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万字长篇传奇 《玉玺风尘录》

2

听郭彦钦这一说,卢梅仁顿时来了精神,一边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一边不住地称谢:“谢谢大哥,谢谢大哥。你的这份恩德,天高地厚,我卢某人这辈子报答不了,下辈子变牛变马也要继续报答。”
郭彦钦直摆手:“别这么说。我是一心要帮你,但是这里有个问题。我给老爷子商量,他说前些时候,杜振捷足先登,通过吏部把事办了。这会儿省里藩司已经挂了牌子,让他补了信河知州,很快就要走马上任。所以,老爷子的意思,你还得等等才行。”
见到卢梅仁失望的样子,郭彦钦就旁敲侧击地提醒他:“杜振就是一介书生,实在不像个当知州的样子。而且现在外面很乱,他赴任的这一路上,不是闹土匪,就是闹‘拳匪’,很容易出事的。他要真出了事,知州不就是你的了嘛!”
卢梅仁脑子不开窍,他朝郭彦钦直眨巴眼,听不懂他是什么意思,
郭彦钦心里骂他“笨猪”,只好继续开导,都快要明着说了,卢梅仁才弄明白他的真实意思。
原来,郭彦钦是想借他卢梅仁的手来除掉杜振。作为酬谢,就是要让他“署理”信河州知州。
卢梅仁很有些奇怪,不知道郭彦钦怎么会跟杜振结下“深仇大恨”。因为只有到了不共戴天的程度,才能让郭彦钦下这样的狠手。
其实郭彦钦和杜振并没有仇。但郭彦钦必须得除掉杜振,杜振每活一天。都让郭彦钦父子精神不爽。
楼主 易水霜1911  发布于 2020-09-27 09:05:50 +0800 CST  
除了杜振有可能知道魏记客栈血案的秘密之外,还有一件事让郭彦钦对杜振恨之入骨。那还是在他老爹要去西原“赴任”的前几天,老爹的同僚到他家为他老爹送行,好几个人都问起了玉玺的事情。说外面有人讲,郭曙新得了一枚稀世珍宝,大家都想一睹为快。甚至端王也派人来打听过这件事。郭曙费了好多口舌,说那都是谣传,可大家却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其实郭曙原来执意要买下“传国玉玺”,跟卢仲贤的意思差不多,也是想献给端王,在他那里讨好的。可后来郭曙发现,因为八国联军的事情,慈禧太后对端王的印象变坏,多次骂他“胡闹”,郭曙也就不必要去巴结他了。
现在的问题是,郭彦钦得到玉玺是非常秘密的,连卢梅仁都被蒙在鼓里,外人怎么会知道?想来想去,他认为一定是杜振在外面散布了什么消息。而杜振之所以这么做,有个原因是郭曙霸住那两本《永乐大典》不还,从而使杜振背上了“窃书”的恶名。他要洗脱自己,就得把事情往郭曙身上推。下一步,没准他还能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内情来。
这会儿虽然天下大乱,朝廷什么都顾不上了,可以后呢?只要杜振活着,可以说是后患无穷。
当然,仅仅这些,还不足以让郭彦钦下最后的决心。
促使郭彦钦现在就想杀了杜振的一个重要原因,是他还想趁机“一石两鸟”地除掉卢梅仁。卢梅仁请假送父回籍离开了北京,是个很好的下手机会,郭彦钦不想错过。
楼主 易水霜1911  发布于 2020-09-27 12:55:23 +0800 CST  
郭彦钦了解卢梅仁,对于暗杀杜振这件事,他最后会答应的。原因很简单,一来,他的把柄在“大哥”手里攥着;二来,“大哥”开出的酬劳实在是太诱人了。
郭彦钦没有估计错。听了他的话以后,卢梅仁沉思片刻,最终点了头,他阴沉沉地望着郭彦钦,只说了两个字:“我干!”

第11章 山镇小店

崎岖不平的官道淹没在一望无际的青山怀抱之中。官道上,行驶着两辆灰细布车篷的后档轿车,车前车后,拥簇着十来个骑马的兵士。
这是新任信河州知州杜振的车队,他是从西原赶往信河州去上任的。
杜振的小女儿杜靖然,和丫鬟银杏坐在第二辆轿车里。
时值盛暑季节,在毒辣辣的太阳灼烤下,大地像是笼罩在一个硕大无朋的蒸笼里。轿车车厢里还挂着帘子,显得更热。杜靖然和银杏都是满脸通红,胸前背后流着汗,身上的衣服都湿了一大片。
好容易熬到太阳西斜,一阵山风袭来,顿觉凉快了不少。这时,车队进了一个小镇,杜靖然听见跨在车辕上的车夫说:“到滕家寨了。”
一个戴红缨凉帽的抚标(巡抚卫队)“把总”(小队长)骑着马从前面折回,跑到杜振的轿子前报告说,此地已经是信河州的地盘。根据从西原临走之前抚台(巡抚)的命令,他只是奉命把“杜老爷”送到这里。而后应该由信河州派马队来接。按照原先的通知,他们很快就会赶到。那把总说他们还有别的公务,准备就此返回西原。
听他的说法,一切都安排的很妥当,杜振自然也就点头应允。
楼主 易水霜1911  发布于 2020-09-27 19:43:34 +0800 CST  
把总将杜振等人送进旅店,叮嘱两个充作车夫的丁勇小心伺候,就带着抚标的那个小队回去了。
滕家寨位于一个半山坡上,旅店在镇子的最北面,院墙后面就是巍峨的大山。
旅店的老板是个留着山羊胡子的小老头,姓梁。看到很多当兵的送杜振进来,自然知道客人的身份不凡,就把最好的后院客房全都打开,安排杜振一家人住下。其余的人都住在前院。杜振穿的是便服,而且按照他的吩咐,谁也没有透露他的身份,老板也不问,只是称呼他为“杜先生”。
收拾停当,梁老板吩咐开上饭来。饭是家常便饭,一碟青椒炒肉丝、一碟韭菜炒鸡蛋、一碟拌黄瓜、一碟山蒜煎豆腐,还有一小盆蛋糕、一盆豆腐汤。另外一篮很大的白面馍。这是杜振一家三口的,其他人的饭开在前院,都是大锅饭。
梁老板对着“杜先生”抱歉道:“小镇贫瘠,而且前些日子刚遭过山匪的滋扰,因此没什么好东西做给你们,杜先生凑合着吃点吧。”
杜振吃了一惊。把梁老板拉到一边小声问:“山匪是怎么回事?”
梁老板说,滕家寨西北面的紫云山里有一股土匪,匪首叫杭大汾,外号杭老山。前些时候信河州也闹义和拳,把州衙都占了。后来那些拳民去了京师,杭老山趁乱下山打劫,连官兵都杀了不少呢。
杜振急问:“那,最近他们来过吗?”
楼主 易水霜1911  发布于 2020-09-28 20:04:32 +0800 CST  
梁老板说:“最近两个月倒是没来过。”
杜振看看天色已晚,信河州来接他的马队却杳无音信。他又问,此去信河州的路况如何,晚上好走不好走。梁老板一听,就有点后悔自己多嘴。他的旅店近期让土匪闹得没有客人来,好容易住了这么一拨人,要是吃完饭就走,自己怎么挣钱?因此他十分干脆地说:“往前全是山路,夜里没法走。杜先生尽管放心住着,前些日子驻防的刘大帅进山剿匪,杭老山可能早就被剿灭了,绝对不会有事的。”
杜振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在滕家寨住下。
正是他这一念之差,酿成了不可收拾的悲惨后果。

由于旅途劳顿,饭后一行人就早早歇下了。
后院有五间房子。杜振跟韩氏住北屋两间。杜靖然和银杏住在西屋。西屋是三间,当中一间过道,南北各有一个屋子。杜靖然住北面的屋子,银杏住南面的屋子。杜家的仆人安庆以及两个车夫都住在前院。
入夜后天空聚起了乌云,但仍旧闷热异常。杜靖然睡不着,打着扇子各屋子转悠,她对这乡村土宅很感兴趣,不时有新奇的发现。
“哎,银杏你来看!”她在过道里招呼着正往地上洒水降温的丫鬟。
楼主 易水霜1911  发布于 2020-09-28 22:25:01 +0800 CST  
银杏跑过来。杜靖然指着埋在墙里的半截大水缸直叫:“你看这水缸呀,真好玩。怎么一半在屋子里,一半在屋子外呢?”
银杏却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这有啥。俺老家的一些财主家,也是这么埋水缸的。”
银杏打开半截缸盖,给她解释:“这呀有俩好处。一个呢,山里冬天冷,水缸要是在外面会结冰。埋在墙里,一半屋里一半屋外,再冷也不会结冰啦。二个呢,挑回水来不用进屋,从外面掀开缸盖就能倒了,”
杜靖然叹道:“啥人啊这么聪明,还能想出这招来。”
她们又说了一会儿话,觉得天气凉快一些了,银杏就服侍杜靖然睡下,她吹灭油灯,到南屋去了。

第12章 惊魂滕家寨

1

午夜时分,天阴的越发厉害,远处天际上,不时亮起一道道的闪电,好像就要下雨了。就在这个时候,三个黑影溜到了旅店的大门前。其中一个人捏着鼻子学了两声青蛙叫,大门立时就悄没声地打开了。
开门人冲那为首的人小声说:“大爷,我都探明白了。前院三个,后院四个。怎么下手?”
为首的那人正是卢梅仁。另外那两人是黑三的手下,黑三死后投靠了卢梅仁。开门的那人叫墩子,是卢梅仁的跟班,他是旅店关门以前溜进院子里藏起来的。
卢梅仁一听有这么多人,不禁直皱眉头。墩子说:“没事,反正他们都睡着,见一个宰一个就是了。”
“也只能这样了,先把前院这几个收拾了,下手利索点。”卢梅仁下了命令。
开始的时候还算“利索”,住在前院东厢房的两个车夫在睡梦之中就被杀死了。这时墩子才发现少了一个人。
楼主 易水霜1911  发布于 2020-09-29 19:27:41 +0800 CST  
卢梅仁轻轻喝道:“快到院子找找。”
墩子提着腰刀刚一出门,天空猛然划过一道闪电,只见杜家的仆人安庆提着裤子站在门前,两眼瞪得鸡蛋一般。
“有强盗!”安庆回过神来,扯着嗓子大叫一声,跳下台阶就往后院跑。但是没跑多远,就被墩子追上,用刀捅死了。
一声滚雷响过,惊醒了刚刚入睡的杜振,同时让他听到了安庆的叫喊声。
杜振急忙推醒韩氏,伸手从枕下摸出一只燧发式短火枪。这枪还是他爹在二十年前,为了看家护院,托人从洋行里买的。枪的式样很老,又粗又笨,装填一次只能发射一颗弹丸,射距近,杀伤力也不大,不过吓唬人还是可以的。
杜振手持火枪跳下地,来到外屋的门边。那里挂着一盏灯笼,借着朦胧的光线,他看到几个人影从前院冲过来,就抬手就朝屋顶放了一枪,同时喝叫一声:“什么人?”
那些人一愣,其中一个连声叫着:“老兄,别开枪,别开枪,是我。我是卢梅仁。”边说便跑了过来。
听到熟人的声音,杜振很有些喜出望外:“老卢怎么是你啊,我听着喊有强盗呢。”他赶紧打开房门迎了出去。
楼主 易水霜1911  发布于 2020-09-29 21:21:51 +0800 CST  
此时卢梅仁已经来到眼前,他一边说:“哪来的强盗”,一边猛伸右手,一把短刃就刺进了杜振的胸膛。
可怜的杜知州,临死都没闹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墩子等人拥进屋子,杀死韩氏之后,又赶到西厢房搜查,丫鬟银杏刚从床上欠起身子,就接连挨了好几刀。
卢梅仁翻检行李,把值钱的东西划拉到西房的南屋,然后让人把所有的尸体集中到正房,准备仿照上次在魏记客栈的“作案经验”,一把火全都烧成灰烬。
墩子过来报告说:“大爷,不对头,一共才六个人。”
“你他妈的怎么回事,几个人还数不清楚。少了谁啊?”卢梅仁急问。
“不知道,我就认识杜知州。”
“你小子是不是数错数了。这不是都在吗,杜振,他老婆,他闺女,一个不少。”
墩子挠着头说:“可能是数错了。头回干这大事,我有点害怕。大爷,六条人命啊!”
“怕什么?笨蛋。”卢梅仁嘴上硬,可腿肚子也在打哆嗦,他给墩子鼓劲,实际上也是给自己鼓劲:“你放心,这件差事是西原巡抚郭大人让干的,是郭彦钦亲自筹划的。到时候他们往上报,就说是强盗抢劫。再说,洋鬼子都打进中国来了,以后的世道还不知怎么着呢。有什么可怕的。”
“对对。跟着大爷我们怕什么。大爷,杜振这一死,你老就是知州了,将来也给我弄个‘前程’吧?”
楼主 易水霜1911  发布于 2020-09-30 16:11:49 +0800 CST  
“你也想当官?”卢梅仁觉得好笑。他拍拍墩子的肩膀说,“没问题。只要你好好跟着我,自有你的好处。快点,赶紧收拾东西,然后就点火烧房子!”
话音刚落,外面街上忽然传来几声狗叫。紧接着想起了一片的狗叫声,而且叫得十分凄厉,令人心悸。随后,就听到街上传来一阵喧哗声。
卢梅仁惊叫:“怎么回事?”
一个家伙惊慌失措地跑过来:“卢老爷,不好了,土匪进镇了!”
“啊!”卢梅仁大惊失色。
墩子说:“赶紧翻墙出去,后面就是山。”
卢梅仁手忙脚乱地背上包袱跑出去。旅店的院墙很高,好在墙根有一棵榆树,墩子爬上去,借着枝杈跳到墙头上,伸手刚把卢梅仁拽上去,就见一群土匪冲进了后院。卢梅仁和墩子不管墙下是什么,扑通就跳了下去。另外那两个家伙手脚慢了点,爬墙爬不上去,只好跪到地上求饶,土匪不管三七二十一,一阵乱砍,送他俩见了阎王。
楼主 易水霜1911  发布于 2020-09-30 21:56:26 +0800 CST  
2

杜振被卢梅仁杀害的那一瞬间,杜靖然正趴在窗户上朝外看。见到父亲手捂着胸膛倒在了血泊中,她觉得自己的心脏也一下子停止了跳动。
极度的震惊和悲痛中,她还是想到了最重要的一件事:自己必须马上躲藏起来。
屋子不大,除了那铺炕,还有一个长条桌子,两个方凳和一个黑色的橱子。橱子里倒是能藏进一个人,但是必定会被“强盗”搜出来。急中生智,杜靖然一下想到了过道里的那个大水缸。急切之中她什么都顾不得了,赤脚跳到地上,撩开帘子冲进过道,掀开缸盖就钻进了缸里。
还好,那水缸里只有半缸水。杜靖然刚缩进身子,将缸盖移到头顶上,就听见踢踢踏踏地进来了好几个人。
前后只差一眨眼的功夫,杜靖然吓得头上都冒出了冷汗。
她听到有两个男人就站在过道里说话。一个管另一个叫老爷,老爷管那个叫“墩子”。时间不长,外面惊喊说土匪进来了,屋里的人就慌乱地跑了出去,然后院子里好像进来很多人,脚步声、喊叫声、打人声乱成一锅粥。
杜靖然蜷缩在大水缸里,一动不敢动。她屏息听着外面的动静,暗自祈求这些坏蛋赶紧离开,不过她的这个幻想很快就破灭了。
楼主 易水霜1911  发布于 2020-10-01 10:33:41 +0800 CST  
院子里乱成一团的时候,突然有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彪形大汉从前院过来,扯着嗓门叫道:“老四,房子收拾好了吗?”
被叫做“老四”的人是个贼眉鼠眼的瘦子,他赶紧跑到大胡子身边说:“山爷,你老在西厢房的北屋歇息吧,那边屋子里净是死人。这几个盗贼也实在太狠了,杀了个一干二净。”
他们几个进了北屋以后,老四掀开个箱子给大胡子看“战利品”:“山爷,这住店的人哪里是什么富商,啥值钱的都没有,就几件衣服。”
“山爷”就是匪首杭老山。他张口骂道:“这是谁他妈报的信?整个胡扯蛋。”
他身边一个戴瓜皮帽的瘦高个说:“还有两个人跑了,没准银子在他们手里。要不咱们出去搜一搜?”
杭老山说:“长栓你去安排吧。老四你找点吃的,咱们晚上住这儿,明天再说。”
老四出去弄来一些酒菜。吃喝完了之后,老四和长栓去了南屋,彭胡子就四仰八叉躺在大炕上睡了觉。

屋子里的动静杜靖然听的并不很真切。水缸里漆黑一片,让人有窒息的感觉。加上缸里的水很凉,蜷缩在里面十分难受。杜靖然只能咬牙坚持着,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了。
杜靖然估计,土匪应该是走了。因为这个滕家寨位于“官道”的边上,必然常有行人车辆通过,这些坏蛋一定不敢在这里住下。
为了保险起见,杜靖然先轻轻推动了一下缸盖。仔细倾听一番,没听到什么反应。她便使劲将缸盖推开了尺许宽的一道缝儿,在听听还是没动静。她的胆子大了一些,便将整个缸盖挪开,从水缸里站起身来。
楼主 易水霜1911  发布于 2020-10-02 16:40:23 +0800 CST  
突然,眼前“嚓”一声,接着油灯亮了。她惊恐地睁大眼睛,就见一个光着膀子的彪形大汉正举灯对着她笑。
杜靖然吓的尖叫一声,一下又瘫到了水缸里面。

3

那人正是匪首杭老山。他睡了时间不长,就隔壁水缸里发出的声音惊醒了。开始他以为是闹老鼠,在听就听出来是缸盖在响。他悄悄爬了起来,提着马刀,端着灯盏来到过道的水缸旁边,接着朦胧的光线,看到一个女人的头从水缸里升了起来。
换成别人早就吓得半死了。可杭老山不是“别人”,他是杀人不眨眼的土匪头子,压根就不信啥神啊鬼的,以及因果报应那一套。所以他扔下马刀,点亮油灯一看,见是个年轻的姑娘,便狞笑着抓住杜靖然的长头发,把她从水缸里揪了出来,扔在了地上。
杭老山移近灯盏,上上下下打量着杜靖然,越看越高兴,不由心花怒放起来。
刚刚出水的杜靖然,恰似一朵含苞欲放的带雨梨花。那楚楚可怜的俊俏容颜、吹弹可破的娇嫩肌肤,还有浸过水后凹凸有致的美妙身材,看得杭老山的口水都流了下来。
他用粗硬的大手摸着杜靖然细腻的面颊,问:“你是什么人?你怎么会藏在水缸里,嗯?”
杜靖然吓得花容失色,浑身发抖,但是彭胡子的问话一下提醒了她。她忽然意识到自己还有一线生机,能不能把握住,就看自己的机警和智慧了。
楼主 易水霜1911  发布于 2020-10-08 10:06:54 +0800 CST  
她强自镇定下来冲着杭老山说:“我姓杜,我阿玛是信河州的知州杜振。你,你不能对我无礼。”
“嗯?”杭老山显然大为意外“你说你姓什么?你是谁?”
杜靖然提高声音重复了一遍。
杭老山这回听明白了。不过他却哈哈大笑起来,一把揪住了杜靖然的衣襟:“你敢骗我?你知道我是谁?我是杭老山!这附近的人都拿我的名字吓唬小孩,你还敢戏弄我?”
杜靖然争辩道:“我没骗你,我父亲真的是杜知州!”
杭老山将杜靖然拽起来,拖到屋里,将她狠狠地摔在炕上,淫邪地笑着说:“信河知州姓马不姓杜,我的‘父母官’我能不知道?你还是老实伺候着,让老子去去火吧,”
杜靖然正待挣扎,门外有人搭话:“山爷,她说的没错,马太守(知州)已经调任了,听说新来的太守就是姓杜。”
随着话音,长栓走了进来,他身后是老四。他俩是听到这屋里的动静起来的。
杭老山问长栓:“有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长栓说:“我原来以为是谣传,听这姑娘一说,八成是真的。”
“那也不对,”老四朝着杜靖然问,“那你爹呢,怎么你一个人在这里?”
楼主 易水霜1911  发布于 2020-10-09 10:45:17 +0800 CST  
杜靖然赶紧从炕上爬起来,急急地说:“我阿玛本来说一起来的,临走抚台大人有要事,说留他一两天。我就跟我讷讷(母亲)先来了。我讷讷他们都让强盗给杀了,你这位老爷可得给我做主啊!”
长栓问她:“你爹是旗人?”
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长栓对杭老山说:“她说的可能是真的。她口音不是本地人,而且,我听说新任杜太守就是个汉军旗人。”
老四朝杜靖然脚下看看,也说:“是了,她是大脚。”当时,汉人女子大都是小脚,或者是缠过又放开的“半大脚”,但旗人家的女孩子却都是天足。
杭老山沉默了。思索片刻后,他命令老四:“你去镇上找个轿子,带四个弟兄把她送到山寨去,让二少爷好生看管,谁也不许动她,我有大用处。还有,这事就限咱们三人知道,对外不能说出去!”
“是了。”老四带着杜靖然走了。
长栓问道:“山爷你的意思是?”
杭老山笑道:“我要等这个杜太守来了,用他闺女结结实实讹他一大笔银子。弄的好,咱们弟兄下半辈子就吃喝不愁、荣华富贵了。”
长栓有点担心地说:“他要是上报府道或者省里,派兵剿咱们怎么办?”
杭老山说:“人在咱们手里,咱们玩他就跟猫玩老鼠一个样。你就等着瞧吧。”
楼主 易水霜1911  发布于 2020-10-09 22:05:39 +0800 CST  
第13章 身陷匪巢

1

天黑如墨,大雨倾盆。一道巨大的闪电从高高的天幕上垂了下来,直落到了杜靖然的脚下。一瞬间,就如同无数的银蛇在她的周围跳跃、翻滚、激荡,她吓得大声喊着“讷讷、讷讷!”!
父亲和母亲就站在前面不远处的山崖上,看着她微笑。杜靖然拼命地朝着他们奔去,也不管眼前是呲牙咧嘴的石壁还是横七竖八的灌木。可是不管她怎么努力奔跑,父亲和母亲总是离她那么远的距离。突然,眼前没路了,一道深不见底的峡谷横亘在她的面前。这时父亲叫住了她:“然儿,小心。你别动,我和你讷讷这就过去。”杜靖然想喊:“你们别过来啊!会摔死的!”可无论如何也喊不出声来。父亲好像根本就没看见眼前的危险,他拉着母亲的手,目无所见地朝着万丈深渊走了过去……
杜靖然惊叫一声,把自己叫醒了。
她擦了一把泪水,睁开眼睛,首先看到了黑乎乎的茅草屋顶,接着就是屋顶下的一扇木窗,窗格上贴着已经泛黄的窗纸。她是睡在一张用木条钉的小床上,铺的是蒲席,盖的是一床蓝花夹被。
她愣了片刻,才想起了昨天晚上那不堪回首的恐怖经历。
楼主 易水霜1911  发布于 2020-10-10 16:48:58 +0800 CST  
她是在凌晨时分被几个土匪用小轿抬到山里来的。当时阴云密布,小雨淅沥,从崎岖的山间小路上四望,周围一片漆黑。可是那些土匪竟然如履平地,走得飞快。后来雨停了,东方显出了鱼肚白,他们来到了一座极为险峻的大山下面。眼前怪石嶙峋,树藤相绕,看上去根本无路可行。土匪们把轿子停在山坳里,由一个高大健壮的土匪把她背上了山,锁在了这间小屋子里面。
杜靖然又累又怕又悲伤,自己哭了半天,不知什么时候睡过去了,一直睡到现在。
杜靖然长长出了一口气,她知道,从今往后,什么事情都要靠自己了。当务之急,是得想办法从这里逃出去。因为用不了多长时间,那个大胡子土匪就会搞明白“杜知州”已经被害,那么,他对待自己就会无所顾忌,什么可怕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想到这里,杜靖然打了一个寒战。她一骨碌从床上跳了起来。
楼主 易水霜1911  发布于 2020-10-10 16:49:41 +0800 CST  
她首先观察了一下这间屋子。这屋子长宽各有一丈多。墙是条石垒起来的,用白灰抹过,显的还算干净。屋里除了她身下的这张床,还有一张白条的木桌,两把杌子,一个大大的水缸和一个木盆。让她惊讶的是,靠着东墙竟然有一个粗大的木头书架,上面密密层层摆满了书。
屋子只有一个小窗户和一扇黑漆木门。杜靖然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从门缝往外看,却只能看到一棵枝叶繁茂的核桃树。她试着推了一下门,门从外面锁上了。她又悄悄移近窗户。窗户挺高,她够不着,就拿了水缸边的一个小板凳垫在脚下,然后她把窗户纸抠了一个窟窿,转动着脑袋往外看。
很快,她看到了一个人。准确点说,那是一个男人,再准确一点说,那是一个英俊的青年男子。
那人二十二三岁的样子,浓眉大眼,鼻直口方,一副国字脸长得有棱有角,一条又粗又长的大辫子缠在脖子里。他站在离小屋子大约两丈开外的地方,正对着西面陡壁下的一个木头靶子练飞镖。
说是练飞镖,其实杜靖然并没有看到他手里有镖。只见他变幻各种身姿,有时压手,有时托手,有时回身侧肘,右手闪电般的翻动,一只只带着红缨的飞镖就准确地飞向那木靶。眨眼功夫,木靶上就插了很多飞镖。那青年跑去拔下,回来接着练。这时一只燕子凌空飞过,青年转头望去,紧随着右手猛甩,没见飞镖出手,只见那燕子中镖,带着红缨“扑愣愣”地跌下了山崖。
“好厉害!”杜靖然看得入迷,竟然情不自禁喊出了声。见那青年回首,她心里一慌,重心不稳,哎呀一声从小板凳上摔了下来。
楼主 易水霜1911  发布于 2020-10-10 19:48:53 +0800 CST  
感谢各位朋友的关注!
楼主 易水霜1911  发布于 2020-10-11 09:10:37 +0800 CST  
2

杜靖然赶紧回到床上坐下,心里砰砰直跳。说不上来是紧张、害怕,还是一种莫名其妙的期待。
房门被打开了,一片阳光随之洒进了屋子。
那青年人站在门口看了看,却没进来,转头喊道:“老何,拿饭来。”
一会儿功夫,有个瘸着一条腿的老头给杜靖然送来饭菜。两个大白馍,一碗炖兔肉,一小盆蘑菇汤。
杜靖然饿极了,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大嚼起来,一边冲那年轻人说:“哎,你进来!”
那人看了她一眼,没动地方:“什么事儿?”
杜靖然一边吃一边问:“这是哪儿?你是谁?”
那人说:“这是紫云山驻马岭。是个土匪窝,我当然就是土匪了。”
杜靖然看看他:“你,不大像土匪。”
那人说:“土匪还有什么像不像的,进了匪窝,就是土匪。”
杜靖然把桌子一拍:“胡说,难道我也是土匪?”
那人吓一跳,赶紧赔礼说:“对不起对不起。我说错了,你当然不算。你是太守家的小姐,是我爹请来的客人。”
杜靖然奇怪:“你爹是谁?”
那人说:“我爹杭大汾,杭老山,就是这儿的土匪头子。”
杜靖然立即想起了昨天晚上那大胡子土匪交代的话:“把她送到山寨去,让二少爷好生看管。谁也不许动她”。她问:“这么说,你就是二少爷了?”
那人说:“不敢当。你叫什么名字?”
“杜靖然。你呢?”
“我叫邓伟卿。”
“什么?”杜靖然以为自己听错了。
“邓伟卿。‘又’‘耳’邓,雄伟的‘伟’,‘卯’、‘即’卿。”
杜靖然大惑不解:“你爹姓杭,你怎么姓邓呢?”
楼主 易水霜1911  发布于 2020-10-11 09:15:26 +0800 CST  
邓伟卿不答,却转身就走,边走边说:“你快吃饭吧,吃完老实呆着,不准到处乱走。”说完他就不见人影了。
杜靖然见他没关门,就匆匆吃了几口,扔下碗筷溜出了那个屋子。
外面艳阳高照,热风扑面。首先映入杜靖然眼帘的是一棵枝叶如盖的老松树和一棵结着青果的核桃树。她四下张望了一下,发现这是一块位于顶峰东侧的平地。自己所住的是一溜四间茅草房,她这间在最西面,紧邻的一间像是伙房,因为那屋后竖着一根烟囱正在冒烟。另外两间半敞房门,里面是大通铺,但是空无一人。草房对面有个山洞,洞口安了一扇露着白茬的大木板门。山洞北侧有块高低不平的石头地,刚才邓伟卿就是在那里练飞镖。那儿的山崖根儿里还有个小木屋。除了西面的山崖,其余三面,全都是深不可测的陡壁。她昨晚上来的那条小径,就开在山崖的边上。
怪不得土匪选了这个地方“造窝”,这里实在是太险要了。
杜靖然四顾,没有看到一个人,这让她心中一喜:那下山的小路近在咫尺,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杜靖然心里很明白,她一个人要想走出深山困难重重。而且,就算侥幸逃出去了,身边仍然会危机四伏。昨天晚上她听得很明白,凶手卢梅仁的幕后指使者,竟然是阿玛的“老师”郭曙和他的大儿子郭彦钦!卢梅仁后来杀错了人,误把丫鬟银杏看成了是她杜靖然。这么说来,他当时的目的,就是要把杜家人斩尽杀绝。
楼主 易水霜1911  发布于 2020-10-11 14:34:16 +0800 CST  

楼主:易水霜1911

字数:81939

发表时间:2020-09-17 21:59:41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12-15 15:07:04 +0800 CST

评论数:260条评论

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热门帖子

随机列表

大家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