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人日记》——自娱自乐之作,希望大家看的happy

我一路遮遮掩掩地回到店里。

老年扑了过来:“哎呀、店长,你怎么每天被人修理啊?今天特别惨。”

老乎抄起一根板凳腿:“小李,是谁干的?告诉姐姐,姐姐我在这一片还吃得开;三道六路的好汉多少都给点面子。这事姐姐接下了!”

“没、没事,”我苦笑道:“自己练习时不小心受的伤。”

“你练什么了?大哥。我瞅着这伤不像自己干的啊?”时黛儿突然从仓库里冒出来,凑近了关怀我,把我吓了一跳。

“啊——这个——这个,我正在琢磨铁脸功呢。等我大功告成了就天下无敌了。”我胡编乱造解释道。

“肯定不对!必然有鬼!”三个人异口同声道。

“对不对,鬼不鬼,先放一边。我要休养疗伤了。”我冲回仓库,反锁了门。拿出刚买的跌打损伤药,咝——咝——哎呦——哎呦地抹遍全身上下。

“大哥、你就告诉我真相吧。”小黛儿悄悄在我耳边说。

我慌乱地用床单裹住只剩一条短裤的遍体鳞伤的身子骨:“你、你怎么也不喊一声就进人家卧室啊?你是怎么进来的?我明明锁了门了。”

“别打岔,先说说你这满身的伤是怎么回事?”时黛儿的眼中充满同情。

“我、我真的是自找的,这事你管不着。”我躺下蜷缩着扭过脸去不敢看她。

“你还是不说实话啊,我不管了,我走了啊。”

“再见。”

“呯”地一声门响,她走了。

我慢慢走上了赎罪之路,走快了不行,浑身上下哪都疼。

美丽坐在沙堆旁,见我来了,笑着迎过来:“你终于来啦。”

“死约会,不死就能来。”

“嗯——”她眨着眼不太明白:“今天玩什么?”

“咱们造城堡吧,讲一段骑士公主的故事。”

“好啊。”她拍着手。

我拿出一个大喷雾器,一大瓶我兑制的特制胶水,从旁边拎来一桶水:“把这个瓶里的胶水倒一点在喷壶里,再加满水。用它喷在沙子上,沙子一会就凝固了,就能做沙雕了。”我配好了凝固剂,喷在沙子上。

我用玩具铲造出一个屋子:“这是城堡的大厅——”我再加上二楼:“城堡有好几层呢——”

我削出一道深沟:“这是护城河——这是城墙——”

我做出一座高塔:“这是一座塔,”我开了一扇窗户,放进去一个玩具小人:“公主被巫婆关进了塔里,还有三个坏蛋看守。”我又放了几个歪七扭八的怪物在门口守着。

“公主的骑士来了。”我放进去一个骑马武士:“他誓死要救出公主!”

“巫婆和坏蛋看守们阻挡骑士救出公主,但骑士打垮了他们——”我一手推翻了那几个怪物。

“公主的父亲——就是国王来了。”我摆上了另一个玩具BOSS:“他要求骑士必须经过四大考验才能见公主。”我放进去一个拿棍的功夫高手、一个拿两根双截棍的功夫高手、一个拳击高手、一个持刀武士:“骑士忍辱负重、九死一生地通过了这些考验,虽然伤痕累累但还有一口气在。他带着公主走了——”我把公主放在骑士的马上。

“这个故事好听吗?”我问这个唯一的观众。

“好听——!”

“你也来创造世界吧,不要怕。”我把工具都递给她,站起来看着一旁的包叔叔。

包叔叔一脸一言难尽的样子:“你进来。”我跟进里屋。

他关上门,抄起一把菜刀架在我脖子上:“你还要不要脸了!”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树不要脸、必死无疑!”

“你还要不要命了?”

“脑袋掉了不过碗大个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贱人!”

“你到底要什么?”

“我要赎罪!我要美丽!”

“你怎么赎罪?天天来陪美丽过家家?”

“我要娶她,照顾她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当啷”一声,菜刀掉在地上,包叔叔痛苦地坐下来:“钱立!你个小王八蛋!我要再信你,我就是大王八蛋了。”

“口说无凭,立字为据。”我掏出一张字据。

楼主 正版蒙面人  发布于 2016-02-16 15:28:31 +0800 CST  
我捡起菜刀,在手指上拉开一个口子,沾着鲜血在字据上加盖了手印。

“包叔叔,你能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吗?”

“赎罪——唉——这事你叫我如何决定。”

“我真的悔改了,我不是当年那个无知无耻的胆小鬼了。我会认真对待自己的命运的。”

“好。”包叔叔一咬牙一跺脚:“怎么说这也是美丽的命,我给你一个机会,你去问美丽吧。她能原谅你,我就原谅你。”

“问美丽?”我愣了一下,忙点头称好:“我这就去。”

“美丽、你能原谅我吗?”我在美丽旁边蹲下,她正专心致志地堆着城堡。

“你看!”她完工了骄傲地站起来,我也站起来看着。

好大一片城堡啊,她指点着:“骑士救出公主后,顺着这条路走,去到这个家。他们在这儿生活,你说好不好?”

“非常好。”我由衷的赞叹:“美丽你能原谅我吗?”我又提出了这个致命的问题。

“原谅你?你没有欺负我啊。你跟我一起玩,咱们是好朋友。”她无邪地看着我。

“可我确实对不起你,对你做了非常坏的事,你能原谅我吗?”

“不知道。”她摇着头:“不知道,你难道不是好朋友吗?”

“我是钱立啊,你真不认识我了?我曾经是你的好朋友,后来变成了坏朋友,现在我要当回好朋友,你能原谅我吗?”

“不知道。”她还是摇着头:“你说的我一点也不明白。”

糟了,目前她还停留在5岁这个人生阶段,人世间这么复杂的心路历程她怎么可能明白?我该如何是好——难道就这么OVER了!

“包美丽、包美丽、包美丽的小包子,钱立、钱立你快吃。”我对她唱了一首邪恶下贱的歌谣。这是我们两个悲剧的开始,是两颗心被污染的源头。

“不!不!不要唱!”她捂着耳朵哭着,身体剧烈抖动着。

“包美丽、包美丽、包美丽的小包子,钱立、钱立你快吃。”我又唱了一遍这罪恶之歌。这歌是贱人编的,但它会是一个结束,一个不明不白贱人的结束;一个开始,一个清清楚楚贱人的开始。

“不!不要——”她猛地倒下去,这片城堡全毁了。

我被吓住了,她口吐白沫、双眼紧闭、一动不动。我俯下身把她抱起,一阵久违的温暖传递过来。望着她毫无声息的脸,我淌下了悔恨的泪:“美丽,是我——钱立啊!我来认错了——你能原谅我吗?”

“不能!”她突然睁大了眼,从我手中挣开,站起来冷冷地盯着我。

“美丽,你、你认识我了?”

“我早该认清你这个叛徒!败类!坏蛋!我、我——”她泣不成声。

我心里这个狂喜啊——她恢复记忆了,这比什么都值得庆贺。

“我被你骗了!你个胆小鬼、坏蛋、出卖朋友的坏蛋!”她抬手给了我一个耳光。我捂着脸不能狡辩,我确实是胆小了、确实是退缩了、确实是犯贱了、确实是辜负了美丽。

“你、你还去老师那告我,说我勾引你,我——我是早恋的罪魁祸首!你还要跟我一刀两断!你——气死我了!”暴风骤雨袭来,她对我拳打脚踢,狠狠地抽我。

我不躲不动,任她殴打,心里恨透了那个老贱人和那三个小贱人。如果叫我现在看到他们,我不抽死这群贱操的才怪!

“我、我对你那么好;你、你在背后捅了我一刀。我、我真想去死——”拳打脚踢已经不能发泄她的怒火了,她扑上来咬着我的手臂,狠狠地咬,鲜血流了她一嘴。

我刻骨铭心地痛,心里比身体上还痛。

她痛殴我一阵、又哭喊一阵、痛斥一阵、休息一阵,又痛殴我一阵、哭喊一阵、痛斥一阵、休息一阵、连续不断、循环往复足足疯狂了一个小时。

我遍体鳞伤倒着,嘴里哼哼着:“美丽、你、你能原谅我吗?”

“不能!咱们俩完了,再也不是好朋友了。你走吧。”她精疲力竭坐在沙堆上。

我半死不活挣扎道:“美丽,有些事我必须澄清一下。”

“我不听!”她扭过头去。

“我承认我是胆小,不敢当贱人们的面接过你的包子;我承认我是犯贱,把包子打翻到地上——”

“我早知道你是个胆小鬼,偷偷跟我那么长时间什么都不敢说,还是我主动跟你说做好朋友的——我、我——太傻了——呜、呜、呜呜——”

我用尽最后一口气道:“后来、后来你气跑了,我跟他们打了一架,把他们打跑了。是他们、是他们告的老师,老师问了我一下午,我什么都没说。是、是她撒谎,我、我后来没背叛你。”

“什么?”她扭过头:“你再说一遍。”

“都是、都是——”我虚弱道:“都是老师骗你,我——我不会背叛你的——我——”我晕了过去。

恍惚中,我感到美丽在拼命摇晃我,对我叫着:“你醒醒!你醒醒啊!”

我醒了,口干舌燥的:“水、水。”我轻轻叫着。

“给、水。”一双捧着水杯的手出现在眼前。我看过去,是美丽,她关切地望着我。

我喝完了一杯水,这可比蜜还甜。

她蹲在我身边支着腮看着我:“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真的!我只是胆小犯贱而已,背叛你的事我没做过。我从没对老师说过那些混蛋话,都是她编的,她想拆散咱们!”

美丽昂起头:“坏老师!”她咬着牙发狠。

我很庆幸,当时的我没有继续向下堕落。我退缩过,也犯贱过,但是我怎么能背叛自己的心呢!

包叔叔热泪满面地扑过来了,又激动又高兴:“美丽、美丽,你可好了!”

“爸爸!”美丽扑在他怀里,流着泪:“爸、你怎么一下就变老了?头发都白了!”

她又看着我:“钱立,你怎么突然高了?样子也变难看了?”

我哼哼着:“人都这样,越长越难看。美丽,你、你还没完全恢复过来吗?”

“恢复什么?我怎么了?”

“孩子、你——”包叔叔仔细看着她:“以前的事,你能想起来吗?”

“我当然都记得。昨天,是那三个混蛋给我们找事的。后来——”她又生气地看了我一眼:“后来这个胆小鬼气死我了,我回家后,那个、那个坏老师就来了。她做的太过分了!爸爸,你不也在吗,她是不是太坏了。”

“是啊,哪有老师这么编排自己学生的。她真是——唉——美丽,你、你就记得这些了?再往后你还记得吗?”

“再往后?再往后就是这个胆小鬼来了,跟我道歉要我原谅他,哼!”

“美丽,你能原谅我吗?”我又提出这个性命攸关的问题。

“哼!看你以后表现了。你再胆小、再犯贱的话——我——我就跟你一刀两断!现在——暂时先原谅你。”

我出了一口气,这个原谅的代价可不低啊。

“美丽,你再想想。这以后的一大段你都没印象了?”包叔叔抱着希望问道。

“以后的一大段?以后的——这是什么地方?爸爸,这不是咱家吧?对了——这么奇怪,你们都变样了——我、我想不起来——啊!——疼——头好疼!”美丽蹲下去抱着头尖叫着。

包叔叔手足无措:“美丽、你、你没事吧!”

“包叔叔,先别刺激美丽了。她很疲倦了,叫她休息一会吧。”

“对、对,不能急、不能急。——对了——小立,美丽暂时原谅你了。那就这样吧,你现在也伤痕累累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有什么事,咱们明天再谈。”他把美丽搀回屋了。

我强站起来,扶着墙,看着远处围观的闲人们,挣扎着走开。闲人们在我身后嗡嗡地评头论足,这帮吃饱撑的没事干的玩意,除了围观你们还会干啥?
楼主 正版蒙面人  发布于 2016-02-16 15:31:24 +0800 CST  
在一家小诊所里,我包扎了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全身的淤青都抹了药。美丽——你下手可够狠的。但是,爱有多重,下手就有多重,我才能享受到这沉甸甸的爱与痛。

我几乎是一步一挪地回到了店里。老年、老乎,七手八脚地把我抬进仓库:“店长,你又去练功了?你胳膊怎么了?你腿也废了?你到底练的什么功啊?”

“这是‘自虐神功’。欲练神功,必先自虐——哎呦,轻点——如不自虐,也可成功——咝、你慢点——如已自虐,未必成功——啊!疼死了!”我躺在箱子上,盖上床单,开始逆运真气游走全身一百零八处痛点。这几天连续被殴,我都快顶不住了。

“呦、小黛儿来了。”

“进来吧,小李在仓库养伤呢。”

时黛儿进来了,拎着鼓囊囊的一大袋东西:“大哥,伤好点没有?我给你买了点补品。”

“谢谢了,小黛儿。”我欠起半个身子道谢。

“别动,别动!好好躺着。”她按我下去,哎呦——痛——痛,她按我伤口上了。

“今天又去锻炼了?怎么伤口又增加了?”

“啊、啊,还行。”我随便敷衍着。

“真的还行?骑士去救公主,却被公主打成重伤,这事可真逗,嘻嘻。”

“嗯——!”我抬头看着她的一脸神秘与得意:“你、你,老年、老乎,你们去忙吧。把门关好,我怕受风。”

“你知道多少?”我问道。

“我什么都不知道。某些人啊,就爱藏着掖着不说实话。”

“小黛儿,你跟踪我了吧。”

“跟踪你干嘛?不都说你的事我不管了嘛。”

“噢——不管就好。”我安心躺好。

“唉——”时黛儿长叹气道:“这世上事真怪,如果有人陪我玩过家家,如果有人陪我做沙画,如果有人给我讲骑士公主的故事;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连续几天痛揍他!”

我苦笑着装与己无关,哼哼哈哈对付着。

“唉——”时黛儿又叹了口气:“这世上还真就有怪人,就是有人费尽心思去找揍,一次不够,得连续几次才过瘾。大哥、你说这人有没有病啊?”

“唉、小黛儿,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多念几次就通顺了。别管别人了,自己念好自己的那本经吧。”

“哼!”小黛儿一拍我的床:“不行!好朋友就是要互相帮助。大哥受了委屈,我要帮你找回公道。”

我热泪盈眶——好兄弟——我感激道:“小黛儿,你就别给我添乱了!事情好不容易捋顺了,你别帮倒忙好吧。”

“不行!今天弄不清前因后果,我就不能不管你的事。你不说,我找他们评理去!”说着她起身要走。

“小黛儿,你就可怜可怜我这个大哥吧!千万别去捣乱,好不。”

“好是好,那也得看这个大哥对朋友真不真心了。说真话说实话才是好大哥嘛。”

“哎,从哪儿说起呢?”我负隅顽抗道:“小黛儿,这个故事前因后果挺长的,我可以毫不保留地给你说,但你别睡着了啊。”

“快说吧。我都好奇死了。究竟你有什么把柄在人家手里握着啊?天天去挨一顿胖揍都不够!”她搬了个箱子坐我床边,支起耳朵。

“从前,有个阿拉伯的故事、伯的故事、伯的故事-------,故事的经过是这样的、这样的、这样的---------”

“你再闹我就去找他们,听他们说故事了啊。”

“好、好,不闹了、不闹了。这事得从我小学五年级说起,当年——”我毫无羞耻,毫无保留地把这一大段隐藏历史与心路历程都一五一十地抖搂给了时黛儿。也怪了?为什么我能这么轻松愉快地跟她坦白我的罪孽呢?真是兄弟缘分意气相投吗?

当我说到我是如何胆怯无知地叛变了友谊、如何同流合污地伤害了美丽时——啪!——时黛儿给了我一个突发突然突兀的大耳光。她含着热泪:“这个耳光是替天下所有被负心的姐妹们打的!”

我无可奈何地认了,虽然我没这个本事对不起天下所有的姐妹们,但我有本事担当天下所有负心的兄弟们的替身。打我——就等于打天下所有的负心汉!这是什么逻辑?

“你说下去!快说,你还干什么缺德事了!”她大义凛然地瞪着我。

我一清二楚地把整个故事交代完了,时黛儿早哭的倾盆大雨了:“美丽姐姐是个苦命的人啊,怎么就有那么多坏人呢。你、你——”

我忙坦白从宽道:“我是坏人,我是贱人,我坑害了美丽,这些我都承认。小黛儿,你等几天再收拾我行吗?我还要留着这条贱命去赎罪呢。”

“嗯——”她认真地看着我:“你能这样拼命去赎罪,还不算是坏人,就是有点下贱。”

“对、对、对。”我一万个赞成:“我就是贱人,十足真贱,如假包换。这世上全是假贱人,就我一个真贱人。”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他们虽然是贱人但不认为自己是贱人,我不但是贱人还清楚地明白自己是贱人——就是这个意思。”

“你不悔改啊?”

“悔改什么啊?哦、我的罪孽我都会去一一改正的。”

“那你的下贱呢?”

“这个没法改!小黛儿,这世上谁不在犯贱啊?可世人不以贱为贱,反以贱为荣为傲。就我一个知道自己在犯贱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去犯贱——这是我的本分。”

“你、你这个歪理邪说不太对吧。咱们好好讨论讨论吧,我一定能扭转你的思想的。”

“对、对,扭转思想还不容易啊,不换思想就换人呗。小黛儿,你先去上几天思想政治课再来跟我胡搅蛮缠吧。我现在需要休息,明天还有事呢。”我累得闭目开始养神了。

“好,你休息吧。”她走了。

我睡了一整天,精气神回来了,可筋骨皮还在遭受折磨,痛的我都下不了地了。

“我来了。”小黛儿精神焕发地进来了。

“怎么这么早就来探望我了。”

“你看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来了。”她亮出身后的一把轮椅。

“这、这个是——”我怕了,难道她要为天下被负心的姐妹们打折我的腿啊!

“你身受重伤,行动不便,今天我陪你去赎罪。”

“这、不好吧、怎么能叫你陪呢。”

“那叫老年、老乎她们陪你去吧。老年、老乎!”

“停!别喊了,你陪我去。”

老年、老乎进来了:“小黛儿、有事啊?”“店长,你好点了?”

“咳。”我正经道:“我有点糟糕,小黛儿陪我去医院。你们好好看店。”
楼主 正版蒙面人  发布于 2016-02-16 15:35:59 +0800 CST  
小黛儿推着我进了市场,在包子铺的一角,美丽正呆呆趴在桌子上发呆呢。见我进来了,她高兴地跳过来:“你可来了。”又懊恼地自责道:“我昨天下手太重了吧?你怎么坐上轮椅了呢?没残废吧?你不会怪我吧?”

“没报废呢,只是有点行动不便罢了。再说我感激你还来不及呢,怎会怪你。”

“美丽姐!”时黛儿自来熟地从我身后闪出,握住美丽的手问长问短、嘘寒问暖。

“你谁啊?”美丽怔住了。

“她是时黛儿,我的一位好朋友。”我正常介绍道。

时黛儿真心诚意道:“听大哥介绍过美丽姐姐的事迹,非常喜欢姐姐的敢恨敢爱,希望能跟美丽姐姐做个好朋友。”

“好朋友没问题。”美丽一脸迷茫道:“但我才11岁,你这么大了,应当你是姐姐啊。”

“小立,过来。”我转着轮椅跟着包叔叔到了里屋。

“小立,筋骨上没什么事吧?腰腿上没落下残疾吧?”

“就是暂时行动不便,我身子骨硬朗着呢。”

“那就好。小立、目前美丽的记忆恢复到了小学五年级悲惨的那天,以后的都没有了。她目前就是一个11岁的小孩子。”

“包叔叔,美丽5岁也好、11岁也好、30岁也好,我都要娶她。我可签了文件给你的!”

“是啊,我也答应了只要美丽原谅你,我也就原谅你的。”

“现在美丽已经原谅我了——”

“美丽是原谅了你,但只是11岁的美丽原谅了你——”

“包叔叔,你这么说的意思是——”

“我也不知道美丽能不能恢复所有的记忆,也许不恢复那些痛苦的回忆对她是好事。但我问过医生了,美丽等于重新再长大一次,她会从现在开始继续发育思想品德——”

“也就是说目前30岁身体11岁心灵的美丽还能继续长大了吧?”

“嗯。”包叔叔点点头。

“那是好事,美丽在我的保护下会幸福成长的,这样美丽的一生就没有遗憾了。”

“你能做到吗?保护她不去伤害她?”

“包叔叔,我已经不是小时候那个胆怯下贱的小男孩了。现在的我内心很强大、行为很靠谱、欲望很淡泊、情绪很平静。总之我现在有能力有动力去保护美丽,我会叫美丽幸福的。”

“好!小立,要是你早有这个心,美丽也不会受了20年的罪。还不算晚,我终于能对美丽的后半生放心了。你们结婚的日子就订在3天后吧,你这几天就在我这好好休养吧。”

“谢谢包叔叔。”

“还叫叔叔——?”

“谢谢爸。”我皮再厚,这一刹那也有点脸红了。

“什么!要我和钱立结婚?”美丽瞪大了双眼,不知所措:“爸!你糊涂了?我们才小学五年级就结婚啊?”

“这个——”包叔叔和我对视了一下:“这怎么说呢——虽然你们还小,但是爸爸已经老了,我怕我等不到你们结婚的那一天了。”

“那也不能现在就结婚吧!老师会训我们的,同学们会议论我们的,学校会开除我们的。”美丽严肃认真道。

“结婚只是个仪式,证明俩人合法同居的仪式。爸爸考虑的对,夜长梦多、日短事少——咱们先把仪式办了,其他的以后再说。”我规劝着美丽。

“钱立!是不是你搞的鬼?哦——你怕我不要你当好朋友了,所以搞了个什么结婚出来,对不对!”

我理屈词穷道:“也对也不对,我不是怕你不要我当好朋友了。我始终把你当亲人看待的,你也愿意把咱俩的关系升华为亲人吧!”

“什么亲人?”

“老婆。”

“呸!你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癞蛤蟆?”我动情道:“美丽,你看看这满身的伤痕——有这么经打的癞蛤蟆吗?我这都是真心——”

“你都是歪心眼——”美丽戳了我脸上的一处淤青,我疼的呱呱叫,她有些歉意道:“反正、反正我不结婚。”

“美丽,你就听爸的吧。我做主,你们这几天就办喜事。”包叔叔很无奈。

“不!我不!要结婚也要——”

“也要怎样你才结婚?”包叔叔步步紧逼。

她脸一红:“也要等到人家长大了啊——20岁再说吧。”

“再等10年!我可是等不了了,咳咳——”包叔叔咳嗽着吐出一口鲜血,往后一到躺在床上。

“爸!爸!你怎么了!”美丽慌了,我也慌了:“包叔叔、包叔叔,你没事吧?”

灌凉水、掐人中,我们忙了一阵,包叔叔睁开眼看着我们,喃喃道:“美丽,爸30岁时有了你,后来你妈没了,就咱爷俩相依为命。爸爸没大本事,叫你跟我辛苦了30年——”

“可我才11岁啊。”

“美丽,听爸说完。”

“辛苦了这么多年,爸是想让你过的幸福,所以连后妈都不愿意给你找——”

“嗯——爸,呜呜、我知道、爸为我受了好多苦、呜呜——”美丽趴在床头哭着。

“我身体不太好了,怕照顾不了你多久了。你要真想叫爸放心,就答应跟钱立结婚吧,他会好好对你的——”

“爸、爸!你说什么呀!我会照顾好爸爸的,会照顾好自己的,爸你不要走。”

“别哭、孩子。爸不是现在就会死,爸只是累了。人累了早晚都会休息的。钱立,你会好好照顾美丽一生的吧?”

“包叔叔,我承诺过的都是我真心实意要作的事,您就放心吧。”

“美丽,你能答应爸的这个请求吗?跟钱立结婚。”

“能——能——呜呜呜——爸、我答应和他结婚,只要你能好起来。”美丽大哭了一场。

等美丽睡着了,我悄悄问道:“包叔叔,你这病?”

“老毛病了,肺有点问题。别难受、孩子。人这一生很苦很短,到最后谁都得死,我想走得安安心心的。美丽的事有了着落,我最大的牵挂也就没了——休息吧。”

“爸!多余的话我也就不说了。我会叫美丽脸上今后都是笑容的,你要多看看美丽今后的幸福生活啊。”

“嗯、我会的。钱立、你小子真要对美丽不好的话——你包叔我的菜刀可是磨得雪亮的。”

“包叔叔,如果我真的对美丽不好了,那就是我的心变质了。那你就手起刀落、除个祸害,叫这世界干净一点吧。”

“呵呵、你这小子也长进了,能挨打能吃苦的。我应当没看错人,好了,不说了。”
楼主 正版蒙面人  发布于 2016-02-16 15:39:54 +0800 CST  
这两天,美丽有意无意地老躲着我,跟小黛儿在一起没完没了地说悄悄话;弄的我的满腔热情都没地方倾诉。

大喜的日子到了,我反而有些慌乱,毕竟这是我第一次结婚;我也不知道以后会有什么剧情变化。但我想——人贱不如天算!只要我抱着身贱心不贱的态度去把握我和美丽的幸福;这世上就没有什么过不去的沟沟坎坎。

包叔叔准备了一桌丰富的晚餐,小黛儿是唯一的宾客。我和美丽的婚礼在祝福中开始了。

“美丽、你受委屈了。等回到B市我家了,咱们再补办一场盛大的中西医结合的婚礼,一定要把全市所有沾亲带故、拐弯抹角的社会渣子都请来,叫他们见证奇迹的一刻。”

“不用,这就好。”美丽撅个嘴。

“美丽,爸祝你们幸福。”

“爸,小孩不让喝酒的。”

“咳、今天是你们大喜的日子,你们就喝一杯交杯酒吧。”

“嗯。”美丽不情愿地跟我碰碰杯。

“嘻嘻、大哥、大嫂,你们怎么跟喝药一样啊?”

“小黛儿,这是苦在嘴头、甜在心头,你不懂的。回头你要大喜了,你就明白了。”包叔叔调侃着她。

“我、我、”小黛儿脸一红,自己先喝了一杯:“先干为敬,祝大哥、大嫂幸福美满。”

“来来、大家一起来,幸——福——!”包叔叔高兴着。

我们进了洞房,就是原来美丽自己住的那间里屋。它现在喜气洋洋的,那张小床收拾干净了,铺着花花绿绿的被褥。墙上挂着书包、校服、红领巾什么的,都是美丽执意要保留的。

我仔细锁好了门,因为我也不知道该干什么,先锁门再说。

她坐在床那头,我坐在床这头,1点5米的距离。我向她这边挪了一小段距离,她向那边也挪了一小段距离。我又向她这边挪了一段距离,她也又向那边挪了一段距离。我猛地向她这边挪了一大段距离,她那边挪不动了,到墙边了。她怒了:“你老往我这边凑什么意思啊?想把我挤下去啊!”

“这个——咱们不已经是夫妻了嘛。”

“夫妻怎么了?”

“夫妻距离应当近一点。”

“这已经够近了,你还要多近?”

我看着她恼怒的样子,心中泛起那片温暖的回忆,细声细语道:“夫妻应当合二为一、齐心协力地做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

我心怀鬼胎:“你说咱们能做什么事情啊?”

“嗯——咱们可以向以前一样一起写作业,反正你老抄我的,这算咱们合二为一了吧。”

“对、对、你作我抄,女织男耕。”我哭笑不得:“这算一样,其他的呢?”

“哦——咱们还可以向从前一样玩翻花绳,反正最后你总弄的乱七八糟、一塌糊涂的,这也算合二为一了吧。”

“对、对,同欢乐,齐分享。”我深入诱导她:“这也算一样,你再想想看。”

“啊——咱们还可以向以前一样一起包包子,我擀皮你包馅,这也算合二为一了吧。”

“对、对,同劳动、同发展一起进入社会主义。”我激动地挪到她身边:“美丽,我想吃你的小包子。”

啪!——她给了我一个不轻不重的小巴掌:“你坐远些,凑这么近找事啊。”

“夫妻就是没事找事的。”我恬不知耻地又挪了一点:“美丽,咱们玩过家家吧。”

啪!——她又给了我一个不大不小的小巴掌:“你还挤!不许挤了!”

“挤挤更健康。”我奋不顾身地向她挪过去:“美丽,咱们关灯睡觉吧。”

啪!——她又又给了我一个不疼不痒的小巴掌:“这床这么小,挤不下。我睡床上,你睡地上。”

洞房花烛夜,我要打地铺?新娘床上睡,新郎地上躺。这事到哪儿说理去啊?我快速思考了一下,法律中没有这一条的具体规定,各级组织机关无法名正言顺地制止这种丧尽天良的行为。

“美丽,睡地上不好,又脏又凉还有耗子、虫子什么的。你能眼睁睁看我在地上遭罪啊!你就将就些,咱们还是挤一挤吧。”

“不挤——!谁知道你要搞什么鬼?又是合二为一、又是没事找事的。你不睡地上——我睡!”美丽站起身就往地上铺凉席、铺褥子。

“别、别,还是我睡吧。反正好长一阵我都不在床上睡了,习惯了。”我赶紧铺好躺地上。

“美丽。”我在地上犯酸:“你到底愿不愿意嫁给我啊?”

“嗯——”她在床上细语:“那你到底愿不愿意娶我啊?”

“我愿意,非常非常愿意。你一直在我心底最深处,给我温暖,你是我的温暖女神!”

“我也愿意,特别特别愿意。你总能逗我笑的,你在我身边我很快乐,你是我的搞笑男神!”

“啊——!”我突然诗性大发:“美丽,我给你念一首刚出炉的诗——咳——娶妻当娶包美丽,做人当做大贱人,你温暖来我搞笑,我搞笑来你温暖——”

“噗嗤。”有人乐了,我蹦了起来,竟然有人在窗外偷听。这还得了!偷听私房话可是比偷藏私房钱还要严重的罪行!

“是谁!”我推开窗户,外面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到。美丽也紧张地站我身后拉着我的衣服。

我急中生智,抄起桌上的一壶茶水泼了出去。“哎呦、下雨了。”是小黛儿的声音。

“小黛儿姐姐!你真讨厌!”美丽气呼呼的。

“呦、真下雨了。”是包叔叔的声音。

“爸!你在哪干嘛呢!”美丽更气鼓鼓的。

“没事、没事,出来看看情况。”黑暗中飘来一句瞎话。

“情况怎么样?”我紧跟道。

“情况一片大好,世界很和平、社会很和谐、夫妻很和睦、我们很和气。你们休息、休息,我走了。”

在这个和平的夜晚,我和平地睡了一晚上地铺,和平地睁开了眼,美丽和平地下了床,和平地踩在我身上头上一溜小跑:“哎呀、我急、对不起。”我更急,守身如玉、心急如焚。看这情况,没个十几年是不能踏入正轨的。努力吧、钱立!
楼主 正版蒙面人  发布于 2016-02-16 15:42:53 +0800 CST  
关门打狗

“小立、美丽。”包叔叔坐好一本正经道:“大家都说说今后的打算吧。”

今后的打算嘛——我是得好好算算今后能挨多少打。如果我继续留在这个危机四伏之地,等苗大小姐学业有成、衣锦还乡后,等她知道我趁其不备已经成家立业了;只怕她不但虐我回回到巅峰,还能超过珠穆朗玛峰呢。这样我的贱命就完了,我的贱命现在不但是我的,也是美丽的;不能耍贱耍没了——只能跑路了。

可跑哪里呢?回家——回家的路被胖子、小三堵死了,我能自投罗网?她俩一个能闹、一个能哭,弄不好我有被逼上吊的可能性。

有了——我昂首挺胸道:“我要带美丽走遍大江南北、祖国各地、增长见识、强化思想。”

“我想去上学,上完小学,我还想上初中,上完初中,我还想上高中,上完高中,我还想上大学,上完大学,我还想上班。”美丽老老实实回答。

“美丽,社会就是学校,咱们可以在旅途中成长,在困境中求生。在险恶的社会中边学边练、边练边学才是王道。”我含泪总结道。

大家看我这半年来的社会实践就明白了:学校能教你如何从群众演员升级到影帝去对付胖子、小三啊?学校能教你从容淡定对付苟总那帮职业骗子啊?学校能教你含辛茹苦去胡总那吃冬瓜菜啊?学校能教你去疯狂超市打变态工啊?学校能教你爱岗敬业去当SM女王的MS骑士啊?学校能教你搞出天大笑话开记者会啊?学校能教你力挽狂澜追回小学时代的梦中情人啊?学校能教你洞房花烛夜、好好打地铺啊?

学校就管发个文凭,本事自己还得去社会上重新练习的。

美丽反驳我:“没有学校、没有老师、没有同学,这学怎么上?”

我开导她:“社会就是学校,贱人就是老师,我就是你同学。咱们一起上学,一起下学,互相学习,互相促进。”

“你就会抄我作业、问我问题。你学习还不如我呢!”

“那是以前!现在我强大了,下贱程度名列前茅了。”

“那——123456乘6等于多少?”

“740736。”我快速回答道。

“哦?”美丽拿出算术本算了一下,抬头看我:“你会心算?”

“我会机算。”我拿着手机呢。20年前没这东西,大家都老老实实一个数一个数地算。现在谁还老老实实啊,都他妈投机取巧了。

“美丽,时代变化了,你需要的是了解这个时代,而不是去读几本死书。”

“我同意小立的看法。再说你现在要去读小学五年级的话——”

大家能想象一位30岁的大姐跟一帮10岁小孩混一起听课的样子吧,这事不成的。

“那、那就先听你们的吧。”美丽乖乖坐下了。

“去吧!大胆去吧。美丽,有小立陪你,我就放心了。”

“那、爸爸,你不一起去了?”

“我也有点事。这么多年了,因为陪着你,我没时间去故乡看看。我也该回趟家,去看看亲朋好友,为先人扫扫墓了——唉——”

“爸!你就放心大胆去吧。美丽有我照顾,一定开开心心的。”

“嗯,这样吧,大家都准备准备。”

包叔叔思乡心切,第二天就收拾收拾走了。临走交代我保护好美丽,定好三个月后到他老家会面。

终于就剩二人世界了,美丽拿出小学五年级的作业本认真学习起来。我坐一旁呆呆看着,仿佛回到了那个单纯年代。

美丽抬头看我一眼:“你不写作业啊?不怕明天被老师罚站啊?”

“时间怎么能浪费在写作业这种无聊事上呢。”我握住美丽的手:“美丽,咱们玩点别的吧。要不咱们过家家,我演骑士、你当公主?”

啪!——我又挨了她一个不冷不热的小巴掌:“你傻了!那是幼儿园小孩才玩的。咱们作为小学生要有更大的追求!”

“那你的追求是?”

“我要当上年级的前五名!”美丽壮志凌云道:“哎,你的追求呢?”

“我要让你早点长大,早点合二为一。”

“什么合二为一,不许胡说!”

“咱们都——”我正天花乱坠欺骗美丽呢——“梆、梆”竟然有人敲门。

“小黛儿姐姐好。”原来是小黛儿来了,美丽高兴的什么似的。

“大哥大嫂好。哎、包叔叔呢?”

“我爸回老家了,我们也要出门了。”

“你们要走了?”

“是啊,小黛儿,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天下没有不贱的混球。我们要去蜜月旅行了,有缘再见吧。”

“嗯,你们去哪玩啊?”

我说了几个上次拟定的逃亡路线,她惊讶道:“这些哪个也不是旅游景点啊?你们去这些地方玩啊?”

“是啊,去旅游景点主要是看人头去了,到这些地方才能玩嘛。”

“嗯”她转着眼珠子:“你们有钱吗?”

“当然有——”我突然想起来,我那点钱还在超市的一个私密角落里掖着呢。

“对了,我要回超市一趟,收拾点东西马上就回来。小黛儿、能麻烦你陪美丽一下下吗?”

“大哥,你快去快回。我陪美丽姐聊会天。”

“谢了,我会带好吃的给你们的。”我一溜烟跑回超市。
楼主 正版蒙面人  发布于 2016-02-17 17:59:56 +0800 CST  
“店长、你可回来了。我看看——嗯——伤好多了。”老年热情似火。

“小李,你不在的这几天我跟老年都没红过脸,一切正常。”老乎汇报着工作。

“好、好,我就知道你们信得过。”我进了仓库,收拾好了家当——再见了,这个叫我留下无数痛苦回忆的仓库。

“店长,怎么又急匆匆的,这是要去哪啊?”老年在仓库门口堵着。

“就是,贾总他们老找你,你也回个话啊。”老乎也过来说。

“姐姐们,伴君三月,终有一别。我要走了,离开这个地方了。我会想念大家的。”我有些伤感,两位姐姐都是难得的热心肠。

“啊?你不干了?”

“不干了。这个店长谁爱干谁干,反正我不干了。”

“不干不好吧——你这样对得起苗大小姐吗?”老年脸色一沉。

“嗯——!”我一惊:“年姐,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没什么意思!”老年冰冷道:“小李,做人要有良心。苗大小姐哪点对不起你?你这样抛下她就走,不怕伤了她的心?”

“年姐,你、你怎么知道我跟苗大小姐的事的?”我更惊恐了。

“苗大小姐对你多好,叫你当店长,还要嫁给你,还要升你做副总。你这是得了江山更得了美人,我劝你好好珍惜这个一步登天的机会,莫负美人心!”

得了江山更得了美人?是得了假山更得了猛人吧!莫负美人心——我还没人性呢!

“年姐,我的心被狗吃了。老衲淡泊名利,云游四海,何以为家?看透世间百态,忘却七情六欲。当修身养性、修成正果、修来烦我!”

“嘟!”老年一晃手中兵刃,右手明晃晃的缺齿断牙歪把子不锈钢菜刀、左手黑漆漆的破破烂烂油嗤麻糊锅盖,头戴飞扬双翅绿中透蓝支楞八角破布烂衫当中一点红星棉帽子,身上围着油光光不见本色但见老漕的大围裙,背后一杆大旗上是《猫尿超市》四个大字。口里喝道:“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姐姐今天对不住你了!老乎,关门打狗!”

老乎一身劲装,头上被围巾围得就露一条缝,裹着军大衣,一手扫帚一手簸箕,与老年并肩战斗在一起。

“乎姐,你、你也叛变革命了?你也被苗大小姐收买了?”

“非也、非也。苗大小姐收买了我,我又收买了老乎。小李,你还不束手就擒,等待苗大小姐的发落!哈哈哈、这天罗地网,你是插翅难逃!”老年得意地唱着评书。

“呀——喝!”老乎动手了,一扫帚扫在老年头上。老年转头盯着她,一万个不相信地倒下了。

我看见了曙光:“乎姐,我错怪了你,你是真正的革命同志。”

老乎冷冷一笑:“嘿嘿、钱立!你可知我是谁?”

我大惊失色——这、她如何知道我的真姓真名——难道她——我强作镇定:“乎姐,你、你是我招聘来的吧。你叫哈密乎是吧。”

“哈哈、姐姐我还有一个名字——南宫乎!”老乎步步紧逼,我是步步拉稀。

“你、你是南宫是家的人?”我真慌了,完了,南宫是家的世界顶级杀手——我能对付吗?我命休矣。

“姐姐我是南宫是家第111号情报员,你是南宫是家第11号通缉要犯。姐姐我琢磨你一个月了,终于找到你的破绽,确定了你的身份。钱立!乖乖跟我回去,姐姐我不为难你。”

我稍微松了一口气,只要她不是世界顶级杀手,凭我的三脚猫的功夫没准能对付过去。

我扎开马步,练了一套大贱神拳——第七套大贱神拳现在开始:第一节:抽风舞、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三二三四、四二三四。第二节:鬼脸运动、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三二三四、四二三四。第三节:全身神经病运动、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三二三四、四二三四

老乎全神贯注地欣赏着我的激情演示,攥紧了手中的家伙,提防我突然袭击。“哎呦!”她痛的大叫起来,猛转过身,屁股上镶着一把菜刀。

我的目的达到了,我早见老年挣扎着在她身后挪动,所以要全力配合一下啊。

老乎劈头盖脸地把扫帚向老年抽去:“我打死你个老王八!”老年举着锅盖奋力抵挡着。她抽了个空档,一把抱住老乎的腿,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咬定。“哎呀!”老乎壮烈地倒下,她们纠缠在一起,互相撕咬、殴打着。

此时不逃,更待何时?我一个猛虎下山从她们身边掠过,一口气奔出两公里。我左摇右晃、乱七八糟地拐了好几道弯,确定身后没人跟踪后;悄无声息地绕回了菜市场。

“美丽,咱们马上走,这个地方不安全!”我推开了门就喊。

“美丽!”没有动静,我慌了:“美丽!小黛儿!”还是静悄悄的。我的心都沉到脚面上了,莫非她们被突袭了?被抓走了?“美丽!小黛儿!别闹了,咱们马上走!”连个苍蝇嗡嗡声都没有,我慌乱地几个屋乱窜。

一个白乎乎的东西好像从眼前闪过,我回头细看,一进门的桌子上放着一张白纸。我拿起来,上面写着:

楼主 正版蒙面人  发布于 2016-02-17 18:02:28 +0800 CST  
我CAO!!!!!!!!!!!!!我的心掉了出来,我狠狠地踹了它一脚,看它满地找牙。看来我的修行还是不够,我以为老年、老乎是俩傻大姐,结果差点被俩傻大姐办了。我以为小黛儿豪爽可靠够朋友,谁知她竟然劫持人质摆我一道。天啊!我还是贱的不够出类拔萃!

“哗!”我接了一桶凉水从头上到下来——冷静——我现在需要冷静。

“小黛儿啊,”我拿出影帝级水平打着电话:“你们在哪儿玩呢?我买了好多好吃的,我给你们送去。”

“嘻嘻,大哥,不用了。我们这儿好吃的多着呢。我们正在吃呢,不信你听——咯吧——”她磕了一个瓜子。

“小黛儿,我还买了你爱喝的‘渴了可乐’,我给你送去。”

“不用,我也买了,不信你听——咕咚——”她喝了一口饮料。

“呵呵,小黛儿,你准备的很充分嘛。你们玩什么呢?我也一起玩吧。”

“不用,我们玩的可开心啦,不用你来捣乱。美丽姐,是大哥打来的,你接一下。”

“喂,美丽——你、你没事吧!”

“挺好的,这里好多好玩的,有滑梯、过山车什么的。还有好多漂亮的花啊、树啊,你也来玩吧。”

“嘻嘻,大哥,猜出我们在哪里了吧。就这样吧——嘟嘟——”她挂了。

公园——她们肯定在公园里玩呢。我安下心来,是我太多疑了?小黛儿也许孟浪些,但不是坏人啊。我出门上了一辆出租车:“到公园。”

“到哪个公园啊?”

“呃——这个——”我被轰下了车,站在路边苦思冥想,究竟是哪个公园呢?

我窜进一间网吧,上网查了查,本市共有十七家公园,这到哪去找啊?

我又打了小黛儿的电话,“喂——是大哥啊,还没到啊?我们快逛完了啊。”

“咳、小黛儿,你们在哪家公园啊?我马上就能到的。”

“嗯——君无病、我有情——嘻嘻,我们就在这——嘟嘟——”她又挂了。

这是什么黑话?哦,她这是在考我学问——可我不学无术啊。嗨!我这不守着网络了嘛,世界上除了真理什么查不到啊。哦——原来是这个——贱爱公园啊。

我马上火速飞驰赶过去,到了门口,我又打开了手机:“小黛儿啊,我到了。你们在哪儿玩呢?”

“嘻嘻,我们已经逛完了。现在在另一个好地方玩呢。你听听——喔呱呱——啊啊——呜啊哦——吱吱——”各种惨叫传来,这是、这是动物园。

“好,你们等我,我马上到。”我上了出租:“动物园,速度!”

进了动物园,我开始联络:“小黛儿、我到了。你们在哪呢?”

“嘻嘻、还真快。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我们在这呢。”

我看了一下导游图,向虎山进军。不对——是山中无老虎——嗯——我又拐向猴山进军。

猴子挺多,挺热闹的,各个蹲在山头看着我。我猛打电话:“你们不是在猴山吗?”

“对啊,我们刚才在,现在不在了。”

“那你们在哪儿呢?”

“知恩不报白眼狼,快来吧。”

我百米冲刺到了狼窝,还是不见她们的身影。

“小黛儿,你逗我哪!怎么没有你们啊。”

“大哥,你跑的太慢了,我们又换地方玩了。你来看国宝吧。”

我用二百米冲刺的速度到了熊猫馆,国宝笑眯眯啃着竹子,我四下张望、心茫然。

“小黛儿!你究竟在什么地方?”

“嘻嘻、大哥、着急了?”

“不、不、”我忙缓下来,化身为影帝,温柔道:“不急、不急,只是我刚买的冰激凌要化了。有肉包子味的、有铁锅熬冬瓜味的、有西红柿鸡蛋味的,可好吃啦!我急着给你们送过去,你们现在在哪啊?”

“唔、我们也正吃着冰激凌呢。大哥自己都吃了吧,小心别吃坏肚子哦。”她无情地挂了。

我继续增加了动力,向远处那个冷饮店跑去。进了店,我耷拉着舌头、翻着白眼、四下寻觅。一屋子人惊讶地看着我,我一屁股坐下来,打开手机:“小黛儿,你、你不是在骗我吧!冷饮店里没有你们啊。”

“我才不骗大哥你呢。我们真的在吃冰激凌——美丽姐,好吃吧?——嗯、挺好吃的——”是美丽的声音。

我瞪大了双眼,店里就这么大点地方,难道、难道她们躲厕所里吃了?

“你、你们,我看不到你们啊?你们到底在哪?”

“嘻嘻,我们已经出了大门,在门口吃呢。你快来吧,公共汽车快到了。美丽姐,咱们下一站到哪玩呢?哦——好——”她挂了。

我拿了一瓶水,扔下两块钱就跑。边跑边喝边浇头,顾不得店老板在后面大喊:“小子,是五块钱一瓶的!别跑!别跑!”我一股烟到了大门口。
楼主 正版蒙面人  发布于 2016-02-17 18:49:15 +0800 CST  
大门口,一辆公共汽车已经出发了。我钻进一辆出租车:“快!跟上前面那辆公共汽车!怎么了——我所有亲人都在那辆车上!快追!”

公共汽车一停下来,我就凶神恶煞地上了车。没有——不管是下车的还是车上的——没有她们的身影。

“小黛儿,你们、你们在哪辆公共汽车上啊?”

“我们没有坐公共汽车啊。”

“那你说什么公共汽车快来了,结果我追上了没你们!”

“我只是说公共汽车快来了,没说我们要坐啊。”小黛儿还挺委屈。

我七窍生烟:“你——你挑逗我啊!你说!你们在哪儿?”

“不告诉你,你态度不好。”

“好小黛儿、好妹妹——你就告诉我吧。我给你赔礼道歉!你们到底在哪儿呢?”

“嘻嘻,看来美丽姐对你真的很重要啊。你这么委曲求全,我还头一回见呢。”

“呵呵,小黛儿,我这不关心你们的安危嘛。现在天气这么热,你们中了暑怎么办?谁来拯救你们?谁来给你们做人工呼吸?——”

“嘻嘻,大哥,要是我跟美丽姐同时中了暑,你先给谁做人工呼吸?”

这种刁难人的疑难杂症我早就能对症下药了,问你这句话的人不是找你要方案而是要态度,态度端正不端正很重要。

我明确回答:“我真气充足、渊源流传。要是你们都中了暑,我给你们俩人一起做人工呼吸,你一口、她一口、她一口、你一口、你一口、她一口、她一口、你一口,一定要把你们都救活!”

“哈哈哈哈——”电话那头传来的欢乐感染了公共汽车上的每一个人,大家都斜着眼看着我。我慌忙下了车,蹲在一个偏僻的角落里。

“大哥,你真的不明白我的心意?”电话那头传来一堆幽怨。

“明白——”我有什么不明白的。世上的事有些不明白倒好,全明白了就没追求了。“我知道你是心疼美丽姐,她享年30岁了,都没好好开心过。我代表美丽姐衷心地感谢你,你是她的好姐妹,我的好妹妹。”

“哼!揣着明白装糊涂,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小黛儿,我也很喜欢你,你就像我亲妹妹一样。但那是兄妹感情、朋友交情,你不能把感情胡乱升级换代的。”

“不!这一段时间我想了很多,从你奋不顾身救了我开始,到无微不至照顾我,到坦诚相见的那刻,到你有始有终地对待感情,我就、我就知道你是我的——”

“不、不、不!小黛儿,你全想偏了。我没那么高大,这些都是你的误解。我只是误打误撞全心全意犯贱罢了,咱们还是做永远的好朋友吧。”

“可我不这么想啊,你就不能当我的好老公吗?”

“我、我已经有美丽了,正在努力当美丽的好老公——”

“大哥,你可以考虑多当一个好老公。美丽姐已经答应我跟你一起幸福生活了,好吗?”

“你——小黛儿——你也知道美丽目前只有10岁小孩的水平。她、她理解你的意思吗?你千万不要误人子弟,也不要误了自己。真的,你这么优秀,你能找到更合适的最佳伴侣的。”

“哼、我这么优秀你都不娶?谁还娶我?我就知道你嫌我长得丑。”

这就不好说了,小黛儿长得惨不忍睹是事实,但她确实心地美好。如果小黛儿是个美女,我还能不能拒绝她呢?我也不太清楚自己的选择。唉、人有欲、天无情、人有情、天无欲、无欲有情、无情有欲、情欲欲情、欲欲情情,人之纠缠一生的无非欲情二事。

“不说话了,你也是口是心非的人吗?大哥,你还夸我长得漂亮,都是假的吗?”小黛儿激动起来。

“小黛儿,你的外在确实不在一般人类的审美范畴里;但你的心灵比一般人类的审美范畴要高尚许多。你本质是纯洁的泉水、是美妙的音乐、是动人的舞步。小黛儿,你没必要在意世俗的贱人们。”

“大哥,就你明白我的。”小黛儿高兴起来:“你就考虑一下呗,我当你的第二个老婆还不行吗?”

我差点哭出来:“小黛儿,重婚可是犯法的。虽然这世上绝大多数男性心底都想多娶这么几个女性,但这世上绝大多数女性都不赞同这种行为。咱们已经从树上爬下来发展到法制社会了,不能再为多霸占几个异性而战斗了。咱们要遵纪守法、不违法乱纪——”

“哦——你的意思是美丽姐要是不在了,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当你老婆了呗。”小黛儿开始威胁我。

“小黛儿,你不是这种伤害别人满足自己的人呐,我相信你的心灵美好如初。”

“你相信我你不娶我,我、呜呜——”她哭了。

“小黛儿,咱们还是有缘无分吧。咱们还是好朋友,我还是你好大哥的。”

“有缘无分!不可以!我要逆天!”

“小黛儿,你千万别做傻事!咱们好好谈谈。”

“好,晚上我到包子铺找你。你等着吧——啪。”她挂了。

我这个狼狈不堪加满头雾水加无可奈何啊。回到包子铺,关上门,我躺着发愣,盘算着如何摆脱小黛儿,接回美丽大步快跑。

我疲劳地睡了,脑中一会儿闪过小黛儿朗朗的笑容,一会儿闪过美丽纯纯的笑容,一会儿闪过小玉黑黑的笑容,一会儿闪过聪聪胖胖的笑容,一会闪过冰冰狂狂的笑容;为啥我下贱的心中印象最深的是她们的笑容呢?
楼主 正版蒙面人  发布于 2016-02-17 18:50:01 +0800 CST  
野合年代

“大哥、醒醒。”有人轻轻推我。

我睁开眼,昏昏的灯光下是小黛儿的笑容。我忙下了地,四下寻找着:“小黛儿、你来了。美丽呢?”

“美丽姐累了,在我家睡着了。怎么!光惦记美丽姐,也不对我嘘寒问暖啊?”

“哎呀——小黛儿,您辛苦了,玩累了吧?腿酸了吧?我这有上好的狗皮膏药,要不要来一帖呢?”

“去!就知道你是卖狗皮膏药的,就一张嘴甜,对人家一点真心也没有。”

“小黛儿,我承认我没有真心,但我有一片苦心啊。我苦口婆心劝你回头是岸,你能理解吧,你能明白吧。”

“不说这个了,看来你是铁石心肠不打算娶我了。”

“小黛儿,强扭的瓜不甜,强娶的人不服啊。为了你的幸福,为了大家的幸福,咱们一定要惠剑斩情丝、凉拌土豆丝,决不能藕断丝连、呕心沥血的继续一段没有结果的感情。我这都是为你好啊。”

“好好、你这个大哥算没白交,总是为我着想。”

“小黛儿、你能这样理解我就高兴了,我永远是你好大哥。”

“那你们是不是马上就走了啊?”

“Yes!为了躲避几股黑暗势力的纠缠,我必须带美丽离开这个地方。”

“好,那今天就是小妹为大哥送行了,来吧。”她招呼我走到外屋。

桌子上摆了几碟菜、几瓶酒。小黛儿还真有一套,她什么时候准备的我竟一点也不知道。

“来!大哥,祝你们一路顺风!小妹我先干为敬。”小黛儿举杯自己先喝了,我也赶紧喝了一杯。

“吃菜!大哥尝尝我的手艺。”

“嗯——高手啊,手艺比我高。来、谢谢小黛儿妹妹。”我又敬她,她又敬我,来来回回,喝了不少,喝的高兴,晕头晕脑,胡话连篇。

“小黛儿,你虽然年纪小,又是女的,但你是真汉子!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交定了!”

“好,交定就交定!大哥,那咱们喝个交杯酒吧。”

“来、来——我不跟小黛儿喝,我跟谁喝?喝——小黛儿,你还真能喝啊。”

“嘻嘻、大哥,我有个外号叫‘喝酒新时代’呐。”

“哦——那我就是‘酒疯潜力股’了——喝——”我面皮发麻、大脑短路,酒是一杯杯往嘴里倒,最后扎个脑袋坐着不动了。

头可真疼,我口干舌燥地醒了。“水、水。”我挣扎着坐起来。

“给、喝水。”有人递过来一杯水。“谢谢。”我接过来一口喝了,又躺了下去。突然我一个激灵游走全身——我好像赤身裸体地躺在被窝里——好像有另外一个人也赤身裸体和我躺在一起——好像她递给我一杯水——好像她的声音是小黛儿的声音。

我哆哆嗦嗦、摸摸索索地开了灯。

“别开灯,人家还想睡会呢。”小黛儿和我并头躺着,迷迷糊糊说着。

忽然有一百个激灵开始在我全身上下游走不定,一瞬间都聚集到脑袋顶上炸开了花,再狠狠地钻入脑中。我一头冷汗下来了——这不是真的——这是做梦——这是喝多了,酒能乱性——不、没有乱性,就是喝多了躺一张床上了。

我轻轻掀起一角被子,痛苦地闭上了眼——出事了——出大事了——出天大的事了。我都干了些什么,我这个畜生、下流坯子,喝醉了酒就犯淫荡的家伙。我这30年童子功白练了!我对不起美丽,对不起小黛儿。我罪该万死,我死不瞑目,我目不转睛地看着小黛儿,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嘻嘻、大哥,合二为一。”小黛儿突然睁开眼对我笑道。

“什么意思?什么合二为一?”

“夫妻啊,夫妻应当合二为一地做一些事情,不是你要的吗?”

“小黛儿,我对不起你,我罪——”

“大哥,别这么说,咱们夫妻都做了,我什么都会原谅你的。”

“我不能原谅自己,我的理智还不够,我的定力还不足,我的内心还淫荡。我对不起你、对不起美丽。我、我要出家为僧剃个光头去继续修炼、继续行骗!”

“大哥,这事不怪你的。”

“不!就是我骨子里淫荡,全怪我把持不住,我的罪孽我自己——”

“大哥,要怪就怪我吧。我给你酒里下了点药。”

“什么药!”

“就是那个——”小黛儿脸红了:“就是那个促进夫妻合二为一的药。”

“啊——”我明白了:“可是小黛儿,你这样做是在——”

“我是在铤而走险,反正生米做成熟饭了,大哥你不娶我也得娶我了吧?”

这事怎么办?我没了主意,只能好言相劝、息事宁人了。

“小黛儿,你知道我已经娶了美丽,我不能——”

“我自愿的,你就多娶一个老婆吧。”

多娶一个老婆?老婆是能多娶的吗?

“小黛儿,我能力还不够,精力还不足,财力还不强,达不到多娶老婆的境界。一个老婆我就疲于应付、精疲力尽、身心疲惫了。再多娶一个我纯属羊入虎口、虎口拔牙、为虎作伥了。小黛儿,为了大哥的身心健康、长命百岁,你就放过我吧!”

“大哥,你尽胡说。我会当个贤妻良母的,为咱们的幸福生活添砖加瓦尽一份力的!”

我就怕你是贤妻良母型号的!你要是下流淫荡型号的,我就姥姥不疼舅舅不爱地一脚把你开了;你要是逢场作戏型号的,我就用影帝级演技来飙飙戏;你要是狂妄自大型号的,我就默默无语两眼泪一送送到大门外;你要是鸡犬不宁型号的,我就开门放狗赶鸭子上架。可你是贤妻良母型号的,我能怎么办?我难道也要朝着好夫慈父型号去发展啊?这明明不符合我的贱人本色,这会扭转我的犯贱命运,会断送我的下贱人生的。

我看着这位贤妻良母,正想词想招要扭转乾坤呢。窗户突然大开,两个黑影闯了进来,“唰!”地一把雪亮的钢刀抵在我裸露的鸡胸上。
楼主 正版蒙面人  发布于 2016-02-18 09:04:37 +0800 CST  
我一动也不能动,小黛儿先吃了一惊然后大惊失色:“二哥、三哥!你们怎么来了!”

这两人一胖一瘦,一身黑色蒙面劲装,只露出四个眼来。其中一人冷道:“哼、小妹,我说你这么晚又没任务跑出来,原来是干这个啊。”另一人笑道:“呵呵,苍天不负有心人,终于你也有事犯我手上了!”

“我有什么事!我跟朋友喝了点酒算哪门子事!”

“喝酒不是事,躺一起才是事呢。小妹、走吧——老爸有请!”

“你们、你们太无情无耻了!还是哥哥呢,老欺负妹妹。”

“妹妹!作为妹妹你给我们找了多少事?老去老爸哪打我们的小报告,天天叫老爸提溜我们。这回好了,我倒要看老爸怎么公平执法。”

“我、我还不是怕你们走上歪路,也就平时监督你们紧了那么一点点。三哥你还真放心上了——这次就原谅小妹吧。”

“小妹,还记得上次那回事吧。我跟小丽的大好姻缘就毁你手上了。当时我差点给你跪了,你呢——你无情地伤害了我——你的三哥!这回我可找到机会了——走吧,家法伺候——”

“你——”小黛儿气的面红耳赤:“这两件事不一样的!你那是损公肥私、假公济私,我是私相授受、私定终身。”

“公不公、私不私,有家法,有老爸管着——走吧!”这人一点钢刀,对我凶道:“穿上衣服!跟我们走!”

“你别吓唬他!走就走!你们先出去——我们怎么穿衣服啊!”

“谅你们插翅难逃。”俩人一人守在窗外、一人守在门外。

我哆哆嗦嗦穿着衣服,小黛儿也忙穿着,凑我耳边道:“别怕,一切都有我挡着,一切都照实了说。”

我端正了态度,严肃认真地跟他们上了一辆小车。没法啊,有一把钢刀在腰间盘这个位置抵着,我想全世界的贱人们都会老老实实地。

车和我的脑子都在路上飞驰着,目前状况不明,只能先按小黛儿的建议表现出最大的诚实来了。

月黑风高夜、荒郊野外地,车停了。我望了望外面,空荡荡的,莫非他们现在就要动手?我死不瞑目啊。

只见开车的三哥拿出一个对讲机喊道:“洞中有天地,石门藏万千,我入地狱界,自号守道人。”

地裂了,一道白光闪现,一个方方正正的洞口冒了出来。车“嗡”地一声钻了进去。我努力抑制着胸中万千波澜,做出老实巴交的样子。

车又停了,“下去!”我被人推了出来。我四下掂量着,这地方跟防空洞一样,阴森森冷嗖嗖的,倒是还宽敞亮堂。

小黛儿的二哥、三哥一起摘了头套,我猛吃了一惊,面貌跟小黛儿简直都是一个版本复制出的,都是那种贼眉鼠眼的形象。他俩一前一后夹带着我们,小黛儿冷眉冷眼走在前面,我低眉顺眼跟在后面。一路上遇到好些个人物,小黛儿都一一打了招呼“四哥好。”“七姑好。”“八奶奶好。”“大表哥好。”------。敢情都是她一家人,可怎么都是同一种精神面貌、气质风格、倒霉德行啊。我使劲掐着自己,可不能发出笑声,现在可是生死未卜的非常时期,一定要严肃。

迷宫一样的地道,一路七拐八拐,路过好多不明的大门、岔路,来到一处骤然变宽的地方。这个老鼠洞太诡异了,要没人带路我看我这辈子也绕不回去了。

“到了!进去呆着。”二哥打开一个小门叫我进去。我可怜巴巴看了小黛儿一眼,小黛儿冲我一点头:“没事的,你先休息一下。”

我进去了,门锁上了。大致一看是个干净房间,除了张床什么都没有。我往床上一躺,开始苦思冥想着人生退路。可我连怎么进来的都糊涂着呢,还能退哪去?唉、真要按小黛儿说的,努力做个诚实的贱人吧。

“起来!起来!到时间了!”有人在喊我。我睁开睡眼,嘟囔着:“吃饭时间到了?我还真饿了。”

“还他妈想吃饭!过堂的时间到了,走吧!”这是小黛儿的三哥在吼我。

我镇定自若、面无血色地跟他们拐了一个弯,就看到了一个小门。门上镶着一块牌子,上面刻着“慎刑所”三个触目惊心的小字。慎刑所——就是谨慎地行刑的场所的意思吧。那还是要动手的,还是要折磨人的肉体,还是贱人们发出鬼哭狼嚎的地方呗。我到底干了什么好事,要去“慎刑所”这个地方观光游览体验呢?我弄不明白。
楼主 正版蒙面人  发布于 2016-02-18 09:05:29 +0800 CST  
我战战兢兢被推了进去,里面果然别有洞天;你能见到的、你能想到的所有折磨人的家伙都在这里堆着呢。

两个五大三粗的打手把我绑在一根柱子上。对面一张椅子上忽然站起一个身影,慢慢走进了我。这是一位老者,鹤发龟面、面目慈祥、獐头鼠目、横眉冷对的,估计就是小黛儿她爹,这一家子都太像了。

“咳!”他威严地咳嗽了一声:“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知道。外面的牌子上写着慎刑所三个字。”我开始用诚实的心态去面对恐怖的未来。

“知道慎刑所这三个字的含义吗?”

“估计是谨慎地行刑的场所的意思,不知我理解的透彻吗?”

“对!就是这个一声。在这里最好说实话,不然我们就会有办法让你说实话的。”

我咽了一口吐沫,原来小黛儿提醒我要诚实是这个意思。

“你知道你犯了什么罪吗?”

“不清楚。”

“不清楚!不清楚我们把你带来审讯?你好好想想!”

“我的罪孽如银河星尘无穷无尽,从3岁开始犯贱直到今天,没一万也有九千九。我一一给你说啊,记得3岁那年我打碎了家里一个碗,那是我故意打碎的——因为一个小小的不满意——我、我发作了——我根本就没考虑父母的辛劳——”

“嘟!还敢嘲弄我!你没搞清楚状况吧。来人,上刑!”

“这就要慎刑啊?我刚开始坦白你就上刑?你们分明在乱刑。”我抗议着。

“你——好——你就说你对小黛儿犯了什么罪。”

“嗯——”我思来想去诚恳道:“没有,时黛儿是我最珍贵的朋友。我不能也不想对她犯罪。”

“没有——!”老家伙暴跳如雷:“没有犯罪——你跟她在一个床上躺着!说!你玩弄我闺女是不是很得意、很爽!”

“不——不爽。”我担惊受怕道。

“什么!你玩弄我闺女你还不爽了?你作死啊!”老家伙的暴躁达到顶点,随手抄起什么家伙就扔过来,砸的我龇牙咧嘴的。我忙改口:“爽!爽。”

“爽?!”老家伙的暴躁彻底突破了:“你玩弄我闺女你还爽了!你死定了——”高举起一个狼牙棒就冲过来。

我大喝一声:“也爽也不爽!”

“嗯?”老家伙停下来,用狼牙棒点着我的头:“说——诚实的说。”

我一咬牙一跺脚,就有嘛说嘛吧:“爽的是我的本能欲望,不爽的是我的主观精神。爽的是低级欲望得到了宣泄,不爽的是高级情感受到了伤害。我非常珍重小黛儿,她就像我妹妹一样,可我没控制好自己的酒量;导致了酒后乱性,严重伤害了小黛儿的身心。我罪该万死!”

“别什么事都推酒上去!不喝酒你就不会犯罪啊?说、说出你的作案动机。”老家伙掂着狼牙棒恐吓着我。

我、我真的没动机啊!我心想——就是我贱贱的低级欲望一见小黛儿的主观面貌也都吓回去了。小黛儿当朋友作妹妹都行,就是非常难发展成伴侣。我并不是什么外观至上爱好者,但低级欲望这东西可是很难用主观能动性来调控的。能激起你的低级欲望的就能激起,能冷却你的低级欲望的就能冷却。小黛儿不幸是属于冷却型的,除了摸黑作案的,一般的低级欲望不会对这样安全的人下手的。

我想了这么多,可一看那狼牙棒上锋利的光芒,就得好好掂量掂量它的重要性了,我可不想叫它在我的头上炸开花。

“这个、这个,其实这个悲剧的发生跟一点药有关系。”我喏喏道。

“什么药?”

“就是、就是能促进男女低级欲望提升的一种药。”

“好哇,你还对我闺女用了药!可见预谋很久了!罪不可恕!”狼牙棒带着风声就过来了。

“药不是我下的!”我声嘶力竭。

狼牙棒从我的鼻尖擦过:“是谁用的?”

“是、是小黛儿放酒里的,我不知情。”

“好哇,成了我闺女逼你犯罪不成!你敢颠倒黑白,看来不用刑你是不说实话的了。上刑!!!!!!!!!”随着这一声指示,两个打手拿着沾水的皮鞭、带刺的三节棍就过来了。

“我、我说——”我脸色刷白:“我刚娶了老婆,小黛儿又是我的朋友。我真的没对她起过歪心的!”

“好哇!你娶了老婆还敢对我闺女下手!今天不断送了你的淫根就没有天理了。给我狠狠打!!!!!!!”

皮鞭、三节棍在我身上此起彼伏地开了花,就算我饱经了SM女王的锻炼,这真把式也是抵挡不住的。我鬼哭狼嚎了几声就昏了过去。

一盆凉水把我唤醒了。我浑身上下火辣辣的痛,血、汗、水混在一起沾染了伤口。

“小子,说不说实话,老实交代你的作案动机。要不我就加刑了。”

“你、你们、”我慢慢小声道:“你们这是刑讯逼供,我、我要跟小黛儿对质。如果她说我有罪,我就全认了。”

“这——”老家伙犹豫了一下又斩钉截铁道:“不能叫你继续伤害我闺女。她现在不能见你,你还是老实交代吧。”

我气若游丝道:“那就不用交代了,你爱定什么罪就什么罪吧。”

“不行!我们可是有原则的,必须你交代了我才好定罪。我们从不冤枉好人的,你还是认真反省,好好交代吧。”

“你——”我心中一口怨气——上不来下不去的——这是要活活折磨死我啊。早知道这个我还不如死在SM女王手里呢,不!死在南宫胖子手里吧——反正全是冤家对头、命中煞星。
楼主 正版蒙面人  发布于 2016-02-18 09:06:27 +0800 CST  
门突然开了,小黛儿慌乱地冲了进来,抱着我大哭:“大哥、大哥,我对不起你——”

“我顶多是罪有应得。小黛儿,你就叫他们给我个痛快的吧。”我流下了悔恨的眼泪。

“爸!!!!!”小黛儿一转身就爆发了:“我不都给你讲了事情的经过了!你为什么要动刑!这就是你说的要好好谈谈啊!”

“小黛儿,”老家伙也慌了:“你还小,年幼无知。我是怕你被他骗了,所以考验他一下。”

“那你考验出什么了吗!”

“这——这小子骨头倒是挺硬的。基本事实跟你说的差不多一样。”

“那你还不把他放下来,要是他出了什么事——我就、我就再也不认你这个老爸了。”

“快、快把他放下来,搁那个椅子上。”我被打手们解救了下来。

小黛儿的三哥本来一直在默默看戏,这时突然来了一句:“爸,家规不可违,就算是我的小妹犯了家规也要罚啊。”

“我没犯家规!”小黛儿气红了眼。

“你没犯家规?你犯了淫戒你知道不!还敢嘴硬!”

“三哥!你不要打击报复,你说我犯了那条家规?”

“万恶淫为首,奸淫妇女者斩无赦!”

“三哥你够狠的!不过他是男人不是妇女,我就是强奸他一百遍也不违反家规,更何况我们本就心心相印。”

“啊!?这个、总之是你不对。我想想,对了——凡有妻室勾引良家妇女者重打三百杀淫棒!”

“哼!三哥,你看清了——他是良家男人不是良家妇女,我就是勾引他一百遍也不违反家规,更何况我们本就两情相悦。”

“这、这——”三哥噎的直翻白眼:“对了!不告尊长私自娶妻者鞭五十。”

“三哥,这是在说你吧。我还是那句话,他是老公不是妻子,我就是私自娶他一百遍也不违反家规,更何况我们本就情投意合,准备谈婚论嫁呢。”

三哥气的连翻几十个筋斗,突然一停大喜道:“对了,不守妇道背夫与人苟合者逐出家门!小黛儿,这事你总犯了吧。”

“哼哼、三哥气糊涂了吧。我背夫苟合,我也得有丈夫啊?我丈夫就是他。”她一指我:“我如何与他苟合?我们是光明正大的结合。”

“你们光明正大?这不对劲吧?”三哥坐在地上直拍脑袋:“爸!你觉得小妹这事对劲啊?”

“这个——”老家伙哼哼哈哈的:“好像是有点不对劲,可家规中好像也没规定她犯了哪条啊。”

“天哪!”三哥窜起一丈高,吊在房顶上狠狠啃着墙皮:“爸!这是严重的男女不平等。时代变了,女人现在比男人还疯狂。如果不严格制止,这个家会被小妹这号女疯子们毁掉的。爸!我痛心啊,为了这个家,我们一定要处罚小妹!”

“哈哈、三哥,你就是要报复也得有个道理。你说我犯了哪条哪道,我心甘受罚。”

“报复还用讲道理啊。”三哥看了一眼老家伙铁青的脸:“好!你等着——”他一跃而下:“我去翻家规,不信找不到你的罪状!”他一晃出了门,又一晃进了门,手里抱着一大摞本本,坐地上一页页翻找着。

“三哥,你先找着。爸——你看你把他打的——你怎么能这样对待我老公呢。”

“好好、是我不对,把伤药拿来,快给他敷上。”

小黛儿仔细地给我抹了一层药膏,密不透风的,感觉好多了。

“咳!”老家伙威严地抖了一嗓子,看了一眼还在地上翻着家规的三哥,对我们道:“这事小黛儿做的太孟浪了一些,男婚女嫁、人生大事,当禀告家长,怎么能随便野合呢?”

我心里话,这老家伙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年代啊?现在是野合年代,除了一些封建残余和道德特别高尚的闲人外,大部分贱人都对野合兴致勃勃、毫无忌惮。生孩子找不到孩他亲爸的贱人多了,生孩子不是孩他亲爸的贱人更多。最后谁来买单?当然是谁野谁买单,野起来容易合起来难啊。

“爸,是我不对。我们应当走正当手续结合,不该野合的。”小黛儿低头认错道。

“哈哈,”三哥抬起头:“小黛儿你承认错了,该罚!”

“呸、三哥,你快去找怎么罚我吧——千万别丧失这个打击报复的好机会。”

“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的。”三哥继续低头用功起来。

“小黛儿,知错就改善莫大焉,今后可不能老犯同样的错误了。”她爸慈祥道。

“爸——这种错我只跟他一个人犯的。老犯这种错误的那不就是那、那啥了——”

“对、对、对,咱们闲话少说,谈正事。”她爸严厉地看了我一眼:“你叫钱立,今年30岁了,是吧。小黛儿,是不是他岁数偏大了一些啊?”

“爸、不都说好了嘛,你怎么还提这个?”

“咳、好好,你觉得合适就行。不过、钱立!入我时家门、娶我时家人、当忠贞不二、不离不弃;否则,当受三刀六洞、大卸八块、拖出去喂狗的刑罚!你可明白!”

“明白、明白。”我真的明白了这老家伙的恐怖威胁。

“好,你算是明白人,我批准你们结婚了。”

“不对!”三哥又抬起头:“爸、刚才他说已经娶妻了,如何再娶小妹?此人欺骗小妹,当受三刀六洞、大卸八块、拖出去喂狗的刑罚。”

小黛儿急红了眼:“三胖子!这事碍着你了!我愿意嫁给他,我愿意当他第二个老婆。你管不着,家规中也没这一条管我。”

“不行!”老家伙突然严格起来:“我的宝贝闺女怎么能当别人的小老婆!你要先离婚再娶小黛儿。”

要我抛弃美丽?这种事我可真做不到。我坚定地回答:“时老伯,你要我离婚再娶。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我是做不到的,你另选贤能吧。”

“你说什么?”老家伙又抄起狼牙棒:“你当我的宝贝闺女是什么了?你当我们时家好欺负啊?你当心你的小命!”

“爸——我都说了我不在乎。”

“我在乎——绝不能叫我闺女给人家当小的受气。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离不离婚?”

“不离、不能离。”我确定自己的心意,我已经伤害过美丽一次了,如果再狠狠伤害她一次,我都不知道会有什么惨烈的后果了。

“你——”老家伙气的天崩地裂的:“你就不怕接受三刀六洞、大卸八块、拖出去喂狗的下场!”

“爸、此人不思悔改,定会辜负小妹的。我来执行刑罚!”三哥上赶着表现自己。

“滚!三胖子,这里没你事。”小黛儿抄起三节棍把他打了出去,转头对我暗示道:“大哥,你就先听爸的吧,好吧。”

我思索良久,缓缓道:“其实我到很想知道三刀六洞、大卸八块、拖出去喂狗是什么滋味。”

“你——你——”老家伙气的哆哆嗦嗦,慢慢举起一只手。

“大哥!”小黛儿扑过来抱住我:“大哥不要做糊涂事。我跟美丽姐也是好朋友的,我们不分大小好不好。”

“不好!我闺女绝对不能当小的。要么你离婚再娶,要么你就尝尝三刀六洞、大卸八块、拖出去喂狗的滋味,你选一条吧!”

我又思索良久,又理出一条下贱的头绪:“时伯伯,我是不会亏待小黛儿的。这样吧,叫小黛儿当大的,美丽当小的,您意下如何?”

“这个——这个——”老家伙卡壳了,蹦出几个字:“这、小黛儿当大的,好、好、就这样了。”

我松了一口气,都是朝三暮四的家伙,骨子里不悔改的主。
楼主 正版蒙面人  发布于 2016-02-18 09:07:12 +0800 CST  
三大考验

门开了一条缝,三哥探出半个胖脸:“爸,不管怎么说,他要娶小妹,必须经过三大考验。这可是家规,不能变的。哎呦!”小黛儿抄起半块砖头把他砸了出去。

“对、对、三大考验。这样吧,小钱,目前有什么事是你绝对不会改变或放弃的,说一件就行。”

小黛儿对我猛使眼色、连连点头。我闹不清她是叫我说实话呢还是不说实话呢?我摸索着回答:“目前、目前叫我放弃小黛儿和美丽是不可能的。”

“哈哈!”老家伙高兴了:“好,有志气。‘刑死欲’这三大考验你可要挺住了。”

“刑死欲”这是什么东西?只要不是桑拿浴之类叫人精尽人亡的东西就行。

小黛儿低头走到我面前,细语道:“大哥,你一定要牢记刚才的承诺,死都不能变的。”两滴泪落在我手中。

看着她的愁眉苦脸,我宣誓道:“我已无可再逃,我已无可再弃,我已无可再变,我已无可再贱!放心吧,我已贱的金枪不倒、铜头铁臂、铁石心肠、铁嘴钢牙。我的承诺不会变的。”

她又掉下几滴泪:“这三大考验,你可一定要挺过去啊,不然后果很严重——”

“好了。”老家伙道:“小黛儿,你先退场。三大考验之一‘刑考’开始了。”

我拿出了高考的精神准备,认真对付这个什么‘刑考’。它还能难过我国的主要人生折磨之一啊。

老家伙拿出一张纸对着念:“刑考规则如下:考生必须通过七刑八伤而不改其志者为优。考生中途退场成绩为劣,考生放弃考试成绩为劣,考生迟到早退成绩为劣,考生徇私舞弊成绩为劣,考生无准考证成绩为劣,考生字迹不清成绩为劣,考生放屁拉稀成绩为劣,考生顶撞考官成绩为劣,考生搅乱考场纪律成绩为劣,考生抄袭答案成绩为劣,考生夹带小抄成绩为劣,考生精神不集中成绩为劣,考生思想走私成绩为劣,考生跑题跑偏成绩为劣,考生不按标准答案回答成绩为劣,考生考试中睡觉成绩为劣,考生交白卷成绩为劣,考生在考卷上画考官的漫画像成绩为劣,考生撕毁考卷成绩为劣——”

考生太难了吧!都来难为考生!人生苦短,考试难过啊!到底教育是为了考试呢?还是考试为了教育呢?教育为了什么?考试为了什么?还是教育跟考试根本就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件事呢?谁活着不是凭本事?谁活着凭考试考的好?教育是为了学本事,考试是为了证明你有这个本事?考试能证明什么本事呢?考试能证明的本事有用吗?这些我都不知道,我只知道老家伙终于念完了,我的考验来了。

老家伙一摆手,两位打手又把我捆回柱子上:“小钱,你刚才骨头倒是挺硬的,现在就看你挺不挺过这‘七刑八伤了’。上‘炸鞭’十八道!”

我瞪着眼看稀罕,这个‘炸鞭’到底怎么个炸法。

一盆亮红的液体端了上来,老家伙沾了一根手指在嘴里一尝:“嗯,味道刚刚好。”

一位打手把一根皮鞭扔了进去,等了一下捞了出来,全染红了。另一位打手拿个小本在一旁伺候着,嘴里喊着:“炸鞭第一道,中路!”

“唰”地一鞭子就在我肚子上舔了一下,痛、辣、刺、麻、剥等各种滋味混合在一起,我不禁发出最动听的嚎叫。

“炸鞭第二道,下路!”

鞭子在我的大腿上扫了过去,我立刻感到下肢瘫痪、头轻脚重、五马分尸,我又发出了最动听的嚎叫。

“你坚持不住了可以叫停,表示你放弃刚才的承诺了。我们会放你安全离开的。”老家伙不痛不痒地给我解释考试规则。

我咬紧牙关,不能放弃,不能再像小学五年级那样向自己的懦弱、胆怯、无知、下贱投降了。我不要再成为那样的人,死也不能!

“炸鞭第三道,上路!”

“炸鞭第四道,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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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道炸鞭过去,我体无完肤、惨无人道地耷拉着脑袋,无法自拔。

老家伙过来看看我:“倒挂金钟一小时。”

我被倒吊在房梁上,一会儿,全身的流动性就集中到脑袋顶了。那感觉,就是高压锅快爆炸了的滋味。我咬破了手指,叫血滴答滴答流着,减轻一点压力。

等我血流的差不多了,老家伙又换了个花样对付我:“冰天雪地一小时。”

爽、好爽!一个装满冰块的大桶,我在里面泡澡。爽的我就跟光着屁股坐在南极的某块漂浮冰块上舔着大冰糕一样样的。我不停哆嗦着,看着自己伤口上的血液都慢慢凝固,最后我成了只有思想还能活动的冰雕作品了。

我被捞了出来——“请君入瓮一小时。”——我被放进了一口大锅,盖上盖。慢慢地周围热乎了,身上的冰碴子都消融了,血液开始流动了,我能动了。随着温度继续提升,我开始口干舌燥——汗流浃背——汗滚出来一下就蒸发了。我小心一小口一小口地吸着炙热的空气,现在我的心肝肺肠子毛肚肺叶子下水怕都有三成熟了吧。

我咬紧牙关坚持着,我已经明白要成为一个特别下贱的人就要不把自己下贱的身体当成下贱的自己的,而要当成下贱的别人的。我追求的终极目标是精神下贱而不是肉体下贱。我要贱的超凡脱俗!——我心里呐喊着。

在我半成熟之前盖子打开了,我飘乎乎升了出来,这完全证明了热胀冷缩的原理。

“十指连心、十起十落。”老家伙又出了一道难题。我的十个手指头、十个脚趾头都带上了夹棍。“一起一落!”一声令下,我没来得及嚎叫就晕了过去。

我又被浇醒了。老家伙同情地看着我:“没想到除了我们时家人这世上还有这么硬骨头的人。小钱,差不多也该投降了吧。还有九起九落等着呢。”

我苦笑了一下:“没事的,我不是骨头硬、只是骨头贱罢了。您按程序来,我跟程序走。谁贱谁硬管他呢。”

“好、有志气!二起二落!”我又昏了过去,又被浇醒,又昏了过去,又被浇醒,又又昏了过去,又又被浇醒,又又又昏了过去,又又又被浇醒---------------熬完了这道题,老家伙又拿出“锥心刺骨十二点”、“十全大补三十炮”来考验我。我好歹连蒙带骗、连拉带吹、连哄带诈地都对付过去了,可怜了我的身子骨了,就没有一处好地方了。

“好!”老家伙兴致勃勃地宣布:“钱立同学本次‘刑考’成绩优秀,成功晋级下一关。下一关‘苦考’将于七天后举行,请钱同学做好准备。”
楼主 正版蒙面人  发布于 2016-02-19 09:31:00 +0800 CST  
门开了,小黛儿和美丽抢了进来。我躺在担架上一句话也说不出,被她们连哭带闹、稳稳妥妥地送了出去。

等我醒了,已经是三天后了。我睁开眼看着雪白的天花板,回忆着自己的前半生,自己到底干什么缺德事了?为什么会浑身伤痛、满身绷带地躺在这个地方?那趴在我左边床角的那么丑陋的柴禾妞是谁?她为什么在这儿睡?那趴在我右边床角的那么平庸的大饼脸是谁?她为什么也在这儿睡了?

我动了一下,那个柴禾妞醒了:“大哥,你可醒了。担心死我了!”那个大饼脸也醒了:“立立、你好了?你睡这么久担心死我了!”俩人扑过来,又搂又抱,我嗷嗷直叫:“轻点!轻点!疼死了!”

我全想起来了,看着我的两位老婆,我感慨万千:世上的贱人们要知道我为了这两个丑婆娘而挺过了‘七刑八伤’,不知道该怎么评价我呢?

不过现在我挺得意,一个喂水一个喂饭,一个削水果一个讲故事,一个唱歌一个关灯,关键是俩人一起架我上厕所;我感动的稀里哗啦的。

我美美地又疗养了三天,第七天,小黛儿和美丽使足了劲灌我吃饭。我都堵到嗓子眼了,她们还拿跟棍往里捅呢。

“停、停!你们想噎死我啊?为什么这么拼命叫我吃东西?是不是为了明天的‘死考’?”

“大哥、”小黛儿眼里全是泪花:“你可一定要挺住啊!‘死考’不是补考,‘死考’不是上微机蒙几道题,‘死考’考的可是你的意志啊。当年我差一点就没能考过去。”

“你也经过三大考验?”我惊了。

“是的,我们时家成年礼就是三大考验。”

“什么!?”我肃然起敬。我说我总觉得小黛儿不是一般人类呢,她能通过‘七刑八伤’!这个——要不是我贱到超越了,我也挺不过去的啊。我仰望这位学姐,涌起无限豪情:“小黛儿,你能透露一下后两大考验吗。我也好做个准备。”

小黛儿摇摇头:“不能说的,说了就是违规,要受更重的刑罚的。不过我相信你一定能通过的。”

好,你相信我也相信,就怕广大的贱人们不相信。因为他们没有崇高的信仰、完美的理性、纯正的智慧、终极的追求,只有下贱的本性、堕落的人生、猥琐的欲望、胆怯的灵魂。

第二天,我被打手们带到一间屋子前,屋子上的门牌上刻着“奈何路”这三个字。老家伙又拿出一张纸宣读起来:“‘死考’共为七天,七天内不出屋者为胜。七天内自动出屋者视为放弃,成绩为劣。‘死考’现在开始!”

我被请了进去。这里是地狱吧,这个景观难得一见啊!屋子不大,就脚下有这么能容得下双足的一条小道,通向对面的墙壁。两旁是深不见底的坑,里面布满寒光闪闪的尖刀,掉下去就完了。前进无路、后退有门、两旁是坑、坑里有刀。这就是奈何路?明明无路可走嘛。我如何在这窄窄的小道上混过七天?

我不停地变幻着姿势,一会儿金鸡独立,一会儿半推半就,一会儿瞻前顾后,一会儿平地惊雷。过了半天,门开了,老家伙拿着一杯水进来了:“这是你一天的用水。”

“谢了,那午饭什么时候送来啊?”

“没有饭。”

“没有饭!饿七天啊?”

“外面什么都有,你看。”他打开门,门外摆着一张桌子,鸡鸭鱼肉、米面饼汤地满满地陈列着。“你想吃可以放弃考验出来大吃一顿,没人拦你。”

我默默地接过这杯水一饮而尽:“算了,我正好在减肥中,不吃了。”

到了晚上,肚子里有一条名叫“饥饿”的蠕虫在爬来爬去,恶狠狠咬着我的肠胃。我运足了“先天贱气”一招隔山打虫就把它打了个半死。它消停了,可我疲惫了,在这站了一天了,腿软身沉,要不是两旁尖刀林立,我早堕落了。我灵机一动,仔细趴在道上,双手双腿夹着两侧,这是什么姿势呢?纯属狼狈姿势,且有生命危险。一晚上的半梦半醒,我牢牢固定在这小道上,又饥又渴、又困又累。

第二天,喝了那一小杯宝贵的水以后,我又仔细举着杯子控了半个小时,直到最后一滴水进肚,然后继续保持狼狈姿势趴着。

一只蚂蚁在我眼前爬过,我惊喜地捕获了这上天赐予的大餐。在嘴里慢慢地品味了一个小时,它的味道好极了,酸甜爽口,赛过山珍海味。然后,就再也没有什么能填肚子的动物从我面前路过了。我把这个小屋翻了个遍再也没发现什么野味。

第三天,我不知不觉地爬到了门口,只要一伸手就可以推开门。我不敢动,我怕见到那一桌子吃的就会丧失理想,变成走兽。我狠狠地给了自己几个耳光,我这个糟蹋粮食的东西,那只蚂蚁我怎么就能一口吃了呢?我应当将其分成三份,好歹还能坚持三天呢。

第四天,我已退到屋子这头严防死守,夹在小道上,嘴里嚼着一根鞋带,另一根我嚼了一晚上狼吞虎咽了下去。

第五天,我举办了一场盛宴。面前摆着我的大餐,撕碎的裤衩、盛着尿的鞋、一只臭袜子、一个上衣兜。我咬了一口袜子——嗯——正宗臭豆腐——再来一口尿——哇——极品啤酒——嚼着筋道的裤衩——用上衣兜裹起来——赛过春饼卷烤鸭——我这个美啊。

第六天,我赤身裸体夹在小道上,什么都不能想。因为只要脑子一转就会转到门外那一桌大餐上,我现在连桌子都能吃下去了。我把脑子排空了,把自己下意识地固定着。

第七天,我的记忆里没有这一天的存在。因为我也不知道这一天是如何挺过来的,也许我已经扎根在这小道上了。

“水、水——”我虚弱地哼哼着,一个冰冰的物体压在我嘴唇上,一小口甘泉渗进了我体内。我轻轻睁开了眼,小黛儿拿着一杯水用一把小勺喂进我嘴里。

“还要——”我贪婪地盯着杯子,小黛儿摇摇头:“不能给你一下喝完,每十分钟我给你喂一勺就行。”

“来、吃一口鸡蛋糕。”美丽出现了,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东西,用一把小勺弄了一点小心吹凉了,喂我嘴里。我差点把勺子都吞了,这个东西这么好吃!我有了一点精神,盯着这碗鸡蛋糕:“还要——”

“不行,小黛儿姐姐说了,每20分钟只能喂你一勺。一下给你吃了,你会得病的。”美丽把碗端走了。

我要能动的话,早就跳起来夺过这两样东西,连水带杯、连碗带糕、嘎嘣嘎嘣地都吞下肚。可我动不了,只能无奈地闭着眼享受这添油加醋的饮食疗法了。

治疗了两天,我好多了,基本能正常饮食了。看着明显疲惫的两位老婆,我无数次的赞叹——老婆还是贤惠的好。

她们给我拿来一瓶东西,我瞅着这黑乎乎的液体,闻了闻令人作呕的气味,问道:“这是什么?”

“药!你必须吃的。”

“我为什么要吃这种东西?你们打算谋害亲夫啊。”

“嘻嘻、你忘了你在考试时自己都吃了些什么吧。不把它们都排出来你会有事的。”

“哦——”我想起吃过的大餐了,捏着鼻子喝下这瓶药。马上我就去厕所稀里哗啦了,好嘛,几个扣子、两根鞋带、半只袜子等等一堆消化不良都排了出来。

我终于调养好了,精神焕发地享受起热闹的后宫生活了,费心费力地哄这个逗那个,这活不比前几次的考验轻松。

一桌酒菜、两个老婆、三人对饮,我们一家子正过家家呢,第四人来打岔了。

“爸、您来了,坐这吧,吃了吗?”小黛儿忙招呼她爸,我立马识趣地搬来把椅子,添上一付碗筷。

“生活过的不错啊,小钱,这两次的考试都通过了,也算难得了。”

“哪里、哪里,都是您老人家教育的好。”

“呵呵、别太小看三大考验,明天就是最后一个考验。准备准备吧。”

“爸,别老说这个。来、吃一口菜,这个您最爱吃了。”

夜深人静时,我悄悄问小黛儿:“明天的考试是什么?能给透露点考题吗?”小黛儿严肃地看着我:“一切全看你的了,你的心只要不变就能通过。”

我只有一颗下贱的心,这颗心从来没有改变过。我想我会下贱地通过最后一个考验的。
楼主 正版蒙面人  发布于 2016-02-19 09:31:47 +0800 CST  
我站在一个地洞门口,牌子上写着“无底洞”。这就是最后一个考场了,我转身看了一眼梨花带雨的美丽和深情款款的小黛儿,冲她们点了点头。

老家伙又在念着考试规则:“欲考规则如下:从正门进,从后门出者为优。其他一概为劣。”

我大踏步走了进去,里面是一条七拐八拐的黑暗小道。我一脚深一脚浅地走来走去,眼前豁然一亮,一个空旷的大厅出现在眼前。大厅中间一张桌子后坐着一个老头,我溜达了过去。

老头低头迷糊着,我四下张望了一圈,也没见什么后门,只好无奈地打扰一个老头的春梦了。

“老先生醒醒——”我小声招呼着:“醒醒——醒醒——”

“啊!”老头醒了,伸了个懒腰,嘴里念念有词:“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地洞春睡足,忽闻狗叫声。”

我呲着牙装出可怜巴巴的流浪犬架势,温柔道:“老先生,你可知这里的后门在哪里?”

老头猛地一瞪我,目光如电,我一个激灵,浑身发麻。他缓缓道:“后门,当然在我后面了。”

我探头探脑看过去,他身后果然有一道不起眼的小门。我大喜:“老先生可否挪一下,叫我过去。”

“回答我几个问题。答对了就叫你通过。”老头盯得我直发毛。

“请问。”

“何为人?”

“两腿直立,有心有思,有难有易,有病有痛,有生有死者为人。”

“何为心?”

“欲念为心。”

“何为思?”

“怀疑为思。”

“何为难?”

“不能者为难。”

“何为易?”

“能者为易。”

“何为病?”

“不容为病。”

“何为痛?”

“不通为痛。”

“何为生?”

“能哭能闹者为生。”

“何为死?”

“不哭不闹者为死。”

反正他瞎问我也瞎答,这就是考试的秘诀,会不会先写满,蒙上几分是几分。

老头一言不发,站起闪一边。我高高兴兴开了门,心里正琢磨这个考验很容易嘛,然后我就一个猛子摔了进去。好长的一段堕落旅程,跌的七荤八素的我慢慢爬起来,前方有一丝光亮,我挣扎着走了过去。

出了这个洞口,眼前又是一间大厅,一个脸色蜡黄的老头正在忙碌地倒腾几百口箱子。他在玩推箱子游戏吗?

见我惊讶地站在一边,他招了招手:“小伙子,过来帮个忙。”

我估摸着走过去,他一指面前的大箱子:“把这些都搬那边去。”

我看着这些箱子,很大的,估计很沉。我使足劲一抬,咦、轻轻松松搬起一个。但是多啊,有250个呢。干了好一会,这些箱子才被我挪到指定地点,但也累得我汗流浃背了。

“好了,谢谢了。”老头轻松如意道,往箱子上一躺闭目养神开了。

我心里这个骂啊,脸上堆出笑来:“老先生,您知道后门在哪吗?”

“后门?”老头刚要说什么,突然猛地站起来竖起耳朵听着什么,他大叫一声:“来了!”就打开屁股底下的这个箱子。

只见这个箱子上空的墙壁上一个圆圆的洞口忽然倾泻出大量的金币,亮闪闪的哗啦啦的咯嘣嘣的填满了这口箱子。

老头扑了过去,把地上散落的一些零碎都捡起往里面扔,嘴里还威胁着我:“这些都是我的,你敢动我就打死你!”

“不动、不动,都是你的,没人抢。”我安慰着他。

“你起来,你还踩着一个呢!想浑水摸鱼啊!”

“不摸鱼、不摸鱼。”我赶紧站远点,这老财迷咬牙切齿的摸样挺可怕的。

老头转了一圈,又趴在地上打了十八个滚,终于确定无漏网之鱼后,满意地盖上了盖;又在上面加了一百多个锁。

等他终于鼓捣完了,我又走近了堆着笑:“老先生——”

“别套近乎,借钱免谈!”

“我不借钱的,我只是——”

“只是什么?看你这不怀好意的样子,非奸即盗!非偷即骗!告诉你:借钱、融资、投资、贷款、股票、买空卖空、基金托管、海外上市、古玩字画、保险代理、理财产品、房产增值、来件加工、自主创新、高端产业、保健养生、长生不老、得道成仙等等只要跟钱有关的,一概免谈!”

“我不谈钱,我是——”

“不谈钱谈感情啊?走感情路线坑骗老年人的小骗子多了,张口叫爹叫妈的,钱才是它爹妈。”

“钱能生钱,没听说钱能生人的,它们认错爹妈了吧。老先生,咱们不谈钱,谈谈后门。我就想知道后门在哪。”

“哦。”老头警惕地盯着我,一指老远的地方:“那有个后门,就那。”

“谢了。”我扭头就走,不敢多呆。

“站住!”老头一声呼喝,蹿到我面前。

我举起手:“我真的没拿您的东西,不信你搜。”

“咳,”老头脸上堆起一点笑容:“小伙子,你帮我个忙,把这口箱子挪开,我换一口空的。互相帮助吧。”

我也没多想,帮这个老财迷一下又不耽误多大事,挽起袖子就挪这箱子——哎——啊——我愣没撼动这口箱子。我换了几种姿势、推、拉、抬、唱,还是无法移动毫厘。

老头急了:“快挪啊!下一批快到了。”

“大爷,咱们一起来吧。你来拉着这根绳子,我在后面推。”

老头当牛做马地背着绳子,一头绑在箱子上,一头双手抓住扛在肩上,身体与地面都成15度角了,我在后面龇牙咧嘴地使着吃奶的劲推着。但还是不行,感觉就差一点点了。我灵机一动,从兜里摸出一根牙签,一咬牙一狠心全捅进老头屁股上了。老头“嗷!”地一声猛窜了出去,我同时“呀!”地一声释放了全身的力量,箱子挪走了,这个难题攻克了!

老头顾不得染红的屁股,忙换上一口空箱子后,才顾上处理伤口。我则累得瘫在地上喘着大气。

“小伙子,你走不了了。”老头捂着屁股躺在我面前痛苦道。

“大爷,我可不是故意伤害您的,您先别躺地上,您躺下了我这更说不清了。再说,您看我这不也躺着了嘛。都是为人民服务,咱们一块起来,谁也别讹谁了,好吗?”我趴在地上跟老头好好商量着。

“小伙子,我决定了,你留下来帮我推箱子。等这些箱子都装满了,我分给你一口箱子。机会难得,你觉得呢?”

机会太难得了,玩推箱子玩到精尽人亡这个机会哪找去啊!我大义凛然道:“大爷,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我还有要紧事,我得——”

“小伙子,这一口箱子可就是几十亿的上下,你可不要算错帐!再要紧的事也没钱重要。”

“大爷,”我趴在地上口吐莲花:“你觉得钱重要那钱一定重要,我觉得事重要那事一定重要。所以,你留下来挣钱,我赶紧去办事,咱们两全其美、两不耽误、两头发展、哥俩都好才是真的好。”

“小伙子,你还年轻,不懂得事太多。等你老了就明白了,这世上最可靠的就是这些钱了。谁都会背叛你,就钱不会;谁都会欺骗你,就钱不会;谁都会伤害你,就钱不会。所以,留下来挣钱吧。”

我心里一声长叹:这老头纯属财迷,那是因为你只看重这些钱,所以这些就成了你的命根子。是你抛弃了别人,是你选择了这些,因为你害怕,因为你无知。所以,你把自己装箱子里了。

我回应道:“这些东西都是这个地球上的物质吧?”

“啊、目前还没有外星财宝入库呢。”

“你把这个星球上的物质装在箱子里,在这个星球上推来推去过一生,你是无聊的苦力吗?”

“你!”老头怒了:“这些可不是一般的东西,是人们拼了命都要抢的精华。随便拥有一口箱子,你就能随心所欲地过一生的。”

“啊?这可是你说的。”我心满意足道:“那太好了,那口箱子送你了,我赶紧去后门了。”我心里话:光挣不花是乞丐,光花不挣是公子,浪费可耻、吝啬可笑、不要钱可敬、不要脸可惜、不要命可怕。我命由我不由钱,我钱由我不由命,钱命两分离,命钱两相依。

“你、你这不犯贱嘛!有钱不挣大傻瓜啊!”老头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我生来犯贱,死当找贱,我想过我下贱的一生,就让我当个贱人吧!”我一跃而起,直奔后门。让财迷们去发财吧,我赶紧去犯贱才是正事。
楼主 正版蒙面人  发布于 2016-02-19 09:32:40 +0800 CST  
跨过这道门,这次我小心了,好在门后的小道还算平坦。我摸索着拐进了一间温柔的大厅。这里风光璇旎、雅香扑鼻,到处灯红酒绿、轻纱罗帐。我心里嘀咕着:千万别是什么白骨洞、盘丝洞之类的,再蹦出个老妖精把我吃了。

“哈哈——”几声娇笑传来,我一个冷战,有情况!顺着声音我仔细望过去,前面的纱帘后隐约有什么动静。我站着不敢动,脑子快速运算着,眼睛快速扫描着。

“壮士,请进来吧。”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在邀请我。

我心一横,气壮山河地走了进去,撩开重重纱帐、步入洞天福地。面前一个迷雾般的浴池,一位美女趴在池边洁白的大理石上笑容可掬地望着我。我咽了一口吐沫,脚步停止了。可不能再靠近了,人家明明在洗澡,万一她大喊一声“非礼”,我好歹还能快速开溜呢。

美女扬了扬头,轻声道:“壮士何不近前说话?”

我低着头,心怀鬼胎道:“敢问姑娘有什么话对我说?”

“你到我这里是干什么来了?”

“我在找后门,姑娘可否告诉在下。”

“后门嘛,我要告诉你了,你怎么谢我?”

“姑娘的大恩大德在下没齿难忘,定当为姑娘建一座长生祠,天天为姑娘烧香祈祷。”我按着影视剧中的套路回答,自信滴水不漏。

“天天烧香就算了——”

“那我为姑娘天天烧纸钱、大量发行冥币,争取早日建立垄断金融帝国。”我紧跟着提出一个替代方案。

“人家还没死呢!你刚与我见面就盼着我死啊?”姑娘有点小恼火。

“这个、姑娘与日月同辉、普照大地,生当倾国倾城,死当翻江倒海,捣乱十八层地狱!”

“哈、哈、哈,说的一点也不真诚。”

“我的真诚哪能配得上姑娘的容貌。姑娘融宇宙之精华,集地球之灵气,太阳黑子大爆发,月球潮汐涌动,太平洋流到北冰洋,珠穆朗玛峰一撅两半;才诞生出姑娘这样一位空前绝后之人。”

“嘻嘻、你还真夸张,说了这么多好听的,就是想欺骗我的感情吧?”

“道是无情却有情,道是有情却无情。姑娘的感情深邃细腻,有如马里亚纳大海沟;姑娘的感情纯净神圣,有如天山绝顶的一捧白雪;姑娘的感情丰富多彩,有如落叶缤纷之秋。姑娘的感情岂是凡夫俗子所能欺骗的!”

“哈哈哈——”这美女笑的花枝乱颤,露了好多亮点出来。我的低级欲望一下增长了百分之一万,慌得我忙心念《大贱心经》,好不容易压制了下来。

“哈哈哈——这样吧——”姑娘好不容易停住了笑:“你帮我搓背,我就告诉你后门在哪。”

“干搓10元、打皂15元、打盐20元、打奶25元、拔罐30元、全身按摩35元、足疗40元。不知姑娘要选哪个价位的服务?”我把澡堂子的专业服务挪了过来。

“你这么专业,那就全套服务吧。”美女说着就站了起来。果然她一丝不挂、风情万种,果然我意马心猿、风花雪月。她款款走来,我快快闭眼。

“你干什么闭上眼?”

“我在运功集气,一会儿就可以隔山打死一头牛,好为姑娘服务。”

“好吧,我准备好了,你可以服务了。”

我睁开眼,又猛地闭了回去:“请姑娘俯卧,您仰卧我下不了手。”

“呵呵、这会好了。”

我拿起搓澡巾开始按程序全方位无死角地为她服务。

“你怎么鼻子流血了?”

“我运功过猛,内劲激荡,阴阳二气在体内盘旋,身受重伤,虽然七窍流血,但无大碍。请姑娘放心我的服务质量,本店以诚为本,为民请命,物美价廉,和气生财——”我都不知道自己开始胡说八道些什么了,与自己的低级欲望战斗是多么艰难困苦啊!

“好了、好了,你流的血把衣服都染红了。要不你也脱了衣服洗个澡吧,这回我帮你搓背。”

“姑娘的浴池岂是凡夫俗子使用的了的,姑娘的玉手岂是为凡夫俗子搓背的!我自当把姑娘供在心中,挂在嘴上,天天想念您,永远怀念您!”

“壮士不要这么拒人千里之外,你不要找什么后门了,就在这里留下,我天天陪着你,可好?”

我猛地想起了后门,想起了两位夫人:“还是请姑娘指示明路,在下感恩不尽。”

“哼!难道那个什么后门比我还重要!”

“后门不是后娘,自然没有姑娘重要。但后门关系着我的两个老婆,所以我必须尽快出去。”

“哦?是你的两个老婆美还是我美?”

“当然是我的两个老婆美啦。”

“我不信!”

“姑娘你想,两个人加起来比一个人力量大,自然两个人加起来比一个人美了。”

“哼!言不由衷!一个平庸的掉渣,一个丑陋的猥琐,她们那里比得上我的万分之一。”

“姑娘要不信的话,随我一同出去,咱们可以当面比较一番。”

“比就比,我还能输给那两个丑八怪!”美女忿忿地站了起来。

“请姑娘穿上衣服,小心风大感冒。”我闭着眼睛。

“好啊!”美女声调一变:“说来说去,你还是要找后门出去,原来你一直都在诓我不成!”

“姑娘冰雪聪明、一点就透、举一反三、天纵英才、自是无人能及。”我还唱着赞歌。

“我就是不告诉你后门在哪,活活急死你。”

“姑娘错了,你要我着急,自然比我更急。最后只怕姑娘急出病来。再说,姑娘不敢去比,自然是姑娘输了。”

“我不敢比!哼!你不要激将我,我就是不告诉你后门在哪儿,叫你陪我一辈子。”

“那姑娘只好一辈子认输了,遗憾终生、窝囊一辈子。”

“你——!”美女怒目圆睁指着我:“你凭良心说,真的是她们比我美?”

良心我是没有,我只有一颗贱心,我跟着感觉道:“美由心生,心所往之美也,心所拒之丑也。美丑爱憎、自由心发。人有亿万之心,自有亿万之美。我心多多益善,我心不求凡响,我心逢赌必输,我心鬼神莫测,我心天生下贱。”

“那你的心在哪里?”

“我的心在后门。”

“滚!滚!滚!”美女疯狂道:“你给我滚!滚!后门在那。”她一指浴池后的一个角落,自己跳进水里对我不理不睬了。

我向美女默默鞠躬,致哀了3分钟,同时也向我的低级欲望致哀了3分钟。然后在那个角落里找到了一个小不丁点的狗洞。这点小道消息如何互通有无啊?我死心塌地地趴着钻了进去,用狗刨式匍匐前进了好久,有几次差点就卡在某处关卡,好在吉人天相,挣扎到最后我都能顺利前进。终于看到一点亮光,我奋力跳了出去。
楼主 正版蒙面人  发布于 2016-02-19 09:34:31 +0800 CST  
至高至贱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响起一片掌声,我趴在地上喘着粗气,这是怎么了?难道我打通关卡了?难道我考试胜利了?我晋级了?我飞黄腾达了?

有人殷勤地把我扶起来,好多人围着我,各个脸上露出关切的笑容,交口称赞道:“这下好了,领导来了。咱们终于有人做主了。”

我迷迷糊糊问道:“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微社会。请领导快去大会堂吧,大家都等急了。”有人架起我就走。

微社会?这是什么社会?只要不是黑社会就行。我稀里糊涂被他们绑票到一个大礼堂,安置到主席台正中央坐下。好家伙,下面几千号人交头接耳、蠢蠢欲动,嘈杂之声达于上苍。

“安静!安静!”一个主持人拿着话筒狂喊:“下面,请新一届领导班子做重要讲话。”

大家静了下来,齐刷刷地望着我。我不由自主地拿起面前厚厚的一沓子讲稿,对本宣科起来:“大家好,今天是崭新的一天,是成功的一天,是胜利的一天。为什么说是崭新的一天呢?第一、因为这是我担任新一届领导班子所主持的第一次会议。第二、因为这是我担任新一届领导班子后大家所参加的第一次会议。第三、因为这是第一次新一届领导班子与大家一同参加的重要会议----------------------------”

我谈了半个小时,还在第一个要点上来回转圈呢。这是谁写的稿子?净是他妈废话。这不浪费大家生命嘛。我偷偷看了一眼观众席,大家都有自己的事干。有双眼发直神游九天之外的,有闭目养神睡得酣畅淋漓的,有奋笔疾书在画我的漫画像的,有忘乎所以低头抠饬手机的——反正大家都很悠闲,就我一个辛辛苦苦在为大家营造良好活动气氛。我这个气啊!我还有正经事要做呢,哪有闲工夫陪你们胡闹?可我如何罢手呢?我要猛一停止,那这几千号人还不把我撕碎了啊。

机会来了,一个趴在桌子上睡得稳稳当当的胖子的手机突然开始唱歌了:“——小妹妹想哥哥,哥哥你在哪里哟——好妹妹,哥想你,哥哥我正在开会哟,领导开始扯蛋喽——小妹妹想哥哥,哥哥你在哪里哟——好妹妹,哥想你,哥哥我还在开会哟,领导扯出个烟雾弹——小妹妹想哥哥,哥哥你在哪里哟——好妹妹,哥想你,哥哥我还在开会哟,领导扯出个礼花弹——小妹妹想哥哥,哥哥你在哪里哟——好妹妹,哥想你,哥哥我还在开会哟,领导扯出个王八蛋——小妹妹想哥哥,哥哥你在哪里哟——好妹妹,哥想你,哥哥我还在开会哟,领导扯出个原子弹——烟雾弹、礼花弹、王八蛋、原子弹、统统在扯蛋——扯蛋——扯蛋——蛋——”

胖子惊恐地醒了,哆里哆嗦按了几下手机,没关住,一狠心把手机在桌子上拍碎了。

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胖子吸引的时候,我溜号了,匍匐着从主席台下一直溜到后台,一路奔驰到后门。打开门,我崩溃了,几十号衣冠禽兽在毕恭毕敬地等着我呢。

“领导来了,走,去第一站视察!”一个秘书把我塞进一辆小车。警车开路,我们十几辆车浩浩荡荡、牛逼闪蛋地走了。

车停了,我被他们架了出来。

“哇!”我惊了,一头巨大无比的铜牛雕像屹立在荒郊野外。几百号人欢迎着我,大大的横幅上写着《欢迎新一届领导班子视察“天下第一牛”形象工程》。

一个带着钢盔的中年腐败分子过来跟我握手:“领导辛苦了,我是这个工程的负责人。请领导对我们做出重要指示。”

“这、这个雕像有什么用?”

“主要有两大功能‘一糟一造’。”

“一糟一造?”

“对,请领导亲自动手体验一下。”他递给我一个遥控开关,我怀疑地按了一下按钮。

铜牛长大了嘴巴,一些人开始从一个高台上把大堆大堆的钞票填进去。牛闭上了嘴,双眼开始红灯闪烁、警钟长鸣,突然一切都静止了;猛地牛尾巴一扬,一个巨无霸式的牛粪“咚”地一声重重地砸了下来。CAO!糟钱造粪!就这两大功能!

负责人眉开眼笑地:“演示成功,请领导指示。”

“谁出的垃圾点子造这么个垃圾玩意?”

“这是上一届领导班子的垃圾点子。上一届牛总姓牛属牛爱吹牛不上税爱吃牛肉火锅不蘸料爱耍牛脾气不懂装懂。为了拉动GDP、扩大影响力、发展旅游产业,所以提出了这个‘天下第一牛’的方案。可惜牛总已经不在了,但他永远活在我心中。”

我提出了另一个垃圾方案:“这里从形象工程转变为垃圾处理站,把生活垃圾从牛嘴里倒进去,把牛粪用来肥田,一举两得、变废为宝。”

“好、好,新领导就是有魄力,大家欢呼!”

“牛粪、牛粪,天下第一!”在精心组织的欢呼声中,我离开了这里。有点飘飘然的感受,这么多人围着你、巴结你、关怀你、仰慕你,你当然自不量力地错误惦记了自己的实力。

“下一站是‘围田造湖’总指挥部。”秘书在耳边提醒我。
楼主 正版蒙面人  发布于 2016-02-20 09:32:03 +0800 CST  
又到了一处严肃热烈、精心组织、井然有序、心怀不满的大型建筑工地,黄土垫道、清水泼街,我被人们簇拥了进去。

又一个戴着钢盔的中年腐败分子过来跟我握手:“领导辛苦了,我是这个工程的负责人。请领导对我们做出重要指示。”

“先看看吧。”我还一头雾水呢,谁知道这个天杀的工程是干什么用的。费劲爬上了一座小山,我俯视前方,到处都是大坑。

“这个项目是为了环境保护而制订的,把这一片田地开辟成湖泊,蓄水养鱼,改善环境——”负责人跟我介绍了一套套的。

我只能连声称好,咱一点来龙去脉都不知道,怎么提出意见啊。

下山路上,我有点情况,肚子胀痛。“附近有厕所吗?”我问道。

“这个——”负责人左思右想:“指挥部有进口豪华型厕所,那环境比较好,要不领导忍一下到山下再上厕所?”

我笑了:“走不到山下我就拉裤子了,我随便找个地方解决吧。”我钻进一片小树林,找了个僻静地方蹲着,那个负责人在不远处把着风。

“对了,你带手纸了吗?”我吭哧吭哧使着劲。

“没、没带。糟了,我马上去拿。”这小子飞奔下山了。

寂静的树林中,一阵风吹来几句话:“你说这新一届领导班子长得啥样?”

“我哪知道!每次领导一来检查不就把咱们都雪藏了嘛。人家都组织专业队伍专门糊弄领导的,咱们一个干粗活的这事不专业啊。”

“你说这领导来捣什么乱,害的咱们正经事不干,老突击搞一些表面文章,快累死了。”

“深入群众,走走过场呗。”

“那是深入群众演员,走走剧场吧。”

“你管他深入哪儿,反正干一届糊涂一届,干一届糊弄一届。”

“也是,这破地方都轮了五届领导班子了。一开始说是围湖造田,下一届就改成围田造湖了,再下一届又扭转成围湖造田,再再下一届又突变成围田造湖了。你说这一届领导班子会不会扭转思路?”

“你管他怎么变,干活的总归是咱们这变不了。”

“对,不操这心,就是这一届领导班子基因突变了咱也变不了。”

“是啊,总要有人来领导的,总要有人来干活的,总要有人来找事的,总要有人来顶缸的,上一届牛总那么惨——”

话语消失了,我有些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我掏出手纸解决了问题,当然我带着纸呢,我就是想把那个负责人支开了好跑路。

我悄悄绕下山,但被不明真相的群众演员们保护了起来,一直保护到了指挥部。

秘书正在狠批那个负责人:“你是怎么干活的,一点也不叫人省心,工作太马虎了,山上不但没有厕所,你就连手纸也不准备好,还把领导弄丢了!你就是个扫厕所的命,你也别在这负责了!回头到局里去报到,负责局里的厕所卫生吧!”

“我、我都准备好了,指挥部特别建造了豪华专用厕所,连纸都是进口的。可谁想到领导非要在山上野便啊,这不能完全怪我——”

“不怪你怪谁!你应当想到领导有可能在任何地方野便,对吧。应当想到领导的一举一动,任何细枝末节你都应当无限放大,好好准备。你连领导都伺候不好你还能干吗?你这个败家子,气死我了了!我恨不得打你一顿!”

我走了过去,秘书一转头见到我大喜过望:“领导,你可回来了。您没事吧?大便畅通不畅通?有没有受伤?”

我想了想说:“没事,挺好的。这个工程就按原计划来吧,不能再变来变去、劳民伤财了。至于你们两个嘛——”我看了一眼秘书和负责人:“你们去负责全社会的公共厕所的建设吧,保证每平方公里有一间厕所,就按照你们精心伺候领导的标准来弄,一定要叫群众们满意。”

俩人你看我我看你的,想说什么,可我一扭头就上了车:“去会堂。”我发令道。

大会堂里那几千号人还在寻找我呢,见我回来了,欢天喜地地奔走相告:“领导回来了!领导找到了!大家快坐好。”

我又坐在了主席台上,看着这群专业会议工作者,气就不打一处来。我问主持人:“讲话能对全社会公开吗?”

“能、能,我马上把领导的重要指示扩散到全社会去。”他按了几个按钮,点头道:“好了,现在所有的宣传机器都和这里相通了。”

“咳。”我把那些稿子都丢到脑后,临场发挥起来:“一个人有一个人的问题,一个社会有一个社会的问题。但最大的问题是故意看不到问题。谁能告诉我目前这个微社会最主要的问题是什么?”

底下鸦雀无声,人人正襟危坐、目不斜视、装聋作哑地做思考状。

“你来说说问题是什么吧!”我看着主持人,把球踢给他。主持人愣了一分钟,开口说道:“主要问题就是某些人太不尊敬领导了。领导在台上辛辛苦苦给大家作报告,你们就不知道保持安静!就不知道把手机调成静音啊!结果把领导气跑了。”

那胖子应景地站起来,声泪俱下:“是我不对,刚才大家都批评教育过我了。我一定要端正态度,下次领导在台上扯蛋时,我一定把手机关机,让领导扯下去,扯到大家满意为止。”

我无可奈何地看了一眼全体大会人员,只能继续扯蛋了:“问题就在于——你们为什么需要领导?”我看着主持人。

主持人吭吭哧哧地回答:“因为、因为,没有领导谁在台上扯蛋?没有领导谁来指导前进方向?没有领导谁来安排工作?”

“你还漏说了一点,没有领导谁来承担后果?是吧!”我气愤了:“你们把希望放在某个领导身上,这对吗?等错误攒多了,最后都归结到某个领导身上,这对吗?你们不能自己指导自己的前进方向吗?你们不能自己安排自己的工作吗?你们的前进方向是什么——围着领导转圈?你们的工作安排是什么——伺候好领导?叫领导满意?你们为什么不伺候好自己,不叫自己满意?领导又不是什么能掐会算的神仙,你们为什么把赌注都押到领导身上?你们换了这么多届领导,开始时都是领导英明,最后都是领导混蛋。你们的责任呢?你们的问题呢?最后都叫领导背黑锅是吧?你们制造了这么一个一级级向上负责的体系,最后所有的问题都归结到最顶层的领导身上。领导乱政,你们执行,谁的问题更大些?我作为新一届领导班子被你们弄来了,然后你们就等着坐享其成——我对了,你们享受,我错了,你们干净,我完了,你们鼓掌,我倒了,你们解恨。你们咋就这么恶心人呢?”我怒不可歇地看了一眼这些恶心人:“你们叫我当领导,要听我指挥是吧?好,那我就下达新的指令:以后这个一级级向上负责的体系变成一级级向下负责的体系!”

大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改革了?”“对,改了。新领导就是新领导,又变了。”“这回变的有点稀罕,什么叫向下负责啊?”“我也不清楚,以前都是向上级汇报工作,这以后要向下级汇报工作了?”“是啊,以前都是上级提拔下级,今后要下级提拔上级了不成?”“嗯,这怎么弄呢?以前都是上级批评下级的,以后难道下级批评上级了?”“这可麻烦了,以前伺候好一个上级领导容易,今后要伺候一大群下级,难度太高了吧?”“不好弄了,以前糊弄一个上级领导容易,现在改糊弄下级群众了,怕是糊弄不住吧?”“开会咋办?叫下级发言,上级听讲?”“大政方针如何制订?以前上面订了,下面执行,现在下面订了,上面执行?”“发工资咋发?下级给上级发?”“以前下级伺候上级,现在上级伺候下级,谁还当领导啊?”——

我继续发言:“再难也得变!你们不能老叫领导背黑锅了!你们不能光换瓶子不换药了!你们不能总换人不换思想了!你们自己定目标,你们自己去实现目标。如何干,你们自己琢磨去,别老省着脑子不用!领导也就一个脑子,被你们把脑浆子快消耗的黔驴技穷了。大家一起用用心,会把这个微社会建的更好的!”我一扭头对着主持人小声问:“后门在哪?”

“后门?”他眨着眼:“后门就在你脚下,按这个按钮就开了。”
楼主 正版蒙面人  发布于 2016-02-20 09:33:47 +0800 CST  
我不管不顾地按了这个按钮,脚下翻开两块板,我“嗖”地一下就堕落了下去。这一落十万八千里,这一落送君千里,这一落毫无道理,有这么长的洞啊?我能从地球那头突入到大气层里吗?

“噗通”溅起漫天水花,我挣扎着浮上来。随着一阵欢呼,我被几个人拽上了岸。回过神来,我打量着周围的一切。我是跌落到这个水塘里的,是这几个人把我拽上来的,岸边怎么这么多人?还一个个凶神恶煞地拿着各种武器?

“这里是哪里?”我脸皮发青、头脑发蒙问道。

“这里是黑社会,你到家了。”有人回答。

黑社会?我刚从微社会出来就堕落到黑社会了?社会太黑暗了吧,考验太严酷了吧。

“老大、老大,最后一个来了。”一群恶汉簇拥着一条大汉走过来。一个人指着我:“大哥,就是他了,刚刚出炉的。”

那大汉盯着我看,我也瞧着他,黑铁塔一般的人物,脸上一个大大的刀疤,光头刺青,标准无赖精神面貌。

他过来捏了捏我瘦弱的胳膊,拍了拍我扁平的鸡胸,非常不满道:“最后一个就这货色?他能干吗?”

“喂、大哥问你呢!你能干吗?”一个混混凶道。

我毕恭毕敬回答:“在下不能文也不能武,只会犯贱罢了。”

“犯贱?”混混愣了:“我看你就是贱,你犯个贱我看看。”哄地一声,周围一圈人都笑了。

“不知您要看哪种贱?”

“哪种贱?贱还分种类?”

“当然,贱分各种层次。真贱假贱、大贱小贱、犯贱却不以为贱、明知故贱等等多了。”

“你会哪一种?”

“经过多年领悟,我的贱功已接近最高境界,贱于无形之中,贱于千里之外而人不觉,是为无形之贱。”

“无形之贱?那最高境界是什么?”

“当然是贱到妙不可言,无处不贱而人不以为贱,贱无不胜而自高自贱——是为至高至贱!”

“至高至贱?谁是啊?”

“你看谁特别受贱人们爱戴,谁特别受贱人们拥护,谁就是至高至贱。”

“哦——这个啊,对了,你先叫我们看看你的无形之贱。”

“既是无形,你如何看见?”

“你、你个贱人,你敢逗我!你找死啊?”他一扬手中的棍子。

“朋友,你太厉害了!连我的无形之贱都逃不过你的法眼。”

“什么意思?”

“朋友刚刚说我是贱人,那自然是看到了我的下贱才有感而发。您既然已经看到了,就不要声张了,要保密啊。”我苦苦哀求。

“啊?下贱、保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这混混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混子,你们聊什么这么热闹,有什么秘密给大伙说道说道。”旁边一个流氓来插一脚。

“他、他说我看不见他的贱,他又说我看见他的贱,就这么回事。”

“混子,你犯浑啊。他在消遣你呢,我看他的贱骨头痒痒了。”

“这位大哥也不是凡人,能一针见血地看出我内在的贱骨头,太神奇了。”我上前紧握他的手:“知音啊、知音!”

这流氓不知所措地挠挠头:“这个、这个、谁也别想蒙我,我目光如炬——”

“行了、行了、都别闹了。”那大哥发话了:“目前看不出你有什么问题,也看不出你有什么能耐。先收下你凑齐人数,今天咱们就正式开张了,走、总部去!”

“走哦!”这群凶神恶煞夹带着我就走,一路上鸡飞狗跳、耀武扬威、路人侧目、店铺关门、避之不及。我悄悄问那个混混:“朋友,你知道后门在哪吗?”“什么后门,不知道。”我又问那个流氓:“大哥,你知道后门在哪里吗?”“后门,听都没听说过。”我又问了几个打手、杀手、亡命徒、黑保安之类的人物,他们也都不晓得。

到了一处破烂的厂房,门口挂着牌子,上面写着“新势力250保安公司”。厂房虽然空阔,但我们这几百号人挤进去还嫌不痛快呢。

大哥往台上一站,拿着高音喇叭喊上了:“都他妈安静!”

一下静了,一个声音在声嘶力竭:“今天,是我们‘新势力250保安公司’成立大会。开张大吉,大业指日可待。弟兄们聚到一起,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公司有各种详细的规定,立功有赏、犯错当罚、背叛死罪!凑齐250个弟兄不容易,希望大家奋勇向前、自告奋勇——”

大家都稀里哗啦地换上了统一的制服,龌龊的不得了的保安制服,胸口挂一个数字牌。我一看,给我的数字是250。

这大哥也开始扯蛋了,好像人都这样,只要拿个话筒往台上一站,就自觉不自觉地开始乱扯蛋——人类通病。

大哥终于把蛋扯回来了:“现在公司接手的第一单业务,是配合拆迁钉子村,村里都他妈是钉子户。也亏了他们都是钉子户,咱们才有钱挣。这单业务比较轻松愉快,有领导撑腰,有老板买单,有公检法配合,咱们一定要把这个村子夷为平地。现在分配一下任务,我是前线总指挥。2号,你带10号到110号负责抓人清场,这个村也就500号人,好对付。谁阻止拆迁你们打谁,现场还有公检法的人帮咱们,谁阻挠抓谁。3号,你带111号到211号负责保护拆迁机械,谁拦你们你们打谁。还是那句话,咱们有保护伞,安全着呢。嗯——239号,你带240号到250号负责后勤,给弟兄们送饭送水。剩下的人跟着我,保护我。这两天大家都在院子里演习一下,大后天一早,咱们就杀奔钉子村!”
楼主 正版蒙面人  发布于 2016-02-20 09:35:01 +0800 CST  

楼主:正版蒙面人

字数:194589

发表时间:2016-01-31 18:26: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6-02-22 16:46:36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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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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