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没完没了，继续过堂
那小子向来想得明白，老板要做的项目不外就这么几种情况：要么是领导认为项目不错对自己的判断很自信，要么是需要这个项目带来的现金流，要么是帮朋友忙不能驳了人家的面子……不管是哪种情况，老板能喜欢别人质疑他的决定吗？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哪儿那么多废话呢？
对这样儿的兵若总是非常愿意指点加鼓励的，他谆谆教诲，不厌其烦，无论是指导、训诫还是鼓舞、激励，都无语伦比的细致又耐心，若徽定是要把贾正丁当心腹来培养的，他打算自己多花些功夫多带一带这小子，以后就可以委其以重任了，他确实稀罕这样人才难得的下属，教育背景、工作经验都很不错，人又随和、勤恳，还悟性高，最关键的是对领导谦恭、顺从、忠诚可靠，从来不给领导添堵，这点特别合他的心意，不像那个诺兰芷，恃才傲物的……又苛刻又薄情什么都不通融，恨不得全公司的人都说她不好沟通！HR这回又惹出来多少麻烦啊！
若总厌烦地想诺兰芷确实是该修理修理了，否则她越来越过分，HR的管理手段太狠太严苛，不少人都一而再、再而三地跑来告她的状，首当其冲的就是她弄的那个考核，不仅被底下人特别地拎出来说，而且大家反应的问题还很多很激烈，更有不少人投诉HR闭门造车、不切实际，甚至大权独揽、独断专行，特别是又被曲副总提起的“瑶绿环保”以及中小企业部的奖金问题……“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这么多年了，她怎么就是学不会跟大家和睦相处呢？
这周的例会比往常都开得时间长，但没有人觉得疲惫无趣，所有人的大脑都像打了兴奋剂一般地活跃，大领导、二领导都“骂”了一通儿HR，这情节实在是刺激人心，大家在表情上虽都尽量保持着平静，但心里都或大或小地开了锅沸腾着，谁都期待看今天会以怎样结局收场。

【续前】
诺兰芷又遭到一次若总的训斥还又一次从若总的口中被指“闭门造车”，心里虽然不服不分，但她知道情况不妙也不敢再吱声，好在“瑶绿环保”的话题被结束了，再有什么万钧的雷霆也都下回再说了，她心猿意马地在想曲肄伟今天这么大张旗鼓、大发雷霆的做法实在是有失领导的身份，想若总耳朵根子太软谁的话他都听谁的话他也分不清对还是错……又胡思乱想到自己的那些或冷嘲热讽或噎死人不偿命的话曲领导怕是要记一辈子了，还有各种新仇旧怨……这回贾正丁的事儿、过去孙木的事儿，还有招聘的事儿、小助理的事儿，还有更早的彪动数据……真是没结没完，这“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的游戏的确是源远流长，故事实在是多得很呢，一想到这些，诺兰芷禁不住觉得好笑。
正想东想西间，曲总的话又飘进了诺兰芷的耳朵：
“其他部门还有什么问题？关于考核的，都提出来，今年一并改！”
“嘿，看来曲领导这是要继续给我过堂啊……”诺兰芷不得不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真是越担心什么就越来什么。
陆镇疆斜了一眼坐在旁边的宁旭，心里暗暗骂道：“你TMD哪根筋搭错了！瞧你开的好头儿！没完没了！”
他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自己这个点儿正的逾期怕是早就给不少人的手上都递了根儿顺手的“擀面杖”，今天宁旭一上来就先来了这么一通儿，曲总又大喊了好几声“打！”……估计HR就要被“群殴”了，一直为诺兰芷捏把汗的陆镇疆真是提心吊胆，他觉得是自己让HR陷入了今天这般困境。
“都没问题？”曲肄伟见半天没人说话，环顾着大都还是低头不出声的一圈儿人，声音提高了八度：
“你们不要就只会在底下说，会上让你们说你们却又不吱声！”
他的目光落在梅落雪旁边坐着的一个黑边儿眼镜男身上，那人正在低头奋笔疾书。没人能搞得懂他怎么会有那么多的东西要记，反正每回例会他都一直地写。
“戴钢，先把你那儿的问题说一下！”

【续前】
听到曲总点自己的名儿，被叫做戴钢的人赶忙停了手里的笔，像被电到了一般地抬起头看向领导。
“哦，”他反应了过来，精神抖擞地坐直了身子，拿起桌上的记事本，刷啦刷啦地一通儿翻，半天找到他要找的那一页，又看了一眼曲总，再次瞧回手上的本子，还嗽了一下喉咙，才抬起头开始说话。
“那我先说一下我这儿的意见……”他又清了一下嗓子，算是把前面的所有过场都走完，进入了正题。
“前几年资产保全部跟法律部没完全分开，我们一直被当成职能部门，走定性考核，即便我们有业务收入也从没定量考核过。”
他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曲总，仿佛是在专门给领导做汇报：“这两年，我们追回来的钱越来越多，收入都快赶上业务部了，特别是去年……”
戴钢又去看本儿上的记录，边看边说：“收了两千四百多万，比有些业务部门的收入都高，这还没算尚未处置的资产。”
一番言语中带着一股说不清的劲儿，不知道他是自豪还是报怨。
“嗯，去年保全部干得确实不错！”若总由衷地夸了一句。
最近两年，公司的“不.良”越来越多，资产保全部理所当然地越来越受到倚重，原本人微言轻的戴钢跟在领导身边的机会都越发地多了起来，很是添了些春风得意的小嚣张。
大概是大领导当众的表扬令他身心鼓舞，戴钢整个人都更加地精神焕发，他感激地笑着：“谢谢领导夸奖！”接着便把脸换了个朝向，开始心无旁骛地直接对着若总汇报起来。
【本章完】

第35章 作死，给老虎捋胡子
“我们一直跟HR提量化考核的事儿，希望能按业务部门的考核政策走。您也知道，现在不.良项目比较多，资产保全部的压力越来越大，如果业绩和奖金直接挂钩儿、按收入的百分比拿奖金，不仅可以大幅激发部门的积极性，还能提升员工抗压能力，对工作的促进作用肯定是立竿见影的。可让人没法儿理解的是，去年新的考核规则出来，还是把我们归到了职能部门，仍按‘定性’走……”
戴钢的语气里除了不满，还是不满，有若总夸奖，有曲总撑腰，他当然可以明目张胆地指摘HR对资产保全部的不公。
“这种考核对我们很不适用，跟目前公司对资产保全部的要求非常不匹配”，他看了看曲总，又转向若总继续道：
“而且，我们的部门收入不低，还没有逾期、代偿什么的或有风险，可是奖金却低那么多……这也不合理啊！希望今年公司把我们纳入业务部考核，不能再按职能部门来了。”
戴钢的这番明火执仗外加旁敲侧击的P话诺兰芷实在听不下去，她心里运气地骂：“你就直说你是眼热人家融资事业部的奖金不就完了嘛，冠冕堂皇的……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
她攒了一车的话都到了嘴边儿，可转念一想，又咽了回去，四周不是有利的情况，还是得放聪明些，她改主意了，冷着的脸上写满了四个字——“懒得搭理”。
若总早就从诺兰芷的表情上读出了轻慢的嫌弃，“对工作、对同事……这是什么态度？！”他心里更加老大的不高兴，这又是若总十二分不待见诺兰芷的地方之一。
“瞧你的脸，拉得那叫一个长！”这已经是若总今天第二次说诺兰芷的脸难看了，他一见诺兰芷冷面铁青的就来气，“你们HR为什么不给人家按业务部门考核呢？”

v对涯友的敬仰如漫天繁星无边闪烁！~^_^~ -----------------------------------
@总是如此沉默 2019-04-04 18:06:15
=^_^= 认真的文字《最执拗的是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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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๓´╰╯`๓)♡，多谢捧场，。(❁´ω`❁)，

@总是如此沉默 2019-04-04 18:11:24
v没有考虑过同流合污这一类型的事情啊签名===== ===================《最执拗的是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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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ー`)，那就考虑一下下吧 o(*^＠^*)o

【续前】
诺兰芷当然听出若总的话里带着明显的不满意，她被问得很是郁闷，心想老大这“耳根子软”的毛病真是没治了。
“这么大的领导怎么他就不长脑子呢？什么话都听，这里面要是没有故事我们能不改吗？要是他们全都并入定量考核得省多少事儿！我们吃饱了撑的没事儿找事儿不成？”她暗自嘀咕着，心里越发地生出无限的反感，脸更长了，忍不住地赌气道：
“他们有业绩要多拿奖金，没业绩不能没有奖金，资产保全部的问题太高深，我们HR能力有限，不知道怎么解，只好按原来的，不敢改。”
明显地话里有话，诺兰芷说话就从来没好听过，但她当然也不至于傻到因为赌气就作死玩儿，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些些酸溜溜的娇嗔，还夹杂着受了伤害的委曲，此情此境，以强击强是不行了，那咱换个以柔克钢吧，玩儿呗，看谁玩儿得过谁。
一直担着心的陆镇疆听到此处，不免暗暗佩服，也更加的忧虑：“给老虎捋胡子，作吧你就，跟老大说话都是这幅尖酸刻薄的嘴脸，您就不能收着点儿吗？”

【续前】
其实还是陆镇疆了解得太少，诺兰芷那么聪明，又跟在老板身边这么多年，除了老板就属她来公司早，若老大的脾气秉性她肯定要比一般人更清楚，她跟下面部门的这些意见相左、利害冲突，甚至是……你死我活，最终都要通过各种手法的“给老虎捋胡子”来搞定，这个惯会玩儿办公室游戏的HR明白得很：捋不顺就赶紧闪人，凭自己天生的一身猴儿精本事只要躲得开基本都可以免于被老虎拍死；
可这要是捋顺了，底下的人就全部拿住不在话下。当然，她自己要是高兴，还可以顺便来个“狐假虎威”，全面地给自己长长威风，抬抬行事。
这些“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的游戏，让诺兰芷玩儿得可谓是游刃有余，几乎到了“不用过大脑，全凭条件反射”的境界。十几年下来，她自己都不免很有些小得意，她，居然没让人给拍死，也没被人铲了去。
“什么TM太高深！你跟戴钢好好沟通！今年把考核给改了！”若总有些不耐烦又觉得有些好笑，他半是责怪半是训斥道。十几年的朝夕相处，他自然是听出了那话里的妥协，诺兰芷死横死扛的时候可不是这幅嘴脸，这女人很懂进退，但要是真急眼了她跟谁都会翻脸的，包括自己。
“哦。”见领导又把资产保全部的话题给终结了，事情又算是告一段落，诺兰芷识趣地含糊应了一声，也不再惹其他事端。
曲肄伟原本打算再叮两句，把定量考核的事儿再砸砸碎瓷实，免得诺兰芷又出什么幺蛾子，可想了想还是算了，她的幺蛾子防不胜防，还是等蛾子出来再打吧。
见又没人做声了，曲总看看左右再次问道：“大家还有什么问题？”
会议室里继续一片安静，少顷，财务部的沈玺酝酿了一会之后咳嗽了一声道：
“我说一下费用的事儿。我看了最近两年的数据，除了个别部门，业务费用全超标；去年五个业务部里有四个部门超标，算上费用投行和金融事业部的奖金甚至是负的，超的费用要背到今年。”
沈玺说的确实没错，业务部门里，只有陆镇疆的部门费用是不超的，不仅如此，他们的费用还富富有余，按考核规则，这结余出来的钱也是要算进奖金的，部门里的人可是人人都沾光呢。
沈玺是财务经理，也是公司的老人儿，他和梅落雪前后脚进的公司，都比诺兰芷的时间晚半年，那时他只是个小出纳，经常跟梅落雪他们几个一起吃饭，后来他升主管、升经理一步步做了上来，又在财务总监离职后独立负责财务部，但职位却一直定格在了财务经理上。
“虽然都是超标，但超标跟超标不同，拿担保部来说，去年宁总做了‘展信信托’和‘西北行’几个信托和银行的准入，还牵头儿了2A+的评级，以咱公司现在的情况，这些得用多少钱才能砸下来大家心里都清楚。”沈玺接着说。
【本章完】

第36章 办公室游戏之某攻略

“担保部做下来的准入是所有业务部门共享的，没有2A的评级谁的业务也没法儿做……”
他略做停顿，话锋一转：
“我的意思是，做考核的时候，是不是应该把这种类型的费用分摊一下？这种费用是花在大家共享的事情上的，但考核的时候却全算在了一个部门头上，是不是有点儿不合理了？”
大部分人依旧做无声低头状，会议室里又是安静得掉根针在地上都听得见，财务部提的这个问题的角度很有些独特，道理听着很在理，以前还真没人想到过，似乎这话仍是指向人力资源部、在找他们的茬儿，还有些脑子没长全的人在等着看诺兰芷接不接得住。
陆镇疆有点儿差异地瞥了一眼宁旭，心里暗自奇怪：“沈玺都开始替担保业务部说话了？”他一时没搞懂宁旭这是给财务部灌了什么迷魂药儿。
对沈玺的这个略带质问语气的提问，陆镇疆倒是不怎么担心，这个问题有些愚蠢，费用分摊怎么也归不到HR的工作范围内，即便是HR去年制定考核政策时有此疏漏，今年把这些内容加进去就是，具体操作层面的事儿还是财务部的，这个问题诺兰芷随随便便就应付了，他只是巴望着兰姐姐能有话好好说，话别总是“横”着出来——这四面楚歌的您就省省吧，可别再惹出什么是非争端了。
“嗯，是不合理，应该分摊。”这回诺兰芷的态度还不错。
“要不，你把去年所有这类费用的凭证全找出来，请宁总上你那儿挨个儿把每笔费用都扒一扒，你们重新统计费用数据，我们按你们的新数儿重做考核，奖金方案也重新做。”诺兰芷极为认真地说。

【续前】
宁旭听着这两人的对话，脸上一幅面无表情的样子，好像诺兰芷说的宁总是别人，沈玺提的担保部也是别人的部门，他心里好笑，也替沈玺叹着气：
“翻一年的凭证，扒一年的费用，这得多大的工作量啊……真心贼坏贼坏的，明知道没可能，还这么一本正经的！”
“哦，那倒没必要，关键是今年，你们再做考核的时候应该分一下。”
“那今年跟业务有关的报销都从我们这儿过一下，我们负责登记、负责把费用分开，然后再到你那儿走报销程序。大家看这么调整一下行不行？只要大家没问题，我们肯定没问题。”诺兰芷继续认真地说。
“那……业务费用报销时，得按你们分摊的情况分开填报销单。”这时候，沈玺想的只是财务怎么入账。
“这样的话报销就更慢了……”财务部的报销本来就总是拖拖拉拉的，这又要多加一道HR的手续，楚凌峰有些听不下去，不满地冒了一句。
“行啦！”若总看着诺兰芷那幅装模做样的认真就来气，可这个沈玺也真是不长脑子。
“费用怎么摊、入哪个部门的帐，明明这都是财务的事，却非扯上什么考核！你们报销、记账的时候都干什么去了？！”若总忍不住数落起沈玺：
“你们家的费用分摊是人力资源负责的？你见哪个公司的业务报销要经过HR啊？”
看看沈玺面露囧色，若总又心有些许不忍，想到诺兰芷假模假样地也没起什么好作用，于是他便和缓了语气道：
“费用怎么摊，入哪个部门的账，你们跟业务部去商量。”
……
“她那条儿‘攻略’是怎么说的来着？”陆镇疆想笑，心里搜肠刮肚地回忆着。
“用……对手的……逻辑，……推导出……推.翻对手……的……结论。”他想了好一会儿，才把老早以前诺兰芷说的一句话想完整了，当时为什么说到这种话题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兰姐姐聊这种话题极是兴趣盎然，他一直觉得这句话有点儿意思，还从没想过能见识到这句话被实际应用，现在这句话倒真是极其地应景儿。

【续前】
“嘿嘿，真挺贴切，快赶上至理名言了。”
陆镇疆心里笑着感叹，偷眼瞧了瞧沈玺，“你可长点儿脑子吧……”他都有些同情这个财务总监了。
如果在诺兰芷的脑袋里随便翻翻，能找出好些类似的“金玉良言”或者……“奇谈怪论”，全都或繁或简地绕来绕去，拐着N道弯儿，她把这些一概美名其曰成什么“办公室游戏攻略”，N的定义该是1到8的有理数吧。
这类烧脑程度不一的“游戏”她玩儿得很“溜”，高兴了，玩儿得还很“嗨”，说什么HR管的是“人事儿”，“套路”和“非套路”都是他们HR的“专业”，玩儿得必须好，否则，这满世界弱肉强食的，没法儿混啊。
也确实，跟人打交道，不烧烧脑岂不是浪费了大好的练 机会？这也是资源啊。

费用的事儿也被若总的几句话迅速地终结了，还没发过言的部门得以接着汇报工作。
轮到楚凌峰的时候，他为自己的风控部诉了诉苦，说了说“瑶绿环保”追债上的艰难，还提到孟盟伟离职了，造成好多的事儿都接不上。
大概，中币担保的本命年注定就是多事的一年，“烂”项目太多了，资产保全部从很早就开始了团团转，他们实在忙不过来，公司只好安排了风控部接手“瑶绿环保”的追债。
跟另外的“烂”项目比较起来，追债“瑶绿环保”算是简单多了，但楚凌峰老大地不乐意，追债本就不是他们部门的事儿，更何况是这个中小企业部的“瑶绿环保”！
楚凌峰说这个项目从一开始就没怎么经过风控部，他们对这个项目实在知道得不多，现在项目经理又辞职了，风控部完全不知道怎么下手，他想协调一下公司，看看能不能让当初做这个项目的业务部门负责一下追债，至少他们也得参与一下这个事情，不能做完项目、挣完钱，一出事儿，从项目经理到部门总监就各种闪人了。
【本章完】

第37章 终于，吵成了一锅粥
贾正丁没在，楚凌峰的话说得越发不那么委婉，也难怪，谁叫贾正丁总是仗着有老大撑腰，连声招呼都不打地就把风控部给绕了过去了呢，这俩部门的恩怨可是老有历史了，早就化明争为暗斗，表面风平浪静，底下却是暗潮汹涌，虾兵蟹将乌糟糟地打成一团。
戴钢闻听楚凌峰此言，精神陡增，立马儿接茬儿道：
“项目在我这儿的时候就有这个问题，我们四处联系孟盟伟，开始他还给介绍介绍情况，后来干脆连电话都不接了。”
戴钢不满地提了提声调：“就不该让孟盟伟走，项目出了风险，项目经理怎么能离职呢？！”
这个问题他早就提过，可人力资源部一堆的道理反驳他，离职手续也是时停时不停地没个准儿，现在这个孟盟伟的离职他们该怎么办还是怎么办了。
“项目一出风险，项目经理拍拍屁股就走人，这都成 惯了，也没人管！”戴钢越说声儿越大。
诺兰芷忍了忍，没接话。
“你们人力资源为什么不拦着？这种情况就不该放人！不能让他走！”
大概是有好长一段时间都颇受领导的重视和礼遇，刚才跟诺兰芷的那一局又赢了个痛快，戴钢觉得自己已经能够去批评指责HR了，他知道诺兰芷又触了若总的霉头，人力资源部风光不在都有好一阵儿了，他当然不能忘记自己曾是怎么费劲儿巴拉地迎合、巴结的诺兰芷，他记得更清楚的是人力资源部上下从来都是油盐不进，自己一直挺受伤。
“孟盟伟的审批手续上，本部门总监、相关部门负责人，还有主管副总都签字同意了，所以我们才办的离职。”
诺兰芷把心里瞬间腾起的火焰压了压，又忍了忍，努力语气平缓。
她知道自己最近混得不太好，比较地不招领导待见，这从若总的表情上就能看出来。

【续前】
而比若总的表情更能说明问题的，就是戴钢的态度，他敢这么肆无忌惮、无所顾忌地直指人力资源部，确实说明自己这段儿比较“衰”，诺兰芷提醒着自己要夹起尾巴做人，因为她有一套独特的理论，指导此时自己的实践正好适用。
她把人按“人才”和“奴才”粗略进行了一下分类，一番排列组合后，职场里的人被分为了三类：
第一类，“人才”，第二类，“奴才”，第三类，“人奴合体”。
接下来她理论的详细内容是这样的：
你要是想判断一下自己在公司混得是好还是不好，拢共分三步。
第一步，把自己周围有关的没关的人都搜罗出来，列个名单儿；
第二步，从名单中找出典型的“奴才”和“人奴合体”；
第三步，看上述“奴才”对你的脸色，再参考“人奴合体”对你的态度如何变换，就基本可以判断自己是啥处境了。这里之所以还有“人奴合体”的事儿，那是因为跟“奴才”比，他们长着结构比较不错的人脑。
如果他们对你态度倍儿和蔼，脸色倍儿好看，那说明你混得还比较不错，如果奴才们对你有事儿没事儿点头哈腰，甚至，是时时巴结奉承、处处曲意逢迎，那意味着你在公司混得不是一般地“牛”；
还有一情况就是，如果他们对你即不好也不坏，态度特征极其地不明显，这说明你混得挺微不足道，像是他们身边儿看不见摸不着的空气，虽不可或缺，但也无声无色，还……无嗅无味，除非你雾霾了，否则他们视你不见。
如果某一天，你突然觉得他们对你的脸色不如从前的好，甚至，奴才们对你的态度跟从前比恶劣很多，那就说明你的四周有变，你混得不大行，很可能会在不久的将来要在“衰”或“惨”的处境里艰难地“爬”上一段儿或长或短的日子。此时你需要小心谨慎，也就是说：你得老实点儿，务必要夹紧尾巴——这情形说的就是此时的诺兰芷自己。

【续前】
然而，诺兰芷那条又长又灵活的猴儿尾巴还是没夹住，压了半天的火儿也实在是再也按不住，利益上的冲突，大到一定程度，基本都得弄个你死我活、誓不两立，通过主动或被动的沟通多半儿也不太好使，从根儿上就不是一路人的人，三观不同，估计怎么“沟”他也“通”不了，深谙“游戏攻略”的她很快意识到，要是在这会上不当众反击一下，戴钢借着这个机会非得把HR往死里踩不可。
“那你们也不该放他走，虽然都同意了，但你们是最后一道关，必须把好了，这是你们的责任！”果然，戴钢越发地理直气壮，他意思十分明确：是你们HR不负责！
“没人不同意孟盟伟离职，无论从公司制度还是劳动法上，都没理由不让员工离职！”诺兰芷的语气开始冷冽起来。
“怎么没有理由？！他负责的项目代偿了！这还不是理由吗？！”
“你能证明代偿就是他的责任吗？能证明就是他一个人的责任吗？！”诺兰芷的声音抬了八度。
“……”戴钢一时没明白诺兰芷的重点在哪，一下不知从哪答话好。
“拿不出证明你诉他都赢不了官司！”诺兰芷的蔑视又开始泛滥，“更何况，你上哪证明去？！提离职四十五天内，你要是不把手续给人家办完了，你就违反劳动法！员工告你倒是一告一个准儿！”
“他的项目代偿了，他怎么没责任？！”戴钢自知搞不懂劳动法里的道儿道儿，只能死咬代偿了。
“麻烦你听清楚了！你能证明是他的责任吗？能证明只是他一个人的责任吗？！不能证明就别没事儿找事儿！学了劳动法再来聊责任的事儿！”
诺兰芷加重“证明”二字，一字一顿凛凛地逼问，谁都听得出她话里话外除了嫌弃还有满满的厌恶。
戴钢严重地感到了被鄙视，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就急眼了：“你们放走了人，就是不负责任！你们失职！”
“违反劳动法才是失职！要是被员工告倒赔了钱，责任是你负还是我负？！这钱是你出还是我出？！”
……
这周的例会终于没能消消停停地结束，终于有人跟HR吵成了一锅粥。
【本章完】

第38章 此兰长成，一语破的
骆雨松已经准备结束这番有些别别扭扭的谈话了，他一边转身去拿门口沙发上的风衣，一边缓缓说道：
“‘约法两章’是当初就定好的，‘如有违反立刻辞职’是当初就保证过的，现在你违反了第二条，该怎么办还用我说吗？”
他想如果这丫头就这样就范了，也算是顺里成章、合情合理，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如果她坚决不从，便也不再勉强她，今天的这顿“批评惩戒”虽属临时起意，但怎么都有点儿“先挖坑、后等人跳、跳进去再埋”的意思……或许，就保持现状最好。
然而胡剑兰接下来的表现很超想象，二老板想到了胡剑兰可能会坚决不从，却没想到这丫头的反应会这么激烈。
“为什么要赶我走？！为什么你总不让我去‘瑛褐’？！你是故意的！……你就是不想让我跟着你！”
胡剑兰终于把压在心上很久的话喊了出来。
头脑从没像今天这样清醒，思路从没像今天这样清晰，胡剑兰出人意外地超常发挥了一把，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觉得被逼进了死胡同，即便是高中时候她最出格的那次离家出走，她都没觉得这么无路可走，那时她采用的也不过是的回避式对抗，是沉默、不吵不闹的冷处理方式，而今天，她觉得自己冷不下来，有时人被逼到极限时的表现是超想像的，连胡剑兰自己都被自己的彪悍惊到了——她爆炸了。

【续前】
可是眼泪很不听话，一点儿都不配合此情此景此情绪，胡剑兰还在激扬正色地说着话，眼泪却倏地一下地流了出来，已在眼眶里憋了好半天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扑簌簌地落下，想止也止不住。
胡剑兰干脆豁出去什么也不管了，反正妆容已乱矜容也用不着尚在，她把堵在心里的话一股脑儿全都倒了出来。
“我就是想去你那儿，我就是有私心，但这跟公私不分、跟假公济私一毛钱关系也没有，最多也就是‘顺便’、‘顺便’和了我的私心可以离你近一点儿而已，如果我不是胡剑飞的妹妹，如果我跟你们什么关系都没有，我就是一普通的财务实 生，‘德褐’要融资我带人去关联公司看工厂看财务有什么不正常的？协调融资本来就是财务部的事儿，是以前抽不出人手才一直让金小宇去的，现在有人了我可以去为什么不能去？我总比金小宇懂财务吧？投资回报、还款来源、财务指标……这些解释起来我总比他更容易上手吧？工厂不熟多去几次不就熟了？我可以问可以学，我研究生都快毕业了，这又不是什么高精尖的东西难道比读研还难吗我学不会吗？”
胡剑兰一面无所顾及的哭，一面急不择言地说，不断地用手指头钩去聚集到腮边的泪水。
这番隐忍已久、郁结已久的爆发大大出乎了骆雨松的意料，他仍然面无表情却忽然觉得有些恍惚，这丫头上一次这么不顾一切的大哭特哭该是多少年前的事了都记不清了，那双婆娑泪眼的小主人跟眼前的这个胡剑兰似乎有重合的地方也有不能重合的地方，那个抽抽噎噎哭个不停的小姑娘第一次站在自己面前该是快十年前的事了吧？那时的她好像还不能这么自如地长篇大论、出口成章。
“是你偷换概念！是你不喜欢我怕我喜欢你总跟着你你就想赶我走！你才公私不分，假公济私的是你不是我！你不能利用‘约法两章’赶我走！跟谁比我都是最可靠的财务，于公于私，我都是最合适的人选……无论是出纳还是会计……你不可以赶我走……”
胡剑兰涕泗滂沱，不再是往常骆驼哥面前的那个言听计用的小丫头, 她终于想出来了这个确切的词儿，对，就是“偷换概念”，就是怕我喜欢你，才把看拟模棱两可但其实没什么实质关系的两个事儿搅在一起，混为一谈！

【续前】
她这番恣意任性的一语破的着实把骆雨松惊到了，二老板这时突然意识到，女孩子的感觉都是灵敏的，自己的这番套路她终归是明白清楚的，这孩子真的长大了，逻辑很清晰，思路挺明确，说得头头是道，不再是随随便便对付一下就能糊弄过去的。
二老板有些措手不及。
然而二老板总还是能稳回来的，至今为止，除了兰兰，还没有谁是骆雨松搞不定的。
“行了！越说越不像话！”惯常严肃的声音依旧让胡剑兰一震，她立刻止住了哭涕，但还是不免抽抽噎噎。
骆雨松走到老板台前拿了纸巾盒转身回来，把盒子塞进胡剑兰的手里，语气稍加缓和些继续道：“你老实地在“德褐”呆着，离毕业还有一年呢去‘瑛褐’想都不要想，别再自作主张！能长记性吗？”
胡剑兰一听二老板这么说便赶紧应道:“能。”她脸上还挂着泪珠，但心已经踏实了下来，虽然并不是一切云开雾散。
骆雨松抓起沙发上的风衣便开门走了出去，本就胸中愁云惨雾已泛滥成灾的他被这么一闹，更是愁肠百结，那句“是你不喜欢我怕我喜欢你总跟着你”在耳边叮叮回荡，令他着实地忧心忡忡。
等黑总黑着长脸走远了，万万和金小宇立刻走进董事长办公室，见胡剑兰带着一对儿红肿眼睛万万同情地轻声问：
“因为去‘瑛褐’的事儿？”
兰兰点点头不说话，垂着头向外走。
万万和金小宇两人隔着玻璃早就看见胡剑兰哭成梨花带雨了，被黑总单独召见基本跟“过堂”没什么两样，被他骂得狠折磨得哭天抹泪或者是欲哭无泪都属于司空见惯的事儿，他们一点儿都不会感到奇怪。
“我说不能换吧……那你还去吗？”金小宇又问。
兰兰又摇摇头，走了。
万万看了看金小宇，两人不由得都耸耸肩、挑挑眉，事情怎么可能出乎他们的意料呢，被黑总召见，不可能有好儿！无一例外！
【本章完】

v拜读精彩！送上祝福！真的好看，楼主发多点~^_^~ -----------------------------------
@总是如此沉默 2019-04-08 11:35:57
=^_^= 认真的文字《最执拗的是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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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嘎~嘎~），谢谢，，（゜▽＾*）），多发，，你的喜欢我的荣幸哦，，φ(゜▽゜*)♪

第39章 各自过往，各自延伸
胡剑兰找了个没人的小会议室走了进去，她反身把门锁了，找了个临窗的座位上坐下，望着楼下的车流发呆，刚才的那些画面一幕幕地在她脑袋里川流不息，就像楼下的那些玩具一般颜色各异的小方块儿，一会儿停了一会走了，无休无止。
骆驼哥向来泾渭分明，向来说一不二，当然他也向来森冷，面无表情、似近还远、不怒自威……这些都是通常用来形容他的典型词汇，但无论怎样，无论他是严厉的还是和缓的，疏离的还是亲近的，有表情还是没表情的，他终归是宠自己的，否则以骆驼哥的风格，自己这么折腾一番之后还能留下来断是想都不要想的。
怎么样的骆驼哥她都是欢喜的，从她第一次见到骆驼哥的时候就是这样。
胡剑兰永远记得骆驼哥第一次见她时的开场白：
“你是胡剑兰？我是你哥同学。你听着啊，听话我就代管一下你，不听话就墙角儿站着去，想站多久随你便。”
真是要多酷有多酷，要多冲有多冲，要多横有多横，一听就是亲哥没少在他同学面前造谣诽谤自己。
初二那年的寒假，亲哥要勤工俭学也为了省路费留在了国外，爹妈有急事临时去了爷爷奶奶家，原以为家里只剩她一个人，整个假期都将处于自由自在没人管的幸福之中，不想亲哥却叫来了大骆驼来监管她，亲哥就是亲哥，太知道亲妹妹是啥模样了，如果叫来的是志强哥，还不定谁管谁呢。
她还记得当初骆驼哥对“骆驼哥”的这个叫法儿挺反感，大概是嫌这个称呼嗲得让人起鸡皮疙瘩，要不就是嫌太难听，他吊着的一张冰脸上眉头都拧了起来，但终归还是没置一词，未置可否，于是这个只属于她对他的称呼一用就是十年，直到不久前进入“德褐”做了实 生，自己才不得不在公共场合张口“骆总”闭口“二老板”地改了称谓，但私底下她还是一如既往。

【续前】
多少年了，那段听起来极其不友好的自我介绍总会让胡剑兰有浅浅的笑意浮到脸上，她甜蜜又踏实地想到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一物降一物”， 原本那样的几句话对任性妄为惯了的人也是不会有啥效果的，可那张拉长的大黑脸、那幅黑面的冷模样、特别是那份凛凛的威严，胡剑兰一下就被鬼使神差般地拿住了，向来被亲哥定义成“小魔头”的自己就是从那时起，开始由“恣行无忌”转为“选择性乖巧”的。
是的，怎么样的骆驼哥她都是喜欢的，至于骆驼哥是近还是远、是怒还是威……又有什么大关系呢？骆驼哥总是不能丢下自己不管的。
胡剑兰掏出随身带着的粉饼盒打开，从小镜子里看着自己红肿的眼睛发愁，哭过的痕迹还是挺明显的，她得在这儿补补妆多呆一会儿再回财务部。
还没到中午的饭点儿，富远大厦的电梯里挺清静，不到高峰时间上下楼倒是真畅快，骆雨松很快就下到了B2，他坐进车里，手里拿着车钥匙，心里无着无落地看着眼前的方向盘发怔，脑子里乱七八糟地连车子都懒得发动。
胡剑兰说得没错，是自己在偷换概念。
“是你不喜欢我怕我喜欢你总跟着你……”
这句话的每一个字都很扎他的心，自己到底是有多怕胡剑兰喜欢自己？自己不是早就 惯带着个“小尾巴”的吗？到底是怕还是不怕……还是……也挺喜欢这个“小尾巴”跟着自己呢？
他又想怎么跟胡剑兰解释喜欢和喜欢的不同呢？自己不是不喜欢她，他们都认识十年了，她的事儿自己比她爹妈、亲哥都管得多的多，有多少事儿她亲哥干脆连知道都不知道的；只要时间允许，有事儿没事儿她都要变身成自己身后的“小尾巴”，而自己似乎也 惯如此了，有时没个“小尾巴”跟着好像还少了什么似的空落落的……自己怎么可能不喜欢她呢？只是那不是同样的一种喜欢，“此兰非彼兰”，唉，此兰非彼兰，彭志强的那句没被门关住的话又胡乱跳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