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最乱的一个朝代:宫女密谋弑君

穆百里亲自送了赵无忧出宫,二人在宫道里慢慢悠悠的走着。一个肤若白玉,一个颜色倾城。一个娇若女子,一个灿若红颜,不失为靓丽的一道风景线。
“恭喜赵大人,皇上钦赐锦衣随行,保护赵大人周全。”穆百里意味深长的笑着。
赵无忧回望着他,“亏得督主提点,让皇上想起赵某的周全。”
“本座会让人好好保护赵大人的,赵大人放心便是。”穆百里执着她的手,牵着她往外走。
赵无忧想抽回手,奈何穆百里死活不松手。大庭广众的,一个个都不敢直视,谁也没敢吭声。她又不能当场发飙,只能一边挣扎一边跟着他往前走。
有那么一瞬,赵无忧觉得自己就像是被相公拽着走的小媳妇,一肚子的怨气却不能即时发作。
许是穆百里走得太快,赵无忧本就身上有伤,突然一个踉跄,她直接扑向了地面。说时迟那时快,腰间颓然一紧,陡然间拉近的距离,让赵无忧的心瞬时漏跳一拍。
穆百里的脸在她的视线里无限放大,那种骇然心魄的绝世风华,足以迷人双眼,让人神魂颠倒。好在她是赵无忧,可不是寻常花痴女子,更清楚穆百里纵然风华不可一世,终究是个不能人道的太监。奴才就是奴才!
下意识的,赵无忧的手抵在了穆百里的胸口,快速将他往外推。
穆百里倒是无所谓,原本就是顺势一捞,免得她摔在地上。
楼主 蓝家三少V  发布于 2018-09-07 08:23:45 +0800 CST  
可她这么一推,倒是把她自己的脸给推红了。原本素白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红晕,灿若朝霞,甚是美好。
赵无忧趁机抽回手,有些气恼的拂袖而去。
穆百里站在原地,极是好看的凤眸微微眯起。生气了?早年有赵嵩在,穆百里很少跟赵无忧交手,所以对赵无忧的脾气不是很了解。不过这几日他倒是摸得清楚,无论赵无忧遇见了什么,皆是淡然处之。他还真的没有看见过,赵无忧气恼的模样。
还有,面红耳赤之态。
陆国安抱着冷剑,“督主,这赵大人好像有点奇怪。”
“奇怪什么?”穆百里居高临下的斜睨他一眼。
陆国安咽了咽口水,“赵大人会不会真的、真的好断袖之癖吧?”
穆百里面色一紧,断袖之癖?
不过这也难说,那样一个比女子还要娇嫩的男儿,跟工部尚书之子纠缠不清,说不清这其中还真的有些不可告人的缠绵悱恻。
那他方才——方才抱了她一下,所以她脸红?
穆百里低眉望着自己的掌心,仿佛那冰冰凉凉的感觉还在掌心萦绕不去。断袖之癖?这样一个妙人儿,还真能染上这毛病?
赵无忧几乎是气冲冲走的,走得时候伤处一阵阵的疼。她已经一忍再忍,没想到这穆百里竟然变本加厉,实在可恨。早晚有一天,她会把他的手剁下来。
简直岂有此理!
云筝和奚墨在外头等着,四周多名锦衣卫包围着他们。这些大概就是穆百里派来的奴才,名为保护实为监视。
穆百里从不做赔本的买卖,从他杀了那些刺客开始,就已经算好了借皇命来监视赵无忧。
这一进一出,赵无忧跟他算是扯平了。
“公子?”云筝蹙眉。
“回府再说。”赵无忧朝着云筝使了个眼色,云筝快速搀着赵无忧上了马车。
“公子!”马车平稳的行驶,云筝压低了声音,“都处理干净了,没有遗漏。”
“就算有遗漏,穆百里也已经帮我杀人灭口。”赵无忧长长吐出一口气。
“可他为何帮咱们?”云筝面色微青,“公子,他是不是威胁你?”
赵无忧摇头,“穆百里居心叵测,他大概是想在夏家和赵家之间,坐山观虎斗,借此渔翁得利!”。
楼主 蓝家三少V  发布于 2018-09-07 09:54:00 +0800 CST  
然则赵无忧也不是吃素的,穆百里想在她这里渔翁得利,也是不易。不过在穆百里渔翁得利之前,赵无忧得跟国公府好好算一算总账。
这十杖可不能白受,从皇帝心软召回她开始,夏家就该倒霉了。
宫里当即传出消息,说是夏早已打碎了皇帝心爱的九龙杯,被皇帝训斥而贬为夏才人。
“才人?”赵无忧笔尖顿了顿,不屑去理这些杂碎消息。这些事儿,她心里有数。
云筝颔首,“宫里的确是这么说的。”
“打碎九龙杯却没有赐死,还能保住才人的位份,着实也需要本事。”赵无忧放下手中的墨笔,轻柔吹着信笺上未干的墨渍。
“皇上应该是顾念着国公府。”云筝上前,小心的收拾了案头,清洗墨笔。
赵无忧将信笺折起,收入信封内,以红蜡封印后盖上丞相府的专属印章,“奚墨。”
奚墨入得房内,“公子?”
“务必让人把这封信亲手交到我爹手里。”赵无忧吩咐。
“是!”奚墨毕恭毕敬的接过,行了礼转身就走。
做完这一切,赵无忧这才如释重负的吐出一口气,起身懒洋洋的靠在了软榻上,阖眼歇息。单手扶额,羽睫轻垂,“让玉美人盯着点,宫里那点事,输了未必真输,赢了也未必真的赢。”
云筝点头,“奴婢明白!”
朝廷已经把瀛渠清淤的银两拨下来,如今还在清点银两之中。
楼主 蓝家三少V  发布于 2018-09-08 08:39:30 +0800 CST  
这事儿既然闹开了,就得办得妥妥当当的,免得教国公府的人抓着蹩脚。
“公子,瀛渠清淤的事儿天下人都盯着呢,这国公府怕是不会消停的。”云筝轻柔为赵无忧盖上毯子,将房内的炉火升得更旺了一些。
房内暖洋洋的,赵无忧素白的脸上逐渐浮起少许血色,“不消停最好。工部的事儿,让工部找几个妥善的人过来商议。”
她是礼部尚书,很多事情着实不太方便。
然则皇帝将这事儿交给了她,她也只能越俎代庖,替工部完成这项大事。
“这事儿,简公子已经在着手了。”云筝应道。
羽睫扬起,赵无忧眉心微蹙,“别让简衍插手,这事儿是我跟国公府的较量,他搀和太多对他没好处。我不想把他牵扯进来,以后这事儿没他的份儿。”
云筝俯首,“奴婢省得。”
“盯着东厂。”赵无忧揉着眉心,“穆百里不可能按兵不动,多多少少得有所动静。瀛渠清淤一事,决不能有所差池。”
云筝点点头,“是。”
“梨花开了吗?”赵无忧突然问。
云筝一笑,“刚开了一点,还没开全呢!”
“去年的梨花酿可以起出来。”赵无忧笑道,“你手艺好,今年再多弄点,我看简衍甚是喜欢。”
“那是因为公子喜欢梨花酿。”云筝轻笑两声。
“死丫头,尽胡说。”赵无忧长长吐出一口气,“等事情安排妥当,我也该回尚书府了。”
——————————
皇宫。
夏昭仪被贬斥,如今已是夏才人,位份比她妹妹夏季兰还要低一级。夏家女儿被贬斥,国公府自然有些惶恐。更惶恐的当属夏季兰,姐姐被贬斥,那么她呢?会不会受到牵连?
每月初一,是众妃嫔给皇后请安的日子。
皇后高高在上,新进宫的妃嫔按照位份,分作两旁,独独缺了缺了夏家姐妹。
新进宫的妃嫔之中,当属从二品镇东大将军之女——胡清芳身份最为显贵。将门虎女,一入宫便被册为婕妤,是众妃嫔之中位份最高的。
行礼完毕,胡清芳冷笑两声,“这夏昭仪被贬为夏才人,心情抑郁罔顾礼节倒也罢了,怎么这兰美人也跟着忘了规矩?”
傅玉颖不吭声,只是快速的扫一眼众人。
蓦地,外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楼主 蓝家三少V  发布于 2018-09-08 10:09:45 +0800 CST  
夏季兰进来的时候,眼眸红肿,眼底还噙着泪,梨花带雨般的我见犹怜。
“嫔妾参见皇后娘娘。”夏季兰毕恭毕敬的行礼,单薄的身子在众人的视线里,有些瑟瑟发抖,好似这是虎狼窝,她是个掉入虎狼窝的无辜兔子。
傅玉颖心头冷笑,这妹妹可比姐姐聪明多了,知道怎样才能全身而退。
这个时候,皇后得显出自己母仪天下的风范,夏昭仪虽然被贬斥,可夏季兰是安然无恙。毕竟是国公府出来的,宫外多少双眼睛看着呢!夏东楼岂是好惹的,他不可能让自己的女儿吃太大的亏。
思及此处,皇后轻叹一声,竟是一脸的怜惜与不忍责怪,“坐吧!”
夏季兰谢礼,正准备找个僻静的位置落座,谁知胡清芳冷笑两声,“俗话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这还只是个美人呢,竟然让咱们一众姐妹都等了那么久。若然以后成了贵妃、皇贵妃,还不得目中无人到怎样的地步。到底是皇后娘娘大度,嫔妾等万万不及。”
一番话,说得夏季兰站也不是坐也不是,面红耳赤的下不来台。
夏季兰攥紧了袖口,只能在一旁静静的站在,没敢落座。
见状,皇后也不说话。
就像胡清芳说的,有些人是该来点下马威的。想想当初夏昭仪,是何等的趾高气扬,如今被皇帝贬斥,在众人眼里都是罪有应得的。
楼主 蓝家三少V  发布于 2018-09-09 09:53:14 +0800 CST  

众人说着话,说是今年宫外的桃花也开的格外迟,但是格外艳烈,红得极好。所言不过零碎,一两个时辰也就这么过去了。
等着众人辞行,夏季兰早就站得腿软。
行礼的时候,脚下一软就重重跪在了地上,惹得众人哄堂大笑,夏季兰红了眼眶,眼泪珠子吧嗒吧嗒的往下落。
胡清芳冷笑,“装模作样。”拂袖转身。
王锦绣身为淑女,在位份上是最低的,此刻见着众人都散了,皇后也已离开,夏季兰还跪在哪儿,便小心翼翼的靠过去递给夏季兰绢帕,“你别哭了,快些起来吧!”
说着,帮着婢女——碧春,搀了夏季兰起来。
夏季兰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夏季兰柔声低语,道了一句,“多谢。”
王锦绣笑得腼腆,“奴婢的位份比你们都低,不敢承谢。”
语罢,朝着夏季兰行了礼,“姐姐好生保重,奴婢告退。”
夏季兰点点头,目送王锦绣离开。
坤宁宫的管事——静仪姑姑缓步行来,对着夏季兰行礼,“奴婢参见美人,皇后娘娘有请。”
“皇后娘娘?”夏季兰下意识的攥紧了袖中的帕子,一双澄澈的眸子带着几分惊惧惶恐。
“请吧!”静仪俯首,而后前面带路,领着夏季兰去了偏殿。
远远的,傅玉颖无温伫立,方才那些事儿她都看在了眼里。
“皇后娘娘这个时候召见她,只怕不是什么好事?”婢女——秋娴,是赵无忧送来的,所以还算可靠。
傅玉颖笑得凉凉的,转身往外走去,“这话怕是说错了,这个时候召见肯定不见的是什么坏事,应当是好事儿。”
秋娴蹙眉,“好事?”
傅玉颖顿住脚步,含笑望着她,“皇后自以为捏住了夏家的小女儿,把赵家和夏家都攥在手心里。你说这对皇后而言,算不算好事?”语罢,拂袖而去。
秋娴微微一愣,疾步追上。
楼主 蓝家三少V  发布于 2018-09-09 11:23:30 +0800 CST  
对于皇后而言,这的确是好事。夏家女儿刚刚入宫,对于后宫还处于陌生状态,皇后来亲自引导,无疑是笼络人心的好时候。皇后笼络了夏季兰,就意味着对朝廷上的夏家也有着一定的掌控。
夏季兰的诚惶诚恐,让皇后觉得十分满意。多一个人依附自己,在后宫里就多一份胜算。这种胜算自然是越多越好,皇后也不例外。
且看夏季兰这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显然就是个软柿子。
人呢,都喜欢捏软柿子。
按理说,身为礼部尚书,是不该插手工部的事情。不过皇帝开了口,万事皆有可能。
站在瀛渠边上,赵无忧拢紧了披肩,冷风吹得她不断的咳嗽。
工部尚书简为忠,也就是简衍的父亲,此刻正站在赵无忧身边,瞧着两岸的百姓人家,“瀛渠多年不曾清淤,底下必定深厚。虽然朝廷拨下来不少银子,可若是真的要清理起来,人力物力财力,一时间是没办法安排妥当的。这瀛渠清淤看上去就是一句话的事儿,办起来却没那么容易。”
赵无忧长长吐出一口气,两岸的百姓都是破落屋子。城外瀛渠附近本来就是难民区,贫困区。朝廷有心让这些人迁移出去,免得扰了京城附近的治安。
“人力物力财力?”赵无忧低头重复着简为忠的话。
“不错。”简为忠轻叹道,“调集熟悉水性之人下水清淤,这就是一大笔银子。
楼主 蓝家三少V  发布于 2018-09-10 09:37:15 +0800 CST  
瀛渠迢迢,一路清淤过去,实在不容易啊!”
许是冷得厉害,赵无忧的身子缩了缩。极是俊俏的脸,呈现着乍青乍白的容色。
她压制性的咳嗽着,最后实在受不住,只好先回到马车里。云筝递上水袋,赵无忧吃了药,脱色的脸才稍稍缓和起来。
“公子这段时日未吃药,怕是有伤身子,越发的虚弱了。”云筝担虑的望着她。
赵无忧摆摆手,“我没什么事,你告诉简大人,让他把两岸附近所有的地保都找来。弄个干净的地方,我要问几句话。”
云筝蹙眉,“公子这是何意?朝廷拨款清淤,不必经过百姓同意。”
“夏东楼盯着,我不能让他失望。”赵无忧意味深长的笑着,苍白的脸上,是一如既往的成竹之色。
夏东楼盯着这笔款子,他两个女儿如今因为这事而被皇帝迁怒,他得扳回一局才算挽回颜面。只可惜,赵无忧对金黄银白之物并不感兴趣,她只对权势感兴趣,所以夏东楼盯着也没用。
指尖抚着手中的短玉笛,赵无忧自有打算。
简为忠进得车内,“赵大人让我把地保都找来,所谓何意啊?”
“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受之于民,造福于民。”赵无忧把玩这手中的短玉笛,“烦劳简大人一趟,这事儿越快越好。办成了,咱们就算是为皇上立了一大功。皇上必定会有嘉赏,这可比偷偷摸摸的私吞,好太多。”
闻言,简为忠的脸燥了燥,低头尴尬的笑了两声,“赵大人所言极是,本官一定好好办皇差,岂敢有负皇上重望。”
“简大人忠君爱国,无忧敬佩仰重。”赵无忧深吸一口,“夏东楼如今盯着瀛渠清淤一事,还望简大人能谨而慎之,莫要落人话柄。咱们是一条绳上蚂蚱,齐心协力才是最好的出路。到了皇上跟前,咱也能保住脖子上这吃饭的家伙。”
“我这就去办!”简为忠急急忙的出了马车。
赵无忧轻咳两声,缓缓喘口气,这天气太冷,只等着在暖和一些就好了。看着白玉短笛的一瞬,脑子里窜出一个人来,倒是将她自己吓了一跳。
她想起了那个骨笛,还有那锅香肉,那个心眼比针鼻儿还小的死太监。
楼主 蓝家三少V  发布于 2018-09-10 11:07:30 +0800 CST  
因为两岸的百姓人数众多,一时半会的也不能将所有的地保集齐,所以时间定在了第二天的午后。
哪知第二天下了雨,春日里阴雨绵绵。
赵无忧头最讨厌下雨,早前的风寒还没好全,这副身子骨如今还弱着。风雨一吹,整个人瑟瑟发抖。可外人瞧着她是个堂堂男儿,总不能让她学妇人那般,抱着汤婆子出门吧!有伤大雅,也不符合她礼部尚书的身份,所以只能多穿衣服,忍一忍。
城外临时搭建的工棚,虽说是临时搭建的,但因为是赵无忧要用,早前就已经加固密封,极尽规整。里头燃着火炉,赵无忧僵着身子进去,抬眸瞧一眼里头哄闹的人群。
工部侍郎一声吼,棚内随即安静下来。
赵无忧慢慢吞吞的走到正前方,小老百姓哪里知道赵无忧是谁,见着这般阵仗当即跪地高喊,“参见大人!”至于是什么大人,鬼才知道!
“都坐吧!”赵无忧轻咳两声,与简为忠并肩坐下。
这里,当属二人的官职最高。
锦衣随行,立在赵无忧身后,以防不测。
“诸位都是瀛渠边上的地保,虽然算不得正式官职,然都是大邺的子民,当为大邺尽一份心力。”赵无忧说的是官面话。
她又不是傻子,当然不会说:我是赵无忧。赵无忧的名声太臭,毕竟自己有个当丞相的爹,而这个丞相还是个不得人心,被称为奸臣的丞相。
楼主 蓝家三少V  发布于 2018-09-11 08:14:00 +0800 CST  

简为忠与赵无忧一唱一和,这点官场上的默契还是有的,“今年春季雨水众多,钦天监恐临江暴涨,到时候水患难歇,祸害城内外的百姓周全。皇上爱民如子,如今下旨瀛渠清淤。为瀛渠一带的百姓,护得一片家园。吾皇圣明!”
百姓们一听是皇帝下旨要为他们谋福祉,当即扑通扑通跪了一地,高呼“皇上万岁”!
见状,简为忠与赵无忧互换了眼神。
赵无忧起身道,“皇上圣明,尔等身为大邺的子民,当为皇上尽心竭力。瀛渠清淤,没有人比生活在瀛渠两岸的你们更了解瀛渠的情况。你们生活在水岸边,想来村落里不乏熟识水性之人!”
一语落,众人面面相觑,没敢吭声。
谁都不知道赵无忧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来拉壮丁的?
瀛渠两岸的百姓常年食不果腹,靠着半亩田地讨生活,过得极为坎坷。若是再来拉壮丁,基本上就是想把他们赶尽杀绝。
赵无忧笑了笑,“你们别担心,本官并无恶意,只不过本官觉得朝廷既然拨了银两,就该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本官知道你们过得辛苦,所以本官决定,把这瀛渠清淤的事儿托付给诸位。你们出力,朝廷出钱,咱们双双合作,诸位觉得如何?”
合作?
一听说朝廷出钱,这些人就有些耐不住了。
老百姓本来就穷,沉重苛捐杂税压得他们直不起腰,如今能凭着自己的水性来赚点钱养家糊口,这倒是不错的主意。
赵无忧继续引导众人,“朝廷出钱,必定不会亏待大家,也不会拖欠一分一毫。本官以工部的名义在此保证,银两一定到位,还望大家能奔走相告,让水性好的男儿为国效力。这瀛渠清淤,也是造福万家之举。等到潮涨,大家也不至于被淹没家园。诸位意下如何?”
银两保证不会亏欠不会拖欠,还能避免潮涨之时家园被淹。怎么说,都是有利于百姓之举,而朝廷还出了钱。
这么一想,似乎没什么可争议的。
赵无忧笑道,“大家的工钱本官会依据行情给予双倍,每日一清,绝不拖欠。若是食言,大家可上衙门去告,少一分本官都会十倍偿还。今儿,把话就撂这儿!诸位觉得呢?”
简为忠愣了愣,这赵无忧做的还真是无本买卖。朝廷出钱,剩下的都变成了老百姓的事。
楼主 蓝家三少V  发布于 2018-09-11 09:45:15 +0800 CST  
赵无忧的算盘打得极好,便是简为忠也不得不感慨,长江后浪推前浪。赵无忧的心思太沉,你压根猜不到她在想什么。
就好比这一次,换做其他人,这么大的油水,此时不捞更待何时?
可赵无忧呢?
简为忠不知道赵无忧此刻到底在想什么,纵然夏东楼派人盯着这笔朝廷的银两,凭着赵无忧的聪慧,想要瞒天过海也不是很难。可赵无忧没有这么做,而是选择了放弃。
这是真的怕了夏东楼吗?
一个个地保都回村里统计人数,等到名单出来就可以开始清淤工作。
外头还下着雨,淅淅沥沥的春雨下得人心烦意乱。
工部还有不少事儿急需处理,简为忠离开了棚子。赵无忧轻叹一声,棚子里倒也暖和,她还真是讨厌下雨。
奚墨打了帘子进来,“公子,国公府的人来了。”
赵无忧凝眉,“国公府?”
还不待她回过神来,夏东楼已经大阔步的走进了棚子。
夏东楼当年随先帝东征西讨,也算行伍出身。先帝去世前,感念夏东楼护国有功,所以册为国公爷。可是谁都清楚,所谓的感念护国有功,不过是先帝担心,自己死后夏东楼会威胁到新帝皇权罢了!夺了兵权,给个虚衔,这才是先帝的本意。
可惜新帝不争气,夏东楼纵然是个虚衔的国公爷,却也逐渐的将手伸向了朝廷大权。
楼主 蓝家三少V  发布于 2018-09-12 08:07:45 +0800 CST  

如今,还堂而皇之的参与了内阁。
夏东楼生得孔武,浓眉阔目,只一眼就足以教人生畏。走路生风,不怒而威之态,果然老骥伏枥,犹似当年。他压根没把赵无忧放在眼里,在他看来,赵无忧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纵然有点本事,也不过是仗着她老爹赵嵩的名义,作威作福罢了!
“国公爷!”赵无忧躬身作揖。
一品国公,名义上是与丞相平起平坐的。而赵无忧虽为礼部尚书,也不过是个三品官员。
夏东楼冷哼一声,站在赵无忧跟前上下打量着她。
当初赵无忧以三甲第一,殿试第一的惊天之才留任朝堂,几年内从工部调任礼部侍郎,此后走马上任礼部尚书,成为大邺开朝以来最年轻的尚书郎。就因为这样夏东楼更看不起她,只觉得这病怏怏的少年郎,不过是借着祖荫而坐的尚书之位。
赵嵩在的时候,赵无忧一直默默无闻的跟着,所以很少有人将视线落在这个瘦弱的年轻人身上。而今赵嵩一走,赵无忧才算正式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虽然突兀,却也无可厚非。
“赵大人真是春风得意!”夏东楼冷笑两声,瞧一眼这简易的工棚,“听说赵大人正在为瀛渠清淤之事烦恼?”
“事情业已解决,多谢国公爷关心。”赵无忧不紧不慢的应声。
夏东楼是个雷厉风行之人,最看不惯的就是赵无忧这副,不死不活的样子,“哼,是吗?”
“国公爷不是都看到了吗?”赵无忧可不是好欺负的,她虽然不与人为恶,但也从不心慈手软,“还是说,国公爷想来挑一挑下官的刺?”
“放肆!”夏东楼厉喝,“黄口小儿,竟敢这般无状。就算是你爹赵嵩在此,也要卖我三分薄面。你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竟敢不把我放在眼里?”
赵无忧云淡风轻的笑着,“国公爷恕罪,只不过国公爷没听过一句话吗?放在心里的是尊崇,出现在眼里的——不是西施就只能是眼屎。无忧并不觉得国公爷是西施,您觉得呢?”
“赵无忧!”一声厉喝,夏东楼大步上前,伸手便扣住了赵无忧的肩胛。
二人本来就离得近,谁也没想到夏东楼会出手,毕竟夏东楼是当朝国公。所以等锦衣卫反应过来,已然来不及出手。
楼主 蓝家三少V  发布于 2018-09-12 09:38:00 +0800 CST  
国公爷的爪子已经伸到了赵无忧的脖颈处,那白皙而纤细的脖颈,似乎只要轻轻一折,便能当场折断。
赵无忧心头一窒,只得喟叹。这夏东楼嚣张跋扈惯了,偶时连皇帝都不放在眼里。如今父亲不在京中,若是夏东楼真要动手杀人,怕是谁都拦不住的。
窒息的感觉让赵无忧顿觉不妙,奚墨厉喝一声,已经冲上前去。
“是什么事,惹得国公爷如此大怒?连皇上的钦命大臣,也不放过?”那声音低徊飘荡,若来自地狱一般幽沉森冷,似远似近。分明带着少许笑意,无形中却透着难掩的悚然。
帘子打开,急促的脚步声接踵而至。东厂番子已将工棚团团包围,纵然烟雨迷蒙,亦不改傲然凌厉。
穆百里不紧不慢的走进来,温柔的眸子,含笑望着眼前这一幕。
逆光中,赵无忧瞧着那一袭绛紫之色,何其璀璨明媚。不可否认,眼前的死太监,有着绝对傲人的资本。无论从身形还是容貌,哪怕就权与势而言,他也是无可挑剔之人。
当然,说是无可挑剔,还是少了一点。
穆百里褪了披肩丢给陆国安,顾自安安稳稳的坐在一旁,坐在火炉旁边暖手。
夏东楼这头还掐着赵无忧的脖子,赵无忧身边的人亦齐刷刷的拔剑相向。这番剑拔弩张的局面,陡然间被穆百里闯入,便显得格外尴尬。
仿佛想起了什么,穆百里抬头笑道,“本座只是来替皇上来瞧瞧,瀛渠清淤的部署。
楼主 蓝家三少V  发布于 2018-09-13 09:06:15 +0800 CST  
二位,继续!”
继续?
这会,夏东楼的气也泄了,当下收手冷哼,继而狠狠剜了穆百里一眼,拂袖便走。
目送夏东楼离开,赵无忧这才长长吐出一口气,抬手示意奚墨等人出去。
“公子?”奚墨哪敢走,云筝也是一身冷汗。
“都出去!”赵无忧加重了语气。
奚墨无奈,只得与云筝行了礼,领着众锦衣,同陆国安等人一道退出去。
温暖的工棚内,赵无忧坐在穆百里的身边,将手伸到火炉上烘烤取暖,“我不会谢你。”
穆百里扭头望着她,“那么——本座是亏了?”
“你也不亏。”她望着哔哔啵啵的四溅火花,“你利用我对付国公府,以免国公府一人独大,这样的代价,不是比我的性命来得更重要吗?”
“赵大人客气,本座只是不忍皇上的重臣就这样死在这儿罢了!”穆百里凝视着她素白纤细的双手,慢条斯理的将其包裹在掌心。
恩,还是记忆里柔若无骨,冰冰凉凉的感觉。
赵无忧眉心皱起,“督主一直都这样?”
“嗯?”穆百里似懂非懂的望着她,眼底温暖如春,“本座听不懂赵大人的意思。”
“是本官看不懂督主的意思。”赵无忧盯着交缠在一起的两双手。
说好的男女有别呢?纵然不是男女有别,那君子有别呢?即便不是君子,男人和男人之间这样暧昧不清,难道不是有病?
穆百里不以为意,“本座觉得赵大人这双手生得极好,果然是玩弄权术的好手。”
赵无忧深吸一口气,她想抽回,奈何这厮玩上瘾了,愣是握紧了不松手。无奈之下,赵无忧只得冷笑两声,“督主虎口上的伤还没好全,难道是想再添新伤?”
“是吗?”穆百里干脆将她的手握至眼前,细细的验看,俄而望着齿痕犹存的虎口,难免有些黯然神伤,“不如本座也给赵大人留点记号?”
说时迟那时快,赵无忧惶然撤回双手,一脸愠色的凝视着,似笑非笑的穆百里。
楼主 蓝家三少V  发布于 2018-09-13 10:36:30 +0800 CST  
赵无忧觉得,穆百里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怪怪的,他的眼里总是温暖中透着一丝几不可见的光亮。那种光亮,并不是来源于她,应当来自他内心深处的某个角落。
不知道为什么,他那种眼神让她有莫名的熟悉感,而且——让她有种时刻想要逃离的冲动。她虽然是个女子,但本身对于男女之防并没有多大的芥蒂,摸个手最多是觉得烦躁罢了,倒也不觉得是怎样羞辱。
抽回手,赵无忧开始回想,穆百里到底在自己身上发现了什么秘密?
蓦地,心头骇然一窒。
难道是……
微微僵直了身子,赵无忧道,“督主是特意过来的。”她可不相信世上有那么多的巧合,所谓的巧合,不过是有心为之罢了!
穆百里笑意浅浅,“你若是死了,本座上哪儿再找一双这样好看的手。”
赵无忧挽唇笑得凉薄,“督主的癖好还真是奇怪,竟然喜欢看人的双手。听说司礼监有个珍品房,想必有的是宝贝。”
“就差赵大人这双手。”穆百里似笑非笑。
“是吗?”赵无忧朗笑两声,竟然攫起穆百里的下颚,在穆百里略略一缩的瞳仁里,笑得温柔魅惑,“本官这双手可不是那么好拿的,不如——拿美人来换?”
穆百里先是一愣,此后笑靥如花,“听说赵大人不近女色,如今怎么想通了?”
“本官要的美人,最好是督主这般颜色倾城的。”
楼主 蓝家三少V  发布于 2018-09-14 08:14:45 +0800 CST  
赵无忧凑近他,长长的睫毛几乎要扇在他脸上。他不是喜欢毛手毛脚吗?他不是喜欢占她便宜吗?她赵无忧就是不喜欢吃亏!
喷薄而出的淡雅香气,缭绕于穆百里的耳鬓间,“借美人一夜,如何?”语罢,赵无忧笑得恣意,徐徐起身往外走。
她想,估计此刻的穆百里,内心是崩溃的。
他高高在上那么多年,身为司礼监首座、东厂提督,便是皇后也不敢这样调戏他。可赵无忧画风突转,穆百里着实也是愣了。
赵无忧走出工棚,奚墨急忙迎上,“公子没事吧?”
云筝仔细的打量着赵无忧,确信完好无损,才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公子,下雨天凉,还是赶紧回府去吧!”
“走吧!”赵无忧上了马车。
直到马车离开,穆百里都没有出来。
陆国安担虑的在外头行礼,“督主,您还好吧?”
穆百里慢慢吞吞的走出工棚,竟是一句话都不说。他的脸色有些怪异,说不出是什么感觉。阴着一张脸,垂着一双眸,不理不睬任何人。
平素的穆百里,很少有这样的神情。
陆国安摸不着头脑,赵无忧到底对自家督主说了什么?以至督主变成这般模样。
不懂,真心不懂。
穆百里始终没有说话,默不吭声的回了京中的宅子。纵是太监,凡是有点本事的太监,宫外总有处自己的宅子,虽然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却也有渴望正常生活的心里。
蝶园森森,地处京城最僻静的一角,古木参天,透着一股难掩的幽冷。
陆国安静静的跟在穆百里身后,眼见着穆百里进了一扇拱门,习惯性的等在外头。这是蝶园的禁地,也是穆百里的禁地。里头到底有什么,陆国安并不清楚。
他只知道,每隔一段时间,穆百里都会进去待上一夜再出来。
这一次,似乎有些不一样。
但到底哪里不同,陆国安也说不上来。
在赵无忧身上,督主到底发现了什么?还是又在谋划什么?
发现了什么?
铜镜之前,赵无忧无温伫立,冷眼望着镜子里容色苍白的自己。
深吸一口气,她徐徐解开腰带褪去外衣。
楼主 蓝家三少V  发布于 2018-09-14 09:45:00 +0800 CST  
镜子里,光滑细腻的脊背慢慢呈现。
赵无忧眸光幽冷的盯着大椎穴上,那一处形状诡异的胎记。说是胎记,其实一点都不像胎记。谁家的胎记,会泛着幽蓝之色?
云筝在旁蹙眉,“这个印记好似越来越大了些,公子要除了它?”
“能除掉吗?”赵无忧深吸一口气。
云筝摇头,“不知道。”
“我讨厌这东西。”赵无忧突然不确定,当日的穆百里是否看见了自己的胎记,所以这些日子他看自己的眼神都是怪怪的。但愿是自己多疑,但愿穆百里什么都没看见。可她隐约有种感觉,这东西早晚是个祸害。
有些东西在身体里面拿不出来,但有些东西流于表面,或许可以除去的。
“你去找个大夫,看看能不能把这块肉挖掉。”赵无忧眯起了危险的眸子。
云筝瞪大眼眸,“公子?挖肉之苦未免太残忍,不如咱们换种方式吧!”
赵无忧顿了顿,换种方式?倒也可行!
既然不能挖肉,那就毁了这个诡异的东西罢了!
烧红的铁块烙上去,足矣!
早前父亲在家,赵无忧不敢拿自己的印记开玩笑,如今正好趁着父亲不在家,干脆除去这东西。试问,谁的胎记会逐渐长大?会逐渐变换形状?会泛着诡异的幽蓝?
赵无忧是个喜欢未雨绸缪之人,所以她不会给自己,任何陷入危机的可能性。
楼主 蓝家三少V  发布于 2018-09-15 09:10:30 +0800 CST  

云筝望着烧红的铁片,一双手抖得厉害,“公子,要不咱们算了吧!您的身子刚好些,要是再受点伤,怕是吃不消。”
“来!”赵无忧趴在软榻上,眸光锐利。
下唇紧咬,云筝颤颤巍巍的上前,“那公子,您忍着点!”
赵无忧咬着毛巾,重重合上双眸。
烧红的铁片若是沾着皮肉,必定会发出刺耳的滋滋声,且——该有一股烤肉味。可奇怪的是,赵无忧并未感觉到丝毫疼痛。
“云筝,你还在犹豫什么?”赵无忧拿掉毛巾,有些不悦的开口。
云筝望着手中不再发红的铁片,“公、公子,你不疼吗?”
赵无忧骇然心惊,娇眉陡蹙。
“奴婢已经下手了,可是——”云筝面色发白的晃了晃手中的铁片,“公子的印记,似乎水火不侵,好像这法子不太管用。”
听得这话,赵无忧急忙起身,疾步走到镜子前。她侧过脸,面色惨白的盯着大椎穴上,安然无恙的蓝色印记。这个印记伴随了她十多年,她是看着印记从最初的一个点,慢慢扩散开来,而后逐渐成了一个椭圆。这些年,印记每年都变一个形状,颜色也从黝黑变成了幽蓝。
对于这种改变,她有着说不出的惊惧,此生唯一惊惧之事。
印记完好无损,即便炙热灼烧,都不能撼动分毫。
难道真的要挖肉吗?
赵无忧最终还是犹豫了,水火不侵的印记,纵然挖肉,只怕也会长回来吧!只要她还活着,这个印记就不会消失。她有种感觉,总觉得自己这条命早晚会折在这印记之上。她与这印记,不是你死就是它亡。
无力的跌坐在凳子上,赵无忧揉着眉心,“去找个工匠,做个上好的皮面,帮我把这个遮起来。”
“公子为何好端端的突然想起要除了这块东西?”云筝不懂,这么多年过去了,公子从未注重过这块印记,今儿这是怎么了?莫名的,云筝觉得公子好似有些心慌意乱。
是因为穆百里?。
楼主 蓝家三少V  发布于 2018-09-15 10:40:45 +0800 CST  
这个印记,怕是永远都去不掉了,到了最后赵无忧自己也没力气再折腾。她忙着瀛渠清淤之事,实在没有过多的心力去顾及这个印记。带着印记活了那么多年,确实也不在乎这一段时日。
等瀛渠清淤的事情结束,再行处置也不迟。
身为钦命大臣,肩负着监工的责任,赵无不敢懈怠。清淤的工程以最快的速度展开,赵无忧得随时跟着盯紧。有些东西虽然不必她亲力亲为,但此时非彼时,得让皇帝看见自己的功绩,摆个样子也得有模有样才好。
诸事皆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赵无忧身子不好,简为忠身为工部尚书自然要亲自上阵监督。
赵无忧拢了拢衣襟,今儿太阳不错,可水底下还是冷得很。这个季节下水,没有一定的水性是绝对不行的。好在赵无忧事先都让人做好了安全工作,至少目前不能闹出人命,否则老百姓哪敢继续下水。给的工钱,也必须日日结清,这样才能让老百姓有干活的劲儿。
夏东楼自从那一日来过之后,便再也没有出现。
宫里头有傅玉颖盯着,宫外有赵无忧自己防备着,倒也不惧国公府分毫。
“公子?”奚墨打了帘子。
赵无忧轻咳两声下了马车,“好久不曾回来。”
抬头,已回了自己的尚书府。
偌大的尚书府,空旷得很,前院的建筑都是按照官家的要求来建造的,但是后院却空出一大片的林地,种的竟然是梨树。
楼主 蓝家三少V  发布于 2018-09-16 08:42:30 +0800 CST  
春日里的梨花,三三两两的绽放着,引蜂招蝶的倒显得有些热闹。
梨园中间是“听风楼”:倚栏听风,笑看梨花胜雪。
站在听风楼空旷的平台上,倚栏望着底下那一片的白,赵无忧报之一笑。
云筝已经将梨花酒从地窖里起出,“简公子很快就到,公子过来坐一会吧,别累着。”
赵无忧道,“再过两日,风吹梨花落,月下赏花会更好看。”她抬眸望着云筝,眸光明媚,“今年挑些上好的梨花,要含苞待放的。”
“奴婢省得,公子放心就是。”云筝笑了笑。
公子素爱梨花酒,清冽甘甜,回味清雅。这点,云筝是知道的。
赵无忧进了雅阁,坐在窗口,临窗望着底下收拾得极好的梨园,心情果然是极好的。也只有在这里,她才能放下心中的负担,好好的享受一回。
“合欢。”简衍进门,含笑而坐,“你总算想起我来了。”
“你说的是哪里话?”赵无忧笑得温和,“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这位尚书之子啊!”
云筝开了酒坛,为二人斟满酒,便退出门外与奚墨对视一眼,守在楼底下免得扰了二人的清静与叙旧。主子们的事儿,不该你听见的,你就得避着点。
“这两日的梨花开得愈发好了些,满园芳香。”简衍笑道,“你这尚书府的梨花,算是全京城养得最好的!”
“就你会夸人,这梨花锁在高墙大院里,外头只闻其香不见其花,谁知道这花好不好!”赵无忧抿一口甘甜的梨花酒,绵柔中夹着清冽,唇齿留香间,回味无穷。
简衍尝了一口梨花酒,望着赵无忧时,眸光极尽温柔,“云筝的手艺的就是好,今年的梨花教往年开得更好,想来明年的梨花酒会更好。”
赵无忧扭头望着窗外的梨花,那种动人心魄的白,果然是最赏心悦目的。她喜欢这满园的梨花,喜欢千树万树梨花开的感觉。
看着赵无忧笑,褪去朝堂上那一板一眼的僵冷,简衍觉得心里都是暖暖的。赵无忧不笑则已,一笑便倾了他的城垣,让他甘愿为之万劫不复。
酒过三巡,下了楼台漫步梨园。梨花胜雪,映着她酒后微红的脸颊,格外的清丽娇艳。
二人懒洋洋的靠在梨树下,风吹着梨花,偶尔零落,如雪漫舞。
简衍转身看她时,竟见她合上美眸打起了盹。轻笑一声褪下外衣,温柔的盖在她身上。
楼主 蓝家三少V  发布于 2018-09-16 10:13:00 +0800 CST  

楼主:蓝家三少V

字数:137035

发表时间:2018-08-09 05:02:45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10-26 14:19:03 +0800 CST

评论数:2387条评论

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热门帖子

随机列表

大家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