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骨碌坐起来，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说，我的脑袋现在清醒得很，一点毛病没有，你就放心好了。哎，我想起个事来，我边下地穿鞋，边说道，我得现在就问你，要不待会就好忘了。我先问你，你拿回家的那螃蟹大虾吃了吗？苗红说，吃了，怎么了？好吃吗？我问，苗红答，好吃啊，女婿给丈母娘买的东西，那能不好吃吗，爸妈都表扬你了。我赶忙打断苗红的话道，停，停住了，你可别搞错了，这东西可是我母亲你的婆婆你妈的亲家送的。苗红不耐烦地说，管它是你送的还是你妈送的，反正都是你们老李家送的，我爸妈让我谢谢你们家了。我又问，那东西都吃了吗，就没剩点拿回来？苗红道，就那么点东西，我们四个人一顿就给造了，黄淼过来晚了都没赶上。我失望地道，你们可真能撑啊，一个蟹子腿都没给我剩回来。哎，你们怎么是四个人，少谁了？苗红道，苗可下午同学在甘井子区聚会，晚上我走的时候她还没有回来呢。我在地下来回踱着步子，看着苗红，嘴里轻声地念叨着，同学聚会，还在甘井子区那么远的地方，这好像不对劲吧？苗红道，这有什么不对劲的，我发现你这一大早晨倒是有些不对劲，我还没问你呢，你这大半夜的都跑哪里鬼混去了？
苗红突然这么一问，把我吓了一跳，我没有想到她会问我这个问题，因为以前她很少问我这样的事。她今天大概是让我这一早上闹腾的，想在我身上找点毛病。我没有马上回答，哦哦了两声，略微镇静了一下说，家里没人我呆着发闷就去找同学喝酒去了，让人家给灌醉了，就在那睡着了。我哪敢跟她说实话，只好用这样的谎话来应付苗红。苗红冷笑道，李罡你行啊，在外面睡上了，该不会是睡到人家小姑娘的床上了吧？怪不得你昨天晚上回来没上床睡，是不是把余粮都卖了，怕交不上公粮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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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苗红的咄咄逼人，我在心里恨恨地骂道，这个臭娘们，真是太了解我了，她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看来这女人的第六感官还是真的挺准的，她怎么就好像知道了我和于姐昨晚的事一样。如果说苗红说得还有点不够准确的地方，那就是她把于姐这个老女人说成了小姑娘，让我感到无比的冤枉。我应该明白，无论是老女人还是小姑娘，那可都不是你李罡可以随便说睡就睡的。所以从本质上说，苗红说得没有错，我毕竟睡了不该睡的女人，不管这个女人是老女人还是小女人。
我的心有些慌乱，但我并没有表现出来，我知道苗红她就是在那里瞎咋呼，她没有抓住我和于姐在床上的任何把柄。俗话说得好，擒贼拿赃，捉奸成双。我李罡是什么人，哪能叫苗红三言两语就给蒙住了，这是不可能的，她太低估我的智商了。我一本正经义正言辞地对苗红道，你说话可得负责任，没有证据的话不要乱说，别把什么脏水都往我身上泼，你怎么不说说你那个可爱的姐夫荒唐人，还有你那个人称外号地主婆的姐姐，你以为他们都干净啊。
苗红被我一顿狂轰乱炸，张口结舌，半天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我约莫她大概把我的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想出了要对我进行反攻的话。你说我讲话没有证据，那你有证据啊，你说我姐和姐夫他们怎么不干净了，你说啊，你要不说我可和你没完。苗红忿忿道。我用手点着苗红摇了摇头道，你别着急，会有的，一定会有的，这一天就要来了，时间不会太长了。不过这对你们家可不是什么好消息，你们老苗家还是赶快祈祷上帝，推迟这一天的到来吧。苗红一挥手道，你快拉倒吧，没有任何证据，在这装神弄鬼的，谁信啊。你就说说地主婆是怎么回事吧。我笑道，哈哈，那是天顺茶楼广大服务员经过长时间亲身体验后，奖励给你的亲姐我的大姨姐苗可同志的荣誉称号，你们老苗家可得珍惜了，那里面客人多了去了，得此称号的仅此一人，就一人，多不容易啊。我伸出食指在苗红面前左右晃动着，嘴里还念叨着，就一人。苗红气得道，得得，你快闭嘴吧，你就等着晚上交公粮吧。我听了这话心里叫苦，两眼发直，脸色惨白，顿时呆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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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与领导打成一片
以前，农民向国家缴纳一定数量的粮食称之为交公粮，后来把交公粮的意义引申为丈夫跟妻子例行性生活，含有被动的不得不做的意思。大约是结婚后男性对配偶的性生活要求有所冷淡的调侃说法。俗语云：一年拿它当饭，二年有点冷淡，三年拉着你都不干。交公粮暗指夫妻性生活。把男性高潮时射精比作农民向国有粮库交售公粮，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了，当然，婚外性生活就可以叫做“交余粮”了。我有些纳闷，这个苗红怎么连交公粮这样暧昧的词都知道，看来和她的那个工作环境及接触的人有关系。她平时对我挺冷淡的，很少有主动的时候，这次是怎么回事？我猜想她是要通过实战来检验我昨天是不是在外面鬼混了，这个娘们可够歹毒了，真是最毒不过妇人心。因为她了解我不善于连续床上作战，一旦她发现我战斗力明显下降，就等于抓住了我的把柄，以此为由和我打闹。说实话苗红这一招够狠的，直击我的命门，打中了我的软肋。她这都是从哪里学来的鬼点子，竟然用到我李罡的身上了。哼，既然让我识破了，我就要针锋相对，采取果断措施，粉碎她的阴谋。兵法有云，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咱惹不起还躲不起吗，至于怎么躲我还没想好，先上班再说吧。
我现在已经与陈经理打成了一片，俨然就是他的亲信加哥们。我在公司里有了这棵大树，底下的人对我的态度也有了很大的转变，尤其是那几个并无多少风韵的半老徐娘，以前见到我个个自视甚高，对我都是待答不理的，现在对我都是笑脸相迎，十分热情，那程度就差把我拉到床上去了。在我过去受过的传统教育里，都是要求领导干部要与群众打成一片，做群众的贴心人。如今的情况却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你无论在哪个单位里面，要想出人头地，得到重用，你就得学会怎样同领导打成一片，否则你在这个单位很难吃得开。领导喜欢什么东西，你就得喜欢什么，也许你不喜欢或者十分厌恶这个东西，那你也得要逼迫自己装出喜欢的样子，以此来迎合领导。领导喜欢打麻将，你会打不会打都要陪着打，而且只准输不许赢，尤其是不能在领导上听时自摸，这属于典型的不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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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有一回徐铁给我讲过一个段子，就叫八不懂事：领导夹菜你转桌；领导讲话你唠嗑；领导上听你自摸；领导小蜜你乱撮；领导隐私你乱说；领导没醉你先多；领导开门你上车；领导年轻你当哥 。可以看出，一个群众要与领导打成一片是何其的不容易啊。变领导与群众打成一片为群众与领导打成一片，看似一个顺序的颠倒，其实是人性的颠倒和社会风气的颠倒。这是很可怕的一件事情。好在陈经理只好喝好色而不好赌，与我的爱好基本相同，从这点上来说让我减少了不少痛苦。经过一段时间的实践，我充分体会到了一个下属与单位领导打成一片后所带来的好处。我以前上班哪怕就晚了五分钟，陈经理都会瞪着大牛眼训斥我半天，现在可倒好了，我晚来早走无所谓，只要陈经理想喝酒，我把他陪好就行了，他想找小姐陪吃陪喝甚至陪睡，我都给他安排的十分周到。我与领导如此打成一片，你说他能对我不好吗。
今天也是如此。我一大早与苗红吵了一架后，苗红走后，我倒在床上又睡了一会，这时才觉得脑袋不那么难受了。我看看天近中午了，起床后穿上露着窟窿的袜子，套上那双几天没擦的皮鞋，蹬上那条已经看不出裤线的裤子，披上皱皱巴巴的外套，邋邋遢遢地就到了单位。家里没有剩饭了，我到单位一为中午混顿饭吃。二为要想个办法，逃避晚上交公粮。现在连我自己都想不到，我李罡也会把交公粮当成了一个很大的负担。看来人总是会变的，人的感情会变，人的喜好也会变。想想刚结婚的那几年，我交公粮是是多么地踊跃，恨不能天天交公粮才好呢。如今却感到了害怕和厌恶，这种变化说明了什么呢？是我变了还是苗红变了，抑或我们俩都变了，我说不清楚。不管怎么样我今晚是力不从心了，必须要想出一个妥善的办法来。我有些发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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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发愁的时候救星来了。我在离单位一步之遥的地方，兜里的手机响了，我一看号码是陈经理办公室的。看到这个电话，我一拍脑袋乐了，我的救星来了。我接通了电话，电话那头陈经理扯着他那公鸭嗓子嚷嚷道，你这个小李子，都几点了还见不着你个鬼影子，是不是叫哪个娘们缠住了。我嘻嘻笑道，陈经理你就别逗老弟了，就我一个月挣的那么几个一脚踢不倒的钱，哪有女人能喜欢啊，我可不敢和你这个大老板比。我边说边加快了脚步，三步并作两步进了公司。陈经理在那头说，小李子，你小子又和我耍滑头了，还在家里睡懒觉吧。我故意做出惊奇的样子说道，陈经理，你真是神机妙算啊，我李罡什么都瞒不了你。在你面前我可不敢干坏事，一干准让你给逮住。说完这句话，我已经推开陈经理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
陈经理坐在宽大的老板桌后面，两脚翘在桌子上，一只手拿着电话，另一只手夹着烟卷，嘴里吐着烟圈，正在那里吞云吐雾。他没想到我这个时候会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稍微楞了一下。他随即把手里的大半截烟头在烟灰缸里使劲捻了捻，然后站了起来，挺着啤酒肚，踱到我面前，用手点着我道，你小子逗我玩呢，这个月奖金不想要了吧。我知道陈经理这是在和我开玩笑，便忙上前搂住他的肩膀说，陈经理，陈大哥，息怒，息怒，小弟哪敢逗你啊，这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吗。陈经理推开我，用手指了指沙发，示意我坐下，然后说，惊喜个屁，这个年头只有买彩票中大奖，做工程能中标，孩子上清华北大，老婆不跟人跑，情人不被人泡，癌症确诊又被否，这才算是惊喜，其它的都是白扯。我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伸出大拇指对陈经理道，高，实在是高，就是这么回事。
陈经理走过来也坐在沙发上，他递给我一根中华烟，我见他好像面有喜色，便问道，陈经理我看你情绪很好，是不是有什么喜事啊？陈经理吐了一口烟，笑呵呵地说，你小子眼挺毒啊，是有喜事高兴的事，我那犬子在美国读博了。陈经理满脸是笑，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我说，这可是大喜事，今晚琳琳酒屋我请客，咱庆祝庆祝。陈经理说，要庆祝也得我请啊，哪能让你请。我讨好地说，老哥的喜事必须我请，就这么定了，晚上咱琳琳酒屋见。我终于如释重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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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浑噩人也有善心
我出了陈经理的办公室心里一阵轻松。我回到办公室里抓起电话就给苗红拨了过去。电话响了老半天，苗红的声音才从里面传了出来。她那里面乱糟糟的，我喂了两声她没听清楚。她说，你等一下我出去听。我猜她大概出去了，声音清楚了许多。我问她，你在哪来呢，里面怎么那么吵？苗红不耐烦地说，我能在哪，在公司呗，来了些人闹事，和你没关系，你什么事快说。我说，今晚陈经理有事，我不回家吃饭了。苗红略微顿了一下道，你哪来那么多事，好了，我知道了，我正忙呢，先挂了。
放下电话我心里琢磨开了，苗红说他们公司里面来人闹事是什么意思，是谁来闹事？我心里不由幸灾乐祸起来。有人来闹事啊，闹得越大越好，最好把那个坑蒙拐骗的公司闹黄了才好呢。我李罡这个人虽然不怎么样，可是有时说得话也不都是胡说八道，满嘴跑火车。那荒唐人是什么人，怎么发的财，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还有那个什么迟老板，打着外商的旗号，回国来招摇撞骗，其实他就是一个假洋鬼子，狗屁外商，唬那些不明真相的人罢了，要想唬我李罡那可没门。他们成立的那个大富华房屋开发公司我看也不会好到哪里去，成立了这么长时间，没看见他们动一块砖，挖一锹土，不靠坑蒙拐骗他们吃什么喝什么。看来是要有好戏看了。
这时我想起了琳琳酒屋，想起了夏琳和刘力。前些日子我让刘力帮着办两件事，一件是查查那个大富华公司，看看他们有没有偷税漏税的事，我相信他们一定有，查出来就好好收拾收拾他们，给我出口恶气。二是我想见见他们单位的那位王科长，我觉得这人挺有内涵的，值得认识和结交。谁知这么长时间了，这两件事一件也没有消息，这可不像是夏琳的行事风格。因为我了解夏琳，她为人热情、实在，从来不会忽悠人。这次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我想一定是哪个地方出了什么问题。还好今天晚上要在琳琳酒屋吃饭，见面时一切都清楚了。不过我此时还是要给她打个电话，预定一个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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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琳接到我的电话十分高兴，她那种独有的甜甜的声音响在我的耳边，小罡哥，你怎么这么长时间没有电话也不来吃饭，是不是生气了？你那次说得两件事刘力一直没有忘，不过这里面有些事，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所以我也没好意思跟你联系。正好你今晚要过来，我告诉刘力，让他把王科长请来，这顿饭我做东。我忙说，你请王科长那倒是好事，客还是由我请吧。夏琳说，别争了，等来了再说吧。
我放下电话，不禁又陷入了对往昔日子的回忆之中。那个时候物质极度匮乏，人们的生活十分困难。要吃的没什么吃的，差不多家家都是苞米面肚子，穿的也没有什么穿的，蓝色黑色是主色调。谁省吃俭用买条哔叽裤子，也只有家庭有重大活动时才舍得拿出来穿上那么一穿，平时都是压箱底。正因为如此。当时流传着这么一句话，说滨海市的人是“苞米面肚子，哔叽裤子。”这句话既反映了当时人们窘迫的生活状况，同时也表达了在如此艰难的日子里，人们对美好东西的追求。与物质生活相反的是，那个时候人们在这物质贫瘠的土地上，建立起自己精神上的后花园。在这个花园里人们之间的感情是那么的纯真，那么的无私。就拿我李罡来说，如果是换了今天遇到了落魄的夏琳母女，我真怀疑我是不是还会无私地去帮助她们。我想既使去帮助的话，也不会那么卖力，也不会无偿奉献。可那个时候我确实无怨无悔不求回报地帮助了她们，而且对夏琳这样的美人胚子竟然没有动过一点邪念，就这一点多少年后我想起来都自己都感到奇怪，我暗暗地佩服自己。我那时怎么了，真的是那样的高尚、那样的无私吗？我仿佛像我们当年学习的《老三篇》里面说的那样，成为了一个高尚的人，一个有道德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一个有益于人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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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如今物质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电视、手机、电脑的出现、普及和发展，住宅的改善和扩大，私家车队伍的不断壮大，这一切的一切，让人如此眼花缭乱，扑朔迷离。生活水平上去了，我的道德水准却下来了。我怎么变得这么自私卑鄙下流无耻，想到这些我真的不敢去面对夏琳，不敢去看她那张美丽而天真、对我充满了极度信任的面孔。我常常痴痴地想，如果时间能够倒流，再回到小的时候该多好啊。那个时候虽然人们也有烦恼，生活的并不富裕，可是乌七八糟的事也少，民风淳朴，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简单好处。唉，现在这都是怎么了？我站在办公室的窗前，看着窗外大街上匆匆忙忙来来往往的行人和车辆，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离下班还差几分钟，我就出了办公室，直奔琳琳酒屋而去。我还没到酒屋，远远地就隔着玻璃看见夏琳在里面忙着什么。酒屋的门窗还是那样的整洁明亮，门前的地上打扫地十分干净，连一张纸片都没有，窗户上贴着“滨城老菜，经济实惠”的字样，与我上次来没有多少变化。我正往里面看着，夏琳在里面看见了我，扔下了手里的活，推开酒屋的门迎了出来。我从她那满是笑意的脸上，看出了她对我的到来真诚欢迎的态度。小罡哥，你可来了，快进来吧，夏琳如同迎接久别重逢的亲人，边说着边把我让到了酒屋里。我刚一坐下，夏琳就把茶水端了上来，她倒着茶水说，这是人家送刘力的台湾茶，说是什么产于高山，没有污染，放在这里我们俩一直没有舍得喝，你尝尝看看怎么样。我先吹了吹茶水，又闻了闻茶水的味道，然后小口抿了一下，直觉满口清香，甘醇怡人，我连说了几个好。其实我并不懂茶，也不常喝茶，只不过看见人家常喝茶的都是这么个喝法，我今天也就依样画葫芦。不过，说句心里话，就连我这外行都觉得这茶不错，看来这茶应该是真的不错。
我一面喝着茶，一面打量着多日不见的夏琳。落日的余晖透过西窗将晚霞洒在夏琳的身上，她的脸庞在阳光的映照下显得光彩夺目。她依然是那样美丽端庄，先前那一丝丝的忧郁已经完全没有了，我在心里为她高兴。夏琳见我看着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几天没来不认识我了？我和你说说你要刘力办的事吧。夏琳刚要往下讲，有人推门进来嚷道，好你个小李子，在这和老板娘说什么悄悄话呢。我不用回头看就知道是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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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陈经理歪解色空
夏琳虽然只见过陈经理一面，可是她还是认出来人是我的领导，曾经和我在这里吃过饭。她起身迎道，陈总你好，欢迎光临小店。陈经理用他那鸭子嗓说道，早就想来，这个小李子也不领我来，咱不敢来啊。我笑笑没吱声，夏琳反应机敏，话锋软中有硬道，陈总，你这么大一个老板，又不是三岁两岁的孩子，还得有人领着才敢来，我又不是老虎，怕是家里有老虎看着不敢随便出来吧。陈经理用手点着夏琳，讪讪地笑道，你这个老板娘说话一点不让人，就是一个现代的阿庆嫂。夏琳摆摆说道，当老板的就是会说话，过奖了，陈总还是包间请吧。
我们三人说笑着进了上次吃饭的那个包间。我发现墙上多了一副条幅，上面是一笔草书书写的一个大大的“禅”字，空白处用小字写着“色不异空， 空不异色；色即是空 ，空即是色。”我这个人本来就没有多少文化，对着条幅看了半天也没看明白，便问夏琳，这字谁写的，色啊，空啊，都什么意思啊？夏琳正要答话，陈经理抢先说道，你个小李子，真是没文化，连这都看不明白。这色不就是好色的意思吗，男人女人都好色，好色就不能空等，空等色就没有了，也就是及时行乐的意思，怎么样老板娘，我说得对吧？陈经理这番高论是对是错，我无法判断，觉得似乎还有那么一点道理，他说得大概差不多吧。可是当我看到旁边的夏琳，已经笑得弯下了腰时，便感觉陈经理的解释一定是驴唇不对马嘴了。陈经理见夏琳如此发笑，便一脸不解地问道，老板娘，难道我说得不对吗？夏琳直起腰来，喘了口气道，高论，高论，陈经理你太有才了。以你的才能诺贝尔文学奖不应该给莫言的，而应该给你才对。这时，刘力走了进来说，你们在说谁有才呢？刘力身后还跟着一个人，夏琳招呼道，王哥来了。刘力侧过身来介绍道，这位是我们单位的王科长，不，应该叫王处长了。那位王处长笑道，各位见笑，我老王挂个虚职，就是一个干活的。可比不上人家刘力刘大科长，那可是实权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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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琳打断他们的话说，你们别在这互相吹捧了，刘力，你快给王哥介绍一下客人吧。刘力把陈经理和我介绍给了王处长。这时我打量了一下王处长 。此人年过半百，中等身材，敦实健壮，慈眉善目，面色红润，脸上没有一点皱纹，穿一套半新的运动服，一看便知这位王处长一定爱好运动。几人互相客套了一番便落了座。刘力接着进来的话题问道，你们刚才说什么呢？夏琳也不答话，捂着嘴忍不住又笑了起来。刘力感到有些奇怪，看着我问道，她笑什么呢，莫非中了大奖不成？我就把刚才陈经理怎么解释色、空的事说了，还没等我说完，王处长把刚喝了一口的茶水喷了出来，呛得他咳咳地咳嗽起来，刘力也跟着笑了起来。陈经理看看这几个人，疑惑地问道，难道我说得不对了？王处长止住咳声道，不错，不错，这也是一家之言。刘力为人实在，心直口快，他对陈经理说，我的大经理，你这简直就是歪批三国，太有创意了。夏琳接口道，所以我说他能盖过莫言得诺比尔文学奖。刘力挑起大拇指，指着王处长道，这奖那奖的离咱都太远，今儿个坐在咱身边的这位，那可是得过大奖的，全市书法大赛的状元，这字就是他写的，你们看好不好？这个大“禅”字，一气呵成，十分难得呀。王处长谦虚地道，水平有限，也没好到哪里去，你们就是没有练，要是练上几天都会比我强。
我对书法没有研究，对古文佛教也是知之甚少，便虚心地请教王处长道，这字写得是好看，看着龙飞凤舞的，可是讲得是什么意思我可看不明白。刘力说，这好办啊，王哥是专家，让他给咱上上课。夏琳说，你们先聊着，我去安排一下。王处长摆摆说道，刘力你又忽悠我了，就我知道的那一知半解根本就上不了台面，陈经理见解独到，也算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刘力道，我知道你是没喝酒，酒要是喝到位了你就要讲了，待会咱们边喝边聊。然后刘力指着我说，王哥，罡子哥知道咱们的关系，听说你为人特别好，非得要和你喝酒，今天终于见上面了。王处长有些歉意地说，我听刘力说了，早就想和你们聚聚。可是前段时间被国家总局借调，参加全国税收大检查，全国各地跑个遍，一忙就是好几个月，最近才结束 。我不由佩服地说道，王处能被国家总局借调可真不简单啊。王处长说，咱们私下相聚，别处长处长地叫，让单位领导知道了，还以为我老王在外面招摇撞骗呢，咱们就兄弟相称最好。我年长你们几岁，就叫我王哥吧。众人点头答应。刘力道，我告诉你们，总局抽人那都是抽一些精兵强将，业务尖子，像我们这样的想去人家都不要。王哥道，你快拉倒吧，那些话都是骗三岁小孩子的，你以为我还当真啊。哪个单位往外借人不都是把那些看着碍眼的人借出去。领导给咱戴个高帽，逗咱高兴，咱也别不识抬举，该去就去吧。反正你高兴也得去，不高兴也得去，还不如高高兴兴地去。刘力指着墙上的那个禅字道，你们听听，王哥不讲便罢，这只要讲起来，话里面就充满了禅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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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正说着话，服务员开始上菜了。菜都是夏琳亲自安排的，以本地小海鲜为主，有大蛤炒鸡蛋，螺头拌小葱、家焖小黄花鱼，铁板烤海蛎子；蔬菜有山药炒木耳，上汤娃娃菜等。菜很快就上齐了，夏琳进来说道，没有征求你们意见，菜我安排了，再想吃什么尽管点。陈经理用他那双大牛眼，盯着满桌子的菜肴，连声说道，好，好，老板娘这菜点得好，就冲这菜也得多喝几杯。刘力道，酒还喝上次的区长酒吧，那酒不错。陈经理道，行，就喝区长酒，这酒吉利。今天我有喜事，这酒一定要喝好喝透。夏琳问道，陈经理有什么喜事，说出来让我们替你高兴高兴。我替陈经理答道，陈经理的公子在美国读博了，将来要挣美元，当美国人了，你们说陈经理他能不高兴吗。
这时的陈经理乐得嘴都咧到了腮帮子上，同喜，同喜，他边说着边从上衣兜里掏出一张照片道，你们看看这是我们家的全家福，我儿子够帅的了吧。夏琳、王哥、刘力依次看了照片，齐夸陈家儿子帅气。我最后一个看照片，不看不要紧，这一看把我当场惊出了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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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照片上惊见于姐
我做梦都没有想到，照片上的那个女人，竟然是于姐，就是那个与我有过肌肤之亲的富婆于姐！我当时差点就晕了过去，好在我李罡的自制力还比较强，我尽力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把这张照片又反复看了几遍，没错，就是她。那臃肿的身材，鼓鼓的金鱼眼，让人很容易记住。当我确认了照片里的女人就是陈经理的老婆于姐后，我的脑子有些乱了，心情也是十分的复杂，不知是喜还是忧，更担心以后是福还是祸。一个下属把老板的老婆给睡了，这后果应该是相当的严重，弄不好我会死得很惨。我有些害怕了。
其实我也挺冤的，就凭我李罡的一表人才，要睡女人也不能去睡于姐这样又丑又老的女人。那天是于姐主动挑逗了我，还有那酒里面的味道，总是让我心存疑虑，鬼使神差，上了贼船，真他妈的晦气。我在害怕之余，心里却生出了一丝的快意和满足，这是一种得意后的快意和满足。我觉得我很牛，真的很牛，下属睡了老板的老婆难道不牛吗？有几个人能做到这一点，没有几个，可是我李罡做到了，就凭这我李罡就是个牛人。想到这里，我忍不住笑了出来。我这个人有时候有些厚颜无耻，这都什么时候了，我居然还能笑得出来，脸皮是够厚的了。
陈经理见我拿着照片反复地看着，最后还笑了出来，有些不解，问我道，你这个小李子，笑什么呢，照得不好吗？我忙把思绪从那个老女人身上收了回来。我指着照片连声说，好，好，陈经理，太好了，好就好在你们陈家是一代胜过一代啊。这时我就闭着眼睛胡说起来，我说，你们大伙看看，我们陈经理和他夫人长得就够标致了，再看那陈公子可真会长，完全继承了父母的优秀基因，你们看那鼻子多挺拔，看那嘴多憨厚，看那耳朵多招风，看那身材多修长。
夏琳见我说话有点离了谱，笑道，小罡哥，有你这么表扬人家的吗，招风耳不大好看吧？我知道自己说秃噜了嘴，忙道，错了，说错了，不是招风耳是顺风耳。这孩子将来一定有出息。我知道，要想讨好家长，最好的方法就是夸奖他的孩子。俗语说得好，母不嫌子丑。哪个父母不希望别人夸奖自己的孩子呢。不过说句心里话，这位陈公子长得还真不敢让人恭维。身材虽然还算苗条，个头却比较秀珍；五官单看还行，搭配的却比较紧凑。最主要的是人长得有点着急，与他的父母在一起容易让人们误以为他们是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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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经理见我一个劲地夸他的儿子，心里美滋滋的十分受用。他来了个礼尚往来，顺便也把我夸了一把，你这个小李子就是有眼光，我这个儿子要才有才，要样有样，还可以吧。夏琳用夸张的语调说道，哎呀我的陈大经理，你太谦虚了，你那儿子岂止是可以啊，那简直是太可以了，我们可都要羡慕死了，今天这酒你可得多喝点。其他几个人都跟着起哄道，对，对，陈经理今天大喜的日子一定要喝好了。陈经理这一高兴，那大个的牛眼眯缝成了一条缝。他伸手从兜里掏出一打钱，我瞄了一下大约有二三千元的样子。他把钱往夏琳的手里一塞，看着满桌的菜肴，牛气冲天地说道，老板娘，每人再加一个海参捞饭，这桌的账今天必须我结，谁结也不行，谁要是不让我结就是看不起我姓陈的。我和夏琳互相对了一下眼神，夏琳冲我眨巴眨巴眼睛，那意思就是按陈经理说的办，我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我心里高兴着呢，你陈经理愿意结账就结吧，我白吃白喝一顿，何乐而不为呢。
夏琳笑盈盈地对陈经理道，陈经理既然这么说了，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我到后厨安排一下，你们先喝着吧。夏琳出了包间，屋里的人各自落座。经过一番谦让，陈经理坐在了上首。王处坐在左首，刘力坐在右首，我坐在刘力旁边。刘力把四个酒杯摆放在一起，把酒打开，一股酒香味溢了出来，不用喝就知道这酒不错，说它是“区长酒”果然不假。刘力把三个酒杯都倒满了，刚往第四杯里面倒的时候，王处赶忙伸手拦住道，老弟，我的酒量你还不知道吗，少来点意思意思吧。刘力把酒杯拿在了手里，对王处道，咱俩喝酒的次数不多，不过我可听局里的老人说，你当年的酒量可是不小啊，咱局里喝酒排出的八大金刚，你坐第三把交椅吧。王处用手点着刘力道，你这说的都是什么年月的事了，连我自己都快忘了。好汉不提当年勇，过去的事咱不提了，咱得面对现实，一切向前看不是。现在的现实是什么呢？我老王年已过百，身体欠佳，要想保命，少喝为佳。你们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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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力把酒杯和酒瓶子都举了起来道，好，今天就听老大哥的，半杯，半杯怎么样？王处摇了摇头，无奈地说，你这个小子，非得要把我喝躺了才好啊。刘力笑道，要倒我先倒，也不能让老大哥先倒。我和陈经理也劝王处道，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咱们兄弟初次相聚不容易，给我们点面子，就依刘力喝半杯吧。刘力慢慢地把酒倒了进去，看看到了半杯便停住了。他把酒杯放到王处面前道，哥，怎么样，说半杯就是半杯，放心喝吧，这酒好着呢，喝得多了点也没事，保证第二天不头疼。我也跟着说道，王哥，酒是粮食精，越喝越年轻。你看你现在的气色，根本就就不像五十多岁的人，把这酒喝下去，保准更年轻。王处笑道，别年轻了，再年轻我好进幼儿园了。大伙都笑了。
酒桌上的气氛十分的热烈。开始还有些拘谨，喝着喝着人与人之间的篱笆在不知不觉中被拆除了，杯来杯往，交杯换盏，夏琳把海参捞饭上来后，酒桌上的气氛达到了高潮。陈经理大着舌头道，老板娘，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来，喝一杯。说完就把瓶里剩下的半杯白酒都倒进了一个空杯里，递给夏琳。我知道夏琳不能喝酒，便把酒杯接了过来，对陈经理道，她酒量不行，算了吧，别让她喝了。陈经理道，她不行谁行？你行还是咱刘老弟行？要不刘老弟替喝吧。我看出来陈经理又有些喝大了，刘力的酒量我也见识过，我估摸着这半杯酒喝下去，他非得立马被放躺了不可。这个场合我不想扫了陈经理的兴，也不想让夏琳两口子为难。我站了起来，举起酒杯对陈经理道，我替喝了吧。说完，我一仰脖把这半杯白酒干了进去。
夏琳看我喝进了这么多酒，满眼关切地看着我，让我感到十分温暖。刘力握住我的手说道，哥，够意思，老弟感谢了。酒在我的肚子里燃烧，血往上涌着。我对刘力道，老弟啊，谢字就免了吧，哥还有事求你呢。刘力一拍胸脯道，哥，有事你说，是不是你上次说的那事？我答道，是啊，这么长时间没有动静，我可着急了。刘力叹口气道，哥，你别急，我正想说这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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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再查账杀回马枪
刘力满脸歉意地说，我知道你是想问我大富华地产的事，我真没法跟你说。那个大富华地产别说你觉得不地道，我看着也心烦。挂着一块外资的牌子，就是在咱这捞钱来了。这家的事复杂了，咱边喝酒我边给各位说道说道。今天咱都是自家兄弟，我就有什么说什么，出了这个门咱就全当什么都不知道，有些事传出去弄不好咱要惹麻烦的。于是，刘力开始讲述起来。
我上次让刘力多留意一下大富华地产，其实不用我说，这家公司已经引起了刘力他们税务机关的注意。大富华地产高调进入这个城市后，被市区领导奉为座上宾，以为是为这个小城市，引来了金凤凰。既改造了城市的旧貌，又提高了GDP，为各级领导提高了政绩，何乐而不为。大富华地产前期投入了几百万，拿下了一个地块，周边都用围挡围了起来，工地四周彩旗飘飘，给人一种即将要大干快上的印象。可是此后几年时间，这个项目悄无声息，始终没有动工。这时那块地方的几十户动迁户坐不住了。原先大富华地产承诺最迟一年半把新房钥匙发到动迁户手中。可是现在快三年了，只是挖了一个大坑在那儿，大楼连个影儿都没有。
说起来这些动迁户也够可怜的。他们在外面租房子住，一切都不习惯。老人换了环境不适应，有的身体不好就病死在外面了。上学的上班的都十分麻烦。开始大家都有个盼头，虽然遭点罪，可是却能有新房住啊，谁不期盼着这一天的早日到来呢。他们就这么盼啊盼啊，看着那毫无变化的大坑，他们的心凉了。更让他们心凉的是动迁补助费，就是在外面租房子的费用，也不能按时发到动迁户的手中了。有时一拖就是好几个月，原先答应一年半不能回迁增加补助费更是没有影了。在这种情况下，部分动迁户们便几次找到大富华地产，要他们给出一个明确的回答。大富华地产总是以各种理由推诿搪塞，什么领导出国了，正在办贷款、修改设计方案啊等等。总之你每去一次，他们都会有新的不重复的理由来答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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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力说到这里，我想起来了，今天给苗红打电话时，她说公司里面来人闹事，大概就是说的这些动迁户吧。我对刘力说，我早就说过，这个公司一定有问题，你们怎么不去查一查？刘力苦笑道，我能不查吗，这一查不要紧，好悬把自己搭进去了。王处道，刘力说得没错，他为这件事把领导都得罪了。啊，问题这么严重？我有些吃惊。夏琳说，可不是吗，要不怎么那么长时间没有和你联系，有些话刘力他真是没法说啊，这里面的事复杂着呢。刘力道，你们还是听我接着说吧。
有一天，根据群众举报大富华地产有偷税漏税和骗贷等不法行为，刘力受领导指派，带队进驻大富华地产公司查账。出于保密的需要，刘力事先没有透露行动的消息，而是早上临时安排了两位同事和他一起去大富华地产查账。等他们到了公司财务室的时候，对方好像知道今天要来客人，香蕉、樱桃等水果早就摆好了。会计主管是一个颇有几分姿色的中年女人，她脸上堆着笑，一个劲地让坐递烟。那些账簿都整整齐齐地摆在铁柜里。此时刘力心里明白，这一趟算是白跑了。他心里十分窝火。他想骂人，可是不知该骂谁。他看着那个会计主管皮笑肉不笑的带有嘲笑意味的样子，强压住内心的怒火。他不动声色地与两位同事，把那些账簿查了一遍。这样的账簿当然是很干净的，不会留下丝毫疑点。
刘力临走时毫不吝惜地用了许多美好的语言，表扬了这位会计主管，以至于这位会计主管非得要请刘力他们吃了饭再走。刘力婉拒了这位会计主管的邀请，毫无收获地返回了单位。路上这两位同事说出了他们的疑惑，都感觉这家公司有些神秘，好像早就知道他们要来查账。刘力打着哈哈说，这大概是巧合吧。人家是外资企业待遇好，天天有新鲜水果吃，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单位领导听了刘力的汇报，好像松了一口气，连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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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力心里骂道，好个屁啊好，收拾的干干净净的，他能没事吗，一群乌龟王八蛋。这事不算完，想耍我玩，咱走着瞧。此时的刘力，已经想好了下一步的行动方案。第二天离下班还有一个多小时的时候，刘力悄悄把昨天那两位同事叫了出去。刘力把这他们拽上了汽车。刘力边开车边告诉两人，他们现在要偷袭大富华地产，杀他个回马枪，叫他们见识见识咱们可不是白吃干饭的。今天要是不给他们点厉害看看，真就不知道马王爷几只眼了。这两人本来为了昨天的事也是窝了一肚子的火，听刘力这么说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盼着一雪前耻。
刘力他们进了大楼，坐上电梯直奔十楼。大富华地产公司的年轻女接待闲得无聊，正在对着镜子描眉毛。她猛然见刘力等人要往公司里面走，顾不得正描了一半的眉毛，用拿着画笔的手指着刘力他们说，没有预约不准进去。刘力他们拿出执法证，在女接待面前晃了一下，告诉她是在执行公务，便直奔财务室。
财务室里面一个女孩在上网聊天，会计主管正在打电话。她见到刘力他们进来，脸色唰地就变了，刚才还谈笑风生莺歌燕舞的，这会却慌了手脚。她马上挂断了电话，有些结巴地问道，你们，你们怎么又来了？刘力揶揄道，怎么不欢迎啊？请你把柜子都打开吧，我们要把账本拿回局里查账。会计主管并不配合，她说要请示公司领导。刘力把执法证放在她眼前，严肃地告诉她，妨碍公务是要受到法律制裁的。会计主管无奈，只得把屋子里装账簿的柜子都打开了。刘力他们把昨天没有查过的账簿清点好，开出了清单，让会计主管在上面签了字。就在刘力他们清点账簿的时候，谁也没有注意，那个正在上网聊天的女孩悄悄地溜了出去。刘力他们把要带走的账簿捆好正要往外走时，忽然听到外面一阵脚步声，门被咣当一声踢开了，一个粗嗓门喊道，谁这么大胆，欺负到我们大富华的头上来了。今天不把账簿留下，谁也别想出这个门。刘力他们顿时楞在了那里，是谁这么狂妄嚣张呢？
58、官与商狼狈为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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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官与商狼狈为奸
刘力往门口看去，从门外涌进来5、6个彪形大汉。为首的是一个中年汉子，满脸横肉，剃着板寸，面色阴沉，那对小三角眼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毒蛇的眼睛。会计主管见了来人，猛地扑到了那个三角眼的怀里，撒娇地哭道，迟总，你可来了，刚才都吓死我了。他们昨天都来查过账了，今天又来查，还非得要把账簿拿走，我看他们就是来找咱们麻烦的。
刘力这时才知道，为首的那个人就是报上有名电台有声电视里面有影的迟总迟老板，以前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今日见了此人，便觉得这人不地道，身上有一股邪气，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干粮。这个迟老板问刘力，你们是哪个单位的，有证件吗？刘力把执法证亮了出来。迟老板接过证件打开后，仔细看了看，轻轻念道，刘力，科长。哦，你是刘科长，失敬了。我是这里的老板，老弟今天能不能给我个面子，把这些账簿先放这儿，今晚我请客，咱们到富丽华潇洒去，我把你们侯局长也叫上好不好？
刘力见突然进来的这些人不像什么善类，心里不由有些紧张，可是他没有表现出来。他不软不硬地对迟老板道，迟总的大名早就听说了，今天难得一见，既然迟总和我们侯局长熟悉，更得多支持我们的工作，饭就免了吧，我们得回去了。刘力说完，和那两个同事提着捆好的账簿就要往外走。迟老板身后的几个大汉上前把刘力他们围了起来，迟老板“啪”的一声把刘力的执法证拍在了桌子上，刘力他们被吓了一跳。刘力抓过执法证边往兜里揣边问道，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迟老板用手点着刘力他们，轻蔑地说道，市长见了我都客客气气的，你们局长我打个电话立马就过来，你们信不信？请你们吃饭是给你们面子，你们以为我怕你们啊，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现在这顿酒你们想喝也没有了。我再说一遍，你们把账簿放下，离开这里，全当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不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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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力开始心里还有些害怕，这时迟老板的狂妄态度反倒激起了他的斗志。刘力据理力争道，迟总，我也再和你说一遍，我们是在执行公务，请你配合。你如果妨碍我们执行公务的话，我可要报警了。
迟老板听到这里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刘力，刘科长，你很有意思，我在我们公司还是头一次见到你这样的人，行，你有血性。不过你的锋芒太露是要吃亏的。我问你，你要向谁报警？向派出所？那所长的小姨子就在这里。他拍了拍刚才扑进他怀里的那个会计主管。向市局报警？刁局长的小舅子是我的司机，你说你报警有用吗？我看你还是省省吧，看我的吧。迟老板把手伸出来，旁边一个人把手机递了过来。
迟老板熟练地按了几下手机键子，一会电话接通了。迟老板对着里面说道，侯大局长，我迟某人没有得罪你吧，今天上午在市政府见到谢市长，我还在市长面前夸奖你们税务局对我们外资企业的支持呢。这怎么刚说完，你们就来我的查账。昨天查完没问题今天又来查，你们怎么个意思，我们大富华地产正当的经营权益在这里如果得不到保障的话，我们只好撤资了，北京、上海好多地方都邀请我们去呢。
电话那头的侯局长可能被迟老板这几句话刺激的不轻，不知他在电话立面说了些什么。过了一会迟老板脸上现出了得意的神情。他把电话递给刘力道，你们侯局长要和你说话。刘力没来大富华地产之前，听说过这个迟老板神通广大，很有能量。当时他想这些话可能是真的，也很有可能是有些人添枝加叶扩大化了，因此他并没有太在意。他曾天真地想，就算是迟老板和某些领导关系好，这些当领导的也不至于干扰他们正常执法工作吧。可是令他感到意外的是，这个迟老板果然非同小可，他不但面给侯局长打了电话，而且这个侯局长还要他听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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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眼前这个皮笑肉不笑的迟老板，刘力满脸涨红，十分愤怒，他感到人格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他没有去接迟老板递过来的电话，愤然转过身去就往外走。那两位同事一左一右，死死地抓住挣扎着要往外走的刘力，劝他无论如何也要接这个电话。僵持了片刻，刘力长叹一声，极不情愿地接过了电话。电话里侯局长大声咆哮道，刘力，你们到大富华检查经过谁的批准？请示主管领导了吗？没经批准，擅自做主你的胆子太大了。什么，你说他们的账目有问题，你有证据吗，你敢肯定吗？好了，你不要再说了，赶快撤回来吧，明天早上到我办公室来。说完，侯局长把电话挂了。刘力看着手里的电话，气得举起来要摔下去，迟疑了一下把它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对那两个同事吼道，走！
第二天，刘力在侯局长的办公室与他大吵了一架，最后摔门而出。从此这个谢局长对刘力不能说是恨之入骨也是成见甚深。有段时间，在全局的大会小会上，侯局长多次不点名地批评了刘力，弄得刘力十分苦恼。这么一来，刘力不要说在仕途上想再上一个台阶，就是能保住现在的职位都成了问题。
刘力叙述完后，夏琳对我说，小罡哥，你说就这种情况，我和刘力真是不好意思给你打电话，你得多理解我们，刘力他现在很难啊。
我不禁感到愧疚，为了我刘力受了如此委屈，真是对不住他们两口子了。想到这里我又在心里把荒唐人骂了九千九百九十九遍。没有这个该死的荒唐人，也不会有这么多破烂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们。我举起酒杯对着刘力说，兄弟，实在对不住，让你受苦了。各位今天都在场，这事不能算完，我李罡一定要让这些王八蛋付出代价，我说话算话。说完，我把满满一杯白酒干了进去。我直接对迟老板动手，恐怕能力还不行。可是我可以想办法找到荒唐人的软肋，击垮荒唐人，这就等于剪断了迟老板的一个翅膀。我当着众人发出了豪言壮语，可是具体怎么实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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