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人

警察和宪兵把劳工们赶到了院子里,挨个搜了身,又把工棚搜查了一遍,便赶着劳工们干活去了。出乎大家的意料之外,鬼子居然一个人也没抓。
父亲很紧张,但是在场的劳工个个神色紧张,并没有人注意他。过后,他心里仍然不踏实,一看见王连升,心里就打鼓,害怕哪一天得罪了他,他会向日本人告密;天长日久,别的人也难保不把当时的情况说出来。于是,父亲打算偷偷逃跑。再干下去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在这里不可能挣到养家活口的钱,再不走,迟早要把命搭上。但是在这个时候走,肯定会引起日本人怀疑,搞不好会把他当作重大嫌疑犯抓起来,因此他没有马上行动,想等一个合适的机会。
李富贵死后,白景云被调到这个工区顶替他的位置。白景云在劳工里的口碑很不好,人还没到,他的种种劣迹就从别的工区传了过来,这个家伙放高利贷、克扣劳工工资、倒卖配给物资,什么都敢干,而且身上还背着血债——曾经打死过劳工。他这次来,不仅是接替李富贵,还担负着帮助日本人秘密调查藤野案的任务,因为刘天明和柱子都是白景云招来的,白景云很熟悉刘天明和柱子周围的人。白景云一方面急于立功,一方面害怕日本人迁怒于他,因此一来就到处打听消息,敲打敲打这个,诈唬诈唬那个。这家伙是个狗肚子存不住二两酥油的货,他这样的办法,当然摸不到任何真实的情况。可是越诈不出来,他越着急,三天两头到日本人那里去报告。他来了没几天,就有好几个劳工被抓走了。这几个人实际上都和藤野被杀案没有任何关系。这下搞得劳工们人人自危,都害怕在他手里遭了冤狱,因此,又有人开始动议杀白景云。
杀白景云的口号是从别的工区传过来的。父亲听了很害怕,心想,必须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了,否则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可是,他还没来得及跑,白景云就被日本人抓了,罪名是经济犯。劳工们已经盯了他很久了,他们搜集了大量的白景云倒卖违禁物资的证据,把他告到了警察局特谍科。父亲趁这个机会跑了,连行李都没拿。

楼主 窗前的枣树  发布于 2012-03-10 20:48:12 +0800 CST  

作者:唯楚有才01 回复日期:2012-02-04 12:02:17  回复

拜读大作

作者:xiaoyanzigo 回复日期:2012-02-04 15:45:51  回复

写得好,文笔流畅,支持下。。

作者:命运之音 回复日期:2012-02-04 18:53:11  回复

老大 我来了

作者:鸟灰灰 回复日期:2012-02-04 20:05:12  回复

枣树 我来了!

作者:命运之音 回复日期:2012-02-05 10:02:57  回复

每天一顶!!!优秀的文章是不会寂寞的

作者:命运之音 回复日期:2012-02-06 09:25:54  回复

支持老大作品!!!

作者:那年花香飘过 回复日期:2012-02-06 21:42:28  回复

那年花香飘过和我的《阿Q的天空》一同来访。
好文好故事,顶上去,呵呵……

作者:命运之音 回复日期:2012-02-07 09:35:22  回复

过来溜达溜达

作者:磁区理论 回复日期:2012-02-07 22:49:33  回复

拜读枣树大作

作者:命运之音 回复日期:2012-02-08 11:46:20  回复

看望老大

作者:鱼游溪 回复日期:2012-02-08 12:49:05  回复

顶一个,貌似都很活跃 !!

作者:命运之音 回复日期:2012-02-12 14:02:00  回复

来顶下,来给老大顶下
感谢曾经给过我热情支持的朋友们。
楼主 窗前的枣树  发布于 2012-03-10 23:30:28 +0800 CST  
第三章 天堂在哪里?
父亲走后不久,我那不满三岁的哥哥就开始发高烧,奶奶按照传统经验,给他烧了红糖姜汤水,趁热灌下去,捂上辈子发汗。按现在医学的解释,发烧是炎症引起的,炎症不消,烧很难退。奶奶的办法用在成人身上或许能行,因为伴随着出汗排出了一些病毒,但最终的恢复是靠自身的抵抗力消除炎症。还不满三岁的哥哥太弱小了,没能抵抗住病毒的袭击,灌了几次姜汤烧也不退,只好去请郎中,按郎中开的方子吃了几副药还是不好,最后不得已去了县城里的教会医院。医生说有一种叫盘尼西林的药,打几针就好。可是盘尼西林是稀缺药品,价钱贵得惊人,母亲怎么也凑不出那么多的钱给孩子打针,只好把孩子抱回去,还希望用中药或者老办法能治好孩子的病,谁知第二天孩子就开始抽风,母亲已顾不得奶奶的面子,到村里挨门挨户借钱,等她凑足了钱,把孩子再次送到教会医院,孩子已经不行了。母亲抱着已经断气的孩子,呆呆地坐在医院的走廊里,一边流泪一边自言自语:“我怎么不知道早点去借钱哪?我怎么这么糊涂呀!”
她不敢大声哭,害怕惊动了医生护士。这时,一个大胡子外国人从她面前经过,看见这一幕,停了下来,用手在胸前划了个十字,用中国话问她:“你需要什么帮助吗?”
母亲抬眼看了一下这个会说中国话的外国人,说:“晚了,谁也帮不了我,我的孩子,他死了。”
大胡子说:“是的,他死了。我可能帮不了你,也帮不了他,但是上帝能帮助你们。”
“上帝?上帝是谁?”
大胡子对她解释了半天,母亲似懂非懂,等他说完了,母亲说:“人已经死了,上帝能帮他什么呢?”
大胡子想了想,说:“我这样和你说吧,你是想让你的孩子死后上天堂呢?还是让他下地狱?”
“什么是天堂?什么是地狱?”
“……”
天堂的美好向往吸引了母亲,从那以后,母亲走进了教堂。
母亲有一个银质的十字架,大约两寸长,很精美,用一串珠练穿着,那些珠子只有绿豆粒那么大,也是绿豆色,但我不知道是什么材料的。我第一次看见它是在我上小学的时候,我很感兴趣,拿过来想仔细瞧瞧,可是母亲却一把夺了过去,十分严肃地对我说:“千万不能让人知道我有这个。”那正是文革时期,我凭直觉知道这是属于“封资修”的东西,自然也不敢对外人说。后来母亲把它藏了起来,我虽然又看到过几次,但是母亲始终是躲躲闪闪的,我一直没看清楚过,也一直没有真正理解过母亲,直到她去世。
天主教从元代开始传入中国,到十九世纪末,在山东一带已经非常盛行了。母亲每周都要到玫瑰坡教堂去做弥 r>
楼主 窗前的枣树  发布于 2012-03-11 12:12:58 +0800 CST  
@小S的姐夫 2012-02-03 13:05:03
@窗前的枣树 2012-02-03 08:50:22
@小S的姐夫 2012-02-02 23:10:40
居然发现你在这个版块出现,她姐夫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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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居然认可她姐夫这个称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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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姐夫何时再回天涯?
楼主 窗前的枣树  发布于 2012-03-11 13:17:20 +0800 CST  
@命运之音 2012-02-05 10:02:57
每天一顶!!!优秀的文章是不会寂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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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小弟的鼓励。
楼主 窗前的枣树  发布于 2012-03-11 14:12:43 +0800 CST  
@江一桥2012a 2012-03-11 14:34:53
我当过工人,我父母,我哥哥姐姐妹妹全都是工人,会认真地读一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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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我的家庭一样,希望你能喜欢这篇《工人》。
楼主 窗前的枣树  发布于 2012-03-11 15:12:40 +0800 CST  
我的中篇小说《醉迷红尘》参加了天涯中短篇原创征文,发表在舞文弄墨,希望大家喜欢,并给与关注和批评指导。
楼主 窗前的枣树  发布于 2012-03-11 19:49:34 +0800 CST  
有一天,母亲做完弥撒从教堂出来,忽然听见背后有人叫她:“带子!”
母亲回头一看,原来是沈家的大小姐。沈家的三位小姐都不是一母所生,平时争来斗去,关系很紧张,但是和我母亲都还过得去。母亲十分诧异地问她:“大姐,你怎么到这来了?你也信教?”
“不,我是来找你的。我在门口等了半天了。”
大小姐还领着一个十来岁的男孩,长得十分清秀,像个腼腆的小姑娘,母亲问:“这是大外甥吧?叫什么名字?”
那男孩害羞地答道:“马国栋。”
大小姐婆家在河对面东阿县,丈夫却在上海。婆家是沈家生意上的老搭档,也是做阿胶和玫瑰生意的,大小姐结婚没多久就跟着丈夫到上海去了。这次回来一是回娘家,二是替丈夫料理一些婆家的事。
母亲问:“找我有事吗?”
“我就是想问问你,知道不知道剑平的下落。咱们姐妹里边,他和你最好,我想你可能知道他的消息。”
剑平就是沈家的少爷,母亲一听问剑平的下落,心里吃了一惊,焦急地问道:“剑平?剑平他怎么了?”
“你不知道啊?他跑了。说是要上前线去抗日、打鬼子。走的时候和爹闹翻了,爹就像当年关你一样,把他关起来了。谁知过了几天他也和你一样,跑了。”
“他是什么时候跑的?”
“腊月十七。后来爹听说小石匠腊月十八闯关东去了,就断定这事和你们俩有关,让我来问问你。你跟姐说实话,你知道不知道他到哪去了?”
母亲连连摇头说道:“我真不知道。我要是知道了,早就跑着告诉爹去了。”
大小姐望着她那焦急的神色,知道她没撒谎,叹了口气说:“不知道就算了。他要是给你来信了,你赶紧告诉爹一声。”
母亲点着头说:“我知道。爹身子骨咋样?还好吧?”
大小姐叹了口气说:“唉!这两年一年不如一年了,剑平这一走,一下老了一大截。咱们姐妹几个又都不在,身边一个儿女都没有,你说他心里会是啥滋味?”
“我想去看看爹,他能让我进门吗?”
“我看你还是别去了。前边的事气还没消,这又添了剑平的事,现在回去肯定不行。”说完,大小姐走了。母亲冲着他的背影说道:“大姐,剑平要是有了信儿,也给我带个话。”
转眼间父亲走了已经两年了。在这两年中,母亲只收到过他一次来信,那是他刚走不久托人写来的,后来就没了消息。奶奶和母亲仿佛心照不宣,谁都不提这个敏感的话题,因为这个话题太沉重了,提起来怕承担不起,其实放在心里也一样。母亲不在家的时候,奶奶经常依着门框远远地望着望着村头那棵老槐树,望着从树下伸向远方的那条大路,希望父亲的身影突然出现在路上;母亲则每天在心里默默地为父亲祈祷,盼望着他能平安归来。就这样,一直盼到大年三十,父亲回来了。那天,和他走的时候一样,天上依然下着大雪,父亲一进门,就晕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楼主 窗前的枣树  发布于 2012-03-11 20:30:00 +0800 CST  
@煮史问道 2012-02-02 08:40:33
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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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
楼主 窗前的枣树  发布于 2012-03-11 21:04:14 +0800 CST  
@磁区理论 2012-02-07 22:49:33
拜读枣树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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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磁区兄。
楼主 窗前的枣树  发布于 2012-03-12 00:12:22 +0800 CST  
父亲逃走的时候,身上只揣了两个橡子面窝窝头,走到锦西就饿得走不动了。他身上还有不少伪币,就走进了一家小饭馆,想买点吃的。谁知刚坐下,就听见街上一阵急促的哨声。紧接着就看见满街的人开始跑动起来。父亲出去一看,只见街口两头都有宪兵和警察把守着,满街的人都被堵在街筒子里,挨个检查,凡没有良民证或通行证的一律抓走,日本人称之为“一齐索出”,他们经常堵住一条街的两头,搞这种一齐索出的行动,专门抓“浮浪”(氓流),以补充劳工的不足。父亲没有良民证,也没有通行证,日本人为了防止劳工逃跑,故意不给他们办,平时在工地和工棚之间的范围内活动没人管,但是一上街就经不起查了。父亲被“索”走了。
父亲被带到了“矫正辅导院”。矫正辅导院是专门为日本在华企业输送劳工的,伪满在东北设立了大大小小九十多个辅导院,有些大企业还专门为辅导院提供资金和用房,什么时候缺劳力,缺多少,只要和辅导院打一声招呼,辅导院立刻就满街去抓人,不出几天就能把几千人输送到企业中去。如果正赶上企业要人,算是幸运,抓住就被派去做工去了,如果被抓了还没人要,那就要倒霉了,辅导院设有各种刑具:灌凉水、灌煤油、夹指甲、钉竹签、冷冻、倒吊、关水牢、地牢等等,简直是骇人听闻,“辅导士”们闲着没事,就用这些刑具来折磨被抓来的“浮浪”。父亲被抓以后,一个中国辅导士拿着榔头轻轻地敲打着父亲的头问:“你的脑袋够不够硬?”
父亲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辅导士说,“够硬你就和这个榔头碰碰,不够硬就老老实实去做工。”
父亲只好说愿意去做工。不一会,愿意去做工的就站满了辅导院的院子。那些答应得慢一点的,立刻就遭到一顿洋镐把子的毒打,那些辅导士管这叫“镐把炖肉”,炖完还不服气的就得上刑。但是也有不怕死的,一个热河汉子,平白无故被打了一顿,不禁怒从心起,伸手夺过镐把来把一个辅导士打了两镐把,结果几个辅导士一起冲了上来,那汉子抄起窗下立着的一把铁锹,一抬手把一个辅导士的脑袋劈成了两半,一个日本人掏枪刚要打,又被那汉子一锹劈倒了,几个日本人一起向那汉子开了火,那汉子中弹之后还又劈死了一个日本鬼子。由于这个热河汉子的反抗,这批“浮浪”统统被送到了阜新煤矿。
楼主 窗前的枣树  发布于 2012-03-12 09:06:26 +0800 CST  
@命运之音 2012-03-12 12:37:27
顶下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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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弟有找到这来了!
楼主 窗前的枣树  发布于 2012-03-12 15:25:43 +0800 CST  
@命运之音 2012-03-12 12:37:27
顶下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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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近参加天涯的中短篇原创征文,所以又把《工人》捞上来了,一起好照应,否则没心管它了。
楼主 窗前的枣树  发布于 2012-03-12 16:28:16 +0800 CST  
@江一桥2012a 2012-03-11 14:34:53
我当过工人,我父母,我哥哥姐姐妹妹全都是工人,会认真地读一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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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关注。
楼主 窗前的枣树  发布于 2012-03-12 17:57:45 +0800 CST  
@命运之音 2012-03-12 12:37:27
顶下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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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小弟。
楼主 窗前的枣树  发布于 2012-03-12 20:06:59 +0800 CST  
父亲干活的这个矿叫北道坑矿,在这里采煤的绝大部分是抗日的战俘和那些思想犯、经济犯,也有不少是被骗招骗抓来的百姓。矿山的四周布满了电网和岗哨。日本人采取的是人肉开采政策,“以人换煤”,劳工们每天要在井下干十二个小时的活,每人都有定额,井口有荷枪实弹的日本兵守着,完不成定额不准出坑。每天天不亮就下井,出坑的时候,天已经漆黑了。吃的是发了霉的高粱米饭,一顿只有一碗,劳工们饿得把电网内的草都拔光了,有的人看见电网外有青草,便不顾死活伸手去拔一把来充饥,一不小心触到电网,就活活被电死在那里,侥幸没有被电网电着,被站岗的哨兵看见,一枪打过来,也就没命了。井下不供水,劳工们渴极了就喝那些水坑里的污水,不少人因此得了病,继而把命送掉了。为了防止劳工们逃跑,晚上睡觉必须把衣服都脱光,由“炕长”锁在一个柜子里,第二天早上再发给大家。父亲刚去的时候,大炕上挤不下,一个日本人拿起一把铁锨,照着炕中间劈了下去,那些脱得赤条条的劳工们急忙向两边躲闪,于是日本人指着和父亲一起来的几个劳工说:“你们的,上去!”几个手脚麻利的早把衣服脱光了窜到坑上去了,父亲脱得慢了点,被剩下了,那个日本人嫌他动作慢,就让他睡在地上。日本人走后,劳工们见父亲可怜,又给他挤了块地方让他睡下了。
父亲来到北道坑矿的时候,正是冬季,矿上給每个劳工发了一套更生布的棉衣,更生布穿不了几天就磨破了,找不到针线,就用铁丝把磨破的地方撮起来,里面的旧棉花打卷,全部沉到了衣服下沿,胸前背后就剩了两块薄布片,哪里抵得住东北零下三四十度的严寒。很多劳工只好把水泥袋子纸、草帘子裹在身上,用铁丝扎住取暖。就这样,还是有许多人冻掉了手脚,甚至活活被冻死。劳工们穿的是两种颜色的衣服,那些犯人穿的是紫红色的,普通劳工穿的是灰色的,背上一律都用油漆写上编号,平时大家交谈从来不称姓名,只叫编号。那些犯人肩上还用烙铁烙上号码,和衣服上的号码一致。
矿上每天都有病死饿死的人,死了就抬到劳工们住的那座院子中央的一个木板棚里,等凑够了一车用车拉走,扔到电网外边不远的一个万人坑里。一到夏天,木板棚就发出一股难闻的气味,死尸停在里面不拉走,过几天就腐烂了,招得绿豆蝇满天飞。有时候人没死就给抬进去了,在那里等死。父亲刚到不久的一天晚上,劳工们都睡下了,忽然听见门响,像是猫、狗一类的动物在抓门,抓得大家心里发毛不敢睡觉。炕长命父亲下去看看。炕上有件大衣,是炕长的,劳工们夜里上厕所时轮着穿,父亲披起那件大衣打开门一看,原来是一个人。见父亲开了门,那人说:“我是给扔到木板棚去等死的,我没死,让我进来暖和暖和吧。”
炕长听说是人,急忙对父亲说:“快把门关上,别让他进来!”
父亲不忍心,出去拖那人进来,炕长坐在炕头上骂道:“叫你把门关上你没听见哪?你放他进来,把病给大家传染上怎么办?”
父亲已经将那人的半边身子拖了进来,炕长急忙跳下炕,抢过父亲身上的大衣披在自己身上,抓住那人就往外搡,那人死死抓住炕长的袖子,说:“求求你,让我进来吧。”然后用嘶哑的嗓音冲着父亲喊道:“润德老弟,救救我!”
父亲听见那人喊他的名字,心里一惊,仔细一看,原来是白景云。他连冻带饿,相貌和声音全变了,父亲开始竟没有认出他来。父亲又给炕长求情,还有几个劳工也一起给炕长求情,炕长这才把他放进来,“你们几个说让他进来,和你们挤一块呀?离我远点!”
如果父亲知道是白景云,绝对不会去开门,可是既然已经让他进来了,又不能见死不救。父亲和劳工们用自己的体温把白景云暖活了。天亮以后,白景云还得跟着去下井,否则,躺在炕上让日本人看见了,又得扔进木板棚去。几个劳工掩护着白景云混进了井下,找到他原来的炕长,大家一块帮他完成了定额,晚上又把他带了出来。第二天,他又回到了自己住的那间工棚。白景云患的是痢疾,算他命大,过了几天挺过来了。
楼主 窗前的枣树  发布于 2012-03-13 08:40:07 +0800 CST  
@闽子2011 2012-03-13 09:31:05
枣树牛啊,我看见【工人】就没进来仔细看,嘿嘿,【十字架】我看完了,一想起就郁闷,太沉重了,是的我是女子,喜欢看喜剧,美国韩国肥皂剧,嘻嘻,不成大气,没想到梁晓声给你写序,我是看见你写了日本人扫了一眼就走了,我怕自己看下去心里太沉重,就像【金陵十三钗】,【唐山大地震】我都不看,但是并不是代表我没有爱心或者不爱国,如果外国来侵犯,不用动员我立马拿起枪上前线,只是不想悲剧在我眼前浮现,太难受,不要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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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关注我这么多,不想看就别难为自己,都可以理解的。
楼主 窗前的枣树  发布于 2012-03-13 09:48:13 +0800 CST  
@闽子2011 2012-03-13 09:57:46
@窗前的枣树 2012-03-13 09:48:13
@闽子2011 2012-03-13 09:31:05
枣树牛啊,我看见【工人】就没进来仔细看,嘿嘿,【十字架】我看完了,一想起就郁闷,太沉重了,是的我是女子,喜欢看喜剧,美国韩国肥皂剧,嘻嘻,不成大气,没想到梁晓声给你写序,我是看见你写了日本人扫了一眼就走了,我怕自己看下去心里太沉重,就像【金陵十三钗】,【唐山大地震】我都不看,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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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枉啊,我怎么骗你了?
楼主 窗前的枣树  发布于 2012-03-13 10:02:32 +0800 CST  
@宋二的红小帽 2012-03-13 11:40:52
序,梁晓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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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帽怎么找到这来了?梁老师是我的朋友和师长。
楼主 窗前的枣树  发布于 2012-03-13 12:06:46 +0800 CST  
鬼子对劳工们惨无人道的压榨激起了劳工们的反抗。在战俘们带领下,矿上的劳工举行了罢工,要求改善待遇,对伤病者给予医治,对死者给予妥善安葬。这三条要求并不高,但是劳工们为此却付出了几个人的生命作代价。开始,鬼子企图分化瓦解劳工,对他们进行威胁利诱,一些立场不坚定的人想去上工,但是带头罢工的军人们已经定下规矩,谁先去上工就打死谁。因此,没有人敢下井。后来鬼子又来硬的,从带头罢工的战俘里揪出几个人来当众拷打,放出狼狗来撕咬,那几个军人真有骨气,自始至终没有屈服,被活活打死了。日本人一天不出煤损失很大,最后不得不妥协,答应了劳工们的要求。
罢工胜利以后,劳工们吃了几天饱饭,矿上也派来了两位医生,伤了病了随时可以给包扎一下,给几片药吃,病重的也送出去过几个到医院治疗。但是,凡送出去治病的人无一例外地都要设法逃跑,命大的就跑掉了,没跑成的便被打死了。日本人装了几天样子,后来便不再往外送病人了。那座停死尸的木板房被拆除了,死人不再堆积在那里,随死随用棺材拉走。过了不久劳工们发现,拉死人的老是那一具棺材,原来那棺材是活底的,像抽屉一样可以拉开,拉到万人坑把底扳一抽,将人扔在那里就不管了。
父亲在矿上干了一年,已经瘦得皮包骨头了。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着回去。不幸的事终于发生了,他也得了痢疾,一天拉十几次,拉得浑身无力、眼冒金星,还得硬撑着去上班,否则,等待着他的就是被日本人拉到万人坑去。有一天下班从井下上来,父亲眼前一黑就晕倒在地,什么也不知道了。醒来的时候,发现周围都是死尸,几条野狗围着他,大概是在研究他的死活,父亲知道这就是人们所说的万人坑了,于是拼尽全身的力气爬了出来……

楼主 窗前的枣树  发布于 2012-03-13 14:30:17 +0800 CST  

楼主:窗前的枣树

字数:168250

发表时间:2012-01-31 01:19: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06-02 15:57:04 +0800 CST

评论数:967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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