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推理侦破与谍战结合的小说——《惊蛰》


刘星野轻轻摇摇头。显然他想到了什么,只是现在还不想说。
“除非她是哑巴。”宋小毛叫起来,看着刘星野,“她压根就说不了话,可能还是聋子,星哥,你说是不是这样?”
“拉倒吧,又聋又哑,还是一个女人,家里人会让她一个人晚上跑出来?”杜明辉给他泼冷水。
刘星野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发现已经是夜里11点多了,于是吩咐两个警察去买点夜宵,顺便给在医院值班的两个弟兄也带一份,吃完宵夜,就派人去换班。他估计这会儿手术已经做完了,让宋小毛给医院打电话问问。
吩咐完,刘星野伸了个懒腰,从椅子上起身,走出房门。他来到水房,打开水龙头,拿冷水洗洗脸。熬夜这种事对他早已是家常便饭,所以他并感到十分困倦,只是感到肚子有点空。
刘星野回到办公室,听见宋小毛在电话里和人吵起来了。两个买夜宵的警察也回来了,几个人一边吃 ,一边看着宋小毛在那里吼叫。
宋小毛气呼呼地撂下电话说:“这丫头片子也太没礼貌了,让她去查一下手术是不是做完了,就这点事,她就是不去,说什么就她一个人在前台,走不开,出事了怎么办。你们说,这叫什么事啊,现在的护士怎么都这副德性?”
刘星野笑起来,拿起一个 。“小毛,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大半夜的,人家前台小姐一个人正呆着没事干呢,刚好撞上你这么一位打进电话来,还不得抓住机会,和你唠唠家常,排遣一下寂寞。”
其他几个家伙也跟着阴险地笑起来。
宋小毛瞪大了眼睛。“原来这丫头片子逗了我半天,是拿我来消愁解闷来了。嘿,你说我这不是倒霉催的吗。”
他看见大家在吃 ,赶紧问在哪买的。
买 的警察说:“干嘛呀,你还嫌这点不够塞你牙缝的,别说你了,那两个在医院守着的伙计都给预备好了。”
“我不是那意思,我就想知道在哪儿买的。”
“不远,出门左转,第三家王家 铺。”
这位话音未了,宋小毛已经跑出去了。
刘星野又拿起一个 ,说这小子上道了,说完把 塞进嘴里。
另外几个家伙也都露出心照不宣的坏笑,说年轻人就是上道快啊。

楼主 刘默2018  发布于 2017-11-02 15:23:42 +0800 CST  

3

刘星野几个人出来,发现外面开始下雪了,雪不大,零零散散地飘落下来。
“这鬼天气,又下雪了。”宋小毛说。
午夜的哈尔滨是一个沉睡的世界,除了静静落下的雪花,陪伴他们的只有孤寂的车灯。刘星野看着窗外,吹起了口哨,这是苏联歌曲《草原骑兵歌》的旋律,车里其他几个人也都不由得跟着吹起来。雪不紧不慢地下着,整齐激昂的口哨声在车里回荡着。
来到惠民医院后,几个人看到前台那个护士,都挤眉弄眼地朝宋小毛使眼色。几个人过去,发现那个前台小姐很年轻,这几个家伙借口打听外科病房在哪,有话没话地找话说。
刘星野说差不多了,赶紧上楼吧。等刘星野几个人走上楼梯后才发现,宋小毛留了下来,趴在台前,跟前台小姐继续套近乎,他像变魔术一样,把一袋热 送到前台小姐跟前。
一个人说原来刚才这小子出去是买 去了;另一个说在车上,也没发现他身上带着 啊,他把 藏哪儿了;还有一个感叹道,年轻人啊,上道就是快啊。
来到外科走廊门口,刘星野看见两个警察站在走廊深处的一个病房门口,知道那个被刺的女人就在里面。两个伙计看见刘星野,赶紧走过来,小声汇报说一个小时前,手术刚刚做完,那女的已经脱离了危险,这会儿正睡着呢。
“没人来打听过她?”
两人摇头。
“值班医生姓什么?”
“姓宋。”
刘星野把装在纸袋里的 递给他们。“你们可以撤了。”
两人接过纸袋后,说了声谢谢就离开了。
刘星野看了看表,已经夜里一点半了,他想手术结束不久,或许医生还没有睡。他来到走廊门口的值班室,敲了敲门。
门开半截,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站在门里,脸上带着疲惫的神情。
刘星野说:“抱歉,宋医生,我以为你还没睡呢。”
“我要是真睡了,也被你敲醒了。”
刘星野再次道歉,拿出证件,说他是警察厅的,负责这个案子,他想早点了解一下那女人的情况。

楼主 刘默2018  发布于 2017-11-02 15:26:02 +0800 CST  

宋医生无奈地摇摇头,把门打开,请他进屋。屋里的陈设很简单,一张两人用的办公桌,上面有一些文件夹,旁边有一张床,上面有人躺过的痕迹,看来宋医生做完手术后很疲惫,连白大褂也没脱,直接躺在床上了。
两人坐下,刘星野刚要再为刚才吵醒他道歉,宋医生摆了摆手。
“不必了,晚里动手术,对我们医生来说也是常有的事。我和警察也打过交道,知道你们都是急性子,恨不得马上知道一切。”
“那我就开门见山了,宋医生,那女人的伤势如何?”
“十二指肠被刺中了,血流了不少,不过不严重,但需要休息一段日子。”
“她没说她是谁吗?”
宋医生摇头。“没有,她很虚弱,基本上没开过口。”
“我什么时候可以问她话?”
“等她睡醒了就行,明天下午或者晚上。”
谢过了宋医生后,刘星野回到病房门口,已经换了两个警察守在那里。一个警察告诉刘星野,那个女人是416号病床。刘星野推门进去,没有开灯,借着走廊的灯观察屋里,看见这是一个八个人的大病房,病人都已经睡着了,屋里此起彼伏地响着轻微的鼾声。
刘星野走到416号床前,观察了一下那女人的脸,她睡得很沉,仿佛忘记了刚刚发生的一切。刘星野看到放在床边的大衣,他拿起来,走到门口,借着走廊的灯光翻了翻口袋,在一边的口袋里找出一把小勃朗宁手枪。他走出来,把大衣交给杜明辉,把那把掌心雷仔细观察了一番。他退出弹夹,发现弹夹可以装五发子弹,现在里面只有一发子弹了。他把枪递给李成,伸手接过那件大衣,端详了一下。这是一件料子比较高级的大衣,灯光下看不清楚是什么颜色,大概是驼毛那种黄色。刘星野翻了翻口袋,没发现任何证件。他想了想,把大衣再次交给杜明辉,拿过那把枪,把弹夹里仅剩的那颗子弹退出来,再把弹夹合上。他接过大衣,把手枪重新放进口袋里,然后走回去,把大衣放在那女人的床边。

楼主 刘默2018  发布于 2017-11-02 15:31:17 +0800 CST  


昨天发的24楼又去哪里了?
难道每次发的最后一楼都要重新发一次?哪位老铁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楼主 刘默2018  发布于 2017-11-03 08:42:59 +0800 CST  

刘星野从病房出来,把门轻轻关上,对两个值班警察说:“今晚,你们两个守在这里,不许任何人接近那个女人,明天早上8点,我会派人来接替你们。”
刘星野带着几个人下楼,来到大厅,看见宋小毛和前台小姐聊得正来劲,装 的小纸袋也瘪了,估计吃的也差不多了。
几个人出来上车,刘星野吩咐孙德胜明天早上八点从警察厅带两个人来换班。
宋小毛说:“星哥,咱们就这么接手这案子了,派出所呢?”
刘星野说:“从明天开始,咱们接手这案子,派出所退出了。”
宋小毛说傅家甸的案子都是无头案,查不下去,到头来捞不到一点好处,还给自己找麻烦,何必呢。
刘星野说你少废话,要你做什么就做什么。“明早第一件事就是给那女人换病房,换到一个单人病房里。”
宋小毛吃惊地瞪大了眼睛。“这么大谱?星哥,她是什么人啊?”
“这个还不知道,我估计到了明天,一切就都清楚了。换房间是为了保护她,那个大房间里人那么多,万一混进什么人来,防都没法防。”
杜明辉不解。“星哥,就这么一个普通的伤人案,用得着这么重视吗?”
刘星野看了看车里几个人,发现他们都有这种想法。
“明辉,这案子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你想想,一个普通女人出门能随身带着一把枪吗?掌心雷这种枪市面上很少见,一般人根本搞不到,她是从哪得到的?那个凶手是什么人?真的是一个车夫吗?一个车夫会带着刀,会把他的车扔下不要吗,那可是他吃饭的家伙什啊。还有,为什么那个女人在案发后一直闭口不语呢?我告诉你们,这个案子里有东西,现在这案子才刚刚开始有点意思了。”

楼主 刘默2018  发布于 2017-11-03 08:46:03 +0800 CST  



日军司令部高级译电专家高桥龙一神秘地死在紧锁的办公室里,当时屋里只要宪兵队长犬养浩,军部和特高课为谁是凶手争得不可开交,吉田顾问官提出了一个折中方案……



1

中野亚美看了看手表,已经是下午1点20了,她拿起一份电报和文件袋,走出译电一室,朝走廊尽头高桥龙一的办公室走去。
高桥龙一,哈尔滨日军司令部电讯处高级译电专家,擅长破译密码,同时也负责编制密码,在这里是首屈一指的权威。一年前,为了对付日益活跃的地下抵抗组织,驻哈尔滨的K机关机关长田烟雄介少将好不容易才从关东军司令部把高桥挖来。
以谷雨为首的地下党组织、以老K为首的军统滨江工作站和以神父为首的苏联远东情报站是哈尔滨日军的三个心腹大患,因此,谷雨、老K和神父也被并称为哈尔滨抵抗力量的三大巨头,他们的存在,让日军寝食难安。松本就任哈尔滨特高课课长之后,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接连破获地下党和军统的地下组织,给了哈尔滨地下抵抗力量以沉重的打击,这其中除了松本的老谋深算外,高桥龙一的密码破译也立下了汗马功劳,他把地下党和滨江工作站的密码全都破译成功,获得了大量有价值的情报,只有以神父为首的苏联远东情报站由于预先采取了应对措施,这才逃过一劫。
高桥利用他的所长,在不长的时间里就让哈尔滨成为东北三省译电能力最强的中心之一,完全可以和关东军总部的译电中心相提并论。如今哈尔滨日军司令部电讯处已经拥有四个译电室,译电一室专门负责侦破地下党的电报,译电二室负责侦破国民党地下组织的电报,译电三室专门负责破译苏联间谍机构的电报,译电四室负责监听以私人或者商业面目出现的电台,也包括在哈尔滨的外国人的电台,因此,译电四室也被称为国际商业室。所有这些科室都是在高桥龙一的指导下成立的,统归他负责。
高桥龙一不仅负责整个电讯处的译电工作,同时也负责整个司令部的密码编制工作。在哈尔滨日军司令部里经常使用的密码就多达十几套,每个部门都有自己的一套密码,这些密码短的三个月,最多半年就得被新的密码替换掉,因此,密码编制工作量是非常大的,更不要说那些专门供高级将领和秘密特工、卧底使用的密码了,由于使用不那么频繁,这些密码的使用期比较长,但是编制更加复杂,保密程度更高,而且,几乎每个卧底都有一套单独的密码,所以高级密码的编制工作量一点也不小。

楼主 刘默2018  发布于 2017-11-03 08:52:37 +0800 CST  

电讯处密码科有五个编码室,其中一个专门负责编制高级密码,所有这些编码室也都有高桥龙一负责。负责编制高级密码的人只能负责编制其中的一部分,任何人都无法一窥整套密码的全貌,而把它们合成、加密则是由高桥龙一亲自担任,可以说,除了这些密码的使用者外,高桥龙一是唯一的知情者。
高桥龙一身兼译电、密码两科的主任,同时担任电讯处的副处长,可以说他就是日军哈尔滨司令部整个电讯处的大脑。因此,电讯处把面积最大、光线最好的办公室提供给他使用。高桥的办公室位于电讯处走廊的最尽头,正对着走廊,其他的办公室分列在走廊两侧,也就是位于高桥办公室的两侧,这象征着他在这里的中心地位,即便是电讯处处长藤原的办公室,也只是在高桥办公室的旁边。
高桥龙一是一个技术狂人,不管是译电还是编码,对他来说,与其是工作,不如说是兴趣,他总是以一种狂热的劲头进行工作。他经常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办公室里,一呆就是大半天,彻夜工作,也是家常便饭。
本来,藤原要给他配备两个秘书,一个科一个,但是被他拒绝了,最后他选中了中野亚美作为他的秘书,他看中的不是中野亚美的行政才能,而是她的译电才能,只有技术人才才能进他的法眼,因此,中野亚美成了他唯一的秘书兼助理,所有的电报都经由她交给高桥。中野亚美同时也参与译电工作,译电一室有五位专家,中野亚美就是其中之一。
像大部分这类技术天才一样,除了在自己的专业上出类拔萃外,高桥在其他方面都很简单,对人情世故,知之甚少,对阿谀奉承,深恶痛绝,对勾心斗角,一窍不通。由于他是电讯处绝对的技术权威,这里的人对他都望而生畏,所以,他在这里没什么朋友,中野亚美算是为数不多可以接近他的人了。就是在电讯处外,他的朋友也不多,而这为数不多的朋友,也大多是他的同乡或同学。不过,让大家惊讶的是,跟他走动最频繁的居然是宪兵队长犬养浩。
犬养浩身高马大,杀人如麻,一脸凶相,这样一个家伙,无论是外表还是内在,和高桥龙一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两人却经常在一起。据说,犬养浩是高桥龙一的同乡,而且还是一个村的。

楼主 刘默2018  发布于 2017-11-03 08:56:43 +0800 CST  

今天下午刚上班,犬养浩就带着两个宪兵来到电讯处,他让两个宪兵站在门口守着,自己和高桥进入办公室,不知道谈些什么。犬养浩每次来见高桥都是一个人,带宪兵来还是第一次,不过,这里是司令部,电讯处的人什么样的场面都见过,也不觉得十分奇怪。
中野亚美走出译电一室,看见高桥办公室的门依旧关着,门口站着两个荷枪实弹的宪兵,她心中不由得一阵紧张。
中野亚美来到门口,跟两名宪兵说是高桥要她来的。两个宪兵没有开口,只是点点头。中野亚美转动把手,发现门从里面锁上了,她敲了敲门,等了一下。发现里面没有动静,她又敲了敲门,同时大声说道:“高桥科长,我是中野亚美,我可以进去吗?”
里面还是没有动静。
中野亚美掏出钥匙。作为高桥的助理,她是除高桥龙一外,唯一一个有这间办公室钥匙的人。钥匙刚刚插入锁孔,门就开了,宪兵队长犬养浩站在门口。他的神情有些怪异,看上去好像有什么事让迷惑不解,他的目光有些呆滞。
犬养浩看着中野亚美,似乎不认识她了。
“犬养君,出什么事了?”中野亚美问。
犬养浩依旧是那副木讷的神情,说:“好像出事了。”
中野亚美赶紧绕过他,跑到里面,眼前的情景让她大吃一惊。她看见高桥龙一以一个怪异的姿势躺在沙发上,仰着头,大睁着两眼,整个人看上去硬邦邦的,好像僵住了。
“高桥君,出什么事了?”中野亚美喊道。她跑上前去,发现高桥龙一一动不动,好像根本没听见她的话,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天花板,嘴也半张着。
突然,中野亚美意识到高桥龙一已经死了。
她下意识地叫了起来。
不过,她的叫声持续得并不久,因为她的眼角看见墙边装有机密文件的保险柜的柜门是打开着的。她快步走过去,发现钥匙还插在锁孔里。她蹲下来,看着保险柜内部。她心烦意乱,知道一定出事了,而且很严重,她试图看清楚保险柜里面是否丢失了什么文件,但是,她的脑子很乱,翻了几下里面的文件,也不知道自己看了什么。

楼主 刘默2018  发布于 2017-11-03 09:00:00 +0800 CST  

她转过头,看见办公桌上摊开一个笔记本,她马上跑过去。她弯下腰,只看了几行,马上就明白了,这是高桥最新编制的密码本。吃惊之下,她怀里抱着的文件袋掉在桌上。
“这是最新的密码本。”她倒吸一口凉气,不由自主地叫起来。
她看了看沙发上高桥的尸体,又看了看墙边打开的保险柜,再看看桌上摊开的密码本,蓦地醒悟过来,她马上掏出枪,对准了宪兵队长犬养浩。
“不许动,你是奸细!”她叫起来。
门口的两个宪兵听见后马上跑进来,不假思索地举起枪,对准了中野亚美。
中野亚美喊起来:“混蛋,你们难道还不明白吗,你们的宪兵队长是奸细,他杀了帝国的译电专家高桥龙一。”
两个宪兵这才注意到沙发上高桥的尸体,两人一时呆住了,但是,枪口依然对着中野亚美。
一同呆住的还有宪兵队长犬养浩。他看着高桥的尸体,又看了看拿枪对着他的中野亚美,脸上的表情迷惑不解,好像他刚刚睡醒了,什么都还没搞明白一样。他的目光在亚美手里的枪和高桥的尸体之间移动着。
“你说是我杀了他?”他好像在问中野亚美,又好像在自言自语。
两个宪兵也把头转来转去,不停地打量着沙发上的高桥和在桌边举着手枪的中野亚美,两人的枪口不由自主地垂了下来。
中野亚美冲着犬养浩大声喊道:“混蛋,刚才这屋里只有你们两个人,现在高桥死了,不是你杀的,是谁杀的?难道是他们吗?”
她一指那两个宪兵。那两个宪兵吓得赶紧摇头。
中野亚美拿起桌上密码本。“犬养浩,你为了偷密码本,杀害了高桥。这就是证据!”
她拿起掉在桌上的文件袋,一只手抱着文件袋,另一只手举着枪,对着高桥三个人,她侧身朝门口移动。当来到门口的方向,她一边紧张地举着枪,一边倒退着向门口走去。在此过程中,犬养浩三个人只是呆若木鸡地看着她,没有任何动作。
当中野亚美发现自己已经退到了门口的时候,她立刻探出头,朝走廊里大声喊道:“快来人啊,高桥被害了!快来人啊!高桥被害了!”
听见喊声,人们呼啦一下子,从各个办公室里跑了出来。

楼主 刘默2018  发布于 2017-11-03 09:04:44 +0800 CST  

特高课长松本彰二带着一队宪兵赶到了电讯处。
一个手下过来报告,犬养浩三个人已经被缴械,并被带至电讯处的会议室,临时看押起来。松本来到会议室门口,门口站在两个持枪的士兵。松本推开门朝里面看了看,看见犬养浩三个人垂头丧气地坐在里面,四个端着长枪的士兵,虎视眈眈地监视着他们。松本没有进去,他紧绷着一张脸,朝走廊尽头高桥龙一的办公室走去。
高桥龙一的办公室已经锁上了,门口站着四个荷枪实弹的宪兵。松本走过来,要他们把门打开。一个宪兵拿出钥匙,一边打开门,请他进去,一边解释说钥匙是高桥的女助理中野亚美的,现在被他们没收了,高桥身上还有一把钥匙,但他们没有碰,屋里的东西,他们一件也没有动,全都保持原样。
松本未置可否。
特高课长是一个严肃的人,不喜欢多嘴。他下达命令的时候,从不过多解释,但是,如果手下因此而有所疏忽的话,那就有他苦头吃了。
松本走进屋里。他站在房子中间,先观察了一下四周,最后才把目光落在高桥的尸体上。高桥的尸体仰坐在沙发上,尸体僵硬,几乎成平躺了,他脸色发青。松本一眼就看出来,这是中毒的迹象。
“巴嘎!”他在心里骂了一句,吩咐手下叫法医进来。
电讯处长藤原的办公室就在高桥办公室的旁边,此刻,这位曾经的大学教授在办公室里坐立不安,犹如困兽一样来回走个不停,看到松本进来,他急忙奔过来。
“松本君,这是怎么回事啊?帝国的宪兵队长杀死了帝国的译电专家,这不是天方夜谭吗?总部刚刚批评我们这里有奸细,就出了这么一件事,这叫我们怎么说得清楚呢。现在高桥死了,译电室怎么办?密码科怎么办?刚刚编好的密码还能不能用了?总部会怎么看我们?犬养队长怎会是奸细呢?他不是高桥的同乡吗,他怎么会杀高桥呢?……”
他围着松本转圈,语无伦次地来回说着这些车轱辘话。

楼主 刘默2018  发布于 2017-11-03 15:25:52 +0800 CST  

“藤原君!”松本冲着他大吼一声,“镇静!藤原君,镇静!不要忘了,你是一个帝国的军人!”
藤原这才如梦初醒,他停下来,苦笑起来:“军人?我算什么军人,我就是一个搞密码研究的大学教授,你们才是真正的帝国军人,是这场这该死的战争把我拖到这里来的。”
松本大怒:“藤原君,请注意你的言辞。你在发泄对帝国圣战的不满吗?”
听了松本的话,藤原吓得一哆嗦,这才算彻底醒过来了,他赶紧道歉:“对不起,松本君,这件事太让人震惊了,我到现在还不敢相信,我的脑子都乱了,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请松本君原谅。”
作为纯正军人出身的松本,打心眼里瞧不起这种半路出家的军人,看到堂堂一个司令部的处长竟然惊慌到这种地步,他更是怒火中烧,不过,他还是强忍下怒气,尽量放缓语气说:“藤原君,你要冷静,不要忘了,你是这里的处长,堂堂一个处长如此惊慌失措,让其他人看见,像什么样子。”
“是,是,”藤原连连道歉,“我实在是太失态了,松本君教训的是。”说着,拿出手帕擦了擦额头被吓出来的冷汗。
“好了,不说这些了,”松本一摆手,“藤原君,告诉我,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其实我也不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藤原有气无力地说。
“是谁最先发现高桥龙一的尸体的?”
“是亚美。中野亚美,她是高桥的助理,是她最先发现尸体了。”
“藤原君,现在我要借用一下你的办公室,询问一下相关的人,让我们来把事情搞清楚,看看到底这里发生了什么。”
松本吩咐手下,把中野亚美叫进来。

楼主 刘默2018  发布于 2017-11-03 15:28:38 +0800 CST  

2

中午吃饭回来,刘星野接到宋小毛的电话,得知医院里那个受伤的女人已经醒来了。
接电话的时候,他正坐在刑事科三小队的办公室里。这间办公室位于警察厅的三楼,屋里摆了三排办公桌,前面两排各有两张桌子,最里面一排只有一张,那是刘星野的办公桌,独自摆放,算是作为小队长的特殊之处。
今天上午,杜明辉带人去了胭脂巷的现场,在地上发现了四个弹壳。那把勃朗宁可以装五发子弹,枪里还剩下一颗,那女人应该开了四枪,现场找到的四个子弹壳也证明了这一点。在附近的墙上发现了两个被子弹打出的小洞,从里面抠出了两个弹头,另外两个弹头找不到了,刘星野估计,一个弹头可能在凶手身上,还有一发子弹,那女人可能是朝天开的,子弹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刘星野安排孙德胜带两个人去调查全市的车行,看看最近有没有车夫丢了黄包车,那辆被丢弃的黄包车已经被拉回了警察局的证物库。
刘星野这帮人回来后,走廊里立刻热闹起来,他们一个个有说有笑的,有的还吹起了口哨,其他科室的人也都出来凑热闹,和他们打个招呼。
情报科长宋介端着一个茶缸,站在门口。“嘁哩哐啷的,好家伙,一听就知道是你们这帮小子回来了。知道的,明白你们是查案回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土匪,抢了什么好东西回山呢。”
刘星野在他面前停下脚步。“宋科长,人生苦短,如果自己不再找点乐呵,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喝茶也不香啊,您说是不是?”
看着这帮人走过,宋介笑了笑,跟身边的人说:“到底还是年轻人啊,火力壮,没事瞎嚷嚷,倒也热闹。”
办公室门口,刘星野遇到二小队的队长王进。王进一见刘星野,一个劲地感谢:
“星野,我那案子幸亏你指点,果然和你推断的一模一样,哥哥我谢过了,这顿饭算我欠你的。”
“放心,这事我忘不了。”刘星野说。
“哎呀,”王进感慨地说,“星野,你说现在这女人怎么这么狠呢,为了钱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让情夫帮着谋害亲夫,末了,又毒死情夫,倒打一耙,把罪名全算到情夫身上,这样孙老板的万贯家财就全落到她手里了,自己干净得跟没事儿人似的,要不是你火眼金睛,我差点被她蒙过去。”

楼主 刘默2018  发布于 2017-11-04 10:40:05 +0800 CST  

“怎么了,同病相怜了,想起你自己了?”刘星野和他开起玩笑,“王队长,你背着嫂子干的那点事,我可都清楚啊。”
王进赶紧做出要捂他嘴的手势:“星野,这大庭广众的,可别乱说。再说了,我穷光蛋一个,谁想害我呀,图什么呀?”
“王队长,你是不是穷光蛋不好说,可你还是一个警察,也许有人想害一个穷光蛋,可没人敢害一个警察。”
“这话我爱听。星野,我还有事,就不跟你扯闲篇了,反正这顿饭哥哥我记下了,回头咱哥几个喝一顿。”
刘星野进了办公室刚坐下,他的顶头上司、刑事科的侯科长走了进来。侯敬堂,五十多岁,个子不高,看上去各方面都很普通,属于往人群里一站就会立刻消失的人物。因为长得很普通,说他是干什么的都不会让人意外,买菜的小贩、修鞋的师傅、大学的教授、厨房的大师傅,甚至警察局的科长,反正就是那种陪衬别人的人物,这种人到处都是,毕竟处于中心的人物总是少数。侯敬堂为人比较随和,也不爱训人,所以,在刑事科大家都很尊重他。
侯敬堂走过来,拉过一把椅子坐下。
“你们这帮小子,一回来就折腾。星野,说说,这趟你们又折腾什么了?”
刘星野把胭脂巷的案子向侯敬堂汇报了一下,侯敬堂颇不以为然,说他是自找罪受。
“胭脂巷那鬼地方出这种事还不是家常便饭嘛,你何必这么认真呢,当心吃力不讨好。”
“警察嘛,看到案子还能不管。再说了,这案子挺有意思的,好玩呗。”
“有意思,还好玩?行,好玩你就玩,反正时间是你的,你随便玩,不过,别耽误正事就行。对了,七道街珠宝行的抢劫案有线索了没有?”
侯敬堂关心的是上面交代下来的案子,对他来说,这才是正事,至于其他的案子能不接就不接,能少接就不要多接,用他的话说,这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差不多了,几个线人已经把线索报上来了,估计这两天就可以收线了。”
侯敬堂听了很满意,他站起来说:“行啊,星野,有两下子,这么快就有眉目了。行了,我走了,你们几个随便折腾吧。”

楼主 刘默2018  发布于 2017-11-04 10:42:00 +0800 CST  

下午,刘星野带着两个人赶到医院。
他先到了医生办公室,昨夜值班的宋医生已经回家休息了,接待他的是何医生,何医生表示他们现在可以去见那个女人了。
“其实,我们还不知道那个女人的名字呢,她总是不开口。”何医生说,“这可不好办,医院总不能糊里糊涂地收病人吧,何况还住在单人病房。”言下之意,不知道那个女人是不是负得起医药费。
刘星野说:“换病房是我的主意,那女人住在大病房里不安全,她是重要的证人,如果出事了,你们医院可就吃不了兜着走,到时候损失更大。”
何医生一听,马上闭嘴了。
几个人来到301病房,这是走廊最里面的一个单人病房。宋小毛和一个警察守在门口。宋小毛说那女人醒了,可什么都不说。
进屋后,刘星野示意宋小毛把房门关上,他搬个椅子坐在床边。此时是下午阳光强烈的时分,刘星野这才第一次真切地看到这个女人的脸。那女人躺在床上,看到他们进来,想要坐起来,刘星野赶紧制止。
“你还是躺着吧,我就问几句话。”
那女人有点紧张地看着进来的几个人。她脸色苍白,头发披散在枕头上,可以看出来,还是颇有几分姿色的女人,年纪大概二十三、四岁。
刘星野观察着她,暗暗判断她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看她的衣着,不会是穷人,但也不是很有钱的人,如果是普通的小职员,似乎打扮又有些艳丽了。更奇怪的是,她身上怎么会有枪,那个车夫为什么要抢劫她,为什么要动刀子……
“你不用害怕,我们是警察。”刘星野掏出证件,举到那女人跟前。
他打量着女人的面孔,他感到在那个面孔上有什么不一样的东西。那女人也在打量他,两人的视线遇到后,那个女人先把头扭开了。
“小姐,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刘星野开口问道。
那个女人转过头,看着刘星野,但没有说话,目光犹豫。
刘星野又问了一遍。那女人还是没有开口。
宋小毛不耐烦了,走过来说:“我们队长问你话呢?怎么,哑了还是聋了?”

楼主 刘默2018  发布于 2017-11-04 10:45:30 +0800 CST  

刘星野举起一只手,制止了宋小毛。
“你不用怕,你现在很安全,没人会伤害你。我们是来帮助你的。”
他观察着女人的表情。
那女人嘴角动了动,还是没开口。
刘星野假装随意地把手一摆,碰掉了床头柜上的缸子。缸子掉在地上,洒了一地。刘星野注意到,当缸子掉地发出脆响的时候,那个女人和其他人一样,哆嗦了一下。
“对不起。”刘星野俯下身去,把缸子捡起来,要宋小毛去洗一洗。
杜明辉跑出去拿拖布。
屋里一时没人说话,刘星野看着那个女人,那个女人把头转向一边,看着墙壁。
宋小毛拿着缸子走回来,刘星野要他把水倒上。杜明辉回来,把地面拖干净。在此过程中,谁也没说话,那个女人一直看着墙壁。
何医生抬起手腕,看了看表,示意刘星野是不是不要问了。刘星野只是摇摇头。
刘星野看着那女人的侧脸,突然说了一句日语。
那女人听了,猛地回头,看着刘星野,眼睛一下子睁大了。那眼神里有惊讶,也有一丝恐惧。
刘星野再次用日语问了一句:“小姐,你是日本人吧?”
那女人看着刘星野,犹豫着,最后轻轻地点点头。
“果然是日本人。”刘星野用汉语小声地自言自语道。
何医生、杜明辉、宋小毛几个人都愣住了。
“你不用怕,我们是中国警察,没人会伤害你。”刘星野用日语说道,同时附身过去,把警官证再次举到那女人眼前。
那女人仔细看着证件,好像要证实刘星野的话是不是真的。
刘星野把证件收回去,继续问道:“小姐,你叫什么名字?”
刘星野在哈尔滨警察学校学习了三年,后来又到新京的高等警官学校深造了一年,授课的老师都是日本人,所以,他的日语非常流利。在第一代谷雨杜重文吸收刘星野加入组织时,刘星野就已经知道,他的任务是潜入敌人内部,学好日语非常重要,因此,他也有意识地加强了日语学习,所以,他的日语非常流利。事实上,他的俄语也非常好,只是由于使用得比较频繁的缘故,相比较而言,他的日语更加熟练。
“你真是中国人?”那女人问道,似乎不相信这一点。

楼主 刘默2018  发布于 2017-11-04 10:47:01 +0800 CST  

这是她第一次开口说话。刘星野知道她的顾虑。在哈尔滨的一些政府部门里,有不少职务是由日本人担任的,这女人担心刘星野可能属于这种情况。
“是的,”刘星野笑了笑,“我是货真价实的中国人。”
或许是他的口音,或许是他的微笑,那女人也露出笑容,看来她相信他的话了。
“纯子。”
“哦?”刘星野没听清。
那个女人小声说:“我叫小岛纯子。”
小岛纯子,刘星野念叨了一遍这个名字。“纯子小姐,你是做什么的?”
纯子的脸上略过一道阴影,眼睛也耷拉下来。
刘星野赶紧转换话题:“纯子小姐,请你告诉我,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由于受伤的缘故,小岛纯子的声音不高,而且语速缓慢。据她说,昨天傍晚,她出门坐黄包车,没想到车夫把车拉到一个胡同里,他停下车,掏出一把刀要抢劫她。
说到这里,纯子停下来。
“接下来呢?”刘星野问,“纯子小姐,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小岛纯子犹豫了一下说:“那人跑掉了。”
“跑掉了?他怎么跑掉了,他不是手里拿着刀吗?”
纯子不吱声。
“告诉我,纯子小姐,你做了什么?”
纯子依然沉默。
刘星野替她回答:“你朝他开了一枪,把他吓跑了,是不是这样?”
纯子飞快地瞥了刘星野一眼,然后点点头。
“你怎么会有枪呢,纯子小姐?”
“是一个朋友送的。”
“什么样的朋友?”
这个问题再次让小岛纯子沉默下来。
刘星野接着往下问:“纯子小姐,你是否认识那个车夫?”
纯子立刻惊慌起来,赶紧摇头。“不,不认识。”
“不认识?那他为什么要杀你?”刘星野逼问。
“不,他没想杀我,他只是想抢劫。”
“如果只是抢劫的话,看到你掏枪,他就会转身逃走,而不会把刀捅下去,事实上,如果不是你开了那一枪的话,那一刀就捅在你的胸口上了。”
纯子惊叫了一声,痛苦地闭上了眼睛,皱起了眉头,不知道是不是牵动了伤口,还是不愿意再看到昨晚那可怕的情景。
刘星野静静地等了一会儿。
纯子依旧紧闭着眼睛,似乎在压抑着内心的痛楚。

楼主 刘默2018  发布于 2017-11-04 10:51:05 +0800 CST  

刘星野再次开口:“纯子小姐,我知道你认识那个车夫。其实他不是一个车夫,对不对?”
纯子没有回答。
不过,刘星野并没有停下来,他又抛出了一枚炸弹。“我知道,那个假扮车夫的人也是一个日本人。”
听到这句话,纯子猛地睁开眼睛,扭过头看着刘星野,眼里满是惊讶。她不明白这个满洲国的警察怎么什么都知道。
“他是个日本人,对不对?”刘星野追问了一句。
纯子慢慢地点了点头,脸上仍然是一副无法置信的表情。
刘星野附身过来,看着她的眼睛。“纯子小姐,你可以告诉他是谁吗?”
纯子看着他,思考着,犹豫着,似乎在经历着激烈的思想斗争,最后慢慢地把头转开。
“明白了。”刘星野叹了一口气,“纯子小姐,如果你想起什么,就告诉我,你要明白,在整个哈尔滨,我是唯一一个可以帮助你的人。”
听到这句话,小岛纯子把头转过来,看着刘星野,目光中混杂了期冀、不解、恐惧和犹豫。不过,片刻之后,她又把目光移开了。
刘星野知道今天只能到此为止了。他站起身,刚要离去,又想起点什么,转过身来问道:“纯子小姐,你有什么人需要通知吗?你现在受伤了,一夜没回去,或许他们想知道你出了什么事,我们警方可以替你通知他们。”
这一次,纯子把目光垂下,既没摇头,也没有点头,好像什么都没有听见一样。
从病房出来,何医生说既然小岛纯子是日本人,是不是应该把她转到日本人的医院去。
“不。”刘星野说。他从何医生手里拿过小岛纯子的病历,看到姓名那一栏里是空白,他掏出钢笔,写上王霞两个字,又把病因一栏中的腹部被锐器所伤几个字划掉,写上胃绞痛。
刘星野把病历交给何医生。“小岛纯子是一个重要证人,为了保护她,我给她取了一个中国名字,并且把她的住院原因也给改了。何医生,你再给她写一份病历吧。”
“那医药费——?”
“警察厅会付的。”
刘星野吩咐守在门口的警察,注意是否有人来这里打听小岛纯子的下落。
“尤其要注意有没有日本人来打听。”刘星野最后叮嘱道。

楼主 刘默2018  发布于 2017-11-04 10:53:20 +0800 CST  

刘星野几个人坐车离开医院。
几个手下议论,没想到那个女人居然是日本人。
杜明辉问:“星哥,你怎么看出来那女的是日本人呢?”
“那女人在被救后一直一声不吭,当时就引起了我的注意。在王医生诊所,她不开口,到了医院,她还不开口,连名字也不说,这就有点奇怪了。如果你们注意到她的反应,就会发现,她不是一个聋哑人,我故意把桌上那个缸子打掉,看见她和其他人一样,听到缸子掉在地上时,打了一个哆嗦,说明她听得见。可是,听了我们的说话,她脸上常常露出迷茫的神情,我当时就感觉到,那女人听不懂我们的话。东北话跟官话很接近,不管南方人还是北方人,都能听懂,一个并不聋的女人却听不懂我们的说话,说明她很可能不是中国人。如今的哈尔滨,日本人很多,所以,很自然地,我就想到她很可能是日本人,我就用日语问了她一句,结果她马上就有了反应。”
“还是星哥厉害,日本话张嘴就来啊,”宋小毛说,“换了我们,不懂日语,怎么问也问不出来。”
“还有一点,”刘星野接着说,“日本人说话有个特点,两个嘴角经常往下拉。其实,刚才那个女人几次想要说话,我观察到她的嘴角几次微微往下拉,但是,由于某种原因,她最终还是没有开口。这个特点,你们观察几次就会注意到,如果自己说几句日语,体会的就更深了。”
几个人听了,都试着学起日本人说话来,只是不知道说的是哪国语言,怪腔怪调的,惹出一阵笑声。
李成有个问题不解:“星哥,那个小岛纯子为什么一直不开口说话呢?她是一个日本人,跑到中国的医院里住着算怎么回事,她干嘛不去住日本人的医院呢?”

楼主 刘默2018  发布于 2017-11-04 16:01:48 +0800 CST  

“小岛纯子一直不开口说话,就是怕我们发现她是日本人。”刘星野说。
“为什么?”
“因为她怕会把她送到日本人的医院去,如果我们知道她是日本人,这案子就得交给宪兵队去处理,她一定会被转到日本人的医院去。”
李成问:“她就是日本人,为什么还怕去日本人的医院呢?”
“这就是我估计那个凶手也是日本人的原因。”刘星野看了看车里几个手下,“因为凶手是日本人,如果小岛纯子住进日本人的医院里,凶手可能会查到她,但是,如果她躲到中国人的医院里,凶手想找到她,就没那么容易了。”
宋小毛恍然大悟:“星哥,难怪你把她的名字和病情都改了,就是防止有人来医院打听她。”
“没错。东北这地方,懂中国话的日本人太多,不得不防。”
“星哥,你就是凭这一点判断凶手可能是日本人?”李成问。
“不止这一点。其实,知道小岛纯子是日本人后,我就几乎可以断定凶手是日本人了。原因很简单,如果那个行凶的车夫是中国人的话,小岛纯子应该巴不得住进日本人的医院,而不会像现在这样,装聋作哑,想掩饰她日本人的身份。如今这里是日本人的天下,只有中国人怕日本人,哪有日本人怕中国人的,所以我判断那个凶手是一个日本人。
“这同时也证明了三件事,第一是那个车夫是假冒的。难怪他会把黄包车丢下,因为车根本不是他的,一个真正的车夫是不会丢下他的车的,那可是他养家糊口的工具。你们也都了解,在哈尔滨,能有一辆自己的黄包车的车夫不多,即使有,也大多欠了一屁股债。如果是车行的车,丢了就更不得了了,赔都得赔死了。

楼主 刘默2018  发布于 2017-11-04 16:04:09 +0800 CST  

“第二,凶手行凶不是为了抢劫,而是蓄意谋杀。凶手假冒黄包车夫,目的就是为了杀小岛纯子,所以,他身上带了一把刀。第三,小岛纯子认识凶手,所以,她身上带了一把枪。虽然现在不太平,但女人出门带枪还是不多见,她可能事先听到一点风声,所以戴上武器防身。因为小岛纯子认识凶手,知道凶手不会放过她,所以,她才决定装聋作哑,躲在中国人的医院里。”
“星哥,这案子叫你这么一说,清楚多了。”杜明辉佩服地说。
刘星野说:“刚才在病房里,我试图要小岛纯子说出凶手的名字,可是,她还是有顾虑,也许是对中国警察不太信任吧。”
马成说:“星哥,如果凶手是日本人,那不成了日本人杀日本人的案子了嘛,这样一来,这案子跟咱们中国人没什么关系了。”
杜明辉也说:“是啊,星哥,按规定,这案子咱们得交出去。妈的,白忙活了一场,不过,好在时间还不长,没耽误多大功夫。”
刘星野可不愿意轻易地把这个案子交出去,他有自己的打算。刑事科科长侯敬堂比较胆小怕事,所以,刑事科对反日的案子基本不碰,只查刑事案件,这样一来,虽然刘星野破了很多案子,被誉为神探,但还是入不了日本人的法眼,对日本人来说,现在最重要的是破获地下组织,因此,在警察厅里,特务科和情报科更加吃香。对别人来说,这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情况可以接受,但是,对刘星野来说,却是一个障碍,因为他的目的是要深入到敌人内部,如果只是在外围打转,就无法为组织更好地提供情报,尽管这么多年以来,组织一直没有唤醒他,但他却一直以这样的标准来要求自己。
他觉得这个案子是一次机会,如果能破获日本人的案子,就会引起日本人的注意,只是,他的这种心思不能对几个手下说。另外,对于小岛纯子的身份,他也已经猜到了几分,但他现在还不想说,免得大家又有话说。
于是,他说:“咱们先别忙着把案子交出去,小岛纯子不敢去日本人的医院,说明那个凶手不简单,如果咱们贸然把案子交出去,可能会给她带来危险。咱们先查着,看看情况再说。”

楼主 刘默2018  发布于 2017-11-04 16:06:14 +0800 CST  

楼主:刘默2018

字数:296632

发表时间:2017-11-01 16:50:51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04-13 20:22:25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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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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