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雨落南洋》修改版(寻出版)

4


乌节路是新加坡的商业购物中心,楼群鳞次栉比,街道车水马龙。

林子昊把车停在狮城大厦的停车场。沿着扶手电梯一层一层地上楼。

“Wow!See,China girl!”当他们上行时,在下行的电梯上一帮流氓模样的当地年轻人,大概都在二十岁左右,有的皮肤棕黑,有的皮肤发白,个个向陈静盯着,眼睛射出邪恶的目光。他们边叫边挥动着手臂向陈静作些猥亵的动作。

“讨厌!”陈静冲他们喊了一句。

“不要理他们,快走!”林子昊手拉着陈静的手快步跑上了上一层楼。
“他们怎么知道我是中国女孩?”
“因为当地没有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孩,而且当地的女人总认为中国女孩在抢他们的老公。”
“是不是呀?我光听说过‘小龙女’什么的。”
“就是那个意思,所以中国女孩在这里很‘流行’。”

Marks & Spencer商店,优雅敞亮。各种各样的内衣,内裤,乳罩,G-string,琳琅满目,目不暇接。陈静径直走向黛安芬专售柜台。女孩子逛商店从来不吝啬时间,而林子昊向来最烦逛街,更无颜在这女性用品商店出现。于是他告诉陈静让她慢慢看,慢慢选。他去外面抽烟,决定好了,打电话给他,他来买单。

“试衣间里小心点,别让人家偷拍。”临走前林子昊开玩笑的说道。

“会吗?”陈静一脸的惊奇。

林子昊一直没有接到陈静的电话,他在商店里转了一圈也没有她的踪影。他又打她的手机,光响而没有接听。他着急了,便在各楼层到处寻找。后来他想即使出什么事儿也不会在这人群众多的商店里,于是他向停车场奔去。

刚进入停车场的大门,就听到陈静的喊声:“还给我手链!”

只见陈静被包围在四个流氓中间,就是他们在扶手电梯上遇到的那几个人,其
中一个是个头高大的白人,两个皮肤棕黑的马来人,还有一个头发染成黄色的当
地华人。他们有的抚摸陈静的头发,有的摸着陈静的屁股,那个黄毛的华人拉着
陈静的胳膊,“只是交个朋友嘛!跟我们一起去玩,我就还给你。”

“Stop!”林子昊大喊一声,然后跑了过去。

“Hey!China man,its not your business。”那个白人向林子昊喊道。

林子昊本来已经就怒气冲天,一听到他说“China man”,他知道这是
过去西方人骂中国人为中国佬的口语,更是火冒三丈,情绪激忿。

“Shit!You are asshole!”林子昊喊道。

毕竟林子昊过去在北京学过些拳术,什么四击、八法、十二型;五弓六合十三势还能来点。于是他将所有的斯文都抛于脑后,跨步而上,首先一拳挥过去,狠狠地打在丫白人的脸颊上,只见他猝不及防,后退了好几步,四脚朝天跌坐在地上,他用手一抹他的嘴巴,满口是血。

两个马来人一看他们的同伙挨了打,便一起从左右两边向林子昊袭来。只见林子昊五弓合一,内劲顿生,双掌合拢胸前,然后以迅捷威猛之势,分别向两侧猛烈一推,两个马来人懵懂中向后踉跄倒地。

这时那个黄毛突然从背后把林子昊抱住,丫白人乘机又从地上迅速爬起向林子昊冲来,这时,林子昊腰劲挺起,膀劲前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顺手将小黄毛从身后抡起,随即扭身旋转,将黄毛狠狠撞击在丫白人的身上,两股冲力相撞,只听“噢噢”的两声惨叫,丫白毛跟黄毛滚翻在地,接着林子昊对他们一阵拳揍,腿踢。最后抓住黄毛的胳膊拧在背后,这时其他三人已经抱头鼠窜。

“大哥饶命。”黄毛向林子昊求饶。

“快把东西拿出来!”林子昊喝道。

“混蛋!”陈静从黄毛手里夺过手链,并在他的脸上扇了一巴掌骂道。

“滚!”林子昊在黄毛的屁股上狠狠地一脚,之后他跄踉而逃。

“哇!大哥,你还有这么两下子啊!”陈静显得格外惊喜。

“我从小在军队大院里长大,总会受点熏染吧?”

“什么?你们家是军人?”陈静一脸的诧异。

“对呀。”

“我妈也曾是军人。”陈静紧接着说。

“真的?那我们又有共同之处了。”林子昊一阵惊喜,正要再问下去,却发现陈静的神色突然变得忧郁。他马上收住了话题,他是从来不喜欢探究别人的家事的。
于是,林子昊安静地按捏着微微有些疼痛的胳膊。

“你没事儿吧?”陈静看了他一眼,关切地问。

“没事儿,哎,你内衣买了吗?”

“没买,你刚走,这帮流氓就缠上我了。”

“那我们现在再买去吧。”

“以后再说吧,我们回家吧。王丽该下班了。”

华灯初放,夜幕降临。在回家的路上,一种莫名的思绪在心中涌动。林子昊望着坐在旁边的陈静,她也显得比以往少有的安静。汽车里飘荡的帕格尼尼的小提琴
曲,悠扬、柔美,似无尽的缠绵。

这世间或许真有一个生命与另一个生命相遇的奇迹。也许只有千帆过尽,一颗
骄傲的心厌倦了辗转红尘的分分合合,聚聚散散之后,才会去珍视一种叫做缘分
的东西。

楼主 蓍丞  发布于 2006-04-10 21:41:44 +0800 CST  
第五章 爱在他乡

1

林子昊和陈静从乌节路回到家,屋里漆黑一片。家里没有王丽。陈静的手机响了一声,短信的提醒声,她立即查阅手机里的信息。

“王丽早发短信了,说替同事值夜班,今晚不回来了。”陈静告诉林子昊说。

“哦。”林子昊心里一阵暗喜。

他们分别回自己的房间换衣服,林子昊发现衬衣的袖口被撕破了,领口的几个扣子也脱落了。他换上一件无领体恤,到卫生间洗了一把脸。然后又从冰箱中取出
两罐啤酒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着陈静。

“你饿吗?”林子昊向正从屋里走出来的陈静问道。

“前胸都快贴上后背了。”陈静边说边用手上下抚摩着腹部。

“那我叫PIZZA外送,OK?”

“好啊!不过我付钱。”

“干嘛你付钱?”

“感谢您‘英雄救美’啊!”陈静说着顺势坐在林子昊的身边。

“哈,你真是大言不惭,你美吗?”

“我难道不美吗?”陈静把脸朝向林子昊,一种狡黠的目光,但透着无限的温
柔。林子昊能感受到她身上火辣辣的气息和她的心跳。

林子昊情不自禁地把她搂在怀里。她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别,”陈静喃喃着,“别这样。”

但她却没有任何反抗。她的声音仿佛不是坚意的拒绝,而是盛情的邀约。

窗外仍是月光如水。皎洁的月色使这个城市一下子显得如此干净如此美丽,
一切都被洁白的意念净化了似的。从窗口看下去这城市完全像一个纯洁无疵
的少女。

“别这样,”陈静挣脱开林子昊,“我想我们是好朋友,我们应该保持一点距离。”

“为什么?”林子昊喘着气,问,“那种事儿都做了,为什么还要保持距离?”

“不,那是一种工作,就像我们护士去完成一项备皮的在职任务。”

林子昊无语,沉默片刻,“你太迷人,”林子昊又说,“你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孩。”

“我哪一点迷住了你?你说。”陈静显得很镇静。

“一切。还要我说吗?一切!”林子昊又把陈静抱住。

陈静伸出一只手,在林子昊发烫的脸颊上摸了一下。他的下颏和嘴唇被吉列刀片刮得干干净净。他整个人也显得干干净净,他知道她最喜欢干净的男人,无论是外表还是气质。于是,他们互相凝视,互相欣赏,互相湮没。这是令人迷醉的时刻。

“不行,我不能这样,”她的手突然从他脸颊上滑落下来,“不能这样!”

“为什么?”林子昊又那么问,“为什么不能这样?”

陈静忽然显出一阵羞愧的神情。这一回她真的是挣扎着反抗着了。

“放开我,”她说,“让我们坐起来好好说话。”

林子昊松开了手,看着她坐起,并且整理着弄得很乱的长发。

“对不起,请原谅,原谅我,我的……冒犯。”林子昊支吾地说道。

“不,你没有错,”她说,“是我错了。我知道会如此,可是我……”

她叹了一口气。

“静……静……,”林子昊叫着她的名字,“你真的很美,静,真的,你……”

“别说了,”她温柔地注视着林子昊。

林子昊感到一阵的紧张和惶乱。

“让我安静一会儿,我们都安静一会儿,好吗?”

“好吧,我听你的,”林子昊像个大孩子似的,把头低下来,“我听你的。”

陈静禁不住又把那只手伸过来,轻轻地,无限柔情地在林子昊的脸颊上摸着。她的眼眶里盈出了泪珠。

林子昊一把捉住她的手,捂在自己的发烫的脸上。

“我爱你,陈静,真的爱你,相信我。”

陈静仍是含着泪点头。

“但是,”她说,“我不能够。你也不能够,你不能背叛。”

林子昊第一次觉得她的声音好陌生。

她把衣服整理好,把那一袭乌黑闪亮的长发整理好。

“我要安静一会儿”她说,“请给我一杯水。”

林子昊起身给她倒水。他的心砰砰的跳得很快,觉得有一种尴尬,有一种惶
乱。他的勇气在忽然之间消失殆尽。当他听到“背叛”一词的时候,他感到自己
在对方的眼中成了一个可耻的坏人,一个勾引女人的好色之徒。

“我是真心地喜欢你,我爱你。”林子昊说,他似乎不仅仅是说给她听,也是说给自己听。

陈静伸出一只手来,林子昊以为她又要摸他的脸。他看着她,他把脸颊凑过去。
但是陈静却是伸手在空中摇了摇,表示对一切解释的拒绝。

林子昊的内心涌出一种无可名状的滋味,些许的忧伤,些许的悲哀。

“不!你要给我个理由。”

“你的女朋友也很美,她在美国波士顿。”陈静几乎是喊出来的,她满眼的泪水不受控制的散落。

林子昊感到震惊,他从来没有给她说过。看来这就是她的解释了。

“对,没错!但我们分手了。”

“但王丽告诉我说你们就要结婚了。”陈静抹了一下脸颊上的泪水。

“王丽怎么可以这样瞎说?”

“难道说王丽是骗我的?”陈静的眼里放射出一种激动的光彩。

林子昊向她点点头。

“真的!”陈静高兴了,她以极度的冲力扑在林子昊的怀里。滚烫的嘴唇压在他的唇上,他们热烈而疯狂地拥吻在一起。

楼主 蓍丞  发布于 2006-04-11 00:36:11 +0800 CST  
2


或许是因为情感的饥渴,心灵的饥渴,性爱的饥渴,就跟身体的饥渴一样。
陈静开始如饥似渴地吮吸着林子昊的嘴唇,她那柔软而活力十足的舌头在他的嘴里搅动着,她那纤细的手指在他的头发里,脸颊上,以及耳朵,颈项和肩头上疯狂地
抚摩着,显得贪婪而张扬。

“我真想把你给吃了。”陈静面容红晕,娇喘吁吁对林子昊说道。
“看谁吃谁!”林子昊猛的把陈静揽过来。于是,两张饥渴的嘴唇相互靠近,他们的舌头互相缠绕,他们迷乱的身躯相互磨擦。

这时,窗外夜色很美,月色也很美。陈静从林子昊的怀里站起来,在月夜中亭亭玉立。她那微红的脸颊写满了一个青春女子心头的秘密。浅蓝色的连衣裙,扣子一枚一枚地在她柔柔的玉指间松开。不知怎么,这一回,她那纤纤小手在微微地颤抖着……

一阵晚风从阳台吹进来,长裙缓缓滑落。入目的是她那玲珑浑圆的双峰,修
长结实的双腿,空气里飘着淡淡的兰花的香味,沁人心脾。

林子昊心头忽然一颤,此刻的陈静就亭亭袅袅的站在他的面前,如清水出芙蓉,满身都是天然的风姿。他惊艳于自己从未发现过的美丽,结结实实地呆了一回。

林子昊哪里知道,其实那是她一生中最光彩照人的时刻——她说,因为在她心里,二十多年来第一次有了爱人。

林子昊情不自禁地又上前吻她。他再次被她的美丽惊呆。她鼻子挺挺的,眼睛潮润着,弥漫着像晨雾一般朦胧的雾气,又像一潭秋水之上悬浮的一抹云霞,如烟,如云,如幻,如梦。

于是,陈静就像蜜糖一样把林子昊给包裹了。当灵魂与身体融为一体的时候,是快乐,是难以言喻的快乐,在心的深处,没有罪恶,没有肮脏,只是一种融合,一次愉快的交流,就像陈静那长长的发丝,轻轻一绕,就缠住了这个世纪的刻骨铭心。

正当他们两情相融,灵肉一体,沉浸在愉悦,兴奋,满足与幸福的欢乐中,林子昊隐约听到一阵阵的门铃声,他停止了运动,并把陈静抱在胸前仔细倾听,果然是门铃在“呤呤”地响个不停。

“会是谁呢?”陈静满面红润,胸脯起伏,张着嘴大口喘着气说道。

“哦!可能是送PIZZA的来了!”林子昊突然想起来叫了PIZZA外送。

于是陈静立即从林子昊的腿上跨了下来。跑进了房间,关上了门。

林子昊打开大门,门外是一个文雅帅气,学生模样的年轻人。他把装PIZZA的包装纸盒和一瓶可乐及Garlicbread递给林子昊。林子昊付了钱并给了他五块钱的小费。

就在林子昊关门之前,他望了一下转身离去的年轻人。这时,他突然也扭过头来,他们四目相碰,他向林子昊嘿嘿一笑,从他那诡异的笑容中,林子昊知道他一定听到了刚才屋里所发生的一切。

林子昊把大门关好,把所有送来的东西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

陈静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她脸上的红晕还没有褪尽,白里透红的脸颊愈加显得美丽动人。

“怎么?你是先吃我,还是先吃饭?”陈静一本正经地望着林子昊说道。

“哈……”林子昊真的是被她逗乐了。

他忍住笑,停顿了一下说:“你不是早前胸贴后背了吗?”

“是啊,那我可以忍啊,但你那个忍得了吗?”

“那个呀,已经被送PIZZA的给羞回去了。”

“呵呵。”陈静也笑了。

“还是先吃饭吧,我的小姐。”

“什么?你叫我什么?”陈静伸着食指指着林子昊说。

“小姐啊,有什么不妥吗?”

“我现在是你的老婆,Right?”

“哈……,Right!OK,请先吃饭,老婆大人!”

这时陈静双手一抄,脑袋一斜,下颏稍抬,嘴角抿起,眼睛斜视,显出一种
不屑的俏皮神情。

林子昊还是忍不住直想乐,他把PIZZA从包装盒中拿出来,一块色泽金灿灿的夏威夷PIZZA散发着令人垂涎欲滴的香味,他拨了一小块送到陈静的嘴边。

“谢谢你喔,老公。”陈静张嘴大咬了一口,边嚼着边说。

“怎么成这调了?”

“跟新加坡人学的。”

“哈哈……”于是他们在一阵笑声中大快朵颐起来。

夜阑人静,窗外远处的海面如仙境般升起了雾气,鳞次栉比的楼影在夜色与
灯火中婀娜多姿;屋里正在播放的ANDREA BOCELLI的歌声,沁人肺腑,荡气回肠;林子昊品尝着美味的意式餐点,望着身旁娇娆无限的静儿;夜色,酒香,音乐,情感,浓浓的拥着他,心怎能不醉?

楼主 蓍丞  发布于 2006-04-11 09:37:24 +0800 CST  
3

为了赶一个新的Project,林子昊晚上在公司里加班,工作做完后,同事们一个个陆续地回家了,只有他一个人还独坐在冷冷清清的办公里,有一种落寞的感觉从心底升起。

然而在落寞中却又感到烦躁和不安,想起了英子,又想到陈静,一个相隔千
里,一个却近在咫尺。似乎自从有了陈静,日子变得轻松写意起来,但情爱的天
空中总布满着阴霾,他时常感到他是在虚无缥缈的感情中挣扎。

业务二部的魏经理今天辞职了,因为与部下的秘书小姐发生了婚外恋情。在
现代都市里,白领享受着科技文明带来的种种生活上的便利和物质的奢华,办公
室恋情成了一种现代的时尚:情人的眼神在办公室的某个角落里凝固,让办公室
的生活不再乏味;有所期待,为着那一顿共同享用的短暂午餐;工作表现出色,
情人的眼神就会闪烁着鼓励和为你骄傲的内涵;遇小挫折,情人的眼神为你默默
的安慰。

林子昊想着想着摇了摇头。他重新打开电脑,查看邮件,今天又没有英子的消息,心里突然害怕起来,总觉得他的身后有一种巨大的力量在牵扯着他。

生活里,我们总是有太多的牵羁,我们真的无法好好的去把握,所以,我们只有在爱和梦的边缘默默地踟蹰着,良久驻足。

林子昊又进入“我的相册”文件夹。他看到他存在电脑中他父亲的照片,当年,林子昊的父亲,弘才飘逸,文武筹略;据说是当时军中的一代儒将,他才华横溢,雄姿英发;但不幸早逝,给林子昊的心灵留下了巨大的创伤。这尘封了多年的记忆林子昊不想去回忆,他只是在父亲慈祥而严肃的眼神下低下了头。

窗外远处的天空似乎有一点漂亮的蓝,林子昊又进入了他时常进入的网站,然后是很多人的文章。他迷恋那一段段或娟秀或另类或飞扬的文字,开始留言,用中文和英文,写着自己的心情,宣泄着内心的情感。

是夜色淹没了一个人的心灵,还是心灵在夜色的掩盖下才放心的展露出自己
的本性?当林子昊的手指在键盘上专心的敲动时,陈静打来了电话。

“你在哪儿?”林子昊问她。

“我就在你的楼下。可以上去吗?”她低声地笑着。

“好,你等着。”

晚上大楼的保安很严,林子昊需要下楼去接,还要登记,领取入门卡。

陈静坐在林子昊的办公椅子上,流露出一点邪气的天真,她以一种妩媚好奇的眼神望着林子昊,说:“你也帮我注册个Hotmail,好吗?”

“好啊,怎么,要与你的朋友通信啊?”他说。

“与我妈通信,打电话太贵了。”

“那倒是,你妈她好吗?”上次她曾说过她妈也曾是个军人,林子昊好奇地问。

林子昊说完发现陈静突然变得神情宁静,这是他第一次看到陈静也有这么安静的时候,但这种安静让人觉得有些凄楚。

“怎么了?你哪儿不舒服?”林子昊神情专注地看着陈静的眼睛,胸中忽然一阵纠结,一阵怜悯。

“没事儿。”陈静摇摇头。

“不方便告诉我?”陈静眼里的忧郁瞒不过林子昊。或许这种忧郁的神情更添了一份诱惑。

陈静的脸色顿然阴沉起来,迟疑了片刻之后,说:“我妈是个中学老师,我家是在湖南湘西的一个小城,听我妈说,她从部队复员后,我就出生在这个小城里。后来我老爷、姥姥相继去世,我妈一个人艰难的把我养大,我们相依为命,生活过得很清苦,我妈为了我……”陈静似乎是在哭泣中向林子昊诉说了她妈二十多年独身养育她的困苦和艰辛……

这时候,外面的天空相当阴暗,林子昊坐在陈静的身旁,听她讲完了那段伤心的故事。

每当陈静停顿下来时,林子昊能看到她脸上附着的痛苦。在她痛苦地闭眼又努力地睁开,艰难地吞咽口水的时候,林子昊总是很不忍心地将目光移开。

陈静的故事让林子昊感觉心像被刀子切割一样的疼痛,怎么会有这么忧伤的眼神,那眼神里的怨怼可以不动声色的让人绝望。她的声音是那般的凄厉,让人心里一惊,凉彻脊背。

林子昊默默的倾听着,他了解那种心情,他也是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五岁那年,他父亲就逝世了,车祸。他的母亲一直把他带大。但林子昊这时不想告诉她,她已经很伤心了。

“以后我们一定要好好地孝敬你妈。”林子昊用手拭去她脸颊上的眼泪,轻轻地说。

陈静点着头,最后揽住了林子昊的肩,依偎在他的身上,任她把汹涌的眼泪鼻涕涂抹在他的白衬衣上。

“好了。我们上网吧,我来给你注册Hotmail。”林子昊把陈静扶起,又一次抹去她脸颊上的泪水。

这时海风不断拂进的房间里,全海景的办公室流露着奢侈的清爽,陈静的头
发被海风撩起,她的神情,凄美,苍凉。

林子昊给陈静的信箱起的名字是《南洋风》,他的愿望是让这无声的风掠过寂静的黑夜,倾听她心的哭泣。让流星带着火热的炫丽,穿过深遂的夜幕消逝在天际,而拭去她那挂在心中的泪珠,去享受沉醉的爱和自由。

“我喜欢,我喜欢风吹过的感觉,好像会把我带走,我想风也会跳舞吧。”
陈静看着林子昊,说:“嗯,希望有一天能像风一样,想去哪里就可以飞去哪里。”

陈静喃喃自语,听得出那一丝淡淡的忧伤。林子昊想起他的童年,他想,陈静的童年也许和他一样,都不快乐。选择清风,它是那么自在,它是那么稔熟。让过去的一切都随风而去!

注册完了电邮,他们下网,但林子昊没有关掉的相册文件跳了出来。

“谁的照片?”陈静惊讶。

“我爸的。”

这时陈静好奇的看看电脑上的照片,然后又仔细地看看林子昊。

“太像了,现在的你简直和你爸爸一模一样!”

林子昊没作声,心中一阵酸楚。

“真的是太像了。你看,你看你们那清新的眉目,挺直的鼻子,温儒的神情,
和那掩不住的气宇轩昂。”

“好了,我们走吧,”林子昊关掉了电脑。

从写字楼出来,陈静提议去海边走走,因为林子昊的办公楼离海边很近。

他们走在海边的沙滩上。陈静告诉林子昊说王丽今天晚上值班,她下班后就到CityHall逛街去了。觉得一个人逛街没有意思,就跑到他这里来了。她还说王丽告诉她说他帮王丽注册了一个电邮,邮箱名字是《南洋花》。所以,她也要注册。

夜色很美,远处是忧郁的蓝。就在那一刻,他们几乎是同时闭上了双眼,同时深吁了一口气,同时转过身,同时伸出双臂。紧紧地抱在一起。
仿佛只有拥抱,才能表达这一刻难以言表的万语千言。

“子昊,我的心很疼。” 陈静靠在他的胸膛上,说。

“怎么了?”

“因为你。幸福总是这样的,我好喜欢好喜欢,可我怕,我心在怕,我总怕这个美丽得晃眼的梦会一下子醒来。”

“不会的,相信我。”林子昊说的很坚决。

海的潮汐起伏汹涌,天空是安静的黛蓝。

远处,有几只海鸟在飞翔,在纠缠。

陈静在林子昊的怀里仰着头,不停的抚摸着他的脸庞,眼睛努力的看着他,好象生怕看不够似的。

她说:“子昊,好好地爱我,好吗?”

林子昊抱紧她,什么也没说,不住地点头。

她握林子昊的手,手很柔弱但似乎有巨大的力道。林子昊任她去握。

陈静又倚向他的胸前,呢喃着:“我从来没有觉得如此安心,仿若这天底下所有的风雨,都将与我无关。你是我的天,你是我的一切。你可以为我承受所有的欢喜和忧愁,我这狂乱的心终于有了依靠。”她满足的叹息。

那一刻,正是皓月当空,群星捧月,海岸的椰林盈盈满目,兀自娉婷。椰风
海韵、天水一色。陈静的心中那满满的深情也终于有了依托。她伸手捧着林子昊的脸,眼睛凝视着他,继续说道:“这么饱满的天庭,这么威武的剑眉,这么挺直的鼻梁,这样温暖的双唇。我爱死了!”

她痴痴的望着林子昊的脸庞。她轻笑,缓缓抓住他的手,置于她的胸前。那是她剧烈的心跳,它是为他而热烈奔放,它是为他而惊心动魄。

陈静的裙子被阵阵清幽的海风撩起,像美丽的胡姬。她那秀丽的长发,随着晚
风的吹拂,飘逸、风雅。此刻的陈静是那么美丽,那么楚楚动人。她用那双纤细
的手,拨去飘在脸上的散发,露出那可爱妩媚的笑容,她发现林子昊是目不转睛的凝视着她。她的目光殷殷切切,眼眸如水,情犹可鉴,眉梢掩不住的秋波流转。她的心里溢满了浓情蜜意,惟恐此刻只是南柯一梦。

陈静对着他笑了,说:“子昊,你是个很棒的男人,一个迷人的美丽男人。”
“你什么星座?”她问。
“我是天蝎座。”他答。
“我也是!”
“所以我们外表如冰,内心似火。”
“你什么血型?”她问。
“我是B型血。”他答。
“我也是!”
“所以我们有时冷酷,有时热情,有时又会神经质。”
“我还是个球迷,所以我常常会忘掉我身边的朋友,惭愧。但又本性难移。”他又说。
“我不在乎,我尊重你的爱好。”
林子昊的心底深处传来一声叹息,“真的,我真的是爱上她了!因为她是一个让我心疼的女孩,叫人不能也不忍与之擦肩而过。”


楼主 蓍丞  发布于 2006-04-11 10:18:56 +0800 CST  
4


从海边回来,陈静不再忧郁,脸上漾溢着幸福而甜蜜的笑容。
“你真的认为我很漂亮吗?”她微抿着双唇,笑着。说话的样子有些羞涩。
“当然!你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孩!”林子昊说。
“真的?”她的脑袋微微向右一斜,眼睛睁得很大。
“我骗过你吗?”他浅浅一笑。
……她无语,他也无语。她笑了,他也笑了。
“你知道吗?我真的爱上你了!”她望着他,眼眸里的泪水不由滑落。
“我知道,我都知道。”他轻抚着她柔软的肩膀,淡淡地说着。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坏呀?”她把头埋在他的怀里,他能闻到她的发香。
“怎么会呢!”他说。
“其实我是很爱你才那么做的,我觉得为我所爱的人做什么都理所当然。”
“我就喜欢你这种不扭捏做作的性格。”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那样,我只是觉得我要满足你的一切愿望,我看
不得我爱的人受苦,那天我看你那欲火焚身的样子,我就觉得我应该为你做点什
么。”
“谢谢你。”
“真的,当时我真的是这么想的。我不认为那有什么可耻,有什么不对。”
“你真好!”
“也许我们女人就是这样,一旦爱上一个人,粉身碎骨都情愿。”
“我真是太幸运了!”
“子昊,我以后给你做饭,给你洗衣服,给你揉腰搓背,给你洗脚倒茶…”
“行了,哈……我成公子王孙了不成?”林子昊笑了。心里在想,女人啊,在这个时候或许都是这样的。
“这都是我的真心话,你不要笑话我。”陈静还是一脸的正经。
“我不是笑话你,我真的谢谢你,再说我每天洗澡还需要你给我洗脚吗?你
以为我们在你们那湘西小镇啊!”
“哎呀,这是我的心意吗,你那么有才华,这都不懂?”
“好好,你的心意我领了。其实还有一条。”
“什么?”陈静有些疑惑。
“陪我睡觉!”
“才不呢!”
“那你和谁一起睡啊?”
“不理你了!”陈静从他的怀里挣脱开,坐在了沙发上。
这时已经很晚了。林子昊感到肚子饥肠辘辘,他突然想起来今晚加班还没有吃晚饭,于是陈静说去给他煮一碗面条。她知道,他喜欢吃面食。
陈静从沙发上站起来,然后进了厨房。
林子昊顺势仰靠在沙发背上,周身仿佛被一种温柔所包围,想着一些永远也想
不明白的事情。想起在北京的生活,想起与英子的初恋,想他大学毕业时的豪言壮语:我要做比尔· 盖茨!我要做索罗斯!……
想着,想着,他不由摇头,现在竟然也走上了这种地步!他在心里说:“我,林子昊,也只不过是个凡人俗子。”
“面条煮好了,快起来吃吧!”陈静把煮好的面条放在了餐桌上,走过来轻摇着他的肩膀。笑了笑,说着。
林子昊默默地望着她,好一阵。他猛地搂住她的腰肢,再用力,她便倒在了他的怀里。他一边亲吻着她的双唇,一边又要去解她的内衣。
当他接触到她那浑圆而有弹性的乳房时。她柔柔地将他推开,坐了起来,理
了一下凌乱的发丝,说:“你应该吃东西了,起来……”
还没容林子昊说话,她已经走开了。于是他也站了起来,走向餐桌。
热气腾腾的面条做得有滋有味,尽管面条是方便面,但陈静加入了西红柿,
生菜,鸡蛋和香菜,而且还放了小磨香油和山西陈醋,而最添滋味的是她从湖南
带来的豆豉辣酱。也许是林子昊太饿了,他狼吞虎咽般的吃了起来。
“好吃吗?”陈静看着他那狼狈的吃相,在旁边咯咯直笑。
“太棒了!来新加坡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面条。”林子昊嘴里还含着东西口齿不清的回答。
“你要喜欢,以后我天天给你做。”陈静脸上带着笑容说道。
“好啊。”林子昊继续吃他的面条,陈静在一旁直直地看着,直到林子昊吃完,她又去给他泡了一杯“龙井”,林子昊喝了一口,感觉浑身格外的舒坦。
之后,林子昊拿出香烟,正要点燃,陈静冲他伸出一只手说:“我也抽。”
于是,林子昊急忙把手里的香烟递给她,林子昊为她点着,陈静抽了一口,便呛的咳了起来,“嗯,还是给你吧,我可抽不了这玩意儿。”
林子昊笑了,接过陈静手里的香烟,自己便喷云吐雾起来。
夜已深了,月光泻在他们的身上,淡淡的,却如此清透。

陈静坚持还是回她自己的房间睡觉,林子昊也没有强求。但夜里,林子昊还是把陈静抱到了他的床上。 他们赤裸着紧紧地拥吻在一起。她那让人无法抵挡的魅力,当然不仅仅是“临水照花”的姿容、柔艳刚强的性格以及那冰雪聪明的天赋,更有一种冥冥中的灵犀让他们融化。

陈静头枕在林子昊那坚实的肩膀上。那神情仿佛是有一股淡淡的香甜的味道弥漫在她的心里。
“今天你要上班吗?”陈静柔情似水,含情脉脉,满足的眼神看着他问道。
“当然。怎么问这样的问题?”
“没什么,好象觉得离不开你了。”陈静显出一种不禁娇羞的神情。
“那今晚我们一起去东海岸吃海鲜,好吗?”
“好呀!我还没去过,只是听说过。”
“那就这么决定了,傍晚六点半我去医院接你。”
“嗯。”陈静点着头。林子昊深情地望着她,他突然发现,她那双清澈的
眼眸里,又闪过几丝忧郁。那种忧郁让林子昊感到不安和心悸。
“想什么呢?”他迟疑地问道。
只见陈静眉头轻颦,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在想,王丽她为什么要骗我
呢?”陈静说完眼睛直直地望着林子昊。
“我怎么知道你们女孩子之间的事情?”林子昊心里微微一颤,然后敷衍地说道。
“我知道现在我们医院里有一个马来西亚的华人医生在追她。”陈静说。
“哦?后来呢?”林子昊好奇地问。
“王丽好象并不在意,对人家爱理不理的。”陈静说着,突然双手抓住林子昊的胳膊问:“你不会骗我吧?”陈静显得认真而严肃。
“我怎么会骗你呢,我爱你,静……”林子昊把陈静紧紧地抱在怀里。
“我可是认真的,我也爱你!”陈静有些激动,眼瞳里有崇拜的光芒。她也
伸出胳膊环绕在林子昊的颈上。他能强烈地感到她的心跳。
“我知道王丽是很有心计的,不象我这么单纯,直率。”陈静神色凝重。
“嗯。”林子昊抱着她在她的脸颊旁点着头。他不敢说话,他害怕一说话就会暴露自己的心虚和愧疚,以及说过谎言之后的慌乱和失措。
“子昊,我还有一个要求。”陈静直起头,望着林子昊。
“怎么,又要约法三章?”林子昊问道。
“我们的事儿先别告诉王丽,我怕她会离开我们。”陈静的神情显得有些惘
然。
“好吧。”林子昊回答,这时,他心里的那种顾虑和恐惧仿佛烟消云散,顿时感到轻松了许多。
“子昊,我有些口喝了,”陈静慵懒,温情地看着林子昊说道。
林子昊马上下床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她喝了一口,忍不住叫了起来,说:“好甜啊。”
林子昊轻轻的拥她入怀,嘲弄一声:“你啊,尽骗我,喝矿泉水都说甜。”
陈静笑了,一脸的娇憨和可爱。然后很认真的对他说:“就是!因为这是幸福的味道……”

楼主 蓍丞  发布于 2006-04-11 11:07:36 +0800 CST  
第六章 椰风海韵

1


时间过得很快,圣诞节到了。整个狮城沉浸在一种节日的气氛中。
各种各样的圣诞PARTY是圣诞节必不可少的节目,有家庭式的,朋友式的,情人式的。那是一种友情,亲情,爱情聚会的美好时光。戴着圣诞帽,唱着圣诞歌,在心里说着圣诞的愿望。
在这个曾经是英国殖民地的岛国,仍然遗留着浓厚的西方习俗。在他们的心
目中,对圣诞节的重视远远超过华人的春节。

林子昊不是基督教的信徒,也不是这个岛国的国民,来新加坡后的这几年,似乎圣诞节、情人节诸如此类都一直于他无缘,只有春节来临的时候,才觉得是很隆重的节日,因为那时可以想到除夕的鞭炮,过年的饺子,家人的相聚,还有那漫天的飞雪。
“子昊,下班后你能不能来一趟新达城?”陈静给林子昊打电话。
“干嘛?”正在公司上班的林子昊迟疑地问道。
“我在家乐福买了一棵圣诞树,一个人拿不了,你能来拉一下吗?”
“你还真有那雅兴?好吧,我去之前给你电话。”
在林子昊认为,陈静是个通明事理,从不纠缠的女孩。或许因为她自身的独立和教养。她总不轻易嗔怪和刁蛮、不屑于象其他女人那样去猜忌和怀疑。林子昊挺欣赏陈静的这种性格和品质。她不使性子,不耍脾气。温柔而倔强,智慧而洒脱。

下班后,林子昊驱车去了新达城,车停在底层的停车场,他上楼去找陈静。
“吃饭了吗?”林子昊与陈静在“财富之泉”的北边会面,见到后,林子昊问道。
“没呢,等着和你一起吃啊。”陈静那漂亮的眼睛看着林子昊,女孩一旦有了爱情,那眼神简直就像灿烂怒放的花朵。
“好,这旁边就是Food Court,你去选吧,我要一碗肉脞面就行了。”尽管来新加坡都快三年了,但林子昊至今不习惯这里的食物,对于人们所说的那些“新加坡美食”, 林子昊始终不能认同。
陈静与林子昊不同,她在各个小吃摊前流连忘返,好象肚子里藏着一个永远填不满的胃,还不时仰着孩子般愉快健康的笑脸跳到林子昊身边。赞口说,真好吃!
吃完了饭,陈静又跑去一个摊档前,买了一盒不知是什么“美食”的食物。
“怎么?还没吃够啊?”林子昊惊讶地问。
“不是啦!我给王丽打包。”陈静嘿嘿一笑。
“那王丽呢?”林子昊突然想到了王丽。
“今天身体不方便,先回家了,所以我就一个人跑过来了。”
“你们俩的关系还真不错!”林子昊说。
“是啊,出国在外,有一个好朋友不容易。”陈静似乎还是很珍惜她与王丽
的友谊。
回到家之后,王丽吃陈静给她打包的晚饭,陈静和林子昊便开始布置圣诞树。

貌似松枝的塑料圣诞树支好之后,还要在树上挂很多小的装饰玩意儿,象什
么彩球、铃铛、洋鼓,星星、玩具、小红袜、还有长长的一条可以闪烁的灯饰。
“你怎么买这么多这小玩意儿?”林子昊说道。
“她呀,就喜欢这些小玩意儿!”坐在一旁吃饭的王丽插了一句。
“你知道这些小玩意儿有什么意思吗?”陈静说。
“不知道。”王丽摇头。
“圣诞树一般是用常绿树做成,象征生命长存。这些小玩意儿啊,代表着生
活多姿多彩,绚丽浪漫。”陈静像朗诵诗歌似的,音调抑扬顿挫。
“那圣诞树的由来又是如何呢?”王丽像是要“打击”一下陈静那一副得意
的神态。
“对不起,这我就不知道了,这就得问我们的才子林子昊先生啦。”陈静开
起了玩笑。
“那就请林子昊先生回答一下吧。”王丽顺势也变成了开玩笑的口气。
“嘿嘿,”林子昊笑了一声,说:“这你们就问对人了。据说啊……”
“山上有座庙,”陈静接了一句。
“庙里有个老头儿。”王丽接着。
“老头讲故事,据说啊……”陈静摇晃着脑袋。

陈静还没说完,两人便笑得前仰后合……
“哎,哎,说正经的……”林子昊继续说道:“据说有一位农民在一个风雪交加的圣诞夜里接待了一个饥寒交迫的小孩儿,让他吃了一顿丰盛的圣诞晚餐,这个
孩子告别时折了一根杉树枝插在地上并祝福说:‘年年此日,礼物满枝,留此美丽的杉村,报答你的好意。’小孩儿走后,农民发现那树枝竟变成了一棵小树,他才明白自己接待的原来是一位上帝的使者。这个故事就成为圣诞树的来源。所以啊,在西方,不论是否基督徒,过圣诞节时都要准备一棵圣诞树,以增加节日的欢乐气氛。”
“是不是啊?”陈静故意做出一种迟疑的神态。
“没准儿不是农民,而是一位商人,西方国家比较先进,做生意的人多。”
王丽更显得幼稚可爱。
“咳,这都是书上说的。不管它是不是,都与我们无关。关键是我们可以休
息一天。对了,你们两个圣诞节那天值班吗?”林子昊问道。
“不值班。”陈静回答。
“我也不值。”王丽接着说。
“那你们有什么安排?”
“你是大哥,你安排吧。”陈静在说“大哥”的时候,林子昊看得出她显得很不自然。
“就是啊!”王丽附和着。
圣诞树布置好了,电源插上,瞬间,屋里变得五彩缤纷,灯光璀璨。真有点
节日的气氛。
林子昊看看陈静,她是那样妩媚、娇柔、动人,从那双活泼灵动的眼中看到她那颗对未来美好憧憬的心。再看王丽,她的眼角眉梢也流露出幸福的光彩,时时处
处显出一副温柔平和和贤淑的模样。
于是他们共同商量了圣诞节的活动安排。

平安夜,到处灯火辉煌。
教堂里正在进行崇拜仪式,有的在演出圣诞剧,表演耶稣降生的故事。
然而,吃喝玩乐似乎已经成为人们庆祝圣诞的“主题”,各购物商场人潮汹
涌,不少人都在为准备一顿丰富的圣诞晚餐而奋力奔忙。
“圣诞颂歌”在城市的上空回荡盘旋。那是《平安夜》、《普世欢腾,救主
下降》、《缅想当年时方夜半》、《美哉小城,小伯利恒》、《牧人闻信》、
《远远在马槽里》、《听啊,天使唱高声》、《圣诞钟声》等等圣诞歌曲。
然而,不论路上行人的脚步多么匆忙,不论教堂里的唱诗班如何以柔和的圣
诞歌曲赞颂耶稣,不论乌节路的圣诞灯饰多么璀璨,在这个赤道上的岛国怎么也
不会让人有一种白色圣诞的感觉。

陈静、王丽和林子昊也随着那购物的人潮,倘佯在商场、超市和眼花缭乱的橱窗前。林子昊负责推车,陈静和王丽在琳琅满目的货架上挑选。陈静在心里默默地想着,今年一定要准备一顿象样的英国式圣诞餐,来庆祝她和林子昊的相识和相爱。
商场里,那一盒盒包装精美的烤火鸡,一个个令人垂涎欲滴的圣诞蛋糕,还
有那一瓶瓶的葡萄美酒,都成了人们争相抢购的对象。
装扮成“圣诞老人”的商家促销小姐,倒是狮城一道美丽的风景,头戴红色
的圣诞帽,身穿红色的露脐装,超短裙短得可以看到她屁股上的红色丁字裤,上
装窄得只是遮盖着两个乳房,那白白的大腿、白白的腹部倒觉得有点白色圣诞的
幻想。“白胡子”的小姐友善、和蔼,微笑着注视着川流不息的人群,使林子昊也感觉温和了起来。
当暖意开始在林子昊血液里流动时,他那忧郁的思维也化成了春水在脑海里开始奔腾。
“哎,林子昊,傻哪儿了?”林子昊突然回神,看到王丽板着个脸,不高兴的样子。
“我不是在等你们吗?”林子昊有些慌乱,急忙辩解。
“被美女迷住了,是不是?”王丽语气稍有些缓和,但仍不依不饶。
“咳,想哪儿去了?对不起。”看到王丽手里托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几乎就
要倒塌。林子昊环顾四周,发现陈静不在,自觉理亏,只好向王丽表示歉意。
“你没看到我都拿不动了吗?”王丽的表情依然是生气的样子。
“好好,我来。”林子昊接过王丽手上的东西,并郑重其事的,说:“这哪是美
女啊?要说美女,那还是我们王丽。”林子昊又斜视周围。
“看美得你,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我是美女了?”她白了林子昊一眼,语气活泼了一些。
突然听到谁“噗哧”一声笑出声来。林子昊扭头,一看是陈静。
“哪个男人不爱美女,要是看到美女不瞅上几眼,那说明他不是男人。要不
是有病。”陈静说完“咯咯”的笑着。
回到家,林子昊和陈静负责收拾刚买回来的东西,王丽坐在餐桌上按着计算器在算帐。
“一共二百八十八块五毛六,除于三,每人九十六块……”王丽边算边自言
自语地呢喃着。
“好,我和陈静每人九十六块,那五毛六就算你的了。”王丽喊着。她既不
叫林子昊的名字也不喊他“大哥”。
“谁的了?”陈静随口问了一句。
“当然是他的了,林子昊。”王丽好象脸有点发红。
陈静暗喜,因为“林子昊”这个名字已经刻在了她的心中。

林子昊听后却在想,其实还不是他一个人出钱。付款时是他刷的信用卡,她们两个人都认为他的钱就是她的钱。
圣诞大餐可谓丰富多彩。他们酒也喝了不少。

吃过饭后,按照习惯,三个人互相交换圣诞礼物。
林子昊给她们两个人的礼物都是一样的,PRADA手包,只是颜色不同。他让她们俩挑选,因为外面的包装纸是一样的。结果王丽选的是紫色,陈静是蓝色。
王丽给林子昊的礼物是一件红色的MONTAGUT体恤,陈静给他的礼物是一条白色的POLO西裤。
王丽和陈静他们相互交换的礼物是什么,林子昊不知道,说是对他保密。

圣诞的钟声响了,这是林子昊在异乡第一次感觉在过节。这时,陈静“唰”地站起来,说:“我要给我妈打电话!”
“对,我也打。”王丽也走开了。
林子昊一个人走进阳台,望着北方那深邃的夜空,他也拨通了他家的电话。
“妈,我是子昊。”
“哦,昊儿。”
“妈,您好吗?现在是圣诞夜。”
“我知道,现在北京下雪了。”林子昊听着他妈的声音依然是那样的铿锵有力,也许是一辈子的戎马生涯养成了那种坚强的性格。林子昊知道,为了他,她妈付出了多少的操劳和心血!
“下雪了?……”林子昊遽然无语,思绪万千。一股想家之情油然而生,仿佛和千里之外的妈妈在同样的静夜中,共享着雪的妖娆。
“昊儿?怎么不说话了?”
“妈,您要保重,圣诞快乐!”
林子昊又想起倒在雪夜中的父亲,心里觉得有点沉重。于是依依不舍地和妈妈说了再见。

之后,他们三个人都打完了电话,回到客厅,陈静和王丽都阴沉着脸,眼圈儿红红的,盈满眼眶的泪水在圣诞树的灯光中闪烁。林子昊顿然也觉得泪水缓慢地蓄积着,把眼眶撑得饱涨而疼痛。然后它们一颗接一颗地滴落。

林子昊走到窗边,开启窗户,海上吹来的夜风像只巨灵之手,一下攫住了他的身心。楼下的车流,远处的灯火,那都市在节日里所呈现的华丽和妖艳,于他是多么的隔膜。“每逢佳节倍思亲”。毕竟血脉相连,身在异乡的他们,总有一些东西,会让他们无法彻底忘却。

“你也会哭啊?”陈静那有些沙哑的声音传来,林子昊转过身,看到她正抹着脸颊上的泪水,但嘴唇上翘,露出洁白的牙齿,脸上挂着一丝的笑意。好一个柔韧的女孩。
“来,大过节的,我们继续喝酒。”林子昊抹了一下湿润的眼睛,又打开了一瓶法国葡萄酒。
“好,来呀,王丽。”陈静招呼着似乎还处在伤感中的王丽。
那一夜,他们不知道喝了多少酒,只见王丽和陈静斜倚在沙发旁,酒杯滑落在身边的地毯上,濡湿了地毯,林子昊将酒杯里的酒一下全灌进嘴里,朦胧中仿佛看到烛光里的妈妈仍然安详的站在那里,像一盏永不熄灭的灯,日夜照亮着他,温暖着他。


楼主 蓍丞  发布于 2006-04-11 11:39:47 +0800 CST  
2

由于困顿和醉意,加上在异国那种乡愁的伤感,陈静和王丽就在客厅里睡着了。陈静手里抱着一个柔软的沙发枕垫斜卧在地毯上,双腿蜷缩,嘴里发出轻微的鼾
声。王丽坐在地上,身子倚靠着沙发,头倒在沙发座上,乌黑的长发遮盖了整个
脸。

林子昊也坐在地毯上,但他还醒着,他的左边是王丽,右边是陈静,她们都穿的很少,四条白嫩修长的美腿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烁着晶莹的银光。
也许是酒精的作用,林子昊全身感到阵阵的臊热,眼前一片迷茫朦胧,空气中弥漫着她们的气息,是那样的熟悉,那样的迷恋,他想到倘佯在那种温热、湿润里的欢愉,想到挥洒着欲望和激情的快感。他开始沉醉,沉醉得眩晕……
突然他的手机响了,有一道蓝色的闪光划过他的心头,他站起来走进他的房间接听,电话里是英子的声音,他感到一阵紧缩。夜突然变得非常黑暗,他听见自己的心跳的很响很响。

“你好,圣诞快乐!”英子的声音还是那么沉静,这声音林子昊没忘记过。他的嗓子哽噎住了。他深深的吸口气,使劲的松开喉头,终于能对着电话说:“你好,圣诞快乐。”林子昊觉得这声音好像不是他发出的。
“你——还好吗?”英子的声音有些停顿。
“我很好,你呢?”他说,他的声音显得有些胆怯。
“我也很好。你那儿是平安夜了吧,但我这儿还是白天,还没到平安夜,所以给你打个电话。”
“是啊,这里的圣诞钟声早响过了……”
“呵呵,”英子微微的笑了两声,“你那儿也有圣诞钟声,我想象不出在赤道上怎么过圣诞?”英子一贯鄙视新加坡这个弹丸小国。
“是啊,总觉得不伦不类。”他附和着。
“唉……来美国吧。”电话里传来她长长的叹气声:“不过,我不会干涉你的事业,我是想,……”林子昊的心不知道是苦是甜还是酸,眼睛有些湿润。
“等你学完毕业后再说吧,你要注意身体,不要搞的太累,我知道学习不容易……”他把声音调整到最愉快的感觉。
“谢谢你…”英子的声音有点颤抖,“子昊,答应我一件事情好吗?”
“什么?”他的心一阵紧缩。
“不要老熬夜,不要老抽烟,不要老不按时吃饭,……”
林子昊使劲的点着头,心在流泪:“我知道,我会的,你也要注意身体,不要太着急,好好的照顾自己……”
“我会……”
……

耶稣降生的平安夜就这么过去了。林子昊、王丽、陈静,他们三个人就在客厅里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夜。其实林子昊并没有睡好,他的心头总是不能平静,他在想,他在想他未来的生活……“
“周旋”在两个女人中间,日子倒紧张有趣,但总是提心吊胆。林子昊心里明白这样的关系是不可能一直持续下去的,然而他又贪婪地不愿打破个人感情上的平衡。林子昊也承认他自己自私、犹豫得无可救药,却逃避选择。日子就这么不知不觉流逝。
“这个世界,有很多东西,不是人能够主宰的,包括感情。
这个世界,有很多东西,不是人能够改变的,包括自己。”
的确,在这场游戏中林子昊是个表演者。是他在牵动着这些女人的肉体和灵魂,包括她们的欲望。但是很可能他的表演是不成功的。他可能最终不能驾驭他爱的女人们。她们会都反对他。她们都会抗议,无形中,她们都在逼迫着他。那么他又该怎么办?他又该选择谁呢?直到认真这样想的时候,他才第一次真正了解了他现在对这些女人的心意:现在,他还谁都不能舍弃。

其实,林子昊也经常惊醒于午夜梦回的黑暗中,在这样的午夜,感觉他就是大海里的一片没有方向感的小船,失去了双桨,只是凭借风的方向任意的漂浮着。

一抹朝阳温和地涂满客厅的地板,色彩斑斓。海风掠过窗棂吹拂在他们的脸上,林子昊第一个醒了。今天是圣诞节,新加坡全国放假一天。
“喂,起来吧,该出发了!”他喊了一声。
陈静和王丽都睁开惺忪的双眼。“什么出发了?”王丽懵懂中问了一句。
“啊?我们就在地板上睡了一夜?”陈静一脸的诧异。
“今天不是要出去照相吗?”林子昊说道。
“对,我先去洗澡。”陈静从地上爬起来就要去卫生间。
“等一下,我先上厕所。”王丽把陈静拉了一把,抢先跑了进去。
“你怎么不叫我去房间睡觉。”陈静坐在他的身边,压低声音边说边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然后回头朝卫生间看了一眼。嗔怪中带着一丝满足和幸福。那一刻,即使她素面朝天蓬头垢脸也是非常的迷人。
“我也睡着了。”他在她的嘴唇上回吻了一下。
“哼,不尽责任。”陈静佯装生气,嗔怪道。
“以后我不但叫你上房间睡觉,而且我要抱着你睡觉。”他轻轻地在她耳边说道。
“我才不让你抱呢,那样更睡不着了。”
“我有办法让你睡着。”
“什么办法?”
“做那个呀。”
“呵呵……”陈静一阵开怀大笑。
想来,女人最好最快乐的时光也就只在这个时候吧,白衣胜雪,裙袂飘飘,当然还带着一点少女不可缺少的骄傲与自视清高,那样诗意而浪漫的年纪,对爱情有着一种本能的欲迎还拒的娇羞,以为一路上都是鲜花盛开的村庄。
“什么事儿那么高兴?”王丽从卫生间出来,问道。
“等会儿出去照相啊,你不高兴?”林子昊敷衍着说。
“那也不至于哈哈大笑啊!”
“我去洗澡喽。”陈静轻盈的跑去卫生间。
王丽也坐在林子昊的身边。
“昨晚怎么不叫我去房间睡觉?”王丽是真的在责怪。
“那谁叫我啊?”林子昊说道。
“好好,我叫你,以后我不但叫你,而且还为你铺床叠被。”王丽很郑重其事的口气。
林子昊无语,王丽痴情的看着他,那神情似乎带着一丝对美的莫名倾慕和对爱情的由衷向往。只盼得到他有一眼不经意的回眸笑意,哪怕不是针对她,她也便会觉得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百花盛放、充满了希望。仿佛她能无条件的为他做着任何事情,哪怕是受苦受累、忍饥挨饿也在所不惜。
……
女孩子的早晨时间是忙碌的,洗澡,刷牙,化妆,挑选要穿的衣服,还要打扫客厅,收拾房间。今天,王丽和陈静都穿着休闲的服装,显得青春、活泼、淡雅。
林子昊穿上陈静送给我的那条白色西裤,上穿一件白色短袖衬衫。衬衫扎在裤子里。
“呵…人民行动党。”陈静看到他,笑着说道。
“你是说我?”他一时疑惑。
“对呀,你这一身完全是新加坡人民行动党的党服。”
林子昊想起新加坡国庆庆典上,那些总理、部长们都是这样的服装。
“我看倒有点像洪常青。”王丽在一旁阴沉着脸说道。
“你是说红色娘子军里的那个南洋客商。”他说。
“对,南洋商人。”
“那不正好,我现在就是南洋华商。”
“得了,你哪像个商人,像个南洋大少差不多。”陈静风趣的开玩笑。
“嘿,我哪像少爷,这身不是显得很成熟,很老练吗?”
“什么成熟老练?那是老气横秋。”王丽还是不高兴的样子。
“我看啊,你还是去穿上王丽给你买的那件红色体恤吧。”还是陈静聪明机灵,她看出了王丽的心思。
“好好,我听你们的。”
林子昊把白色的衬衫换成红色的体恤,从房间走出来。
“这多阳光,多有活力啊。”陈静说道。
“得,新加坡的阳光已经够火力了。”

他们的第一站是新加坡的标志“鱼尾狮”公园,先去“鱼尾狮”旁边的浮尔顿酒店吃早餐,然后步行经过安德逊桥的浮尔顿路。那是一条美丽的曲路。虽然路短,但是有桥,有河,还有一大片殖民地时代的老建筑。这里树木葱郁,环境幽静。其实留住一条路,也是留住了一段历史,留住了片片的回忆。
当他们来到维多利亚剧院的门前,那里矗立着莱佛士的塑像。
“来来,你们应该在这里照一张,这人可了不得!”
“怎么了不得,不就是一个外国老头儿吗?”陈静幽默地说道。
“没有这外国老头儿,我们就不可能站在这里,这就是莱佛士先生,1819年莱佛士登陆新加坡,发现了这个美丽的地方,然后就把新加坡变成了一个繁荣的自由港。之后,来自中国、印度、马来半岛和印尼群岛的移民纷纷涌入。才有了今天的新加坡。”
“难怪新加坡到处都是莱佛士,莱佛士医院、莱佛士酒店、莱佛士大厦、莱佛士中学、莱佛士路、叫莱佛士的公司可就更多了。”陈静饶有风趣的说了一大串。
于是林子昊为王丽和陈静在莱佛士塑像前拍摄了好几张照片。

然后他们到了“鱼尾狮”。所谓“鱼尾狮”,就是狮头鱼身。
“我至今不明白新加坡为什么叫‘狮城’?难道这里过去狮子成群?”王丽一脸的不解。
“这就得请教我们的导游同志了。”陈静向林子昊看了过来。
“其实新加坡的历史上,从来就没有出现过狮子,当然,动物园除外,但是在十九世纪初,野树林里有老虎,而且时常闯入市内闹事,据说,最为人津津乐道的,莫过于莱佛士酒店的那一场杀虎记了。”林子昊侃侃而谈。
“呵呵……编故事吧?”陈静俏皮的笑起来。
“怎么是编故事呢,我们在这里生活,工作,就要研究它的历史,了解它的过去。”林子昊郑重其事的说道。
“那后来呢?”陈静把眼睛睁得很大,看着他。
“一只吊睛白额大虎忽然冲进酒店的台球室酒廊,吓得众宾客魂飞魄散,争相逃命,一阵慌乱后,那只猛虎终于被莱佛士书院的一名英国教官击毙。看来那只大虎不是饥肠辘辘跑来觅食,而是不甘寂寞,想一睹殖民地上流社会衣香鬓影的奢华风采。”
“又要开始上课了。”王丽嘴角一抿,笑说。
“早年新加坡老虎为患,那位英国教官为获颁当局的赏金而喜;人们为安全而告慰。那时的他们也许并不知道那只猎物是岛上的最后一只。老虎在新加坡绝迹了,人们皆大欢喜,但谁曾想过老虎在新加坡的历史上所扮演的重要角色。假如不是《马来纪年》一开始就摆了个大乌龙,假如不是数百年来人们以讹传讹,新加坡的原名应该不是叫狮子城,而是叫老虎城。”林子昊滔滔不绝的讲着从书上看到的故事。
“那为什么叫狮城呢?”王丽又问。
“还是据说,14世纪末,旧港王子山尼拉乌他玛乘船到海上巡视,途径这
个小岛,上岸时惊见一只黑头白胸赤身的异兽,随从告诉他那是狮子,从此他就把小岛命名为狮子城。但史学家后来认为,岛上根本从未出现过狮子,王子看到的那只异兽是老虎,而非狮子。当人们发现这个历史错误时一切已无法挽回了。如果坚持谈虎,历史就得改写。但既然狮子为百兽之王,威猛无比,用作国名未尝不是好事,于是大家都情愿延续这个美丽的错误,并且乐此不疲,六百年来不断传诵着狮子城的歌。”
“哦,原来是这样!”陈静舒了口气,王丽似乎也向他投来仰慕的目光。
“那你为什么说新加坡没有眼泪?”陈静突然问道,林子昊一怔,说:“你还记得我说过的话?”
“当然记得!”
“哦,原来是这样!”陈静舒了口气,王丽似乎也向我投来仰慕的目光。

这时,林子昊把三角架支好,选择了最好的角度,把相机调为自拍,于是他们在“鱼尾狮”前拍下了他们第一张三人合影照。

楼主 蓍丞  发布于 2006-04-11 11:59:48 +0800 CST  

3


林子昊、陈静和王丽三人离开“鱼尾狮”后,就坐车前往花柏山,据说那是新加坡的最高处,可以观赏新加坡的美景,鸟瞰整个市区。
车停在山下,他们沿花丛走道拾阶而上,当他们到达山顶时,眼前一片开阔。

“阳光沙滩、椰风海韵,日间看云观潮,纵情碧波,夜里听涛入眠,梦系故乡。”

只见陈静俯视山下,情不自禁的吟诗作赋。林子昊鼓掌,然后和上:

“浓荫绿树,翠色浮空,清晨望天听海,沐浴霞光,梦中揽月遐想,情洒狮城。”

林子昊吟完,陈静也鼓掌。
“王丽,你也应该和一首啊!”林子昊说道。
“我哪会作诗啊。别难为我了。”王丽推辞。
“那不行,如果你不和,等会儿,晚餐罚你喝酒。”陈静一本正经说道。
“好好,我可不想再醉了,让我想想。”王丽颦眉凝思,然后说:

“高楼大厦,组屋成群,富人豪宅深院,享尽荣华,平民日夜忙碌,只图生存。”

王丽吟完,林子昊和陈静鼓掌,都笑了,但笑声过后,空气突然变得凝重,林子昊理解王丽的用心,在新加坡,政府为了实现“居着有其屋”的政策。盖了很多政府房,当地称其为“组屋”。而有钱人是不住组屋的,因此,住组屋还是住私人屋成了新加坡划分等级的标志。不少贫民为了生存,一周工作七天,一天工作10小时以上并不奇怪。
这时,林子昊抬头望天,已是夕阳当歌,暮色悄然而至。但举首之间,他却意外地发现四周格外寂静,游人已散去,而独他们三个还在想着各自的心事。孤独寂寞的长空在徘徊,晚霞无力的映照着山下那楼房上的灰色屋顶,冷清幽然。

之后,他们从花柏山坐空中缆车,前往圣淘沙,透过车厢的舷窗,终于看到了那个小小的绿岛,在炫目的霞光中,在浩瀚无垠的蔚蓝色大海里,它仿如一块翡翠般承载着生动与激情的绿色。
华灯初上,岛上的射灯亮了起来。于是,整片的绿色被橙黄色的温暖光线笼罩着,更象一块晶莹璀璨的明珠。
从缆车上下来,他们直奔音乐喷泉,它号称世界第一喷泉。水柱,火焰,灯光,音乐奇妙的揉合在一起,交织成一幅绚丽的奇特景象。圣诞节期间,正在表演全新的“奇幻圣淘沙水火秀”,通过水幕、激光,及喷火的特别效果,配合水柱的舞动,讲述着一个个圣淘沙梦幻世界的故事。
在那声声的欢呼中,他们随着虚幻的“主持人”,通过音乐和特效喷泉的巧妙配合,观赏了一场虚幻离奇的演出。虽说虚幻离奇,不过他们偶尔还是能感受到火焰所带来的热气,以及喷泉水雾的凉意,如幻似真,不知不觉地走进剧情里。
这场表演最引人入胜的部分,无疑是那水火共舞的奇观,在水柱舞动时,火焰在水柱前面喷出来,从观众席上看去,眼前呈现出水火交织的一幕。
除此之外,还有烟花表演。那五彩缤纷的烟花特效,使演出更令人叹为观止。最后,音乐中钟声响起来了,圣诞马车的铃声响的清澈而喜悦,天空中烟花一簇一簇冲天而起,五彩缤纷的散开,姹紫嫣红的绚丽,层层叠叠的绽放,烟花带着圣诞的祝福绽满了夜空,无数个愿望,无数个祝福,带着最真切的爱,带着最诚挚的情意,带着最深沉的思念,带着最伟大的真诚,在夜空绽放,无比绚丽的绽放,天空美丽极了。喇叭里女主持人在说:“祝你圣诞快乐!”
于是大家一起高喊:“祝你圣诞快乐!”
林子昊对着陈静和王丽说:“祝你们圣诞快乐!”
然后他们三个又一起喊着:“圣诞快乐!永远快乐!”

夜空中烟花灿烂,圣诞的祝福声在天地间此起彼伏……

楼主 蓍丞  发布于 2006-04-11 20:21:22 +0800 CST  

4


一天的奔波之后,回到家,三个人都感觉累了,于是,洗过澡就都上床睡了。

夜里,林子昊突然发现王丽躺在他的身边。
“哎,怎么又过来了?”林子昊惊讶的低声说道。
“怎么了?不可以呀?”王丽完全没有了过去的矜持和温柔。
“这样太危险,一旦……”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王丽的口气显得有些蛮横。
“一旦让陈静……”林子昊还没有说完,王丽就把嘴唇压在了他的唇上。
“不,不。”林子昊边说边用手把她环抱着的手臂拿开。
“你是不是做贼心虚。”王丽将脸凑上来,在他耳边说道。
“是啊,我是贼,你还不离我远点?”
“我就喜欢你这样的贼,怎么样?”王丽又把他抱住,灼热的嘴唇按在他的唇上,一阵热吻。
王丽在林子昊的脸颊上,额头上,以及鼻子、耳朵、颈项亲吻了个遍,然后伸手去扯他的内裤。
“不,不,今天太累了。”林子昊抓着她的手阻拦她。
“你累,又没有让你做,我来做。”王丽又去拉他的内裤。
“不行,明天还要上班呢。”林子昊再次阻拦她。
“你现在是怎么了?”王丽生气地往床上一倒,嘴角翘得很高。
林子昊看她一眼,只见她的眼神里充满哀怨、迷惑和委屈,似乎还有一丝淡淡的忧伤。
之后是一阵静默。林子昊想到陈静,想起她那副迷人的眸子里流淌出的那两行清澈的眼泪,他爱陈静。当你爱上一个人,就得丢掉刚才还胶一般的粘在一起的这一个,林子昊心里也很痛苦……
然而,王丽那似怨含嗔的眼神又使他于心不忍,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
林子昊在一阵困惑和迷惘中,缓缓地把王丽揽在怀里。只见王丽神色黯然,眼眶里盈着泪水。
“不生气了哦,今天是真的太累了。”林子昊拥着她,手臂抚在她的背上。王丽顺势把头埋在他的胸前。她再次拥抱他。
“你好象近来对我很冷淡,我受不了。”王丽的身体有些颤抖,似乎在林子昊那温暖的手心下得到安抚。她的眼泪掉了下来。渗入她的嘴唇。
“不哭,OK?”林子昊用手拭去她脸颊上的泪水。
窗外有白白的月光,是那么凄冷的使人感到哀伤,似乎能在眼睛里一点一点地碎裂。月光下,一片片雨榕密密地排列着,好象深绿色的梦魇,有让人沉堕的浓郁风情。

王丽停止了哭泣,她从床上爬起来,用手抹了一下脸上的泪水,然后缓缓的骑坐在林子昊仰卧的身上。她用手扶住林子昊那已经硬起来的东西,分开腿,放入她的两腿之间,她慢慢的坐下来,然后俯下身。她那幽幽的眼神看着林子昊,然后,她的嘴唇贴在林子昊的嘴上,发出一阵阵微微的吮吸声。她一边亲吻,一边开始动作。于是发出“噗哧,噗哧”的声音。
王丽蠕动在林子昊那粗大而坚挺的进出韵律中;她那波动的双乳,飘洒的秀发,如高山流水,似锦瑟缠绵;这一切都构成那最原始的旋律,使他们逐渐共同达到了高潮。
激情过后,王丽躺在林子昊的身边,轻轻地把头埋在他的颈窝里。
“子昊,你爱我吗?”王丽轻柔的还带着微微喘息的声音。
林子昊沉默着,望着窗外的月光。
“你能不能对我说一声‘我爱你’?哪怕是骗我的。”王丽说着。也许是祈
求,也许是无奈,王丽深情地望着他。
“王丽,说爱情太沉重了,我们能不能轻松点,我们还是做好朋友吧。”他说道。
“我不,我爱你。不管你爱不爱我!”王丽口气坚决。
林子昊无奈,他的心头突然感到有一种苍凉和凄然。
王丽的双手突然把他的手紧紧握住,潸然泪下地说:“我做错什么了吗?”
“你什么也没做错,你是个很好的女孩。”林子昊说。
林子昊轻轻地搂着她,耐心地,一点一点地吻去她脸颊上的泪水,慢慢地,她被他的抚摸和亲吻融化了。
王丽闭上眼喃喃自语:“我什么也不要,我脑子里什么也没有,只有你——
我全心全意只想爱的男人。”然后,她又抬起头。
“那你为什么不要我?”王丽用手背抹着脸颊上的泪。
“我没说不要你,好了,不要哭了。”林子昊一边擦着她脸上的泪,一边轻柔地对她说。

这时,王丽眼瞳迷蒙,脸色泛红,身体微微地颤抖,“我不能,我不能没有你。”
她低沉地呢喃着,声音是那么幽怨,像叶底莺啼,如空谷雁鸣。
“你是不是只喜欢我的身体?”王丽又突然问道。
“我什么都喜欢。”他不加思索地回答。
“那接下来以后呢?”她问。
她静静地躺着,神情象个孩子,黑黑的眼睛看着他,显得很茫然。
“我不会忘记你的。”他看着她说。
可她仿佛没听到。她仍看着他,就象看一个她永远也不懂的什么东西,心里是满腹的委屈。
他吻她,吻她的眼睛,为的是不让她再看他。他不愿看她那幽怨而渴求的眼
神。
而她就那么呆呆的看着、沉默着,屈服了但仍无法理解,只是感到迷惘。

就在林子昊抱着王丽亲吻的时候,突然“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然后是陈静的喊声:“子昊,林子昊!”
林子昊一阵恐慌,猛的从王丽的身上爬起来,“干吗?”他边答应边迅速抓了一件衣服披在身上。
“王丽怎么不见了!”陈静很着急的口气。
“好,我就来!”林子昊下床,这时他看到王丽还坐在床上,被吓的不知所措。林子昊忙上前把她从床上拉下来,然后把她推到门后。
林子昊开了们,只见陈静站在门外,睁着惺忪的双眼,一脸慌张的样子。
“我起来要上厕所,突然发现王丽的床上是空的,她走哪了?”
“哦,那你快去上厕所,我去看看。”林子昊安慰着陈静。
也许陈静是急着上厕所,便听林子昊的话,跑进了卫生间。这时,林子昊忙把王丽从门后拽出来,然后推着她赶紧进了厨房,林子昊拉开冰箱的门,取出一瓶矿泉水塞给王丽,对她说:“你就说你渴,起来找水喝。”王丽点着头。
陈静从厕所里出来了,林子昊忙上去告诉陈静,“咳,王丽在厨房呢!”
“啊?吓死我了!”
这时,王丽从厨房里走出来,手里拿着矿泉水,不自然的说道:“对不起了,让你虚惊一场。”其实王丽的心里是真的虚惊了一场。
王丽跟陈静回房间睡觉去了。胆战心惊的林子昊却一夜未眠。

楼主 蓍丞  发布于 2006-04-11 21:00:10 +0800 CST  
第七章 雨夜情缘

1

人们说,世事如流水,会磨灭一个人的棱角,以致圆滑无碍。林子昊起初不以为然,而当渐入俗境,却顿觉一种莫名的恐惧。
应该说林子昊是个成就事业的男人,他所工作的这间公司叫“南洋科技”。当年“南洋科技”响应新加坡政府从海外招揽IT人才的号召,去北京招聘中国的优秀人才。林子昊就是凭他的聪明才智以及熟练的技术和较高的英文水平被选中的。
他离开北京的时候,正是冬天,那天天气很冷,天空飘着雪,飞飞扬扬的。
他坐的飞机是夜航,舷窗外漆黑一片。于是,他坐在飞机上,带着悠悠的伤感和美好的憧憬,朦胧的睡去。醒来时,天已大亮,新加坡到了。

从机场到市区的路上。只见晴空万里,朝霞满天。整个城市像刚洗过一样,清新、爽洁、明亮,开阔。有一种混沌初开、新生命即将降临的魅力。
在新加坡安顿下来,一切就绪,好象也没有什么值得记忆的开始,就开始了他的工作和生活。

刚开始的新奇若说是有那么一点的话,那么当这一切都按部就班的延伸下去的时候,突然觉得索然无味,不过如此。

说来哪有什么真的永远新鲜的东西存在呢?当新鲜期一过,什么也就万般一样,只有一而再的重复而已。
圣诞节过后,公司的工作愈加繁重,林子昊几乎每天都要晚上加班,甚至有时候一加就到了午夜。
一天, 林子昊加班到很晚,然后开车回家。

夜风阵阵,月明星疏。他沿珊顿道转麦士威路进入东海岸高速公路,然后从Marine Parade出口,到了Still路。

这时,在空无一人的马路上,朦胧中见一窈窕女子沿着马路边的人行道踽踽而行。林子昊放慢了车速,只见那女子伸出手,招了一下,示意停车。林子昊迟疑一下,便停住。她开了车的前门,进来的是一个头发飘逸的年轻女子,低腰性感的紧身裤凸显着她臀部的曲线,只见她的后腰处露出了一个鲜艳的纹身图案,是一只美丽的蝴蝶。她缓缓地坐在车的前座,林子昊猝然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她坐定后,将自己埋入座中,疲倦的样子。说:“Frankel Road。”
“What?Frankel?” 林子昊看不见她的脸,只听见她的声音,低沉的、慵懒的、困倦的。
林子昊知道“富兰克路”是个地名。看来她一定是将他的车误作出租车了。

富兰克路是条很长的路。林子昊本来想向她问个清楚,但发现她已经睡着了,能感受到她均匀的呼吸,他不忍心去破坏这份安宁。便驱车向富兰克的方向开去。

夜间的狮城不那么闷热了。远离城区的郊外甚至还有了一丝凉意。白天的喧
嚣和热浪也消失得无影无踪。没有行人,没有车辆,宽阔的马路上,显得异常的
空旷寂静。仿佛路边有此起彼伏的蛙唱,绿树中有阵阵蝉鸣,路上那一排桔黄色
看上去暖融融的灯光,洒落在加冷河面上,一阵微风拂过,碎光波动。

车驶入东海岸路,在一片五颜六色的霓虹灯下,一阵如泣如诉的萨克斯的低吟传来,那是一家酒吧,林子昊轻轻滑入路旁的泊车位,停下。
这是一条幽静,优雅的街道,街道两旁种着棕榈树,郁郁葱葱。棕榈树下有一家装修别致的酒吧。时而会有几缕清幽的酒香溜出来。
“到了?”她不知何时,无声息地醒了。她说英语。
还没等林子昊回答,她便从手包里掏出一张50元的纸钞往他手里一放,“不用找了。”说完就要开门下车。
“你搞错了,小姐。” 林子昊也用英语说道。
“什么!50块还不够?”她惊异地说道,这时林子昊才第一次看清她的脸,长发垂落在脸侧,眸子是迷茫的,在冷冷的月光下,憔悴的脸上留着泪痕。并显出
一种激动与悲伤交织在一起的复杂表情。
“不,我不是出租车。” 林子昊说道。
她似乎突然才清醒过来,有些感动而凄然地露出一丝歉意。“那谢谢你了,先生,那钱你就收下吧。”
“我不能收,小姐。” 林子昊答道,便把钱塞到她手里。
她迟疑了一会儿,上下打量着林子昊,这使他感到不自在起来。
“你是日本人?”她困惑地问道,林子昊摇头。
“韩国人?”她又问,林子昊又摇头。
“台湾人或香港人?”
“都不是,我是中国人,北京人。” 林子昊把中国两个字说得很响亮。
“哦!”她点着头,似乎才从朦胧中清醒过来,接着便改用华语说道:“那我请你喝酒,OK?我现在好想喝酒。”
林子昊犹豫了一下,说:“好吧。”然后熄火,锁车。便与她进入那家酒吧……

看得出她是个衣食不愁有钱人家的孩子,一定是享受物质、操纵生活从不迟疑和犹豫。她叫了一瓶昂贵的轩尼诗,让侍应生斟满两大杯,自己先端起一杯,向林子昊扬了一下,潇洒而优雅。
“谢谢你。”她说完便一口气咕嘟咕嘟地全喝了下去。侍应生马上又给她斟满。她端起又要往嘴里灌。
“小姐,这样会醉的。” 林子昊把她的酒杯夺过来。
“我就是要醉,”她抓住了他的手,“我需要解脱!”其实她已经有些醉意了。
“你究竟是怎么了?” 林子昊把住酒杯不放,问道。
“他把我甩了,甚至把我扔在马路上。”她脸上又显出了那种幽怨和悲伤。
“你的男朋友?” 林子昊试探着问。
“对,唯一我真心爱的男人。”她胸前的项链依然闪闪发光,映出她此刻忧郁的眼里略含的一丝怨恨。
“你很爱他?” 林子昊问。
“对!”
“为什么把你甩了?”
“他爱上别人了。”她愤然而无奈地回答。

林子昊无语,凝视着她,犹如一个春闺梦里人,哀怨动人。她轻轻摇头,闭上眼睛,清泪沿腮而下……

这一刻,林子昊顿然心生怜悯,心里掠过一阵痛楚,就象掠过海面上的一缕晚风,瞬间在他的心头闪过。她并不漂亮,却显得妩媚深情,她白皙的脸庞,黑乌柔亮的长发,幽怨的眼眸,羞涩的多情,似乎“女孩”或“女人”的称呼对于她都是不合适的
“那你就放手吧,给他个自由,给自己一个快乐,况且你这么年轻漂亮,就
像那只美丽的小蝴蝶。”林子昊开导她。
“你看见了?”她诧异地抬头看林子昊,脸上露出一丝羞涩的笑容。
“对,我看见了,很好看。”
“你也喜欢?”她用手抹干脸上的眼泪,看着他。
“嗯,” 林子昊点头,然后继续说道,“其实放手也是对生活的一种豁达大度!抓不住了,就放开手!勉强的抓住只能使自己痛苦,何必呢?”

她怔了。她发现她眼前的这个男人,有一副英俊的面孔,一副挺拔的身材,一副关爱的表情,以及一副呵护的姿态。就像隐藏在沙砾中的一颗珍珠,在这午夜时分,发出耀眼的光彩。

这时,林子昊也发现她那双眸子清亮了许多,像湖水一样波光粼粼,生动,机敏,迷离而又聚敛。
于是,林子昊发挥起他那北京人爱侃能侃的本领。酒吧的灯光黯淡,而他的语言闪亮。他兴致勃勃,侃侃而谈,旁征博引,口若悬河,充分表现他对各种事物的知晓和理解、分析和判断。
“其实,放手也是一种美,得不到的东西就让它自由吧!得不到的东西勉强死抓住会演变成仇视,更不能得不到的东西就毁灭!爱情中最高的境界就是得不到就祝福彼此吧,能够看着心爱的人幸福的活着,那才是一种至真至诚的爱!”
林子昊滔滔不绝,她静静地听着。
“学会放手吧,放开不属于自己的爱情,也许属于你的那个人正在灯火斓姗
处等着你。”

这时,她那略瘦的脸上显示着惊奇、敬佩甚至崇拜,她没想到一个陌生人竟然如此耐心而善意的来开导她。她或许有些感动,她的表情变得舒展起来。

东海岸的夜色是迷人的,窗外能看到海上飘拂的雾气和岸边摇曳的椰林。酒吧里人不多,一缕新奥尔良风格的爵士钢琴曲飘荡在最里面的一角。

“你真是渊博、风趣,”她叹了一口气,用小学生才有的口吻说,“和你相
比,我的那些朋友太无聊了,太苍白了。”
“那是你没有深入了解他们吧?” 林子昊一副故做谦虚的样子。
“认识你我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但我知道认识你是一件不好的事。”她自
顾自地说道。
“哦,为什么?”
“因为从此我会瞧不起很多人。”
“呵呵。” 林子昊笑了,好长时间来林子昊都没有这么开怀大笑过了。
“走吧,送我回家。”她酒也不喝了,眼神明亮起来。仿佛那只美丽的小蝴蝶清晰地浮现在林子昊的面前,绚丽耀眼。

楼主 蓍丞  发布于 2006-04-12 15:19:58 +0800 CST  

2


林子昊按照她指示的路线送她到了她家的门前,那是一栋别致、优雅的欧洲风格的洋房。
明月、清风、幽竹、花影。一抹淡淡的夜雾带着清幽的花香。
“进去喝杯咖啡,好吗?”她神色淡淡的,没有笑容,带着迟疑,仿佛还是鼓足了勇气。
“OK。” 林子昊欣然答应。
进了房门,客厅很大,家具,装璜都十分奢华,但显得有些凌乱。
“请坐,家里就我一个人,懒得收拾。不好意思。”她的脸上有一丝尴尬。
“很好啊,这么大的房子,真够宽敞。” 林子昊在努力消除他们之间的拘谨。
没多会儿,她端着咖啡壶走了出来,咖啡正冒着热气,屋里顿时被浓郁的
咖啡香所弥漫。
她现在显得很冷静,林子昊也不敢太多说笑,开始只是静静地品尝咖啡,他在想,“我怎么就突然在这样一个陌生的地方嗅着咖啡的浓香和一个女孩身上散发出的清香呢?”
她忽然说:“这咖啡苦点!”眼里似有一些哀怨闪过。
林子昊笑了:“咖啡自然是苦的,不过我们可以让它变得香甜。”说完,他在她杯里放了两勺糖搅匀。
她再尝,默默点头。
“介意我抽烟吗?”她放下手上的咖啡,拿起一包精致的女士烟。
“当然不介意,我也抽烟。” 林子昊说着也抽出一支香烟,按动打火机先为她
点燃。她那白细的手指掐着烟放在嘴上,动作优雅温婉,那支细长的白烟和她那鲜艳的朱唇形成一种鲜明的对比。
原来女人抽烟可以抽得这么好看!林子昊愣愣地看着她。
她吐纳了几口烟雾,对着林子昊一笑。
“你怎么老这么盯着我?”
“哦,对不起,我发现你抽烟的姿势很好看。” 林子昊发现自己有点失态,不该这么老盯着别人瞧!于是,他不安地换了个坐姿,开口说道:“我叫林子昊,您呢?可不可以知道您的芳名?”
她答非所问:“你怎么喜欢用‘您’呢?”她优雅地弹了弹烟灰。
“哦,这是我们北京人的习惯。表示对人的尊敬。” 林子昊解释。
她有些惊讶:“我有什么可值得尊敬的?”
“女人都是值得尊敬的。”
“看来你很会甜言蜜语?”
“不,不。这是北京人的特点,只说不练。”
“什么意思,听不懂?”
“那是说老北京的爷们儿有‘只说不干’的毛病。”
她微微一笑,依然没有说她的名字,问:“你今天为什么要载我?”
林子昊想了想说:“因为你拦我的车。”
“我拦的是出租车,你不是出租车,干嘛要停呢?”她说。
“深更半夜,一个女孩站在马路边上拦车,我想谁都会停的。”
“那可不一定,过去了三辆车,都没停。”
“那他们一定都是新加坡人。”
她又轻轻一笑,说:“中国人都像你这样好心?”
“那也不完全是,另外,我觉得你比较特别。”
她叹了口气说:“特别的并不一定就好。”
林子昊说:“只要有人认为好就行了。”
她苦笑了一下,那一刻神色凄美绝艳,她说:“追一个陌生的女孩子不是好
玩的,就如这杯咖啡,你加了糖,你以为一定是甜的,可喝到最后还是苦的。”
林子昊忙解释说:“不,不,你别误会,我可没有追你的意思,再说那咖啡如果不苦,我们何必喝咖啡呢?”
之后,她认真看林子昊,良久,忽然说:“你结婚了吗?”
林子昊突然一怔,该怎么回答她呢?他并不想找女朋友,也不会把她当成情人,
偶然邂逅,萍水相逢,男人嘛,总是喜欢漂亮的女人。
“没有,不过有女朋友。”
“哦,那她一定很漂亮?”
“还行吧,哎,你的华语说得很好啊,新加坡的女孩很少有像你说这么流利的。”
“是吗,其实我爸也是中国人。不过,他来得比较早。虽然这里是说英语的国家。我受的是英文教育,但我对中文很有兴趣,我看过徐志摩的电视剧,喜欢看《红楼梦》、《三国演义》什么的。”
于是,林子昊就给她谈《红楼梦》里的黛玉葬花;谈《梁祝》之恋;谈徐志摩的三个女人……
她神情专注,听得津津有味。但时间已经很晚了,也许是她太疲惫了,她不
知不觉中倚斜在沙发上睡着了。林子昊上前拿起她的外衣盖在她身上。但她又醒了,
眼睛痴迷的望着他。
其实“关怀备至”并不是划归为女人的特权,男人也可以用的比女人还出神
入化,女人心里一句体贴说出来就成了十句唠叨,而男人正相反,心里的十句唠
叨一旦说出口即变成一句体贴。有时,这个世界就这么奇怪。女人的十句唠叨只
是使男人付之一笑,而男人的一句体贴却换回了女人深情的一瞥,以致献出自己
的肉体以作为报答的代价。
她被感动了。因为她刚刚从一场很痛苦的失恋中逃出来,这是她最痛苦,最脆弱,最需要关怀备至的时候。
她终于知道她的那场梦是真的碎了。
“忘掉吧!没必要再折磨自己了。” 林子昊仍然是一种关切的口气。
她凄然,说:“说忘就忘,谈何容易!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她没有说下去。
林子昊怔怔看她半天,忽然她满眼泪水,倾泻而下,哭道:“我的命为什么会这么苦?”
林子昊拍拍她的手说:“行了,不许哭了,过去的就过去了。我也该回去了。” 就在林子昊要离开的时候,她突然紧紧拉着他的手,怔怔地看着他,可怜的样子,就像婴儿般无辜。
林子昊不自觉的心里一颤,但是最后还是理智地握着她的手说:“睡吧,好好睡一觉,醒了什么都好了!”
林子昊离开了她家,最后也不知道她的名字。
人世间,每一分钟,都有男欢女爱的故事在我们中间发生。刻骨铭心的,平
淡如水的,稍纵即逝的,地久天长的……

楼主 蓍丞  发布于 2006-04-12 16:25:02 +0800 CST  
3

林子昊从她家出来,天空黑压压的一片,没有一丝的亮光。

林子昊上了车,发动了引擎。就要启动的时候,他顺便从车窗回望,看到她站在门口,他正要向她挥手告别,她突然从门口的台阶上跑过来。林子昊急忙把车窗的玻璃放下。

“你的电话号码?”她的声音凄楚、柔细。

林子昊从车上的公文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她。

“谢谢,拜拜!”她抬起她那白皙的小手在胸前向林子昊摆了摆。

“拜拜!” 林子昊说完,便挂档,轻踩油门,驶向富兰克路。

当林子昊进入东海岸路,再转向蒙巴登路的时候,天空骤然像一口大锅黑沉沉的扣压下来,道路两边的树木开始摇晃,风刮了起来。突然一道闪电划破夜空,接着一声霹雳巨响,好象就在他的车顶炸开,林子昊不禁浑身一颤。陡然像碗口大的雨滴砸在汽车的挡风玻璃上。林子昊知道这是新加坡少有的暴风雨就要来了。

林子昊重踩油门,加速行驶。当他进入马林百列路的时候,暴雨倾盆而泻,狂风越刮越猛。

闪电雷鸣,风狂雨劲,刮水器已经放在了最高档,道路仍是模糊不清。一声
“轰隆”巨响,震耳欲聋,林子昊看到前面一棵大树在暴风雨中倒下,他急忙刹车,
“嘎……”汽车在雨水中滑动,几乎失去控制。

“啊!真玄!”他停在倒下的大树前,树干横在马路上,挡住了去路。他只
好后退,掉头。折回蒙巴登路,从樟宜上段绕道,好不容易才开回到他家的楼下。

他把车停在停车场,仍坐在座位上,长长的舒了口气。

外面的暴雨越下越大,狂风也越刮越凶,楼前的那几棵棕榈在风中拼命的摇
曳,地上是满地的落叶飘浮在水面。林子昊正望着这发疯似的雨幕发愣时,忽然有人打他的手机。

“林子昊!”对方直呼他的名字。

“是我,你是谁啊?” 林子昊心中疑惑。

“你送我回家的那个……”她语气嗫嚅。

“哦,我知道了。”他想起了她。

“好可怕的天气呀!”她的声音带着恐惧。

“是啊,好大的暴风雨!你还没睡啊?”他说道。

“我睡不着,我害怕,我想听听你的声音。”她声音哽咽。

林子昊安慰她,说笑话给她听,她更哭。听起来令人伤心,令人怜悯。林子昊索性边给她讲话边又发动引擎,冒着暴风雨又向富兰克路开去。

车停在她的大门外,外面依然是铺天盖地的大雨,呼啸而过的狂风和惊炸的
电闪雷鸣。

林子昊犹豫了一下,还是拉开车门冲进了雨里。他落汤鸡似的站在她的门外,对着手机说:“对不起,我的手机快没电了。”

她似乎紧张起来:“是不是你要睡了?”

林子昊笑笑地说:“把你的房门打开好吗?”

只见她拉开门,怔怔看林子昊半天。她一脸惊讶,她见林子昊一身湿透地站在门外。她急忙伸手把他拉了进去,忽然紧紧抱住他哭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林子昊轻轻拍着她的肩膀说:“咳,都是朋友嘛!”

她有些心痛,握住林子昊的手说:“这样会感冒的,来,快把湿衣服脱下来。”

林子昊脱掉身上的湿衣服,裸露出他那结实的肌肉。他用手拨弄着那湿漉漉的
头发,然后甩了一下,雨水四溅。当他抬头看见她时,她正手里拿着一件睡袍发呆似的凝视着他。

“还不快给我。” 林子昊说。

“哦,哦。”她回过神来,上前帮林子昊把睡袍套在身上。

接着她低声说:“我去给你熬点姜汤,你先坐。”

“我没有那么娇气,看我这身板儿,能感冒吗?”

“那我再去煮点咖啡,我也想喝。”

说着她便走进厨房,不一会儿,咖啡的香气就传了出来。

林子昊默默持勺给她往杯里加糖,然后轻轻调匀,她静静地看着他,慢慢地眼里滑出了泪水。

林子昊拍拍她的手说:“怎么,还不能忘啊?”

她看林子昊,目光里的温情很真切。

她说:“我听人说过,每次肯耐心地为你调咖啡的人,冒着暴风雨赶来陪你的人,是可以依靠一生的人……”

“哈哈……” 林子昊笑了,说:“你千万别说什么一生……”

她没有说话,低着头。

突然一道刺眼的白光射进屋里,紧接着一声“轰隆”巨响,好象就在窗户上炸开,给人一种心惊胆战的震撼。她被吓得不由的扑在林子昊的身上。她的身体抖动一下,林子昊被她紧紧地抱住了。

林子昊的心头猛然滑过一丝颤栗和惊悸。她的发丝飘到他的脸上,有点淡淡的芳香。
一阵雷声过后,屋里寂静下来。当她发现她的失态时,急忙松开了他。
“对不起,刚才吓死我了。”她凄然地露出一丝歉意。
“没关系。” 林子昊看着她,“就你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
“嗯。”她点头,说:“我爸妈他们都移民澳洲了。”
“那你怎么不一起去?”
“还不是为了他。”她深深地叹了口气。
这时,林子昊看到她的脸上有滑落的泪水,这让他心里一酸。
“对不起,我得回去了。有事儿就打我的电话。” 林子昊对她说。
她先是一愣,然后以一种极不情愿的表情点着头。

林子昊伸手抹去她脸颊上的泪水,“好好睡一觉,什么也别想,时间会冲淡一切的,啊。”

她没有说话,眼睛羞怯地望着他。

林子昊脱下身上的睡袍,等她去拿他自己的衣服。

“你的衣服还是湿的,这怎么能穿?”她手里拿着林子昊的湿衬衫,望着他。

“没关系。”他接过来那件湿衬衫,毅然穿在身上。

“不,我去给你找件干净的。”她转身,跑进了房间。

屋外仍然在下着瓢泼大雨,窗户被敲打得“噼噼啪啪”乱响,屋里的灯光显得有些昏暗,周围是一片的寂寥和落寞。

她出来了,林子昊恍然注意到:她穿着件水粉色的真丝吊带睡裙,裸露着雪白的肌肤。透过那薄薄的睡裙隐约看到她那玲珑浮凸的优美曲线。他望着她,她步履轻盈,风韵优雅。她也看着他,眸子里似乎有一抹淡淡的雾气。

林子昊惘然的站着,失去了任何的言语。眼前这个美丽而又悲哀的女人,那迷茫的眼神,苍白的脸和零乱细柔的头发仿佛是那么的熟悉,但又是如此的不可捉摸。

“快把这件换上吧。”她看林子昊,目光暧昧,语气轻柔。
林子昊接着,是一件男人的短袖衬衫,说:“是他的?”

她有些慌乱,点头着。不敢看他的眼睛。

就在这时,又是一阵闪电雷鸣。雷声好像特别的响。在恍惚中,她从身后将林子昊抱住了,他顿时浑身象被电击一般。她那柔软而丰满的乳房紧紧的贴在了他的身后,她把头埋在他的颈间,摩娑着。林子昊转过身子,左手轻轻地滑过她的脊背,柔柔地,想抚去她的恐惧。她被感动了,再次抱紧他。

小雪那长长的脖颈,白皙细腻闪烁着柔光,双肩浑圆,两臂纤纤。腰肢如弱
柳迎风,无不显示着女人特有的丰韵。
林子昊发现她的肌肤洁白得如同月光一般。他望着她那肤如凝脂、雪白晶莹的双肩,似乎痴迷了。
这种时刻,仿佛所有的风雨雷电、抑郁怨忿,甚至心比天高的欲望,全部悄
然退去,宁静、富足、甚至幸福感在他的心底盈盈升起。
“你怎么了?”她抬头,声音把林子昊从迷幻中惊醒。
“哦,你的皮肤真白。简直就象那晶莹的白雪!”林子昊说。
她迷离的眼神中带着自信,望着他,说:“当然了,要不我的名字怎么能叫小雪。”
“你叫小雪?小雪,你真的很美!”他赞叹道。
“你也很帅啊。”她说话时有些羞涩。
“呵呵”林子昊一笑,“你也挺会说话。”
这时,小雪把嘴几乎贴在林子昊的耳边,说:“做我的男朋友,好吗。”
“不好。”林子昊口气坚决。
“哼!”小雪撅着嘴唇,双眉微蹙,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坐在沙发上。
其实,林子昊也不是什么柳下慧式的人物,但他成熟,明智,更多的是他已经体会到了那种男欢女爱的痛苦和折磨。陈静和王丽的影子还在他的头脑中不时的出现,他在告诉自己,玫瑰虽美,但它是会扎人的。

林子昊本来想对小雪多说点什么,也许是想说他对她的好感,也许还想了解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但他知道那都是多余的了。

楼主 蓍丞  发布于 2006-04-12 16:53:28 +0800 CST  
4


外面的风还在呼啸,大雨仍在倾盆。

林子昊静静地看着小雪。她看起来象个孩子,一个玩累了的孩子。也许是太累了,不久就靠在沙发上睡着了。林子昊轻轻地把她抱到卧室里,后来坐了一会儿就走开了,他小心翼翼地帮她拉上被单,然后走出了卧室。

林子昊准备回家,想告诉小雪一声,但又不愿意惊动她,于是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不知不觉的也睡着了。
晨曦映白了窗棂,犹如残春时空冥的颜色。恍惚中,曦光如画。
林子昊醒来,发现他还在小雪家里,他走去卧室,小雪还没有醒,于是,林子昊搬了个椅子坐在床边,静静地守着她。
小雪那标准的瓜子脸、杏仁型的大眼睛、挺秀的鼻子、花瓣一样的双唇、玲珑有致的身材。整个人像一块晶莹的水晶,美丽清澈,妩媚动人。

小雪醒来的时候,她发现林子昊坐在床沿上看着自己,目光清澈,没有一丝杂念。
“现在几点了?”小雪睁开惺忪的睡眼,问。
“五点了。”林子昊看了看表回答。然后他们对视片刻,相互会心地笑了,她笑得很甜。
“我已经失眠好久了,今天竟然睡得这么香。”她说。
“是吗?”林子昊在想,她有优越的生活环境,但是物质上的满足,并不能给她带来真正的快乐。
“还伤心吗?”
“好多了。”
“那接下来打算怎样?”
“找一个像你这样的人嫁掉。”她看着他,“像你这样的人是不会娶我的,对
吗?”
“我有女朋友。”林子昊说道。
“我不在乎。”她眼里有隐隐的泪光。
“但我在乎。”
“那你把我当什么了?”她生气地推开了他。
“应该是你把自己当什么了?”
“你认为我是那种轻浮而随便的女人,是不是?”
“从来没有。”
“那为什么不做我的男朋友。”她显得骄纵起来。
“因为我还是一个负责任的男人。”
“那么就要我吧,怎么要都可以。”她张开双臂,把他紧紧搂住,她的黑发散落在他的身上。“我爱你!”她喃喃自语。
“不,别这么说。”他抬头,他神经质地感到一种心悸。他知道爱的代价,太沉重。
“你真是个好人!”她叹了口气,说道。
“我不是好人。”他说。
“为什么这么说?”她一脸的不解。
“其实我觉得我很坏。我要是不坏,我不会坐在这里。”
“我不要听这些。”她眼睛睁的很大,一种嗔怪撒娇的样子。
“你要走了吗?”
“还早,再多看你几眼。”林子昊笑了笑。
小雪突然觉得林子昊的笑容很美,像初恋时的小男孩。她轻柔地抱住了他,脸埋在他的胸前,感觉有一种温暖。林子昊用手轻轻地在她光洁的背上抚摩着。

“你说我今后该怎么办?”她说。
林子昊没有说话,紧蹙着眉头望着窗外。这时天光已放亮。窗外雨后天晴,朝阳升起来了。有一帘雾气,飘忽而婉约,仿佛带起一帘幽幽梦意。看似清晰却又模糊,明明晦涩却又透明。
“你还会来找我吗?”她表情平静。幽幽说道,聪明的小雪最了解男人的心思,尤其是像林子昊这样体面的男人,他们的面子比生命还重要。
林子昊真的不知道他还会不会来找她?他想掩饰住自己内心的无奈。他想着、想着、心里忽然一凛,似乎被刺了一下,带着那份寥落、萧索、酸楚的感觉,他微笑地拉起小雪的一只手,放在他宽大的手掌搓揉,低声说:“怎么这么瘦?”
小雪低头不语,心底温热的湖水开始奔涌,但她没有哭,没有言语。她怯怯地,抬起头,“你也不胖啊?”她说。
林子昊点头,再次拉她入怀,抚摸她的后背,她的头发,用他修长的五指。
“让我做你的女朋友,你又不同意。”小雪呢喃着。突然她从林子昊的怀里立起来,说:“那你做我的哥哥。”
“做哥哥可以。”
“真的?”
林子昊点头。
“我爱你,哥。”小雪猝不及防地将嘴唇狠狠地又压在林子昊的唇上。
窗外透进一丝凉爽的风,能微微吹动小雪的长发。林子昊把手指插进她的发里,说:“你真的很美。”小雪的脸上掠过一丝羞涩。
“哥,我好高兴。”小雪那清秀的脸庞,香嫩的红唇,眼睛乌黑发亮,长长的睫毛看起来像个天使。
想来,女人能够这样耍耍性子的日子也就那么几年吧,好时光总是短暂,等到哪一天,她成了男人的妻,男人便一跃成为了她的天,她的领袖和主宰。她便要一生勤勤恳恳,任劳任怨,默默无闻的为他而操持和付出,洗衣、做饭、孝顺公婆、
拼搏职场、养儿育女,哪一样都少不得。

“我想站着抱你。哥。”
小雪站起来,有点调皮地向林子昊伸出了手。他站在她面前,温柔地笑。
小雪踮起脚尖,双手圈住他的脖子,投向他烫热的怀里。
好久好久,林子昊把脸放在她的另一肩膀,轻轻的来回磨蹭。她淡淡地笑了,笑得很幸福、很甜蜜。
小雪的心柔柔地痛着。她仍是带着浅笑轻吻他的脸。
林子昊用疼惜的目光看着她。他的眼睛湿润了,浸满了柔情和怜惜,坦荡和真诚。“我有很多话想对你说,小雪,有很多甜言蜜语我会说,可是我不想对你说。我不能对你说。小雪,你不一样……”林子昊动情地说道。
“真希望可以天天这样,一睁开眼睛,就能看见你。”
“傻孩子,不许这么想!我说过,小雪,你是个让我心疼的女人。” 林子昊坦诚的说道:“可是我必须回去。我有女朋友,我有工作,我得去公司上班,公司里事情很多。”
“嗯。你回去吧,不用管我。”
林子昊看向她的眼睛,他发现她的目光就像燃烧着的火焰,是那么的热切,仿佛为她做任何事都是理所当然。
“小雪,你没事的时候,就上网玩吧,那样你的日子会好过些。”
“上网?上网聊天?”她一脸的不解。
“当然不仅是聊天啦,网上有很多论坛,你可以看看新闻,你不是喜欢中国文学吗,网上有很多很好的文学作品。记得我刚来新加坡那会儿,不习惯这里的天气,想家,很迷茫,开始体味到寂寞的味道。于是,下班后或节假日,我就上网,我在网络上发现了一个论坛,觉得那是一个很有趣的地方,立即登记成为会员。当时它问我用甚麽绰号,随手写下‘南洋雪’,是因为当时我真的有点不习惯这里的沉闷气候,总是想念北京的雪。”
“什么?南洋雪?”她眼睛睁的很大,很惊讶的样子。
“怎么啦?”林子昊问。
“好好听的名字!你现在还去那个论坛吗?”
“不去了。现在工作很忙,没时间去了。”
“那你把《南洋雪》给我吧,那应该是我的名字。”小雪毫不客气的说道。
“好啊,以后把你的邮箱也改成《南洋雪》,以后我们互通邮件,我一看就
知道是你,我们也来一场‘网恋’!”林子昊开玩笑的说道。
“那你呢?”
“我还有一个经常用的《北京雪》。”
“太好啦,真恋不成,那我们就网恋吧!”小雪说完,开心的笑了。
“好了,我得走了。有时间我再来看你。”
“哥,我不要你为难。只要你用这儿来对待小雪。”小雪用手指指林子昊的心。
“你永远在我的心上。”他握住她的手,把它放在他唇边,轻轻地吻。她的手指潮湿而温暖。
“不,我不要在心上,我要在你心里。”
“好好,是心里。”
“哥,谢谢你。”
“我要的不是谢谢。小雪。我要的是你要像正常人一样的生活,像别的女孩一样快乐。”
“我明白。我早就明白。我只是一直不敢面对。”小雪点着头,她依在他的怀里,贪婪的吮吸着他身上散发出的独有体香和手指间淡淡湮草味。

林子昊从小雪家出来,小雪起来送他,她眺望天空的蓝色,深深地吁了口气,喃喃自语:“又是新的一天了。”

“是啊,往事悠悠,不幸、疮伤、痛苦,就让它像流水一样流走吧。这不过是人生历程中的冰山一角。别太计较人生的甘苦,那都是生活对人的教诲。”林子昊深情地对她说道。

林子昊走了。小雪回到屋,她对着镜子洗净了一脸的泪痕,她更要洗净内心的伤痕。她对着镜子瞧她那憔悴,疲惫,消瘦,而且还有些苍白脸容,嫣然一笑,笑容依旧妩媚动人,人见人爱。


楼主 蓍丞  发布于 2006-04-12 20:35:01 +0800 CST  
第八章 一见如故

1


千僖年到了,新的世纪开始了。

林子昊感到日子递嬗的脚步在踉跄而行,以往的潇洒、坦然、从容及风流倜傥的岁月栩栩如生地呈现在他的眼前,但陡然间又觉得在无数次的亮丽之后竟无可奈何地枯萎凋零了……。毕竟他不是个“坏人”,不是个“流氓”,不是个游手好闲的“南洋阔少”。他时常感到一种无奈,忧郁和彷徨,一种沉重的堕落感时常袭上心头。
林子昊也知道不能这样,这样下去会被摒弃,会坠入无可挽回的境地。然而,心里面虽然嘀咕着不能这样,但事实上他已熟稔了这堕落的感觉,身心都沉醉在堕
落的舒畅里。

一个星期天的下午,陈静和王丽去了乌节路,说那里正在新加坡一年一度的Great Sale(大热卖),百分之五十的大减价。林子昊没去,因为他有工作要做。

林子昊自从与小雪那次雨夜偶遇之后,便开始了“网恋”,其实那也不是网恋,林子昊从来就没有想过与小雪发生什么恋情,小雪也只是他的一个网友,一个“妹妹”。
林子昊做完了要做的工作之后,便上网,刚给小雪写完了邮件,突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
“May I speak to Mr Lin please?”一个女人的声音,发音纯正甜润,语调温柔性感,而且还透着一种成熟、自然和傲慢,丝毫没有矫揉造作。林子昊陡然怔了,她不是陈静,也不是王丽,更不是本地什么女友。
“Speaking。”他茫然地回答。
“哦,您就是啊,请等会儿,刘总给您讲话。”她说起了中文,极熟悉的北京口音。刘总?林子昊的脑际在急速地搜索,哪来的刘总?
原来是英子的爸爸,刘成枫,他是北京一家国家外贸公司的老总,他带领一个考察团从澳大利亚考察回来,路经新加坡转机,在新加坡停留两天。住在莱佛士酒店,顺便看看他未来的女婿林子昊,所以打电话要他到酒店去看他。
林子昊急忙整理一番。并在茶几上给陈静和王丽留下一张字条,说有朋友从国内来,他去酒店看望他们,然后便迅速开车赶往城里的莱佛士酒店。
黄昏的瞑色降临了,天边的夕阳穿过大厦与大厦之间的缝隙,零星稀疏地照射在汽车的挡风玻璃上。大街上是熙来攘往的人群和川流不息的各种汽车,在整个城市里,似乎一切都显得匆忙和纷繁。
他把车停在莱佛士酒店的门前。莱佛士酒店是英国风格的近代建筑。楼层不高,却富丽堂皇,风格典雅。刚一进去,就感到一股股清凉的气味。夹杂着花香和酒香。
他找到刘成枫的房间,按了门铃,但开门的是一位衣着端庄,眉清目秀的小姐。
就在那一瞬间,林子昊突然一怔,心紧缩了一下,“英子!”
“您是林先生吧,请进,请进。”她是那样的热情,温和而且彬彬有礼。
林子昊走进去坐在沙发上。他上下打量她,她身材高挑、丰韵。一身优雅的西服裙装,一副彬彬有礼的仪态。她一双白净的小手正在包里掏着什么。他惊异地看到她的脸上除了有一双清亮的大眼睛和小巧的嘴巴之外,还有一个圆润的闪着亮光的额头。这使林子昊突然想起了英子。除了年龄之外,她很像英子。在她身上和脸上林子昊感到了奇异的梦幻一般的光彩。
“刘总让我在这儿等你,他们已经去了餐厅。”她可能看出林子昊的疑惑和张皇失措,便忙解释说并职业性的伸出双手递给他一张刚从包里拿出的名片。林子昊认真的看着那张印刷精美的名片:外事处处长,钟如萍。
他在想也许是职业的习惯,刘成枫出来还带着自己下属的部门经理,一位才学不凡的女士。
“哦,钟处长。”林子昊从沙发上稍稍欠身说道。
“就叫我钟如萍吧,给刘总打工。”她仍然站立着,她的举止使他感到她有一种独特的风韵、优雅的气度和丰裕的内涵。
“怎样?我们也下去吧。”钟如萍微笑地对他说。她那种善解人意的思想、睿智的言语和丰厚的内涵,这些内在的气质美,使林子昊对她有一种崇爱和敬佩。
“好啊!”于是林子昊跟着钟如萍向酒店的餐厅走去。他能闻到她身上的香味。那是一种飘忽不定的,难于名状的幽香。他仿佛有些飘飘然的感觉,她那婷婷的倩影在一片花香和酒香中,幽幽地魅惑着他。
他们推门而入一厅雅座,他抬头往上张望,屋顶是尖形的穹窿。地上铺厚厚的地毯,踩在上面,竟像置身在海里的水草上。灯光并不均匀地铺展,有些地方淡淡地浮现阴影。
只见围着圆桌已坐满,还留着两个位子,他坐在刘成枫的旁边,钟如萍紧挨着他坐下。他环视他们,显然都是身份绝不一般的人物,个个名牌装饰,仪态霸气冲天。也许这是典型的时尚饭局。那入俗的客套却是免不了的:介绍,握手,寒暄,互递名片。中国式的介绍一定是着重某人的职位,地位,再加上显赫的背景,或是名校的出身等等,好象一个人的价值完全是由这些堆砌起来的。
刘成枫先来了个开场白:“今天我们有幸在新加坡相聚。都是老朋友了。”接着他的手在林子昊的肩上拍了拍说,“这是我女儿的男朋友,林子昊,你们就叫他小林吧,望各位将来多多关照。”说完便给林子昊一一介绍。
其中一位是什么部的田局长,大名田野。刘成枫刚一说完,对面一位貌似总经理模样的马上恭维道:“我们早闻到田野飘香了。”顿时众笑。
下一位是黄总,刘成枫的助手,只见田局长马上接着说:“黄总年轻有为,前途不可估量啊!”
接着又是一阵欢笑。于是一个个介绍完之后,刘成枫举杯,大家一齐凑过去,只见觚盏杯影,好不热闹。
“黄总,您先给整个段子,我知道您那些黄段子能笑死个淫!”一位局长模样操着浓重的东北口音首先提议说道。
“还没怎么喝呢,来什么段子,来,咱们再干一杯。为了咱们刘总未来的姑爷,林先生,跟刘总的女儿,有情人终成眷属,干杯!”黄总举起了酒杯。
“刘总啊,您真有福气啊,有这么好个女婿,就等着安享清福吧!”钟如萍也谄媚似的恭维着说道。
“是啊,这孩子不错,所以啊,他在新加坡住的房子就是我出的钱。”刘成枫显出几分自豪和得意。
“哇,刘总这笔投资可不小啊!”田局长惊诧地说道。
“咳!有什么小不小的,现在啊,儿子女婿都一样!”刘成枫看了林子昊一眼继续说:“小林啊,吃过饭,你带我们一起去看看你的房子!”
“是啊,我们也考察一下新加坡的的住房情况!”他们大伙儿齐声应和着。
这时,林子昊心里陡然一颤,手上的酒杯差点滑落。因为陈静和王丽住在他那儿的事他从来没有跟他们说过。再说,这一帮如狼似虎的老爷们儿,一看到王丽陈静这样如花似玉的小姑娘,不把她们给吃了。他突然心里感到恐慌起来。
“好啊。”他一边应承着,一边将一杯酒缓缓地倒进嘴里,又一边思索着对付的办法。
空气仿佛非常闷热,他的头脑有些发胀,呼吸也觉得有些困难。他谎称去
洗手间而离开了他们。外面是陌生的人群,周围的嗡嗡声不绝如缕,和空中飘荡的乐声混合在一起,如同大海在涨潮。
林子好回到座位,环视周围,只见个个都喝得一干二净。侍应生小姐在忙着给每个人逐个斟酒。看来他们都是嗜酒如命的酒鬼,林子昊想,何不将计就计,顺水推舟,今晚陪他们喝个一醉方休,不醉不归。到时候谁还有兴趣去看房子?
“你们在澳大利亚没有喝过咱们中国的白酒吧?”林子昊端起刚刚斟满的酒杯说道。
“我靠,哪有白酒啊,全他妈B葡萄酒或洋酒。”一位几乎没脖子的处长骂骂咧咧地说道。
“那新加坡什么样的中国酒都有,茅台、五粮液、酒鬼酒,还有咱们北京的二锅头。而且不用担心有假酒,全是出口经过商检的。是不是呀,田局长。”他望着田野局长说道。
“对,对。”田局长嘴里正啃着一块大鸡腿,点着头,边嚼边支吾着。
“那为了首长们莅临新加坡,我给领导们敬一杯。”他站了起来和他们一一碰杯,
林子昊把酒一下倒进嘴里,然后,拿起餐桌上的餐巾装作擦嘴,便把嘴里的酒全吐在餐巾上,而谁也不知道。就这样他挨个一连干了好几杯。
酒过三巡,个个显得红光满面,话语也多了起来。有讲黄段子的,有发牢骚的,还有骂老外的。一桌子的人七嘴八舌,煞是红火。
这时,林子昊望了一下身边的钟如萍,只见她用餐巾捂着嘴,似乎在极力忍着,尽量不笑出声来。他不由说道:“你们说这样的笑话,有小姐在场,恐怕不合适吧?”
“林先生,你不用担心,钟小姐是女海龟,在美国喝过洋墨水,人家见识多了。”黄总微笑着对他说道。
“谁是女海龟啊!您尽搞新花样!”钟如萍嗔怪地说道。
“他有什么新花样,你知道?”田局长诡异地笑着补充了一句。
接着又是一片笑声。
“这样吧,还是我来给大家出个字谜吧。”黄总说道。
“怎么样,钟小姐不反对吧?”那位处长友善地征求钟如萍的意见。
“随便!”钟如萍扔出一句。
“男人不说‘不行’,女人不说‘随便’。”林子昊也插了一句。
“哎哟,刘总,你看你这姑爷?”钟如萍佯作告状,脸却挂着微笑看着他。
“哈哈……他说的有道理啊!”刘成枫琢磨了片刻,明白了林子昊的意思,哈哈大笑起来。
钟如萍嗔怪地“哼”了一声,嘴角轻抿。狠狠地瞪了林子昊一眼。
“OK,那我就说了,”黄总眯着两只色迷迷的眼睛说:“孔夫子周游列国时,有一天走得口干舌燥,就派他的弟子去弄点水来。当他们看到一口井,正要下桶去打时,被一个老妇人拦住了,说只有猜出她的字谜答案才能打水。于是这老妇人将一条短棍横着平放在头上,两腿向两边叉开,双臂平行向两边伸直。让他们猜是什么字?弟子们怎么也猜不对,后来把老夫子请来,还是猜不出来。那你们猜是什么字?”
“不是‘天’字?”刘成枫问。
“肯定不是!”田野坚决地给予了否认。
“是不是‘夭’字?”一位局长模样的问。
“更不是了。”黄总也给予了否定。
就在大家停止了喝酒、吃菜、说话和交谈,个个皱着眉头苦思冥想中时,林子昊不紧不慢地说道:“我知道了!”
“什么?!”大家同时一齐把目光集中在他的脸上。
“不就是个‘吞’字嘛。”他从容地说道。
静寂了几秒钟后,屋里一片哄堂大笑。
“哇!林先生,厉害啊!”那位处长向他伸出了大拇指。
接着,是一阵热闹的赞扬声。
“来来,喝酒。”林子昊又逐个地为这些老总、局长、处长领导们敬酒夹菜。
尤其是对刘成枫,他一箭双雕,既表示了他的热情和孝心,又达到了阻止他去参观房子的目的。
“林先生,明天带我们去‘考察’一下新加坡的红灯区,听说妓院在新加坡是合法的,受法律保护的。”田局长已醉得口齿不清了。
“好啊,有首长指示,我一定照办。来!我们干!”又是几圈的干杯,他看大部分都支持不住了。刘成枫索性趴在了餐桌上。
“林先生,行了吧,他们本来坐飞机就已经很累了,再这么一折腾,我看明天就都起不来了。”毕竟钟如静是个精明的女人,也许她早看出了他的花招,便冷冷地对他说。
“对不起啊,钟处长,只是今天见到家乡的人,心里激动,所以就………”林子昊很是带有歉意地说道。
“我理解,不过,今天还得请你帮忙了。”
“行啊,没问题,我能为钟小姐做些什么?”
“不是为我,而是为了你那未来的岳父大人,你没看到,他醉成这样,哪还能自己回去啊,所以只有请你帮忙了。”
“没问题,钟小姐尽管吩咐。”他望着钟如萍,看她那神韵,淡然、端凝;眼角唇边飘浮着淡淡的醉意,似乎更显出她的清丽脱俗与风情万种。
无论喝得多么醉的人都懂得回家,这是所有醉过酒的人的亲身体会。晚宴散了,个个东摇西晃、醉眼昏花,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只见田局长在进房之前,还向林子昊招手喊着:“林先生,别忘记明天带我们去考察喔!”
林子昊和钟如萍一起搀扶着刘成枫回到他的房间。刘成枫已醉得不省人事。
“行了,让他休息吧!”
钟如萍微微笑了笑,脸上出现两个迷人的小酒窝。她接着说:“林先生,能陪我去喝杯咖啡吗?”
“当然可以,附近就有很棒的咖啡厅。”他凝视着她,不由自主地睨盯她那若隐若现的乳房。她身上的衣裙在黯淡的光线中仿佛渗透了一种神奇的东西,使他感到微微地颤抖。


楼主 蓍丞  发布于 2006-04-13 15:46:05 +0800 CST  
作者:花前一壶酒 回复日期:2006-4-14 12:40:07
这么好的小说没人顶,我顶!

谢谢花前一壶酒!
我是个寂寞的作者。
楼主 蓍丞  发布于 2006-04-14 19:28:10 +0800 CST  
作者:foryyyy 回复日期:2006-4-14 15:27:58
很久看过的经典之作,好像原作还没有结束。支持出版,我先预订。

foryyy: 呵呵···你是第一个看过此文的朋友。谢谢!
如果出版,一定赠送一本!
楼主 蓍丞  发布于 2006-04-14 19:32:05 +0800 CST  
作者:小青钱 回复日期:2006-4-14 19:25:59
楼主,好久不见了啊!先问候一下哦,再看~!

Hi, 小青钱,
是啊,几天没见到你了。谢谢。
楼主 蓍丞  发布于 2006-04-14 19:34:46 +0800 CST  

2

林子昊和钟如萍走出莱佛士酒店,沉沉夜色笼罩着街头,黄色的光线犹如浮烟一般弥漫在空中。他们来到一家装璜考究,具有欧洲古典风格的咖啡厅。他们坐下后各叫了杯咖啡,钟茹萍优雅地用那把银制的小勺慢慢搅拌着咖啡,眼睛凝视着那翻动的泡沫,浓郁的咖啡香弥漫在四周,她良久无语。
屋内灯光昏暗,桌子上摆放着一个透明的小型玻璃缸,玻璃缸的水面上飘浮着一柱烛光,烛光使她的脸有些苍白,这使林子昊无法判断她到底在想什么。
她沉吟了片刻,说道:“你为什么要这样?”
她的问题是这样的直接,这样的突然,这样猝不及防的使林子昊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林子昊望着她的眼睛,她的双眸似一泓清透的秋水,忽然风行水面,掀起层层细细涟漪,犹如天光水影,使人无法逃遁。
“我,我有难言之隐啊。”林子昊感到一丝闷热,四周的空气也像发烫一样向他袭来,钻到他汗湿的手心里,他的脖子,他的脸上。
她似乎对他这毫不掩饰的回答一点儿也不感到诧异。他看到她在点头,脸上飘忽着丝丝笑意。他在寻觅她那冷冷的笑容里,有没有一点悲悯,有没有一点轻嘲?
“我能帮你吗?”钟如萍表现出一种女人的温柔。
“我爱上一个女孩儿。”林子昊低下头,嗫嚅着说道。
“你倒坦直!”钟如萍看他一眼。
“没必要为你隐瞒。”
“为什么?”
“好象,好象和你有一种一见如故的感觉。”林子昊支吾着,显得不自然。
“呵……”钟如萍笑出了声音,声音很轻,但笑容灿烂而且有些凄然。但那笑容给林子昊一种美感,那种美摄人魂魄。
林子昊无法不去凝望她那明眸皓齿,清丽娇媚。惊觉岁月流逝的沧桑非但没有损伤她的容颜,相反却雕琢出一种撩人的神韵和风情万种。她那眉梢眼底,甚至包裹在套裙中的盈盈腰肢,丝缕分明。极好的妆扮,精致的衣饰,让人有美人迟暮的感叹。
“林先生。不,还是叫你小林好些。”钟如萍说道。她眼角及唇边那细细的浅浅的皱纹似乎都在告诉他她所历经的沧桑和不平凡的岁月。
“我第一眼看到你,就感觉你这个人不简单。”她说。
“是吗?你是夸奖我还是挤兑我?”林子昊说着拿出烟来抽。
“给我一支。”钟如萍伸出了她那白细的手指。
林子昊把一支香烟递给她,然后按动打火机,先给她点着,再点燃了他自己嘴上的香烟。
“我也不知道,也许两者都有。”钟如萍轻轻吸了一口手上的香烟。
“我现在很困惑,或者说很郁闷。当一个人进入到你的心里就再也挥之不去。但又有那么多的牵绊和顾忌,真的很难过。你知道吗?每天在这个繁华的城市中穿行,外表是堂皇的,而心灵是脆弱的。寂寞总会在不经意间侵袭。”林子昊感慨地说着。嘴里喷出了一缕烟雾,轻柔地在空中飘荡。
他们在昏暗中看着手中的香烟一明一暗,随着最后的亮点消失,仿佛生命也随之解脱。虽然痛苦,每天还是挣扎着活着,就为了那一点光亮。这就是寂寞的尘世,无法融化燥动的灵魂。
“她知道吗?”沉默了几分钟后,钟如萍突然问道。
“谁?”林子昊一脸的疑惑。
“英子。”钟如萍声音清脆响亮。
“你认识英子?”林子昊惊奇。
“何止认识!”
林子昊看着钟如萍那倨傲的神情,他没再问下去。当总会触碰到心底最脆弱的地方,他害怕面对自己,他的意志总被诱惑吞噬。因为他知道,过去总不会过去。
“实际上从你紧张的神态上我就能看出你是个不甘寂寞的人。”钟如萍一针见血,毫不留情。
“是啊,我的内心其实很内疚,我对不起英子。”林子昊低着头,像个犯了错误的学生。
“我理解你这种心态,我了解你们这些男人。在北京折腾的这几年,我什么男人没见过。”
“说实话,以前比较单纯,但在新加坡的这几年,感到人生真的是不易啊!一个人的寂寞,但又有那么多的诱惑。在人生路上如何选择?在感情路上又如何取舍?
欲望、良知、激情、责任。在这么多的情感中,我真的是很困惑。”
“你这个人看起来很洒脱,没想到,还有这么多的烦恼。”
“你不会出卖我,告诉英子吧?”
“呵……”钟如萍又抿着嘴笑了,“你以为我会吗?”钟如萍显出一种狡黠抑或机智的神情。
“我想你不会。”
“你那么自信?”
“对,因为人与人之间有一种缘分,我们的缘分告诉我,你不会!”
“怎么?你以为我也看上你了?”钟如萍仪态大方,没有一点娇嗔和羞怯。
“不是看上我,最起码你不反感。否则,我们怎么会坐在这里喝咖啡呢?”
“你挺聪明!”
“真的,我不掩饰我对你的惊艳。其实我们之间的神秘,只是距离和好奇,我们通过短暂的相处而走到一起,就是因为我们的缘分。”林子昊放松了一些。
“呵呵,你果然能说会道!”

就在这时,林子昊仰头环视了一下整个咖啡厅,他突然惊异地发现在墙的角落的一张桌子上,相对坐着一对男女,那女人的背影像极了王丽,一袭乌黑的长发飘垂,忽隐忽现的脸颊侧面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清秀而苍白。再看对面的男子,林子昊的脑子里立刻浮现出身穿白衣的高个子医生的模样,从地位来看,从外表来看他都没有缺点,这几乎是许多女人憧憬的对象。莫非他就是追求王丽的那位狮城医院的医生?

林子昊感到有些恐慌,要是让王丽看见他在和一个女人约会,她不定又会作出什么样的举动,林子昊知道近来王丽表现得有些蛮横,不禁心里忐忑不安。他抬手看看手表,时间已经很晚,便礼貌的对钟如萍说道:“我们走吧,我送你回酒店。”
“好吧。”钟如萍欣然答应。于是林子昊结了账,和钟如萍一起离开了那间咖啡厅。

走在大街上,林子昊想着刚才看到王丽的背影,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午夜的城市,一切都是那样静谧,那样淡漠。惟有无声的微风,轻柔地吹过。林子昊看了一眼钟如萍,只见钟如萍那飘垂的长发,在风中柔软地舒展。如同原野上同样被映成苍蓝色的青草,漾出一痕痕极其柔和的波浪,形成极其绮美的起伏线条。同时也摇映着苍蓝的月色,令这月色闪烁出一抹温婉的银白。

楼主 蓍丞  发布于 2006-04-14 19:54:37 +0800 CST  
此文开始前几章比较沉闷,逐渐会好起来,请耐心看,谢谢!
楼主 蓍丞  发布于 2006-04-14 20:19:26 +0800 CST  
是啊,请指教。
楼主 蓍丞  发布于 2006-04-14 20:34:29 +0800 CST  

楼主:蓍丞

字数:325086

发表时间:2006-04-08 04:18: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6-11-03 12:26:52 +0800 CST

评论数:937条评论

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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