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人生舞台》之四《反串》

签了合同,到银行取了钱,白挺抱着装钱的提包,跟二丫儿一块儿到公司交了款,这是二丫儿和白挺这辈子都没见过、也没拿过、这么多的钱。二十六万对于一个平民百姓来说,可真是一笔天大的巨款。白挺看着点钞机和验钞机,“哗哗”地过票子,心中不由得赞叹自己的女人,自己撅着屁股干一辈子,也休想挣这么多钱!往后住上媳妇买的房,还不得低三下四,天天看老婆的脸子?要想不看她的脸子,怎么办?不跟着她去住新楼房,那不就得离婚吗?离婚有什么好处?人人都说,四十的男人一朵花,那看怎么说。穷了吧唧,镚子儿没有,花他妈什么呀?叫花子还差不多!白挺呀白挺,这回可真是,叫花子鸡巴——白白地挺!唉,这辈子,甭想翻身啦!好在自己还有眼下住的这套旧楼房,搬了新房把旧房租出去,还可以拿点儿租金,这是自己唯一能保存尊严的财产。或许将来再拆迁,没准儿还能再闹一套新房子,耐心等着吧。
二丫儿拿了收据,看着白挺在那儿发愣,问:“傻爷们儿,卖什么呆呀?跟我回家吧。”
白挺这才醒过闷儿来,赶紧跟着二丫儿屁股后头回家了。

六神儿刚开烟铺没几天,就出了一件事,还不是小事,可把王婶儿和六神儿吓坏了,还牵连上楼下的老李。那天下午,老李遛弯儿回来,走到公交车站,一个小伙子抱着一个水果箱,对老李说:“大爷,麻烦您帮我把这个水果箱,抱到那个小烟铺跟前,您就跟他说,我一会儿来取。刚才上车的人太多,我女朋友没挤上这趟车,我还得过马路回去接她一下,我女朋友不认得我大姨家。我也不白使唤您,给您十块钱,行吗?”
老李一想,就这么几步,就能挣十块钱,嘿,今儿可真走运,这十块钱来得太容易啦!干嘛不挣呀?于是老李就把水果箱,抱到了六神儿的烟铺跟前,还给六神儿指了一下马路对面,那个穿黑羽绒服的小伙子。六神儿想也没想,就答应了。过了一会儿,来了一对年轻人,把那个水果箱给抱走了,六神儿只看是穿黑羽绒服的,就什么也没说。
没想到过几天,警察忽然来了,问六神儿是什么人抱来的水果箱。
六神儿说:“是我们家楼下的老李。”
警察马上就去了老李家,老李又带着警察来找六神儿,老李口口声声说:“我就知道是个小伙子,穿的是黑羽绒服,别的我没看见,我也不认识他。不信,你问他。”
六神儿也说:“是呀,是一个穿黑羽绒服的小伙子和一个女孩儿。”
警察有些不耐烦,问:“到底是一个人还是俩人?”
老李说是一个,六神儿说是俩。后来老李又找补一句:“对啦,他是说去接女朋友,那,他回来的时候,应该是俩人。”
警察问:“看清没看清小伙子长什么样儿?”
老李说:“不徐乎。“
六神儿说:“好像挺结实,个头儿中等,没太留神。”
警察又问:“那,你看清没看清那个女孩子,她长什么样呀?”
六神儿说:“更没看清。”
警察翻了一眼六神儿,说:“嗬,还挺正经。”
六神儿不高兴了,问:“你什么意思?”
楼主 弘魁  发布于 2016-11-16 21:02:26 +0800 CST  
警察说:“我告诉你说,甭跟我犯横,这是走私象牙的!你知道吗?好好想想,配合配合啊。”
这下老李和六神儿都傻眼了。
警察问他们俩:“你们干嘛给他搬水果箱呀?他给你们什么好处了?”
六神儿看了一眼老李说:“这可没我什么事儿,我是镚子儿没得啊。”
警察问:“那你为什么给他看着?”
六神儿说:“他是我爸的工友,跟我爸一单位的,在我们家楼下住,我们是一个楼门的邻居。又不用我搬,只是看一下,邻里之间,连这个都不过呀?”
警察又问老李,老李看了一眼六神儿,六神儿说:“还慎着什么呀?都走私啦!赶紧的,麻利儿地交代,你收人家什么好处了?”
老李只好说:“他给了我十块钱。”
警察用手指头点着老李的额头,说:“行,你真行!为了十块钱,你敢掺和走私!”
老李赶紧掏出十块钱来,说:“哎呦!哎呦!我要是知道他走私,打死我也不敢!得得得,这钱我退给您吧,我可不敢拿了。”
警察摆摆手说:“我不收,你听候调查吧。”说完就走了。
老李拍着手里的十块钱,心里这个后悔。
后来才知道,原来是一伙走私象牙的,被公安局立案了。他们每次都是从日本进口象牙,然后下飞机在厕所里换包装。这次便衣警察从机场跟踪,一直跟到大红门,车特别堵,等跟车跟到和义时,才发现人跟丢了。穿黑羽绒服的小伙子,没到和义,半道他又空手折回去了。是谁把那个水果箱接走的,线索中断了。后来查来查去,查到了六神儿的小烟铺,才知道穿黑羽绒服的小伙子,是在这里翻回去的,老李接手抱到小烟铺,是一对男女在六神儿眼前接走的。但是,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人了,尽管也是穿黑羽绒服。这是后来从警察口里得知的,好让六神儿害怕,这真是坐在家里,祸从天降!所以,六神儿跟母亲说:“往后,什么闲事儿也别管。只要别收假钱,就万事大吉啦。”
王婶儿当然是连连点头了,娘儿俩万万没想到,开个小烟铺,也不是那么不容易的。
楼主 弘魁  发布于 2016-11-17 19:37:05 +0800 CST  
白挺和二丫儿回到家,二丫儿将购房协议和买房的收据收拾起来,然后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白挺不等二丫儿吩咐自动到厨房去做饭。他一边洗菜一边想:如今这个社会什么都搁一边,头一条就是让妇女翻身、让妇女解放实在是不好。旧社会是男权社会,男人高高在上,重男轻女,固然不对。但是,如今男人让女人压在底下,也实实地不好受,简直是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有一天白挺看电视,看见法制频道有一个节目,是侦破一个凶杀案。嫌犯是一个二十二岁的男孩儿,一脸的稚气,乳臭未干,五官端正,看上去还很帅。这个男孩为什么杀人呢?原来是他搞了一个对象,俩人感情很好,长的也很般配。但是,女方嫌弃男方家里穷,没有给男孩儿买下房子,于是女方父母坚决不同意。买房子这是小事情吗?对于一个工薪阶层的家庭,这无异于是个美丽的神话,靠工资收入根本买不起房子。但是,这对于女方来说,要求过分吗?当然也不过分。虽然经济发展了,这几年人们生活也提高了不少,但是对于动辄几十万,上百万的房子,这种生活必须的财产来说,仍然是工薪阶层想都不敢想的。
白挺洗好菜,一边切一边想。他想起那个男孩儿被判死刑的时候,流露出来的那一脸茫然,那种无奈,那种无助,那种无知,让人看着既可恨也很可怜。但是再无知,再可怜,也不能抵偿他杀人的罪恶。白挺知道,往往罪恶就产生在一念之间。其实,如果那个女孩儿聪明一点儿,跟男孩儿说话的时候委婉一点儿,她的父母不要说那种刺激男孩儿的话,也不要一巴掌把他推出来,女孩儿可能也死不了。退一步讲,如果那个女孩撒一个善意的谎言,给男孩儿留一点儿尊严和希望,男孩儿也不至于掐死她。
女方拒绝了男孩儿,但是男孩儿仍然不死心,他找到女孩儿的家,苦苦哀求女孩儿,女孩儿本来已经有些回心转意,可是她父母坚决不同意,还骂男孩儿是穷小子,说想娶他们的闺女,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并且一巴掌将他推得坐在地上,然后用力关上防盗铁门。那一声重重的关门声,无意就象一颗炮弹在男孩儿心里炸响,原本的一切美好,都被炸得粉碎。
本来这事情也就到此为止了,但是女孩儿由于受到父母的胁迫,她又约见男孩儿,想让男孩儿不要再纠缠自己,永远不要再去自己家。俩人言来语去,越说越冲动,女孩儿说:“我是我妈的闺女,当然要听我妈的话!我妈当然是为我好。”
男孩儿说:“你是要听你妈的话,我也没说不让你听你妈的话。但是,你要给我一个机会,给我一段时间。我是真心实意的爱你,我可以对天发誓,我保证让你嫁给我,绝不后悔!”
女孩儿说:“得了吧!给你多长时间?你要是一辈子发不了财哪!我还得等你一辈子吗?”
男孩儿被抢白得有些结巴,但是他仍然坚持说:“起码我……我会把……我挣到的……每一分钱,我都交给你。”
楼主 弘魁  发布于 2016-11-20 20:07:51 +0800 CST  
女孩儿冷笑说:“你拉倒吧!现在地上的几毛钱都没人捡,还说什么一分钱,可笑不可笑!你别不嫌寒碜啦!”
男孩儿哀求女孩儿说:“我真的爱你,我会爱你一辈子,你跟了我,我不会让你后悔。”
女孩儿鄙视地说:“不后悔?现在我就后悔啦!我为我认识你,而感到后悔!我告诉你说,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我嫁给谁,永远也不会嫁给你的!”
男孩儿依然哀求她:“没有你,我活不了!我求求你了!”男孩儿给女孩儿跪下了。
没想到女孩儿娥眉倒竖,不但没有怜悯之心,反倒骂了一句:“你死去吧!穷鬼!”
这下完了,男孩儿被激怒了,他站起身来,一把将女孩儿按倒,掐住了她的脖子。这会儿显出女孩儿的弱智来了,她一边挣扎,一边叫喊:“啊?你还想杀死我?你掐,你掐,你不掐你都不算男人!你不敢!你个孬种!”
眼睛一黑,脑子里什么都没有了,两只铁拳一用力,一个花季少女顿时红云消散,这怨谁?一个花季少年锒铛入狱,不久命丧黄泉,这又怨谁?白挺想来想去,都是钱闹的!男孩儿家要是有钱,至于吗?女孩儿要是聪明,会死吗?可见,一个巴掌是拍不响的。
楼主 弘魁  发布于 2016-11-21 20:54:46 +0800 CST  
切好了菜,白挺又开始切肉。二丫儿甩着手,走进来问:“今儿我买这肉还行吗?”
白挺说:“也不怎么样,水不拉叽的。”
二丫儿说:“没办法,整个市场就买不到没有注水的肉,这帮黑心的肉贩子。”
白挺气愤地说:“这政府也不是怎么回事,整天抓鸡的屁,抓形象工程,关乎老百姓生活的事,就没人管。你瞧瞧市场上,死鸡,病猪,注水牛肉,还有地沟油,真不知道还有什么东西不能吃,还有什么东西可以放心吃!做个中国人真难!你要买什么东西,你都得懂行,你不懂行,你就受骗;你想吃什么东西,你都得豁出命去,几乎没有一样东西不掺假;你要想装修房子,你就得早死几年!处处上当处处防,简直是防不胜防。连一个没文化的中国老太太,现在都给训练成各方面的专家啦!经济腾飞,道德沦丧,这个国家和民族没有叫小日本打垮,反倒是自己把自己打趴下啦……”
二丫儿打断白挺:“哎哎哎,哪儿那么些废话呀?整天忧国忧民,成天牢骚满腹,你是总理呀,还是国家主席?不愁吃,不愁穿,往后你再住上新楼房,知足吧你啊!”
白挺不爱听她说话,对二丫儿冷冷地说:“你出去吧,我该炒菜了。”
二丫儿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夫妻之间话不投机半句多,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白挺想来想去,好像是在二丫儿内退以后,开始做小买卖的时候。那时候,每天二丫儿都能往家里拿钱,当然这钱是不会到白挺手里的。白挺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但是他没办法,他只有那点儿可怜的工资。他也想找点儿外快,可是单位里忙得顾不上,能保住这份工作已然是不易。世上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有的是,你不想干有人干,工作不是那么好找的。天天早出晚归,到家时浑身象是散了架,真的一点儿都不愿意动弹。
可是,随着二丫儿往家里拿钱越来越多,二丫儿的脾气越来越涨,尽管每天下午她都能睡一小觉,可她就是愣不做饭。白挺回到家,又饥、又渴、又累,不但吃不上现成饭,还得给老婆闺女做饭。随着年龄不断增长,白挺有点儿吃不消了,脸色越来越不好看,人也消瘦了。前两天单位组织体检,大夫对白挺说:“你的肺不太好,最好再找个医院复查一下,不要耽误。”
回家白挺就对二丫儿说了,但是,二丫儿当时正在看韩国电视剧,她连头也没回,就问了一句:“是吗?”
今天下午白挺请了半天假,又换了一家大点儿的三甲医院检查,大夫说:“肺部有阴影,应该抓紧治疗。”
白挺心里暗想,要是得的癌症,是肺癌,那就离窝回去不远了。也不咳嗽也不喘,为什么会出现阴影呢?心里有阴影,白挺自己早就知道。这几年,家里外头压力都很大,而且越来越大。尤其是二丫儿竟然能买下新楼房,这让白挺的精神简直是崩溃了。王连第的闺女都厉害,这么些年白挺早就领教了,二丫儿在娘家处处抢尖儿,在姐妹几个里边是最难缠的,白挺也非常清楚。但是,因为结婚一直住在自家的楼房里,二丫儿也一直没有什么恶劣的表现。可是眼下就要住新楼房了,白挺感到象要进鬼门关一样,阴森恐怖。
菜炒完了,白挺把菜端上桌,对二丫儿和琼琼说:“吃饭吧。”白挺自己给自己倒了半杯白酒,刚坐下,二丫儿就开言了:“琼琼,你瞅你爸,还挺会心疼自个儿,还喝一杯。”
白挺垂着眼皮不想说话,不知道还能喝几天,先享受享受,今朝有酒今朝醉,不管明日是否登上望乡台。
见白挺不说话,二丫儿有些奇怪,就问:“你怎么啦?喝闷酒呀?”
白挺摇摇头,还是不想说。
二丫儿又问:“哎,跟你说话哪,怎么不理人哪?”
白挺看了一眼二丫儿,平静地说:“下午去医院了,肺部有阴影。”
二丫儿惊叫一声:“咳,你怎么不早说哇?”
白挺漠然地说:“你没叫我说,你叫我去做饭。”
二丫儿感到委屈地说:“怎么屎盆子扣我脑袋上啦?我没有不叫你看病呀?”
白挺说:“那你看不见我的脸色儿?你看不见我都嘬腮啦?”
二丫儿认真地观察了一下白挺的脸,说:“这不挺好的吗?”
琼琼在一边埋怨母亲说:“还挺好哪!我爸都瘦好些啦!”
二丫儿再认真一看,果然丈夫是瘦了许多,脸色也确实比先前差好些,先前丈夫虽然不是多么强壮,但在男人里还算得上是结实,但是现在确实憔悴了很多。二丫儿担心地问:“是不是有阴影……就……就怕是癌吧?”
楼主 弘魁  发布于 2016-11-22 20:40:39 +0800 CST  
白挺放下筷子说:“大夫说了,肺癌不容易发现,因为不疼,所以也感觉不到。但是,一旦消瘦就怕是晚期了。”
二丫儿“哎呦”了一声,扔下筷子,捂住脸哭起来。吓得琼琼也不敢吃了,面对这一桌子饭菜,白挺默不作声地看着。二丫儿边哭边说:“都是我不好,我这些日子净为了买房子着急,我就没注意到你的变化。可你也是的,你身体不好,怎么就不说早点儿去检查呢?你说你,你自己不说心疼自己,叫我怎么办?”
白挺冷笑一声说:“你刚才不是还说我,挺会心疼自个儿的吗?”
二丫儿说:“行啦行啦,咱不说这个了,明天我陪你去大医院,治病要紧。来来来,吃,都吃!人是铁饭是钢,一天不死,一天都得吃!来,老公,给你一块鸭子肉,把它吃下去!”
白挺端起饭碗,拿起筷子,眼泪在眼圈里打转,转来转去,终于把它憋了回去,不在女人面前落泪,尤其是不能在女儿面前落泪。三个人默默地吃了一顿晚饭,吃完就都上床睡觉了。

那天每天美和见天贱去看了一回耿大妈,也看了陈大爷和陈大妈。俩人去的时候,买了两样四袋水果,一家各两袋。见天贱说她掏钱,每天美跟她打估了一会儿,说她现在有钱,见天贱也就没再坚持。到了那儿,看见陈大爷下不了床,还雇着保姆,屋子里一股子尿骚气,每天美就示意见天贱少待会儿,说了几句话,撂下水果,就往耿大妈家来了,陈大妈也跟着过来了。
一进门,没想到疙瘩包子也在家,没去上班。
耿大妈这个高兴呦!又是沏茶倒水,又是洗水果削皮,忙得不亦乐乎。
疙瘩包子陪着呆了一会儿就走了。
耿大妈说:“哎呦,天天想啊,夜夜想,想得我这个难受哇。老想在大杂院的时候,咱们娘们儿、姐们儿,在一块堆儿的时候……”
每天美打断耿大妈说:“那么想,你不看我去?”
耿大妈说:“嘿!你不看我来,到嗔得我不看你去?你是我妈呀,还是我婆婆呀!”说完,带着见天贱和每天美参观了一下各屋的摆设,耿大妈说:“在大杂院的时候,咱们在一起,整天叽叽嘎嘎,嘻嘻哈哈,那是多热闹?现在可倒好,囚他妈的屁眼儿大的小黑屋里,成天喂肚子三顿饭,然后就盼着天黑睡觉……”
每天美插嘴说:“还睡个什么意思?也睡不出花样儿来了。”
陈大妈笑着说:“你呀,三句话不离本行,不说一句外行话。”
每天美大笑起来,道:“陈大妈,您什么意思呀?我怎么啦?我干什么啦?每天每还不是看家受业,熬日子等男人,我还能干什么呀?”
耿大妈问每天美:“听说大牛回来啦?”
每天美点头说回来了。
耿大妈说:“唉,你也不容易。等了十几年啦?”
每天美说十六年。
耿大妈说:“你们等着,我把樊菊花叫来,咱们今天热闹热闹。”
见天贱赶紧说:“耿大妈,那您先把这水果收起来,别叫她看见,怪不合适的。”
耿大妈说:“不碍的。现在谁也不争这一点儿,谁家都不缺。”
陈大妈说:“那也不太好,让樊菊花看见不合适,你还是收起来吧。”
耿大妈只好把水果送到厨房里,然后给樊菊花打电话。一眨巴眼儿,樊菊花就抱着狗跑来了,每天美嗔怪地说:“脏了吧唧的,还整天抱着,也不嫌累得慌。”
樊菊花说:“没办法,这狗老了,走不动了,上哪儿都得抱着它。”
每天美哼了一声说:“比伺候你妈还带劲。”
樊菊花说:“那怎么办呀?养了它啦,不伺候,翻句话说,横能把它掐死吧?”
见天贱问:“耿大爷呢?怎么看不见耿大爷呀?”
耿大妈说:“跟人下棋去了。哎,你们知道吗?三妞,也没啦!”
见天贱惊讶地叫起来:“哎呦!三妞?张大妈的三妞?怎么她也没啦?才多大岁数?”
陈大妈说:“得尿毒症死了。阎王爷点名儿,不按岁数叫号。”
耿大妈说:“人饶穷不说,还净得富贵病。得了这个病,有钱人都在劫难逃,更甭提穷人了。死了好,死了省得受这份儿洋罪。”
樊菊花说:“这也不是怎么的?不是得尿毒症,就是得癌症,早先哪听说过呀。”
每天美说:“除了糟蹋资源,就是破坏环境,还能有别的原因吗?”
陈大妈说:“跟吃也有关系。你们说,现在吃的东西,有几样能叫人放心?那天看电视,你说现在的人,怎么那么能格儿,居然还造出假鸡蛋来,跟真的一模一样!摆到一块儿分不出来!”
耿大妈气愤地说:“还能格儿!就是坏!太坏!抓住这些人,就该当枪毙!抓一个毙一个,看他谁还敢?可是国家就是不管,这也不是怎么回事。吃的东西,还能这么放开?人命关天!食品市场没人管,老百姓还活不活?”
楼主 弘魁  发布于 2016-11-22 20:41:04 +0800 CST  
每天美说:“管?谁管呀?有利可图吗?您放心,没利可图的事,没人管。每天每我看电视,我就爱看《社会与法》、《道德观察》,还有经济频道,老百姓有点儿事找政府,那些官员们推三阻四,踢皮球,可恨着哪!可是,大老板找政府,嗬,他妈贱骨头着哪!什么招商引资呀,盖开发区呀,贴身服务一条龙,真是他妈百依百顺,比使唤丫头还好使唤……”
樊菊花说:“那也得看怎么说,大老板也不是白伺候,人家都使钱啦!翻句话说,有钱买得鬼推磨,自古到如今,都是这样儿,没什么难理解的。”
每天美无奈地说:“是呀,官商勾结,上下腐败,这个国家呀,马上就完蛋啦!”
耿大妈说:“得得得,咱管不了那么多,还能活几天呀?有我的饭吃,我就唸共产党好。怎么不比六零年自然灾害强,饿死多少人呀!”
每天美说:“这个您就不知道了,后来我看电视才知道,天灾是次要的,主要是人害……”
樊菊花赶紧说:“打住,就此打住。国家大事咱管不了,说也白说,咱不说了。哎,你们俩来了,怎么不叫上何塞丽呀?她干嘛呢?”
每天美抢着说:“她?离婚啦!老田不要她啦。没叫她,叫她她也不愿意来。”
陈大妈问:“为什么离婚呀?过得好好的。”
每天美说:“还能为什么呀?还不是因为有钱啦?男人一有钱,哼……”
见天贱说:“你还别说,何塞丽跟我说了,这回离婚,何塞丽不吃亏,她跟田雨浓要了两百万,这个婚离得值,有钱怕什么呀?”
耿大妈太惊讶了,她问见天贱:“这个老田怎么这么有钱呀?他那钱打哪儿来的呀?”
樊菊花见怪不怪地说:“您可真是,人家是政协委员!走到哪儿不能划拉钱呀?翻句话说,这个委员白当呀?傻呀他!有病啊?”
每天美也说:“一个小小的政协委员就这样,其他政府官员,就可想而知了!”
樊菊花不耐烦了:“怎么说着说着,又说到这儿啦?打住!这回坚决打住!廉婶儿,大姐,今儿都别走啦,我请客。陈大妈您说,咱们是下馆子呀,还是叫菜呀?”
见天贱赶紧看了每天美一眼,说:“不了,不了,见一面就得啦。哪回早晨来,咱们一块儿吃顿中午饭,不是也值吗?再说,晚上我们也吃不下去,还是回家喝粥吧。你说呢,大姐。”
每天美也赞成见天贱的想法,因为今天没给樊菊花买东西,倘若日后叫她知道了,确实不太好。耿大妈当然明白她俩的意思,所以没有深让,陈大妈愣了一下,就想明白了,也说下回吧。樊菊花虽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四个人都说不吃,她也就没再坚持。又说了几句闲话,等了一会儿,见了耿大爷一面,见天贱和每天美就回家了。
楼主 弘魁  发布于 2016-11-22 20:41:24 +0800 CST  
六神儿的小烟铺开张快一个月了,作为大姐夫的苗小郎也没去过,有点儿说不过去。所以这一天倒休,苗小郎就来到六神儿的烟铺坐一会儿,看看生意怎么样。俩人趴在柜台上没事儿闲聊,望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苗小郎说:“你看,净他妈东北人。原来是河南人多,后来是新疆人和浙江人,现在是东北人,都跑北京来了。”
六神儿应道:“是呀,东北人越来越多,这也不是怎么回事。”
苗小郎说:“东北国企多呗。”
六神儿问:“国企多,怎么了?”
苗小郎说:“国企多就穷人多呗。”
六神儿更不明白了,问:“那是怎么回事?”
苗小郎说:“咳,中国这个国企,就是咱们国家的一个癌症!”
六神儿问:“那是为什么?”
苗小郎说:“老说改制,老也改不了。没法儿改得了!这事儿牵扯到利益分配,那些既得利益者,怎么可能放弃手中的权益呢?有权就有利,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神仙也没法儿。”
六神儿问:“改制,改什么制?”
苗小郎说:“两个最基本的,一个是分配制度,一个是用人制度,这两个制度一改,国企马上大变样。”
六神儿说:“大姐夫,你再说说看。”
苗小郎说:“你就说这个用人制度吧。私企是谁有能耐用谁,谁给我创造效益我用谁,甚至用高薪抢人才。奖励房子,奖励小轿车,还把你的家属弄到城里来,给家属安排工作。总之,无所不用其能,可以说是不择手段。可是国企呢,它可不是。它是裙带关系,它是利益集团,它用的人都是靠溜须拍马,靠舔屁眼儿,靠卖身送礼爬上去的。甚至还有传宗接代,近亲交配,反正它不用有能力的人。因为有能力的人,凭着自身的本事,都有一副傲骨,他不拍马屁,所以在领导跟前不得烟儿抽,永辈子也选拔不上去。”
六神儿点头称是。
苗小郎继续说:“你就说这个专利吧,我听说中国大部分专利,据有关部门透露说,百分之六十三都掌握在、都属于私营企业,偌大的国企只占三分之一,这是严重的比例失调。为什么呢?你比如说吧,在国企混日子,你只要把每天该干的活儿干了,就没人挑你的眼。技术改造呀,申请专利呀,跟你有什么关系?过去的人还有荣誉感,还有奉献的心,因为那时候生活水平低,企业就是给工程师家里安个电话,嗬,牛逼大啦!赶上节假日,再让你上一回国庆观礼台,哈,那就真是光宗耀祖!更甭说再给你分套房子,哪怕是人家厂长住过、车间主任不要的旧房子,只要给了你,你就感激涕零吧,因为当个厂长也不过如此。现在可就不是了,人家只要是国企的头人,都是年薪制,哪怕把企业搞成王八蛋样,人家头人也不损分毫,照样拿几十万,甚至是几百万的年薪!工人?靠后!技术人员,靠边!谁有那个精神跟他们喘气呀?有精神还回家养乌龟,喂热带鱼呢!即便是你千辛万苦,给企业申报下来的专利,那也给你束之高阁,不用!为什么呀?因为用你就显不出来他啦!据我所知,世界上没有哪一个国家,养着这么多国企的,比清朝的八旗子弟、遗老遗少还要多!净是他妈的败家子儿!败光了拉倒。”
六神儿说:“我以前还真没研究过这事儿,听你这么一说,细想起来,还真是这么回事。”
苗小郎点燃一支香烟,望着马路出神。
六神儿问:“我大姐呢?”
苗小郎说:“挨家呢。”
六神儿又问:“挨家干嘛呢?”
苗小郎说:“这回跟你们家分了五万块钱,心里舒坦了,没事儿上网呢。”
六神儿惊奇地问:“呦,我大姐还长本事了,还会上网哪?”
苗小郎哼了一声说:“闲的呗。咳,说是老百姓莫谈国事,可是关乎国计民生,你能不想吗?你就说引入市场竞争机制吧,真引吗?不真引。舍得吗?舍不得!这个油老虎、电老虎、军工还有铁老大,能竞争吗?绝对不能!可是纺织、建材、家电、家具,还有许多轻工业产品,都叫你去竞争,你死你活,谁管?活大该!市场竞争不在一条起跑线上,总让你有一种亲生后养的感觉,什么叫到底意难平?从前是,现在是,以后永远都是!”
六神儿笑了,说:“大姐夫,你活得太累了,管那么多干嘛?活一天算一天,吃喝玩乐一辈子,快着哪!一眨巴眼儿,这个人就完啦!”
苗小郎冷笑一声说:“是呀,都象你这样儿,中国可就真完啦!”
六神儿说:“不是,你管得了吗?既然管不了,你瞎着那份急,有什么用?”
苗小郎道:“我知道着急没用,中国五千年封建社会才打倒,皇权才取消,这才几十年呀?耐心等着呗。可是话又说回来了,你一个老百姓,你不等着,能怎么办?”
六神儿无奈地说:“我看呀,你应该当人大代表,应该进政协。”
苗小郎说:“你快拉倒吧,我还是眼不见心不烦,多活几天吧。”
身上没烟了,苗小郎从柜台下边拿出一盒中华烟,六神儿赶紧拿了回去,对苗小郎说:“别抽这个,假的。你抽盒中南海吧,这个不管好歹是真的。”
苗小郎有点儿疑惑,哼了一声说:“抽你根儿烟,你还舍不得呀?”
六神儿急赤白脸地说:“真的假的!向毛主席保证!”
苗小郎笑了一笑,说:“假不假,假作真时真亦假,我就听你的吧。”
六神儿给苗小郎点燃香烟后,把打火机扔在柜台上,对苗小郎说:“光卖真的怎么赚钱呀?再说了,有的人他就专门儿要假的,真的不要,肯定是给人送礼呗。”
苗小郎吐出一口烟雾,对六神儿说:“你再说这个假货吧,打假打假,越打越假。猪肉注水,牛肉注水,卖鱼外边包一层厚厚的冰壳,绑一个螃蟹的草绳子,得有半斤!都算分量,都算钱。这人一说向钱看,就他妈不要良心了!政府不管,这人们就疯了。最近,我听说养猪的卖猪,上称之前给猪吃什么?你知道吗?”
六神儿摇头说不知道。
苗小郎说:“给猪灌水泥!水泥在猪胃里凝成一坨子,不拉不尿,分量不减。过去上称之前给猪吃个水饱,可你挡不住它拉屎撒尿哇,一拉一撒,分量没啦。你说这猪,灌一肚子水泥,得多难受!哑巴牲口它又不会说,你说这不是缺德带冒烟儿吗?”
六神儿哑口无言,愣了一会儿,才感叹道:“真有能人啊!”
楼主 弘魁  发布于 2016-11-23 21:20:40 +0800 CST  
苗小郎说:“中国人多,能人也多,道德不管事,还得是靠法。象这样儿的,别逮住,逮住就狠狠地罚!罚他个倾家荡产,罚他个家破人亡!食品造假就该杀!反正中国有的是人,把坏人都杀了,剩下的就都是好人了。”
六神儿说:“行啦,回去吧。待会儿我大姐找不着你,该着急啦。今儿我可真长见识,不听你说,我还不知道哪。哎呦,看起来在中国,不光是人活着不容易,连畜生活着都不易!”
苗小郎走出柜台,回头对六神儿说:“嗯,你算说对啦!我走啦啊。”
六神儿望着大姐夫的背影摇了摇头。

王连第死后第一个八月十五,俩姑爷和五个闺女都来看望王婶儿,三丫儿和四丫儿的对象也来了,连胖丫儿的儿子敦敦、二丫儿的女儿琼琼也都来了。苗小郎给王婶儿拿了一盒野生猕猴桃,白挺给买的稻香村月饼,三丫儿买的茶叶,四丫儿拿来的是各种水果,五丫儿给买的各种干果。为什么买得这么齐整,原因是四丫儿提前跟姐姐妹妹打电话串通好的,只有家里这顿饭,是六神儿出钱订的。
大伙儿到了一块堆儿,也是为了活跃气氛,互相之间开开玩笑,以免王婶儿头一年丧失老伴儿的孤单和寂寞。苗小郎把猕猴桃刚拿出来,胖丫儿就赶紧说:“妈,我告诉您说啊,这个野生的,特好吃。硬着也好吃,软了更好吃。”
五丫儿立刻接上去说:“什么东西呀?硬了也好吃,软了更好吃,流氓!”
大伙儿都乐了。
胖丫儿立刻举起那盒猕猴桃,对五丫儿解释说:“什么叫流氓啊?硬着!不是硬了!不信你瞧呀,人家盒上写着哪,野生猕猴桃,硬着也好吃,软了更好吃。什么硬了软啦的?停着孩子们,也不嫌牙碜!有你这么当老姨的吗?”
苗小郎说:“这猕猴桃不是我买的,是我们一个业主给的。哎呦,你们是没见呢,这家业主也不是在什么单位里当头儿,一到年节,家里边别人送的那些东西,都堆成山!阳台上连下脚的地儿都没有!哪年都是这样。我给他们家干点儿活儿,老太太就送我一盒猕猴桃,我不敢要,老太太说你不拿走,吃不了我就扔了,我只好拿了。”
五丫儿对胖丫儿说:“合着你没花钱呀?真会过!”
胖丫儿眨巴眨巴眼儿,没说话,她却回过头来问二丫儿:“你们不是说要买楼房吗?买了吗?”
二丫儿点了一下头说:“买了。”
大伙儿都拿眼睛看二丫儿,胖丫儿羡慕地问:“真买了?买了几居?”
二丫儿看了一眼白挺,说:“两居。”
胖丫儿问:“多少钱一米买的呀?”
二丫儿这次没回答,却把给母亲买的月饼拿到了母亲面前。
王婶儿看见二丫儿买的月饼,就说:“这月饼啊,今天你们都给我吃了啊,别留也别剩。”
二丫儿说:“干嘛呀?我这是买的稻香村八大件!您以为是大街上随便提溜的呀?这一盒二百多哪!您可真是拿着火烧不当烧饼。”
王婶儿撇了一下嘴,嫌弃地说:“有什么吃头儿?整个一个猪油坨子,还齁儿甜,吃一口糊嗓子眼儿,不赶紧喝口水,就得憋死!面皮儿薄得象层纸,几乎没有面,整个是一疙瘩馅儿,这还叫什么饼啊?”
四丫儿点头称是道:“可不是吗,面太少,馅儿太多,那什么,太甜了。”
二丫儿刚要辩解,三丫儿又说:“他们就不搞搞市场调查,现在不是我们小时候了,那时候什么都是好的,什么都缺。好不容易盼一个八月十五吧,人家我爸买的那月饼,硬得能砸死人!姐儿几个分一块大月饼,我妈得拿菜刀剁。一人分一小块吧,还舍不得吃,说实在的,也咬不动,得慢慢啃。舍不得一下啃完,咂摸咂摸滋味儿就得啦,揣兜里明天再接着啃。你们不记得啦,那年咱二姐啃月饼时,把牙都啃掉啦。”
楼主 弘魁  发布于 2016-11-23 21:21:02 +0800 CST  
大伙儿又乐了。
二丫儿说:“我那时候也是正换牙,我啃着啃着觉得不对劲儿,怎么嘴里有一个硬东西呀,吐到手里一看,是一个牙。我给咱妈看,咱妈还说,呦,怎么月饼里还有牙呀?还让咱爸找人家去。咱爸看见我嘴角直流血,说肯定是我的牙,就没找人家去,得亏没去找人家,去了还不是找挨骂?”
五丫儿说:“你那牙没留着呀,留到现在可就值钱啦。”
二丫儿瞪了她一眼,说:“又不是象牙!”
五丫儿冷笑一声说:“对啦!那什么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二丫儿知道五丫儿是在挑衅,没心思理她,就没说话。
三丫儿继续说“现在可倒好,玩儿命地搁糖,为了软,玩儿命地搁油,太油腻啦!真是的,谁吃得了哇?本来现在的人,肚里油水儿就大,只追求皮薄馅儿大,那也太薄啦!薄得都能看见馅儿!就是咱妈说的话,还叫什么月饼啊?干脆卖馅儿得啦。”
王婶儿说:“我这后阳台上,也不是谁拿来的穷疯月饼,叫我给忘了,撂了好几年。那天我收拾屋子,找出来一看,咳,都变成肥皂啦!里边有俩鸭蛋黄,我着鼻子一闻,嘿,腥臭腥臭的,吃不得啦,叫我给扔了。”
胖丫儿忙问:“妈,妈,什么叫穷疯月饼呀?”
王婶儿说:“还不就是你们说的那种,齁儿甜,油大的月饼。好像谁八辈儿五没吃过赛的,我就管那种油多、糖多的月饼,叫穷疯月饼!就不说给人做点儿素淡的,少搁点儿油,少搁点儿糖,多包点儿面,少搁点儿馅儿的月饼。头天吃不完,二天可以当早点,现在你上哪儿也找不着这样的月饼。到处卖的都是穷疯月饼!满街满巷。”
苗小郎解释说:“您净说您爱吃不爱吃,人家得考虑卖得了卖不了,卖不了剩下怎么办?这穷疯月饼,八个月也撂不坏!您说的那种,用不了三天就干啦,干了谁还要哇?”
王婶儿辩解说:“那他不会少做点儿?”
苗小郎说:“这您就不懂啦。他这月饼都是半年以前生产的,临到中秋节再做,那还赶得上吗?厂家都得抢市场!抢市场就得有准备!食品厂都是一过春节,就开始做月饼,在冷库里存半年,到八月十五再卖。您说的那种撂三天就干的月饼,谁敢做?不得赔死吗?这种月饼卖不了,厂家不着急,把月饼连皮儿带馅儿揉到一块儿,再加上点儿果料和糖,做成新馅儿一点儿不糟践,而且一点儿也看不出来,所以现在的月饼,皮儿薄馅儿大。因为糖多油多,再加上点儿防腐剂,在冰柜里撂半年也坏不了,明年开春再做月饼,装上盒冷藏起来,到了八月十五照样儿再卖。”
五丫儿哼了一声说:“哎呦!别说了,恶心死了!”
苗小郎冷笑一声:说:“恶心?好看着哪。那包装盒一年比一年漂亮,现在卖什么东西,拼的都是包装。里三层外三层,高档纸、黄缎子,怎么漂亮怎么做,什么贵使什么。我敢说,一盒月饼一百块钱,至少得有四十块钱是包装。这得造成多大的浪费!可是政府就不管。”
五丫儿说:“合着政府什么都管呀?管得过来吗?”
有人按门铃,六神儿打开门一看是送菜的,六神儿赶紧说:“大姐夫,二姐夫,放桌子摆菜。”
楼主 弘魁  发布于 2016-11-24 20:26:07 +0800 CST  

楼主:弘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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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16-08-14 04:14: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6-11-25 15:06:05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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