解决。电话那头传来的陈晓丰的激动和满意的赞赏声让李通和马在旭感受到了一种工作结果被认可和接受的愉悦，不过，他们还没有缓过神来，陈晓丰接着说：“李通，你和马在旭现在还不能回来，立即动身赶往沧州市沧北县邮电局，他们昨天反映他们下辖的一个邮电所的操作维护台使用不了，无法办理业务，需要尽快赶到现场解决，刻不容缓。”
三
入秋后的夜晚已颇有凉意，而天近黎明，又正是一天中最黑暗的时刻。李通睡不着觉，坐在火车卧铺车厢过道的座位上，一只手拨开窗帘，望着窗外绵延到远处的稀稀疏疏的灯火及因火车疾驰而不时从车窗外铺面掠过的影影绰绰的或大或小的黑影，陷入了沉思。火车的下一站就是李通此行出差的一个终点，又是一个新的起点——沧州市了。
入职后由西州电信设备有限公司培训部牵头主抓的为期一月的培训已经过半还没有结束。半个多月以来，不同的授课老师已经分别讲授了公司发展史、企业文化、质量方针、市场地位等内容，现在正在讲授公司目前主打产品的相关技术知识，以期为这批新入职的员工后续工作顺利的开展打基础和做铺垫。而就在这时，因为业务的急速发展而导致对于公司工程及售后服务人员的需求量激增，工程服务部的所有能派出的人员都已派了出去却还满足不了实际的需求，工程服务部经理徐东国专门向周关农博士申请借调几名正在接受培训的新员工到一线最紧急的地方去解决问题，李通就是被选中者之一，被安排到沧州市的下辖县沧南县邮电局解决结账期已到但是该局计费文件提取不出来的问题。
李通没有多说什么，带上必备的工具盒资料，当天晚上就出发了，和他同行的也是正在接受培训的一个新员工马在旭。还没有见过当然也没有摸过实际现网运行的产品，但需要解决的问题就已经来了。“到沧南县邮电局机房找姚一定班长，不清楚就给家里打电话，要把现场的问题搞清楚。”徐东国的助理陈晓丰在临行前叮嘱李通和马在旭。“见机行事，不急不躁。”看着还在卧铺床位上熟睡着的马在旭，李通在心里告诫自己。
马在旭毕业于西州理工大学，学的也是计算机专业。他性情随和，和李通倒也很能说的来，但和李通下定决心一定要把问题解决的想法不同，马在旭想着看情况再说，能做到什么样就做到什么样。哪里有新员工入职培训都没有结束就被派出去解决问题的情况呢？“是公司不够规范，反映的是眼光不够前瞻。”在接收到出差任务后，马在旭对李通说。
火车抵达沧州站时是早上七点多钟。出了火车站，李通和马在旭胡乱在路边小摊吃了点东西，便又匆忙从火车站附近的汽车站倒乘汽车往沧南县邮电局赶，赶到邮电局机房时，已是早上十一点钟左右。
昨天接到西州电信设备有限公司电话说今天工程师就会抵达现场并解决问题的沧南县邮电局机房班长姚一定满怀热烈的期望看到出现在他面前的还稍显稚气的李通和马在旭时，心里一下子就又凉了下去。他满怀疑惑地看着李通和马在旭，脸上带着僵冻住的笑容，第一句脱口而出的话竟是：“你们俩？行不行？”
看着姚一定班长落寞的表情下透出的无形的压力，顾不上他对自己和马在旭的轻嘲，李通说：“姚班长，您反馈的计费文件提取不了是提取计费文件的操作无法完成还是操作可以完成但没有提取结果？您能不能再给我们演示一下？”虽然陈晓丰临行前这样交待过，但李通心里还是很没底，他根本不知道计费文件怎么提取，他正想借助姚一定的操作来了解一下这个过程，再根据结果决定后续怎么办。马在旭也在一旁附和道：“对，姚班长，麻烦您再演示一下。”
姚班长拿出两张软盘，推开透明的玻璃门，从操作间走进机房内，将一张软盘插入到一排立着的机器上的一个类似计算机模样的机框中的软盘驱动器内，然后又到外面操作室的操作维护台上执行了提取计费文件的操作命令，只见那个软驱上的读写灯亮了起来，过一会儿又灭了。这时操作维护台上提示：第一张软盘已满，请插入第二张盘。姚班长又到机房内从机器上取出第一张盘、插入第二张盘，然后再返回操作间点击确定，那个软驱的灯又亮了一会儿，然后又灭了，这时操作维护台上提示：计费文件提取完毕。姚班长又取出第二张盘，然后分别将这两张盘放入到操作间另外一台标记着“计费分拣系统”的计算机上进行处理，结果却显示这两张盘上都没有发现计费文件。姚班长说：“看，就是这样，你们的SSP80超级数字程控交换机显示计费文件提取完毕，但是拿到你们的计费分拣系统上却找不到文件。”李通这才知道，原来机房里矗立的那排大机器就是之前在培训时授课老师刚讲到的公司的主打产品SSP80超级数字程控交换机。
看到这种情况，李通心里一动，想着公司的设备已经在现网大规模应用，因此问题不应该出现在提取计费文件这个功能上，而作为前后数据交换的媒介，这两张软盘又是姚班长新拿出来应该也都是完好的并且在装有计费分拣系统的那台计算机上也可以识别，因此问题最大可能就出在对软盘进行写数据的那个前台软驱上。如果理解没错的话，那个机框中的带有软驱的设备就是老师在课堂上提到过的SSP80超级数字程控交换机的控制处理核心——其实就是一台类似计算机的名叫处理机的设备。而李通刚才也敏锐地观察到，刚才提取计费文件时，软驱上的读写灯亮的似乎和平时计算机上的有明显的不同。而发现这样的情况，对于计算机专业毕业的李通来说，显然不是什么难事。
李通试探性地把自己的想法说给马在旭，马在旭一经思考，也立即表示赞同。李通这才对姚一定说：“姚班长，初步判断是前台设备写计费文件时出了故障，最大的嫌疑就是那个软驱，我们可以先换下软驱试试。”
姚一定看到李通和马在旭这么快就有了结论有些吃惊，说道：“要是真是软驱坏了倒好，我们这里也有备件，但是要更换那台处理机上的软驱，必须得等到晚上夜深人静十二点以后才可以，因为才这样能把因通信中断对局里和用户的影响都降低到最小。”
看看目前只能这个样子了，李通给陈晓丰打了一个电话，描述了故障的现象及自己和马在旭的判断。电话那头的陈晓丰对于李通和马在旭的分析大为肯定，并告诉李通他们的理解没错，那个带有软驱的前台设备处理机其实就是一台计算机，更换软驱后只需要加电重启就行了，这更加增强了李通和马在旭的信心。
和姚一定班长约定好晚上十二点钟再来机房后，李通和马在旭这才急忙出去再邮电局附近找了一家普通旅馆住下。公司的住宿费标准并不高，因此也只能找条件一般的，只要安全和卫生就好。
带着出来异乡的新鲜感，李通和马在旭吃过午饭后，不顾疲劳，又在沧南县县城闲逛了大半个下午，这才回到旅馆躺下休息，为晚上的工作存储精力。
晚上十点多钟，两人起来，这时外面早已没有卖吃的了。两人各自泡了两包方便面充饥，然后又闲聊了会，赶在晚上十二点之前来到了邮电局机房，姚一定班长早已在那里等候。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基本上没有用户在打电话了，在姚班长的一起协助下，两人给机框下了电，拔出了处理机，更换了软驱，然后插上处理机，重新上电运行。虽说是初生牛犊，但李通还是掩盖不了内心的忐忑，在看到处理机运行指示灯逐渐正常滚动闪亮及操作维护台上显示出设备正常运行的信息时，两人一直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了下来。
赶紧执行操作提取计费文件并拿到计费分拣台上进行分拣，当看到不再提示没有发现计费文件时，姚班长情不自禁地上前和李通、马在旭击掌相庆，故障所带给他的烦扰已经被这两个小伙子的冷静和高效驱赶得干干净净。
说是留下来帮助姚班长处理后续事情，其实是为了趁机会多学习和了解下计费分拣的过程，李通和马在旭并没有立即返回，而是陪伴着姚班长又连夜完成了计费文件的分拣及用户账单的生成。在一切工作都完成后，两人这才放心地告别姚班长离开机房。
在返回旅馆的路上，他们没有碰到一个人，四周一片漆黑，安静地都能听到两个人的心跳。也没有一丝风，只有天空中的一轮暗月在乌云后若隐若现地照着。
回到旅馆，正好凌晨四点钟左右，两人想躺下睡觉，但是过了平时入睡的时候，并且此时思维还处于极度的兴奋和活跃状态，却怎么也睡不着，便一直挨到天亮。看看到了公司上班的时间，李通急忙打电话给陈晓丰给他汇报问题已解决。电话那头传来的陈晓丰的激动和满意的赞赏声让李通和马在旭感受到了一种工作结果被认可和接受的愉悦，不过，他们还没有缓过神来，陈晓丰接着说：“李通，你和马在旭现在还不能回来，立即动身赶往沧州市沧北县邮电局，他们昨天反映他们下辖的一个邮电所的操作维护台使用不了，无法办理业务，需要尽快赶到现场解决，刻不容缓。”
第一部
四
李通和马在旭赶紧收拾东西，先从沧南县城坐汽车赶到沧州市，再从沧州市倒乘长途汽车赶往沧北县，经过多半天的折腾，两人抵达沧北县邮电局时已是下午三点钟左右，而这时两人的午饭都还没有来得及吃。
来到沧北县邮电局机房，两人亮明身份和说清来意，机房的吴天长班长说：“哦，出故障的是沧岭镇邮电所，不巧今天我们的车出去了不能送你们过去，你们到县城的汽车客运站坐直达沧岭镇的汽车去吧，我这就给他们所里打电话，说你们来了，让等你们。”
和吴天长班长告别后，两人辗转来到县城汽车客运站，顺便在汽车站外面的小吃摊上买了两个饼、两瓶水，边吃喝着边坐着汽车往沧岭镇赶。
到达沧岭镇邮电所，所里的工作人员一听说厂家来人了，急忙客气地把他们带到了机房。机房里两名维护人员张鲁广和谢喜虎正坐在维护台前一筹莫展。维护台的电脑前，放了一堆厚厚的等待处理的业务单。
李通和马在旭急忙上前自报身份、姓名，仔细询问故障。年纪稍大一些的张鲁广对年纪稍小一些的谢喜虎说：“小谢，你给李工和马工说下具体的故障。”然后又转过头对李通和马在旭说：“李工、马工，你们两位先忙，我出去一下。”说完小跑着出了机房。
不同于之前沧北县邮电局机房班长吴天明的冷淡，沧岭镇邮电所相关工作人员的客气和热情让李通和马在旭倒一时还无法适应。李通心里想：不管其它如何，先解决问题再说。
这个故障只是操作维护台的电脑不能正常使用，这对于计算机专业出身的李通和马在旭来说显然不是什么难事，很快他们就定位出了问题之所在。李通对谢喜虎说：“谢工，没什么大问题，只是计算机系统染上了病毒。”谢喜虎还没有回答，背后传来一个有些苍老和惊慌的声音：“啥，染上了病毒？那会不会传染给人？”
李通转过身，这才发现张鲁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就站在自己身后。在张鲁广的旁边还站着一位五十多岁的男子，胡须剃得很干净，头发油光，向后有型地梳着，正在用手帕不停地擦拭头上冒出顺着脸颊流下的汗珠，浑身在轻微地震颤，眼睛正盯着李通和马在旭，做好了一种收到肯定答复后就拔脚逃出机房先求自保的准备。
李通还没有回答，张鲁广在旁边说：“李工，马工，这是我们沧岭镇邮电所张所长，听到两位来了，就急忙赶来看望你们。”李通和马在旭这才明白张鲁广刚才出去是找赵所长去了。李通只是奇怪，总觉得这个张鲁广和张所长有一种说不出的相像。
李通接着张所长的话说：“哦，张所长，您放心，计算机病毒只能在计算机之间传播，不会传染给人。”
张所长听到这话，长出了一口气，一直悬着的一颗心似乎才放了下来，使足全力地结实地踩在机房地面的地板上，说：“那计算机染了病毒怎么办？能能像人生病一样被治好不？”
马在旭有些忍俊不禁了，强忍着笑说：“能，能治好，杀下毒就好了。”
李通看了一眼马旭，示意他别再继续显露轻薄，认真地对张所长说：“张所长，能治好，您放心，我们这就处理。”说完从随身的包里掏出计算机杀毒软盘插入了操作维护台的软驱，重新引导启动计算机并执行完杀毒命令后，再重新启动计算机执行操作维护命令，一切都正常了。
张所长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眼睛都直了，谢喜虎都坐在操作维护台前处理了好几张业务单，他才回过神来，忙不迭地赞叹：“哎呀，李工，马工，你们真是太神了，不但会维修程控交换机，还会给计算机看病，今天真是多亏了你们。”说完又转头对张鲁广说：“广子，你和小谢赶紧把这几天堆积没处理的业务单处理完，我带李工、马工到我办公室休息下。”听张所长这么说，张鲁广到没咋动，只是坐在维护台前的谢喜虎的键盘“噼里啪啦”敲得更加的急促起来。
李通和马在旭收拾好行李，跟着张所长出了机房，却见张所长并不是带着他们去自己的办公室，而是走后门出来七拐八拐地来到了镇上一家颇像样的餐馆里。
餐馆的老板早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一边递着香烟一边点头哈腰地问：“哎呀，张所长，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啊？”
张所长接过香烟，淡淡地说：“哦，今天来招待下两位来自西州的朋友。”
李通和马在旭则急忙对餐馆老板施以笑脸，摇手表示自己不抽烟。
餐馆老板不失时机地赞道：“真是好人，到底是从大城市来的朋友，没有坏习惯。”说完又把头转向张所长问：“那今天是上您每次来的经典套餐还是新点？另外，张所长，我新申请的装机什么时候能办下来啊？一定要给我选个吉祥的号码啊，干我们这行的，您也知道，首要就图个吉利。”
张所长不无优越地说：“这两个朋友就是来解决这个问题的，你告诉厨房的师傅今天用心点，把我的这两位朋友招呼好了，很快就能办好。把菜单拿上来，今天我要新点”
老板毕恭毕敬地拿来了菜单，张所长不由分说满满地点了一大桌，而李通和马在旭也确实饿了，没有客气，也禁不住张所长的热情，三个人推杯换盏，不一会儿就把一桌饭菜吃了个底朝天。
吃完饭已是晚上七点钟左右，张所长打着酒嗝，叫着餐馆老板的名字说：“选社，老规矩，把账记上，我签个字，月底所里统一来结。”
处理停当，张所长带着李通和马在旭出了门，又七拐八拐地来到一家颇像样的旅馆，给同样是熟人的老板打招呼照顾好两人并亲自送李通和马在旭到房间住下后，才转身告别。就在李通和马在旭有些感激地不知道说些什么的时候，张所长从门缝里探进半个身子说：“李工、马工，以后有事情多帮着我那不争气的小子，就是所里的机房班长张鲁广，你们见过的，也就是我叫的广子。初中都没毕业，啥也不懂，全凭着我的这张老脸进了邮电所。你们以后多教着他，咱们也都是邮电系统的，有啥事都好说。你们忙了一整天，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晚上早点休息，房费记到所里，你们也不用管了，明天一路顺风。”
四
李通和马在旭赶紧收拾东西，先从沧南县城坐汽车赶到沧州市，再从沧州市倒乘长途汽车赶往沧北县，经过多半天的折腾，两人抵达沧北县邮电局时已是下午三点钟左右，而这时两人的午饭都还没有来得及吃。
来到沧北县邮电局机房，两人亮明身份和说清来意，机房的吴天长班长说：“哦，出故障的是沧岭镇邮电所，不巧今天我们的车出去了不能送你们过去，你们到县城的汽车客运站坐直达沧岭镇的汽车去吧，我这就给他们所里打电话，说你们来了，让等你们。”
和吴天长班长告别后，两人辗转来到县城汽车客运站，顺便在汽车站外面的小吃摊上买了两个饼、两瓶水，边吃喝着边坐着汽车往沧岭镇赶。
到达沧岭镇邮电所，所里的工作人员一听说厂家来人了，急忙客气地把他们带到了机房。机房里两名维护人员张鲁广和谢喜虎正坐在维护台前一筹莫展。维护台的电脑前，放了一堆厚厚的等待处理的业务单。
李通和马在旭急忙上前自报身份、姓名，仔细询问故障。年纪稍大一些的张鲁广对年纪稍小一些的谢喜虎说：“小谢，你给李工和马工说下具体的故障。”然后又转过头对李通和马在旭说：“李工、马工，你们两位先忙，我出去一下。”说完小跑着出了机房。
不同于之前沧北县邮电局机房班长吴天明的冷淡，沧岭镇邮电所相关工作人员的客气和热情让李通和马在旭倒一时还无法适应。李通心里想：不管其它如何，先解决问题再说。
这个故障只是操作维护台的电脑不能正常使用，这对于计算机专业出身的李通和马在旭来说显然不是什么难事，很快他们就定位出了问题之所在。李通对谢喜虎说：“谢工，没什么大问题，只是计算机系统染上了病毒。”谢喜虎还没有回答，背后传来一个有些苍老和惊慌的声音：“啥，染上了病毒？那会不会传染给人？”
李通转过身，这才发现张鲁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就站在自己身后。在张鲁广的旁边还站着一位五十多岁的男子，胡须剃得很干净，头发油光，向后有型地梳着，正在用手帕不停地擦拭头上冒出顺着脸颊流下的汗珠，浑身在轻微地震颤，眼睛正盯着李通和马在旭，做好了一种收到肯定答复后就拔脚逃出机房先求自保的准备。
李通还没有回答，张鲁广在旁边说：“李工，马工，这是我们沧岭镇邮电所张所长，听到两位来了，就急忙赶来看望你们。”李通和马在旭这才明白张鲁广刚才出去是找赵所长去了。李通只是奇怪，总觉得这个张鲁广和张所长有一种说不出的相像。
李通接着张所长的话说：“哦，张所长，您放心，计算机病毒只能在计算机之间传播，不会传染给人。”
张所长听到这话，长出了一口气，一直悬着的一颗心似乎才放了下来，使足全力地结实地踩在机房地面的地板上，说：“那计算机染了病毒怎么办？能能像人生病一样被治好不？”
马在旭有些忍俊不禁了，强忍着笑说：“能，能治好，杀下毒就好了。”
李通看了一眼马旭，示意他别再继续显露轻薄，认真地对张所长说：“张所长，能治好，您放心，我们这就处理。”说完从随身的包里掏出计算机杀毒软盘插入了操作维护台的软驱，重新引导启动计算机并执行完杀毒命令后，再重新启动计算机执行操作维护命令，一切都正常了。
张所长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眼睛都直了，谢喜虎都坐在操作维护台前处理了好几张业务单，他才回过神来，忙不迭地赞叹：“哎呀，李工，马工，你们真是太神了，不但会维修程控交换机，还会给计算机看病，今天真是多亏了你们。”说完又转头对张鲁广说：“广子，你和小谢赶紧把这几天堆积没处理的业务单处理完，我带李工、马工到我办公室休息下。”听张所长这么说，张鲁广到没咋动，只是坐在维护台前的谢喜虎的键盘“噼里啪啦”敲得更加的急促起来。
李通和马在旭收拾好行李，跟着张所长出了机房，却见张所长并不是带着他们去自己的办公室，而是走后门出来七拐八拐地来到了镇上一家颇像样的餐馆里。
餐馆的老板早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一边递着香烟一边点头哈腰地问：“哎呀，张所长，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啊？”
张所长接过香烟，淡淡地说：“哦，今天来招待下两位来自西州的朋友。”
李通和马在旭则急忙对餐馆老板施以笑脸，摇手表示自己不抽烟。
餐馆老板不失时机地赞道：“真是好人，到底是从大城市来的朋友，没有坏习惯。”说完又把头转向张所长问：“那今天是上您每次来的经典套餐还是新点？另外，张所长，我新申请的装机什么时候能办下来啊？一定要给我选个吉祥的号码啊，干我们这行的，您也知道，首要就图个吉利。”
张所长不无优越地说：“这两个朋友就是来解决这个问题的，你告诉厨房的师傅今天用心点，把我的这两位朋友招呼好了，很快就能办好。把菜单拿上来，今天我要新点”
老板毕恭毕敬地拿来了菜单，张所长不由分说满满地点了一大桌，而李通和马在旭也确实饿了，没有客气，也禁不住张所长的热情，三个人推杯换盏，不一会儿就把一桌饭菜吃了个底朝天。
吃完饭已是晚上七点钟左右，张所长打着酒嗝，叫着餐馆老板的名字说：“选社，老规矩，把账记上，我签个字，月底所里统一来结。”
处理停当，张所长带着李通和马在旭出了门，又七拐八拐地来到一家颇像样的旅馆，给同样是熟人的老板打招呼照顾好两人并亲自送李通和马在旭到房间住下后，才转身告别。就在李通和马在旭有些感激地不知道说些什么的时候，张所长从门缝里探进半个身子说：“李工、马工，以后有事情多帮着我那不争气的小子，就是所里的机房班长张鲁广，你们见过的，也就是我叫的广子。初中都没毕业，啥也不懂，全凭着我的这张老脸进了邮电所。你们以后多教着他，咱们也都是邮电系统的，有啥事都好说。你们忙了一整天，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晚上早点休息，房费记到所里，你们也不用管了，明天一路顺风。”
第一部
五
李通和马在旭对视了一眼，这才明白原来张所长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这句后话做铺垫，只是他们两个这次出差都是紧急借调而来，以后也晓不晓得会被分到哪个部门及还有没有机会再来沧岭镇。不过看样子应该是每个来过沧岭镇的同事应该都受到过张所长的这种特别礼遇，一想到张所长用心如此，两人也不由一阵感叹。
看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钟左右了，公司里早已下班了。两人商量着问题都已解决，任务已经完成，不如就尝试着打下陈晓丰的手机，把现在的情况告诉他，再顺便问下他看两人明天动身返回西州可行不。
陈晓丰之前是邮电十一所的员工，西州电信设备有限公司成立之初便和徐东国等人一起加入进来，并作为徐东国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协助徐东国一起组建了工程与服务部。陈晓丰技术精湛、待人和善，在广大员工中也享有极高的威望。公司内也广为流传着陈晓丰当年曾待在宝州市，仅用半个月时间，就成功开通了公司的第一个万门局，后又在局方经过历时一年多的常驻，解决了后期网络运行中的许多疑难故障，为公司设备在宝州市邮电局的平稳运行和顺利回款以及样板局的建设和树立立下了汗马功劳，并因此得到了周关农博士亲自颁发的总经理金质奖章，是公司内仅有的三个获得过总经理金质奖章的员工之一。另外两个获得过总经理金质奖章的的人分别是研发总工梅报春及销售总监王韵文，他们两个分别主持和负责了西州电信设备有限公司的主打产品SSP80程控数字交换机的研发及市场开拓，都在公司早期的发展和壮大中，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陈晓丰也和徐东国一样，拥有一部公司配发的手机。在公司的培训课堂上、在食堂、在走廊、在会议室、在办公室，当那清脆、悦耳而又经典的铃声响起，陈晓丰从容地拿出手机，拔出天线、打开翻盖，职业性地应答 “您好，工程与服务部陈晓丰，请问您是哪里？需要什么帮助”时，总能博得大家一片由衷的赞叹与羡慕。现在，李通就拨通了陈晓丰的这部同样也让他赞叹和羡慕不已的手机。也是在后来，当李通自己也用上和陈晓丰这部同类型的手机时他才清楚，这部在当时颇为时尚的模拟手机其实只能拨打电话，并且并不具有后来的手机所具有的主叫显示功能。
电话那头传来了陈晓丰熟悉而亲切的声音，听到李通汇报问题都已解决后，陈晓丰高兴地说：“太好了，李通，辛苦你和马在旭了。不过你们还不能回来，辛州市和藁州市邮电局也都反馈有故障需要解决，辛州市的故障更紧迫一些，你们俩就先动身往辛州市邮电局赶，处理完成后再去藁州市邮电局。”
李通说：“陈工，这个没有问题，可是我们这次出来带的差旅费不多了，这个怎么处理？”
陈晓丰在电话那头依旧和蔼地说：“你们赶到辛州市的费用够吧？我这就安排人再汇些差旅费到辛州市邮电局机房刘大勇班长那里，你们赶到辛州市后从他那儿拿，碰到的故障有任何疑问或困难随时给我打电话，辛苦你们俩了。”
任务和故障优先于一切，挂上电话，李通想。
经过一晚难得的休息与酣睡后，第二天早上两人又辗转往辛州市赶发。在解决完辛州市邮电局的故障后，两人没有半刻的停歇，又立即马不停蹄地赶往藁州市，在藁州市邮电局的问题也解决完成后，两人又接到陈晓丰的紧急任务，先后奔赴廊州市邮电局、定州市邮电局、张州市邮电局解决故障。在所有故障都解决完毕后两人返回西州时却已是十月底了，这时候新员工的入职培训及部门分配早已结束。而经过这一趟差的磨砺，也使李通和马在旭具备了开通及解决网上设备故障的能力，因此两人也被名正言顺的分到了或者说被陈晓丰留在了工程与服务部。
对于这样的部门分配结果，李通不觉得有什么不好的，虽然他了解到和他同一批进入公司的新员工中有人曾找熟人托关系想办法分配进研发部门或销售部门。其实，不管分配到哪个部门，从事什么工作和具体做什么内容，对于李通来说都是陌生的，他只浅显地了解到搞研发基本上一天到晚都要坐在办公室里和计算机打交道，而跑销售则整日里离不开饭桌酒局上的应酬，这些都不是他所喜欢的。而从事工程与服务工作，虽然也和两者都沾些边，但相对交互和依赖的程度都要轻出很多，并且还具有相对的自由度，再说这一趟将近两个月的出差工作也使他一定程度上了解和熟悉了工程与服务部的工作流程及内容，又增长了一些社会上的见闻，更重要的是还可以借着出差的当走遍大江南北，见识和领略各地不同的风土人情并在闲暇之余顺便游览下各处的名山大川，这对于刚走出校门的李通来说，又是一件多么有吸引力的事情呢！所以，李通以一种知天乐命的态度看待和接受了这样的部门分配结果。而这个时候，确实也是西州电信设备有限公司业务蒸蒸日上大发展的阶段，后来的一年多时间里，李通基本上没有怎么在公司里待过，先后被派往蜀州市、元州市、攀州市、昆州市、文州市、景州市、楚州市、焦州市、厦州市、汴州市、榆州市等多地出差，足迹遍布全国各地，上至各地市邮电局下至各个乡镇的邮电所，都留下过李通风尘仆仆的身影。而历经一年多的磨炼，李通也快速成长为工程与服务部的技术骨干，不但被评为部门的年度优秀员工，并且在一九九八年底的部门重组中被任命为西州电信设备有限公司凉州办事处工程与服务中心经理，负责西州电信设备有限公司在凉州市和夏州市两地的工程与服务工作，而作为被授任为办事处经理一职的一个标志，李通同时还获得了公司配发的一部手机。
而对于这样的部门分配结果，马在旭却有着和李通不同的看法。和李通一起出差回来后，马在旭就请了病假长期不到公司，李通几次出差间隙回到西州都没有见到马在旭。后来，在九八年四月份从昆州出差返回西州的时候，李通才听说马在旭办理了离职手续跳槽去了深州技术有限公司，也就是上官石传部长所说的“洛西深深”中的第二个“深”。和马在旭一同跳槽过去的还包括西州电信设备有限公司内的其他好多人，同部门不同部门的都有。据说因为受到西州电信设备有限公司业绩持续增长的竞争压力及因而带来的自己市场地位上所面临的威胁，深州技术有限公司专门在贞观二路西州电信设备有限公司的对面设立了一个特别办事处，专门负责挖猎西州电信设备有限公司的员工。“哪怕是扫地的，只要跳过来，我们都会在你原来的薪资上直接翻番”，这是当时最流行和普遍的说法。
深州技术有限公司和“洛西深深”中的第一个“深”所代表的深港通讯股份有限公司一样，总部都位于深州市，他们在业务上和西州电信设备有限公司及“洛西深深”中的“洛”所代表的处于洛州市的洛州通信设备有限公司都是直接的竞争对手，而且因为处于国家的沿海经济发达地区，他们招聘时所开的待遇都要比处于内地的两个直接竞争对手高的多。
李通对于这样的消息也仅是做到了了解而已，而并没有半点跳槽过去的心动。他之所以这样做不单是为了遵从父亲期望自己留在身边的意愿，更是想着自己毕竟才走出校园不久，对于整个社会所知也不多，而且到西州电信设备有限公司也是他自己供职的第一家单位和第一份工作，他觉得现在不是计较个人收入上一时得失的时候，他决定先努力尝试着把第一份工作做好，在工作中再进一步了解社会和发现并决定自己后续的方向和取舍。
五
李通和马在旭对视了一眼，这才明白原来张所长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这句后话做铺垫，只是他们两个这次出差都是紧急借调而来，以后也晓不晓得会被分到哪个部门及还有没有机会再来沧岭镇。不过看样子应该是每个来过沧岭镇的同事应该都受到过张所长的这种特别礼遇，一想到张所长用心如此，两人也不由一阵感叹。
看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钟左右了，公司里早已下班了。两人商量着问题都已解决，任务已经完成，不如就尝试着打下陈晓丰的手机，把现在的情况告诉他，再顺便问下他看两人明天动身返回西州可行不。
陈晓丰之前是邮电十一所的员工，西州电信设备有限公司成立之初便和徐东国等人一起加入进来，并作为徐东国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协助徐东国一起组建了工程与服务部。陈晓丰技术精湛、待人和善，在广大员工中也享有极高的威望。公司内也广为流传着陈晓丰当年曾待在宝州市，仅用半个月时间，就成功开通了公司的第一个万门局，后又在局方经过历时一年多的常驻，解决了后期网络运行中的许多疑难故障，为公司设备在宝州市邮电局的平稳运行和顺利回款以及样板局的建设和树立立下了汗马功劳，并因此得到了周关农博士亲自颁发的总经理金质奖章，是公司内仅有的三个获得过总经理金质奖章的员工之一。另外两个获得过总经理金质奖章的的人分别是研发总工梅报春及销售总监王韵文，他们两个分别主持和负责了西州电信设备有限公司的主打产品SSP80程控数字交换机的研发及市场开拓，都在公司早期的发展和壮大中，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陈晓丰也和徐东国一样，拥有一部公司配发的手机。在公司的培训课堂上、在食堂、在走廊、在会议室、在办公室，当那清脆、悦耳而又经典的铃声响起，陈晓丰从容地拿出手机，拔出天线、打开翻盖，职业性地应答 “您好，工程与服务部陈晓丰，请问您是哪里？需要什么帮助”时，总能博得大家一片由衷的赞叹与羡慕。现在，李通就拨通了陈晓丰的这部同样也让他赞叹和羡慕不已的手机。也是在后来，当李通自己也用上和陈晓丰这部同类型的手机时他才清楚，这部在当时颇为时尚的模拟手机其实只能拨打电话，并且并不具有后来的手机所具有的主叫显示功能。
电话那头传来了陈晓丰熟悉而亲切的声音，听到李通汇报问题都已解决后，陈晓丰高兴地说：“太好了，李通，辛苦你和马在旭了。不过你们还不能回来，辛州市和藁州市邮电局也都反馈有故障需要解决，辛州市的故障更紧迫一些，你们俩就先动身往辛州市邮电局赶，处理完成后再去藁州市邮电局。”
李通说：“陈工，这个没有问题，可是我们这次出来带的差旅费不多了，这个怎么处理？”
陈晓丰在电话那头依旧和蔼地说：“你们赶到辛州市的费用够吧？我这就安排人再汇些差旅费到辛州市邮电局机房刘大勇班长那里，你们赶到辛州市后从他那儿拿，碰到的故障有任何疑问或困难随时给我打电话，辛苦你们俩了。”
任务和故障优先于一切，挂上电话，李通想。
经过一晚难得的休息与酣睡后，第二天早上两人又辗转往辛州市赶发。在解决完辛州市邮电局的故障后，两人没有半刻的停歇，又立即马不停蹄地赶往藁州市，在藁州市邮电局的问题也解决完成后，两人又接到陈晓丰的紧急任务，先后奔赴廊州市邮电局、定州市邮电局、张州市邮电局解决故障。在所有故障都解决完毕后两人返回西州时却已是十月底了，这时候新员工的入职培训及部门分配早已结束。而经过这一趟差的磨砺，也使李通和马在旭具备了开通及解决网上设备故障的能力，因此两人也被名正言顺的分到了或者说被陈晓丰留在了工程与服务部。
对于这样的部门分配结果，李通不觉得有什么不好的，虽然他了解到和他同一批进入公司的新员工中有人曾找熟人托关系想办法分配进研发部门或销售部门。其实，不管分配到哪个部门，从事什么工作和具体做什么内容，对于李通来说都是陌生的，他只浅显地了解到搞研发基本上一天到晚都要坐在办公室里和计算机打交道，而跑销售则整日里离不开饭桌酒局上的应酬，这些都不是他所喜欢的。而从事工程与服务工作，虽然也和两者都沾些边，但相对交互和依赖的程度都要轻出很多，并且还具有相对的自由度，再说这一趟将近两个月的出差工作也使他一定程度上了解和熟悉了工程与服务部的工作流程及内容，又增长了一些社会上的见闻，更重要的是还可以借着出差的当走遍大江南北，见识和领略各地不同的风土人情并在闲暇之余顺便游览下各处的名山大川，这对于刚走出校门的李通来说，又是一件多么有吸引力的事情呢！所以，李通以一种知天乐命的态度看待和接受了这样的部门分配结果。而这个时候，确实也是西州电信设备有限公司业务蒸蒸日上大发展的阶段，后来的一年多时间里，李通基本上没有怎么在公司里待过，先后被派往蜀州市、元州市、攀州市、昆州市、文州市、景州市、楚州市、焦州市、厦州市、汴州市、榆州市等多地出差，足迹遍布全国各地，上至各地市邮电局下至各个乡镇的邮电所，都留下过李通风尘仆仆的身影。而历经一年多的磨炼，李通也快速成长为工程与服务部的技术骨干，不但被评为部门的年度优秀员工，并且在一九九八年底的部门重组中被任命为西州电信设备有限公司凉州办事处工程与服务中心经理，负责西州电信设备有限公司在凉州市和夏州市两地的工程与服务工作，而作为被授任为办事处经理一职的一个标志，李通同时还获得了公司配发的一部手机。
而对于这样的部门分配结果，马在旭却有着和李通不同的看法。和李通一起出差回来后，马在旭就请了病假长期不到公司，李通几次出差间隙回到西州都没有见到马在旭。后来，在九八年四月份从昆州出差返回西州的时候，李通才听说马在旭办理了离职手续跳槽去了深州技术有限公司，也就是上官石传部长所说的“洛西深深”中的第二个“深”。和马在旭一同跳槽过去的还包括西州电信设备有限公司内的其他好多人，同部门不同部门的都有。据说因为受到西州电信设备有限公司业绩持续增长的竞争压力及因而带来的自己市场地位上所面临的威胁，深州技术有限公司专门在贞观二路西州电信设备有限公司的对面设立了一个特别办事处，专门负责挖猎西州电信设备有限公司的员工。“哪怕是扫地的，只要跳过来，我们都会在你原来的薪资上直接翻番”，这是当时最流行和普遍的说法。
深州技术有限公司和“洛西深深”中的第一个“深”所代表的深港通讯股份有限公司一样，总部都位于深州市，他们在业务上和西州电信设备有限公司及“洛西深深”中的“洛”所代表的处于洛州市的洛州通信设备有限公司都是直接的竞争对手，而且因为处于国家的沿海经济发达地区，他们招聘时所开的待遇都要比处于内地的两个直接竞争对手高的多。
李通对于这样的消息也仅是做到了了解而已，而并没有半点跳槽过去的心动。他之所以这样做不单是为了遵从父亲期望自己留在身边的意愿，更是想着自己毕竟才走出校园不久，对于整个社会所知也不多，而且到西州电信设备有限公司也是他自己供职的第一家单位和第一份工作，他觉得现在不是计较个人收入上一时得失的时候，他决定先努力尝试着把第一份工作做好，在工作中再进一步了解社会和发现并决定自己后续的方向和取舍。
第一部
六 （上）
李通刚到凉州办事处工程服务中心经理任上，辖区内的青阳县电信局就发生了一件震惊公司上下的大事——青阳县电信局的现网运行设备因为凉州办事处工程服务中心一名叫洪芝山的员工在解决问题时操作上的一个疏忽导致一整框设备被烧毁而致使整个青阳县的通信中断三天。也就是在李通上任之前，电信行业才经历了一次重大的改革重组，邮政和电信业务分离，以前的邮电局被拆分为负责邮政业务的邮政局和负责电信业务的电信局，而此次人为的事故，不偏不倚，正好发生在青阳县电信局挂牌独立的第二天。
凉州办事处工程服务中心连同李通在内一共有七人，另外六人分别是：和李通同年加入西州电信设备有限公司一心曾想争任淝州办事处工程服务中心经理但最终失败而满腹牢骚的何未可；有家有小无欲无求只想干完活后能多些时间待在西州陪陪家人的老员工田一泓；和李通同一批进入公司干活还算尽力的罗吉均；见人总是面带笑容善于察言观色揣摩人心但技术上不肯用心的黄欢欢；长着一副胖乎乎的娃娃脸貌似初中生一般晚李通一年进入西州电信设备有限公司的新员工康耳镜；以及家境较好养尊处优对于长期出差深有抵触和抱怨并引发此次事故的洪芝山。
凉州办事处工程服务中心辖区内的业务从绝对数量上来说并不是西州电信设备有限公司的优势区域，也一直面临着竞争对手深州技术有限公司和深港通讯股份有限公司的激烈竞争和压迫，因此不管是销售工作还是工程服务工作，都面临着巨大的压力也都开展的比较艰难，竞争对手动辄就会给局方提出免费替换西州电信设备有限公司所有设备的诱人条件，即使设备不出问题，开展和推进工作都感觉举步维艰，更何况有这样大的人为事故发生，则更是给了竞争对手抓住把柄不放穷追猛打的可乘之机，一时间整个青阳县风声鹤唳，到处都传言深州技术有限公司要整体搬迁替换西州电信设备有限公司在青阳县境内的所有设备。
事故是下午发生的，接到消息后，李通带着罗吉均连夜赶到青阳县电信局现场紧急协调和善后处理问题。李通和罗吉均到达机房时，是凌晨两点钟左右，机房班长孙发勇带着局方维护人员赵簧和等也都在现场等候没有离去。平日里卓然不群傲然独立的洪芝山则像被霜打的茄子一样彻底蔫了下去，缩在机房的角落里一言不发，见到李通他们来了只点了下头，也没有直视。
李通看到整个一框的设备都已被烧得面目全非黑成一团，空气里到处都还弥漫着一种电路板被烧毁的焦糊味，让人无法呼吸。李通来之前已查过资料，知道青阳县电信局的这套设备开局较早，对应的备品备件公司早已停产，公司库房也没有集中的成品备件，要想原样恢复只能从一个个办事处搜集零散备件，但这如何来得及解决眼前尽快恢复通信这急迫的问题并且和保证一定能搜集完备呢？看着孙发勇班长拍摄的愤怒的用户围堵住电信局大门的照片，李通想明天又该如何去面对包文轩局长并和他商谈解决办法呢？
顾不上太多了，李通当即拿出手机，拨通了凉州销售处经理程云岭的电话。程云岭在睡梦中迷迷糊糊的，一听到这个消息一下子清醒过来，脱口就说：“李通，我说你们的人是怎么搞的？本来业务开展就很困难，我们销售的想尽办法削尖了脑袋那热脸去蹭局方的冷屁股才换来现在的地盘和局面，可怎么也经不起你们工程的在背后拿刀子捅自己人啊！这谁干的？立马打报告把他开了！”
李通看了眼洪芝山，尽量压低了声音说：“程经理，现在不是追查和处理责任人的时候，咱们得想办法协作尽快把现网恢复运行起来，一起度过这个难关。”
程云岭没好气地说：“要恢复现网设备的正常运行你们工程与服务的人恢复就行了嘛，要我协作什么和想的什么办法？”
李通不顾程云岭的口气——其实是他也能理解，继续说：“程经理，是我们的人恢复没错，可是在现网恢复运行起来之前，局方因通信中断造成的营业上的收入损失怎么办？”
程云岭不假思索地说：“这有怎么办的？那就赔偿呗，局方因通信中断致使运营收入上损失了多少我们就赔偿多少，之前都有这样的先例。妈的，今年的年终奖看来又没戏了。”
李通说：“程经理，我看了下，青阳县电信局的设备比较老，别说凉州办事处了，就是在整个公司内备品备件怕一时都凑不齐，这样现网一天恢复不了运营，我们就要多赔一天的钱。到时候别说你我的年终奖没了，就是你们王韵文总监的年终奖我看都难保了。”
程云岭听李通这么说，一下子急了：“李通，你们怎么这么过分？”
李通平静地说：“程经理，我也不想这样，这就是目前我们所面临的最大的困难和现状，所以这才找你商量看看怎么办么？”
程云岭沉默了一会儿，说：“李通，那你说说看，你有什么好办法？”
话题引到了李通的思路上，李通便不再犹豫地说：“程经理，我这次来凉州之前在公司了解到研发部门新推出了一个SSP80程控数字交换机的升级版本SSP80CN，是基于商业网运营模式的，已经经过了内部测试，只是还没有现网运行过。不行就趁这个当，我们免费用基于SSP80CN的新的软硬件版本把局方现有的这个局替换升级下。一来可以借新版本商业网的新模式吸引更多的用户，丰富局方的盈利模式和提高局方的盈利水平。二来也给公司的新产品一个实战检验的场所，为该产品后续在全国范围内的推广做宣传。这样总比我们把真金白银赔给局方好，对于公司来说，也相当于又多卖了一套设备，也比费时费力去搜集不知道能否搜集齐全的旧备件而任现网瘫在那里等候被竞争对手替换掉好。另外我了解到青阳县电信局的包文轩局长对于新技术和新产品比较感兴趣，这方面我可以和他深入交流下再适当做做他的工作，让他给凉州市电信局也提下设备升级这个需求，至于公司销售上怎么走账以及和凉州市电信局层面的沟通，就全仰仗程经理您出面协调处理下了。”
李通刚刚把一席话说完，程云岭就迫不及待地在电话里大声说：“哎呀，李通，你小子行啊。这就相当于既用他们的钱又买了咱们得新设备，又给咱们的新产品做了宣传和推广。我这里还正愁着今年的销售任务怎么完成呢！行，就这么办，今晚这觉我也不睡了，天一亮我就去凉州市电信局谈这个事情。哎，我说李通，我看你做工程与服务是有些屈才了，不行你来我们销售处这边如何？我们这里有的是你施展才华的机会。”
李通苦笑着说：“程经理，我这也是被眼前这棘手事逼出来的。真要去做销售啊，估计两天就被你扫地出门了。不开玩笑了，处理眼前的急事重要。”说完不容程云岭就这事继续再说下去，挂掉了电话。
李通看看时间，已是凌晨将近四点钟了，宾馆也不用找了，几个人就在机房操作室的沙发上和衣窝了下去，准备挨到天亮上班再直接去找包文轩局长。
（帖子太长，第一部第六章分为两段发布）
六 （上）
李通刚到凉州办事处工程服务中心经理任上，辖区内的青阳县电信局就发生了一件震惊公司上下的大事——青阳县电信局的现网运行设备因为凉州办事处工程服务中心一名叫洪芝山的员工在解决问题时操作上的一个疏忽导致一整框设备被烧毁而致使整个青阳县的通信中断三天。也就是在李通上任之前，电信行业才经历了一次重大的改革重组，邮政和电信业务分离，以前的邮电局被拆分为负责邮政业务的邮政局和负责电信业务的电信局，而此次人为的事故，不偏不倚，正好发生在青阳县电信局挂牌独立的第二天。
凉州办事处工程服务中心连同李通在内一共有七人，另外六人分别是：和李通同年加入西州电信设备有限公司一心曾想争任淝州办事处工程服务中心经理但最终失败而满腹牢骚的何未可；有家有小无欲无求只想干完活后能多些时间待在西州陪陪家人的老员工田一泓；和李通同一批进入公司干活还算尽力的罗吉均；见人总是面带笑容善于察言观色揣摩人心但技术上不肯用心的黄欢欢；长着一副胖乎乎的娃娃脸貌似初中生一般晚李通一年进入西州电信设备有限公司的新员工康耳镜；以及家境较好养尊处优对于长期出差深有抵触和抱怨并引发此次事故的洪芝山。
凉州办事处工程服务中心辖区内的业务从绝对数量上来说并不是西州电信设备有限公司的优势区域，也一直面临着竞争对手深州技术有限公司和深港通讯股份有限公司的激烈竞争和压迫，因此不管是销售工作还是工程服务工作，都面临着巨大的压力也都开展的比较艰难，竞争对手动辄就会给局方提出免费替换西州电信设备有限公司所有设备的诱人条件，即使设备不出问题，开展和推进工作都感觉举步维艰，更何况有这样大的人为事故发生，则更是给了竞争对手抓住把柄不放穷追猛打的可乘之机，一时间整个青阳县风声鹤唳，到处都传言深州技术有限公司要整体搬迁替换西州电信设备有限公司在青阳县境内的所有设备。
事故是下午发生的，接到消息后，李通带着罗吉均连夜赶到青阳县电信局现场紧急协调和善后处理问题。李通和罗吉均到达机房时，是凌晨两点钟左右，机房班长孙发勇带着局方维护人员赵簧和等也都在现场等候没有离去。平日里卓然不群傲然独立的洪芝山则像被霜打的茄子一样彻底蔫了下去，缩在机房的角落里一言不发，见到李通他们来了只点了下头，也没有直视。
李通看到整个一框的设备都已被烧得面目全非黑成一团，空气里到处都还弥漫着一种电路板被烧毁的焦糊味，让人无法呼吸。李通来之前已查过资料，知道青阳县电信局的这套设备开局较早，对应的备品备件公司早已停产，公司库房也没有集中的成品备件，要想原样恢复只能从一个个办事处搜集零散备件，但这如何来得及解决眼前尽快恢复通信这急迫的问题并且和保证一定能搜集完备呢？看着孙发勇班长拍摄的愤怒的用户围堵住电信局大门的照片，李通想明天又该如何去面对包文轩局长并和他商谈解决办法呢？
顾不上太多了，李通当即拿出手机，拨通了凉州销售处经理程云岭的电话。程云岭在睡梦中迷迷糊糊的，一听到这个消息一下子清醒过来，脱口就说：“李通，我说你们的人是怎么搞的？本来业务开展就很困难，我们销售的想尽办法削尖了脑袋那热脸去蹭局方的冷屁股才换来现在的地盘和局面，可怎么也经不起你们工程的在背后拿刀子捅自己人啊！这谁干的？立马打报告把他开了！”
李通看了眼洪芝山，尽量压低了声音说：“程经理，现在不是追查和处理责任人的时候，咱们得想办法协作尽快把现网恢复运行起来，一起度过这个难关。”
程云岭没好气地说：“要恢复现网设备的正常运行你们工程与服务的人恢复就行了嘛，要我协作什么和想的什么办法？”
李通不顾程云岭的口气——其实是他也能理解，继续说：“程经理，是我们的人恢复没错，可是在现网恢复运行起来之前，局方因通信中断造成的营业上的收入损失怎么办？”
程云岭不假思索地说：“这有怎么办的？那就赔偿呗，局方因通信中断致使运营收入上损失了多少我们就赔偿多少，之前都有这样的先例。妈的，今年的年终奖看来又没戏了。”
李通说：“程经理，我看了下，青阳县电信局的设备比较老，别说凉州办事处了，就是在整个公司内备品备件怕一时都凑不齐，这样现网一天恢复不了运营，我们就要多赔一天的钱。到时候别说你我的年终奖没了，就是你们王韵文总监的年终奖我看都难保了。”
程云岭听李通这么说，一下子急了：“李通，你们怎么这么过分？”
李通平静地说：“程经理，我也不想这样，这就是目前我们所面临的最大的困难和现状，所以这才找你商量看看怎么办么？”
程云岭沉默了一会儿，说：“李通，那你说说看，你有什么好办法？”
话题引到了李通的思路上，李通便不再犹豫地说：“程经理，我这次来凉州之前在公司了解到研发部门新推出了一个SSP80程控数字交换机的升级版本SSP80CN，是基于商业网运营模式的，已经经过了内部测试，只是还没有现网运行过。不行就趁这个当，我们免费用基于SSP80CN的新的软硬件版本把局方现有的这个局替换升级下。一来可以借新版本商业网的新模式吸引更多的用户，丰富局方的盈利模式和提高局方的盈利水平。二来也给公司的新产品一个实战检验的场所，为该产品后续在全国范围内的推广做宣传。这样总比我们把真金白银赔给局方好，对于公司来说，也相当于又多卖了一套设备，也比费时费力去搜集不知道能否搜集齐全的旧备件而任现网瘫在那里等候被竞争对手替换掉好。另外我了解到青阳县电信局的包文轩局长对于新技术和新产品比较感兴趣，这方面我可以和他深入交流下再适当做做他的工作，让他给凉州市电信局也提下设备升级这个需求，至于公司销售上怎么走账以及和凉州市电信局层面的沟通，就全仰仗程经理您出面协调处理下了。”
李通刚刚把一席话说完，程云岭就迫不及待地在电话里大声说：“哎呀，李通，你小子行啊。这就相当于既用他们的钱又买了咱们得新设备，又给咱们的新产品做了宣传和推广。我这里还正愁着今年的销售任务怎么完成呢！行，就这么办，今晚这觉我也不睡了，天一亮我就去凉州市电信局谈这个事情。哎，我说李通，我看你做工程与服务是有些屈才了，不行你来我们销售处这边如何？我们这里有的是你施展才华的机会。”
李通苦笑着说：“程经理，我这也是被眼前这棘手事逼出来的。真要去做销售啊，估计两天就被你扫地出门了。不开玩笑了，处理眼前的急事重要。”说完不容程云岭就这事继续再说下去，挂掉了电话。
李通看看时间，已是凌晨将近四点钟了，宾馆也不用找了，几个人就在机房操作室的沙发上和衣窝了下去，准备挨到天亮上班再直接去找包文轩局长。
（帖子太长，第一部第六章分为两段发布）
第一部
六 （下）
包文轩局长四十岁左右，高大魁梧，不同于凉州市绝大部分人因为饱受风沙而略显黑红和粗糙的脸庞，包局长的皮肤一反常态的白皙和细腻，说起话来语气柔柔的、慢慢的，但却绵里藏针，总能不失时机地抛出自己切中要害的观点，同时又比较务实。
李通没有见到包局长之前，以自己的理解，总觉得包局长一定早就出离了愤怒，暴跳如雷，见面时非得把自己生吞活剥不可，但是等他来到包局长办公室时，看到的却是包局长如往常一样平静如水的表情和依旧慢条斯理的语气，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李通略加思量，觉得事情都到了这个份上了，也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了，坦诚或许是最有效的沟通方法，就开门见山地说：“包局长，出了这样的事情我确实感到很抱歉，咱们这个局开通时间较早，板件也都比较老，要尽快地按原样恢复起来确实有困难。我们公司现在新出了一套基于商业网的软硬件版本，里面的许多功能和业务都是基于商业网的运营需求开发的，也都是咱们这个局所不具有的，如果借这个机会把咱们这个局用我们的新版本升级替换下，后续一定能吸引更多的用户入网和使用，有力推动和促进咱们局的业务增长。”
包局长说：“是这样啊，那新的版本都增加了那些功能，亮点在哪里？”
李通急忙回答：“新增的功能较多，主要有分组的电话会议功能、虚拟小交换机PBX连选功能、丰富的电话卡功能、话务KPI统计自动应答功能、主叫显号功能??????”
李通边说边看着包局长，说到主叫显号功能时，包局长终于忍不住打断了李通的话，问：“你们的主叫显号功能是哪一种信号方式？”
李通紧接着说：“FSK和DTMF两种信号方式都支持，可以自由设置。”
包局长说：“那就这么办吧，我这里没有什么意见了，市局那里的工作你们也要做通，最后还需要他们的审批。另外，这样的事故我可不希望第二次发生，你们以后在我们这里的售后力量也需要改进和加强下。”
李通急忙说：“包局长，您放心，保证不会有第二次。我这次专门带了一位经验丰富技术能力过关的老员工罗吉均过来，以后咱们局的相关工程与售后方面的工作就由他负责。以后您有任何问题，随时拨打我的电话，我二十四小时开机。”
包局长说：“好，那就这么办吧，尽快让现网运行起来。”
从包局长办公室出来时，李通没想到和包局长的沟通会这么顺利，而且包局长压根就没有提赔偿的事，让他也省去了额外的一些口舌和气力，同时程云岭也用包括公关手段在内的相关方法做通了凉州市电信局的工作。两人又紧急给自己的上级领导反馈并紧急协调发货事宜，第二天夜里，货物就从西州市运抵了青阳县电信局。李通顾不上合眼，带领罗吉均和洪芝山连夜安装和制作数据调测。等到设备运行正常，又打通了第一个电话，一看时间，正好是第三天下午三点钟，距离事故发生刚好整整四十八个小时。
之后，李通又在青阳县电信局盘桓了半个月左右，反复测试观察并提取相关数据文件分析，在一切都确保无误后，又把罗吉均安排留在青阳县电信局值守，自己才离开了青阳县。
新版本的使用和新业务的推广使青阳县后续的电信营收稳步增长，持续排在凉州市下辖各县电信局的前列，包局长因此受到市电信局“解放思想图先进，真抓实干促生产”的褒奖这都是后话不提，李通也终于顺利应对和处理了他上任后所遇到的第一个重大危机。事后陈晓丰和徐东国也批准了洪芝山早就提出的调动申请，把洪芝山从凉州办事处调回公司西州总部，参与到一直以来都是由女同事负责处理的售后资料整理工作之中。
知道洪芝山因祸得福如愿调回公司不用再出差后，凉州办事处工程服务中心每个人的反应都不同。在康耳镜等人齐声感叹洪芝山一个大小伙干什么工作不好非要调回去扎在女人堆里干绣花的活时，田一泓正在不无遗憾地叹息为什么犯下错误和被调回去的是洪芝山而不是自己？黄欢欢则摸着光秃秃的脑门，私下里狡黠地说：“他妈的，这都可以？平时好说歹说申请调回去都不批准，出个事故立马就同意了。如果那天咱也不想出差了，也给他整个这个事给调回去。”
六 （下）
包文轩局长四十岁左右，高大魁梧，不同于凉州市绝大部分人因为饱受风沙而略显黑红和粗糙的脸庞，包局长的皮肤一反常态的白皙和细腻，说起话来语气柔柔的、慢慢的，但却绵里藏针，总能不失时机地抛出自己切中要害的观点，同时又比较务实。
李通没有见到包局长之前，以自己的理解，总觉得包局长一定早就出离了愤怒，暴跳如雷，见面时非得把自己生吞活剥不可，但是等他来到包局长办公室时，看到的却是包局长如往常一样平静如水的表情和依旧慢条斯理的语气，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李通略加思量，觉得事情都到了这个份上了，也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了，坦诚或许是最有效的沟通方法，就开门见山地说：“包局长，出了这样的事情我确实感到很抱歉，咱们这个局开通时间较早，板件也都比较老，要尽快地按原样恢复起来确实有困难。我们公司现在新出了一套基于商业网的软硬件版本，里面的许多功能和业务都是基于商业网的运营需求开发的，也都是咱们这个局所不具有的，如果借这个机会把咱们这个局用我们的新版本升级替换下，后续一定能吸引更多的用户入网和使用，有力推动和促进咱们局的业务增长。”
包局长说：“是这样啊，那新的版本都增加了那些功能，亮点在哪里？”
李通急忙回答：“新增的功能较多，主要有分组的电话会议功能、虚拟小交换机PBX连选功能、丰富的电话卡功能、话务KPI统计自动应答功能、主叫显号功能??????”
李通边说边看着包局长，说到主叫显号功能时，包局长终于忍不住打断了李通的话，问：“你们的主叫显号功能是哪一种信号方式？”
李通紧接着说：“FSK和DTMF两种信号方式都支持，可以自由设置。”
包局长说：“那就这么办吧，我这里没有什么意见了，市局那里的工作你们也要做通，最后还需要他们的审批。另外，这样的事故我可不希望第二次发生，你们以后在我们这里的售后力量也需要改进和加强下。”
李通急忙说：“包局长，您放心，保证不会有第二次。我这次专门带了一位经验丰富技术能力过关的老员工罗吉均过来，以后咱们局的相关工程与售后方面的工作就由他负责。以后您有任何问题，随时拨打我的电话，我二十四小时开机。”
包局长说：“好，那就这么办吧，尽快让现网运行起来。”
从包局长办公室出来时，李通没想到和包局长的沟通会这么顺利，而且包局长压根就没有提赔偿的事，让他也省去了额外的一些口舌和气力，同时程云岭也用包括公关手段在内的相关方法做通了凉州市电信局的工作。两人又紧急给自己的上级领导反馈并紧急协调发货事宜，第二天夜里，货物就从西州市运抵了青阳县电信局。李通顾不上合眼，带领罗吉均和洪芝山连夜安装和制作数据调测。等到设备运行正常，又打通了第一个电话，一看时间，正好是第三天下午三点钟，距离事故发生刚好整整四十八个小时。
之后，李通又在青阳县电信局盘桓了半个月左右，反复测试观察并提取相关数据文件分析，在一切都确保无误后，又把罗吉均安排留在青阳县电信局值守，自己才离开了青阳县。
新版本的使用和新业务的推广使青阳县后续的电信营收稳步增长，持续排在凉州市下辖各县电信局的前列，包局长因此受到市电信局“解放思想图先进，真抓实干促生产”的褒奖这都是后话不提，李通也终于顺利应对和处理了他上任后所遇到的第一个重大危机。事后陈晓丰和徐东国也批准了洪芝山早就提出的调动申请，把洪芝山从凉州办事处调回公司西州总部，参与到一直以来都是由女同事负责处理的售后资料整理工作之中。
知道洪芝山因祸得福如愿调回公司不用再出差后，凉州办事处工程服务中心每个人的反应都不同。在康耳镜等人齐声感叹洪芝山一个大小伙干什么工作不好非要调回去扎在女人堆里干绣花的活时，田一泓正在不无遗憾地叹息为什么犯下错误和被调回去的是洪芝山而不是自己？黄欢欢则摸着光秃秃的脑门，私下里狡黠地说：“他妈的，这都可以？平时好说歹说申请调回去都不批准，出个事故立马就同意了。如果那天咱也不想出差了，也给他整个这个事给调回去。”
第一部
七 （上）
自从有了手机，李通白天几乎就没有一刻的安宁过，而晚上也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公司和局方都要求二十四小时开机，随时响应。
做工程与服务工作本来生活作息就不规律，除了白天的日常事情，一些重大故障及版本升级等工作都需要在夜深人静人们都已入睡后进行，以尽量减少和降低可能的通信中断对于用户业务的打断和干扰，否则用户因为不满意而投诉，局方就会不满意，局方不满意再投诉到领导和公司那里，工程与服务人员就没有好日子过。新开局还好说些，如果是处理已运行局的故障，还必须一百二十个小心，如果影响到了现网的正常运行，那是谁都担不起的一个责任，别的不说，单就是局方人员拉的那副长长的脸，沉重和抑郁地都能把你压死，而往往你还没法给别人解释。青阳县电信局的那次事故就是一个例子，只是因为李通处理得及时得当以及局方难得的宽容，事情才没有闹大，可这样的幸运谁敢奢望第二次？
黑白颠倒的工作再加上工程与服务工作面临的实际的现场压力，则更进一步加剧和影响了李通的睡眠。在凌晨两、三点钟干完活返回宾馆对李通来说已是家常便饭，思维此刻却总是因为处于极度的活跃状态而难以入眠，往往是在兴奋与疲惫的冲突和交织中，在一分分捱着的昏昏沉沉的半梦半醒之间，突然想起的手机铃声又会硬生生地把人从迷蒙中拉回到现实，于是一咕噜爬起来，不晓得哪里又出了重大问题，半点也不敢马虎，再努力地集中精力去接听这一个个午夜的来电。
而电话一接有时往往就是半个小时一个小时甚至更长，问各种问题的都有，也不见得紧急地就非得在夜半打来，但又不能主动挂断，还得一句句小心应对着，总是让人感觉非常的困顿和无可奈何。甚至于，李通有时都养成了一种错觉，不管白天在干什么事情或者晚上正在睡眠中，总听到手机铃声在响，然后放下手头的事情或者急切地从被窝里爬起拿出手机一看，一切都好好的并没有人打电话，这才悻悻地放下手机继续前面的事情或者重新躺下尝试入睡。而不管白天还是晚上，这种电话打得最多最凶的，态度也极为不友好的，莫过于凉州市合水县电信局的机房班长陆待明。
陆待明年纪不大，二十出头，毕业于哈州市邮电学校，戴一副眼睛，说话很有条理也很斯文，那怕是让你难堪，也总是不急不愠，总是显示出一种与年龄不相称的事故与老炼，也总是让你感受到一种与之无法调和的软软的距离与矛盾。就因为陆待明，李通上任三个月以来先后调换和安排了田一泓、何未可专门负责合水县电信局的工程与服务工作，但都不能让陆待明满意，直至前不久才更换为黄欢欢。但显然陆待明还不满意，还总是给李通打电话，要么抱怨设备不稳定，要么抱怨李通安排的人不行，一直让李通非常头疼。
李通知道这其实都是有背景的，深州技术有限公司一直都在猛攻合水县电信局，期望能在凉州市作为一个突破口替换掉西州电信设备有限公司的现网设备。李通上任后第一次巡检到合水县电信局时，以陆待明为首的局方相关工作人员对李通一行就爱理不理，直接就是：“李工，机房在二楼，你们想看看就自己去看吧，我这边还有其它事情要处理，就不陪你们了，实在对不住了。”说完直接走进了一旁的一间办公室，反手关上了门。而李通从办公室内等候的人的穿着及手中拎着的袋子上的标志认出，那是深州技术有限公司的人在等候和他们谈事情。
就在前几天，李通安排黄欢欢常驻合水县专门负责合水电信局的工程与服务工作后，陆待明就专门又打了一个电话给李通：“李工，你们的设备计费有问题，这不是我说的，是用户投诉的。我们这里的用户普遍比较刁蛮你也是知道的。这个用户人家每打一个电话，就手工记录下被叫号码及开始时间和结束时间，月底出账时就拿出来和你们记录的费用账单核对，这一比较，就说是你们的计费很不靠谱，给他错计和多计了好多费用，天天找我们索赔，搞得我们真是没办法。李工，这个事情你怎么处理和解释？”李通苦笑了一下，说道：“陆班长，如果真有这个问题，你看这个月马上就到结账时间了，那就麻烦你把我们的详细话单拿出来和这个用户一一核对，看看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到时候如果需要的话我再安排黄欢欢过去协助，您看如何？”陆待明继续不愠不火地说：“你们那个黄欢欢呀，我看也不靠谱。行了，这次暂且不说了，我们就自己先应付下这个用户，下次有空咱们再仔细说说这个事。”
合水县电信局的情况李通也多次给凉州销售处经理程云岭及自己的上级领导陈晓丰反映过，他们也颇为头疼。陈晓丰劝慰说：“李通，这些事情都是有历史原因和客观情况的，我和徐东国总也都知道，你也不要有太大压力，尽最大努力把事情做好就行了。我和徐东国总这里再给销售总监王韵文总反馈下，让他们也重点关注和做下合水局的工作。”程云岭的答复则总是带着一副愁眉苦脸和无可奈何的表情：“李通呀，有时候也要检查下我们自己的工程与服务工作做得到位不到位，我这里也尽了最大的努力了，不是我军不行，是敌军火力太猛啊！”
对于这种情况和局面，李通心想既然别人都靠不上，就只能靠自己边走边看见机行事了。还好，现在都下午六点多了，明天早上八点是合水县电信局本月出账单的时间，现在都下班了还没见陆待明打电话，他上次说的那个用户反馈的计费事宜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了，待会出去吃个晚饭，今天终于可以正常时间睡个觉了。
刚想到这里，突然电话铃响了，李通拿出手机一看，不偏不巧，正是陆待明的电话。李通按了接通键，手机听筒还没有放到耳边，就听到了陆待明急切而客气的声音：“喂，是李经理吗？你好，我是合水县电信局的陆待明，我们局有一个特大故障，需要你现在就赶到现场紧急处理下。”
李通对于陆待明的这种客气感到极度的奇怪和不适应，便问他说：“陆班长，有什么紧急故障，黄欢欢不是在合水吗？我这就让他赶到现场紧急处理。”
陆待明依旧一反常态的客气地说：“李经理，这个问题黄工处理不了，非您亲自出马不可。”
李通耐心而认真地回答说：“陆班长，现在天都晚了，咱们这里路又难走，沟沟坎坎的，我赶过去都不知道几点钟了。就让黄欢欢就近处理吧，不行我在凉州电话指导他，你放心，都一样的。”
陆待明的声音几乎有些哀求的味道了：“李经理，确实不一样，非得你亲自处理不可。而且我现在就在你们住的凉州鑫苑外面，还有机房的雷必发及司机小胡，我们开车接你现在就走。”
李通顿时觉得事态的急切和严重性了，否则陆待明肯定不会亲自带人过来接自己，但总觉得又不像是设备自身故障的原因，否则陆待明也不会这么客气。
事已至此，李通也别无选择，于是就简单收拾了下随身的行李，来到门外一看，果然陆待明他们和车辆在门外正等候着。李通刚上了车，司机小胡就调转车头急切地往合水方向驶去。陆待明则对李通显得客气有加，只是除了在一旁不停地催促司机小胡再快些，始终闭口不谈是什么故障，让李通一时还真搞不清楚他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七 （上）
自从有了手机，李通白天几乎就没有一刻的安宁过，而晚上也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公司和局方都要求二十四小时开机，随时响应。
做工程与服务工作本来生活作息就不规律，除了白天的日常事情，一些重大故障及版本升级等工作都需要在夜深人静人们都已入睡后进行，以尽量减少和降低可能的通信中断对于用户业务的打断和干扰，否则用户因为不满意而投诉，局方就会不满意，局方不满意再投诉到领导和公司那里，工程与服务人员就没有好日子过。新开局还好说些，如果是处理已运行局的故障，还必须一百二十个小心，如果影响到了现网的正常运行，那是谁都担不起的一个责任，别的不说，单就是局方人员拉的那副长长的脸，沉重和抑郁地都能把你压死，而往往你还没法给别人解释。青阳县电信局的那次事故就是一个例子，只是因为李通处理得及时得当以及局方难得的宽容，事情才没有闹大，可这样的幸运谁敢奢望第二次？
黑白颠倒的工作再加上工程与服务工作面临的实际的现场压力，则更进一步加剧和影响了李通的睡眠。在凌晨两、三点钟干完活返回宾馆对李通来说已是家常便饭，思维此刻却总是因为处于极度的活跃状态而难以入眠，往往是在兴奋与疲惫的冲突和交织中，在一分分捱着的昏昏沉沉的半梦半醒之间，突然想起的手机铃声又会硬生生地把人从迷蒙中拉回到现实，于是一咕噜爬起来，不晓得哪里又出了重大问题，半点也不敢马虎，再努力地集中精力去接听这一个个午夜的来电。
而电话一接有时往往就是半个小时一个小时甚至更长，问各种问题的都有，也不见得紧急地就非得在夜半打来，但又不能主动挂断，还得一句句小心应对着，总是让人感觉非常的困顿和无可奈何。甚至于，李通有时都养成了一种错觉，不管白天在干什么事情或者晚上正在睡眠中，总听到手机铃声在响，然后放下手头的事情或者急切地从被窝里爬起拿出手机一看，一切都好好的并没有人打电话，这才悻悻地放下手机继续前面的事情或者重新躺下尝试入睡。而不管白天还是晚上，这种电话打得最多最凶的，态度也极为不友好的，莫过于凉州市合水县电信局的机房班长陆待明。
陆待明年纪不大，二十出头，毕业于哈州市邮电学校，戴一副眼睛，说话很有条理也很斯文，那怕是让你难堪，也总是不急不愠，总是显示出一种与年龄不相称的事故与老炼，也总是让你感受到一种与之无法调和的软软的距离与矛盾。就因为陆待明，李通上任三个月以来先后调换和安排了田一泓、何未可专门负责合水县电信局的工程与服务工作，但都不能让陆待明满意，直至前不久才更换为黄欢欢。但显然陆待明还不满意，还总是给李通打电话，要么抱怨设备不稳定，要么抱怨李通安排的人不行，一直让李通非常头疼。
李通知道这其实都是有背景的，深州技术有限公司一直都在猛攻合水县电信局，期望能在凉州市作为一个突破口替换掉西州电信设备有限公司的现网设备。李通上任后第一次巡检到合水县电信局时，以陆待明为首的局方相关工作人员对李通一行就爱理不理，直接就是：“李工，机房在二楼，你们想看看就自己去看吧，我这边还有其它事情要处理，就不陪你们了，实在对不住了。”说完直接走进了一旁的一间办公室，反手关上了门。而李通从办公室内等候的人的穿着及手中拎着的袋子上的标志认出，那是深州技术有限公司的人在等候和他们谈事情。
就在前几天，李通安排黄欢欢常驻合水县专门负责合水电信局的工程与服务工作后，陆待明就专门又打了一个电话给李通：“李工，你们的设备计费有问题，这不是我说的，是用户投诉的。我们这里的用户普遍比较刁蛮你也是知道的。这个用户人家每打一个电话，就手工记录下被叫号码及开始时间和结束时间，月底出账时就拿出来和你们记录的费用账单核对，这一比较，就说是你们的计费很不靠谱，给他错计和多计了好多费用，天天找我们索赔，搞得我们真是没办法。李工，这个事情你怎么处理和解释？”李通苦笑了一下，说道：“陆班长，如果真有这个问题，你看这个月马上就到结账时间了，那就麻烦你把我们的详细话单拿出来和这个用户一一核对，看看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到时候如果需要的话我再安排黄欢欢过去协助，您看如何？”陆待明继续不愠不火地说：“你们那个黄欢欢呀，我看也不靠谱。行了，这次暂且不说了，我们就自己先应付下这个用户，下次有空咱们再仔细说说这个事。”
合水县电信局的情况李通也多次给凉州销售处经理程云岭及自己的上级领导陈晓丰反映过，他们也颇为头疼。陈晓丰劝慰说：“李通，这些事情都是有历史原因和客观情况的，我和徐东国总也都知道，你也不要有太大压力，尽最大努力把事情做好就行了。我和徐东国总这里再给销售总监王韵文总反馈下，让他们也重点关注和做下合水局的工作。”程云岭的答复则总是带着一副愁眉苦脸和无可奈何的表情：“李通呀，有时候也要检查下我们自己的工程与服务工作做得到位不到位，我这里也尽了最大的努力了，不是我军不行，是敌军火力太猛啊！”
对于这种情况和局面，李通心想既然别人都靠不上，就只能靠自己边走边看见机行事了。还好，现在都下午六点多了，明天早上八点是合水县电信局本月出账单的时间，现在都下班了还没见陆待明打电话，他上次说的那个用户反馈的计费事宜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了，待会出去吃个晚饭，今天终于可以正常时间睡个觉了。
刚想到这里，突然电话铃响了，李通拿出手机一看，不偏不巧，正是陆待明的电话。李通按了接通键，手机听筒还没有放到耳边，就听到了陆待明急切而客气的声音：“喂，是李经理吗？你好，我是合水县电信局的陆待明，我们局有一个特大故障，需要你现在就赶到现场紧急处理下。”
李通对于陆待明的这种客气感到极度的奇怪和不适应，便问他说：“陆班长，有什么紧急故障，黄欢欢不是在合水吗？我这就让他赶到现场紧急处理。”
陆待明依旧一反常态的客气地说：“李经理，这个问题黄工处理不了，非您亲自出马不可。”
李通耐心而认真地回答说：“陆班长，现在天都晚了，咱们这里路又难走，沟沟坎坎的，我赶过去都不知道几点钟了。就让黄欢欢就近处理吧，不行我在凉州电话指导他，你放心，都一样的。”
陆待明的声音几乎有些哀求的味道了：“李经理，确实不一样，非得你亲自处理不可。而且我现在就在你们住的凉州鑫苑外面，还有机房的雷必发及司机小胡，我们开车接你现在就走。”
李通顿时觉得事态的急切和严重性了，否则陆待明肯定不会亲自带人过来接自己，但总觉得又不像是设备自身故障的原因，否则陆待明也不会这么客气。
事已至此，李通也别无选择，于是就简单收拾了下随身的行李，来到门外一看，果然陆待明他们和车辆在门外正等候着。李通刚上了车，司机小胡就调转车头急切地往合水方向驶去。陆待明则对李通显得客气有加，只是除了在一旁不停地催促司机小胡再快些，始终闭口不谈是什么故障，让李通一时还真搞不清楚他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第一部
七 （下）
经过两、三个小时的颠簸，越野车驶入了合水县城。李通奇怪的是车子并没有走在返回电信局的路上，而是直接开进了县城里最有名的也颇有一些豪华和气派的饭店门口。看到这种情形，李通已确认今天的事情绝不只是一个故障那么简单的事了，便问陆待明：“陆班长，不是要处理紧急故障吗？这是??????？”
陆待明客气但有些狡黠地说：“李经理，你人都亲自来了，我们还着急啥？咱们走的不是时候，肯定把你的晚饭给耽搁了。小地方，也没有其它太多的选择，你就将就一下，咱们凑合着吃个晚饭再去处理问题。”
在饭店门口明亮的灯光的照射下，李通发现了陆待明客气的表情下掩藏着的心虚与不安。本来还想推辞下，但一看这个样子，李通觉得拒绝也不好，心想那索性就客随主便，但且先吃了陆待明这顿饭，看他到底要出什么牌。
到饭店里面，陆待明不由分说满满点了一桌，和雷必发、司机小胡一起热情地招呼李通吃喝。吃到将近一半的时候，陆待明终于按捺不住恐慌，适时地对李通说：“李经理，实不相瞒，这次这个故障其实倒不是咱们设备的问题，是我今天不小心误操作把这个月全局的整个计费文件给删除了，这个责任可是谁都承担不了的。明天就是出账单的日子了，找你来就是想让你看看能不能想一些办法做一些数据特殊处理一下。原文件确实是丢了恢复不了了，这个事情要是解决不了，全县一个月收入损失的罪责，恐怕我吃不了得兜着走。我也知道李经理你一定是有办法的。”说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李通。
雷必发在一旁提示性地补充说：“李经理，可能你还不知道，我们陆班长的父亲就是镇远县电信局的陆局长，那里用的也是你们的设备。今天这个忙你要是不帮，我们陆班长大不了换个地方再当班长，但你们公司的设备及以后你们在凉州市下这几个县的处境会如何，你可要仔细掂量掂量。”
李通还没有说话，陆待明训斥雷必发说：“给李经理说这些不相干的事情干啥？李经理他们向来都是随叫随到，有求必应的。”
容不得太多时间的思考，李通脑子转了一下，对陆待明说：“这样吧，我先打个电话，再给你们说。”
陆待明急忙说：“行，行，李经理您先打电话。”
李通也顾不得夜幕已深，走到一边，拨通了陈晓丰的电话：“陈总，事情重大且紧急，不好意思这么晚又打扰你。”
陈晓丰在电话那头说：“没事，李通，你说什么事。”
李通说：“合水县电信局，陈总您也知道，就是一向都很难缠和对付的那个电信局，他们自己不小心把这个月的的计费文件彻底弄丢了，现在让我想办法给他们做特殊处理。”
陈晓丰在电话那头问：“那你能处理吗？”
李通说：“陈总你忘了，我是学计算机的，处理数据库文件做一些假话单对我来说不是难事。只是帮不帮他们、处理不处理我有些拿捏不住，想听下您的意见，这毕竟是因为局方他们自己的失误造成的。”
陈晓丰反问道：“那你是怎么想的？”
李通顿了顿说：“陈总，他们这里的关系盘根错节，涉及到的不单是一个合水县电信局。如果不处理，今后在凉州地区，咱们就没法混了。如果处理了，合水县电信局对咱们以往的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刁难以及公司的被动局面也就一起迎刃而解了，以后保证他们不会对咱们再说点什么。我权衡再三，还是觉得应该帮他们处理下。只是如果这样做的话，对于用户来说似乎有些不公平，我又下不了最后的决心。”
陈晓丰在电话那头说：“用户本来就是应该缴费的，不能说因为计费文件丢了，用户就没有打过电话从而无需缴费。只是你处理的数据可能会和实际有些出入罢了，但总是符合一般的正态分布的。你想好了那就去做，这也是改善双方关系的一个机会，就是处理时小心些。”
得到了陈晓丰的肯定和支持，李通也放了一些心。挂掉电话返回餐桌，他对陆待明说：“陆班长，你删掉的文件肯定是找不回来了，我尽量想办法，看看从之前六个月的话单中能不能随机各提取五天作为基础，再适当修改生成这个月的原始话单，供你们分拣和生成最终的账单。问题是不管修改得再怎么仔细，它总不是真实的，肯定经不起过于细心的用户的核对。你之前不是说过有一个用户每打一个电话就自己记录下通话的时间和被叫号码并且这个月还要和系统生成的详细话单核对吗？”
陆待明一听李通有办法处理，高兴地说：“哎呀，李经理，您真是救命恩人哪。我也一直说您肯定有办法。至于话单不能核对这个问题您尽管放心，我们就出一个公告，说是技术原因，本月不提供详单查询。用户再刁蛮，咱们电信局这点公信和权威还是有的。保证没事，您尽管放心。事不宜迟，李经理，您赶快吃，吃完咱们就立即赶到局里处理。”
吃完饭，几人急忙赶回电信局机房。李通经过连夜的处理及仔细检查核对，终于赶在第二天早上八点钟之前让陆待明生成出了全县所有用户本月的账单。陆待明也及时地发布了本月因为技术原因暂不提供详细话单查询、下月恢复正常的公告，并且在第二天晚上，又特别地到那家饭店再次宴请了李通和接到李通电话后也赶到局方的黄欢欢。
饭后，黄欢欢摸着光秃秃的脑门，困惑地对李通说：“唉，奇怪，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以前咱们可是半句话都搭不上，今天他们怎么这么客气和大方地请咱们到这种地方消费？前几天还不是在说用户刁蛮，这个月要逐一核对计费详单，怎么也不让用户查了？也不给咱们提了？”
李通笑着对黄欢欢说：“是啊，我也奇怪呢！一定是你工作做得到位，把局方彻底感化了。”
黄欢欢顿时高兴地合不拢嘴了，笑得跟一朵花儿一样，忙不迭地说：“哎呀，还有不足，还有不足，还要继续努力，还要继续努力。”
七 （下）
经过两、三个小时的颠簸，越野车驶入了合水县城。李通奇怪的是车子并没有走在返回电信局的路上，而是直接开进了县城里最有名的也颇有一些豪华和气派的饭店门口。看到这种情形，李通已确认今天的事情绝不只是一个故障那么简单的事了，便问陆待明：“陆班长，不是要处理紧急故障吗？这是??????？”
陆待明客气但有些狡黠地说：“李经理，你人都亲自来了，我们还着急啥？咱们走的不是时候，肯定把你的晚饭给耽搁了。小地方，也没有其它太多的选择，你就将就一下，咱们凑合着吃个晚饭再去处理问题。”
在饭店门口明亮的灯光的照射下，李通发现了陆待明客气的表情下掩藏着的心虚与不安。本来还想推辞下，但一看这个样子，李通觉得拒绝也不好，心想那索性就客随主便，但且先吃了陆待明这顿饭，看他到底要出什么牌。
到饭店里面，陆待明不由分说满满点了一桌，和雷必发、司机小胡一起热情地招呼李通吃喝。吃到将近一半的时候，陆待明终于按捺不住恐慌，适时地对李通说：“李经理，实不相瞒，这次这个故障其实倒不是咱们设备的问题，是我今天不小心误操作把这个月全局的整个计费文件给删除了，这个责任可是谁都承担不了的。明天就是出账单的日子了，找你来就是想让你看看能不能想一些办法做一些数据特殊处理一下。原文件确实是丢了恢复不了了，这个事情要是解决不了，全县一个月收入损失的罪责，恐怕我吃不了得兜着走。我也知道李经理你一定是有办法的。”说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李通。
雷必发在一旁提示性地补充说：“李经理，可能你还不知道，我们陆班长的父亲就是镇远县电信局的陆局长，那里用的也是你们的设备。今天这个忙你要是不帮，我们陆班长大不了换个地方再当班长，但你们公司的设备及以后你们在凉州市下这几个县的处境会如何，你可要仔细掂量掂量。”
李通还没有说话，陆待明训斥雷必发说：“给李经理说这些不相干的事情干啥？李经理他们向来都是随叫随到，有求必应的。”
容不得太多时间的思考，李通脑子转了一下，对陆待明说：“这样吧，我先打个电话，再给你们说。”
陆待明急忙说：“行，行，李经理您先打电话。”
李通也顾不得夜幕已深，走到一边，拨通了陈晓丰的电话：“陈总，事情重大且紧急，不好意思这么晚又打扰你。”
陈晓丰在电话那头说：“没事，李通，你说什么事。”
李通说：“合水县电信局，陈总您也知道，就是一向都很难缠和对付的那个电信局，他们自己不小心把这个月的的计费文件彻底弄丢了，现在让我想办法给他们做特殊处理。”
陈晓丰在电话那头问：“那你能处理吗？”
李通说：“陈总你忘了，我是学计算机的，处理数据库文件做一些假话单对我来说不是难事。只是帮不帮他们、处理不处理我有些拿捏不住，想听下您的意见，这毕竟是因为局方他们自己的失误造成的。”
陈晓丰反问道：“那你是怎么想的？”
李通顿了顿说：“陈总，他们这里的关系盘根错节，涉及到的不单是一个合水县电信局。如果不处理，今后在凉州地区，咱们就没法混了。如果处理了，合水县电信局对咱们以往的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刁难以及公司的被动局面也就一起迎刃而解了，以后保证他们不会对咱们再说点什么。我权衡再三，还是觉得应该帮他们处理下。只是如果这样做的话，对于用户来说似乎有些不公平，我又下不了最后的决心。”
陈晓丰在电话那头说：“用户本来就是应该缴费的，不能说因为计费文件丢了，用户就没有打过电话从而无需缴费。只是你处理的数据可能会和实际有些出入罢了，但总是符合一般的正态分布的。你想好了那就去做，这也是改善双方关系的一个机会，就是处理时小心些。”
得到了陈晓丰的肯定和支持，李通也放了一些心。挂掉电话返回餐桌，他对陆待明说：“陆班长，你删掉的文件肯定是找不回来了，我尽量想办法，看看从之前六个月的话单中能不能随机各提取五天作为基础，再适当修改生成这个月的原始话单，供你们分拣和生成最终的账单。问题是不管修改得再怎么仔细，它总不是真实的，肯定经不起过于细心的用户的核对。你之前不是说过有一个用户每打一个电话就自己记录下通话的时间和被叫号码并且这个月还要和系统生成的详细话单核对吗？”
陆待明一听李通有办法处理，高兴地说：“哎呀，李经理，您真是救命恩人哪。我也一直说您肯定有办法。至于话单不能核对这个问题您尽管放心，我们就出一个公告，说是技术原因，本月不提供详单查询。用户再刁蛮，咱们电信局这点公信和权威还是有的。保证没事，您尽管放心。事不宜迟，李经理，您赶快吃，吃完咱们就立即赶到局里处理。”
吃完饭，几人急忙赶回电信局机房。李通经过连夜的处理及仔细检查核对，终于赶在第二天早上八点钟之前让陆待明生成出了全县所有用户本月的账单。陆待明也及时地发布了本月因为技术原因暂不提供详细话单查询、下月恢复正常的公告，并且在第二天晚上，又特别地到那家饭店再次宴请了李通和接到李通电话后也赶到局方的黄欢欢。
饭后，黄欢欢摸着光秃秃的脑门，困惑地对李通说：“唉，奇怪，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以前咱们可是半句话都搭不上，今天他们怎么这么客气和大方地请咱们到这种地方消费？前几天还不是在说用户刁蛮，这个月要逐一核对计费详单，怎么也不让用户查了？也不给咱们提了？”
李通笑着对黄欢欢说：“是啊，我也奇怪呢！一定是你工作做得到位，把局方彻底感化了。”
黄欢欢顿时高兴地合不拢嘴了，笑得跟一朵花儿一样，忙不迭地说：“哎呀，还有不足，还有不足，还要继续努力，还要继续努力。”
第一部
八 （上）
整个凉州市下辖区县都极度缺水，华池县自然也不例外。如果把青阳理解为缺水而青涩的太阳，把合水理解为一人只有一口水喝的地方，那么，华池就可以理解为华美而干涸的水池。
和青阳县电信局机房班长孙发勇的一边在电信局任有公职，一边又在青阳县最繁华的街道上个人经营一个名为“海源精品屋” 的百货零售商店不同，也和合水县电信局机房班长陆待明以电信局长公子身份管控机房同时又利用各个设备厂商之间白热化的竞争关系而轻松游弋于其间不同，华池县电信局机房班长汪怀俊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技术控，对于局里设备的安装、调测以及故障解决等问题他都会干涉和参与并一一弄个明白。对于汪怀俊班长的这种特点，李通在上任之初第一次巡检到华池县电信局时就明显地发现和感受到了。汪怀俊班长提出的问题总是让李通感觉到很对味，而李通的解答也总是比较容易得到汪怀俊的理解。无形中，李通在内心里对于汪怀俊就有了一种说不出的故知感与亲切感，这对于作为工科男出身的李通来说，即可以说是一种专业熏陶之下的特点，也可以说是一种专业积累之外的不足。
汪怀俊对于技术的钻研也让李通对于华池县电信局工程与服务工作的开展相比于其它地方多了一些放心，从而敢于安排去年才毕业的康耳镜常驻华池负责整个华池县境内的设备安装、调测及售后维护工作。汪怀俊对于李通这样的安排也并不在意，甚至于当着康耳镜的面和李通开玩笑地说：“李工，你非法使用童工，并且还安排他常驻在我们这样的艰苦地区，小心我给劳动监察部门揭发你呦。”
个头不高，矮矮胖胖，长着一副圆乎乎的娃娃脸的康耳镜对于汪怀俊的玩笑报以微笑，既不反驳也不在意。天资聪颖对于工作又很用心和负责任的他深知自己的角色和应该持有的立场，并也总能根据不同的场合做出不同但却恰当的应对，这多多少少让李通在他身上看到了一些自己的影子。而安排康耳镜一个人独自负责华池县电信局的相关工作，李通也是期望于让康耳镜能在压力驱使和汪怀俊的带动下快速成长，尽快能够独当一面而替自己分忧。而在康耳镜的努力下以及在汪怀俊的协作下，华池县电信局的设备也一直运行良好，虽然小问题不断，但一直没有大的事故发生，这让李通也一直比较满意。
李通第二次到华池县电信局已经是一九九九年六月份的事了，距他上任刚好半年时间过去。华池县电信局和程云岭新签了一份合同购买了一套无人值守的远端设备，计划在下辖的高岭子镇安装开通。新设备的开通至少需要两个人，一个人在华池县电信局机房的设备侧，一个人在需要新开通的设备侧也就是高岭子镇的设备侧，两人同时配置数据和操作才行。出于好久没有到华池县电信局的歉意及抱着同时看望和慰问一下康耳镜的想法，这次李通并没有安排其他人而是自己亲自到赶到了华池县电信局准备和康耳镜一起调测开通新设备。
李通的到来让汪怀俊很是高兴，当即上报局领导，计划第二天正式启动新设备开通行动。汪怀俊对李通说：“李工，高岭子镇比较远，路有些不太好走，局里的车又不在，我看你们的车还是越野吉普车，能不能明天借用你们的司机和车子过去？”
李通没有想太多，当即说道：“行，没问题。”
康耳镜在一旁对李通说：“李师傅，那明天我随车去高岭子镇，你留在县局机房如何？”和平时一样，康耳镜总是抢着到吃苦的第一线。
李通有些感动地说：“行，那今天晚上你早点休息，睡个好觉，明天早上六点钟就和司机魏名伦师傅一起出发。”说完又转头对汪怀俊说：“汪班长，你们也需要派人随车一起到现场吧，一是带路，二是现场也肯定还有需要协调的事情你们来做。”
汪怀俊说：“放心吧，李工，人我都安排好了。”说到这里指着旁边的一个精干的小伙子，“这是我们局里的杨寄纬，明天由他随车和康工一起去现场。”说完又转头对杨寄纬说：“小杨，明天早上你和康工一起坐魏师傅的车过去，保证传输通畅和光纤机上的对话机可用，高岭子镇没有手机信号，这是两边唯一可用的通信方式。”
杨寄纬在一旁连忙说：“放心吧，汪班长，我知道该怎么办。”
汪怀俊最后拍了一下手掌说：“好，就这么定了，现在咱们的目标就是杀进七里桥旁的羊肉馆，饱餐战饭也是晚饭，一为李工的到来接风，二是预祝明天顺利开通。”
八 （上）
整个凉州市下辖区县都极度缺水，华池县自然也不例外。如果把青阳理解为缺水而青涩的太阳，把合水理解为一人只有一口水喝的地方，那么，华池就可以理解为华美而干涸的水池。
和青阳县电信局机房班长孙发勇的一边在电信局任有公职，一边又在青阳县最繁华的街道上个人经营一个名为“海源精品屋” 的百货零售商店不同，也和合水县电信局机房班长陆待明以电信局长公子身份管控机房同时又利用各个设备厂商之间白热化的竞争关系而轻松游弋于其间不同，华池县电信局机房班长汪怀俊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技术控，对于局里设备的安装、调测以及故障解决等问题他都会干涉和参与并一一弄个明白。对于汪怀俊班长的这种特点，李通在上任之初第一次巡检到华池县电信局时就明显地发现和感受到了。汪怀俊班长提出的问题总是让李通感觉到很对味，而李通的解答也总是比较容易得到汪怀俊的理解。无形中，李通在内心里对于汪怀俊就有了一种说不出的故知感与亲切感，这对于作为工科男出身的李通来说，即可以说是一种专业熏陶之下的特点，也可以说是一种专业积累之外的不足。
汪怀俊对于技术的钻研也让李通对于华池县电信局工程与服务工作的开展相比于其它地方多了一些放心，从而敢于安排去年才毕业的康耳镜常驻华池负责整个华池县境内的设备安装、调测及售后维护工作。汪怀俊对于李通这样的安排也并不在意，甚至于当着康耳镜的面和李通开玩笑地说：“李工，你非法使用童工，并且还安排他常驻在我们这样的艰苦地区，小心我给劳动监察部门揭发你呦。”
个头不高，矮矮胖胖，长着一副圆乎乎的娃娃脸的康耳镜对于汪怀俊的玩笑报以微笑，既不反驳也不在意。天资聪颖对于工作又很用心和负责任的他深知自己的角色和应该持有的立场，并也总能根据不同的场合做出不同但却恰当的应对，这多多少少让李通在他身上看到了一些自己的影子。而安排康耳镜一个人独自负责华池县电信局的相关工作，李通也是期望于让康耳镜能在压力驱使和汪怀俊的带动下快速成长，尽快能够独当一面而替自己分忧。而在康耳镜的努力下以及在汪怀俊的协作下，华池县电信局的设备也一直运行良好，虽然小问题不断，但一直没有大的事故发生，这让李通也一直比较满意。
李通第二次到华池县电信局已经是一九九九年六月份的事了，距他上任刚好半年时间过去。华池县电信局和程云岭新签了一份合同购买了一套无人值守的远端设备，计划在下辖的高岭子镇安装开通。新设备的开通至少需要两个人，一个人在华池县电信局机房的设备侧，一个人在需要新开通的设备侧也就是高岭子镇的设备侧，两人同时配置数据和操作才行。出于好久没有到华池县电信局的歉意及抱着同时看望和慰问一下康耳镜的想法，这次李通并没有安排其他人而是自己亲自到赶到了华池县电信局准备和康耳镜一起调测开通新设备。
李通的到来让汪怀俊很是高兴，当即上报局领导，计划第二天正式启动新设备开通行动。汪怀俊对李通说：“李工，高岭子镇比较远，路有些不太好走，局里的车又不在，我看你们的车还是越野吉普车，能不能明天借用你们的司机和车子过去？”
李通没有想太多，当即说道：“行，没问题。”
康耳镜在一旁对李通说：“李师傅，那明天我随车去高岭子镇，你留在县局机房如何？”和平时一样，康耳镜总是抢着到吃苦的第一线。
李通有些感动地说：“行，那今天晚上你早点休息，睡个好觉，明天早上六点钟就和司机魏名伦师傅一起出发。”说完又转头对汪怀俊说：“汪班长，你们也需要派人随车一起到现场吧，一是带路，二是现场也肯定还有需要协调的事情你们来做。”
汪怀俊说：“放心吧，李工，人我都安排好了。”说到这里指着旁边的一个精干的小伙子，“这是我们局里的杨寄纬，明天由他随车和康工一起去现场。”说完又转头对杨寄纬说：“小杨，明天早上你和康工一起坐魏师傅的车过去，保证传输通畅和光纤机上的对话机可用，高岭子镇没有手机信号，这是两边唯一可用的通信方式。”
杨寄纬在一旁连忙说：“放心吧，汪班长，我知道该怎么办。”
汪怀俊最后拍了一下手掌说：“好，就这么定了，现在咱们的目标就是杀进七里桥旁的羊肉馆，饱餐战饭也是晚饭，一为李工的到来接风，二是预祝明天顺利开通。”
第一部
八 （下）
第二天的调试工作并不顺利，康耳镜一行抵达高岭子镇已是上午九点多了，传输倒是很快就通了，光纤机上的对话机也可以清晰地听到对方的声音，但李通和康耳镜分别在两侧配置好数据，康耳镜最后在远端设备上又导入新程序并重新加载启动后，连接高岭子镇的通信链路并没有像预期的那样正常建立，两端的指示灯都亮不起来。
李通和康耳镜一遍遍检查和校验双方的数据配置及通信电缆线的连接都确认无误，但通信链路却始终是建立不起来。两人又试着做了其他相关的修改，折腾了一整天，到了将近下午六点钟左右的时候还是不行。
康耳镜在对话机的那头说，高岭子镇说是一个镇，其实破破败败就几十户人家，街上既没有饭馆，也没有可以供住宿的旅社。
看看没有其它选择，让他们忍饥挨饿一直耗在高岭子镇也不是办法，李通便和汪怀俊商量让康耳镜他们把远端设备上的配置数据复制一份带上尽快赶回，回来后再当面沟通确认下看看问题最终出在哪里，最后再决定明天怎么办。
李通和汪怀俊都留在县电信局机房没有走等康耳镜他们一行回来。看看将近晚上九点多了，想想应该到了，但就是不见人影，随行的杨寄纬携带的局里的工作手机又打不通，李通便不由自主地在机房里来回踱步，一是借以消磨等待的漫长与无聊，二是还在想着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十点多钟了，李通的手机突然响了，正是小杨杨寄纬打过来的：“李工，我是县局的杨寄纬，我们在刚进县城主干道的入口附近发生了车祸，康工的一条腿看起来好像出了点问题，前后也不见有车来，你们赶紧赶过来。”
听到这晴天霹雳一样的消息，李通和汪怀俊急忙出门拦了一辆车飞奔赶往现场，远远就看见魏名伦正在车外高低摆弄着车子，试着尽快开起来，杨寄纬则站在副驾驶旁的车门外，一边看着里面一边手足无措地焦灼着。
走到近旁跳下车，李通这才看到康耳镜咬紧牙关正躺在已经调低的副驾驶座位上，豆大的汗珠正在从头上一颗颗往外冒，左腿看起来还正常，而右小腿的下半截似乎是无力地耷拉着。
看到李通，康耳镜第一句话就是：“李师傅，数据在笔记本电脑里，你再检查一下。”
李通大声地喊道：“去他妈的数据，不说了，魏师，车还好着就赶紧往医院开。”
几人星夜把康耳镜送到凉州市的医院，经确诊为右腿小腿的胫骨与腓骨骨折，当晚就进行了手术。手术比较成功，整个过程也比较顺利。看到康耳镜逐渐好转起来的状态和情绪，李通的心也才渐渐平息下来。
据后来司机魏名伦说，高岭子镇哪像汪怀俊所说的只是在一座地势较高的塬的顶部，那分明就是在一座山顶上，而且路不是有些不好走，而是根本就没有一条车能走的路。他们这一趟来回一路上崎岖狭窄、坑坑洼洼不说，关键是车子随时都有跌入悬崖的危险。他开车二十几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路。几个人能活着过去活着回来，就是各自捡了一条命。就在心惊胆战地出了山路拐入县城主干道，刚想着可以松口气的时候，前方迎面冲过来一辆中型卡车，他紧急踩刹车，但两辆车还是撞在了一起，他和坐在后排的杨寄纬幸免于伤，车子也没有大事，但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刚取下保险带的康耳镜则被猛地甩出撞在了车内前方的面板上，不曾想就是这样的结果。
第二天一大早到上班时间，李通便赶紧给陈晓丰打电话汇报情况并给康耳镜申请工伤补助及保险赔偿等事宜。陈晓丰在电话里语重心长地安慰李通说：“李通，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活要干好，工作要做好，和大家一起也都要把安全和身体注意好。这些手续我安排人处理，现场的问题你处理好就是了。”
听着陈晓丰的熟悉而又亲切的劝慰，工作以来第一次，李通感受到了一种理想与现实的激烈冲突所带给他的深深的无边的煎熬，甚至于去年十月份，他出差坐飞机从景州市返回昆州市的途中，当飞机在大雨中爬升到高空，飞机舷窗外表面上的豆大的雨滴随着飞机的高速飞升迅速变成一丝丝细细斜斜的水线时；当飞机从一团团巨大的乌云中不停地钻入钻出而整个窗外也明暗交替的变化有时候甚至长时间地黑成一片时；甚至于当飞机在猛烈的颠簸中失去重力一样下坠持续数秒，旁边的一个乘客酣睡正浓而他自己却被面前托盘上的热水洒泼一身的时候，他都没有这次这样的痛苦和难受。那次，他在飞机最终平安落地后，也仅是一个人不说话，背着行囊默默地从机场步行走回了昆州市区。而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受伤的康耳镜，他的心里竟有一种说不出的压抑和难受，那种感觉竟似比自己受伤还要难受百倍。他感觉眼睛里有些湿润，但强忍着没有让泪水流出。又猛然间，他又想起了自己去年数次乘坐着长途卧铺汽车，不分昼夜，辗转于彩云之南的茫茫大山之间，从万丈悬崖之边一次又一次漠然而又无畏地经过而最后竟然能平安地活着回来时，不觉间竟又吓出了一身冷汗。
发生这样的事情，华池县电信局也不催促立即开通设备了。在康耳镜出院后，李通又安排他回西州修养了三个月，彻底康复后才返回华池。
在康耳镜返回西州后，李通也没有带司机魏名伦，而是自己孤身一人坐长途汽车赶到华池县电信局继续前面未完成的事情。打开笔记本，他发现康耳镜的配置数据完全正确而且非常规范和有序，而局方的人员也不愿意再次以身犯险亲自赶到高岭子镇。由于高岭子镇的远端无人值守设备是租放在一户人家的一间房屋内，李通通过光纤机上的对话机指导目不识丁的房东高有为老汉，最终发现和改正了主控板上的一个错误跳线，最后把设备开通了起来，结束了高岭子镇建国五十年来不通电话的落后局面。
在庆祝晚宴上，看着欢呼雀跃的汪怀俊及华池县电信局其他相关工作人员，看着一盅盅频频举起的酒杯，李通此刻想的最多的却是康耳镜，不知他现在恢复得如何？腿上的伤或许很快就能好，但心中的伤何时才能抚平呢？
八 （下）
第二天的调试工作并不顺利，康耳镜一行抵达高岭子镇已是上午九点多了，传输倒是很快就通了，光纤机上的对话机也可以清晰地听到对方的声音，但李通和康耳镜分别在两侧配置好数据，康耳镜最后在远端设备上又导入新程序并重新加载启动后，连接高岭子镇的通信链路并没有像预期的那样正常建立，两端的指示灯都亮不起来。
李通和康耳镜一遍遍检查和校验双方的数据配置及通信电缆线的连接都确认无误，但通信链路却始终是建立不起来。两人又试着做了其他相关的修改，折腾了一整天，到了将近下午六点钟左右的时候还是不行。
康耳镜在对话机的那头说，高岭子镇说是一个镇，其实破破败败就几十户人家，街上既没有饭馆，也没有可以供住宿的旅社。
看看没有其它选择，让他们忍饥挨饿一直耗在高岭子镇也不是办法，李通便和汪怀俊商量让康耳镜他们把远端设备上的配置数据复制一份带上尽快赶回，回来后再当面沟通确认下看看问题最终出在哪里，最后再决定明天怎么办。
李通和汪怀俊都留在县电信局机房没有走等康耳镜他们一行回来。看看将近晚上九点多了，想想应该到了，但就是不见人影，随行的杨寄纬携带的局里的工作手机又打不通，李通便不由自主地在机房里来回踱步，一是借以消磨等待的漫长与无聊，二是还在想着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十点多钟了，李通的手机突然响了，正是小杨杨寄纬打过来的：“李工，我是县局的杨寄纬，我们在刚进县城主干道的入口附近发生了车祸，康工的一条腿看起来好像出了点问题，前后也不见有车来，你们赶紧赶过来。”
听到这晴天霹雳一样的消息，李通和汪怀俊急忙出门拦了一辆车飞奔赶往现场，远远就看见魏名伦正在车外高低摆弄着车子，试着尽快开起来，杨寄纬则站在副驾驶旁的车门外，一边看着里面一边手足无措地焦灼着。
走到近旁跳下车，李通这才看到康耳镜咬紧牙关正躺在已经调低的副驾驶座位上，豆大的汗珠正在从头上一颗颗往外冒，左腿看起来还正常，而右小腿的下半截似乎是无力地耷拉着。
看到李通，康耳镜第一句话就是：“李师傅，数据在笔记本电脑里，你再检查一下。”
李通大声地喊道：“去他妈的数据，不说了，魏师，车还好着就赶紧往医院开。”
几人星夜把康耳镜送到凉州市的医院，经确诊为右腿小腿的胫骨与腓骨骨折，当晚就进行了手术。手术比较成功，整个过程也比较顺利。看到康耳镜逐渐好转起来的状态和情绪，李通的心也才渐渐平息下来。
据后来司机魏名伦说，高岭子镇哪像汪怀俊所说的只是在一座地势较高的塬的顶部，那分明就是在一座山顶上，而且路不是有些不好走，而是根本就没有一条车能走的路。他们这一趟来回一路上崎岖狭窄、坑坑洼洼不说，关键是车子随时都有跌入悬崖的危险。他开车二十几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路。几个人能活着过去活着回来，就是各自捡了一条命。就在心惊胆战地出了山路拐入县城主干道，刚想着可以松口气的时候，前方迎面冲过来一辆中型卡车，他紧急踩刹车，但两辆车还是撞在了一起，他和坐在后排的杨寄纬幸免于伤，车子也没有大事，但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刚取下保险带的康耳镜则被猛地甩出撞在了车内前方的面板上，不曾想就是这样的结果。
第二天一大早到上班时间，李通便赶紧给陈晓丰打电话汇报情况并给康耳镜申请工伤补助及保险赔偿等事宜。陈晓丰在电话里语重心长地安慰李通说：“李通，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活要干好，工作要做好，和大家一起也都要把安全和身体注意好。这些手续我安排人处理，现场的问题你处理好就是了。”
听着陈晓丰的熟悉而又亲切的劝慰，工作以来第一次，李通感受到了一种理想与现实的激烈冲突所带给他的深深的无边的煎熬，甚至于去年十月份，他出差坐飞机从景州市返回昆州市的途中，当飞机在大雨中爬升到高空，飞机舷窗外表面上的豆大的雨滴随着飞机的高速飞升迅速变成一丝丝细细斜斜的水线时；当飞机从一团团巨大的乌云中不停地钻入钻出而整个窗外也明暗交替的变化有时候甚至长时间地黑成一片时；甚至于当飞机在猛烈的颠簸中失去重力一样下坠持续数秒，旁边的一个乘客酣睡正浓而他自己却被面前托盘上的热水洒泼一身的时候，他都没有这次这样的痛苦和难受。那次，他在飞机最终平安落地后，也仅是一个人不说话，背着行囊默默地从机场步行走回了昆州市区。而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受伤的康耳镜，他的心里竟有一种说不出的压抑和难受，那种感觉竟似比自己受伤还要难受百倍。他感觉眼睛里有些湿润，但强忍着没有让泪水流出。又猛然间，他又想起了自己去年数次乘坐着长途卧铺汽车，不分昼夜，辗转于彩云之南的茫茫大山之间，从万丈悬崖之边一次又一次漠然而又无畏地经过而最后竟然能平安地活着回来时，不觉间竟又吓出了一身冷汗。
发生这样的事情，华池县电信局也不催促立即开通设备了。在康耳镜出院后，李通又安排他回西州修养了三个月，彻底康复后才返回华池。
在康耳镜返回西州后，李通也没有带司机魏名伦，而是自己孤身一人坐长途汽车赶到华池县电信局继续前面未完成的事情。打开笔记本，他发现康耳镜的配置数据完全正确而且非常规范和有序，而局方的人员也不愿意再次以身犯险亲自赶到高岭子镇。由于高岭子镇的远端无人值守设备是租放在一户人家的一间房屋内，李通通过光纤机上的对话机指导目不识丁的房东高有为老汉，最终发现和改正了主控板上的一个错误跳线，最后把设备开通了起来，结束了高岭子镇建国五十年来不通电话的落后局面。
在庆祝晚宴上，看着欢呼雀跃的汪怀俊及华池县电信局其他相关工作人员，看着一盅盅频频举起的酒杯，李通此刻想的最多的却是康耳镜，不知他现在恢复得如何？腿上的伤或许很快就能好，但心中的伤何时才能抚平呢？
第一部
九
伴随着康耳镜康复后顺利返回华池县工作岗位的消息，是一条公司总经理周关农博士离职的惊天的人事地震信息。和周关农博士一起从美利坚合众国归来的几位在公司担任要职的美方人员，在两天之内走得干干净净，而董事会也立即任命了来自来自京州电信研究院的曾炳达担任公司总经理一职。
周关农博士其实是被新参股介入公司事务的京州电信研究院和改制后的电信第十一所的两股力量联手架空而被迫离去的。随着近年来西州电信设备有限公司业绩和形势的日趋向好，吸引了外界越来越多的关注，其中最为强势的一股力量就是以曾炳达为首的京州电信研究院，他们借注资公司为名，迅速插手公司事务，并联合原本就属于同一系统的公司内原电信十一所实权人员，谋求更大的利益，处处制擎周关农博士及美方人员，致使周博士政令不出办公室，威严只及三五人。他们继而把矛头直接指向周博士，并操纵董事会发起机构改革的决议，最终迫使周博士黯然离去。
周博士临走之际没有一个中方新实权者的相送，陪伴他离去的，也仅是当初陪伴他一起来的那几个美方人员。周博士滑着轮滑离开了办公室，当他行进到大门口时，突然摔了一跤。周博士制止了随行的几个人的好意搀扶，慢慢地坚决地爬起，随后又回身仰望了眼树木掩映之中的办公楼，旋即挥手转身，急速地滑离而去，只留下一段往事在公司员工之间传说。至于周博士的最终去向，有很多种说法。有人说他矢志不移到了金陵又重新创办了一家通信公司再度崛起；有人说他一夜顿悟离开通信行业去了沪州的一所知名高校任教；也有人说他看惯和厌倦现实彻底抽身回到了美利坚合众国，此后再也没有回来过。
随着周博士的离去及新总经理的到任，西州电信设备有限公司也开始了新的一轮大规模的人事任免。人力资源部经理付枝俏被她之前的手下杨玉红所替代，付枝俏趁机早早地办了病退，回家休养去了。财务总监从之前的黄列芳更换为杜书坊，默默无闻的刘应子被提拔为生产部经理，培训部经理也从白绮瑞换成了陈盛利。对于李通来说，最为关键的则是工程与服务部经理徐东国及经理助理陈晓丰分别被钱渭源和孙剑桦所替代，并且已有风声传闻徐东国和陈晓丰也即将离职。这一趟下来，公司主要二层部门领导几乎被换了个遍，只有研发和销售体系一时没有什么大的变动。
钱渭源原是工程与服务部沧州办事处工程与服务中心经理，比李通早两年进入西州电信设备有限公司，一直追随徐东国，处事也一直相对低调和不愠不火，之前也多为徐东国所倚重，这次谁也没有想到他会擢然上位替换掉自己的老领导徐东国。李通之前曾在沧州和钱渭源有过一面之缘，感觉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至于孙剑桦这个人，李通之前在公司和部门内还真未见过，不知道是从哪儿突然冒出来的，就替换掉了陈晓丰而到了部门经理助理的位置上，只是听说他也是原电信十一所的员工，至于是趁这次机构变革之际新进入公司还是之前早已进入公司这次只是新调入工程与服务部任职，大家谁都说不清楚。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给李通的感觉和印象都不好，隔着电话，听到孙剑桦通知自己即刻返回西州进行各工程服务中心工作汇报和听从新任务的安排时，李通感觉到的是一种冷漠和冷淡，一种充满寒意与距离的冷漠和冷淡，这让习惯了陈晓丰的热情和耐心的李通很难适从。李通不知道孙剑桦只是对自己是这样还是对所有人都这样，李通心里一时也拿不准，在目前这个非常时期下，又不能冒然去问其它人，只能靠自己以后的仔细观察和揣摩了。
李通是在和田一泓在夏州市一起完成市电信局的老设备升级和新开局的割接的工作之后接到孙剑桦的电话的，那冰冷的声音一下子冲掉了经过周末和连续几个通宵奋战而终于完成任务后的轻松和喜悦。李通不再多说，赶紧收拾好行李，也没有时间和心情再去游览和观赏心中期待和计划已久的沙湖、沙坡头和西夏王陵等景点，第一时间先赶回了凉州。到达凉州后，李通也没有盘桓，稍事调整，立即踏上了开往西州的火车。
火车抵达西州站，正好是晚上七点多钟。出了西州站，坐在返回公司宿舍的车上，和每次出差返回西州时一样，一种久违的温暖和感动又涌上了李通的心头。窗外缤纷多彩的霓虹灯光和川流不息的人潮车流似乎还是自己上次离开之时的那个样子，只是一直在那里静静地等候，等候他这个信息时代的游子回来后再一起从之前离开之时的中断处重新开始继续生活，就如同他一直未曾离开，也就如同时光从未中断一样。
也和之前每次出差回来一样，一踏上西州，李通就清晰地想到了家，想到了父母，更想到了父母每次催问自己终身大事的絮叨。其实对于自己的婚姻大事，李通并不着急，他只是想再等等再说，至于等谁？她在哪里？什么时候会出现？李通或者知道，也或者不知道，但内心里却一直平静如水。
晚上八点半，李通如约在西州电信设备有限公司南边的那条小巷子深处的一家不起眼的饭馆里见到了陈晓丰。陈晓丰很平静，平静的出乎李通的预料。点好菜的两人几乎都没有吃，陈晓丰只是一杯又一杯地喝酒。李通也没有劝，在一旁一杯一杯地陪着。末了，李通试探性的问：“陈工，现在有什么打算？”
陈晓丰看着面前杯中的酒，没有说话。
李通又问：“陈工，树挪死，人挪活。有没有想过到深州技术或者深港通讯那边去找找机会？他们目前甩得西州电信设备有限公司已经不是一两条街的差距了，我们在外面都感受得来。”
陈晓丰摇摇头说：“李通，你还年轻，工作也没几年，很多事情可能还理解不到。到我这个年纪，很多事情都看淡了。咱们一直聊得来，就不妨多坐坐，喝喝酒，这就够了。以后这种机会可能就不多了。”
李通关切地说：“陈工，酒多伤身，你要多保重。”
陈晓丰淡淡地笑了一下，似自言自语道：“这点酒算什么？当年一个人在宝州喝得局方一桌人倒下，那时是何等豪迈。只是现在知道和记得这个事情的人已经不多了，知道的大多都已经离开或者也将要离开了。”
李通看着陈晓丰，没有说话。
陈晓丰晃了晃手中的酒杯，看着那种透明的液体沿着酒杯内壁不停旋转，过了一会儿，抬起头来，看着李通慢慢地说：“钱渭源先不提了，孙剑桦这个人我很了解，之前也是十一所的，你以后要多自珍重。”
第二天早上九点钟，工程与服务部经理大会如期在部门会议室举行。在钱渭源对各办事处经理在繁忙之中如期归来赴会表示感谢并做了一段总结性和前瞻性的讲话后，然后便是各个办事处工程服务中心经理各自的工作汇报。在钱渭源讲话时，李通注意到他显得很紧张，除了不时地擦拭额头上的汗珠，就连提前准备好的讲话稿也是念得磕磕巴巴。最后讲完话的时候，钱渭源的整个衣服几乎都湿透了，匆忙中说了声：“谢谢，大家继续，曾总那边还有一个会需要我去。”然后离开就再也没有出现。在各个办事处经理依次汇报完毕之后，最后出场的则是孙剑桦，他掏出了厚厚的一沓讲话稿，对于部门后续的工作做了很多具体而详尽的要求和部署。至于具体部署了什么，要求了什么，李通却几乎一句也没有听进去，那冰冷的声音和僵硬的面容让李通感到一种彻骨的寒冷，好像是从冰窟里冷冻了很久才拿出来一样。李通只是记得孙剑桦的最后一句话：“具体要求和部署就是这些，后续会发文给大家，要求在坐的每一位办事处经理必须带头严格执行。今天会议到此结束。散会！”
在回家看望了父母并处理完相关事情准备返回凉州之前，李通打算再去看看陈晓丰，但拨打他的手机却听到了“您拨的是空号” 的提示。放下手机，李通没有半点犹豫，径直找去了陈晓丰的家里。在门口按了门铃后，等了好一会儿才听到里面有响动，但开门的人李通却并不认识，一问才知道他们从之前的房主手里才买了这套房子住进来，至于陈晓丰是谁他却并不认识。徘徊良久后，李通才不舍离去。后来，他私下里又问过好些人，但大家都不知道陈晓丰的去向及联系方式。就那么一转身的时间，陈晓丰好像突然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一样，不知所踪了。
在七、八年之后李通已经加入深港通讯股份有限公司的一天傍晚，在西州市高新区融鑫路的一幢写字楼的出口处，李通和一个急急忙忙出来的人碰了一个照面，过去后才觉得那个人很面熟，依稀中好像是陈晓丰的模样。李通急忙返身追上去在前面拦住了那个人，但那个和陈晓丰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张口却是一句楞楞的四川口音的土话：“你要干啥子么？”李通吃了一惊，知道不是陈晓丰，急忙闪到一边让出了道路，那个人在又盯了李通几眼后，才慢慢地一步一步的远去。李通站在原地，望着那个熟悉的背影，突然又觉得他其实就是陈晓丰，只是换了一个口音不想让自己认出而已。从此后，李通就彻底放弃了再搜寻和联系陈晓丰的念头。
九
伴随着康耳镜康复后顺利返回华池县工作岗位的消息，是一条公司总经理周关农博士离职的惊天的人事地震信息。和周关农博士一起从美利坚合众国归来的几位在公司担任要职的美方人员，在两天之内走得干干净净，而董事会也立即任命了来自来自京州电信研究院的曾炳达担任公司总经理一职。
周关农博士其实是被新参股介入公司事务的京州电信研究院和改制后的电信第十一所的两股力量联手架空而被迫离去的。随着近年来西州电信设备有限公司业绩和形势的日趋向好，吸引了外界越来越多的关注，其中最为强势的一股力量就是以曾炳达为首的京州电信研究院，他们借注资公司为名，迅速插手公司事务，并联合原本就属于同一系统的公司内原电信十一所实权人员，谋求更大的利益，处处制擎周关农博士及美方人员，致使周博士政令不出办公室，威严只及三五人。他们继而把矛头直接指向周博士，并操纵董事会发起机构改革的决议，最终迫使周博士黯然离去。
周博士临走之际没有一个中方新实权者的相送，陪伴他离去的，也仅是当初陪伴他一起来的那几个美方人员。周博士滑着轮滑离开了办公室，当他行进到大门口时，突然摔了一跤。周博士制止了随行的几个人的好意搀扶，慢慢地坚决地爬起，随后又回身仰望了眼树木掩映之中的办公楼，旋即挥手转身，急速地滑离而去，只留下一段往事在公司员工之间传说。至于周博士的最终去向，有很多种说法。有人说他矢志不移到了金陵又重新创办了一家通信公司再度崛起；有人说他一夜顿悟离开通信行业去了沪州的一所知名高校任教；也有人说他看惯和厌倦现实彻底抽身回到了美利坚合众国，此后再也没有回来过。
随着周博士的离去及新总经理的到任，西州电信设备有限公司也开始了新的一轮大规模的人事任免。人力资源部经理付枝俏被她之前的手下杨玉红所替代，付枝俏趁机早早地办了病退，回家休养去了。财务总监从之前的黄列芳更换为杜书坊，默默无闻的刘应子被提拔为生产部经理，培训部经理也从白绮瑞换成了陈盛利。对于李通来说，最为关键的则是工程与服务部经理徐东国及经理助理陈晓丰分别被钱渭源和孙剑桦所替代，并且已有风声传闻徐东国和陈晓丰也即将离职。这一趟下来，公司主要二层部门领导几乎被换了个遍，只有研发和销售体系一时没有什么大的变动。
钱渭源原是工程与服务部沧州办事处工程与服务中心经理，比李通早两年进入西州电信设备有限公司，一直追随徐东国，处事也一直相对低调和不愠不火，之前也多为徐东国所倚重，这次谁也没有想到他会擢然上位替换掉自己的老领导徐东国。李通之前曾在沧州和钱渭源有过一面之缘，感觉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至于孙剑桦这个人，李通之前在公司和部门内还真未见过，不知道是从哪儿突然冒出来的，就替换掉了陈晓丰而到了部门经理助理的位置上，只是听说他也是原电信十一所的员工，至于是趁这次机构变革之际新进入公司还是之前早已进入公司这次只是新调入工程与服务部任职，大家谁都说不清楚。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给李通的感觉和印象都不好，隔着电话，听到孙剑桦通知自己即刻返回西州进行各工程服务中心工作汇报和听从新任务的安排时，李通感觉到的是一种冷漠和冷淡，一种充满寒意与距离的冷漠和冷淡，这让习惯了陈晓丰的热情和耐心的李通很难适从。李通不知道孙剑桦只是对自己是这样还是对所有人都这样，李通心里一时也拿不准，在目前这个非常时期下，又不能冒然去问其它人，只能靠自己以后的仔细观察和揣摩了。
李通是在和田一泓在夏州市一起完成市电信局的老设备升级和新开局的割接的工作之后接到孙剑桦的电话的，那冰冷的声音一下子冲掉了经过周末和连续几个通宵奋战而终于完成任务后的轻松和喜悦。李通不再多说，赶紧收拾好行李，也没有时间和心情再去游览和观赏心中期待和计划已久的沙湖、沙坡头和西夏王陵等景点，第一时间先赶回了凉州。到达凉州后，李通也没有盘桓，稍事调整，立即踏上了开往西州的火车。
火车抵达西州站，正好是晚上七点多钟。出了西州站，坐在返回公司宿舍的车上，和每次出差返回西州时一样，一种久违的温暖和感动又涌上了李通的心头。窗外缤纷多彩的霓虹灯光和川流不息的人潮车流似乎还是自己上次离开之时的那个样子，只是一直在那里静静地等候，等候他这个信息时代的游子回来后再一起从之前离开之时的中断处重新开始继续生活，就如同他一直未曾离开，也就如同时光从未中断一样。
也和之前每次出差回来一样，一踏上西州，李通就清晰地想到了家，想到了父母，更想到了父母每次催问自己终身大事的絮叨。其实对于自己的婚姻大事，李通并不着急，他只是想再等等再说，至于等谁？她在哪里？什么时候会出现？李通或者知道，也或者不知道，但内心里却一直平静如水。
晚上八点半，李通如约在西州电信设备有限公司南边的那条小巷子深处的一家不起眼的饭馆里见到了陈晓丰。陈晓丰很平静，平静的出乎李通的预料。点好菜的两人几乎都没有吃，陈晓丰只是一杯又一杯地喝酒。李通也没有劝，在一旁一杯一杯地陪着。末了，李通试探性的问：“陈工，现在有什么打算？”
陈晓丰看着面前杯中的酒，没有说话。
李通又问：“陈工，树挪死，人挪活。有没有想过到深州技术或者深港通讯那边去找找机会？他们目前甩得西州电信设备有限公司已经不是一两条街的差距了，我们在外面都感受得来。”
陈晓丰摇摇头说：“李通，你还年轻，工作也没几年，很多事情可能还理解不到。到我这个年纪，很多事情都看淡了。咱们一直聊得来，就不妨多坐坐，喝喝酒，这就够了。以后这种机会可能就不多了。”
李通关切地说：“陈工，酒多伤身，你要多保重。”
陈晓丰淡淡地笑了一下，似自言自语道：“这点酒算什么？当年一个人在宝州喝得局方一桌人倒下，那时是何等豪迈。只是现在知道和记得这个事情的人已经不多了，知道的大多都已经离开或者也将要离开了。”
李通看着陈晓丰，没有说话。
陈晓丰晃了晃手中的酒杯，看着那种透明的液体沿着酒杯内壁不停旋转，过了一会儿，抬起头来，看着李通慢慢地说：“钱渭源先不提了，孙剑桦这个人我很了解，之前也是十一所的，你以后要多自珍重。”
第二天早上九点钟，工程与服务部经理大会如期在部门会议室举行。在钱渭源对各办事处经理在繁忙之中如期归来赴会表示感谢并做了一段总结性和前瞻性的讲话后，然后便是各个办事处工程服务中心经理各自的工作汇报。在钱渭源讲话时，李通注意到他显得很紧张，除了不时地擦拭额头上的汗珠，就连提前准备好的讲话稿也是念得磕磕巴巴。最后讲完话的时候，钱渭源的整个衣服几乎都湿透了，匆忙中说了声：“谢谢，大家继续，曾总那边还有一个会需要我去。”然后离开就再也没有出现。在各个办事处经理依次汇报完毕之后，最后出场的则是孙剑桦，他掏出了厚厚的一沓讲话稿，对于部门后续的工作做了很多具体而详尽的要求和部署。至于具体部署了什么，要求了什么，李通却几乎一句也没有听进去，那冰冷的声音和僵硬的面容让李通感到一种彻骨的寒冷，好像是从冰窟里冷冻了很久才拿出来一样。李通只是记得孙剑桦的最后一句话：“具体要求和部署就是这些，后续会发文给大家，要求在坐的每一位办事处经理必须带头严格执行。今天会议到此结束。散会！”
在回家看望了父母并处理完相关事情准备返回凉州之前，李通打算再去看看陈晓丰，但拨打他的手机却听到了“您拨的是空号” 的提示。放下手机，李通没有半点犹豫，径直找去了陈晓丰的家里。在门口按了门铃后，等了好一会儿才听到里面有响动，但开门的人李通却并不认识，一问才知道他们从之前的房主手里才买了这套房子住进来，至于陈晓丰是谁他却并不认识。徘徊良久后，李通才不舍离去。后来，他私下里又问过好些人，但大家都不知道陈晓丰的去向及联系方式。就那么一转身的时间，陈晓丰好像突然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一样，不知所踪了。
在七、八年之后李通已经加入深港通讯股份有限公司的一天傍晚，在西州市高新区融鑫路的一幢写字楼的出口处，李通和一个急急忙忙出来的人碰了一个照面，过去后才觉得那个人很面熟，依稀中好像是陈晓丰的模样。李通急忙返身追上去在前面拦住了那个人，但那个和陈晓丰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张口却是一句楞楞的四川口音的土话：“你要干啥子么？”李通吃了一惊，知道不是陈晓丰，急忙闪到一边让出了道路，那个人在又盯了李通几眼后，才慢慢地一步一步的远去。李通站在原地，望着那个熟悉的背影，突然又觉得他其实就是陈晓丰，只是换了一个口音不想让自己认出而已。从此后，李通就彻底放弃了再搜寻和联系陈晓丰的念头。
第一部
十 （上）
在通信行业做工程与服务工作不单意味着经常性的作息颠倒或者半夜被局方的故障电话从睡梦中惊醒，还意味着总是在别人放假休息的时候，你需要投入更多的精力去现场值守设备以预防故障发生或者解决突发故障，以确保节假日里通信网络的通畅。一碰到重要会议或者大型体育赛事的召开或举行，工程与售后服务人员更是别想一会儿的安省，除了通宵的设备值守体力上的消耗外，单是局方或者上级那一纸通信必须保证畅通的要求就压得你神神兮兮喘不过一丝气来。这个时候，对通信网络要求的必须百分百通畅而不能有半点闪失的保障，往往已经超越了技术层面本身，而上升为一种政治任务。正所谓“假可以不休，觉可以不睡，但电话不能不通”。而在节假日、重要会议的召开期以及大型体育赛事的举行期间等时刻，也总是话务量的高峰期，通信网络这个时候往往也因为承受着相比于平时几倍甚至几十倍的高话务量冲击而出现种种意想不到的故障，现在，凉州市下辖的正宁县电信局就发生了这样的现象。
为了促进正宁县经济贸易的发展从而满足和丰富当地人民的日常物质生活需求以及向人类即将到来的这个千禧之年志喜，正宁县相关部门计划从从一九九九年十二月十六日开始，在正宁县城召开举办为期半个月的商品交流贸易大会。消息一经散播出去，来自县城、县城下各个乡镇以及邻县的人们从四面八方不同的圪圪崂崂走出一窝蜂地涌进了县城，把整个县城几乎堵了水泄不通。疯狂的人群拥挤和围堵在一个个商户的摊点前，叫卖声、讨价还价声、吵嚷声此起彼伏，把这场贸易交流会一次次推向高潮。人流量以及业务量的剧增随之而来也引起了通信业务量的激增，致使平时运行还算过得去的正宁县电信局的通信设备出现了通信链路不时闪断从而导致通话也不时中断的故障。志向高远但竞争淝州办事处工程服务中心经理失利的郁闷尚未散去、在心中对李通既羡慕又嫉妒亦敌亦友的何未可在现场带着抵触情绪处理了一天没有任何发现和进展，便迫不及待地给李通打电话通报。
自从上次回西州开完部门会议又返回凉州这两个月以来，李通心中一直充满了忧闷，也开始认真审视自己目前所从事的这份工作是否还有值得再继续坚持下去的理由。公司的人事地震部门的人事变动特别是陈晓丰的离去和不知所踪让李通感到了一种难掩的困惑，进而对未来的种种不可预期感到迷茫。旅途中可能的事故及意外、昼夜颠倒昏晨不分的作息、随时而又无尽的烦扰电话、远离亲人背井离乡居无定所的漂泊生活以及运维一线让人无法喘息的深重压力都让李通重新思考着是否值得继续用自己的青春去交换，一种前所未有的渴求回到西州稳定下来的愿望强烈地涌上了心头。而此次公司的人事地震中只有研发系统和销售系统几乎没有受到什么大的冲击和变动也让李通认清到了研发和销售部门在公司架构中的核心地位，相反自己所在的工程与服务部，即使也是一线部门，但过往功绩和资历即使深重如徐东国、陈晓丰者又能如何，还不是一样地被罢免并被迫离去，所以如果自己后续能转到研发或销售部门，应该是一个比较好的方向。销售工作李通现在虽然也了解一些，但它同样需要长期出差并且需要应对无尽酒局的需求却都是李通比较厌烦的，那么看起来，有机会转向同样是核心部门的研发系统并在西州稳定下来，尽最大的可能避免意外事件的冲击应该是一个最实际的选择了。可是，这样的机会什么时候才会有呢？每想到此，李通就感到万分惆怅，而周围又没有人能诉说，再加上客户的似乎是无穷无尽的问题和电话，再加上孙剑桦那永远冰冷的声音和没有一点表情的脸庞，李通的心情跌落到了入职以来的最低点。不过情绪归情绪，在还没有想好和看到下一步的希望和究竟该怎么走之前，只要还在当前的岗位上，就要做好当前岗位上的事情，所以一接到何未可的电话，李通没有半点的迟疑和怠慢，立即马不停蹄地赶到了正宁县电信局故障现场。
问题的排查和定位工作还是只能在夜深人静后进行。用了两个晚上，李通带着何未可基本排除了现场的硬件出现故障的可能，于是便挨到天亮公司上班后打电话给负责相关功能的软件开发人员马坤傲反映问题。马坤傲接到电话说上次另外一个地方也反映过这个问题，但后来自动消失了再也没有出现过，他现在就检查下代码在可能出现问题的地方做下修改，处理完成后发过来新版本替换，说完就挂上了电话。
下午四点钟左右，马坤傲发来了修改代码后重新生成的软件版本，说是问题已经解决，晚上直接升级到新版本既可。
到了晚上十二点，李通和何未可小心翼翼也满怀希翼地换上了新版本，想着这下就没事了，接下来的白天可以睡个好觉彻底休息一下了。谁知回到住处不久，正宁县电信局机房班长吴敬轩就打来电话，说是问题依旧，随着白天话务渐增，故障又出现了。并且就在吴敬轩班长打这个电话的过程中，通话就因为链路闪断又中断了一次，吴敬轩不得不再次拨过来给李通把问题说清楚。李通急忙翻身起床往电信局赶，何未可起初有些不愿意，但随后还是怏怏不乐地跟来了。两人到电信局机房再次联系马坤傲处理，如此这样，马坤傲前后一共发来了四、五个版本，每次都信誓旦旦地声言问题解决了，但李通和何未可两人在连续又熬了三、四个通宵加上后续的白天还需要观察和联系马坤傲又不能很好的休息后，问题却依然如旧。吴敬轩班长站在李通和何未可身后，平静着脸，一句话也不说。樊进益局长也过来看过好几次，敦促李通他们必须立即解决，不能再有半点的耽搁，如果影响了县上组织的商品贸易交流大会目标贸易额的达成，这个责任他也承担不起。何未可则转过身一副骂骂咧咧的样子，声言再这样下去他就不干了，铁打的人也撑不住啊。
在没有更好办法的情况下，李通拨通了孙剑桦的电话，详细地说明了现场的情况，请孙剑桦和马坤傲所在的交换网络部的部门经理史悦佳协调，安排研发人员尽快到现场解决问题。孙剑桦则是一如既往的语气和口气：“李通啊，研发人员也有研发人员日常的任务啊，不是你说派到现场就能派到现场的，还是要想办法提高我们自己在工程服务现场的沟通技巧和交流能力，和局方多解释解释，让他们多宽限几天也无妨嘛。”
李通克制着自己，尽量平和地说：“孙总，这个故障已经很明确是软件的问题了，研发自己也承认了，而且也来回修改了四、五次了，但每次都没有解决问题，我们在现场多几个通宵第二天又不休息这没有什么，可是客户要的是故障的彻底解决而不是解释，更何况都四、五次了，每次都说问题搞定了，但问题总是再现，这还要我们在现场的人员如何和局方沟通？”
孙剑桦依旧冰冷地说：“研发人员也有研发人员的局限，他们缺乏现场经验而且只局限于自己所做的模块或功能，要不然史悦佳总也不会和咱们的钱渭源总协商从工程与服务部调几个经验丰富的工程服务人员去充实一下研发队伍，只是现在还没有人报名，也不知道谁愿意过去？我正为这个事头疼也还要给你说这个事呢，如果凉州办事处有有此意愿的员工，你给我汇报下，这个事要尽快处理，不能延误。正宁县电信局的这个故障我和研发再沟通下，让他们用点心。”
李通听到这里不知道是因为在工作的紧要关头上再次遭遇孙剑桦的刁难和推诿而悲愤难耐还是因为自己期望调入研发系统的千载难逢的机会的突如其来而激动难抑，随即就说：“孙总，去研发人选的事你无需再操心了，这个事情我现在就答复你，就调我过去吧！”
孙剑桦在电话那头愣了一下，随机说道：“李通，你可要想好，这是你自己要过去的，没有谁逼你。”
李通淡淡地说：“孙总，我想好了，这是我自愿的。”
孙剑桦轻松地说：“那我就上报钱渭源总了，正宁的问题我现在就协调安排研发人员赶到现场解决问题，你等我消息。”
十分钟后，孙剑桦打来了电话：“李通，钱总已经同意你调动了，但要求你必须站好最后一班岗，把正宁的问题彻底解决掉后再回来走调动流程，研发人员我也落实了，马坤傲和另外一位叫陈济仁的同事明天下午就能赶到。”
李通淡淡地说：“多谢孙总费心。”
十 （上）
在通信行业做工程与服务工作不单意味着经常性的作息颠倒或者半夜被局方的故障电话从睡梦中惊醒，还意味着总是在别人放假休息的时候，你需要投入更多的精力去现场值守设备以预防故障发生或者解决突发故障，以确保节假日里通信网络的通畅。一碰到重要会议或者大型体育赛事的召开或举行，工程与售后服务人员更是别想一会儿的安省，除了通宵的设备值守体力上的消耗外，单是局方或者上级那一纸通信必须保证畅通的要求就压得你神神兮兮喘不过一丝气来。这个时候，对通信网络要求的必须百分百通畅而不能有半点闪失的保障，往往已经超越了技术层面本身，而上升为一种政治任务。正所谓“假可以不休，觉可以不睡，但电话不能不通”。而在节假日、重要会议的召开期以及大型体育赛事的举行期间等时刻，也总是话务量的高峰期，通信网络这个时候往往也因为承受着相比于平时几倍甚至几十倍的高话务量冲击而出现种种意想不到的故障，现在，凉州市下辖的正宁县电信局就发生了这样的现象。
为了促进正宁县经济贸易的发展从而满足和丰富当地人民的日常物质生活需求以及向人类即将到来的这个千禧之年志喜，正宁县相关部门计划从从一九九九年十二月十六日开始，在正宁县城召开举办为期半个月的商品交流贸易大会。消息一经散播出去，来自县城、县城下各个乡镇以及邻县的人们从四面八方不同的圪圪崂崂走出一窝蜂地涌进了县城，把整个县城几乎堵了水泄不通。疯狂的人群拥挤和围堵在一个个商户的摊点前，叫卖声、讨价还价声、吵嚷声此起彼伏，把这场贸易交流会一次次推向高潮。人流量以及业务量的剧增随之而来也引起了通信业务量的激增，致使平时运行还算过得去的正宁县电信局的通信设备出现了通信链路不时闪断从而导致通话也不时中断的故障。志向高远但竞争淝州办事处工程服务中心经理失利的郁闷尚未散去、在心中对李通既羡慕又嫉妒亦敌亦友的何未可在现场带着抵触情绪处理了一天没有任何发现和进展，便迫不及待地给李通打电话通报。
自从上次回西州开完部门会议又返回凉州这两个月以来，李通心中一直充满了忧闷，也开始认真审视自己目前所从事的这份工作是否还有值得再继续坚持下去的理由。公司的人事地震部门的人事变动特别是陈晓丰的离去和不知所踪让李通感到了一种难掩的困惑，进而对未来的种种不可预期感到迷茫。旅途中可能的事故及意外、昼夜颠倒昏晨不分的作息、随时而又无尽的烦扰电话、远离亲人背井离乡居无定所的漂泊生活以及运维一线让人无法喘息的深重压力都让李通重新思考着是否值得继续用自己的青春去交换，一种前所未有的渴求回到西州稳定下来的愿望强烈地涌上了心头。而此次公司的人事地震中只有研发系统和销售系统几乎没有受到什么大的冲击和变动也让李通认清到了研发和销售部门在公司架构中的核心地位，相反自己所在的工程与服务部，即使也是一线部门，但过往功绩和资历即使深重如徐东国、陈晓丰者又能如何，还不是一样地被罢免并被迫离去，所以如果自己后续能转到研发或销售部门，应该是一个比较好的方向。销售工作李通现在虽然也了解一些，但它同样需要长期出差并且需要应对无尽酒局的需求却都是李通比较厌烦的，那么看起来，有机会转向同样是核心部门的研发系统并在西州稳定下来，尽最大的可能避免意外事件的冲击应该是一个最实际的选择了。可是，这样的机会什么时候才会有呢？每想到此，李通就感到万分惆怅，而周围又没有人能诉说，再加上客户的似乎是无穷无尽的问题和电话，再加上孙剑桦那永远冰冷的声音和没有一点表情的脸庞，李通的心情跌落到了入职以来的最低点。不过情绪归情绪，在还没有想好和看到下一步的希望和究竟该怎么走之前，只要还在当前的岗位上，就要做好当前岗位上的事情，所以一接到何未可的电话，李通没有半点的迟疑和怠慢，立即马不停蹄地赶到了正宁县电信局故障现场。
问题的排查和定位工作还是只能在夜深人静后进行。用了两个晚上，李通带着何未可基本排除了现场的硬件出现故障的可能，于是便挨到天亮公司上班后打电话给负责相关功能的软件开发人员马坤傲反映问题。马坤傲接到电话说上次另外一个地方也反映过这个问题，但后来自动消失了再也没有出现过，他现在就检查下代码在可能出现问题的地方做下修改，处理完成后发过来新版本替换，说完就挂上了电话。
下午四点钟左右，马坤傲发来了修改代码后重新生成的软件版本，说是问题已经解决，晚上直接升级到新版本既可。
到了晚上十二点，李通和何未可小心翼翼也满怀希翼地换上了新版本，想着这下就没事了，接下来的白天可以睡个好觉彻底休息一下了。谁知回到住处不久，正宁县电信局机房班长吴敬轩就打来电话，说是问题依旧，随着白天话务渐增，故障又出现了。并且就在吴敬轩班长打这个电话的过程中，通话就因为链路闪断又中断了一次，吴敬轩不得不再次拨过来给李通把问题说清楚。李通急忙翻身起床往电信局赶，何未可起初有些不愿意，但随后还是怏怏不乐地跟来了。两人到电信局机房再次联系马坤傲处理，如此这样，马坤傲前后一共发来了四、五个版本，每次都信誓旦旦地声言问题解决了，但李通和何未可两人在连续又熬了三、四个通宵加上后续的白天还需要观察和联系马坤傲又不能很好的休息后，问题却依然如旧。吴敬轩班长站在李通和何未可身后，平静着脸，一句话也不说。樊进益局长也过来看过好几次，敦促李通他们必须立即解决，不能再有半点的耽搁，如果影响了县上组织的商品贸易交流大会目标贸易额的达成，这个责任他也承担不起。何未可则转过身一副骂骂咧咧的样子，声言再这样下去他就不干了，铁打的人也撑不住啊。
在没有更好办法的情况下，李通拨通了孙剑桦的电话，详细地说明了现场的情况，请孙剑桦和马坤傲所在的交换网络部的部门经理史悦佳协调，安排研发人员尽快到现场解决问题。孙剑桦则是一如既往的语气和口气：“李通啊，研发人员也有研发人员日常的任务啊，不是你说派到现场就能派到现场的，还是要想办法提高我们自己在工程服务现场的沟通技巧和交流能力，和局方多解释解释，让他们多宽限几天也无妨嘛。”
李通克制着自己，尽量平和地说：“孙总，这个故障已经很明确是软件的问题了，研发自己也承认了，而且也来回修改了四、五次了，但每次都没有解决问题，我们在现场多几个通宵第二天又不休息这没有什么，可是客户要的是故障的彻底解决而不是解释，更何况都四、五次了，每次都说问题搞定了，但问题总是再现，这还要我们在现场的人员如何和局方沟通？”
孙剑桦依旧冰冷地说：“研发人员也有研发人员的局限，他们缺乏现场经验而且只局限于自己所做的模块或功能，要不然史悦佳总也不会和咱们的钱渭源总协商从工程与服务部调几个经验丰富的工程服务人员去充实一下研发队伍，只是现在还没有人报名，也不知道谁愿意过去？我正为这个事头疼也还要给你说这个事呢，如果凉州办事处有有此意愿的员工，你给我汇报下，这个事要尽快处理，不能延误。正宁县电信局的这个故障我和研发再沟通下，让他们用点心。”
李通听到这里不知道是因为在工作的紧要关头上再次遭遇孙剑桦的刁难和推诿而悲愤难耐还是因为自己期望调入研发系统的千载难逢的机会的突如其来而激动难抑，随即就说：“孙总，去研发人选的事你无需再操心了，这个事情我现在就答复你，就调我过去吧！”
孙剑桦在电话那头愣了一下，随机说道：“李通，你可要想好，这是你自己要过去的，没有谁逼你。”
李通淡淡地说：“孙总，我想好了，这是我自愿的。”
孙剑桦轻松地说：“那我就上报钱渭源总了，正宁的问题我现在就协调安排研发人员赶到现场解决问题，你等我消息。”
十分钟后，孙剑桦打来了电话：“李通，钱总已经同意你调动了，但要求你必须站好最后一班岗，把正宁的问题彻底解决掉后再回来走调动流程，研发人员我也落实了，马坤傲和另外一位叫陈济仁的同事明天下午就能赶到。”
李通淡淡地说：“多谢孙总费心。”
第一部
十 （下）
第二天下午，马坤傲和陈济仁赶到了现场，他们在李通、何未可的协作下，在现场架起了示波器和仿真仪，又经过几个晚上的测试、定位分析和白天的修改，最终解决了问题，而这个时候，李通和何未可已经有十个左右的日日夜夜几乎没有睡过觉了，两人的眼窝整个都是青黑色的，站得摇摇欲坠，似乎再给一口气的力量都能把他们吹到，再给一根头发的重量都能把他们压倒。后来时常偷懒一个人经常躲到设备后面休息的何未可其实相对还好一些，而李通除了眼前正宁县电信局的问题，不分白天和黑夜还要随时接听其它各地的故障电话，那种疲惫与困扰，无法言喻。而那段时间留给李通的记忆，除了无尽的似乎哀鸣一般的手机铃声，还有就是正宁县电信局机房里那白得耀眼透过眼睛眩刺入神经的冰冷的灯光，一直刺入李通的记忆深处，久久无法消散。
故障解决后的那个凌晨，当李通一行穿越正宁县主街中心古楼下的门洞返回住处时，李通恍恍惚惚之间有一种置身于西州市市中心钟楼之下的感觉，那种感觉和体味妙不可言。
在回到住处等其他人都睡下后，李通才悄悄地给孙剑桦打电话汇报情况及问询自己何时可以启程返回西州的事情。尽管孙剑桦也询问了李通谁适合继任凉州办事处工程服务中心经理一职的事，尽管李通也说出了康耳镜的名字，尽管孙剑桦也说了他这就向钱渭源总汇报，但李通最后还是得到了孙剑桦的将手机、笔记本等物品和相关资料移交给罗吉均的通知。
得知李通要离开凉州办事处调去研发系统，整个工程与服务部的人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如同后来大家又先后听到何未可、黄欢欢、康耳镜也先后离开凉州办事处或者离职考研或者跳槽去了深州技术有限公司或者调到部门内其它办事处时一样。很多事情，当你想不通的时候，就不要再去想好了。
回到西州，见过孙剑桦，在部门财务负责人刘旭儒处办理完报销和销账手续后，李通最后到钱渭源的办公室和他道别。
钱渭源戴着大幅黑框眼镜，还是不愠不火地样子。在确认李通的工作交接及账款报销等手续都已完成后，对李通说：“李通，凉州办事处这一年多来确实很辛苦很不容易，我额外给你一个星期的假期，你好好调整休息下，假满之后再去史悦佳总那里报道。”
李通顿时有些抑制不住，忙不迭地说道：“感谢钱总，感谢钱总。”
从钱渭源办公室出来后，李通赶紧去新买了部手机并办理了一个新的号码。新手机的第一个电话是打给家里的，李通告诉父母自己从凉州出差回来休息一周，今天有些晚了，明天一早就回家。
晚上，李通特意地关闭了手机，那种自由和惬意的心情前所未有，世界好像一下子清净了下来。而李通也尽情地享受了上班以来最醇熟和完整而不被吵醒的一次睡眠。
十 （下）
第二天下午，马坤傲和陈济仁赶到了现场，他们在李通、何未可的协作下，在现场架起了示波器和仿真仪，又经过几个晚上的测试、定位分析和白天的修改，最终解决了问题，而这个时候，李通和何未可已经有十个左右的日日夜夜几乎没有睡过觉了，两人的眼窝整个都是青黑色的，站得摇摇欲坠，似乎再给一口气的力量都能把他们吹到，再给一根头发的重量都能把他们压倒。后来时常偷懒一个人经常躲到设备后面休息的何未可其实相对还好一些，而李通除了眼前正宁县电信局的问题，不分白天和黑夜还要随时接听其它各地的故障电话，那种疲惫与困扰，无法言喻。而那段时间留给李通的记忆，除了无尽的似乎哀鸣一般的手机铃声，还有就是正宁县电信局机房里那白得耀眼透过眼睛眩刺入神经的冰冷的灯光，一直刺入李通的记忆深处，久久无法消散。
故障解决后的那个凌晨，当李通一行穿越正宁县主街中心古楼下的门洞返回住处时，李通恍恍惚惚之间有一种置身于西州市市中心钟楼之下的感觉，那种感觉和体味妙不可言。
在回到住处等其他人都睡下后，李通才悄悄地给孙剑桦打电话汇报情况及问询自己何时可以启程返回西州的事情。尽管孙剑桦也询问了李通谁适合继任凉州办事处工程服务中心经理一职的事，尽管李通也说出了康耳镜的名字，尽管孙剑桦也说了他这就向钱渭源总汇报，但李通最后还是得到了孙剑桦的将手机、笔记本等物品和相关资料移交给罗吉均的通知。
得知李通要离开凉州办事处调去研发系统，整个工程与服务部的人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如同后来大家又先后听到何未可、黄欢欢、康耳镜也先后离开凉州办事处或者离职考研或者跳槽去了深州技术有限公司或者调到部门内其它办事处时一样。很多事情，当你想不通的时候，就不要再去想好了。
回到西州，见过孙剑桦，在部门财务负责人刘旭儒处办理完报销和销账手续后，李通最后到钱渭源的办公室和他道别。
钱渭源戴着大幅黑框眼镜，还是不愠不火地样子。在确认李通的工作交接及账款报销等手续都已完成后，对李通说：“李通，凉州办事处这一年多来确实很辛苦很不容易，我额外给你一个星期的假期，你好好调整休息下，假满之后再去史悦佳总那里报道。”
李通顿时有些抑制不住，忙不迭地说道：“感谢钱总，感谢钱总。”
从钱渭源办公室出来后，李通赶紧去新买了部手机并办理了一个新的号码。新手机的第一个电话是打给家里的，李通告诉父母自己从凉州出差回来休息一周，今天有些晚了，明天一早就回家。
晚上，李通特意地关闭了手机，那种自由和惬意的心情前所未有，世界好像一下子清净了下来。而李通也尽情地享受了上班以来最醇熟和完整而不被吵醒的一次睡眠。
第一部
十一
早晨八点半左右，李通从睡梦中醒来，刚伸手打开手机，电话铃就响了。李通一看，是家里打来的，赶紧接通放到耳边，电话那头就传来了母亲那熟悉的声音：“通子，早上一大早你爸就拨你电话，一直拨不通，这次好不容易拨通了。你现在动身回来没有？”通子是李通的小名，也是从小到大父母对于李通一直不变的称呼。
李通说：“妈，我刚醒来，还没有出发呢。”
母亲在电话那头如释重负地说：“哦，还没走那就好，那你今天就先别回来，你俏菱姐给你介绍了一个对象，家和你俏菱姐是一个单位的，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今天就先联系你俏菱姐见一下。”
李通吱唔着说：“妈，能不能过段时间再说，我调换了部门，以后不会再长期出差了。”
母亲在电话那头耐心地劝着说：“不管你出不出差，这个事说了有一阵子了，因为你出差一直放着，现在既然回来了，就赶紧见一下，别人也是一片好心，你要明白和理解。”
李通一听，再也无话可说，再加上也不忍拂母亲的意，他也明白这之后父母的一片焦灼之心——每个身为到了谈婚论嫁年龄的儿女的父母或许都一样，便说：“那好，妈，我这就和俏菱姐联系下，看怎么安排。”
和母亲挂了电话，李通便赶紧给在东郊一家单位上班的李俏菱打了电话。母亲口里的俏菱姐也就是李俏菱的老家原来和李通家是同一个村子里的同一条巷子里的斜对门，在辈分上李俏菱虽然和李通平辈，但是她的年纪只比李通的母亲小几岁，两人也很能聊得来。李俏菱没有出嫁之前因为对象在外地当兵，而她本人识字不多，因此和对象之间每一次的信件来往不管是读还是写都要李通的母亲帮忙，两人由此也结下了非常深厚的友谊，两家人也非常熟稔。后来，李俏菱结婚后便跟着复原转业的丈夫到了目前的这家单位。
电话接通后那头便传来了李俏菱热情地声音：“哦，是李通啊，你出差回来了？那我这就和这个女娃联系一下，约好时间再给你电话。”
很快，李俏菱就打来电话，通知李通已经约好对方，说是下午六点钟等对方下班后在李俏菱自己的家里见。
放下电话，李通也没有做什么刻意的准备，还是往常的一身穿着，赶在下午六点钟之前来到了李俏菱家。
坐着闲聊了有一会儿，门铃响了，看看时间，正是下午六点钟。李俏菱赶紧起身去开门，随之进来的是一个穿着普通、不施脂粉、亲和友善、温婉可人的女孩。李通的目光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在那一瞬间，李通就已知道，他一直在等待的，正是眼前的这个女孩。
-----------------------<第一部完>-----------------------
十一
早晨八点半左右，李通从睡梦中醒来，刚伸手打开手机，电话铃就响了。李通一看，是家里打来的，赶紧接通放到耳边，电话那头就传来了母亲那熟悉的声音：“通子，早上一大早你爸就拨你电话，一直拨不通，这次好不容易拨通了。你现在动身回来没有？”通子是李通的小名，也是从小到大父母对于李通一直不变的称呼。
李通说：“妈，我刚醒来，还没有出发呢。”
母亲在电话那头如释重负地说：“哦，还没走那就好，那你今天就先别回来，你俏菱姐给你介绍了一个对象，家和你俏菱姐是一个单位的，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今天就先联系你俏菱姐见一下。”
李通吱唔着说：“妈，能不能过段时间再说，我调换了部门，以后不会再长期出差了。”
母亲在电话那头耐心地劝着说：“不管你出不出差，这个事说了有一阵子了，因为你出差一直放着，现在既然回来了，就赶紧见一下，别人也是一片好心，你要明白和理解。”
李通一听，再也无话可说，再加上也不忍拂母亲的意，他也明白这之后父母的一片焦灼之心——每个身为到了谈婚论嫁年龄的儿女的父母或许都一样，便说：“那好，妈，我这就和俏菱姐联系下，看怎么安排。”
和母亲挂了电话，李通便赶紧给在东郊一家单位上班的李俏菱打了电话。母亲口里的俏菱姐也就是李俏菱的老家原来和李通家是同一个村子里的同一条巷子里的斜对门，在辈分上李俏菱虽然和李通平辈，但是她的年纪只比李通的母亲小几岁，两人也很能聊得来。李俏菱没有出嫁之前因为对象在外地当兵，而她本人识字不多，因此和对象之间每一次的信件来往不管是读还是写都要李通的母亲帮忙，两人由此也结下了非常深厚的友谊，两家人也非常熟稔。后来，李俏菱结婚后便跟着复原转业的丈夫到了目前的这家单位。
电话接通后那头便传来了李俏菱热情地声音：“哦，是李通啊，你出差回来了？那我这就和这个女娃联系一下，约好时间再给你电话。”
很快，李俏菱就打来电话，通知李通已经约好对方，说是下午六点钟等对方下班后在李俏菱自己的家里见。
放下电话，李通也没有做什么刻意的准备，还是往常的一身穿着，赶在下午六点钟之前来到了李俏菱家。
坐着闲聊了有一会儿，门铃响了，看看时间，正是下午六点钟。李俏菱赶紧起身去开门，随之进来的是一个穿着普通、不施脂粉、亲和友善、温婉可人的女孩。李通的目光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在那一瞬间，李通就已知道，他一直在等待的，正是眼前的这个女孩。
-----------------------<第一部完>-----------------------
第二部
一
交换网络部是西州电信设备有限公司研发系统最主要的一个部门，承担着公司主打产品程控数字交换机SSP80及升级版本SSP80CN的研发工作，同时兼顾一些铁路、电力、部队等单位需要的技术相对滞后一些的专网程控数字交换机SSP80CNZW的研发工作。SSP80和SSP80CN的主要客户是各地的固网也就俗称的公网电信运营商，需求和网上运行线数都比较大。SSP80CNZW说白了就是面向专网客户在SSP80或者SSP80CN的基础上完成专网特需的相关软硬件功能的支持，需求和现网运行线数都很小，因此两者的重要性孰重孰轻即使局外人都能一眼看明白，而对于交换网络部经理史悦佳来说，则更是心明如镜。
史悦佳四十五、六岁年纪，在西州电信设备有限公司成立不久即从原邮电十一所调入，不管是在周关农时代还是现在的曾炳达时代都能卓然屹立不倒，固然和研发系统的重要地位有关，却也离不开其在原邮电十一所和西州电信设备有限公司内深厚的人脉关系及个人自身的苦心经营。这一点，对于一个离异单身多年一个人承担着女儿的抚养责任的女人来说，确实很不容易。在公司内，很多人称她为交换网络部的一堆男“程序猿”中的女“攻城狮”，或者不叫她史悦佳而干脆管她叫狮悦佳或者狮总。之所以是“攻城狮”而不是“工程狮”是因为她并不参与具体的技术上的方案或事情，而只是负责总体上事务的安排。而不管叫她“攻城狮“也好“狮悦佳”也好 “狮总”也好，其实反映的都是对她的一种认可，这对于一个外貌和名字严重不符长得确实既不悦也不佳而真如狮狼一样的女人来说，更是显得难能可贵。从这里也可以看出，她不是偶像派而绝对是一名实力派选手。
在狮悦佳的安排下，销售对象是各地固网运营商的公网产品由顾唱庭牵头带领部门里的六十多号人负责研究开发，而销售对象是铁路、电力、部队等单位的专网产品则由文梢飞和任俊杰牵头带着两个人负责研究开发。如此安排，顾唱庭自然什么也不说，文梢飞却是一直喊人力不足，需要增加人手。刚开始，狮悦佳不以为然，心想任你喊吧，喊累了自然就不喊了。谁知文梢飞不但没喊累，而且越喊越有劲。狮悦佳看看实在是不理不行，便认真地考虑起这件事来。只是她和顾唱庭都不愿意从公网组调派人手过去，去学校招应届生吧，时间点不对，人手恐怕一时到不了位，到社会上招聘吧，找一个懂程控交换及公司产品的人确实不容易，于是便想到了从工程与服务部内调一个过来，既懂公司产品能够快速上手，而且还具有现场的实际经验可以弥补研发人员知识面单一的不足。
在一次合适的时机和场合下，狮悦佳向刚上任不久的钱渭源提起了这事。钱渭源心里本意有些不愿意，一是自己刚上台，位置还没有坐稳，不愿意不明就里地先放自己人走，削弱自己的实力；二是在深州技术有限公司和深港通讯股份有限公司的猛攻下，虽然不像研发人员那样被列为重点挖猎目标，但工程与服务人员的流失率也不低。但经过深思熟虑后，主要还是碍于狮悦佳在公司的地位及人脉，钱渭源最后还是忍痛答应了，这也才有了他后来授意孙剑桦在部门内向各个工程服务中心征集有调往研发意愿的人员一事。但不曾想，凉州办事处工程服务中心经理李通第一个站出来坚持要走，这既出乎他的意料，却也遂了他的心意。一是不但可以进一步削弱徐东国、陈晓丰的影响及剩余势力，二是可以趁机新提拔一个经理而培养自己的心腹，所以李通的调动几乎没有遇到什么阻力。
而李通当时的目标是找机会先进入研发系统，对于分到哪个组做什么产品倒不是很在意和了解，因此对于分到专网组心里还是觉得很满意的。而对于狮悦佳来说，不费什么力气轻松地从工程与服务部内调一个人力过来，堵住文梢飞老喊人力不足的嘴，她在心里还是觉得很满意的，而孰轻孰重，她自是心里有数。苦闷的只有文梢飞，不是从公网组转过来一个而是从工程上调过来一个更是印证了公网组在部门内无可撼动的重要地位和专网组在部门内可有可无的存在状态。但人已经到位了，好歹组内的人数连同担任经理的自己以及担任副经理的任俊杰已经达到了五个数的大关，自己还能再说什么？至少，以前常被人戏称的“专网组内真轻松，一个领导管一个兵”这句话是再也站不住脚了。
文梢飞三十五、六岁，个头高大魁梧，性格和蔼腼腆，极易相处。他其实和公网组的经理顾唱庭，甚至和狮悦佳本人一样，都是较早的从十一所调入公司的人员，是十一所当时最年轻的高级工程师，论技术水平确实不在顾唱庭之下，但狮悦佳之所以让他负责可有可无的专网组而不是不可或缺的公网组，却也是因为文梢飞过于柔和内向的性格，总让狮悦佳觉得他身上缺少一种必要的时候的一种江湖的匪气以及必要的时候的那种把控局面的霸气，又不会来事，从而在内心中将他定位为只适合搞技术的纯粹的工程师，所以这就从最直接的潜意识里限定了文梢飞的进一步上升空间。如果说周关农博士时代的时候，狮悦佳对于自己这样的安排还有些谨小慎微而时常仔细察阅周博士龙颜的谨慎的话，如今到了曾炳达时代，她便有些无所顾忌了。好歹还给了一个经理的头衔，你文梢飞还有什么不满意？狮悦佳在心里对自己说。
年纪三十岁左右的专网组副经理任俊杰则和文梢飞不同，他虽然也是从十一所调入西州电信设备有限公司，但来的较晚，而且技术能力一般，并不为大家所认可。但任俊杰为人八面玲珑，善于察言观色、曲意奉承，因此深得狮悦佳喜欢。但至于如何安排任俊杰，却也让狮悦佳颇费头脑。放到公网组吧，干不了实事且不受大家认可，如果再进一步耽误了项目大事那可是连自己也承担不了的事情，但自己又着实喜欢他，觉得部门里或者项目里或者说自己身边还需要有这样的人的存在，那该怎么办呢？思前想后最后心念一动，就干脆安插到专网组挂了个副经理的职。一是考虑到技术上的事情有文梢飞撑着，量来也不会有什么事，即使有了事问题也不大，现网规模在那里摆着呢；二是也相当于趁机派个心腹监视和制擎文梢飞，给他点压力，让他以后多干活少说话。事后，狮悦佳也暗自为自己这个一石二鸟之计自鸣得意很久，觉得自己前无故人，后无来者，念思虑之精妙，独暗自而发笑。
不过文梢飞确是从来都没有少的了干活的。专网组的事情虽然不多，但因为文梢飞做事的认真和对技术的痴迷，因此所有的事情他都不下放分配而是自己一个人解决，事后往往还总觉意犹未尽，那里还轮得上组里的成员？也包括最近从工程与服务部调入的李通。而就是专网组的副经理任俊杰，上班也只是开开会、发发言，有空再组织下组内业余聚餐等活动和事宜，因此对于组内的三个普通小组员高用航、阚锐题和李通来说，日常工作的主要任务就是研究研究再研究，学习学习再学习。
李通不清楚高用航和阚锐题是怎么想的，只是觉得高用航总是闷闷的，似乎有不满，但又不说。而阚锐题则整天兴高采烈、意气风发地按时上下班，似乎很满足也很享受这种拿着工资而基本不怎么干活的工作。但他们两个在对于李通的到来这件事上的态度却表现出了出奇的一致，私下里都对李通表达了百分之一百二十分的欢迎。他们清楚，文梢飞再怎么好相处，也无论自己把他跟随得有多么紧密，都还要时刻保持一颗戒备之心，如今李通来了，他们就相对安全了很多，因为万一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后面总还有一个垫背的。
李通目前当然对这些都毫不在意，对于他自己来说，初来乍到，一切都还摸不清楚，也正是需要学习的时候，所以，文梢飞让自己研究就研究，让自己学习就学习，也没有你什么，正好也可以借着业余的闲暇发展和巩固同李俏菱不久前给自己介绍的那个叫冯晓的女孩的关系。只是对于任俊杰的态度，和高用航、阚锐题不同，李通在私底下总是对他保持着一种尊重，或者说是一种认可。
一想到冯晓，李通心中就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温暖。认识这二十多天来，两人的关系稳步发展，冯晓家附近的兴庆宫公园、八仙庵、长乐坊、大差市甚至更远一些钟楼、小雁塔、小寨等很多地方，都留下了两人共同的足迹。就在上周末，冯晓还带着李通到她家里见过了她的父母。
听闻到儿子有了对象而且发展不错，一向相信和信任自己儿子的李通的父母也非常高兴，一再催促李通找个合适的时机把冯晓带回家看看，只是对于儿子放弃了当前的工作和职位而转入了新部门两位老人都表露了自己的一丝惋惜和隐忧。李通也没有就此事向父母做过多的解释和说明，他正沉浸在调回公司研发部门在西州稳定下来的目标顺利达成和得遇人生另一半的喜悦之中而不自知。
一
交换网络部是西州电信设备有限公司研发系统最主要的一个部门，承担着公司主打产品程控数字交换机SSP80及升级版本SSP80CN的研发工作，同时兼顾一些铁路、电力、部队等单位需要的技术相对滞后一些的专网程控数字交换机SSP80CNZW的研发工作。SSP80和SSP80CN的主要客户是各地的固网也就俗称的公网电信运营商，需求和网上运行线数都比较大。SSP80CNZW说白了就是面向专网客户在SSP80或者SSP80CN的基础上完成专网特需的相关软硬件功能的支持，需求和现网运行线数都很小，因此两者的重要性孰重孰轻即使局外人都能一眼看明白，而对于交换网络部经理史悦佳来说，则更是心明如镜。
史悦佳四十五、六岁年纪，在西州电信设备有限公司成立不久即从原邮电十一所调入，不管是在周关农时代还是现在的曾炳达时代都能卓然屹立不倒，固然和研发系统的重要地位有关，却也离不开其在原邮电十一所和西州电信设备有限公司内深厚的人脉关系及个人自身的苦心经营。这一点，对于一个离异单身多年一个人承担着女儿的抚养责任的女人来说，确实很不容易。在公司内，很多人称她为交换网络部的一堆男“程序猿”中的女“攻城狮”，或者不叫她史悦佳而干脆管她叫狮悦佳或者狮总。之所以是“攻城狮”而不是“工程狮”是因为她并不参与具体的技术上的方案或事情，而只是负责总体上事务的安排。而不管叫她“攻城狮“也好“狮悦佳”也好 “狮总”也好，其实反映的都是对她的一种认可，这对于一个外貌和名字严重不符长得确实既不悦也不佳而真如狮狼一样的女人来说，更是显得难能可贵。从这里也可以看出，她不是偶像派而绝对是一名实力派选手。
在狮悦佳的安排下，销售对象是各地固网运营商的公网产品由顾唱庭牵头带领部门里的六十多号人负责研究开发，而销售对象是铁路、电力、部队等单位的专网产品则由文梢飞和任俊杰牵头带着两个人负责研究开发。如此安排，顾唱庭自然什么也不说，文梢飞却是一直喊人力不足，需要增加人手。刚开始，狮悦佳不以为然，心想任你喊吧，喊累了自然就不喊了。谁知文梢飞不但没喊累，而且越喊越有劲。狮悦佳看看实在是不理不行，便认真地考虑起这件事来。只是她和顾唱庭都不愿意从公网组调派人手过去，去学校招应届生吧，时间点不对，人手恐怕一时到不了位，到社会上招聘吧，找一个懂程控交换及公司产品的人确实不容易，于是便想到了从工程与服务部内调一个过来，既懂公司产品能够快速上手，而且还具有现场的实际经验可以弥补研发人员知识面单一的不足。
在一次合适的时机和场合下，狮悦佳向刚上任不久的钱渭源提起了这事。钱渭源心里本意有些不愿意，一是自己刚上台，位置还没有坐稳，不愿意不明就里地先放自己人走，削弱自己的实力；二是在深州技术有限公司和深港通讯股份有限公司的猛攻下，虽然不像研发人员那样被列为重点挖猎目标，但工程与服务人员的流失率也不低。但经过深思熟虑后，主要还是碍于狮悦佳在公司的地位及人脉，钱渭源最后还是忍痛答应了，这也才有了他后来授意孙剑桦在部门内向各个工程服务中心征集有调往研发意愿的人员一事。但不曾想，凉州办事处工程服务中心经理李通第一个站出来坚持要走，这既出乎他的意料，却也遂了他的心意。一是不但可以进一步削弱徐东国、陈晓丰的影响及剩余势力，二是可以趁机新提拔一个经理而培养自己的心腹，所以李通的调动几乎没有遇到什么阻力。
而李通当时的目标是找机会先进入研发系统，对于分到哪个组做什么产品倒不是很在意和了解，因此对于分到专网组心里还是觉得很满意的。而对于狮悦佳来说，不费什么力气轻松地从工程与服务部内调一个人力过来，堵住文梢飞老喊人力不足的嘴，她在心里还是觉得很满意的，而孰轻孰重，她自是心里有数。苦闷的只有文梢飞，不是从公网组转过来一个而是从工程上调过来一个更是印证了公网组在部门内无可撼动的重要地位和专网组在部门内可有可无的存在状态。但人已经到位了，好歹组内的人数连同担任经理的自己以及担任副经理的任俊杰已经达到了五个数的大关，自己还能再说什么？至少，以前常被人戏称的“专网组内真轻松，一个领导管一个兵”这句话是再也站不住脚了。
文梢飞三十五、六岁，个头高大魁梧，性格和蔼腼腆，极易相处。他其实和公网组的经理顾唱庭，甚至和狮悦佳本人一样，都是较早的从十一所调入公司的人员，是十一所当时最年轻的高级工程师，论技术水平确实不在顾唱庭之下，但狮悦佳之所以让他负责可有可无的专网组而不是不可或缺的公网组，却也是因为文梢飞过于柔和内向的性格，总让狮悦佳觉得他身上缺少一种必要的时候的一种江湖的匪气以及必要的时候的那种把控局面的霸气，又不会来事，从而在内心中将他定位为只适合搞技术的纯粹的工程师，所以这就从最直接的潜意识里限定了文梢飞的进一步上升空间。如果说周关农博士时代的时候，狮悦佳对于自己这样的安排还有些谨小慎微而时常仔细察阅周博士龙颜的谨慎的话，如今到了曾炳达时代，她便有些无所顾忌了。好歹还给了一个经理的头衔，你文梢飞还有什么不满意？狮悦佳在心里对自己说。
年纪三十岁左右的专网组副经理任俊杰则和文梢飞不同，他虽然也是从十一所调入西州电信设备有限公司，但来的较晚，而且技术能力一般，并不为大家所认可。但任俊杰为人八面玲珑，善于察言观色、曲意奉承，因此深得狮悦佳喜欢。但至于如何安排任俊杰，却也让狮悦佳颇费头脑。放到公网组吧，干不了实事且不受大家认可，如果再进一步耽误了项目大事那可是连自己也承担不了的事情，但自己又着实喜欢他，觉得部门里或者项目里或者说自己身边还需要有这样的人的存在，那该怎么办呢？思前想后最后心念一动，就干脆安插到专网组挂了个副经理的职。一是考虑到技术上的事情有文梢飞撑着，量来也不会有什么事，即使有了事问题也不大，现网规模在那里摆着呢；二是也相当于趁机派个心腹监视和制擎文梢飞，给他点压力，让他以后多干活少说话。事后，狮悦佳也暗自为自己这个一石二鸟之计自鸣得意很久，觉得自己前无故人，后无来者，念思虑之精妙，独暗自而发笑。
不过文梢飞确是从来都没有少的了干活的。专网组的事情虽然不多，但因为文梢飞做事的认真和对技术的痴迷，因此所有的事情他都不下放分配而是自己一个人解决，事后往往还总觉意犹未尽，那里还轮得上组里的成员？也包括最近从工程与服务部调入的李通。而就是专网组的副经理任俊杰，上班也只是开开会、发发言，有空再组织下组内业余聚餐等活动和事宜，因此对于组内的三个普通小组员高用航、阚锐题和李通来说，日常工作的主要任务就是研究研究再研究，学习学习再学习。
李通不清楚高用航和阚锐题是怎么想的，只是觉得高用航总是闷闷的，似乎有不满，但又不说。而阚锐题则整天兴高采烈、意气风发地按时上下班，似乎很满足也很享受这种拿着工资而基本不怎么干活的工作。但他们两个在对于李通的到来这件事上的态度却表现出了出奇的一致，私下里都对李通表达了百分之一百二十分的欢迎。他们清楚，文梢飞再怎么好相处，也无论自己把他跟随得有多么紧密，都还要时刻保持一颗戒备之心，如今李通来了，他们就相对安全了很多，因为万一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后面总还有一个垫背的。
李通目前当然对这些都毫不在意，对于他自己来说，初来乍到，一切都还摸不清楚，也正是需要学习的时候，所以，文梢飞让自己研究就研究，让自己学习就学习，也没有你什么，正好也可以借着业余的闲暇发展和巩固同李俏菱不久前给自己介绍的那个叫冯晓的女孩的关系。只是对于任俊杰的态度，和高用航、阚锐题不同，李通在私底下总是对他保持着一种尊重，或者说是一种认可。
一想到冯晓，李通心中就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温暖。认识这二十多天来，两人的关系稳步发展，冯晓家附近的兴庆宫公园、八仙庵、长乐坊、大差市甚至更远一些钟楼、小雁塔、小寨等很多地方，都留下了两人共同的足迹。就在上周末，冯晓还带着李通到她家里见过了她的父母。
听闻到儿子有了对象而且发展不错，一向相信和信任自己儿子的李通的父母也非常高兴，一再催促李通找个合适的时机把冯晓带回家看看，只是对于儿子放弃了当前的工作和职位而转入了新部门两位老人都表露了自己的一丝惋惜和隐忧。李通也没有就此事向父母做过多的解释和说明，他正沉浸在调回公司研发部门在西州稳定下来的目标顺利达成和得遇人生另一半的喜悦之中而不自知。
第二部
二
对于上班族来说，每个月最期待的日子莫过于发薪日。李通至今清晰地记得自己入职西州电信设备有限公司后领到第一个月工资时的无可抑制的喜悦，当时他自己还在参加入职公司后的培训而没有为公司做任何贡献。拿着工资存折，看着到账的工资，即使数目不是很多，但李通也感觉到了一种无与伦比的独立的满足和自豪以及发自内心的对于公司的一种感激。没有犹豫，李通当即取出了第一个月的所有工资，在仅给自己留下了下月的生活费后，把剩余的全部都拿回家交给了父母。
和李通的简单的喜悦不同，一向考虑问题比较多且实际的马在旭说：“哎呀，咱们还在参加培训什么事也没有干，公司就发工资发了。万一公司事后明白过来后悔了再把工资扣回去怎么办？不行，得多个心眼。”说完，马在旭当即在银行又办理了一张存折，把工资存折中到账的工资全部取出转存进了自己新办理的那张存折中，完毕后，才长出了一口气，说：“这下就放心了。”
一想起马在旭，李通心中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一个与自己一起入职西州电信设备有限公司的曾经的新员工，一个与自己一起出第一趟差一起熬夜一起面对和解决故障的原同事，一个与自己无话不说无所不谈的好朋友，在和自己的人生轨迹有过一段短暂的契合后，而今却发生了长远的偏离，而入职这两年多以来，自己也已从工程服务部调入了研发部门，却不知跳槽到深州技术有限公司的马在旭现在身在何处？过得又如何？
在工程与服务部时，由于长期在外出差，并且要么是在某地电信局开局割接设备或解决紧急故障，要么就是在长途跋涉地赶在去某地电信局开局割接设备或解决紧急故障的路上，李通也没有时间和条件每次都关注并且也经常性地忘掉发薪日，只是在某次返回西州的时候，才专门去银行查看一下工资存折，看看这段出差期间的工资发放是否正常，在查看到大致差不多的讯息后，然后又在匆忙间赶往外地继续出差。
转入公司研发系统在西州稳定下来之后，千篇一律日复一日每日三点一线式的坐班生活一开始让习惯了一天到晚在外奔波的李通觉得非常枯燥和难以忍受，也让他在心中暗自期待和关注每一个日子里的不同，因此对于调入交换网络部后的第一个发薪日，也就有了一种更强烈的期盼，那种强烈的程度，竟然丝毫不亚于入职后对于第一次发薪日到来的期盼。因此，在发薪日也就是得知本月工资到账的当日的中午，李通第一时间就去银行查了下自己的工资。
不查不要紧，这一查却让李通大吃一惊，他这一个月的到账工资竟然比之前几个月少了足足有七百多元钱。李通心里猛地一沉，但又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在赶回办公室后，他并没有声张，而是先悄悄地坐下来，然后再回头偷偷看了眼文梢飞。文梢飞正在心无旁骛的埋头工作，没有任何异样的表情。李通想这事肯定无需去问任俊杰，找狮悦佳吧自己一时还没有这个勇气和胆量，再说也觉得这样做有些鲁莽。他略一思索，便径直起身准备去找人力资源部经理杨玉红问个究竟。
杨玉红比三年前面试李通时发福了不少，一身质地考究、做工精良的职业装穿在身上像裹上去一样，紧绷绷的，整个人看起来好像是被衣服绑起来一样。李通找到杨玉红时，她正惬意地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打电话，显然，她早已不记得李通了。她示意李通先等下，然后又讲了大半天电话，完毕后才放下电话问李通：“请问你是??????”边说边用目光搜寻李通胸前工卡上的名字，“哦，李通，你找我有什么事？”
李通稍微犹豫了下，然后便果断地说：“杨经理，你好，我中午去银行查了下，发现我这个月的工资比以前少的挺多的，有七百多元钱的样子，我想找你问下，看这具体是怎么回事？”
杨玉红听后，警觉地看着李通，随即又问：“你是哪个部门的？”
李通回答说：“我之前在工程与服务部，这个月初调入了研发系统的交换网络部。”
杨玉红猛地一悟说：“哦，你就是从工程调入研发的那个李通。你工资的这个事情我知道，因为你之前在工程与服务部是经理岗，工资本来就比普通员工高，转入研发后变为了普通岗，所以我们下调了你的工资到研发岗位的起平线，刚好比你之前少了八百元钱，税后就体现为比以前少了七百多元钱。”
李通一听，顿时就木了，过了半晌，才怯怯诺诺地说：“那之前也没有人给我说起过这事呀！”
杨玉红进一步解释说：“李通，我们也是第一次碰到和操作经理岗位的员工调到另一部门普通员工岗位的事，我们也很谨慎，不敢私自做主，后来还专门找你们部门经理狮悦佳总协商讨论该如何给你定工资级别的事，最后还是狮总拍板决定就按照研发系统新员工起平岗定，我们最后才这么做的。”
李通争辩说：“那且不说我之前为公司作出的贡献，单就是从工龄来说，我来公司也已经两年多快三年了，把我的工资直接下调到和新员工一样的水平，这合适吗？又怎么能让我接受？”
杨玉红莞尔一笑，生硬地说：“那你也想一想，对于交换网络部来说，你就是一个新员工，如果你的工资比部门内很多干了两三年的老员工都高，这让你们狮悦佳总又如何接受？”
李通还不放弃地说：“那可以适当下调些，为什么非要到和新员工一样的水平呢？”
杨玉红没好气地说：“那你问你们狮总去！”
一听到又是狮悦佳，李通顿时就无语了。他想起了这个月初自己假期满后到狮悦佳的办公室找她报到的时候，狮悦佳那满脸的热情和笑容。末了，狮悦佳对李通说：“李通，你的情况我们都清楚，以后跟着文梢飞好好干。”李通现在突然明白这句话原来确是有着褒和贬两方面的意思。褒的意思是说：你过去干的很好很出色，我们都清楚，期待和相信你在新岗位上有更突出的表现。贬的意思则是说：你过去的不良表现我们都清楚，凭你这个样子，还能干啥，以后就跟着文梢飞好好多学点。李通只是觉得怎么当时听狮悦佳的话感觉她是褒义，但现在看她对于自己工资定级一事的处理却怎么都觉得是贬义。
沉默了良久，李通说：“那杨经理，你能不能把我这个月及以前的工资明细调出来让我看下，以后心里也明白些。”虽然西州电信设备有限公司是一个有三千多名员工的规模不算小并且还算规范的公司，但却一直都没有为员工提供每个月的工资及扣款明细，而经历此次定薪事件，李通觉得自己有弄清楚和查对下自己工资明细的必要了。
看看拗不过，杨玉红极不情愿地在电脑上打开了李通的历次工资明细单。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李通在看到自己本月工资确实比之前下调了八百元钱的同时，却也意外发现了入职时公司在合同上约定的给每个员工从入职之日起，每个月再按照税前工资额的百分之三十额外缴存住房基金一事却并没有兑现，自己的工资清单显示，公司仅是从去年底才开始为员工缴存住房基金，而且每个月公司的缴存额度只有工资额的百分之五。李通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由自主地问杨玉红：“住房基金怎么不是从入职时而是从去年底才开始缴存，而且额度不是百分之三十而是只有百分之五？”
杨玉红不耐烦地说：“这是整个公司政策的调整，又不是针对你一个人的。曾炳达总、你们的狮悦佳总都没有异议，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你看清楚和记住你当前的税前薪资就行了。”说完，顺手就关闭了查询系统，自顾自地忙了起来，任李通因震惊和郁闷没有反应过来而仍旧愣在一旁发呆。
从杨玉红办公室出来，李通一句话也没有说，也不知道该给谁说。先不提住房基金的事，仅是自己的工资被下调为新员工起平岗一事，就让他觉得心里闷闷的，憋得发慌。这倒也不是李通计较和在意那几百块钱，而是在他心里，一直都把收入看成是工作的副产品，并且也从来没有把更多的经济收入作为自己的追求目标，当然，如果在付出了个人的努力体现了个人的价值后，获得与之相对应的回报的话，那的确是一件无比美妙的事情。可是现在，在李通自己不知情也无法申张的情况下，他所遭遇的这种武断的负肯定的方式，却让他备受打击，从而也让他真真切切地看清了自己在狮悦佳心中的位置，并仔细地审慎起自己在新部门的发展和前景了。
回到办公室，文梢飞还在埋头处理他的工作，任俊杰看起来也似乎在繁忙和投入地做着什么事情，他们两个人对这件事应该都不知情。高用航和阚锐题也坐在各自的办公位上，时不时地偷偷交头接耳一下，他们自然也不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坐在座位上，李通思量了很久，最后决定不再去找狮悦佳争论而是接受眼前的这个既定的事实。因此后续每日里，他还是像往常一样兢兢业业地工作，那怕每天的工作内容还是和高用航和阚锐题一样，也还是和这个月来的每日里一样，总是看不到尽头的也永远无法完成的研究和学习。只是，再后来碰到狮悦佳时，狮悦佳却总还是一脸笑嘻嘻的，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二
对于上班族来说，每个月最期待的日子莫过于发薪日。李通至今清晰地记得自己入职西州电信设备有限公司后领到第一个月工资时的无可抑制的喜悦，当时他自己还在参加入职公司后的培训而没有为公司做任何贡献。拿着工资存折，看着到账的工资，即使数目不是很多，但李通也感觉到了一种无与伦比的独立的满足和自豪以及发自内心的对于公司的一种感激。没有犹豫，李通当即取出了第一个月的所有工资，在仅给自己留下了下月的生活费后，把剩余的全部都拿回家交给了父母。
和李通的简单的喜悦不同，一向考虑问题比较多且实际的马在旭说：“哎呀，咱们还在参加培训什么事也没有干，公司就发工资发了。万一公司事后明白过来后悔了再把工资扣回去怎么办？不行，得多个心眼。”说完，马在旭当即在银行又办理了一张存折，把工资存折中到账的工资全部取出转存进了自己新办理的那张存折中，完毕后，才长出了一口气，说：“这下就放心了。”
一想起马在旭，李通心中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一个与自己一起入职西州电信设备有限公司的曾经的新员工，一个与自己一起出第一趟差一起熬夜一起面对和解决故障的原同事，一个与自己无话不说无所不谈的好朋友，在和自己的人生轨迹有过一段短暂的契合后，而今却发生了长远的偏离，而入职这两年多以来，自己也已从工程服务部调入了研发部门，却不知跳槽到深州技术有限公司的马在旭现在身在何处？过得又如何？
在工程与服务部时，由于长期在外出差，并且要么是在某地电信局开局割接设备或解决紧急故障，要么就是在长途跋涉地赶在去某地电信局开局割接设备或解决紧急故障的路上，李通也没有时间和条件每次都关注并且也经常性地忘掉发薪日，只是在某次返回西州的时候，才专门去银行查看一下工资存折，看看这段出差期间的工资发放是否正常，在查看到大致差不多的讯息后，然后又在匆忙间赶往外地继续出差。
转入公司研发系统在西州稳定下来之后，千篇一律日复一日每日三点一线式的坐班生活一开始让习惯了一天到晚在外奔波的李通觉得非常枯燥和难以忍受，也让他在心中暗自期待和关注每一个日子里的不同，因此对于调入交换网络部后的第一个发薪日，也就有了一种更强烈的期盼，那种强烈的程度，竟然丝毫不亚于入职后对于第一次发薪日到来的期盼。因此，在发薪日也就是得知本月工资到账的当日的中午，李通第一时间就去银行查了下自己的工资。
不查不要紧，这一查却让李通大吃一惊，他这一个月的到账工资竟然比之前几个月少了足足有七百多元钱。李通心里猛地一沉，但又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在赶回办公室后，他并没有声张，而是先悄悄地坐下来，然后再回头偷偷看了眼文梢飞。文梢飞正在心无旁骛的埋头工作，没有任何异样的表情。李通想这事肯定无需去问任俊杰，找狮悦佳吧自己一时还没有这个勇气和胆量，再说也觉得这样做有些鲁莽。他略一思索，便径直起身准备去找人力资源部经理杨玉红问个究竟。
杨玉红比三年前面试李通时发福了不少，一身质地考究、做工精良的职业装穿在身上像裹上去一样，紧绷绷的，整个人看起来好像是被衣服绑起来一样。李通找到杨玉红时，她正惬意地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打电话，显然，她早已不记得李通了。她示意李通先等下，然后又讲了大半天电话，完毕后才放下电话问李通：“请问你是??????”边说边用目光搜寻李通胸前工卡上的名字，“哦，李通，你找我有什么事？”
李通稍微犹豫了下，然后便果断地说：“杨经理，你好，我中午去银行查了下，发现我这个月的工资比以前少的挺多的，有七百多元钱的样子，我想找你问下，看这具体是怎么回事？”
杨玉红听后，警觉地看着李通，随即又问：“你是哪个部门的？”
李通回答说：“我之前在工程与服务部，这个月初调入了研发系统的交换网络部。”
杨玉红猛地一悟说：“哦，你就是从工程调入研发的那个李通。你工资的这个事情我知道，因为你之前在工程与服务部是经理岗，工资本来就比普通员工高，转入研发后变为了普通岗，所以我们下调了你的工资到研发岗位的起平线，刚好比你之前少了八百元钱，税后就体现为比以前少了七百多元钱。”
李通一听，顿时就木了，过了半晌，才怯怯诺诺地说：“那之前也没有人给我说起过这事呀！”
杨玉红进一步解释说：“李通，我们也是第一次碰到和操作经理岗位的员工调到另一部门普通员工岗位的事，我们也很谨慎，不敢私自做主，后来还专门找你们部门经理狮悦佳总协商讨论该如何给你定工资级别的事，最后还是狮总拍板决定就按照研发系统新员工起平岗定，我们最后才这么做的。”
李通争辩说：“那且不说我之前为公司作出的贡献，单就是从工龄来说，我来公司也已经两年多快三年了，把我的工资直接下调到和新员工一样的水平，这合适吗？又怎么能让我接受？”
杨玉红莞尔一笑，生硬地说：“那你也想一想，对于交换网络部来说，你就是一个新员工，如果你的工资比部门内很多干了两三年的老员工都高，这让你们狮悦佳总又如何接受？”
李通还不放弃地说：“那可以适当下调些，为什么非要到和新员工一样的水平呢？”
杨玉红没好气地说：“那你问你们狮总去！”
一听到又是狮悦佳，李通顿时就无语了。他想起了这个月初自己假期满后到狮悦佳的办公室找她报到的时候，狮悦佳那满脸的热情和笑容。末了，狮悦佳对李通说：“李通，你的情况我们都清楚，以后跟着文梢飞好好干。”李通现在突然明白这句话原来确是有着褒和贬两方面的意思。褒的意思是说：你过去干的很好很出色，我们都清楚，期待和相信你在新岗位上有更突出的表现。贬的意思则是说：你过去的不良表现我们都清楚，凭你这个样子，还能干啥，以后就跟着文梢飞好好多学点。李通只是觉得怎么当时听狮悦佳的话感觉她是褒义，但现在看她对于自己工资定级一事的处理却怎么都觉得是贬义。
沉默了良久，李通说：“那杨经理，你能不能把我这个月及以前的工资明细调出来让我看下，以后心里也明白些。”虽然西州电信设备有限公司是一个有三千多名员工的规模不算小并且还算规范的公司，但却一直都没有为员工提供每个月的工资及扣款明细，而经历此次定薪事件，李通觉得自己有弄清楚和查对下自己工资明细的必要了。
看看拗不过，杨玉红极不情愿地在电脑上打开了李通的历次工资明细单。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李通在看到自己本月工资确实比之前下调了八百元钱的同时，却也意外发现了入职时公司在合同上约定的给每个员工从入职之日起，每个月再按照税前工资额的百分之三十额外缴存住房基金一事却并没有兑现，自己的工资清单显示，公司仅是从去年底才开始为员工缴存住房基金，而且每个月公司的缴存额度只有工资额的百分之五。李通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由自主地问杨玉红：“住房基金怎么不是从入职时而是从去年底才开始缴存，而且额度不是百分之三十而是只有百分之五？”
杨玉红不耐烦地说：“这是整个公司政策的调整，又不是针对你一个人的。曾炳达总、你们的狮悦佳总都没有异议，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你看清楚和记住你当前的税前薪资就行了。”说完，顺手就关闭了查询系统，自顾自地忙了起来，任李通因震惊和郁闷没有反应过来而仍旧愣在一旁发呆。
从杨玉红办公室出来，李通一句话也没有说，也不知道该给谁说。先不提住房基金的事，仅是自己的工资被下调为新员工起平岗一事，就让他觉得心里闷闷的，憋得发慌。这倒也不是李通计较和在意那几百块钱，而是在他心里，一直都把收入看成是工作的副产品，并且也从来没有把更多的经济收入作为自己的追求目标，当然，如果在付出了个人的努力体现了个人的价值后，获得与之相对应的回报的话，那的确是一件无比美妙的事情。可是现在，在李通自己不知情也无法申张的情况下，他所遭遇的这种武断的负肯定的方式，却让他备受打击，从而也让他真真切切地看清了自己在狮悦佳心中的位置，并仔细地审慎起自己在新部门的发展和前景了。
回到办公室，文梢飞还在埋头处理他的工作，任俊杰看起来也似乎在繁忙和投入地做着什么事情，他们两个人对这件事应该都不知情。高用航和阚锐题也坐在各自的办公位上，时不时地偷偷交头接耳一下，他们自然也不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坐在座位上，李通思量了很久，最后决定不再去找狮悦佳争论而是接受眼前的这个既定的事实。因此后续每日里，他还是像往常一样兢兢业业地工作，那怕每天的工作内容还是和高用航和阚锐题一样，也还是和这个月来的每日里一样，总是看不到尽头的也永远无法完成的研究和学习。只是，再后来碰到狮悦佳时，狮悦佳却总还是一脸笑嘻嘻的，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