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生在此世,你将如何抉择?《台城遗梦》,风云变幻,天涯长期更新

第一百七十章 却贼寇
兰子义骑在马上高声下令
“继续前进,不要停,不要深入贼阵,沿城墙向北冲击,我们是要为城墙上争取时间。”
众军闻言高声呐喊,继续加快马速,
冲在前面的将士们平放马槊,在急速的冲锋中将自身化作武器,
修长的槊柄攒着锋利的槊尖直插入密集的血肉中,强劲有力的冲击让所有阻挡在这柄武器面前的东西都成为了即将被串上竹签的菜肴,
挡在铁蹄之前的贼寇只能看到眼前寒光闪过,接着就是异物刺入身体的剧烈不适,中槊的那一刹那间,贼寇首先感到自己胸前如同中拳一样受到冲击,紧随冲击的就是顺着身体传来的前胸洞穿以及肋骨折断的声音,然后在下一次的呼吸中人就忍不住的咳出鲜血来,整个肺部感觉都被咸湿的液体灌满如同溺水一般,
哪怕到了这个时候,贼寇还是无法相信自己目前的状况,难道这样就被击中了,明明刚才自己还好好站着,这一定是错觉,但在最后传来的剧烈疼痛还是敲碎了贼寇的幻想,他想要呐喊却已被鲜血注满胸腔,他想要停下却被长槊串在地面拖动,每一次移动身体的尝试都堪称酷刑,此时此刻的贼寇才明白死是他唯一的解脱,但他已经没有能力解脱自己了。
若是只有官军一骑而来,贼寇还能左右闪避,但现在辑虎营铁骑三千如墙,长槊攒动如林,挡在这铁蹄之前的贼寇形同蝼蚁,哪怕不在槊下丧命也会葬身马蹄,
那些侥幸从马蹄下生还的贼寇来不及庆幸自己的幸运就被后排的辑虎营将士劈中脑勺,他们的尸体如沙袋一样重重的跌落到地上,豆腐状的脑浆拌着鲜血从颅骨上的伤口流出,继而被马蹄铁碾碎,混在泥浆中烂做稀泥。
除过最前面两排的辑虎营战士有空间施展长槊外,后面的将士们并不能横放长兵器,但他们并没有就此歇息,而是换出弓箭来射杀贼寇。
现在处在将士们身边的贼寇大多都只是轻甲,除过前心后胸外其他躯干全部裸露,这正是辑虎营将士们的活靶子,
战士们两腿太高半蹲在疾驰的马背上将身体架空,一边保持上半身平稳,左臂用力,右手挽弓,将箭矢瞄准贼寇,
每一名战士的每一次放箭都是有的放矢,激射而出的箭羽划破周围的空气后便直扑他们的目标——或是眼睛,或是喉咙,或是手臂和大腿,中箭的贼寇运气好的被一箭带走,闷声跌倒,运气差的则捂住伤口惨叫着滚翻到地上,有的贼寇同时身中两箭,放箭的辑虎营战士则大笑着像相互戏谑,谩骂对方选错猎物。
那些在匆忙中还击的贼寇弓箭手射出的箭矢要么因为紧张而射飞,要么击中辑虎营将士的甲片被弹飞,这些弓箭手放出一箭之后绝无机会放第二箭,在他们重新搭弦的时候辑虎营将士的还击便将其击中,让他们长眠。
前排的辑虎营将士冲锋一段后长槊或被折断,或串人太多,最后都被将士们丢弃,
扔掉马槊后将士们便换出马刀,照前劈砍,数百名骑兵勇士上下翻飞地挥舞马刀,透出的寒光闪烁人眼,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只巨大的正在进食的蝗虫,吞噬者沿途所有的血肉,
挡在骑士们面前的贼寇并没有因为马槊的消失而减轻自己的压力,锋利的刀刃劈砍在身上一样的致命,任何横放阻挡马刀的东西都会被斩做两段,接下来能够阻挡刀刃的只剩下脖颈和胸膛,
带着头盔的贼寇运气稍好,马刀剁在铜铁制成的兜盔上只是将贼寇敲晕,紧接着马匹将眩晕的贼寇撞倒,最后马蹄就会收割一切。
其实处在两翼的辑虎营将士早就用上了马刀,他们用着可要比前排将士省力多了,只需要将刀身朝外放平,马匹的冲力自然就会让刀刃变成收割生命的催命符。
三千名辑虎营战士不断城外沿着城墙一路向北冲锋,就像是铁犁一样在贼寇的阵线上割出了一道深深的沟壑,集中在城墙脚下登城的贼寇与后方的贼寇大军被切割开来,辑虎营的冲锋令贼寇一时半会无法支援前线,这给城墙上的守军赢得了宝贵的时间。
高延宗刚刚挥刀斩杀一名贼寇,接着惯性高延宗转了一圈跨前一步,手持关王刀拦腰照前砍去,一名当道贼寇当场被截做两端,上半身惨叫着飞了出去。
一直以来像潮水一样涌向城头的贼寇从城门向北,慢慢的减缓了登城的速度,有军士指着城外喊道:
“卫侯爷冲开贼寇啦!”
高延宗听到后一刀剁开眼前一个贼寇,爬上城边女墙朝外看去,看到兰子义与三千辑虎营铁骑在贼寇阵中犁出了守军急需的时间。
高延宗转身高呼:
“仇文若轮到你了!”
仇文若这时已在城墙头上堆起了一桶又一桶的火药,刚才城头的爆炸将仇文若头皮炸裂,鲜血顺着他的鼻梁留下,这时已经凝固成了一道可怖的血带。
不过这时的仇文若没有兴趣管这些东西,
高延宗调集而来的守军正在拼死保护着仇文若率领的民夫和他搬上城墙的火药,听到命令后这些战士立马护送仇文若向城墙外侧移动。
等民夫将火药搬到位置后仇文若指挥道:
“按我刚才吩咐,将刚才插了药捻的火药桶先搬上来。”
接着仇文若对高延宗说道:
“高县令,把土坡清楚条路来。”
高延宗闻言立马站上女墙,将面前一个顺着土坡登上的贼寇一刀斩断,然后高声命令道:
“弟兄们,为文若先生开路!”
闻言,在各个土坡前血战的守军都猛然奋起,将土坡上即将登城的贼寇砍下城头。
原本持续进攻了很长时间的贼寇已经有些疲倦,等到兰子义率骑兵出城冲锋之后,这些被截断在城墙下的贼寇惊恐的回头望着身后被冲出来的血肉沟壑,没有援军跟上,城上又有猛烈的还击,他们都产生了攻城无望的感觉,等到城头奋起反击,开始杀向土坡时,贼寇们都慌乱的连转攻为守都想不起来。
在给仇文若打开了通向土坡的通道后高延宗问道:
“仇文若,你打算怎么办?”
仇文若显然没有时间回答高延宗的问题,他用实际行动向高延宗解释了他的想法。
仇文若命令城头的民夫和军士将刚才准备好的火药桶摆上城头,点燃引信后将火药一桶一桶桶踹下土坡。
高延宗看明白了高延宗向干什么,高声命令守军趴下,小心误伤,自己家也赶紧跳回城墙。
在土坡上冲城的贼寇看到引燃的火药桶朝自己滚来,惊得掉头就跑,城下贼寇看不清城头发生了什么,还在喝止城头退缩的贼寇,顿时各个登城的土坡上面贼寇都挤作一团。
等到这些贼寇都明白了城上滚下来火药桶时已经太晚,点燃的桶子滚入贼寇人群中,引信烧完后桶内的火药被引燃,震天的巨响下浓烟滚起,血肉冲天,残肢断臂与贼寇的惨叫混在一起组成一股血雨落向大地,刚刚还在蜂拥登城的贼寇瞬时化作肉糜,剩下的贼寇要么被炸成重伤,要么已经被烧得不成人样,呆若木鸡的留在原地发抖,连哭都已经忘记。
巨大的震动震得城墙都在抖动,等到震动过后高延宗抬头问道:
“仇文若,你可别把城给炸塌了。”
仇文若哪里顾得上这些废话,他已经将袖子高高卷起,带领民夫搬运炸药,手拿铁锹镐头冲下各个土坡,还一边向高延宗叫喊道:
“高县令,让你的人来保护我们!”
高延宗也不含糊,立马吩咐城墙上守军,拿起大盾长矛,冲到民夫前面去组建盾墙,高延宗自己也丢下关王刀,拿起一面大盾跟着仇文若一块冲了下去。
土坡上的贼寇已经被炸了个干净,后方贼寇大阵还在混乱中,无法及时赶上前来,冲下各个土坡的民夫来到仇文若安排的指定地点后就开始埋头苦挖,时间对于守军来讲过一刻就少一刻。
在城墙边发生爆炸时,兰子义已经率队冲锋到了城墙北边,没有任何预兆的剧烈爆炸将兰子义他们的骑兵都下了一跳,飞溅的泥土和血肉连兰子义身上都有溅上,
战马受惊后跑的飞快,但兰子义知道现在可不是让马匹耗尽全力的时候,
他看了一眼城墙上冲下土坡忙碌的守军,高声命令道:
“众军听令!减速,后队作前队,掉头冲锋!”
于是众将士在最短的距离内降下速度,纷纷调转马头,在围攻北边城墙的贼寇赶来支援之前调整完毕,再次加速冲锋。
刚才冲锋过程中后队的长槊很多被留在瓮城里,有些被扔在了冲锋途中,这时调转马头,三千人的辑虎营将剩下的长槊全都集中给了前锋,迅猛的冲击再次展开,刚刚从贼寇阵后赶上试图重新拿下城墙下土坡的贼寇被兰子义他们冲了个正着,血肉磨坊再次上演,而这次贼寇的组织程度比起刚才来更差,长时间高强度的进攻对守军来讲是一场噩梦,对进攻方来讲更是大伤元气,贼寇已经开始动摇了,
看到贼寇阵后有针对的向前线补充长矛手,兰子义下令辑虎营后队瞄准这些贼寇长矛手射击,绝不能让他们堵住骑兵去路。
西城墙北段所有的土坡都在奋力开挖,没有了贼寇的干扰工程进度飞快,再刨出无数尸体之后火药终于被埋入了仇文若预定的地点。各个土坡都埋好后高延宗率领守军掩护民夫撤回城墙,一路洒出火药做引线,
等所有人都回到城墙上后,仇文若挥手下令
“点火!”
楼主 liuchaoran89  发布于 2018-01-04 21:20:39 +0800 CST  
第一百七十一章 却贼寇(下)
仇文若挥手下令道:
“点火!”
话音一落西面城墙北段的所有土坡上都冒起了青烟,“嗤嗤”的声音驱赶着火苗一路向下,一直到火药最终埋设的地点。
火苗沿着预先挖设的轨道钻入土里,刚钻入地里时时还有声音,烟也顶破土壤从地里冒出来,
可是过了一会后那些埋设火药的地方就全没了动静,看上去就像是熄灭了一样。
城头上的守军原本在点燃火药后都趴到了女墙后面,这时估摸着怎么也该点着了但却听不到动静,心里都有些慌,
高延宗更是憋不住了,伸着脑袋向外张望,问道:
“孝直,怎么没……”
话刚说完一半,其他人就再也听不到他的声音了,高延宗只能看到一边所在女墙下的仇文若使劲挥手长着嘴在说话,但说得什么根本听不到,
从城墙传来的声音沿着脚底传到众人耳中,那是一种能让自个的骨头都被震得一起发声的巨响,无论是之前城头肉搏时双方将士血肉对抗钢铁时嚎叫出的呐喊声还是之前将火药桶推下城墙点燃后的爆炸声都无法与现在的声音相提并论,城墙上的人已经分不清楚自己现在听到的到底是声音还是地震,
整面城墙似乎都在摇晃,墙上的人觉得自己下一刻就会掉下去摔死,
高延宗因为探出了脑袋,人没有全在城墙上,震动传来时人差点就被甩了下去,他紧紧抓住墙头方砖,两臂用力才让自己能够继续呆在城上,
在脚下声音传来的同时高延宗看到火药埋点处的土地似乎先向下凹了进去,不过那只是一瞬间,接着整个土坡都急速膨胀了起来,
这时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从外向内挤压高延宗,空中传来的声音与脚底传来的声音在耳中与脑中角力,几乎快把高延宗的脑壳压扁,
紧随巨响之后的气浪将高延宗重重掀翻在地,他的头盔已经被吹飞到空中,不知落在何处。
然后剧烈的爆炸铲出的泥土被填上城头,浓烟升起,漫天的土屑和碎渣纷纷落下,在将士们身上铺了一层。
高延宗躺在地上大张着嘴,努力了几次能重新呼吸,他的脸被气浪冲的青紫,鼻子也在流血,这会只能躺在地上喘气。
虽然差点被炸死但高延宗还是非常高兴,躺在原地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
仇文若大概擦掉眼睛上的尘土,赶到高延宗旁边说道:
“高县令,你倒是问过我之后再探头啊,刚才差点没命。”
高延宗忍着脸上的疼大笑,说道:
“差点没命也是差点,我这不还好好的吗?”
仇文若听着笑骂道:
“你这也叫好好的?笑起来都跟哭似的还叫好?”
这时北面城墙上的守军和民夫都已经欢呼了起来,高延宗闻声忙问:
“是成功了吗?扶我起来,让我看看。”
仇文若赶忙伸手去拉高延宗,旁边的守军听到高延宗的呼喊也都赶了过来,众人七手八脚将高延宗从地上拉起,几个人扶着他来到城边,
放眼望去刚才城墙外林立的登城土坡全都已经被刚才剧烈的爆炸炸平,虽然城墙脚下还有一些残骸,但已经不可能用来重新登城,贼寇想要再再攻城只能再想办法。
看着这边城墙外面已经没有了土坡,高延宗也找回了精神,推开扶他的军士高延宗大笑道:
“好!好!炸得好!
文若先生安排的真好,这下可不用担心贼寇再来登城了。“
说着一把拍到仇文若背上,
仇文若正忙着清理头上的尘土,没有防着这下,高延宗一记熊掌拍来直接将仇文若给给摁到了女墙上。
高延宗接着问道:
“刚才动静那么大,我还以为城墙要整面塌了呢,
文若先生怎么算出来这火药用量的?“
仇文若被高延宗拍的咳嗽,缓过一口气来答道:
“我在工部时读过施工火药的用法,按比例算出炸土坡的用量并不难,
虽然如此可我之前从来没有实际操作过,你这的火药配方是否与京城的一样也不知道,但军情紧急我也只能上了。
其实刚才那动机我自己也被吓出一声冷汗。“
高延宗听后笑道:
“文若先生还真是实在,活都干好了还要把实话讲出来。”
仇文若笑道:
“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修身之道必先诚其意。”
高延宗笑着又拍了仇文若一下,不过这次力道减轻了许多。
然后高延宗吩咐道:
“这边暂时可以缓一缓了,留下人来打扫城墙,防御贼寇,剩下的随我往南边城墙去!”
仇文若说道:
“刚才已经试出来了火药的用量,项城又城墙修的四四方方,四面差别不大,贼寇垒起来的土坡也不会有太大差别,其他城墙下的土坡也都可以这么炸掉,
高县令,还请你抽出人手来把这次参与埋设火药的人分到其他三面城墙去,让这些人带领民夫照猫画虎在土坡上挖坑埋火药,赶紧把贼寇攻城的手段都炸掉。“
高延宗听后点了头,但很快又有疑虑,他问道:
“可现在卫侯的骑兵还没有绕到其他各面,这时从城墙下去埋火药损失会很大。“
仇文若听后答道:
“贼寇四面强攻,卫侯出城的却只有一队骑兵,按照现在贼寇攻城的玩命程度,若是等着卫侯一面一面的去冲贼寇,保不准那边城墙就先被攻破了,
而且卫侯骑兵不过三千,贼寇可是三十万不止,卫侯是根本不可能彻底冲垮贼寇的,他和他的骑兵也不会有足够的气力去冲开全部四面城墙。
卫侯能多冲掉些贼寇固然好,但我们也不能干等着卫侯在外,城外可是死地啊。“
高延宗听过这番话,恍然大悟,用力的点点头,对仇文若说道:
“先生不必再说,延宗明白了!“
接着高延宗立马安排手下,分做几队护送刚才下土坡埋设火药的民夫出发,还下令将城中库存火药搬出,向各面所有城墙上搬运。
在刚才埋设土坡下的火药爆炸时,城外兰子义率队正在城外原路往回冲锋。
贼寇的长枪手正从后方赶来,之前铁骑犁出的空地又被后方源源不断的贼寇给补上,
这些后来的贼寇不再一股脑的冲上土坡,况且土坡上刚被火药桶炸过,贼寇害怕守军继续想城下倾泻火药也不敢太靠近城墙。
跟进的贼寇开始在兰子义他们前进的道路上结阵,打算拦截兰子义进攻的铁骑。
对冲锋中的兰子义他们来说贼寇造成的阻力还不算大,但如果放任贼寇继续挡在路前可就不好说了。
好在这时土里的火药点燃,半面城墙的火药在一瞬间爆炸,倾泻而出的土块碎屑就好像是海边重峦叠嶂的山峰被天庭派下的大力神从地上拔起,一排接一排的扔进海里一样,只不过排山蹈海溅起的是水浪,这里土方飞出砸出来的是人浪。
经历过刚才不期而至的爆炸,兰子义与手下辑虎营将士早已做好准备,他们并没有被爆炸产生的巨大声响吓到,他们的战马也没有刚才那样受惊吓,
但冲上前来的贼寇却没有兰子义他们这样的素质,巨大的声响让他们魂不附体,飞溅出的砂石打得他们不住退缩,
辑虎营将士见到贼寇愣在原地,知道这是难得的良机,前排将士平端马槊将贼寇刺倒,后排将士挥舞马刀跟上,剿杀漏网之鱼。
那些原本还想结阵的贼寇本来就因为攻城久攻不下已经受累,受到爆炸的冲击后士气更是跌落进了谷底,现在被兰子义他们一冲再也支撑不住,终于丢下武器向后逃跑,
他们并没有向自己来时的方向撤退,事实上在身后就是辑虎营铁蹄的情况下他们也无法撤回自己的本阵去,
如果他们能够撤回来时的地方的话,他们还会被重新组织起来,贼寇的阵型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负担,因为这时在西面城墙南侧,贼寇已经组织起长枪手来准备应对辑虎营的冲击,
可现在贼寇前阵崩溃,逃兵们全部被辑虎营驱赶着向南侧溃退,刚才也被爆炸吓得不轻的城南侧贼寇眼前尽是满身土灰,吓得面无人色向自己这边撤退而来的自己人。
做好准备摆出枪阵的贼寇长枪手本来是要对付兰子义他们的骑兵的,这时却被自己人冲了个正着。
虽然长枪手们高喊着阻止自己人冲击,但谁能在身后有铁蹄逼近的情况下还能原地不懂呢?那些原地不动的人全都已经被砍死了,
溃退的贼寇哭叫这冲向自己人,虽然他们也想在长枪的抢尖之前停下,但后排涌动而来的那股无法阻挡的推力让他们不得不向前,这些贼寇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被推进枪身之中,哪怕鲜血四流还在前进,剩下试图停下的贼寇则摔倒然后被后来人踩在脚下。
这时的贼寇已经全无部伍,不听号令,他们就是一群被饿狼驱赶的兽群,连自己奔跑的原因都不甚了解,
跑在后面的贼寇被辑虎营闪着寒光的马刀吞噬,冲在前面的贼寇则被自己人的长枪戳穿,盾牌拦路,
终于,那些死命逃跑的贼寇填满了嗜血的矛身,踩翻了拦路的大盾,原本是要防守的贼寇也加入了溃退的贼寇当中,南侧的贼寇防线开始崩溃,登城进攻的贼寇也受到了影响,这样看来区区三千人的辑虎营就能将贼寇冲个七零八落,
桃逐兔从后侧跟上兰子义,说道:
“我刚还想说刚才失策,没有向南北两边同时冲锋,现在要硬碰贼寇的枪阵呢,
如今看来是我多虑了,按照这个打法贼寇这几十万大军今天都得被我们灭在这里。“
兰子义踩在马上遥望贼阵深处,他说道:
“那可未必。”


第一百七十二章 战城西
兰子义站在马上远远眺望,
哪怕是从城墙上看贼寇的队伍也几乎无边无际,现在兰子义置身于乱军之中远眺贼寇,更感觉自己已经陷入了汪洋大海之中。
刚才在火药爆炸的帮助下,兰子义他们一轮冲击将眼前贼寇打得溃散,溃逃的贼寇从自己的西阵北侧冲向了己方南侧防守的阵地,那边的守军已经有了溃散的迹象,
如此看来桃逐兔说得似乎没错,贼寇即将被兰子义他们冲乱,围攻项城西面的贼寇马上就会被自己人踩死,如果抓住这个机会说不定就能将贼寇彻底击溃。
但在兰子义看来这却只是幻想,在他们面前的贼寇的确正在被铁骑追着满地跑,但眺望远方,贼阵深处虽然有些紧张,却并没有混乱,
辑虎营三千将士看上去冲锋勇猛,但被冲散的只是面前的贼寇,贼阵大部分根本都纹丝不动,而且辑虎营费尽全力砍杀出来的通路很快就被后面跟进的贼寇补全,贼寇并没有像之前作战时遇到的那样被打散,
现在兰子义他们就像是一条在烂泥地里游走的泥鳅,看似将周围冲的七零八落,其实只是拼净最后一口气在挣扎而已,泥土终究会将泥鳅淹没,这里看不到尽头的贼寇也是一样。
于是兰子义说道:
“那可未必。”
正说着,那些在辑虎营驱赶下溃逃的贼寇速度就慢了下来,
兰子义站起身来眺望前方,不知何时贼寇溃退的方向上多出了一排督战队,这些督战队前排全都身披重甲的精锐战士,中间还夹杂着不少刚才登城时斩断城上木栅的巨斧兵,后排则是弓弩手,看到溃逃的贼寇也不喊话,只管放箭,如有冲到跟前的立即被甲士斩做两段。
督战队后排一个貌似是天罡还是地煞的贼寇将领喊话道:
“你们献身转生大道,求得就是斩妖除魔,以身殉道,
可你们现在却被正妖吓得抱头鼠窜,这可怎么登仙?
告诉你们,回身斩妖,就可登仙,死于督战队刀下,等着你们的就是十八层地狱,还永世不等超生!
都给我回去战!“
说话间溃逃的贼寇已经击杀了好几排,贼寇督战队甲士面前横着的尸首已经摞到膝盖那么高。
就在这种严厉的军法督战下,溃退的贼寇终于慢慢停了下来,而停下来的贼寇都挤在了辑虎营面前,队伍密集的贼寇自己都抬不起手来。
突如其来的变化当然落入了辑虎营将士的眼里,
桃逐兔在兰子义一旁叫骂道:
“王八蛋,怎么就停下来了?
唉,前面那群督战的贼寇穿的甲比之前贼寇全军加起来的都多,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兰子义说道:
“贼寇肯定不会就这么被我们冲垮,一来他们人太多;二来他们被妖法蛊惑,舍生忘死;三来贼寇攻城不过两天,气力尚多,不会这么容易崩溃;最后,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不得不说贼寇现在行止颇有章法,打起仗来已经不是之前的乌合之众了。”
桃逐兔问道:
“那怎么办?我们不能这样冲下去,再冲就撞到墙上了。”
兰子义当然知道不能这么冲下去,可现在也不能停下来,出城的这三千人都是骑兵,停下来的骑兵还不如步兵。
既然如此往哪个方向冲?
回城是不可能的,不仅离城门离得太远,而且贼寇也离得太近,到时候被围在城门口,人挤的又进不去城,那就要全部葬在贼寇刀下了;
也不能向城墙靠,因为兰子义他们出城后一直沿着城墙前进,现在掉头之后也是,整个西面城墙南段的土坡可还没被炸掉,等于说城墙下的路是被堵死的。
兰子义面前唯一的退路是向城墙反方向突围,那里就是一眼望不到头的贼寇之海,可相比于眼前的贼寇人墙,那里的贼寇就要松散的多了。
于是兰子义高喊道:
“向右走,右军做前军,往右前方冲,向贼阵深处进发!”
众军士闻言立即勒马掉头,这次掉头非常利索,在扎堆堵路的贼寇掉头之前辑虎营战士就冲进了贼阵另一头,战士们手里已经没了不方便转向的马槊,因为剩下的马槊都已经在刚才的冲锋途中被毁了。
有战士问兰子义道:
“卫侯,我们现在是在突围吗?”
兰子义说道:
“突围?往哪里突围?四面八方都是贼寇,我们是在向另一个方向冲锋!”
兰子义身旁的桃逐兔刚刚放箭射中一个贼寇,然后问道:
“少爷,你不是说不要冲入贼阵深处吗?”
兰子义正忙着来回观察攻击方向上的贼寇哪里有弱点,闻言笑道:
“我是让你别冲,又没让我不冲。”
周围将士闻言都大笑起来,脚下用力,催着马儿一头扎入贼寇阵中。
贼寇显然没有料到辑虎营变换冲击方向,在辑虎营新的冲击方向上完全没有针对性的防御力量。
三千将士挥舞着马刀冲进疏散的贼寇阵中,这里是贼寇阵中间,既非大后方贼帅本阵,也非登城的前线,这里的贼寇都在向城墙靠拢,他们是预备登城的战士或是去城下放箭的弓箭手,这些人都沿着间距较大的队列前进,中间空出来的地方留给前方送下的伤员,传令的令兵,还有输送物资的民夫。
兰子义的辑虎营开始冲击后这边的队伍已经停止前进,后面有督战队从空隙上前,也有长枪手跟上,但这里的贼寇并没有准备好抵御辑虎营的冲击。
处在后排的辑虎营将士们先选中当面贼寇中手持长兵之贼,未接战之前先放箭定点拔掉,
而后前排的战士催着马匹急速冲入贼寇队伍,齐头并进的马匹组成了一道骑兵肉墙,将当途的所有贼寇撞到在铁蹄之下踩做粉末,
接着将士们马刀落下,直取贼寇要害,或脖颈,或肩头,或面颊,每一记劈砍都划出一道寒光,每一道寒光都溅起一片血浆,
喷涌而出的鲜红沾染在刀锋上,由战士们的手臂挥洒到空中,于是空旷的天空化作了绢布,战士们的马刀变成了画笔,铁与血交织而成的惨烈呐喊就这样被凝固在空中,变成了弥漫的雾气和锈迹斑斑的血腥,烙印在众人的脑海里。
突如其来的冲击彻底打乱了贼寇的安排,哪怕有贼将在身后呐喊指挥,贼寇们也无法快速的组织起有效的抵抗,正面面对辑虎营的贼寇只能被迫化作空中的血雾和飘荡的呐喊,
那些处在骑兵冲锋两翼的贼寇则幸运的多,他们向两侧闪避,躲开了辑虎营的冲锋,虽然闪过冲锋后还有将士们放出的箭矢,但他们毕竟没有后退,更没有逃跑,这就让辑虎营的力量一点一点的被化散掉,难以对贼寇造成更沉重的杀伤。
对骑兵而言,他们的威力并非体现在杀伤上面,事实上骑兵造成的杀伤远不及弓箭手们的射杀和步兵的砍杀,骑兵的真正威力在于他的高速移动能力赋予了他极强的冲击力,极强的冲击力又带来了巨大的震慑能力,
一直训练有素的铁甲精骑在合适条件下发起的冲击将会轻松撕毁当面之敌苦心构建的阵线,给予敌人士气以沉重打击,后方的部队只要能够及时协同,从这个缺口涌入,那么敌人被歼灭就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或者这只冲锋的精锐骑兵能够给敌人的士气造成毁灭性打击,当面之敌被冲散之后开始溃败,打乱贼寇的整个部署,让恐惧传遍所有敌人,驱赶敌方自己的士兵去冲击自己的阵线,最终自相践踏而亡,就像是刚才兰子义冲锋造成的骚动一样。
可现在这些迎击辑虎营的贼寇却能找到机会就躲开兰子义他们的锋芒,虽然背上会被补一箭,但辑虎营将士们的箭矢终究是会用完的,贼寇人数众多,只要没有溃散造成混乱则终究是会把辑虎营将士们给包围的,
留给兰子义的时间已经不多,马匹跑了这么久也快要乏力了,这时将士们应当找个机会调转马头杀回城里,避免伤亡,但就这么回去兰子义多少还不甘心,那么就需要发挥骑兵的最后一项技能。
在众将士的保护中兰子义有着充分的时间观察敌情,思考对策,他一眼就看中了右前方不远处在阵后指挥的贼寇将领。
于是兰子义高声命令道:
“右侧敌阵,那个扬鞭的贼将。”
然后暗中拍打身旁桃逐兔的肩膀道:
“三哥,待会给我做掉那个妖贼。”
桃逐兔早就盯上了那个贼将,挽弓在手说道:
“放心吧少爷,保他见不到今晚的月亮。”
辑虎营将士们听到命令后轻微调动进攻方向,几千骑兵气势汹汹的冲向那贼将。
现在的贼寇早已不是兰子义在当阳见到的贼寇,这贼将指挥众军迟滞辑虎营的运动时自己周围早就做好了防备,他面前已经站了好几排长枪手步好枪阵,等着辑虎营来冲。
兰子义见状立刻指挥道:
“放箭!”
将士们听令立刻瞄准那贼将,千支箭矢瞬间飞出,直扑贼将而去,
可那贼将早就料到这一点,身旁大盾手立马来到他面前组成盾墙,箭矢全被拦住,
兰子义见再冲就要冲到枪阵上,立刻下令全军左转,避开贼寇,
那贼将见辑虎营掉头,在原地笑道:
“正妖!我看你还有什么本事?”
刚刚掉转马头的兰子义则回望着贼将冷笑道:
“你已经是个死人了。”
楼主 liuchaoran89  发布于 2018-01-06 16:05:54 +0800 CST  

第一百七十三章 风驰电掣
兰子义听到贼将狂妄的笑声,回头冷笑道:
“你已经是个死人了。”
辑虎营将士们在兰子义下令击杀贼将之后便向贼将所在地冲锋,而后又在撞到贼寇枪阵之前掉头左转,冲入一旁没有列阵的贼寇之中,
先冲锋,后折返,辑虎营将士们在贼寇阵中打出了一个大折线,
刚才冲锋时辑虎营将士们的一轮齐射将贼寇的注意力全部吸引到了正面,现在将士们急速撤往一侧便拉开了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正好将盾牌手集中在正面的贼将右侧面暴露给了辑虎营将士,
这就是兰子义一直等待着的机会,现在就在眼前又怎能放过,
于是兰子义高声喊道:
“三哥!到你了!“
不用兰子义多说,桃逐兔当然明白自己该做什么,
之前冲锋时桃逐兔角弓在手却一直没有放箭,他和兰子义一样就在等现在这样的时机,
在兰子义下令的同时桃逐兔就已经双脚发力夹紧马背,给自己提供了一个强有力的支点,然后左手搭住箭稍,右手突然用力,将角弓朝天拉满,之前一直被空放在弓上的箭矢立刻箭指苍天,
与手上动作同时发动的是腰,桃逐兔双腿发力,将力道由下向上传到指尖,腰部稳扎,不仅保持身体平衡,传导下肢力量,还将上半身从正前方掉转向后,已经拉满的弓箭借势沉下,尖锐的破甲箭锥在瞄准贼将的那一刻便把目标死死咬住,
这一系列动作都在一个呼吸间完成,等到桃逐兔下一次吸气他抓弓的右手和搭弦的左手都变得青筋暴露,巨大的力量从桃逐兔的躯干中传递到箭羽上,弓弦再极限处又被向外拉了些许,一张弓已经变成圆形,
因为自身的瞬间发力,背部和胸部的肌肉将将桃逐兔拉的盘踞在马鞍右侧,活像一头等待捕食的猛虎,两眼神光已经可以射穿敌甲,等到桃逐兔肺部吸气达到极限时他手中的力量也达到了极限,哪怕隔着一层扳指桃逐兔也能感到弓弦压迫手指带来的痛楚,所为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正是如此。
终于在吐气的那一刹那,桃逐兔爆喝道:
“中!”
左手拇指应声放开,弓弦推动着箭羽振翅飞出,强劲的力道和弓身的摩擦催的箭羽两头抖动,像是一条夺命的毒蛇在空中荡出一道弧线。
守卫贼将的贼寇们本以为辑虎营是在撤退,精神开始松懈,哪怕他们不松懈也没有那么快运动到侧面去防守自己阵线的漏洞,就连贼将自己都在原地呵呵大笑,为自己能够抵挡正妖精锐的冲锋而沾沾自喜。
直到桃逐兔放箭时那些外围的贼寇没有发现有人突施冷箭,当箭羽飞过他们耳边时他们也只是听到了破空而过的“嗖嗖”声而已。
只有贼将自己看到了在空中游走,直扑自己而来的夺命飞箭,因为在桃逐兔掉头将杀气锁定到贼将身上时,贼将就已经笑不出来了。
箭羽疾驰而来,速度飞快,可对贼将来讲那速度又是那么慢,慢的贼将可以看到箭头与箭身来回不停的抖动,可以看到一旁军士一丝一丝的张开嘴欢呼雀跃。
“欢呼什么呀!我马上就要中箭了!”贼将这么想着,
可想归想,他却什么也做不了,连身子都动不了,身旁虽然就是守护自己的卫兵,但他却没法让人来保护自己,他没有时间这么做。
伴随着贼将一声“不好!”箭矢精准的命中了贼将咽喉,铁质的箭头接着强大的惯性在击中目标的下一个瞬间就贯穿了整个脖子,从咽喉射进,又从后脑穿出,“叮”的一声打到了贼将的头盔上。
贼将话音刚落就被击中,喷出一口鲜血后倒地身亡。
旁边贼寇这才发现有人放暗箭,但这时发现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贼将已死,桃逐兔斩首成功。
辑虎营将士们见到偷袭得手,兴奋的呐喊起来,
兰子义看着也高兴地笑道:
“三哥,回去赏你银子!”
桃逐兔闻言笑道:
“这话可是少爷说的,弟兄们都在这里作证,少爷可不要食言。”
兰子义笑道:
“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鬼话?说赏你就赏你,你可就下喽。”
失去指挥的贼众行动明显慢了下来,刚才从阵后被调集而来围攻辑虎营的贼寇本来已经排开阵势,从辑虎营可能前进的几个方向上包围了过来,但贼将被击杀使得这些前进中的贼寇都愣在原地,一时动弹不得。
而兰子义深入贼阵的这一会功夫里,聚集在西城墙南段下的贼寇们则是拼死向城上冲锋,以攻代守不让守军反攻土坡,免得再被火药桶给炸伤,
由于刚才兰子义把北段的贼寇给驱赶到了南边,即便现在辑虎营正在贼寇阵中央来回乱窜,阵后贼寇补充不上前线,城墙下也不缺人,只不过因为阵后的人跟不上去,现在城墙脚下的贼寇当中并没有成组织的长枪兵。
兰子义看着城墙上人头攒动,问一旁桃逐兔道:
“城上什么情况?这半天怎么没听见身后有火药爆炸的声音?”
桃逐兔抬头瞅了一眼,说道:
“贼寇冲的太凶,搬运火药的民夫全被堵在门楼附近,靠不到城墙边上。”
兰子义听到桃逐兔汇报的城墙战况,有看到城墙脚下贼寇缺少长矛兵的情况,立刻下令道:
“弟兄们,再加最后一把劲,向西南城墙角冲锋,向之前那样沿城墙自南至北再冲一次,让城墙上的弟兄们有机会下来埋火药。”
有军士问道:
“然后呢?”
兰子义答道:
“然后先回城里去!”
又有军士问道:
“如果回城其他几个城门怎么办?”
兰子义答道:
“其他城门要冲也是从城内冲出去,绕城墙跑你不得跑死?”
众军士听到兰子义的吩咐都高喊了起来,最后发问的那个军士也因为自己的提议是绕城进攻被其他战友戏弄了半天。
因为辑虎营作为京营训练有素,兰子义出城以来指挥进攻又战法得当,哪怕冲到现在还是没有出现伤亡,这是一件好事,将士们也因此而士气高昂,
但兰子义能够感觉到现在的辑虎营已经快达到自身攻击力的峰值了,将士们自己的体力倒还不是问题,但马匹已经没有那么多体力了。
辑虎营出城以来的进攻一直都是全速前进,马匹没有得到休息,虽然这些天来战马在城里都得到专人妥善的饲养,养精蓄锐好几天,出来跑动正好让马儿活动了筋骨,马儿们也很乐意,但背上驮着两百多斤的人和铠甲,跑久了肯定会累,现在将士们胯下的战马已经大汗淋漓,气喘吁吁,以现在的速度跑坚持不了多久。
所以兰子义计划绕到城南,趁现在贼将被诛贼寇混乱,借着马匹最后一波冲力把西面城墙清理干净,然后入城,休息片刻再去援助其他城门。
想到这里兰子义不禁点了点头,计划简直完美。
但在这时旁边桃逐兔的报告却搅了兰子义的美梦,桃逐兔说道:
“少爷,贼寇又包围上来了。”
兰子义这才又回过神来,快速查看周围,
果然,在身后刚才那个被桃逐兔射杀的贼将附近,又有一个贼将重新开始指挥,刚才陷入停滞的贼寇队伍又开始重新运动试图包围辑虎营。
现在辑虎营面前的贼寇并没能组织起有效的抵抗来,他们只能化作骑士们铁蹄下的灰尘,但在辑虎营冲击的前方不远处,正有一队贼寇在将领的带领下急匆匆的想要封住兰子义去路。
桃逐兔指着后面新出现的贼寇将领问道:
“少爷,要不要把后面那个碍事的给干掉?”
兰子义看着周围的情况,叹气道:
“未能在裕州克敌,以使贼寇做大,
现在的贼寇已经不是斩除一两个将领就会全盘崩溃的了,杀他又有何用?
更何况现在怎么杀?“
一旁桃逐兔听到这话问道:
“那我们怎么办?”
兰子义闻言眼露凶光盯着前方说道:
“还能怎么办?杀出条血路来。”
然后兰子义挥剑指向前方带队想要阻拦的贼寇头目,下令道:
“众将士,斩了那妖贼!”
战士们闻言高声应诺,带头的军士轻勒缰绳,将马匹向左侧驱赶一些,提前向那队贼寇发起冲击。
贼寇头目见状知道辑虎营要先收拾自己,赶忙指挥身旁贼寇停下脚步,准备迎敌,但为时已晚,
辑虎营将士们冲散了零散挡在路上的贼寇,高扬着马刀冲入贼阵,在与贼寇相遇的一瞬间,冲锋在前的将士们反绕半圈手臂,将马刀挥出一道弧光后自下而上从贼寇腹部劈入,然后从下巴切削而出,顺带将人一并击飞。
那贼寇头目率领的将士都没有携带长兵,只是陪着弓弩和腰刀,被辑虎营近身后只能落得被砍瓜切菜的下场。
贼寇头目见状愤怒的叫喊着,呵斥溃退的手下重新来战,可没等到他将人重新聚拢,辑虎营的战马已经到了他身边,
先是马刀落下,一刀打飞头盔,然后又是一刀划过,劈中脑门,贼寇头目只看到两道残光,然后便躺倒在地上。


第一百七十四章 转进如风
将士们挥舞马刀杀入尚未列阵的贼寇队伍,前排将士们齐齐用刀施展海底捞月,斩得贼寇人仰马翻,
后排跟进的军士找到了在贼阵中声嘶力竭地叫嚷着试图重组贼寇的贼寇头领,两名战士合力将其击杀,
辑虎营的将士们借着现在的高速度一路碾压,马刀挥砍之中这些试图螳臂当车的贼寇只在骑兵身影晃过的一个瞬间便被斩杀殆尽,将士们很快冲破眼前障碍来到城墙西南角,只要调转马头,沿着城墙再冲锋一次就可以回到城中,西面城墙也可以解围。
可是出乎兰子义意料的是贼寇在眼前的抵抗是如此的薄弱以至于兰子义他们已经冲到了城墙脚下的土坡处,前面再冲两步就是攻城的贼寇,而贼寇见到兰子义他们的辑虎营冲了过来也都慌乱的四散奔逃开来。
桃逐兔刚刚侧过身子扬刀斩杀了一名逃跑的贼寇,抬头看了看眼下的环境后说道:
“卫侯,我们离城墙太近了。”
桃逐兔说的不错,他们冲的的确太近,此处城墙跟下地方狭窄,前有土坡,后有追兵,左后方就是之前贼寇遏止退兵的督战队,已经掉头准备迎击辑虎营,现在兰子义他们的情况可以说是身陷重围如果就此停顿、掉头恐怕会被贼寇追上,到时候可就不妙了。
兰子义抬头张望了下,指着右边贼寇城南的围城部队说道:
“向南冲!”
桃逐兔问道:
“我们不是要沿城墙冲击,给城头将士争取埋火药的时间吗?
现在已经到了西南城墙角,再向南就冲出城去了。卫侯难道是要听我的......“
兰子义可不能让桃逐兔把话讲完,他怒吼道:
“向北冲有贼寇的重甲督战队,我敢保证那些家伙都是身经百战的贼寇精锐,哪怕是正在转向也不是那么好冲的,更何况我们向西南城墙冲锋的行动早被他们收入眼底,在我们砍杀眼前这伙贼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做好了准备,而且我军现在被困死地,速度减慢,冲锋压根占不到便宜,
向南冲,那边贼寇还没有动作,冲出一段地方来掉头,然后我们才能硬拼贼寇督战队!“
众将士闻言又是一阵齐声呐喊,催促着已经减慢速度的战马掉头右转,直冲向贼寇南边围城部队。
将士们一路斩杀四散奔逃的贼寇,城墙上此段的守军压力也顿时减小,开始给城下呐喊助威,辑虎营的将士们借此威势越战越猛,不费吹灰之力的冲杀出了好一段距离,
可是向前冲了不久后,兰子义发现周围的贼寇竟然开始回避辑虎营战士,这些人并不是被兰子义驱散的贼寇,他们没有逃跑;这些人也不像其他攻城或是从后方赶来的贼寇那样前来围攻辑虎营将士,他们只是在回避与辑虎营作战,
而兰子义手下的辑虎营将士们也收敛了手中的军刀,有些人则相互窃窃私语。
兰子义察觉到了异常,开口问道:
“为何不杀敌?这里的贼寇是你们的故人吗?”
临近兰子义的战士面面相觑,然后有人说道:
“回卫侯,的确是故人,这些人是裕州的禁军......”
一听这话兰子义明白了过来,赶忙定睛仔细观察眼前避战的那些贼寇,果然都看着眼熟,
这么说来眼前就是投降贼寇的那个禁军营,而那个投敌的孬种就在附近。
看着眼前这些有意回避辑虎营的前禁军,兰子义敏锐的察觉到这些人并非是真心依附贼寇,于是兰子义开口喊话道:
“我问你们,你们本是朝廷官军?为何投贼?”
兰子义问的声音极大,外围冲锋的辑虎营将士在兰子义说完后也都跟着把话重复了一遍,周围的贼寇都听见了,但面前让开辑虎营冲路的人并没有做出回答,这些人里不少都把头扭到一边,兰子义看到很多人听到问话后都脸红了。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兰子义怎能轻易放过,于是兰子义用尽全力喊话道:
“你们本是良家子弟,都是为国效力的忠良,一朝不慎叛国,你们举家都要蒙羞,如果为贼战死,死后又有什么脸面去见列祖列宗?
回来吧,弟兄们!你们本就是官军,快随我一道杀贼!你们呆在贼寇当中也不可能变为贼寇,妖贼们只是那你们做炮灰,用你们训练妖贼的嫡系部队,等到你们的用处没了妖贼岂能容下你们?
快随我一起回来吧!为国尽忠死了也是壮烈,若最后莫名其妙的被贼寇坑杀死了也丢人啊!“
兰子义此番陈词有理有据,颇让周围这些前禁军骚动了起来,而从这些人表现出的情绪来看,贼寇与投降的官军之见的确有嫌隙。
这时贼寇后方传来一阵叫骂道:
“你们为何不上除魔?能杀正妖则可全家登仙难道你们忘了天王教诲吗?“
原来说话的就是那个投降贼寇的孬种,
那孬种见手下将士们并没有听他的命令,着急的说道:
“你们现在已经是转生道众,信了正道又在裕州城里斩魔无数,现在还想投降正妖只能下十八层地狱,
而且正妖还肯要你们吗?正妖会容下你们这些叛徒吗?再投正妖你们就是找死!“
听到这话那些犹豫不决的前禁军又开始有了动作,这些动作都被兰子义看在眼里,兰子义又怎能容得那孬种得逞,于是喊话道:
“各位兄弟不要受那叛徒蛊惑,我知道你们只是被迫协同而已,裕州之事与你们没有半分关系。
皇上圣明,只会诛杀首恶,其余不问,弟兄们放心就好,
你们要是同我一道杀敌,不仅可以重拾忠义之名,还能同享荣华富贵。你们还在等什么?“
一旁桃逐兔也没闲着,一听到那孬种喊话便锁定了他的位置,角弓在手立刻便是一箭放出。
那个孬种的确是没胆,哪怕现在为贼寇做事也是远远的躲着,周围全是自己精心挑选的卫士还有贼寇的甲士将他保护起来,
桃逐兔这箭放的与之前偷袭贼将的冷箭不相上下,角度刁钻不说,射出去的路径还看看绕过了众多护卫,
不过那孬种拼命的本事没有,保命的本事却是一绝,眼看着箭羽飞来,连忙侧身避开,可这就苦了他旁边督战的妖贼真人,飞过的箭矢擦过孬种后正中那真人心口,
妖贼的神棍当然不熟悉军务,身上穿的五颜六色就是没有披甲,一箭射来直接带走了他的性命。
桃逐兔看到误中副车,愤恨的拍打自己的大腿,大骂道:
“真可惜!”
然后桃逐兔对兰子义说道:
“少爷,再冲我们就要冲到那边贼寇堆里了!”
兰子义也觉得刚才桃逐兔一箭射偏,颇为可惜,但此时再不掉头可就晚了,于是下令众将士后军作前军,掉头向回冲,然后兰子义转过身子遥声对那个投敌的孬种喊道:
“将军莫忘此心!”
说着指了指自己心口,有指了指那孬种心口。
话一说完辑虎营将士们又开始入了新一轮冲锋,多亏这里的那些前禁军让开通路,辑虎营将士们掉头和重新加速都没有遇到多大麻烦,
桃逐兔听着兰子义对孬种喊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不解的问道:
“少爷为什么要说那话?难道少爷和那贼寇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兰子义微微一笑,并没有回答桃逐兔,而是挥剑指着前面吼道:
“弟兄们,自出京城以来你们就随我一路杀贼,妖贼乌合之众根本不可能匹敌官军,贼中战力不过这些铁粽子而已,
今天就让我们将这些王八蛋斩于城下,为官军涨气势,替贼寇灭风头!“
说话间辑虎营的将士们已经扬起马刀冲向贼寇督战队,
这些重甲贼寇在兰子义他们向南折返之后就一直列队跟上,现在见兰子义率队朝自己冲来,立即停下脚步,他们当中的长枪手跨前一步弯腰将长枪插在脚下,修长的枪身组成了一道松散的枪阵,枪口则被轻轻抬起,指向迎面冲来的辑虎营,
在长枪重甲兵之后的则是那些刀斧手们,他们手中或长或短的武器都已经准备就绪,只等辑虎营将士冲来,
而刀斧手身后的弓弩手们更是早早挽弓上弦,闪耀的箭头直至冲过来的战士。
贼寇督战队人数并不多,但以他们的装备要想过去也不如意,如果辑虎营再次陷入苦战可就真是前功尽弃了。
兰子义当然不希望迎头撞上贼寇如此整齐的阵型,赶忙下令让辑虎营将士们放箭,但贼寇全身披甲,弓箭打在他们身上只能叮当敲出响声,偶尔有箭矢射中贼寇裸露在外的要害也是侥幸,
好在这时城墙西南角上的守军助了兰子义一臂之力,
刚才辑虎营替他们冲散土坡下登城的贼寇后他们的压力骤减,现在贼寇重甲战士又走到城墙下,守军怎么可能放过这机会,刚才贼寇行进时守军一直耐着性子没有出手,就是为了让贼寇放松警惕,离城墙更近一些,
现在辑虎营冲锋,正是攻击的时机,于是在守军白户的命令下一个个火油瓶子从天而降砸在了这些重甲贼寇的头上,没等贼寇反应过来,紧随其后的火箭便从城墙上高高跃起,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后落地,
在落地的那一刹那,业火拔地而起,就像是从地府里伸出的鬼爪牢牢的抓住了踩在火油上的贼寇,将那些贼寇烧得尖叫,叫声凄厉的不像人声。
兰子义见状举剑高喊到:
“弟兄们!随我冲!”
楼主 liuchaoran89  发布于 2018-01-06 18:45:17 +0800 CST  
第一百七十五章 亡命贼
西南城墙角上的守军在投掷出火油瓶子以后,一名城墙上的弓手点燃火箭向贼寇督战队射出,
明亮的火箭从城墙上高高跃起,到达最高点后掉头下落,犹如一刻急速下降的流星,直飞贼寇阵中。
贼寇们刚刚被从天而降的火油瓶子砸中,本来贼寇还以为是什么攻城利器,结果这些瓶子砸在铠甲上除了打出点声响没有造成一丝伤害,只是味道难闻点,
贼寇们很是松了一口气,又将注意力集中到面前即将冲来的辑虎营身上,
有贼寇闻着味道很不对劲,反应过来这是火油,惊声尖叫起来,但这毫无用处,因为从守军扔完油瓶之后就射出了火箭,贼寇哪怕一开始就四散奔逃也来不及。
火箭落地,就像是投入湖面的一颗石子,砸出了整片涟漪,
火焰组成的波浪以箭头落地处为圆心散开,沿着火油蔓延的路径急速突进,吞噬着路过的一切,只一眨眼那些列队阻挡辑虎营的贼寇甲士便化作一个个被点燃的火把,惨叫着在烈火中扭动身体,
兰子义正面的压力顿时减轻,挥剑高呼道:
“弟兄们,冲过去!”
话音未落将士们已经挥舞着马刀冲入贼寇阵中,
站在贼寇第一排抵御兰子义的重甲长枪手们因为烈焰焚身的缘故正在尖叫着从身上卸甲,用来阻止骑兵冲击的长枪早已被丢在地上,
辑虎营的将士们呐喊着冲入贼寇之中,不用挥刀,只用马匹冲撞就能将这些贼寇全部撞到地上,
只这么一会的功夫,火焰已经缠遍贼寇全身,被辑虎营的马匹冲撞之后这些贼寇再也爬不起来,只能在地上打滚,还有贼寇徒劳地想要把点燃的铁甲从身上卸去,但火油早已钻进了铠甲中,皮革已经被点燃,烧红的甲片也已经和点燃的皮肤包裹在了一起,这时就算有人帮忙都已经不可能把铠甲脱下,更何况仅凭自己一己之力,
踩过满地打滚的贼寇长枪甲士,辑虎营的将士们装上了贼寇后面排列密集的重甲战士,
这些贼寇原本为了对抗辑虎营都排成了密集的队形,被火油引燃之后虽然也丧失了继续结阵作战的能力,却无法在短时间内散开,三千辑虎营战士一拥而上几乎是撞在了一堵火墙上面,
本来以现在贼寇被点着之后四散奔逃的状态是无法阻拦兰子义他们急速的冲击的,但无奈马匹怕火,冲进了被点燃的贼寇群中之后就受惊停了下来,好几个冲在前面的战士都被马匹掀翻到了地上。
前锋被火焰喝止停住,兰子义挤在中间也被迫停下,
这时的兰子义他们刚冲到城墙脚下不远处,身后贼寇城南的攻城部队正在调集人手赶来,而之前城西的贼将更是调集了大批人马从西边包围过来,辑虎营如果在这里停下脚步必死无疑,
兰子义坐镇阵中急的大声喊道:
“不要停,继续前进,这里不能停!”
将士们听到命令后都夹紧催促马匹前行,可前排被火势吓住的马匹这时都在原地跳动不止,骑手费了好大功夫才把马匹稳住,
与此同时那些散落在辑虎营将士们周围的着火贼寇也发现了身边就是辑虎营将士,这些能被挑选出来做督战队的贼寇肯定是被妖法蛊惑最深的,也一定是贼寇天王最为信任的人,否则怎么可能被选出来督战,被大火点燃当然令他们痛不欲生,但让他们身陷火海的仇人就在身边,他们又怎能就此放过?
有一个全身已被火焰引燃,连面孔都看不清楚的贼寇从胸腔中发出叫喊,高喊着“正妖纳命来!”便扑向了离他最近的辑虎营骑士,
那战士还在费力地驾驭马匹,哪里有心思去管别的事情,而且旁边的这些贼寇都已经烧成了火把,怎么可能再动弹,现在这样突如其来的猛扑过来,战士都已经分不清眼前到底是人是鬼,胆一怯手底下章法就全乱了,来不及抽刀格挡就被贼寇抓住拖落马下,
那个浑身大火的贼寇死死抱住落马的辑虎营战士,一身大火很快就把两个人都给点燃,落马的辑虎营战士惨叫着被一起烧死,
骑在马上的其他辑虎营将士看的心惊胆战,而周围着火的贼寇则纷纷加入了这种拖人下马的攻击中,那些身上火势略小的贼寇也顾不上扑灭自身的火焰,拿起武器一起加入对辑虎营的围攻。
前排的辑虎营将士们落马好几人后终于不再发愣,连忙挥刀劈砍,
贼寇的重甲在火焰的加热下不再坚韧,马刀奋力砍下已经可以将贼寇四肢带走,
可人一旦将生死置之度外便会变得异常可怕,此时的贼寇已经是被大火夺取性命的死人了,他们脑中唯一的念头实在自己最后一口气被烧光之前拖一个官军点背,
辑虎营将士的马刀落下虽然可以斩断他们伸出的手臂,但断口已经不会往出喷血,只剩一团被重新点燃的火焰,贼寇扑来的力度依旧不减,一旦抓住马上的辑虎营将士,贼寇就会用出生命中最后的也是最大的一股力量,中招的将士罕有不落马者。
这样的亡命攻势让战士们受的了极大的惊吓,就连兰子义身旁都有点燃的贼寇发起攻势,出城之后辑虎营一往无前的勇气几乎快要被贼寇的业火烧尽,城墙上观战的守军见状都急的喊叫起来。
正在这危急关头有前排将士在身旁战友都被缠住的同时停住压力,马刀左劈右砍为身旁的两位战友解围,自己则终于稳下马匹,前面已无贼寇阻拦,这战士大喊一声催马冲出,
他身旁的战友在他的帮助下摆脱了贼寇的纠缠,随他一起冲出缺口,身旁尚在苦战的战士们的前路终于被这三人冲开,在稳下马匹之后这些战士们也跟随三个领头战士一道冲锋而出,
就这样前排战士在恶战之后终于带头冲开血路,
后排将士马匹本来没有受惊,只是被前方友军堵住去路,而且渗透在后排的贼寇本来就少,将士们密集的马刀将那些试图拖人下马的贼寇乱刀砍死后后跟着前军一起重新发动攻势,
终于马匹再次跑动起来,密集的骑兵方阵将挡路的一切撞倒,然后踩碎在铁蹄之下,
兰子义坐镇阵中,举起佩剑高声呐喊,也催促这胯下战马跟随前排将士一并冲锋,
贼寇已被点燃,本就不堪一击,这时只要马匹加速冲起来就势不可挡,贼寇根本不可能再拦住他们,
可就在这时兰子义不知从哪面前突然站出一贼寇,这人身上火势并不猛烈,所以可以熟练操作手中长枪而不至于被火焰烧得难以控制身体,这贼寇盯着兰子义,两眼喷射出无穷的怒火,只等着对兰子义倾泻出来,
那贼高呼到:
“正妖拿命来!”
说着就挺起长枪朝兰子义面门刺来。
兰子义马匹冲的迅猛,贼寇又举枪来刺,一个半呼吸之间枪尖已来到了兰子义面前,
此时此刻的兰子义觉得万籁俱寂,他耳中只有自己的心跳声,眼前一片漆黑,唯有这柄向自己刺来的长枪枪尖的反光。
就在兰子义觉得命绝于此时,他左边的战士一刀挥出斩断贼寇枪身,右边的桃逐兔挽弓放箭,一箭射中贼寇眉心,
接着兰子义的马匹跟上将已经动弹不得的贼寇撞倒,而后踩在马下。
死力逃生的兰子义冲出去好一段时间才又回国神来,这可真是捡了一条命啊,
一旁桃逐兔高声问道:
“少爷!没事吧?”
兰子义摇摇头答道:
“我没事。”
接着仰头高声向城墙上喊道:
“还不快下来埋设火药!”
辑虎营将士们终于冲出一条血路,在强大的求生意志驱使下马刀越挥越狠,将士们各个凶神恶煞,凡是挡路的贼寇都被斩得身首异处,
城墙脚下还在组织从土坡登城的贼寇本以为重甲督战队足以与辑虎营一战,现在看到督战队被活活烧死,辑虎营将士们如同群狼一般嗜血而来士气大跌,在兰子义他们冲到时组织防御缓慢,最后惨遭密集的骑兵方阵碾压,这些攻城的贼寇一个接着一个的被辑虎营将士们的马刀驱散,屋里再战。
城上的守军压力骤减,这才将火药运送到西面城墙各处,民夫们在守军将士的掩护下下坡挖坑埋设火药。
但南边埋设火药比起北段城墙来要困难的多,因为贼寇为了追击辑虎营已经调集大军而来,现在城墙上有人下城埋设火药贼寇怎么可能放过,全都登坡与守军血战。
在兰子义最先冲过的西南城墙角那边将士们先用火药桶滚下开路,剧烈的爆炸在辑虎营身后接连发生,震的撼天动地,然后守军将士顶着长刀大盾从城墙上冲下在突破脚下附近驻扎,
将士们刚刚站稳贼寇便从硝烟中跃出,死命的冲撞在了守军将士们的大盾上,一时之间刀剑相交,鲜血飞溅,双方将士都拼尽全力的想要把对方赶回去,这是决定西面攻城战鹿死谁手的决定性时刻,对两边而言都不容有失。
楼主 liuchaoran89  发布于 2018-01-06 19:48:05 +0800 CST  
第一百七十六章 定西城
辑虎营将士突破贼寇甲士的火墙之后迸发出了绝境中强烈的求生欲望,他们已经被贼寇延误,又蒙受了不小的损失,现在贼寇后方部队四面云集,再不冲出条路来等待他们的必然是悉数阵亡的下场。
这些辑虎营的骑士们刚从贼寇督战队的死亡围攻之中杀出,眼中也沾染上了贼寇亡命决死的狠戾,他们用力挥舞着手中的马刀,刀刀见血,刀刀搏命,此时的辑虎营将士只为将眼前贼寇全灭,杀出生天去。
这一路亡命冲锋将城墙脚下正在登城的贼寇冲了个七零八落,城墙上守军压力骤减,
高延宗看到从土坡登城的贼寇变得稀疏,一刀掠地砍去眼前贼寇双脚,之后收刀过顶一刀下落斩掉贼寇脑壳。
接着高延宗冲杀的女墙边,伸长脖子张望城下,
见到兰子义率领的辑虎营已经将土坡下的贼寇冲散后高延宗对着身后高声吼道:
“弟兄们,卫侯替我们开路了,赶快下去埋火药。”
城墙上奋战的将士们闻言勇气大增,有一禁军百户手持腰刀架住面前贼寇的劈砍,接着左手拖住刀背,大吼一声硬生生将眼前贼寇推到城墙上,然后左手用力右手回抽,贼寇力道没收住,沿着禁军百户刀刃滑下,最后卡在刀鄂处,而这时禁军百户的左手已经按着刀刃砍到了贼寇脖颈上,结果显而易见,生死立判,百户双手用力推刀就把贼寇脖子抹开,
贼寇从右边耳根到喉咙被一刀割断,鲜血顺着刀锋喷溅,淋在那百户头上如同雨淋。
这名百户没有因为斩杀敌寇而松懈,而是扑向一旁沿着土坡登城的贼寇,贴着城墙檐一刀挥出,将贼寇右脚腕齐齐斩断,在一旁奋战的守军兄弟顺势将那贼寇退下土坡,
接着百户大叫一声,一步跳上城墙,在面前贼寇落刀之前趁势冲入其怀中,左手按刀,右手发力,侧过刀身将腰刀沿着贼寇铠甲下边缘捅入贼寇左侧腹中,、
贼寇被百户戳中腹部,疼得放声大叫,只是惨叫是不会让已经拼杀许久的禁军手软的,那百户左手用力一把将贼寇推出,身子站直对这贼寇就是一脚将人踹下土坡,然后收刀举过头顶向左一刀斩去一贼下巴,右劈一刀斩去一贼手腕,
连杀三人之后这位禁军百户朝后面城墙挥舞手臂,大喊道:
“弟兄们,随我冲!”
之后舞着腰刀一路冲下土坡,所过之处血光四溅,断肢横飞,城头将士们跟在这位勇士身后趁势冲杀,土坡上贼寇一一被斩,
只过了一会百户已经冲到城下,在他身后其他守城将士正在赶来,
百户放眼望去,旁边其他土坡有的已经像此处一样被守军夺下,没有被拿下的土坡上则多了一个个从城墙上滚下的火药桶。
木桶引线各有长短,根据各坡上贼寇密集不同而有所不同,但相同的是这些木桶都滚到了贼寇最密集的地方爆炸,
火药桶爆炸之声撼天动地,百户站在土坡下被震得两眼发晕,那种从地下而来的巨大声响将百户震得骨肉酥麻,幸亏离得远若是再离得稍微近点这个百户一定会被炸死,
那些被爆炸击中的贼寇可就没有这名禁军百户那么幸运了,火药爆炸闪过一抹红光之后,旁边的贼寇就被从爆点涌出的滚滚气浪冲成了碎片,贼寇残肢断臂被浓烟带到半空,然后纷纷落下,这场面在西城墙北段就已经见过了,但现在看来还是让人心底发凉。
百户站在土坡脚下,满眼尽是火药爆炸后的硝烟,远远地还有骑兵奔驰远去的声音,那一定是辑虎营的将士。
禁军百户晃了晃脑袋驱散眼中的眩晕,回头看了一眼,将士们拿着大盾围成一个半圆,在他们身后就是埋头挖坑准备埋设火药的民夫。
将士们遥声叫唤着让百户赶紧退回阵中,还有人上前过来接应,可就在这时这位禁军百户突然感觉到腹部传来一阵剧痛,回头一看竟是一柄长枪从从硝烟中伸出,枪头已经穿破铠甲没入了百户腹中,
“真是阴沟里翻船。”百户脑海里划过这最后一个念头,然后长枪拔出,鲜血涓涓流淌,那百户捂着伤口向前跪倒,战死在土坡前。
此时不比辑虎营刚开始冲锋之时,那时贼寇根本没有想到兰子义会率部出城,在土坡下面的全是登城的贼寇,既没法防守辑虎营的骑兵冲锋,也没有精力在被冲开后重新填回城墙头,
现在的贼寇阵后全是一拥而上想要围歼辑虎营的贼寇长枪手,都已经赶到长枪下,火药刚刚清理干净了土坡上的贼寇,城下的贼寇就撇下兰子义又补了上来,毕竟只要保住登城的土坡就能拿下项城,拿下项城后辑虎营的骑兵就是瓮中之鳖,贼寇们想怎么弄死就怎么弄死,但要是土坡再被炸掉攻城就麻烦了。
只是这些登城的贼寇全是贼寇阵后派来追剿辑虎营骑兵的长枪手,为了机动跟上骑兵,已经大量卸掉了身上的铠甲,现在让他们去冲步兵把守的土坡怕是强人所难。
守军已经清干净了城墙,现在正顶着大盾来到土坡上掩护身后民夫埋设火药,高延宗就顶着盾冲在一线,见到眼前出现贼寇长枪手后大声喊道:
“找弩手下来!”
城墙上的守军们清光贼寇后弓箭手们不再被人干扰,见到贼寇长枪手冲来都挽弓放箭,城墙上不多的弩手也都组织起来冲到了大盾后面,
贼寇长枪手们呐喊这冲上土坡,还未撞上盾墙就先挨了了一轮箭雨,因为披甲只护住了前后胸,密集的箭雨让长枪手们损失惨重,
紧随着抛射而来的箭雨之后的就是弩手们直射而来的弩箭,这些弩手们刚刚来到盾墙后面,没顾得上歇口气就端平了弩机放箭,一轮齐射后贼寇又倒下了一片。
等贼寇冲到跟前后守军的大盾已经围得严丝合缝,任凭贼寇长枪乱戳也找不到漏洞,反倒是弩手们轮番齐射给贼寇造成了巨大伤亡。
贼寇当然不是傻子,他们也冲阵后请弓箭手和重甲步兵上前支援,可重甲步兵走的太慢,弓箭手们也没有重甲,守军箭矢照样要他们的命,
就这样有惊无险的,民夫们在守军将士掩护下埋设好火药,然后盾手坚守民夫现行撤回城头,弩手随后,之后城墙上面点燃火药引信,盾手们看着火星靠近慢慢退回城墙,城头的弓箭手们则配合以更密集的箭雨掩护,
盾牌手们刚刚退回女墙后面,城墙下便传来了撼天动地的震动,
虽然贼寇们拼死冲上,但他们没有时间扑灭引信,火药被点燃,巨大的爆炸声就像是在将士们耳边炸响的闷雷,那些没有及时捂住耳朵的将士耳朵被震得生疼,伸手一抹全是血。
西面城墙的土坡全部被炸毁,刚刚登上土坡阻击官军的贼寇全被剧烈的爆炸轰得粉身碎骨,城下来不及逃跑的贼寇被火药掀起的土方生生埋住,贼寇再也没有办法靠这些土坡从西面登城了。
兰子义麾下的辑虎营战士们在爆炸发生之前一路破阵杀敌,直冲项城西门,
爆炸产生的泥土漫天飞扬,辑虎营一半的人都被包在了灰尘中,连兰子义身上都被土块和碎石击中,好在火药被点燃时辑虎营战士的队尾堪堪躲过了爆炸的波及,但强烈的震动还是让将士们感到自己肚子里的脏器被震得生疼,
兰子义挥手驱散眼前遮天蔽日的尘土,猛烈的咳嗽着将气管里的尘土清除出体外,
兰子义自言自语道:“成功了吗?”接着掉头张望,
漫天的尘土缓缓落下,所有的东西都被浓厚的沙尘包裹了一层,光线从外面透入照的一片朦胧,兰子义与将士们都眯着眼睛观察尘土中是否还有土坡的阴影,
随着尘土一点一点的散去,城墙的景象越来越清晰,与北段城墙一样,这边的土坡也已经被炸平,只留下墙角下一点痕迹而已,
将士们看到景象都在马上举刀高呼,桃逐兔也兴奋的对兰子义说道:
“少爷,我们成了!”
兰子义也极为,只是身为主帅多少还是要矜持一点,于是说道:
“只是西边城墙,还有三面城墙呢,不要松懈。”
将士们从西南城角一路冲锋,一路血战,在土坡被爆破掉之后已经来到西城门瓮城城下,现在西城门已经被扫荡干净,可以先进城里了。
兰子义脱下头盔,对着城门高喊道:
“快开城门!让我们进去!”
城上守军已经一片欢呼雀跃,听到兰子义在城下的喊话后高高兴兴的命令城中军士将城门打开。
随着西边瓮城城门的打开,兰子义与一同出征的将士们都松了一口气,一番血战之后还能活着入城这种感觉真是太好了,虽然再过一会还得杀出来,但现在就让他们享受一下这种紧张过后的放松吧。
不过兰子义还没有把呼出去的那口气吸回肚子里就有坏消息将他拉回现实,有军士指着城外喊道:
“贼寇追来啦!”
兰子义被这句话惊得打了个激灵,回头一看,果然,贼寇登城通路被炸,气急败坏,所有的部队都不约而同的集中起来,直奔还停在城外的辑虎营而来。
这时兰子义他们的处境异常尴尬,城门虽然打开,城上也有守军密集的防守火力,但要想让所有人都进去还得一会功夫,耽搁这么会功夫贼寇一定会追上来,也就是说肯定得有将士殿后死在城外。
兰子义旁边的辑虎营将士说道:
“卫侯爷,您快和桃三爷一起进城,我们带队殿后。”
兰子义骂道:
“胡说八道,要进城一起进,你们死在这里后面我让谁去杀贼?”
兰子义与将士们争执之时,桃逐兔倒是淡定的在向旁边军士索要箭矢,他装满了自己箭囊后催着马匹慢慢向队伍末端前进,嘴上挂着一抹不屑的微笑说道:
“少爷,有事没事就要生要死的,像什么话?又不是小姑娘,干嘛这么冲动?
让我来,今天大家都能进城!“

第一百七十七章 十箭平贼
桃逐兔听到有贼寇赶来的消息后就开始检查自己的箭囊,发现箭囊没有满便向其他军士索要箭矢,
等到桃逐兔把自己箭囊装满,兰子义与军士也争执的两不相让,
桃逐兔听着嘴角微微上扬挂起一丝嘲弄的笑容,满脸都是不屑,
他轻轻拉拽缰绳让马匹掉头,催着马儿向辑虎营阵后走去,边走一边说:
“少爷,动不动就寻死觅活多没劲,又不是刚嫁人的小媳妇,一哭二闹三上吊很丢脸的。
你们都进城去,这里我来收拾。“
兰子义听到桃逐兔这番豪言壮语心中一凛,伸手叫住桃逐兔道:
“现在我们就在城下,有的是法子进城,三哥何必寻死?”
桃逐兔回头不解的看了兰子义一眼,说道:
“少爷,我没说要死啊。”
然后桃逐兔笑道:
“少爷你赶紧带队进城就好,
自从守城一来一直都是高延宗那死胖子在城墙上出风头,今天我就让这群妖贼见识见识我北镇健儿的雄风。“
兰子义听到桃逐兔这话,惊讶的说道:
“三哥不要逞强,刚才我们辑虎营三千人连续冲阵都没有讨到便宜,现在你一个人怎么拦住贼寇大军?”
桃逐兔一挥手不屑的说道:
“刚才我一直混在军中压根没有战痛快,现在好不容易能露一手我才不会放过这机会呢?”
然后桃逐兔回头看着兰子义,脸上笑得灿烂,他催促道:
“少爷你就快带人进城去吧,把事情处理完我就回去了。”
兰子义看着桃逐兔这胸有成竹的样子,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但可以肯定的是桃逐兔今天不在城外战到开心肯定不会先入城。
于是兰子义掉头吩咐辑虎营将士赶紧进城,他自己则跟上桃逐兔,
桃逐兔见状惊讶道:
“少爷你跟过来干什么?城外危险,赶紧入城去。“
兰子义说道:
“你说你有本事一人战退所有贼寇,那我跟你在城外也不会有危险。
你自己夸下的海口难道还不敢承认?“
兰子义本以为这样戳破桃逐兔的大话可以让他乖乖的和自己入城,没想到桃逐兔只是笑着摇摇头,对兰子义说道:
“那少爷可得在我后面更紧了。“
兰子义听到这话心里反倒是定了下来,桃逐兔敢带着他在城外浪肯定是有办法喝止贼寇,那他兰子义就更要看一看桃逐兔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
贼寇为了报刚才登城土坡被炸之仇,现在正在蜂拥扑向西城门口,
城墙上的守军弓箭手看着贼寇即将进入射程,纷纷拉满弓箭准备射击,桃逐兔见状对兰子义说道:
“少爷,你让城上的弟兄把弓都收起来吧。”
兰子义听着吃了一惊,不过既然桃逐兔敢拿他们两个人的命来赌那肯定有自己的办法,
于是兰子义抬头对城墙上的守军喊道:
“不许放箭,把弓都收起来。”
城上守军听到这话都听愣了,但兰卫侯发令总也不能不听,所以将士们只好拉着弓瞄向城外,只是不放箭而已。
高延宗这时也趴在城墙头上看着城外,对这桃逐兔喊话道:
“桃三郎,你这是要赌命吗?”
城下桃逐兔听到高延宗吼声没有答话,只是抬手做出制止的手势,
桃逐兔停在辑虎营阵后不远处,看着逐渐逼近的贼寇低下头轻舒一口气,然后慢慢抬起头来。
随着桃逐兔的头一点一点抬起,他全身上下的肌肉也一点一点的绷紧,左手捏着弓臂骨节咯吱作响,右手搭箭慢慢将弓弦拉开。
在将双目放平后桃逐兔手中弓箭也已经拉开,此时的他双目电光四射,咄咄逼人,眼神决绝没有一丝犹豫,
对这面前跑步冲上的贼寇,桃逐兔高声喊道:
“妖贼听着!刚才乱军之中你们看不清爷爷我的本事,现在地方够宽,看客够多,我就让你们见识见识我北镇桃逐兔的身手。
听着!你们冲在最前的一共九人,我现在连放十箭,从左到右,依次射左眼、右眼、眉心、嘴、喉咙、心口、喉咙、嘴、眉心,最后一箭射你们队后那个当官的盔上红缨,你们可看好了!“
说罢桃逐兔手如电发,连连开弓,取箭,拉弦,放箭一气呵成犹如电转,只一眨眼十箭连珠就放了出去。
冲在最前面的贼寇是一队追杀而来的长枪手,本来这队人准备硬抗城上弓箭手的箭雨,追上城门口的辑虎营肉搏,
出乎他们意料的是正妖居然下令不许放箭,还有人出来迎战,而且迎战的居然才两个人。
等到桃逐兔发话贼寇们才明白是有人想要逞英雄,
虽然听说北镇兵骑射精准,弓术了得,可现在贼寇们冲的离城门还有一段距离,要说这样都能十箭全中,还要指哪打哪这就没人信了。
贼寇们深信这一点,只把桃逐兔的话当作耳边风,接着猪突猛进。
直到面前疾风扑面第一排的贼寇才明白箭射了过来,前排九人在同一时间一起中箭整排集体扑倒在地,
因为第一排集体扑倒,后面跟进的贼寇被绊住停下脚步,引得这群冲锋的长枪手全都停了下来,
冲在最前的贼寇停下又让后面跟着一起冲来的贼寇全部停下了脚步,两军居然就这么在城门前停下对峙了起来。
中箭的贼寇已经全部断气,后面的人将尸体翻过来,惊讶的发现这些人中箭的部位全如刚才桃逐兔所言,一点没偏,尤其是那个心口中箭的,箭矢穿破胸前铠甲直贯心脏,
贼寇后面这时有人惊呼道:
“红缨!红缨不见了。”
众贼回头一看,刚才桃逐兔点名要射的那个头目盔上红缨已经被射掉,要知道这可是贼寇头目,一直在贼阵后面,被前面好几排人给挡在后面。
桃逐兔这十箭连珠将贼寇镇在原地不敢动弹,贼寇们一任接着一人,交头接耳的将事情传开,哪怕贼中的头目和神棍厉声呵斥也无法阻止消息扩散。
说来也奇怪,若是没有桃逐兔的一番喊话,贼寇依旧拼死冲城墙,城头将士密集放箭,贼寇承受的伤亡肯定要比桃逐兔一人连珠放箭大得多,但那样的伤亡却阻止不了贼寇前进,现在桃逐兔区区几支箭就将贼寇喝止住,这到底是为什么?
兰子义驻马在桃逐兔身后,看着这个与自己一起长大的同年好兄弟雄姿勃发,一夫当关的震慑妖贼,心中又是欣喜,又是羡慕,还有连串的不解,为什么?为什么成千上万人无法阻止的敌人却会被一个人组织,
然后兰子义将目光放远,看着那些被贼寇拖回去的尸体,又想起了刚才桃逐兔的话,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明白了其中缘由。
当贼寇群起冲锋时虽然要面对枪林箭雨,但自己只要没被击中就不会死,只要自己足够幸运就可以活到最后吃香的喝辣的,哪怕伤亡率惊人但死去的终究都可能是别人,对单个的贼寇而言死亡就像是抽签,只要没抽到那倒霉的一签就无需畏惧,
但桃逐兔这十箭确实指哪儿打哪,虽然对贼寇整体而言造成的杀伤远远不及数千人的齐射,但对每一个贼寇个体而言死亡却被具体话了,此时继续冲锋他们就不会是抽签去死,而是一定会死,只要被桃逐兔盯上就一定会死。
虽然桃逐兔一人之力不可能歼灭贼寇全体,但却会消灭贼寇个人,贼寇的整体的确可以以极小的代价消灭桃逐兔,但有谁会去作为集体的大脑去思考呢?有谁愿意承担必然的死亡将胜利留给别人呢。
想到这里兰子义欣慰的笑了,原来事情如此简单,根本没有那么复杂,复杂的是我们的内心的恐惧让我们无法看清那些简单的原理。
桃逐兔聚精会神的扫视贼寇,他的杀气一直都收束在自己眼中,被他扫过的目标都有一种被直接命中后心跳停止的感觉,这种感觉让贼寇更加不敢动弹。城门外偌大的地方,两军对峙好几万人竟然都鸦雀无声,寂静的空气冷的都要凝结在一起,让人无法呼吸。
桃逐兔望着贼寇,低声吼道:
“哪个不怕死的还想上来?”
稍作停顿没人回答后,桃逐兔又抬高音量问了一遍。
这次有神棍在后方人群中高高站起,大声说道:
“斩妖除魔,一步登仙!
尔等若斩此妖就是大功一件,死后天堂无尽荣光等着你们,你们还在等什么?“
这神棍站的很靠后,他或许以为这么远的距离桃逐兔一定射不中,
但他想错了,
桃逐兔在他开口说话的时候就默默的拿出箭矢,挽弓,瞄准,仰起角度抛射,
在这一刻,城里城外的两军将士都忘记了战斗,他们静静地看着箭羽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后下坠,接着一箭封喉,那神棍闷声倒地,再也不能说出一句话来。
眼见击中贼寇,城墙上的将士们高声呐喊起来,兴奋地欢呼自己这边有一个神射手,
贼寇那边则被夺气,丧失士气的贼寇将士开始有人想要退回去。
就在大家都以为桃逐兔一箭定西门的时候,贼阵之中走出一个重甲战士,他身上的铠甲和之前登城砍栅的重甲贼一模一样,此贼手持大斧,边走边说:
“正妖,你若有本事便一箭将我射死!”

楼主 liuchaoran89  发布于 2018-01-07 15:06:26 +0800 CST  
第一百七十八章 得胜归城
城上将士见到桃逐兔弓术了得,在弓箭射程外一箭夺人性命,都在城上欢呼雀跃,高延宗也在城头大笑道:
“北边鞑子果然身手了得!”
贼寇被桃逐兔身手震慑也都犹豫不前,刚才叫嚣着催促贼寇前进的那些神棍们也都没了动静,
桃逐兔立在马上昂着下巴扫视眼前贼寇,在桃逐兔神威四射的眼神扫射下贼寇纷纷低头回避,贼阵之中没有一人敢直迎这锐利的目光,他们只敢在桃逐兔扭头过后投来憎恨又恐惧的眼神。
桃逐兔被万人怒视却没有一点不自在,看上去他倒是很享受这种“待遇”,
城上的军士们挥舞着手中刀剑,齐声叫喊着“桃逐兔”三个字,哪怕项城其他三门都还在血战也都听得一清二楚。
兰子义笑看着桃逐兔,知道他这会已经出尽了风头,心满意足也能回城去了。
桃逐兔自己志得意满,见贼寇无人敢战之后便要勒马掉头了。
就在此时贼阵之中跨出一人,此人身披重甲,手持大斧,没走一步都能在地上踩出一个深深的脚印,这是一个登城砍栅的重甲妖贼,兰子义在城墙上与之交过手,深知这种人难缠。
那贼寇用他最快的步伐一步一步接近桃逐兔,边走边从捂得严严实实的头盔里发出沉闷的声音道:
“正妖休得猖狂,你若有本事便将我一箭射死,否则我到你马前之时就是你身首异处之时!”
兰子义见这重甲贼上来,不自觉的要紧了嘴唇,刚才在城墙上桃逐兔射死那贼寇甲士费了不止一箭,这里这里又怎么可能一箭射死?如果不能一箭射死这贼,那么桃逐兔之前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威慑就会烟消云散,贼寇们便会跟在甲士后面蜂拥而上。
在桃逐兔一夫当关的这段时间里辑虎营入城已经差不多了,要说这时候掉头撤入城中完全来得及,但这众目睽睽之下临阵脱逃今后别说对敌了,就是走在自己人面前都抬不起头来。
兰子义扪心自问如果自己和桃逐兔调换位置他肯定就掉头回城了,毕竟面子这东西还是没有命重要的。
就在兰子义思索怎么开口把桃逐兔劝回城的时候,桃逐兔自己倒是小声跟兰子义说道:
“少爷,待会我要是一箭没把这王八蛋射死你就赶紧掉头回城,不要管我。”
说着桃逐兔已经开始搭箭拉弦,看来他还是准备在弓箭最大射程附近击杀这个贼寇。
兰子义听出桃逐兔话里有取死的意思,赶忙问道:
“三哥此话怎讲,我走了你呢?”
桃逐兔答道:
“我当然是冲上去和那妖贼拼个你死我活。”
兰子义扬声想要开口说话,但又怕被人听见影响桃逐兔心神,于是探出身子急切的说道:
“三哥何必跟个妖贼较真?在此送命不值啊!”
这时桃逐兔箭已搭好,听到兰子义的话后回头无奈的笑道:
“少爷,我话都已经放出来了,今天就是死也要把话说完,没什么值不值的。“
说着桃逐兔就扭过头去,拇指扣弦猛地将弓拉圆,一声发自丹田,猛地喝道:
“右眼,中!“
箭矢随声而发,疾如闪电,翱翔空中缺如虎跃山林,志在必杀。
出来挑战的贼寇甲士也不含糊,停下脚步飞转手中斧柄,斧刃下划“铛“地一声击中箭支腰间。
兰子义亲眼看到箭支末尾应斧而落,心叫不好,只这一眼头盔里就渗得全是汗,幸亏那甲士是背对着贼寇,要是让贼寇看见箭矢被斩断,不冲上来才怪。
前面桃逐兔也紧张了起来,忍了又忍才没把手伸到箭囊里去再取箭。
对峙两军都屏气凝神,所有人的所有精力全都集中到了眼下两人身上,
那重甲贼劈断箭支之后一直在用斧身障面,既不说话也不走,不知在等待什么
兰子义看着那重甲贼寇艰难的咽了一口吐沫,他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贼阵中那股蠢蠢欲动的攻击欲望,贼寇们就等着看这重甲贼下一步怎么动,
兰子义长出了好几口气,手里攥得全是汗,可是等来等去却不见贼寇动静,
桃逐兔慢慢放下弓,虽然还是一副咄咄逼人的态势,可兰子义知道他也快绷不住,只要贼寇有动静他桃逐兔肯定就抽出马刀冲过去了。
就在所有人都紧张地注视贼寇甲士的时候,那甲士却慢慢向后倾斜,接着重重的躺倒在地。
虽然不明所以,但兰子义与桃逐兔都长出一口气,贼寇阵中跑出两人来查看情况,挪开巨斧后惊讶的发现甲士面甲上右眼处涓涓的流出鲜血,卸下面甲后看到箭矢随被斩断但前面半支居然透过面甲上的眼洞整根没入眼眶,甲士刚才停住时就已经咽气了。
桃逐兔暗暗松了一口气,然后兴奋的对着贼寇说道:
“来!不怕死就来战个痛快!“
城头守军见已经分出胜负,像是炸雷一样欢呼起来,“桃逐兔“三个字再次响彻云霄。
贼寇这次被彻底夺气,而且辑虎营已经全部入城,在进攻已经没有意义,于是将甲士尸体拖回阵中之后贼寇就默默的退兵了。
桃逐兔收弓入囊,这才发现刚才一箭把弓臂都震裂了。
不过这已经不重要,桃逐兔催马入城,两手抱拳,骄傲的对这城上守军说道:
“承让,承让“
兰子义掉头催马跟上,说道:
“干得漂亮三哥,这次真是扬了我北镇风范!“
桃逐兔大笑着对兰子义说道:
“少爷你也这么觉得?我桃逐兔从今往后就名扬天下了!”
两人就这么有说有笑的进了瓮城,辑虎营将士让出一条路来夹道欢呼,然后跟在两人身后进入项城。
城内无论是守军还是民夫都向着桃逐兔道喜,高延宗更是两步并作一步从城墙上下来,亲手挽住桃逐兔的马笼头为其牵马。
高延宗抬头看着桃逐兔,说道:
“桃家三郎今天一箭定西城,绝对是我大正的一段佳话。”
桃逐兔倒是没有嚣张的让高延宗为他做这种仆人干的事情,见到高延宗过来牵马后桃逐兔跨鞍下马,抓着高延宗的手说道:
“既然如此高大人可要请说书的好好把我的故事给人说了才行。”
高延宗哈哈大笑道:
“那是当然,等妖贼被灭后我请说书先生一座城接一座城的去给你扬名!”
兰子义笑看两人开口玩笑,也准备翻身下马与两人一起嬉笑,这时地上全传来一阵抖动,城墙也跟着晃悠起来,然后东城那边就传来了震天的巨响,远远望去天上升起了一注又一注浓烟。
巨大的爆炸声又把西城门这边沉浸在胜利喜悦中的人们拉回了现实中,虽然西面城墙上所有的土坡都被炸平,贼寇也被桃逐兔吓退,但贼寇依然再其他三面继续攻城,项城依旧危如累卵。
爆炸声刚过桃逐兔便又翻身上马,问道:
“怎么回事?”
话还没有问完北面城墙那边又传来了剧烈的爆炸声,浓烟滚滚中大地再次震动了起来。
震动过后围在西城门的众人多少都有些骚动,有人甚至怀疑是不是贼寇攻城把其他几座城墙上的火药点燃了,
好在这时仇文若带人从城墙下来说道:
“大家不要惊慌,我刚才在城墙上看到了,城墙没有事,应当是东门和北门守军得手,已经用火药炸掉了贼寇登城的土坡。“
兰子义见仇文若下城,先是在马上抱拳行礼,然后问道:
“如果真能这样固然是好事,但西门这边辑虎营将士们冲杀了许久才让守军得手,先生凭什么认为东门和北门会这么快能用火药破敌?”
仇文若答道:
“确实是卫侯在外冲杀许久才有眼下的战果,但贼寇自西而来,西门贼寇更多也在情理之中,难打也正常。但其他三面城墙的贼寇能有多大攻势就不好说了,东城那边还有我放修建的楼橹,靠自己的力量埋设火药也不是不可能,只是伤亡会很大。“
正说话间城墙上从北边传过来一阵欢呼,守军将士一个接一个的互相转告,终于把话传到了西门这边,有军士对着城门楼下兰子义他们喊道:
“成了!北门那边桃逐虎将军用城里送上去的火药把土山炸了,城墙也没有损伤!”
众军士一听都欢呼了起来,兰子义听到这好消息也高兴地开怀大笑,
好消息不止这一个,城头的军士刚通报玩北门的情况不久东边也有军士骑着马飞也似的赶来对众人说道:
“东门贼寇退了!逐鹿将军已用火药将贼寇土山全部炸毁,贼寇已经退了!”
众人听到消息又是一阵高过刚才声浪的欢呼声,一番血战终于取得了应有的战果。
不过兰子义并不放心,土山被炸贼寇还可以再堆土山,这样下来何时才能到头,
于是兰子义下马之后挤到仇文若身边,问道:
“现在我军虽然将贼寇击退,但贼寇还会继续起山攻城,这样无穷无尽我们可是撑不住的。
文若先生可有妙计?“
仇文若也沉浸在得胜的喜悦中欢快的笑着,听到兰子义忧心忡忡的问话后仇文若脸上挂上了一丝哀伤,但哀伤却并非是贼寇的威胁造成的,仇文若答道:
“卫侯多虑了。
刚才我下城埋设火药时发现这次贼寇起土山丢弃了的民夫尸体中有许多都是妇女,贼寇也已经到极限了,依我看贼寇很难再向今天这样堆土山攻城。
只是,可怜那些百姓......“
兰子义听着点了点头,这样看来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但为何东城、北城都有消息,南城却没有动静?
这时有令兵从南边城墙跑到西门来对着城下入城的辑虎营气喘吁吁的说道:
“刚才卫侯冲了南边贼阵后,贼寇在南门攻势就越来越强,现在更是像发了疯一样攻城,魏将军叫我来请援兵,还请卫侯爷过去救急!”
兰子义闻言赶快上马,吩咐道:
“辑虎营将士听令!立马赶往府衙换马,城上守军立即抽调人手往南门支援,
今天我们已经赢了,现在我们要做的是让贼寇知道我们的厉害!
众军士随我来!“
说着扬鞭催马,奔向知县衙门,
其他军士闻言都呐喊着行动起来,势要在最后给贼寇以颜色瞧瞧。

第一百七十九章 战后小宴
远处的地平线在缓缓落下的夕阳中被描绘成了一抹艳丽的红色彩带,
无尽的平原一直通往那远方的半轮鲜红之中,
斜阳西垂,山河葳蕤,项城里的住户人家都燃起了锅灶,袅袅炊烟悠闲的飘向空中,随风西去,去追赶即将沉入大地的夕阳,去追赶属于自己的往昔。
多么美丽的一副田园牧歌之景,如果没有城外支离破碎的尸体,没有烧得只剩一点火星的残骸,相信很多的人都会沉浸在黄昏的美景中无法自拔。
但现实是残酷的,现实是无情的,再美的景色也只是将战争的血腥凸显的跟清晰而已。
兰子义作战时间虽短,但他已经清楚地认识到了这一点,所以他极力克制自己不再张望逝去的夕阳,以免自己被那种不切实际的景色毒害,沉沦到温柔乡中无法自拔。
兰子义站在府衙门口,闭上眼微微扬起下巴深吸一口气,炊烟的柴火味充满了他的肺部让他的心静了下来,他任由微风吹拂面孔,这种久违的惬意让他陶醉,但这中惬意也是一种与当下格格不入的毒,打赢吧,等到打赢了贼寇之后一定纵马在原野上好好的享受清风的快感。
兰子义这么想着,身后却传来了军士的声音:
“卫侯,饭菜已经准备好了,各位大人都等您过去。“
兰子义被军士的传话拉回了现实,“嗯”了一声后转身随军士向后衙走去。
没有了清风夕阳的滋润,兰子义又感到了身体各处传来的酸痛。
今日虽然只是战了一天但兰子义却觉得过了有一年,他与桃逐兔率部冲出西门拼杀一番之后又带人冲出南门支援魏琼楼,
贼寇围攻项城的三面土山被炸毁之后就将所有人都移动到了南边,不过战了一天贼寇欧也已经是强弩之末,兰子义与城墙守军相互配合,骑兵还为冲入贼寇阵中贼寇士气就已经跌落大半,桃逐兔在西门一夫当关的壮举也传遍了贼寇全军,也吓得贼寇不轻,所以今天最后的战斗打的还算轻松,魏琼楼在城中各地赶来的守军支援下也顺利炸掉了土山。
城南土山被炸时候贼寇便彻底停止了攻势退军,兰子义他们也退入城中,
等到将城墙上烧毁的木栅清理干净,掩埋尸体,收回伤员之后也就已经到了黄昏,忙了一天的守军这才想起来今天一天居然只吃了一顿饭,肚子立马叫了起来,于是城中各处都忙着烧火做饭,兰子义也趁着府衙里做饭的当口出来散散心,看看美景放松一下。
现在饭既然已经做好了,那兰子义也该和自己手下的这些将领们好好聊聊了。
兰子义与军士刚走到后衙客堂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桃逐虎爽朗的笑声
“三弟你今天可真是风头出尽啊!”
然后就听到桃逐兔说道:
“我看高县令一介文官砍起人来都比我们勇猛,心里实在是不甘啊,要是再不露两手这风头就都被高县令一人拿走了。”
这话说罢众人都是一阵大笑,然后就听见高延宗说道:
“三郎难道以为你今天能把我的功劳给抢了?
笑话,我可比你骁勇多了。“
高延宗这话说罢又传来桃逐兔的声音:
“高大人不服明天我们再比比,看看我们到底谁更骁勇善战。”
兰子义听到屋里的人都兴高采烈,自己也被感染,让带路的军士退下后自己便推开屋门说道:
“逐兔将军何必等到明天,大丈夫言出必行,要比就在今天比,等那么久做什么。”
众人见兰子义进屋纷纷抱拳行礼,
兰子义进屋后将屋门掩上,接着向众人回礼。
项城里统军的将领都已经在屋里了,加上高延宗一共九人,
可这么多人围在桌前,桌上的菜肴却不多,只有一条鱼,一只鸡,一只鸭还有一个猪肘,剩下的就是没人每个人面前的干粮馒头,比起在做众人的身份来讲这些菜真是有些寒酸。
兰子义看了看桌上的鱼肉微微皱眉,问道:
“将士们今晚吃什么?有肉吗?为什么我们上这么多?”
大家你望我我望你互相瞅了瞅,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倒是高延宗哈哈大笑先开口道:
“卫侯真是爱兵如子,这等寒酸饭菜都要先想着手下将士。”
兰子义说道:
“弟兄们每天都要听着我的命令去送死,结果到最后连饭都吃不上,我有什么脸面能吃下眼前的酒肉?
就算我厚着脸皮吃下了我将来又有什么资格再去指挥将士们出生入死?
我只想知道将士们今晚有没有就肉吃?“
这时仇文若答道:
“回卫侯,城中补给还够吃几天,今天打了胜仗,将士们都有腊肉吃。”
兰子义听后说道:
“只有腊肉?那就是没肉了?“
接着兰子义大声对门外喊道:
“来人!将这桌上的酒肉送到营中去,端给今天冲锋在前又负了伤的兄弟们,就说这是我兰子义对弟兄们的心意。
给我们把腊肉咸菜换上来,营中弟兄们吃什么,我们就吃什么。”
门外衙役听到命令后开门进来,为难的看着兰子义,又看了看高延宗。
高延宗笑了笑,说道:
“卫侯又吩咐就赶紧照办吧。”
接着高延宗有对兰子义说道:
“可惜我今天想和卫侯好好庆功,结果酒肉就这么没了。”
兰子义对高延宗作揖说道:
“高大人一番好意我心领了,但军情紧急绝不是我们享乐的时候,等仗打完了我做东,请高大人好好吃一顿,到时候再庆大功。
自己今天驳了高大人面子,多有得罪,还请高大人见谅。“
高延宗笑道:
“哪里话,卫侯一心为军才让延宗佩服呢。”
两人行礼过后兰子义终于来到给他留着的主座上坐下,等到衙役们把菜上齐,水填满之后兰子义举杯说道:
“刚才是我坏了大家兴致,现在我给大家赔不是,就让我以水代酒,自罚三杯。”
兰子义说罢正要喝水一旁桃逐兔把他拉住,桃逐兔说道:
“少......卫侯喝水也叫罚?一点诚意都没有。
既然庆功可以等到仗打完,那么罚酒也能等到,卫侯你别急着现在喝水,等到将来有的是时候罚你。“
此话一出在座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气氛一下子又回到了刚才那种热烈程度上。
兰子义自己也被桃逐兔抖得大笑,不过他发现魏琼楼一直坐在一旁只是符合,笑声中带着忧郁,可能是今天守城作战不顺利的缘故吧,
这并不怪魏琼楼,白天的时候是兰子义冲入南边贼阵把贼寇注意力吸引过去的,兰子义并不会拿这件事情来拿魏琼楼治罪,但作为军人打仗不利多少都会丢面子,兰子义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办法安慰他,所以就先等等再说吧。
一番嬉笑过后在做众人都毫不客气的拿起桌上的馒头狼吞虎咽起来,战了一天实在是饿的不行了。
兰子义自己也塞得满嘴都是,他一边吃一边问旁边仇文若道:
“文若先生刚才说城里的粮草够吃几天,到底是够吃几天?开战前备战时就一直说粮草不足,现在还能坚持多久?”
仇文若一口咽下嘴里的东西后说道:
“粮草顶多支持一旬,
现在我们用的都是高县令积攒下来的粮草,高县令当时只是按照城中百姓和他招募的三万民兵的限额准备了粮草,粮草够吃两个月,
但后来入城的官军也有三万余人,这中间还有七千匹战马,项城之前根本没有存草料,贼寇围城之前还能出城割草,贼寇围城之后喂马用的都是糠掺杂着粮食,马匹胃口比人打多了,又不能饿着,这种吃法要不了多久就会把项城吃空。“
兰子义听着放慢了吃饭的动作,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道:
“所以我们要尽快击败贼寇。”
桃逐兔听着说道:
“卫侯是有什么好主意么?刚才卫侯进门时就让我不要等明天,今天就和高大人比个高下,难道说卫侯打算今晚出战?”
兰子义说道:
“正是,我打算今夜出去劫营。”
在做众人听到这话都停下了筷子盯着兰子义看了起来,过了好一会桃逐虎才说道:
“少爷想法是好可贼寇人数有我们几十倍多,哪怕晚上出去劫营我们也最多讨些彩头,根本不可能将贼寇击溃的。“
兰子义说道:
“要是想靠杀贼把贼寇全部击溃那我们怎么都打不赢。
但如果是斩首呢?如果我们趁晚上出去将贼寇天王击杀,那么贼寇就会不战自溃,这可是四两拨千斤的好机会。“
听到这话高延宗说道:
“能够斩首当然好,但我们怎么知道贼寇天王在哪呢?城外贼寇连营十几里地这可不好找啊。”
兰子义说道:
“这个可就要听逐鹿将军怎么说了。”
听到这话众人都将目光投向桃逐鹿,
桃逐鹿倒是不慌不忙,慢慢悠悠的咽下馒头说道:
“据我所知贼寇天王每晚都会更换驻地,行止飘忽不定,很难抓住。”
众人听到这话都略显可惜地叹了口气,
桃逐鹿见诸位都被他吊住了胃口,话锋一转说道:
“但是我知道那天王今晚在哪。”
楼主 liuchaoran89  发布于 2018-01-07 15:07:13 +0800 CST  
第一百八十章 庙算定策
桃逐鹿等着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之后扫视了一眼众人,看到连兰子义眼神都有些失望之后桃逐鹿终于露出了得意的微笑,然后他说道:
“虽然贼寇天王每天都会更换驻地,但我知道他今晚驻在何地。”
在座众人听到这话后都松了口气,桃逐兔更是调侃道:
“二哥平时不苟言笑,为什么今天学会卖关子了?”
桃逐鹿听到桃逐兔的调侃略显尴尬,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挠头说道:
“嘿嘿,我也只是偶尔为之罢了。”
这时高延宗问道:
“那桃家二郎是怎么知道贼寇天王驻地的呢?”
桃逐兔正要回答,李广忠抢先说道:
“其实高县令应当问的是天王今晚在哪,而不是逐鹿将军怎么得到消息,
开战这两天来我一直在府衙保护仇家两位先生,同时协助逐鹿将军勘察敌情,消息的来往我心里还比较有数。“
高延宗本来问的是桃逐鹿,结果却被李广忠打断,而李广忠又明显不想把事情告诉他,这颇有些令高延宗恼火,但仔细想想情报这回事情本来就是机要,哪怕是桃逐鹿开口说的估计也是一样的话,但李广忠抢话还是令高延宗感到恼火,于是高延宗不无嘲讽地说道:
“那照这么说来我要想知道底细还得学李将军这样在府衙享清福才是?”
李广忠说话时原本面带微笑,听到高延宗这话琢磨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这是在骂他躲在后面没有参加前线的战斗,想明白了后李广忠立马拍桌子站起来说道:
“高延宗你说什么?“
旁边的其他人赶紧把这两人拉住,兰子义也起身说道:
“大敌当前你们还有心情在这里口角,哪怕没有贼寇你们身为朝廷命官好意思骂街吗?”
然后兰子义对高延宗说道:
“是我下令李将军驻守府衙的。城中守将足够,我原本就计划让李将军待命,随时应对四面城门可能出现的人员伤亡。高大人如果对此安排有意见就跟我说,我们一起讨论。”
高延宗见兰子义出面为李广忠说话也不好再拿人说事,抱拳对兰子义说道:
“卫侯言重了,延宗不敢。”
接着兰子义对李广忠说道:
“既然高大人有疑问,李将军就把你这两天干的事情说说吧,也免得大家再为此起误会。“
李广忠看到兰子义出面为他说话,火已经消了不少,坐会座上说道:
“这两日来我主要是在府衙保护仇家两位先生,管理待命的辑虎营,还有就是协助逐鹿将军勘察敌情。
说是保护两位先生,其实主要还是帮助两位先生调拨物资,分配人员,
辑虎营今天被卫侯调走之后我就已经不再管辑虎营了。 “
兰子义听着点点头,其实城中禁军众多,理应让李广忠去一线指挥,但桃家三兄弟需要历练,所以兰子义就让李广忠做了后勤工作。
兰子义又问李广忠道:
“既然如此李将军你是如何勘察敌情的呢?”
李广忠听到这个问题下意识的扫视了一遍在做众人,然后说道:
“我也只是抽空替逐鹿将军做些事情,仅此而已。”
李广忠这样回答简直答非所问,但兰子义听着非常满意,看来桃逐鹿交代给他的事情他做的很好,而且口风很紧不乱说话,最主要的是他完全是在按照兰子义与桃逐鹿的吩咐做事,这种人用起来非常放心。
这时高延宗又说道:
“既然桃家二郎知道贼寇天王今晚在哪就赶紧告诉我们吧,不要再卖关子了。”
这次李广忠在没有抢话,桃逐鹿便说道:
“据我所知贼寇天王今晚将在北门外贼营过夜,而且今夜还要商讨大事。“
仇文若这时问道:
“什么大事?”
桃逐鹿摇摇头,说道:
“具体事情不明,但我推断应该与今天贼寇攻城惨败有关。”
一直没有发话的仇孝直开口问道:
“贼寇天王是随意驻扎在城北还是有规律可循?“
桃逐鹿答道:
“贼寇天王每晚的行动都尽可能的做到不重复,再来项城之前就已经如此,
但从围攻项城之后贼寇天王只在西门、北门、南门活动,从来不接近东门贼营。“
桃逐兔闻言略有皱眉,问道:
“那天王是嫌跑的太累吗?为什么不去东门。”
仇孝直这时掰开一个馒头,边吃便笑道:
“我猜天王不往东走是因为东边驻扎的是雷有德吧。”
桃逐鹿点点头说道:
“正是,
雷有德并不赞成强攻项城,他一直都想向东突进直取京城。但贼寇天王不许,所以就让他驻扎的离西边本阵最远。“
这时桃逐兔问道:
“如此安排不怕雷有德带队跑了吗?”
桃逐鹿说道:
“粮草物资都是贼寇天王集中发放,雷有德想跑没有粮食。”
仇孝直补充道:
“如果之前我们得到的情报准确,那么可以肯定的是天王非常忌惮雷有德,如果不是官军四面云集给予贼寇巨大的压力,这两人肯定会火拼。
把雷有德安排在外贼寇天王晚上还可以睡个好觉,至于跑不跑的问题,反正贼寇走到一地就蛊惑到一地,不怕没壮丁,雷有德走了也无关紧要,反倒是可以借官军之手除了这心腹大患,贼寇天王何乐而不为?“
众人听着都点点头,
桃逐虎也在一旁点头,不过他还若有所思的问道:
“既然贼寇天王本营在西门,为什么不在西门召见诸位将领?”
桃逐鹿答道:
“如果安排在西门雷有德不会答应。
南门贼寇今日遭到我军严重打击,伤亡惨重,北门贼寇守军相对完整,所以贼寇天王就安排在北门了。“
桃逐鹿这话说完众人都没有再问话,而是各自埋头苦吃,桌上一度安静下来。
过了一会后兰子义见众人不再有意见,正要敲定今晚夜袭的事情,高延宗却在这时问道:
“二郎,你到底是跟谁得到贼寇天王情报的?”
桃逐鹿说道:
“我跟谁在交易情报这件事情连李将军都不知道,高县令就不要再问了。“
高延宗闭着眼摆摆手,嘴唇微微绷紧说道:
“二郎误会我了,我并没有想要知道你在和谁交换情报,我只是在想那个人不要是雷有德,
因为如果你是在和雷有德交换情报的话那么很有可能就中了对方借刀杀人之计了。“
此语一出在座众人都微微皱起了眉头,仇孝直也捋着胡子说道:
“此话不假,
贼寇天王和雷有德矛盾重重,如果是从雷友的那里漏出来的情报就很有可能是对方故意引诱我们去替他除掉天王了。“
桃逐虎听到这话说道:
“哪怕是被贼寇借刀杀人也无妨,
四面贼寇只有西侧一面听雷有德的,只要除掉贼寇天王我才不信雷有德有本事统一全军。“
桃逐鹿也跟着说道:
“大哥说的不错,我守东门,亲眼见到东门贼寇羸弱难堪重任,
所以哪怕被雷有德借刀杀人我们也是赚的。“
仇孝直笑着摇摇头,说道:
“如果我是雷有德,我先不说自己会不会故意在攻城时保存实力,也不说自己会不会借着官军击杀天王为借口调动全军士气,单就引诱官军出城迎敌这件事情来说,难道我就不会设好埋伏等着官军杀了天王后在出来清场摘桃子吗?
各位,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们可别忘了雷有德让你们吃过多少亏。“
这话一出众人又陷入了沉默中。
兰子义也深深的怀疑起了情报的准确程度,因为兰子义是亲自与桃逐鹿出城见过那个贼寇地煞的,那地煞就在东门外,很难说不是受到雷有德指使。
沉默片刻之后,桃逐鹿终于打破了沉默,他说道:
“我可以确信贼营之中那人是我的细作,不是雷有德的人。大家可以放心。”
不过桃逐鹿这话明显没有让人信服,高延宗开口说道:
“二郎,这种事情可不是确信可以解决的。”
桃逐鹿看着高延宗,声音不大但是语气坚定的说道:
“我确定,请相信我。”
听到这话众人的目光都一个接一个的转向了兰子义,
兰子义知道自己作为一军统帅,这种关键时刻必须由自己来定夺才行,但行动确有可疑之处,到底该如何是好呢?
默默的吸了一口气后兰子义抬起头来注视着众人,清亮嗓音开口说道:
“无论贼寇作何打算,我们的目标一直以来从未改变,那就是彻底消灭妖贼。
现在机会就在我们眼前,我们又怎能因为一点疑虑就放弃天赐良机?
别说这是贼寇黄雀在后的圈套,哪怕这是鬼门关我们也要去闯,说老实话又不是没从死人堆里爬出来过。只要我们仔细规划进攻路线我相信贼寇是拦不住我们官军铁骑的。“
这时李广忠说道:
“但这两日来我军骑兵都作为步兵在城墙上与贼寇交战,不仅疲惫不堪,而且已经出现了伤亡,今晚再出城作战就太累了。“
兰子义听后问道:
“那李将军告诉我我军入城时有多少骑兵?”
李广忠答道:
“七千。”
兰子义又问:
“现在多少?”
李广忠答道:
“加上辑虎营六千。”
兰子义横扫诸位己方武将后说道:
“骑兵胜在冲锋陷阵,现在我们却拿来当步兵用,短短两天已经折损了一千人,再这样耗下去到最后连能够出去冲阵的人都没有。
正是因为有伤亡,所以我们才要在伤亡殆尽之前将骑兵用到正确的地方,而今晚出战贼寇便是正确的地方,哪怕出去战死,哪怕没有击杀天王,至少我们把骑兵用到了该用的地方,而不是用在城头与贼寇消耗。“
众人听到兰子义掷地有声的发言后都知道今晚出击已经决定了,
在座众人又何尝不想出击灭贼,但每一次出击都是消耗自己兄弟生命的行动,不能不仔细揣摩,谨小慎微。
听完兰子义的话后桃逐虎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道:
“那么我们就剩下最后一个问题了,
到底该分几路出城击贼?“
楼主 liuchaoran89  发布于 2018-01-07 15:08:41 +0800 CST  
第一百八十一章 夜袭
桃逐虎深吸一口气,说道:
“那么我们就剩最后一个问题了,该怎么打?”
桃逐兔听到自己大哥的问题颇有些不解,问道:
“当然是出城打了,还有什么怎么打的?”
桃逐虎道:
“出城也有好几种出城方法,我们是四面出击还是单攻北门?”
桃逐兔说道:
“当然是单攻北门了。
贼寇人数众多,我们至多只有五千骑,就这点人还分成四股出击那岂不是给贼寇送肉?“
一旁仇孝直说道:
“但如果把雷有德黄雀在后的因素考虑进去就不能只攻北边贼寇大营了。
那是孤注一掷,会中贼寇圈套的。“
桃逐鹿说道:
“雷有德有没有在背后作梗只是猜测。”
仇孝直说道:
“可并没证据证明不是雷有德的奸计,
一旦中招我军必然损失惨重,难道二郎想拿自己和手下将士的性命去证明一个猜测吗?“
仇孝直说的在理,在座众人又陷入了沉默当中。
过了一会后桃逐兔说道:
“怕他娘的作甚?我军铁骑战力不知比贼寇高到哪里去了,雷有德若是敢拦就让他拦,我们杀出条血路给他看。”
桃逐虎见自家小弟说的这么冲动,有些恼怒,摇摇头说道:
“三郎,不要说胡话。
我们冲出城去是为了灭贼,不是为了中埋伏,更不是要去自杀,该考虑的考虑清楚才是正道。“
桃逐兔被自己大哥压了一头略有不快,哼了一声闷头吃起饭来。
这时仇文若说道:
“既然兵力有限那我们就需要集中兵力,既然有后顾之忧那我们就分出兵去解忧。”
桃逐兔听到这话不客气的说道:
“文若先生这说的不是废话么。”
桃逐兔虽然说得很不客气,但仇文若并没有生气,他笑了笑说道:
“确实像是废话,但我想说的是我们没有必要非得四面出击,有威胁的是雷有德,贼寇天王又与雷有德相互龌龊,就算雷有德想要黄雀在后他也不能直接把大队人马带到北门去,我们只需要分点兵威胁一下雷有德的东军,把他的人牵制住就可以,其它西门和南门在城墙上点些火把摇旗呐喊即可。”
众人一听都觉茅塞顿开,是啊,干嘛非得去冲四座门,冲两座就够了,这么明白的事情为什么刚才就脑袋轴的没想到。
兰子义听着点点头,然后说道:
“就按文若先生所言,兵分两路,主力攻北门,疑军攻东门。
李将军,找个不被人怀疑的借口立刻将骑兵抽调出来,让他们现在就休息。“
李光宗抱拳说道:
“得令。”
兰子义又转头问桃逐鹿:
“城中可还有贼寇细作?”
桃逐鹿答道:
“当然有,但他们只能知道我想让他们知道的消息。”
兰子义点点头说道:
“那就让他们什么也听不见,保密。”
桃逐鹿问道:
“要不要散播假消息?”
兰子义想了想说道:
“不必,无论透漏出去什么消息都会让贼寇警觉,那对我们没有好处。”
桃逐鹿点点头,也抱拳领命。
在席上一直没有说话的魏琼楼这时突然开口道:
“卫侯!无论如何我愿为先锋将军直取贼寇天王,还请卫侯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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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经深了,由于城中宵禁,项城里灯光已经全部熄灭,路上除了偶尔路过的巡逻守军外已经空无一人。
此时的大地格外寂静,穹顶般笼罩在大地上的星空一点一点的随着银河向远处流淌,在夜幕的边缘与大地上的点点灯火相互渲染,最终融为一体,
好一番美景,只可惜大地上的点点灯光正是贼寇营中的灯火。
兰子义全身披甲站在北城楼上,他那身雪白的亮银明光铠在这样晴朗的夜空中就像镜子一样反射着星光,桃逐虎一直劝他换一身铠甲,可不穿白甲穿什么呢?兰子义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其他颜色可穿。
晚饭的最后一直都是魏琼楼在拼命请战,大家都知道魏琼楼是想借机挽回白天的面子,但他显得过于冲动了,兰子义害怕他会在出战时盲目冲杀,误判敌情,
可魏琼楼决意出战,甚至要立军令状,桃逐虎也替魏琼楼求情,最后兰子义就让魏琼楼作为北门出击的将领之一率队夜袭贼寇天王,军令状兰子义并没有让他立,因为这种偷袭并不能保证一定成功,立军令状没有意义。
这次出击城中五千骑兵被分作三分,桃逐虎,魏琼楼,李广忠三人率领四千人做主力突袭北门外贼寇天王住所,
桃逐鹿五百骑出东门佯攻雷有德东营,
兰子义与桃逐兔率领五百骑作为后备在城中待命。
兰子义本来是想要与主力一起出战的,再不济也要和桃逐鹿一起佯攻东门,但他一提出出战的请求就被在场所有人给顶了回去,大家都不愿让兰子义出去冒险,
兰子义不得已只好留在城中。
瓮城里将士们已经准备就绪,各面城墙上的守军也都已经准备好了。
兰子义又仰头看天,想算算现在是什么时辰。
这时桃逐兔凑过来说道:
“少爷,今晚没咱俩什么事了,你去睡会吧,这里我看着,
你都连续两天你都没怎么休息了,不要累出病来。”
兰子义笑了笑,没有回应桃逐兔,而是问道:
“高大人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桃逐兔见兰子义没有睡意,轻轻叹了口气,然后说道:
“高大人在东门那边协助二哥。”
桃逐兔说完,旁边就有军士过来说道:
“卫侯,时间到了。”
兰子义听着点点头,接着看向瓮城里驻扎的将士们,
将士们明显已经得到消息,都在做最后的准备。
这时先是先是南门那边有亮起火光,兰子义回头望去南边城墙已经全部点亮了火把,接着南边的守军战士们敲锣打鼓,高声呐喊好像马上就要出城与贼寇决战。
接着是西门,与南门一样,城墙上面燃起了火把,将士们也在城头敲锣打鼓做出一副进攻的样子。
接下来是东门,东门这边并没有跟着一起点火敲锣,而是沉默了片刻,兰子义知道是在开门向外派遣骑兵,又过了一会之后城墙上才燃起了火把,守军高声呐喊为城外助威。
北城门这边瓮城里的将士们听到三面传来喊杀声后自己的精神也都紧张了起来,马上他们就要出战了
站在城门楼上的兰子义将三座城门的攻势看的清清楚楚,东城那边可以看到贼寇营地里已经燃起火光,南门外和西门外也可以看到贼寇营中有火把正在汇聚。
这时城下瓮城里有人高声问道:
“卫侯,我等何时出战?”
瓮城里立即有另一个声音说道:
“魏将军,不要暴露了我军行踪。”
是魏琼楼和李广忠的声音,兰子义听到这句问话皱了皱眉头。
按照众人商讨出来的计划,这次北门的进攻要等到其他三面城门将贼寇调动起来之后再开始,虽然现在已经可以出战但魏琼楼求胜心切,待会接敌之后会不会出漏子这都不好说,
但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也容不得兰子义再做什么其他调整了。
于是兰子义向旁边的军士点点头,命令依次被传递下去,北城门在咯吱咯吱的响动中被打开,魏琼楼一看到门外灯火就高喊一声,一马当先冲了出去,身后将士们本还打算出城列队,但那就追不上魏琼楼了,于是将士们都跟在魏琼楼后面一股脑的冲出城去。
桃逐兔见状大惊,赶忙对兰子义说道:
“少爷,魏琼楼这......”
兰子义伸手止住桃逐兔,他脸上阴晴不定的看着出城的队伍,说道:
“无妨,虽然是猪突但还不会伤到全局。”
桃逐兔见兰子义都没说什么自己也不好再说,叹了口气站到一旁。
北门出城的官军骑士们驱马急速狂奔,快接近贼寇灯火时便拿出火箭搭弦,一声令下后数千只点燃的箭矢飞上天空把夜空照的通红,接着顺势下坠直扑贼寇营外的窝棚,
那些住在窝棚里的贼寇百姓被喊杀声惊醒纷纷爬出来一看究竟,迎接他们的则是漫天的流星火雨,
贼寇百姓们中箭倒地,他们的行营被点燃,活着的人惊声尖叫,四散奔逃,
这时的官军铁骑们已经冲入营区,他们点燃了一个又一个火把,把目力所及的所有东西都点燃放火,
兰子义在城头望去,贼寇北营从接敌的哪一点开始燃起了一丝火星,火星慢慢变大最后成了燎原野火,点燃了整片贼营。
贼寇人数众多,官军若想完成斩首的目标必须要尽可能的制造混乱,放火就是重要的一步,这时出战之前大家就已经商量好的战术,只不过这就苦了贼寇手下的那些百姓了,
根据桃逐鹿得到的情报,贼寇天王今晚的回营并不在北边军营中召开,而是在营外支起了一定大帐篷,据说这是雷有德的要求,看来贼寇的矛盾比想象中的要尖锐得多,雷有德连天王控制的军营都不敢进。
此时贼寇大营已经变成一片火海,官军骑士们的方位很好判断,因为他们就像是催命的勾魂鬼,走到哪里哪里就变成火狱向周围蔓延。
看着将士们快速接近目标所在的帐篷兰子义脸上的凝重逐渐消失,他微笑的点点头心想原来如此顺利,之前真是多虑了。
就在这时有一军士急匆匆的赶上前来,气喘吁吁的对兰子义说道:
“卫侯,逐鹿将军有要事求见。”
兰子义听后大惊道:
“你说什么?”

第一百八十二章 突如其来
城外由官军骑兵引燃的火蛇绳索盘旋,席卷贼寇营地,将士们就像是巨蛇的血盆大口撕咬吞咽着贼寇的血肉,
北边城外原本望不到头的贼寇营地在夜空里被点燃,那一团不断蔓延的火焰推送出的烟尘已经遮挡了星空,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这团肆虐八方的鲜红好像是由天空被割裂后的伤口里流出的鲜血汇聚而成,血腥、炙热、透露着残酷的现实所能充满的一切暴虐的美。
兰子义注视着城下的血池火海,嘴角挂上了一丝微笑,如果是入京之前的兰子义见到眼前这幅场景,见到在城头冷笑的自己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当初的兰子义想要成全天下人性命,现在却笑看苍生化作火海,此中变化可是天壤之别,而这种变化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发生在一个人身上,仔细想来还真是讽刺。
兰子义当然知道这种讽刺,他能明显的感受到自己内心撕裂的苦楚,可他能怎么办?现在已经回不去了,想必这就是年华易逝,青春不再吧。
兰子义正望着外面的战况独自伤感,城墙上却急急忙忙跑来一个战士,此人气喘吁吁,好像有要是要见兰子义,守卫兰子义的将士见此人匆忙怕出意外就将他拦在了一旁,
军士虽被拦住,但嘴没有被堵住,他等不到将他搜查完毕就远远的对兰子义喊道:
“卫侯!逐鹿将军有事求见?”
兰子义闻言立刻从自己的忧思当中惊醒,大惊道:
“你说什么?”
要知道桃逐鹿率领的军士与北边主力是前后脚出得城,这么短的时间内怎么可能完成佯攻任务回城?这一定是遇到了重大变故需要通报。
兰子义赶忙命令卫士放行,被阻拦的军士来到兰子义面前单膝跪地说道:
“卫侯!逐鹿将军有紧要军情通报,现已入东门,小人现行一步,特来通知卫侯集结手下辑虎营五百骑。”
兰子义听到军士集结手下后备骑兵的请求心里咯噔一下,心想到底是出了何等状况。
兰子义虽然心里明白是谁在请求集结兵力,但他还是有些侥幸地问军士道:
“是谁要求召集将士的?”
军士答道:
“回侯爷的话,是逐鹿将军。”
虽然军士的答案肯定是这军,但心里的侥幸被打破还是让兰子义紧张的直咬嘴唇,他又问道:
“那逐鹿将军有何军情通报?”
军士抱拳答道:
“小人不知!”
这时旁边桃逐兔凑到兰子义耳边问道:
“少爷,怎么办?”
兰子义皱着眉头咬牙说道:
“立刻传令剩下的辑虎营将士在瓮城集结。”
然后兰子义掉头盯着桃逐兔一字一句的说道:
“你亲自去!把我的马也牵来!”
桃逐兔听到兰子义牵马的命令略显犹豫,问道:
“少爷,你还是……”
话还没说完兰子义就骂道:
“如果北城外真的中了埋伏,你以为靠你和二哥能把场子扳回来?
还不快去!“
桃逐兔不得已抱拳点头,领命而去。
接着兰子义又对另一军士下令道:
“你立即去东门告知高延宗高大人,让他立马来北城负责指挥,快去!”
那军士抱拳领命,也赶紧走了。
兰子义又对城头军士嘱托一番,命他们不得妄动,坚守城池等待高延宗到来。
说完这些城下已经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兰子义转身准备下城楼。
没想到桃逐鹿却在这时沿着城下楼梯迎面上来,兰子义见桃逐鹿登城心里反倒安稳了一些,因为如果真是军情紧急,甚至是北城外中了埋伏的话桃逐鹿肯定是没有时间登城的。
桃逐鹿快步爬上阶梯来到兰子义面前,上气不接下气的说:
“少爷,情况不太妙。”
兰子义一边招呼守军拿水来一边说道:
“二哥慢慢来,不要着急。
你说什么不太妙?难道北城外有贼寇埋伏吗?“
桃逐鹿接过水喝了一口,换了口气说道:
“是也不是。”
兰子义听得有些糊涂,问道:
“此话怎讲?”
桃逐鹿借着这段空闲平复了呼吸后环视了一下周围,
兰子义明白桃逐鹿的意思,立刻下令周围军士让开,清出一片空地来,
然后桃逐鹿说道:
“我刚刚率部出城就撞见了与我暗通的那个地煞派来的传信人,他告诉我今夜不宜突袭贼寇大帐,贼寇天王和雷有德都带了大队精锐甲士参会。“
兰子义说道:
“可二哥说城外不是埋伏。“
桃逐鹿答道:
“当然不是,据地煞说贼寇天王连日攻城,伤亡惨重,而且开战前说真神降旨,项城必破,现在打成这样天王威信打损,军中支持雷有德掌军的呼声甚高,今晚召开的这次会议就是想要稳定军心,但天王和雷有德都对对方不放心,所以带了大批人马过去镇场,今夜攻贼虽然不会中埋伏但却会撞到墙上,对我们没什么好处。“
兰子义听到这话托着手不停的摸自己的下巴。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虽然现在没人说,但仔细想想之前在裕州与贼寇天王谈判时要是兰子义不那么强硬,找点借口与贼寇天王拖上一段时间,以当时雷有德入狱的实际情况,说不定就能让贼寇天王把雷有德斩了,但当时兰子义的表态太过强硬,没有一点回旋的余地,断了贼寇天王投降的念头,才又重新启用雷有德,导致裕州惨败,现在每每想起兰子义都后悔的心如刀绞,
而按照现在得到的军情,今天晚上雷有德很有可能借机向贼寇天王逼宫,按照兰子义的判断贼营之中的呼声搞不好都是雷有德自己做得手脚,这样说来今晚贼寇自己火拼的可能性极高,一旦火拼兰子义就能坐着摘桃,哪怕不火拼贼寇也会因此加深猜忌,后面项城的压力会小许多,
但现在兰子义却集中了手下骑兵突击贼寇大帐,平白无故送贼寇一个团结对外的借口,简直与上次谈判犯的错如出一辙,圣人有云:君子不迁怒,不贰过。可兰子义却在一个坑里摔了两次,想起来真是让人脸红。
此时的兰子义脸上的表情就像是便秘了一旬之后在茅坑上蹲了半个时辰却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一样,真是难看到了极点,
他“啧“了一声,问道:
“这么重要的情报那个地煞为什么不早说?“
桃逐鹿答道:
“卫侯也知道,那地煞本是贼寇天王贴身侍卫,只因帮雷有德说了一句话就发配到雷有德这里吃冷饭,雷有德当他是天王的人,天王有不把他当人,两头不被信任,他直到雷有德带精锐出发,营中空虚之后才感觉事情不对,得到情报后他以最快的时间与我联系,可已经晚了,我是突入贼营之后遇见他才知道的。“
兰子义听桃逐鹿把话说完,皱着眉头看向城外,
城外战火依旧,可以清楚地看到点燃贼营的火蛇还在继续前进,出征的骑兵依旧如入无人之境的在贼阵中肆虐,
但这样的战况还能维持多久?夜袭的任务是直插贼寇大帐将贼寇天王斩首,但过去了这么久骑兵依然在四面冲撞,说明还是没有找到大帐所在,而现在又知道贼寇大帐周围屯驻着大量的贼寇精锐,哪怕是第一时间冲过去都不见得能讨到好处,现在耽搁了这么久贼寇估计已经做好了准备。
桃逐鹿在一旁说道:
“少爷,情况你已经了解了,现在让我去把人都带回来吧。”
兰子义回头看了桃逐鹿一眼,说道:
“你怎么带回来?”
桃逐鹿没听懂兰子义在说什么,只能说道:
“我已经将攻东门的人都带回来了,再加上城中的骑兵有一千人,这些人足够冲破贼寇可能的阻击,等我找到大哥他们后就和他们说明情况,命他们立刻回城。”
兰子义听着桃逐鹿所说只是沉思,没有答话,
桃逐鹿见状问道:
“少爷难道还想继续寻找贼寇大帐,冒险冲击一次?”
听到这句兰子义才深吸一口气,长叹道:
“想不想冲得有到了前线才知道,这里怎么能决定。”
桃逐鹿听到兰子义向出征的消息吃了一惊,赶忙说道:
“少爷,月黑风高,兵荒马乱,你出去太危险了。”
兰子义见桃逐鹿不想让他出城,怒道:
“我乃一军统帅,我不出城难道还在这里看戏不成?
今日魏琼楼报仇心切,你出去能让他回来吗?如果我不去魏琼楼肯听谁的?“
兰子义与桃逐鹿两人正要争执,守城军士突然说道:
“卫侯快看,城外有火把!”
外面已经打成一片,有火把有什么稀奇的,但军士大声通报,一定是贼寇那边有了动静,
兰子义与桃逐鹿掉头向城外看去,果不其然,远处贼寇营地深处有一整片密集的火把和灯笼,像一堵墙一样立在阵中,那堵光墙随着某种节奏不规则的来回摆动,火势和光亮都团成了一团,不知是该进还是该退,最糟糕的是官军骑兵组成的火蛇已经消失,火势蔓延也已经停滞了下来,看来出城的骑兵已经被贼寇截住了。
桃逐鹿看着那团亮光说道:
“已经接战了,但为什么我军将士既不前进也不后退,他们这种样子好像是陷入了混乱中。”
兰子义叹道:
“我们知道那里有贼寇精锐只是巧合,但出城的将士不知,他们八成是把那当成贼寇的埋伏,以为自己中计了。”
楼主 liuchaoran89  发布于 2018-01-08 21:21:44 +0800 CST  
第一百八十三章 火中取栗
兰子义听到桃逐鹿描述的战况后叹气道:
“我们知道贼寇只是碰巧把精锐带了过去,可已经出城的将士们怎么会知道?
他们肯定以为自己中了埋伏。“
说完兰子义便转身要下城楼,
桃逐鹿见状一个箭步跨上前去,拉住兰子义的臂膀说道:
“少爷,你不能去,前面已经接敌,又是一片乱战,太危险了,你就这么冲过去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桃逐鹿掉了脑袋也担当不起啊。”
兰子义回头看着桃逐鹿道:
“二哥,前面不知敌情已经乱作一团,这时候我再不去出城的那四千兄弟可就没了。”
桃逐鹿说道:
“所以让我去就行,只要我把事情原委告诉大家,混乱就会结束了。”
兰子义道:
“四千多人哪怕是在校场站着你说话都要费上一番功夫,更何况现在军心已乱?
二哥与领军各将又不互相统属,你这样过去怎么能在一片混乱中稳定军心?
二哥!事情紧急,我要是不出去大家就得死在城外,这一点你心知肚明!
二哥,你考虑怎么拦着不让我出城倒不如考虑怎么护着我别让我死在城外。“
桃逐鹿盯着兰子义的眼睛看了许久,久到旁边军士都以为两人就此谈崩。
最后桃逐鹿咬着牙“唉“了一声,拉着兰子义下城,边走边说:
“那少爷一定要跟紧我和逐兔,千万不可任性,
这次出城就是混战,阵法谋略全都用不上的。“
兰子义跟着桃逐鹿在城墙楼梯上狂奔,听到这话说道:
“只要打仗,无论是什么样的混战谋略总会用的上。“
说话间两人已经急匆匆下城,
守城的将士已将通往瓮城的城门打开,桃逐兔领着城中剩下的辑虎营和桃逐鹿带来的将士合兵一处,列队等候在瓮城中。
见到兰子义下来,桃逐兔显得有些遗憾,看来他还指望着自家二哥把兰子义劝在楼上。
兰子义与桃逐鹿来到桃逐兔旁边翻身上马,桃逐兔还想对兰子义说些什么,但兰子义已经开口向众将士发话道:
“城外没有贼寇埋伏,那只是贼寇大帐外的精锐守军,但前军不知,陷入苦战
现在我带诸位兄弟出城,只为接应我军将士回城,
贼寇没有防备,以诸君之力灭之如同砍瓜切菜;但贼寇人数众多,又兼遭受偷袭,野火遍地,肯定恨我军入骨,所以诸位将士出城后一定要随我速战速决,切记不可恋战,明白吗?“
众军闻言高声唱喏,兰子义点点头,也不管旁边桃逐兔是忧是喜,对着城门守军高喊道:
“开门!“
言罢,守军将士便将城门拉开,城中将士在兰子义率领下抽出马刀蜂拥出城。
项城城墙与贼寇营地之间的无人带早已被对面的大火照亮,兰子义与手下一千辑虎营将士通行在泥地中畅行无阻。
随着离贼寇营地越来越近,营地中的景象也越看越清楚,
那里已经是一片地狱,贼寇的百姓毫无规律四处搭建的窝棚和窝棚周围放着的物资是极佳的助燃材料,前锋将士们放出的火矢和扔出的火把只要落地就能燃起一片大火。
一片又一片的野火和快就练成一片,火焰在北风的呼啸中席卷入云,犹如火龙窜天,而窜天的火龙散发的热量又将周围的空气全部抽取而来,引的风势更甚。
住在窝棚里的百姓们四散奔逃,男人的呐喊,女人的尖叫,孩子的啼哭,不绝于耳,
火光映耀中黑暗的人影互相交织,密密麻麻,在这一刻人已经不再像是人,兰子义从未如现在这般觉得人命是如此轻贱,轻贱的连蚂蚁都不如,而这座人间地狱就是是他一手策划并且实施的。
前锋军士已经快要跨入火线之内,虽然将士们来的匆忙,没有带马槊,但他们手中的马刀也不是吃素的,锋利的刀刃被火光染的通红,还没有杀人就已经笼罩上了一层血雾,
就在将士们即将接敌,马刀就要砍下的时候,兰子义却下令道:
“贼寇百姓俱为胁从,虽中妖法,但原本无辜,今夜又罹难于此,尔等不可再滥杀!
我等只为接敌,所以收起你们的马刀,在接敌之前除过挡路之人外不得再杀!“
将士们闻言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将马刀收住,不再挥砍。
惊慌失措的贼寇百姓们见到辑虎营将士们冲锋都将前路让开,高喊着:
“正妖来啦!正妖来啦!”
兰子义听着“正妖”的喊声,又想起之前在贼寇营中见到的那副景象,痛心疾首,为何良民百姓这么快就变成了妖法的信众。
但现在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些问题,一旁桃逐兔开口说道:
“城墙上还看的清哪里交战,现在一入火海怎么什么都看不见了?
大哥他们在哪?“
兰子义虽然被众人包在中箭,但还是被火焰烤的连疼,铁质的甲片在高温中穿在身上就和上刑一样,燥热透过身上的衣服传至肌肤,兰子义觉得自己和被架在火上烤没什么区别。
桃逐兔说话的时候兰子义正取出水囊给铠甲上淋水,水囊已经被火焰烤温,温水浇在铠甲上还被烫成蒸汽,
听到桃逐兔的话后兰子义抬头望了望四周,烦躁的也不知道该怎么找到友军。
还好桃逐鹿一直保持清醒,高喊道:
“我军一路走来全都在放火,唯有前路不点火,顺着被大火夹在中间的路走肯定能找到前军。“
兰子义洒了些水之后将水囊收回腰间,大声宣令道:
“逐鹿将军说的没错,大家顺着火势走!”
一声令下这一千多将士一头扎入熊熊烈焰之中,
无论刚才出城的将士们刚冲入贼寇营区时这里是什么样子,都已经与现在的景象无关了,
滔天的大火已然壁立为万丈悬崖耸立在将士们经过的道路两侧,火焰将道路压迫,低陷,变成火海中的神谷,行走其间就像是顺着巨兽的咽喉一步步滑向深渊,那种感觉不是被地狱吞噬,而是自己在冲向地狱,
越往火焰深处走温度越高,马匹身上流出的汗水在第一时间被蒸发的无影无踪,将士们身上的汗水则被蒸馏在铠甲中快要沸腾,
但这并非无法忍受的痛苦,比痛苦更令将士们煎熬的是恐惧,
之前还在四散奔逃的百姓在贼营深处已经越来越少,偶尔出现在道路前的那些人都已经倒在地上无法动弹,道路两旁的火焰中不时可以看到人影在烈火中被点燃,点然后被笼罩,笼罩后蜷缩在地化为灰烬,
将士们开始时还高声呐喊着冲锋,但冲了一会之后都安静了下来,虽然将士们嘴上没有说,但兰子义知道大家都在担心这样一路冲下去会不会自己也化为灰烬,因为兰子义自己就在担心这件事情。
终于,前面有军士喊道:
“前面有人,前面有人!”
听到这消息众人都振奋了起来,无论前面是敌是友,只要有人就说明前面有生路,有生路就不会被火烧死,
在烈焰中穿行许久的众辑虎营将士终于看到生机之后兴奋的嚎叫起来,冲到近处看清楚前面是站着的步兵,不是友军骑兵,于是将士们操起马刀奋身一跃冲出火焰。
撕破烈焰而出的骑兵战士身上冒着青烟,刀刃上裹着一层青蓝色的火光,脸上须发尽燃,乍一看犹如从阴曹地府奔腾而出的索命无常,背对着火焰的贼寇对此毫无防备,直到刀刃交颈才有知觉,回头望见这等恐怖的模样便被吓得魂飞魄散,胡乱散开的贼寇就此作鸟兽散。
兰子义他们冲出火焰本以为会遭到贼寇顽强的抵抗,交手之后才发现这些贼寇没有丝毫作战的准备,
贼寇们都衣冠不整,好些人只穿了一条底裤,他们手持的武器也都五花八门,根本不像是又被而来,倒像是因为情况紧急慌忙出动之后随手拿起什么就上了前线。
辑虎营将士们见状怎会错过机会,马刀扯动炙热的空气斩断一个又一个脖颈。
将士们一路砍瓜切菜,轻松的撕开了前面贼寇组织的包围网,之前出战的辑虎营将士们正被围在中间进退不得,
桃逐鹿见状对兰子义说道:
“少爷,看来被打懵的不止是我们。”
兰子义听着点了点头,的确,出战的将士们不知道贼寇精锐在此,贼寇自己也不知道守军会派出骑兵劫营,贼寇自己也处在被偷袭之后的震惊中。
这么想来能在被偷袭后这么快就调动人手将官军包围,贼寇反应速度还是很快的。
只这一会见兰子义他们已经率队撕破了贼寇南侧薄弱的防线,冲进当中被围的将士们中间。
被围的将士们一开始见到火光中冲出杀神还以为是天降神兵前来相助,等冲到跟前才发现是城里出来的援军,都喜出望外,赶紧放下手中弓箭让开接应,
兰子义也一马当先冲到前面高呼:
“我乃卫亭侯兰子义,
众军莫慌,你们没中埋伏,这里是贼寇守护大帐的精锐卫队,彪悍异常,仅此而已,并没有中埋伏。“
被围军士们听到这话都松了口气,恍然大悟道:
“原来如此,就说那群重甲贼寇只列阵防守,没有一点进攻的意思。”
兰子义列在骑兵群中高声宣讲一番后问道:
“带队出战的三位将军何在?”
连问三遍后一骑才从人群中穿出,说道:
“卫侯!您可算来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 应变
兰子义连问三遍才有一骑从人群中策马骑到兰子义身边,失声叫道:
“卫侯,您可算来了!”
兰子义回头一看,来的是李广忠,于是问道:
“怎么只有你一人?桃将军和魏将军呢?”
李广忠策马挤到兰子义面前,着急的说道:
“他们两个带着辑虎营去冲贼阵了!”
兰子义皱着眉头说道:
“什么?他们为什么会去冲阵?”
李广忠答道:
“我等冲入贼寇营地后一直在找贼寇天王所在的大帐,但贼寇大帐比细作提供的位置向北偏了不少,而且等我们赶到时大帐前面已经有大批贼寇甲士列阵。”
说着李广忠看了桃逐鹿一眼。
虽然周围乱糟糟,但兰子义还是观察到了李广忠的目光和神情,于是说道:
“情报的确不准确,但这并非贼寇圈套,如果你们中的是贼寇的埋伏你以为你现在还有命在这里说话?我能有本事冲进来给你们解围?”
李广忠问道:
“既然不是圈套为何方位会有错?为什么还有这么多贼寇精锐?”
兰子义道:
“报信的长的也是人肉眼睛,又不是在锦上刺绣,怎么可能说哪就是哪?
这里的贼寇精锐是天王和雷有德两人带来准备窝里斗的,要不是我们来他们今晚自己就可肯打起来。“
听兰子义这么说李广忠才把胸口里一把火给泄了,自言自语的说:
“难怪刚才过来时那些贼寇甲士都没有做好交战准备。”
兰子义问道:
“我该告诉你的都说了,你倒是快说大哥和魏琼楼为什么冲进贼阵里面去了?”
李广忠说道:
“我等刚才一路放火冲杀而来,到此地时贼寇大营已在眼前,可却又众多贼寇甲士当路,而且大帐后面的贼寇营寨也打开大门出来许多军士,
当时众将士都惊呼中计,魏琼楼却说贼寇甲士队列松散,有机可乘,说应当趁势冲阵,桃逐虎也跟着附和,但我不同意,
最后他们两人带上出城的一千辑虎营将士就上去了,我这里留下的禁军骑兵也因为他们出阵给冲乱了阵型,现在又被从贼营出来的贼寇给包围在了这里。“
兰子义听着直皱眉头,心里一团乱麻,这三个人出阵居然都能弄出内讧来,还在这么要命的时候,真是祸不单行。
等李广忠把话说完,兰子义问道:
“他们是再向那边冲?冲了多久?”
李广忠转身一指,说道:
“就在那边,已经出去有阵功夫了。”
兰子义赶忙踩在马镫上站起身来,顺着李广忠指的方向眺望过去,一旁桃逐鹿与桃逐兔见状赶紧将兰子义的马匹稳住,生怕马匹摆动把兰子义摔下来。
借着火光兰子义可以看到贼寇甲士阵线尚未合拢,阵中有一团人正围着冲入阵中的辑虎营将士厮杀,
辑虎营的骑兵已经停在阵中,丧失了冲锋的能力,只靠将士们的刀法与贼寇肉搏,
贼寇也好不到哪去,那么多精锐重甲乱哄哄的围上辑虎营,毫无章法,无人组织,就是一盘散沙,人数众多也只是一堆站在一起的散兵。
就这样两边居然相持在了一起,打得难解难分。
兰子义站在察看完敌情之后就坐了回来,心里纳闷刚才自己就是一个活靶子,贼寇居然没有人放箭射自己,再环顾四周看看,原来周围的这群贼寇自己都不知所措,只是把兰子义他们围住,却不动弹,连队列都没有,各个兵种混乱的掺杂在一起。
也就是说现在对于官军和贼寇来讲大家都因为突如其来的变故无法掌握眼下的形式,官军惊于贼寇突然出现以为是埋伏,贼寇惊于官军夜袭没有自己没有准备,而且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贼寇极有可能已经失去了指挥。
这种情况不会一直持续下去,无论是官军还是贼寇终究都会恢复组织,却别仅仅是时间早晚而已,而早恢复组织的那支军队将会在今晚活下去。
好在兰子义亲自赶来已经稳定了军心,他带来的消息也让将士们知道自己没有中计,士气为此大振。
这时李广忠问兰子义道:
“卫侯,现在怎么办?”
兰子义道:
“我们不能放着大哥他们不管,必须把他们救出来!”
旁边桃逐鹿问道:
“怎么救?我们不能这样直接冲过去,这样会和大哥他们撞在一起!”
兰子义咬着牙看着四周,给李广忠和桃逐鹿下令道:
“你们两个先把咱的人给重新整好列队,就现在这熊样怎么打都打不赢!”
然后兰子义趁着手下列队的时间紧张的观察周围局势。
围攻项城的贼寇沿着城墙修筑了数十座营寨,贼寇的军士和将领全部都在营中,在营寨外面则是跟随贼寇的百姓搭建的窝棚,贼寇的营寨全都建在高地,窝棚们都顺势向洼地建,地位越低的人住的越靠下。
贼寇天王今夜与手下会商的大帐在北面主营外东南的坡上,在主营东西两边不远处还有两个稍小些的营寨,现在围攻兰子义他们的贼寇都是从这三个营寨中出来的。
看着手下将士们即将重新集结,兰子义对桃家兄弟和李广忠说道:
“我们绝不能直接冲击贼寇,那样于事无补,要想解救大哥就得绕到贼寇这群精锐甲士身后去,
贼寇现在三营发兵,两营在我军左侧,所以左侧贼寇势厚,不能冲。
我军右侧只有贼寇一营,现在趁贼寇还在慌乱中,只要一冲定能撕开贼寇防线,绕道贼寇身后,如果运气好说不定还能突袭贼寇大帐。“
桃逐鹿听到兰子义突袭大帐的话语说道:
“少爷你还想着斩下天王首级?“
兰子义没有回答桃逐鹿,而是抽出佩剑高声喊道:
“众将士听令,目标右前方贼寇,冲锋!
记住,别冲甲士!“
说罢兰子义催着马儿呐喊着前进,
众将士闻言一道高举马刀向兰子义指向的右前方贼阵冲去,
桃逐鹿与桃逐兔也随即催动马儿紧紧护卫在兰子义身旁,李广忠则高声指挥着将士们保持阵型。
在兰子义赶来之前,被困的禁军将士们首尾失序,进退无门,精神受到了巨大冲击,在那时别说是进攻,就连自保都难,
幸好兰子义及时赶到稳定了军心,现在将士们有了主心骨,又再度被组织了起来,
当将士们被重新组织起来之后,刚才让将士们恐惧的严峻形势现在则激发了众人的战斗意志,
烈焰在后,强敌在前,若不努力则只有死路一条。
而挡在禁军骑兵之前的贼寇并没有能从混乱之中恢复过来,他们依旧熙熙攘攘的堵在一起,头目们都不到上级军官的指挥,贼寇们不知道自己的头目在哪,
一瞬间生死立判,
冲在前排的辑虎营将士们用力砍下泛着红光的马刀,挡在前面的贼寇来不及用武器格挡就被砍得身首异处,
然而禁军骑兵们冲锋之前已经被贼寇包围,这次冲锋给他们的冲锋距离远远不够,将士们连马匹的速度都没有催发起来就已经冲入贼寇阵中,接下来禁军将士们也陷入了与魏琼楼他们一样的肉搏战中。
被禁军骑兵冲击的贼寇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抵消了马匹的冲击,然后火云手中长枪,或用手中腰刀向冲到身边的禁军将士们还击,
禁军骑兵们的铠甲在火光照耀下没有沾血就已经被染得通红,将士们列队如铁墙般排山而今,一挡路贼寇举枪便向这血红的铁墙刺去,
然而贼寇的矛尖还没有触碰实物就被拨开,左右各有一道红光闪过这贼寇就已经连中两刀。
此时的禁军骑士们不像是冲锋的骑兵,倒像是列队排进的步兵,将贼寇不断地向后挤压。
兰子义被挤在骑兵方阵中间,见到这种进攻很是焦虑,高声呼喊到:
“不要恋战,不要相互挤压的过紧,我们是骑兵,不是步兵,冲起来,冲起来,我们要击穿眼前的这伙贼寇。”
将士们听到命令后使劲催发胯下战马,拼命想要让马匹动起来,但将士们已经与贼寇混杂在一起,又要同贼寇交战,又要在贼寇中冲出一条路来真是非常费力。
好在禁军将士们冲不出去,贼寇也一时也冲不到兰子义身边来,兰子义便有机会好好观察战场形势,
此时兰子义最怕的是左翼位置的贼寇甲士向他们发起攻击,如果那样的话兰子义说什么也阻拦不住,
但兰子义扭头望去看到贼寇的主力甲士们并没有要进攻过来的意思,他们甚至停止了向被围的辑虎营发动攻击,
在离兰子义较近的驾驶中,有一个贼寇头目正在呐喊着指挥手下甲士重新列队,
贼寇数量可比出城的骑兵多得多,兰子义怎能让贼寇轻松重整,于是他喊道:
“二哥!”
桃逐鹿闻言也不含糊,踩在马镫上挽弓就是一箭,箭矢被弓弦抛出,正中那个戴甲头目锁骨上方处,
接着兰子义掉头向前看,正在被禁军骑兵冲击的前方不远处还有一个头目招呼着手下贼寇挤到禁军前方,阻止禁军前进,
兰子义拍拍旁边桃逐兔肩膀,指着那头目说道:
“三哥,那人交给你了!”
桃逐兔笑道:
“少爷放心!”
说着一箭飞出,正中头目咽喉
楼主 liuchaoran89  发布于 2018-01-08 21:33:17 +0800 CST  
第一百八十五章 当机立断
桃逐兔微微一笑,挺身举弓,笑道:
“少爷放心!
说罢挽弓放弦,箭矢疾驰而出击中贼寇头目右眼,
那贼寇头目中箭后捂着眼睛惨叫着向后跌去,然后被人扶下。
解决掉了两个贼寇头目之后兰子义暂时不用在担心贼寇会在威胁到自己的方向上重新集结起来了,
但这样的混乱不会一直持续下去,留给兰子义与手下禁军的时间非常有限。
兰子义在马上催促身前不远处的李广忠道:
“李将军,我们不能留在这里,必须杀出去!“
李广忠刚刚一刀把马旁贼寇的脑袋给砍掉,他也对目前这种与贼寇焦灼的状态,被兰子义催促后更加恼火,举起马鞭狠抽马屁股,大声的咒骂周围军士道:
“你么这群王八蛋都是卵子被切了的死太监吗?手里的刀是干什么吃的?
让你们冲,不是让你们在这里磨洋工,都他妈别给我墨迹!“
禁军将士们被己方将领再三催促,现在又被李广忠咒骂,气的脸通红,他们也恼火于当前与贼寇展开的这种窝囊的战斗,心里头一股邪火只能全部发泄到贼寇头上,
将士们催着马匹前进,挥舞着马刀开路,密集的骑兵队形在贼阵中间缓慢前行,
但因为交战双方人员都非常密集,禁军将士们行走的又慢,贼寇步兵不可避免的挤进了骑兵的行列中,
禁军将士们的队伍本就密集,现在又受到了四面八方的贼寇挤压,人与人,马与马都被挤得贴在了一起,就在这种情况下贼寇还是向沙子一样渗透在将士们的缝隙只间,官军与贼寇挤在一起,马匹与刀枪互相推搡,这些人就像是被关进了一个羊圈里的两群羊,空间不足让人们全都堆叠在了一起,再加上身后大火蔽天,众人都热的心中烦躁,但又完全施展不开。
不过当下的情况对兰子义与他率领的禁军骑兵更为有利,因为哪怕再拥挤将士们骑在马上上半身也可以动弹,而那些被挤在马下的贼寇可就真是动弹不得了。
就这样,在两边军士互相的咒骂和叫喊声中,禁军将士们的马刀一刀一刀挥砍下去,虽然将士们腿脚被挤得生疼,时不时还会受到贼寇的攻击,但马下的那些贼寇则连手都动不了,更别提那武器格挡了,这时唯一限制将士们攻击的就是对误伤友军的担心了,不过将士们很快就掌握了挥砍的力度和幅度,马刀不再轻易砍中友军的甲胄。
兰子义自己的两条腿也被两侧马匹紧紧夹住,他感到自己的大腿上就好像有对铁钳死死的血肉箍住,大腿以下的部位早就失去了知觉,
在他右前方不远处有一个贼寇被夹在马匹只间动弹不得,那贼寇拼命扭动身子想把手伸出来,最后终于将右手从马匹之间抽出,随之抽出的还有手中明晃晃的腰刀,
贼寇看到自己终于可以挥刀自卫,高兴地放声大笑,但这笑声并不能为他求得生机,因为兰子义的马已经挤到了贼寇身旁,
随着兰子义在马上一剑刺出,那贼寇脖颈立马被被刺个对穿,或许是因为周围马匹和人员相互挤压的缘故,当兰子义将佩剑拔出后,贼寇的鲜血从伤口中喷涌而出,旁边好几人包括兰子义在内都被鲜血染的通红,
那贼寇的虽被刺死,但他的尸体并没有就此倒地,反倒是由于被周围马匹夹住,那具尸体被带着走了好远才从马间滑下没于铁蹄之下。
兰子义用袖口擦干剑上鲜血,心想着再这么挤下去自己会不会像刚才被自己斩杀的那个贼寇一样被挤死,扭头一看一旁桃逐兔倒是自在,他将两腿从马下抽出,像骑骆驼一样盘腿坐在马背上,一边催马一边砍人。
兰子义看着桃逐兔说道:
“三哥你可真是艺高人胆大。可别掉下马去。“
桃逐兔说道:
“这么坐着舒服。“
然后兰子义抬头观察四周,挤在中间的禁军骑兵虽然艰难,但暂时并无性命之忧,而那些在最外围的将士们则需要应付外侧贼寇不断的攻击,那些贼寇虽然没有组织也不会对将士们造成太大损伤,但他们的攻击却将禁军骑兵的阵型越压越紧,这样下去何时才能冲出敌阵。
于是兰子义下令道:
“众将士放箭,击杀前面和右侧的贼寇!“
挤在中间的禁军将士们听到命令立刻向四周放箭,
冲在最外围的将士们在后方箭矢的支援下蜂拥拼杀,渐渐的将密集的贼寇厮杀开来。
贼寇刚才被桃逐兔射去头目,虽然人多但却不能及时支援到禁军突破的方向上,最终被禁军前锋突破,
一点突破全线即破,前面的将士们加速跑动起来,后面的禁军立马随之跟上,贼寇血肉之躯构成的堤坝依然告破,禁军骑兵们犹如洪水一般倾泻而出。
兰子义身处骑兵阵中,跟上前排一起加速,终于凿穿了贼寇阵型,打到了贼寇阵后。
骑兵队伍终于疏散开来,兰子义被钳住的腿也被松开,过了好一会慢慢地又有了气息自躯干向腿部运动的感觉,然后而来的就是两条腿如针扎一般的麻痛感。
兰子义正想伸手揉一揉自己酸麻的腿,一旁李广忠问道:
“卫侯,现在我们怎么办?“
兰子义闻言扭头看了看被抛在身后的贼寇,又大概看了看四周,眼前最通畅的是从右前方贼寇营寨通下来的一条路,刚才贼寇就是从这里下来的。
于是兰子义也不再顾自己的腿,指着眼前道路说道:
“从这里走,上坡去!“
桃逐鹿问道:
“可是少爷,这条路通上去是贼寇营寨,难道我们要攻贼寇大寨吗?
可这是上坡啊!万一贼寇冲杀出来怎么办?“
兰子义抬头扫视了一眼贼寇营寨,然后说道:
“我们需要冲击距离发挥骑兵战力,要想拉开距离只有这条路最合适。
贼寇现在还在混乱中,坡上营寨寨门大开,塔楼上又无弓箭手,我等一冲贼寇自顾不暇我料定他们无力出战。
军令如山,你们只管执行命令!“
说罢兰子义也故管周围其他人如何,自己就要催马出发。
众人见状也没有办法,只好跟随兰子义一起向土坡冲锋。
营寨中还有贼寇不断冲出,顺着土坡涌下,参加到前线的战斗中,
但当这些贼寇发现冲破包围的禁军骑兵们是在向自己这边冲过来时这些贼寇全都慌了,他们怎能料到眼前的骑兵将士如此大胆,竟然敢冲击贼营。
骑兵爬坡是有很大阻力,但兰子义他们的速度也不慢,在贼寇们退回营寨之前禁军将士就已经冲到贼寇跟前,等待贼寇的只有将士们弧着寒光的刀刃,和自己脖颈里喷溅出的血浆。
兰子义在开始时只想趁贼寇混乱为己方骑兵争取足够的冲击距离,以便进攻贼寇甲士侧后,将桃逐虎与魏琼楼他们解围,毕竟地方营寨有木栅有塔楼,硬闯绝无好处。
但冲上半坡之后兰子义发现贼寇营寨中反应远远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及时,贼寇营中的塔楼上依然无人驻守,而贼营大门还是打开,居然没有人过来关门,这可是天赐良机,
于是兰子义当机立断,下令道:
“李将军!你带禁军掉头去冲贼寇甲士,救出大哥和魏琼楼,
我带辑虎营去闯贼营!“
李广忠道:
“卫侯!你这么做太危险了!”
兰子义说道:
“天予不取必受其咎,现在贼营大门洞开,防守薄弱,我若不冲待会等我们与甲士缠斗时这营里再出来一票人马我们可吃不消。
你只管去就大哥,这里我会处理!“
此时骑兵众军士已经冲到了半坡上,再不掉头就要冲入贼营了,
于是李广忠大喊一声勒马停住,禁军将士也跟着停下准备掉头,
剩下跟兰子义而来的那一千辑虎营将士则飞也似的跟随兰子义掠过其他禁军友军,直冲贼寇营门,
贼寇们见官军骑兵并没有停下,这才知道官军是要劫营,赶忙组织人手关闭营门,
兰子义见状一边催促手下将士加快速度,一边喊道:
“三哥!”
桃逐兔闻言也不说话,只是奋力催马,一马当先冲上前去,在贼寇即将关闭大门时从门缝中直闯进去,刚一入门便翻身连珠四箭将关门的四个贼寇射翻在地,
后面大队辑虎营骑兵跟着撞破大门,杀入贼营,
这时才有贼寇爬上塔楼,举起弓箭瞄准桃逐兔想要放冷箭,
后面随大队冲入桃逐鹿一眼看到那个心怀不轨的贼寇,一箭放出将其射落塔下,其他将士们也弯弓放箭,将刚刚爬上塔楼的贼寇一个接一个的射了下来,
兰子义见冲入贼营,兴奋之余赶忙指挥辑虎营将士分作三队,命令道:
“众军士点燃火把,换上火矢,
左右两队沿贼寇木栅包抄贼营后路,一面放火一面围杀出营贼寇,
中间一路随我直冲敌营,斩首捕掳就在近日,弟兄们随我上!“
楼主 liuchaoran89  发布于 2018-01-08 21:35:30 +0800 CST  
第一百八十五章 当机立断
桃逐兔微微一笑,挺身举弓,笑道:
“少爷放心!
说罢挽弓放弦,箭矢疾驰而出击中贼寇头目右眼,
那贼寇头目中箭后捂着眼睛惨叫着向后跌去,然后被人扶下。
解决掉了两个贼寇头目之后兰子义暂时不用在担心贼寇会在威胁到自己的方向上重新集结起来了,
但这样的混乱不会一直持续下去,留给兰子义与手下禁军的时间非常有限。
兰子义在马上催促身前不远处的李广忠道:
“李将军,我们不能留在这里,必须杀出去!“
李广忠刚刚一刀把马旁贼寇的脑袋给砍掉,他也对目前这种与贼寇焦灼的状态,被兰子义催促后更加恼火,举起马鞭狠抽马屁股,大声的咒骂周围军士道:
“你么这群王八蛋都是卵子被切了的死太监吗?手里的刀是干什么吃的?
让你们冲,不是让你们在这里磨洋工,都他妈别给我墨迹!“
禁军将士们被己方将领再三催促,现在又被李广忠咒骂,气的脸通红,他们也恼火于当前与贼寇展开的这种窝囊的战斗,心里头一股邪火只能全部发泄到贼寇头上,
将士们催着马匹前进,挥舞着马刀开路,密集的骑兵队形在贼阵中间缓慢前行,
但因为交战双方人员都非常密集,禁军将士们行走的又慢,贼寇步兵不可避免的挤进了骑兵的行列中,
禁军将士们的队伍本就密集,现在又受到了四面八方的贼寇挤压,人与人,马与马都被挤得贴在了一起,就在这种情况下贼寇还是向沙子一样渗透在将士们的缝隙只间,官军与贼寇挤在一起,马匹与刀枪互相推搡,这些人就像是被关进了一个羊圈里的两群羊,空间不足让人们全都堆叠在了一起,再加上身后大火蔽天,众人都热的心中烦躁,但又完全施展不开。
不过当下的情况对兰子义与他率领的禁军骑兵更为有利,因为哪怕再拥挤将士们骑在马上上半身也可以动弹,而那些被挤在马下的贼寇可就真是动弹不得了。
就这样,在两边军士互相的咒骂和叫喊声中,禁军将士们的马刀一刀一刀挥砍下去,虽然将士们腿脚被挤得生疼,时不时还会受到贼寇的攻击,但马下的那些贼寇则连手都动不了,更别提那武器格挡了,这时唯一限制将士们攻击的就是对误伤友军的担心了,不过将士们很快就掌握了挥砍的力度和幅度,马刀不再轻易砍中友军的甲胄。
兰子义自己的两条腿也被两侧马匹紧紧夹住,他感到自己的大腿上就好像有对铁钳死死的血肉箍住,大腿以下的部位早就失去了知觉,
在他右前方不远处有一个贼寇被夹在马匹只间动弹不得,那贼寇拼命扭动身子想把手伸出来,最后终于将右手从马匹之间抽出,随之抽出的还有手中明晃晃的腰刀,
贼寇看到自己终于可以挥刀自卫,高兴地放声大笑,但这笑声并不能为他求得生机,因为兰子义的马已经挤到了贼寇身旁,
随着兰子义在马上一剑刺出,那贼寇脖颈立马被被刺个对穿,或许是因为周围马匹和人员相互挤压的缘故,当兰子义将佩剑拔出后,贼寇的鲜血从伤口中喷涌而出,旁边好几人包括兰子义在内都被鲜血染的通红,
那贼寇的虽被刺死,但他的尸体并没有就此倒地,反倒是由于被周围马匹夹住,那具尸体被带着走了好远才从马间滑下没于铁蹄之下。
兰子义用袖口擦干剑上鲜血,心想着再这么挤下去自己会不会像刚才被自己斩杀的那个贼寇一样被挤死,扭头一看一旁桃逐兔倒是自在,他将两腿从马下抽出,像骑骆驼一样盘腿坐在马背上,一边催马一边砍人。
兰子义看着桃逐兔说道:
“三哥你可真是艺高人胆大。可别掉下马去。“
桃逐兔说道:
“这么坐着舒服。“
然后兰子义抬头观察四周,挤在中间的禁军骑兵虽然艰难,但暂时并无性命之忧,而那些在最外围的将士们则需要应付外侧贼寇不断的攻击,那些贼寇虽然没有组织也不会对将士们造成太大损伤,但他们的攻击却将禁军骑兵的阵型越压越紧,这样下去何时才能冲出敌阵。
于是兰子义下令道:
“众将士放箭,击杀前面和右侧的贼寇!“
挤在中间的禁军将士们听到命令立刻向四周放箭,
冲在最外围的将士们在后方箭矢的支援下蜂拥拼杀,渐渐的将密集的贼寇厮杀开来。
贼寇刚才被桃逐兔射去头目,虽然人多但却不能及时支援到禁军突破的方向上,最终被禁军前锋突破,
一点突破全线即破,前面的将士们加速跑动起来,后面的禁军立马随之跟上,贼寇血肉之躯构成的堤坝依然告破,禁军骑兵们犹如洪水一般倾泻而出。
兰子义身处骑兵阵中,跟上前排一起加速,终于凿穿了贼寇阵型,打到了贼寇阵后。
骑兵队伍终于疏散开来,兰子义被钳住的腿也被松开,过了好一会慢慢地又有了气息自躯干向腿部运动的感觉,然后而来的就是两条腿如针扎一般的麻痛感。
兰子义正想伸手揉一揉自己酸麻的腿,一旁李广忠问道:
“卫侯,现在我们怎么办?“
兰子义闻言扭头看了看被抛在身后的贼寇,又大概看了看四周,眼前最通畅的是从右前方贼寇营寨通下来的一条路,刚才贼寇就是从这里下来的。
于是兰子义也不再顾自己的腿,指着眼前道路说道:
“从这里走,上坡去!“
桃逐鹿问道:
“可是少爷,这条路通上去是贼寇营寨,难道我们要攻贼寇大寨吗?
可这是上坡啊!万一贼寇冲杀出来怎么办?“
兰子义抬头扫视了一眼贼寇营寨,然后说道:
“我们需要冲击距离发挥骑兵战力,要想拉开距离只有这条路最合适。
贼寇现在还在混乱中,坡上营寨寨门大开,塔楼上又无弓箭手,我等一冲贼寇自顾不暇我料定他们无力出战。
军令如山,你们只管执行命令!“
说罢兰子义也故管周围其他人如何,自己就要催马出发。
众人见状也没有办法,只好跟随兰子义一起向土坡冲锋。
营寨中还有贼寇不断冲出,顺着土坡涌下,参加到前线的战斗中,
但当这些贼寇发现冲破包围的禁军骑兵们是在向自己这边冲过来时这些贼寇全都慌了,他们怎能料到眼前的骑兵将士如此大胆,竟然敢冲击贼营。
骑兵爬坡是有很大阻力,但兰子义他们的速度也不慢,在贼寇们退回营寨之前禁军将士就已经冲到贼寇跟前,等待贼寇的只有将士们弧着寒光的刀刃,和自己脖颈里喷溅出的血浆。
兰子义在开始时只想趁贼寇混乱为己方骑兵争取足够的冲击距离,以便进攻贼寇甲士侧后,将桃逐虎与魏琼楼他们解围,毕竟地方营寨有木栅有塔楼,硬闯绝无好处。
但冲上半坡之后兰子义发现贼寇营寨中反应远远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及时,贼寇营中的塔楼上依然无人驻守,而贼营大门还是打开,居然没有人过来关门,这可是天赐良机,
于是兰子义当机立断,下令道:
“李将军!你带禁军掉头去冲贼寇甲士,救出大哥和魏琼楼,
我带辑虎营去闯贼营!“
李广忠道:
“卫侯!你这么做太危险了!”
兰子义说道:
“天予不取必受其咎,现在贼营大门洞开,防守薄弱,我若不冲待会等我们与甲士缠斗时这营里再出来一票人马我们可吃不消。
你只管去就大哥,这里我会处理!“
此时骑兵众军士已经冲到了半坡上,再不掉头就要冲入贼营了,
于是李广忠大喊一声勒马停住,禁军将士也跟着停下准备掉头,
剩下跟兰子义而来的那一千辑虎营将士则飞也似的跟随兰子义掠过其他禁军友军,直冲贼寇营门,
贼寇们见官军骑兵并没有停下,这才知道官军是要劫营,赶忙组织人手关闭营门,
兰子义见状一边催促手下将士加快速度,一边喊道:
“三哥!”
桃逐兔闻言也不说话,只是奋力催马,一马当先冲上前去,在贼寇即将关闭大门时从门缝中直闯进去,刚一入门便翻身连珠四箭将关门的四个贼寇射翻在地,
后面大队辑虎营骑兵跟着撞破大门,杀入贼营,
这时才有贼寇爬上塔楼,举起弓箭瞄准桃逐兔想要放冷箭,
后面随大队冲入桃逐鹿一眼看到那个心怀不轨的贼寇,一箭放出将其射落塔下,其他将士们也弯弓放箭,将刚刚爬上塔楼的贼寇一个接一个的射了下来,
兰子义见冲入贼营,兴奋之余赶忙指挥辑虎营将士分作三队,命令道:
“众军士点燃火把,换上火矢,
左右两队沿贼寇木栅包抄贼营后路,一面放火一面围杀出营贼寇,
中间一路随我直冲敌营,斩首捕掳就在近日,弟兄们随我上!“
楼主 liuchaoran89  发布于 2018-01-08 21:36:26 +0800 CST  
第一百八十六章 斩首
在兰子义的大声命令下,辑虎营将士们分做三队如同三把利刃插入了混乱的贼寇营寨,
兰子义亲帅一队沿着营寨干道直冲贼寇大帐,
将士们掏出随身携带的火折子将火把点燃,然后顺手扔到路旁贼寇帐篷上,
帐篷里的贼寇受到火势和马蹄声惊吓,纷纷从帐篷里窜出来,但他们刚一出门就碰上了后面跟上的辑虎营战士和战士们手中的马刀,白光闪过血溅三尺,从帐篷内跑出的贼寇无不被快刀骏马削翻在地。
帐内贼寇见到这番景象都吓得不敢再出帐篷,但辑虎营将士的火矢如雨点般落在营中,继续呆在帐篷里只能被活活烧死,
贼寇被逼无奈,终于有聪明人想起可以用刀割开帐篷,从侧面和北面逃出,各帐贼寇纷纷效仿,帆布撕扯的声音此起彼伏,
但贼寇并未因此逃出生天,因为沿着贼营木栅绕道的辑虎营将士已经点着火把包围了所有帐篷,无论从那个角度逃出都会被辑虎营将士逮个正着,然后被射成刺猬,
沿着外围飞奔的辑虎营将士们已经用火把点燃了贼营防御用得木栅,处在木栅中的人抬头望去只能看到四面八方一片火海,
贼营已经失守,有些幸运的贼寇打开了侧门头也不敢回的逃逸而去,但这条生路并没有打开多久,绕着贼营相向而行的两队辑虎营战士很快就绕到了侧门之前,将士们先是用弓箭在远距离将逃跑的贼寇射杀,冲到跟前时再挥舞马刀将贼寇砍倒,
两队将士就像是闭拢的上下双颌,一口将出逃的贼寇队伍咬断,
贼寇早已被吓得失魂落魄,见到前路被堵也没有心思再组织人手突破,全都掉头重回营中火海,
两队将士们错开队伍相向离开,接着饶营狂奔,临了离开侧门时又将寨门和门口杂物全部引燃,于是侧门也陷入一片大火,贼寇在想走也走不了了。
兰子义率队狂奔很快就接近了贼营大帐,
在大帐之前,贼寇将军与手下几个亲信正站在大帐门口。
贼将出战匆忙,身上连甲胄都没披挂,只穿着一层布衣,他的身旁只有三人,都在绝望的呵斥周围四处乱窜的贼寇,想要重整阵线,
发现到兰子义骑马狂奔而来后,那贼将连忙唤上亲信,四人一起挽弓搭箭瞄准兰子义,贼将更是两眼热泪,一腔血泪的喊道:
“正妖!我要你狗命!”
可没等兰子义吩咐手下将士,那三个贼寇亲信就已经被外围绕营的辑虎营战士射死,桃逐兔策马冲在最前,一闪而过就将贼将刚刚拉开弓弦的手腕斩落,
那贼将捂着断腕痛苦的惨叫,但将要降临于他的痛苦比这要还要强烈百倍,
只见桃逐鹿催马经过贼将,套住套马索将绳套轻轻放上贼寇脖子,然后拽住绳索借着马匹冲力将贼将拖行出去,
贼将被绳索猛然勒住,巨大的拉力将绳索紧紧的套在他的脖子上,让他突然窒息,躺在地上被人拖行又让他背上皮肉崩烂,血肉在地上画出了他拖行的轨迹,剧烈的痛苦让他在憋死前用自己的断腕和剩下的一只手拼命拉扯绳套想要将其解开,
但他的命运已经注定,惨死于此是他唯一的下场。
桃逐鹿捉着绳索向前狂奔,见到前面不远就是贼寇旗杆,于是大喝一声“三弟”便将长长的绳子扔过旗杆顶,然后掏出弓箭一箭将横挂的贼旗射落。
前面桃逐兔心有灵犀,在空中接过长绳借着马力猛拉,
于是贼将被绳子隔着旗杆高高吊起,取代贼营大旗被挂在空中,那贼将在死之前又挣扎了好些时间,最后一脸青紫,舌头伸的老长死在旗杆顶上。
辑虎营的将士们在最短的是将内将贼营烧成了火把,兰子义领着自己这一队将士找到贼寇辎重所在,指挥着手下将士将贼寇储备点燃,
在熊熊大火中兰子义环视四周,眼中除了逃命的贼寇和奔驰四周如同捕食的狼群一样的辑虎营将士再无他物。
桃逐兔策马来到兰子义身旁,大笑道:
“少爷!今天真是痛快啊!”
一旁桃逐鹿也策马停住,说道:
“少爷,贼营已破,多留无益,我们走吧!”
兰子义点点头,营外禁军骑兵解围的行动还不知进行的怎么样,于是兰子义调转马头下令道:
“撤!”
然后催马朝着营门奔去,
兰子义手下将士紧随其后,有百户打起起尖锐的口哨通知游走的辑虎营将士,
另外两队辑虎营战士听到口哨声又见到兰子义率队撤向营外,立马掉头跟上,
众军从进来的营门鱼贯而出,顺道将这条路上出逃的贼寇斩尽杀绝,不一会功夫一千多辑虎营将士便撤出营外,重整队列停在土坡上。
兰子义借着列队的这会功夫重新观察战场,刚才沿着土坡冲下去解围的禁军骑兵已经冲破了贼寇甲士的人墙,与被围的辑虎营将士合兵一处,虽然还在混战中,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形势已经倒向官军这边,
之前包围官军的其他三面贼寇倒是在向着官军激战的方向靠拢,但因为无人指挥行动缓慢,还被己方甲士给堵在后面,无法与官军接战。
兰子义看着这幅局面嘴角微笑,他挺佩服贼寇甲士的战力的,被官军从侧后突击居然没有崩溃,还在拼死力战,果然是精锐。
桃逐鹿凑到兰子义跟前问道:
“少爷,我们要不要加入战团?”
兰子义摇头说道:
“大哥他们已经无虞,我们这时后加进去并不划算。”
桃逐鹿问道:
“那我们做些什么?难道就在这里观战?”
兰子义撇着嘴正在思考桃逐鹿提出的问题,桃逐兔却突然指着一边说道:
“少爷!快看那边!”
兰子义顺着桃逐兔所指望过去,只见有一批甲士正在向贼寇北边主营撤去,那队甲士足有在前面混战的那些甲士三分之一人数,
在这群甲士的护卫当中还有好些人并未披甲,穿的花花绿绿,甚至还能看到有女眷。
兰子义望见这景象大喜过望,说道:
“三哥,我跟你赌一百两银子,那队人就是贼寇天王,今夜我等未亏!”
桃逐兔闻言笑道:
“少爷你这赌打得,明摆着我要输你一百两嘛。
我个穷鬼哪有那么多钱?这样吧,等我斩了贼寇天王脑袋,你赏我五百两怎么样?“
兰子义说道:
“你要真斩了贼寇天王别说一百两,到时候我向朝廷给你请爵位!”
然后兰子义拔剑指向那队贼寇甲士,高呼道:
“并军一向,千里杀将!
弟兄们,封侯请赏的时候到了,机会难得,我不知道你们还在等什么?“
辑虎营众将士也听到了兰子义刚才所说,早就一个接一个的把贼寇天王在前的消息传开了,
有将士说道:
“都是一个肩膀两个脑袋,凭什么便宜桃家三郎,他今天风头早出够了。”
于是将士们纷纷取出弓箭,抽出马刀,
兰子义见将士用命,心里更喜,高喊一声率队冲下土坡。
兰子义与辑虎营将士们借着地势加速冲下山坡,背后就是被点燃的贼寇营寨,浓烟卷起灰屑随风四散飘落,火星接着风势萦绕于一众将士耳畔,烈焰障敌,灰飞烟灭,铁蹄狰狞,命去魂怯,辑虎营将士们引燃了大火,又从大火中狂奔而出,在这一刻,兰子义与周围的将士们都赶到自己已经化身为武器,他们就是惩戒,他们就是代表苍天审判这群妖贼的利剑。
将士们接着地势冲下,速度陡增,只用片刻就拉近了与贼寇的距离,
兰子义见状命令将士们全部换出弓箭,一声令下后将士们放出一轮齐射,
与禁军将士们缠斗的那些贼寇甲士在劣势之下还能拼死力战,兰子义本以为凭借此等战力眼前这些甲士肯定会对己方早晨不小的战损,
令人以外的是这些甲士被一轮箭雨洗刷后居然抛下那些没有披甲的贼寇文员,向东边撤去,这些人并没有溃散,但他们却放弃护送近在身旁又毫无战斗力的友军,向一侧逃开,这种行动与其说是逃跑不如说是故意回避辑虎营,给骑兵让开攻击通道。
桃逐鹿见状问道:
“少爷,打哪边?”
兰子义看着快速脱离骑兵冲击方向的贼寇甲士,沉声说道:
“那边甲士绝对是雷有德的人,这样说来眼前这群花花绿绿的神棍就是天王了。好一个借刀杀人,自己撇的真干净。”
然后兰子义高声对手下将士喊道:
“贼寇甲士已经怯战,不要去管他们,直冲眼前敌寇!”
听到命令的将士们又将胯下战马催发一步,人马的速度都达到了极限,
伴随着金属斩断骨骼的声音,肋骨被急速冲撞击碎的声音,血肉被铁蹄踩成碎泥的声音,将士们一路杀入贼阵之中。
那些花花绿绿的神棍临死之前一直高呼:
“转生大道,一步登天!”
然后被骑兵马刀削去脑袋,
更有贼寇神棍高声说出实话:
“雷有德!你个畜生出卖我们!”

第一百八十七章 风花雪月
辑虎营将士顺势而下,借着马匹的高速像是一杆大锤一样冲上而下撞入贼寇阵中,
原本用来与兰子义对抗的甲士早一步向东边撤退,让开了兰子义他们冲锋的通路,于是金戈铁马以气吞山河之势杀入了贼寇神棍组成的血肉之中,
刀光剑影,血浆四溅,大地上被火焰加热的空气都被这里的厮杀吸引而来,似乎马刀的劈砍可以挥动空气掀起腥风血雨,
被冲击的贼寇都是贼寇军中散步邪术妖法的神棍,他们所持都是平时做法事时用到的仪刀和木杖,绝无法抵抗辑虎营将士的挥砍,再加上这些人不上战场,不练战阵,被如狼似虎的辑虎营将士冲击后的的样子已经不能用惨来形容了。
有些神棍试图用手中所持的东西展开抵抗,但锋利的刀刃马上教他们如何做人,
还有神棍已经被冲杀,高喊着“转生大道,一步登仙”的口号被疾驰而过的辑虎营将士削去脑壳。
在这场血腥的屠杀中有神棍悲愤的怒吼道:
“雷有德!你个畜生竟然出卖我们!你不得好死!”
然后这个神棍的尖叫引来了辑虎营战士,急速奔驰的马儿一闪而过,连刀刃的反光都看不见贼寇的脑袋就已经被从肩膀上削去。
兰子义手持佩剑在胡乱中试图寻找贼寇天王的行踪,他高声吼道:
“弟兄们!我们的目标是贼寇天王,其他神棍不是重点,
找出贼寇天王!“
这时有眼尖的军士指着一边喊道:
“卫侯!那边有人骑马跑了!“
兰子义扭头一看,一人正在几个侍从的协助下将身上五彩羽衣脱去,换上破布斗篷试图逃跑,但很不幸,他的举动都被兰子义收入眼中,
这时护卫在兰子义身边的桃逐鹿说道:
“少爷,那几人身手矫健,都是高手,我看那个脱衣服的就是贼寇天王。”
兰子义说道:
“那还用说,除了贼寇天王我就没见过别人穿那身鸟毛!”
接着兰子义高声喊道:
“弟兄们!不要放跑贼寇天王!”
说着催马奋力冲向那边正要上马的贼寇。
跟随兰子义身边的桃逐鹿与桃逐兔还有附近紧随着的几个辑虎营将士连忙跟上兰子义步伐前进。
那边正在上马的贼寇天王回头看到兰子义率部疾驰而来,知道自己已经暴露,顾不上身旁其他侍从是否跟上,赶忙催马逃开,
兰子义怎能放过这样机会,一边催马前行,一边高声喊道:
“放箭!”
桃逐鹿与桃逐兔听到命令同时挽弓在手,先后放出箭矢,
两发疾驰而出的箭矢向游蛇一样在空中滑翔,直奔骑在马上的贼寇天王后心口而去,
眼看就要命中,天王侍从却在这时赶上,其中有人大喊道:
“天王小心!”
说着就补到箭矢前方,那两只原本扑向贼寇天王心口的箭矢就这样堪堪被两个侍卫挡掉,
那两个中箭的侍卫惨叫一声后扑通落马,随后就在疾驰而过的辑虎营铁蹄下化为尘埃。
这两个替死鬼为贼寇天王的其他侍卫换来了时间,大概四五个人已经催着马匹拱卫在贼寇天王左右,
兰子义见刚才两箭被人挡掉,打呼可惜,这时耳边却传来了嗖乎的风声,定睛一看居然是那些贼寇侍从手持弓箭,转身向兰子义他们还击。
只可惜这些侍从哪怕是贼寇精锐也不是精于骑射的辑虎营将士的对手,更别提兰子义旁边的桃家兄弟还是从小到大射猎长大的。
两边射手你来我往,空中箭矢飞若流蝗,兰子义这边凭借着精良的铠甲和精湛的射术,只用了几个来回就将贼寇侍从射落马下,在最后一个侍从惨叫着跌落后贼寇天王就成了孤军一个。
桃逐兔见状赶忙拉满弓箭,催马上前,马上贼寇天王就会被一箭穿心,
就在这时兰子义突然勒马停住,并且叫停桃逐兔道:
“三哥,停下!”
桃逐兔闻言勒马,回头问道:
“少爷只差一步了!“
一回头桃逐兔才发现所有辑虎营将士都已经勒马停下,再掉头去看,贼寇天王已经驰入北边贼寇大寨中,而面前的贼寇大寨可不像刚才兰子义他们烧掉的那座营寨一样混乱的无人防守,这边塔楼上早已沾满了贼寇弓箭手和弩手,再往前走就要被贼寇射中,桃逐兔刚才专心追赶都没有看见。
桃逐兔长叹一声,掉头回到兰子义旁边,问道:
“少爷,现在怎么办?”
兰子义一边调转马头一边答道:
“撤!
贼寇天王命不该绝,我等也就只能到此了。“
然后兰子义大声说道:
“大家不要灰心,我等能在数十倍于我军的贼寇中围堵贼寇统帅已经不易,今后有的是机会取他性命,但现在不是我等鲁莽的时候,此地不宜久留,我们撤。“
说罢催马回撤,旁边桃逐鹿与桃逐兔还有那几个跟来的辑虎营战士都催马根上。
与禁军混战的甲士见到后面雷有德临阵脱逃,天王被偷袭,神棍们死伤殆尽后心底大震,士气迅速跌入冰点,再也坚持不下去,撤退到了一边,于是李广忠率领的禁军骑兵与魏琼楼、桃逐虎率领的辑虎营骑兵也都杀出通路,加入了对神棍的围剿之中。
兰子义带着刚才一起追击的伙伴回到大队人马中间,远远的就听到人群中魏琼楼正在高声问话,看来是抓到了俘虏。
魏琼楼与旁边众多将士将一小撮贼寇围在中间,其中一个身涂五彩的神棍大声骂道:
“正妖!你们不得好死!你们糟蹋我女儿,糟蹋我全家女眷,还将我一家打入大牢,我本在裕州好好生活,就是因为你们我才家破人亡!
正妖你们不得好死!“
兰子义这时已经催马走进人群内圈,虽然面前就是发话的神棍,但兰子义却把头扭到一边,不忍直视面前人,不用看都知道,说话的就是投敌的王大官人。
这时魏琼楼骑在马上,看着王大官人道:
“这不是投降妖贼的理由。”
王大官人对着魏琼楼啐出一口,骂道:
“正妖!我全家老小都受怨而死,你还要让我笑呵呵的招待你们这群畜生?
我要杀了你们!我要杀了你们!“
大家都明白此时多说已经没有意义了,于是魏琼楼轻轻扭头看了看兰子义,桃逐鹿也在兰子义一旁轻声问道:
“少爷,斩不斩?”
兰子义一直都把头扭到一边,这王大官人无缘无故,纯粹是被禁军逼反,而现在那些禁军多还逍遥法外,其中一部分就是现在驻守项城的国之藩篱,而这王大官人却已经人不人鬼不鬼,也罢,也罢,早死早超生吧。
于是兰子义轻轻点点头,
魏琼楼见到兰子义点头,二话没说抬手就是一刀,王大官人喉咙应刀而断,颈部流出的血浆顺着气管进入肺部,王大官人干咳着鲜血倒地,抽出了几下后死去,临死之前的王官人还伸手上天,像是要将周围这些官军一同拉入地狱。
见到王大官人被斩,被围在骑兵中间的几个白面书生吓得瑟瑟发抖,纷纷叫到: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
王大官人被斩后兰子义才掉过头看向被围的人,听到这几人说话,兰子义便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番,这些人的打扮好像是贼寇天妹的面首,再仔细看看人群里面,果然有几个穿着绛纱的女眷。
魏琼楼听到有人求饶,于是问道:
“我为什么饶你?“
有一白面书生被吓得脸色发青,操着哭腔说道:
“我可是考中功名的秀才,你不能随便杀我。”
魏琼楼问道:
“既然是有功名的人自然应该知道礼义廉耻,既然知道礼义廉耻为何却要投贼呢?“
那书生说道:
“我是被逼的,是贼寇强迫我的,
再说了,刀架到了脖子上谁能做忠臣?明哲保身有何不可.....“
话未说完魏琼楼已经手起刀落将此人人头斩下,
那秀才人头落地后身子还在不住往外喷血,周围被俘虏的贼寇都溅了一身通红,好些人都控制不住尖叫起来,周围空气里也弥漫起了一股腥臭味,真是没种,居然被吓得大小便失禁了。
魏琼楼收到回去,一面把刀擦干净,一面说道:
“这么能说当时被贼寇抓住的时候怎么不说?我看你穿的又好,养的又白,在贼寇中也没过苦日子嘛。既然如此就替妖贼尽忠吧。”
然后魏琼楼又问剩下那些人道:
“说吧,说点能让我不杀你们的东西出来。”
那些书生早就被吓得魂不附体,听到魏琼楼问话便七嘴八舌的说:
“天妹,贼寇天王的妹妹就在里,她是贼寇天王的亲妹妹,天王就这么一个妹妹,你们抓她,杀她就好。”
魏琼楼一听乐了,说道:
“没想到漏了天王倒还抓住了他妹子,不错不错。”
然后顺着那些书生指认就把天妹给抓了出来。
天妹和她身边的那三个天女被书生们推到马前,泥水打湿的轻纱裹在她们丰腴的酮体上,衬托出了绝妙的曲线,在众人的注视中恰如落地的梨花,在被泥水浇臭之前还留有余香。
将士们累日苦战,好久都没见过女人,现在看到这么四个可人站在眼前无不食指大动,
魏琼楼看着也笑道:
“也罢,漏了天王就把他妹子抓回城里,好好审问一番,带走!”
说着就命令手下将士要把这四个姑娘绑上马去,
姑娘们见状互相抱在一起,惊声尖叫,痛哭起来。
这时兰子义发话到:
“不用了,放了她们。抓天王的妹妹没用。”
楼主 liuchaoran89  发布于 2018-01-09 20:31:26 +0800 CST  
第一百八十八章 风花雪月(下)
见将士们要将那几个抱成一团的姑娘拿下,兰子义发话到:
“不用抓她们,只是天王的妹妹而已,抓了也没用,
把他们放了。“
听到这话将士们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那几个姑娘也停止了挣扎,扭头看向兰子义,
天妹哭的梨花带雨,这时也盯着兰子义仔细打量起来,
看了一会后天妹认出了兰子义,张口就要说话,
只是这时魏琼楼抢先发问道:
“卫侯你说什么?”
兰子义说道:
“我说放了她们。”
魏琼楼看了看那几个姑娘有看了看兰子义,说道:
“卫侯,这可是天王的妹妹,怎么能说放就放?”
兰子义说道:
“因为抓了没用。”
魏琼楼略显恼怒的说道:
“怎么可能没用?若有贼寇天王的妹妹在手,我们就能要挟贼寇,贼寇就不敢轻举妄动,
哪怕贼寇天王是个畜生六亲不认,不管他妹妹死活,我们也能拿他妹妹做文章,正好让他手底下人看看自己头顶上的是个什么样的东西,
这么有用的一个人卫侯却说他没用。我想不明白这是什么道理。“
兰子义眯着眼睛看着有些发怒的魏琼楼,质问道:
“那魏将军是想和贼寇谈判了?”
魏琼楼正在气头上,兰子义突如其来的这句发问把他给问懵了,这话是什么意思?
见魏琼楼停住不说话,兰子义接着说道:
“我等乃是朝廷讨逆的官军,这里与我们作战的都是背君叛父,毫无礼义廉耻的败类,魏将军却要抓人质与这群败类谈判,这样一来岂不是说贼寇有与朝廷平起平坐的资格?这样成何体统?
如果发生这种事情,并且传回京城,都不用皇上治我们的罪,御史台那些老爷的口水就能把我们淹死。“
兰子义器宇轩昂的骑在马上,慷慨激昂说的头头是道,周围众将士们听着也都恍然大悟,点头附和,可实际上兰子义巴不得能有机会和贼寇天王再谈判,
现在打的这么苦,贼寇人数有如此之多,哪怕调来四方大军,劳师糜饷都得费上吃奶的力气才能将贼寇平下来,上次裕州城中优势那么大都因为没有和贼寇谈好价码导致帆船,如果现在谈判可以将事情摆平,或者至少拖上贼寇一阵子好让官军喘口气都好,至于京城里那群吃饱了撑的没事干的御史,无非是你参我一本,我参你一本,都有法子搞定。
只是兰子义来贼营侦查时多亏天妹放他一马他才能回项城,虽然天妹只是无心插柳,但兰子义还是想把这个人情还上。想要和贼寇谈判方法多得是,干嘛绑票?
魏琼楼听着兰子义所说似乎有些道理,自己也找不到理由反驳,想了想后说道:
“卫侯说的似乎在理,我们的确不应该与贼寇谈判。”
兰子义听魏琼楼这么说心里松了一口,正想要指挥全军返回项城时,魏琼楼突然又说道:
“那我们把人抓回去就不去和贼寇论斤头了,直接交给弟兄们快活不就好了?
贼寇这些日子杀了我们这么多人,弟兄们又没日没夜的苦战守城,早就累成了一条狗,现在有姑娘快活也算我们这一趟没有白出来是不是?“
周围众多将士听到魏琼楼这句都兴奋的大笑起来,这轰天的笑声里偷着被压抑许久的兽性,那股猥琐从语调里就能流露出来。
将士们笑着就又伸手对姑娘们拉拉扯扯,姑娘们听到这话又抱在一起哭了起来,
兰子义听着也是眉头大皱,厉声呵斥道:
“住手!我说放人就放人!“
将士们还是没有把兰子义这话当真,有人嬉皮笑脸的说道:
“卫侯爷,弟兄们找点乐子你就别管了,
要不侯爷你先上,咱们都可以后面等等。“
兰子义被这个老兵油子气得满脸通红,恼羞成怒的骂道:
“你们这群兵痞,整天就想着强抢民女,
还回去乐呵?你们糟蹋别人家的闺女就这么开心?看看地上躺着的王大官人,就是因为你们军纪涣散,禽兽不如才将他逼的投降贼寇,现在你们还想着把人抢回去乐呵?
我兰子义带着你们出生入死是不假,但你们要是觉得这就可以无视军纪那我就那你们正军法!
放人!“
军士们见兰子义发火都不干再乱动,那些伸手那人的将士也都把手缩了回来,
不过众将士显然对兰子义的决定很不满意,有人就小声嘀咕道:
“贼寇的女人就是人,我们拼死拼活都不算人,找点乐子都不让,真是的。”
这时在一旁一直没有发话的桃逐虎听到军中有嘀咕后说道:
“你们哪来那么多废话?一个个的不听命令是想早饭吗?”
将士们这才收了声。
不过魏琼楼可没满意这个,他对着兰子义大声吼叫,声音气得都有些带哭腔,
魏琼楼说道:
“放人,放人,你兰卫侯来了就是要放人!
你的仁义道德攒够了,你家里的功勋战绩够你平步青云,别人呢?我呢?
我半夜三更率队出城,兄弟折了不少事情一件没成,今天守城门就我一个没把城外的土山炸掉,我他妈活着真窝囊!“
桃逐虎见魏琼楼动了肝火,伸手到他肩膀上安慰道:
“好了琼楼,别对着卫侯发火。”
魏琼楼一把甩开桃逐虎,没好气的说道:
“闪开!”
兰子义听到这里算是明白魏琼楼为何坚持要抓人回去了,其实想想道理很简单,只是兰子义一心想着救人,心里分了神,所以没有注意。
魏琼楼身为京营主将,今天守城时求援已经很折面子,所以才有他晚上极力主战,还有之前率队冲击贼寇甲士,都是想要挽回面子,可惜今夜没有抓住贼寇天王,魏琼楼什么都没能挽回。
其实将士们都不觉得魏琼楼求援有什么不妥,兰子义也没觉得他今天守城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人处在不同的位置上总是会有不同的想法。
兰子义听到魏琼楼的抱怨吸了一口气后说道:
“今天守城没有什么别人都干了你没干的事情,当时我和桃逐兔还有高延宗三人守西门都被贼寇打的叫娘,最后调了后背的辑虎营出城鏖战才算把贼寇土山给炸掉。
大哥北门那边的贼寇按部就班的登城,也没有及时得知守军用火药的事情,二哥东门那边雷有德一直在首鼠两端,只有你守的南门那边被我带着辑虎营冲了一番,贼寇都有防备,你当然不好炸山,这一点我清楚全军都清楚,哪个混蛋要是拿这事说你就是他瞎了眼不知轻重缓急。
至于今晚出城斩首贼寇天王的事情,这本就是突袭,贼寇若无防备当然成功的可能性就大,贼寇若有防备我们得手的可能性就小,今晚贼寇正好带了精锐在身边,能打成这样已经很好。如果说诸位将士觉得今晚徒劳无功,那么做出出击决定的也是我,若要追责我兰子义一人担当,这事不怪魏将军。“
魏琼楼听兰子义这番硬中带软的话火气消了一大半,又听到兰子义把今夜的责任一人揽了过去,惊讶的抬起头来说道:
“卫侯不要这样说,我从不觉得今晚劫营有多......”
魏琼楼话还没说完兰子义就将他厉声打断,说道:
“但是,你魏琼楼今晚以自己一人私愿三番五次违抗军令,在瓮城里你故意问话暴露我军行踪,出战时不等全军到齐自己一人冲锋,刚才情况不明你就带队冲击重甲贼寇,
这些事情拿出哪一条来都该将你用军棍打死,只是现在我们还在险地,没有时间处罚你,等到回城后你自己跟我说说该怎么罚你。“
魏琼楼被兰子义软硬兼施这一套给磨得没了脾气,这会只敢抱拳说道:
“末将知罪!”
兰子义见魏琼楼终于服软,心里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然后他说道:
“够了,天王的妹妹放了,我们回城。”
听到要回城的命令,桃逐鹿对兰子义说道:
“卫侯,我们不能原路返回,从北门回去的通路被火封住了,而且贼寇遭受冲击,直接向南走防守肯定严密。
而且后面贼寇也有要出来的打算,稍有不当我们就被包围了。”
兰子义回头一看,果然贼寇北边大寨有动静。
兰子义想了想,说道:
“那我们走西门,东边雷有德不知道还有什么诡计,走西边,西边贼寇肯定在向北边增援,他们一动我们就有可乘之机,要是他们不动那就说明他们不敢出寨,我们正好回城。”
众将士闻言高呼,就要催马出发,
那些个把天妹指认出来的面首见着官军要走,忙不迭的说道:
“各位将军,各位将军,我们呢?”
魏琼楼这时已经催着马匹调转马头,听到那些白面书生说这话,掉头嘲笑他们道:
“你们?你们怎么样关我屁事。”
说着扬起马鞭,“驾”的一声催马出去。
周围官军将士们一并随之出发。
见到官军骑兵终于放过自己,天妹和她身边的侍女都长出了一口气,
那天妹看着策马快要离开的兰子义高声问道:
“俺问你,你到底是谁?”
兰子义听到问话猛地将马勒住,回头看向天妹,火光映耀中兰子义一身白甲衬的自己唇如樱桃面如玉,
他开口说道:
“我是兰子义。”

第一百八十九章 贼寇骑兵
兰子义策马追上前面辑虎营,
桃逐鹿见兰子义回来,回头小声问道:
“少爷放了天王的妹妹是想还昨晚的人情吗?”
兰子义没有看桃逐鹿,只是淡淡地答道:
“放了她我心里才舒服。”
桃逐鹿道:
“可是正如魏琼楼所说,抓住她对我们更有利。”
兰子义答道:
“那点利不值得我们争。“
桃逐鹿看了看兰子义,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这时桃逐兔大声喊道:
“卫侯!贼寇包围过来了!“
兰子义抬头顺着桃逐兔指向望去,只见刚才围堵众军的贼寇正从南边包围过来,这些贼寇是北边作战的主力,人数众多,但他们依旧向刚才一样全无组织,也没人指挥,那些精锐的甲士被其他贼营出来的自己人冲乱,全部都混作一团。
兰子义看着这些贼寇笑了笑,说道:
“无妨!这群乌合之众拦不住我们。“
接着兰子义下令道:
“众军听令,大家若是还有火把火矢就只管放,火点的越旺越好,我们现在是要向西边走,西边的贼营还没有被烧,我们造成的混乱越大贼寇对我们造成的压力就越小,
不过看现在样子贼寇也不可能对我们早晨多大威胁。“
众军听到兰子义最后这句,全都放声笑了起来。
将士们出城点起的大火烧得虽然很旺,但火势蔓延的速度总是赶不上马儿奔跑的速度,不一会兰子义他们就跑出了城北火势蔓延的边缘,贼寇大军已经被远远甩到了后面,
贼寇混乱已极,在辑虎营将士们向西撤退的这段时间里贼寇竟然一箭未放,就这么让众军士出逃。
现在放在兰子义他们面前的只有混乱的忙着扑灭火势的贼寇百姓和混杂在百姓中全然不知官军接近的贼寇军士。
这些贼寇布满原野,在火光中看上去几乎无边无际,但这无边无际的贼寇却不是用来作战的,他们的混乱和失序对于兰子义率领的辑虎营而言是绝好的机会。
众军士高声呐喊着加速冲向那些正在挖沟设法防火的贼寇,贼寇排列密集又没有准备,被整齐划一的辑虎营将士这么一冲就像是被一把剔骨刀直接刺进肉里一样,将士们将自己化作刀锋,用手中的马刀将一个个贼寇斩于马下。
贼寇们正忙着灭火,哪里想到会从黑暗中杀出人来,被官军骑兵一冲立马掉头逃跑,
但人腿怎么可能跑得过马蹄,那些冲在抗火第一线的人现在直接变成了面对骑兵冲击的第一波人,他们没来的及转身就被马匹撞翻,然后被踩倒在地,没被踩倒的也躲不过将士们劈砍的马刀。
后面离得近的贼寇转身要逃,但骑兵已经冲近,逃跑贼寇的后脖颈和肩膀便成了将士们的磨刀石,被马刀砍中后的惨叫声此起彼伏,现在哪怕闭上眼睛也能通过尖叫声知道将士们冲到了什么地方。
冲散了贼寇救火的第一线后将士们立即掉头转向贼寇阵后向前送水的队伍,
贼寇为了送水排成若干一字长龙,从阵后的水井或是不知道哪里引来的水源处一桶一桶的向前线送水,
这样做救火当然很有效率,但面对骑兵的冲击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将士们只一冲便将这些可怜的贼寇全部冲断,任何跑的慢一些的人都化作了刀下冤魂。
兰子义见到贼寇已经没有抵抗的可能,便下令手下将士分做几队,拉开阵型,同时向西运动,在西北城墙角对着的地方汇合。
黑夜中的将士们已经收起了马刀,他们点燃火把,换上火矢,再冲入这片尚未被大火引燃的贼寇营地后四面放火,
最先冲出来的禁军骑兵和辑虎营将士们有的已经将引火的工具用完,这时便挑选贼营易燃的东西直接将火折子扔上去,
冲在最北边的那一队将士直取贼寇水源,遇到水井便将调水的木桶和轱辘毁坏,若是遇到小溪或者其他无法摧毁的水源便将周围的贼寇悉数冲散,并将汲水的工具全部摧毁。
将士们的冲击将贼寇脆弱的防火线彻底冲毁,再加上官军又一路防火,整个北边贼营被官军冲到哪就烧到哪,
分做几路的将士们化身成为利爪将与夜晚练成一片的贼营撕裂,就好像是猛兽在黑暗中抓出了一道深深的抓痕,而那伴随着冲击蔓延开来的火焰和尖叫就是这片黑暗中流出的鲜血。
组成这些殷红的夜之血的就是那些被妖法蛊惑的百姓,他们都是无辜的,但要想撕破这黑夜无辜的人就不得不流血。
将士们毫无阻力的冲杀一路之后汇聚到了之前说定的地点,将士们悉数到齐,没有拉下一队人,
兰子义清点过人后又看了看眼前尚未被点燃的城西贼寇大营,兰子义他们的冲击将很多城北贼寇赶到了城西,城西的贼寇营地也是一片混乱。
城西的贼营在攻城一开始就已经被守军唤起,城北又战了这么久,按理来说贼寇应该准备的差不多,但从兰子义所处的位置看却看不到贼寇北上支援的军队,也看不到任何抵抗。
魏琼楼刚才冲杀的痛快,这时来到兰子义马旁笑道:
“卫侯,刚才真是痛快啊!眼下这边贼营还没被点着,我们赶紧上吧。”
一旁李广忠这时说道:
“卫侯不可,我们出城这么久,虽然打得顺当但已经人困马乏,不宜再战。”
兰子义低头一看,果然,马匹已经开始喘粗气了。
这时一旁桃逐虎与桃逐鹿也说道:
“少爷,西边是贼寇主力所在,但既没有派人北上支援,这里也见到不到有主力过来抵抗,虚实难测,这里又离西门不远,不如我们趁贼寇混乱,赶紧回城吧,这样稳妥。”
兰子义看了看众人,点头说道:
“不错,我们确实不宜再战,回去吧。”
众将士闻言都显得很是放松,只有魏琼楼还不甚满意,不过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就在众人准备催马敢向西门时,后排却有将士喊道:
“快看后面,有人追过来了。”
兰子义闻言回头一看,黑暗之中竟然有一路烟尘冲天而来,看那高亢的样子好像是骑兵。
兰子义问道:
“我们的人到齐了吗?”
一旁李广忠答道:
“卫侯,我们已经清点过了,人都已经齐了,没有落下的。”
这时桃逐鹿回头盯着来者,说道:
“那不是我们的人,那是贼寇骑兵。”
众将士闻言吃了一惊,再仔细一看,果然,那边来的骑兵穿的铠甲并非官军所用制式骑兵甲,而是胡乱混搭着各种甲胄,这样的穿着只有贼寇有。
众将士出城拼杀已久,虽然损伤不大但正如刚才雷有德所说已经人困马乏,现在贼寇骑兵追上来可就不能再像之前一样想怎么跑就怎么跑了,再加上之前一直是在于贼寇步兵作战,从来没有与贼寇骑兵交过手,现在突然见到贼寇骑兵追上来将士们都颇为吃惊。
兰子义正眯着眼睛看后面追来的贼寇,前方又有人喊道:
“卫侯,前面也有贼骑!”
兰子义听到这个消息掉头去看,果然前面也有一阵烟尘冲天而来,
将士们听到这个消息都显得非常慌乱,毕竟被人前后夹击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这时兰子义高高站在马镫上喊道:
“弟兄们不要慌!贼寇起兵南方,南方雨多潮湿,不适合马匹生长,南人也没有骑马的习惯,而且之前与贼寇交战一直没有发现贼寇有大批骑兵作战,现在的这些骑兵肯定是用破了裕州城后的马匹刚组建的,这么短的时间内贼寇不可能训练出一只能打仗的骑兵,这些最多是一群会骑马的步兵而已,大家不必惊慌!”
此言一出众将士才稍稍冷静下来。
兰子义虽然对将士们说的信心十足,但自己心里多少也有些担心,于是他小声对旁边几位带兵的将领说道:
“现在情况危急,我们必须尽快回城。”
众将都点点头同意,就连魏琼楼也不再主战。
桃逐兔说道:
“不如我们向城墙靠拢,贴着城墙城上人还能给我们支援。”
桃逐虎摇头说道:
“不行,我们白天虽然把土山给炸了,但城墙下面还留有许多残骸,骑兵不方便通过。”
兰子义听完说道:
“也就是说我们要向从西门入城必须先把面前这伙贼寇骑兵给冲散了。”
众人听到这话互相看了一眼,没有作声,默许了兰子义。
然后兰子义用力点头,大声喊道:
“妖贼草莽,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而已,谁愿为我带头破贼?”
众人一听先是一愣,接着桃逐虎大笑道:
“这些雏在我眼里不过是群待宰的羔羊,
少爷放心,等我去为你破阵杀敌!“
一旁魏琼楼听了哪里肯示弱,大声喊道:
“大郎这样逞英雄是想抢我风头吗?
不行!这些贼寇是我的!“
说着两人夸弓持刀催马率先出阵,迎面冲向城西赶来的贼寇。
众将士见状立马高声呼喊,跟在两人身后,再次催马冲了出去。


楼主 liuchaoran89  发布于 2018-01-10 20:54:27 +0800 CST  
第一百九十章 反复之人
桃逐虎一马当先迎着贼寇冲去,
贼寇敢来挑战自然做好了准备,见官军一骑当先,后面还有一骑,知道这是出来薄阵的,心下大喜,因为只要能将这独自薄阵的精锐击杀官军士气一定大落。
于是贼寇纷纷取出弓箭,朝着桃逐虎就是一阵乱放,
马背颠簸,不比平地,若是没有长期的训练想在马背上做到准确射击非常恐难,即使训练充足,射术精妙,一旦上了战场紧张起来,准头都会下降,
这时的贼寇就遇到了这样的情况,他们能在马上骑稳已经费了老大力气,无论他们在放箭的时候瞄准的是什么,箭矢射出之后都飞向了不可知的方向,唯一指引箭矢的或许只有贼寇对于他们所信妖术的信仰了。
桃逐虎看着在空中漫天飞舞的箭矢,心里的笑容都已经浮现在了嘴上,这群新兵蛋子瞎乱射什么东西,哪怕两骑对冲,桃逐虎在这个距离放箭都嫌远,更何况贼寇还不如桃逐虎这般精于骑射,
于是桃逐虎看着箭矢无力的落在前方,任由剩下的箭矢划过身旁,倒是也有箭矢朝着自己面门飞来,但这种软绵绵的箭轻松就被桃逐虎接下来。
城墙上的守军在骑兵出城之后就一直在城墙上摇旗呐喊,之前北边城外陷入一片火海,守军看不清楚战况,现在两军交战城西,又离得城墙这么近,将士们在火把和北边大火的照耀下将桃逐虎捉箭的英姿看的清清楚楚,整面西城墙上气氛瞬间被引燃,将士们舞着火把呐喊的得更加兴奋。
桃逐虎连抓五箭,看到贼寇箭矢都已经落地之后,桃逐虎向着贼寇大声吼道:
“呔!对面来的妖贼你们听着,爷爷我乃是代公帐下亲军桃逐虎,爷爷我三岁时射箭都比你们这三脚猫的功夫强,今天我就给你们露一手,让你们知道我北镇健儿的厉害。”
说着桃逐虎五箭在手,连珠一般放了出去,
贼寇听到桃逐虎自报名号都吃了一惊,因为今日白天桃逐兔在西城门外一骑当千,贼寇虽然严令禁止,但桃逐兔的名字已经在贼寇当中传播开来,现在这个自报名号的桃逐虎怎么听怎么像是桃逐兔的兄弟,而且同为北镇军,不知道藏着什么惊天的身手。
桃逐虎没像桃逐兔那样放话打哪,他只管闷声放箭,一行五箭急速飞出,正中贼寇,这五箭不偏不倚,将正处在一条直线上的前后五个贼寇射死马上,
这五个贼寇前后排成一条直线不说,他们就连中箭的位置都全在头盔下眉心正中央。
如此黑灯瞎火的情况下还能射得这么准,而且后面中箭的贼寇还被前面人给挡住,贼寇见到这种骇人的手段都被惊得说不出话来,人也忘记再放箭。
城墙上面虽然看不清细节,但看到连续五贼落马当然高兴,于是又来了一阵喝彩,
桃逐虎身后不远处的魏琼楼见状大笑道:
“鞑子!你不要太嚣张!
既然你已经让这群妖贼见识了骑射功夫那我就让这群王八羔子见识见识什么叫近身肉搏。“
说着魏琼楼催马越过桃逐虎,直冲贼寇阵前而去,
这时两军已经接近,贼寇虽然被桃逐虎惊的够呛,但也不能停下,于是前排贼寇换出长枪,照猫画虎学着官军骑兵挺枪冲刺,
魏琼楼当着贼寇两骑之间冲去,眼看枪尖即将刺中自己,魏琼楼身体先向左侧轻扭后向右侧转去,轻松让两把长枪枪尖擦着身子滑了过去,然后两臂如大鹏展翅般舒张开来,猛地将贼寇长枪夹在腋下,
贼寇见势头不对赶紧用力收枪,没想到这正中魏琼楼下怀,只见魏琼楼大笑一声,两手用力顺势送了贼寇一把,两个贼寇骑术不精,这么一下在马上失去平衡,于是全部向后跌落马下,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或是之间,后面操刀的贼寇只能看着前面友军落马,再看着魏琼楼反手抽出马刀,横刀挥来斩下自己首级,贼寇只能看着这些事情发生,自己却无能为力。
跟在桃、魏二人身后的辑虎营将士们看到自家将军如此骁勇,各个勇气倍增,贼寇骑兵突然到来引发的恐慌顿时烟消云散,
前排将士受到自己将军鼓舞士气高涨,处在队伍后面的辑虎营将士们这时也打得顺手,
起初贼寇凭借着自己马匹有力,以极快的速度赶上来还颇让将士们吓了一跳,但靠近了之后将士们才发现贼寇的箭术一点准头都没有,反倒是他们一个个杵在那里正是将士们的好靶子,于是后排战士们兴高采烈的挽弓打靶,这么一会功夫已经把后面追来的贼寇骑兵射残了。
就这样,将士们在城墙上守军的呐喊助威下一往无前的冲入贼阵,甫一交战贼寇就被将士们杀了个人仰马翻,哪怕贼寇前排用得是长兵,官军骑兵用得是马刀,贼寇还是无法有效地阻拦辑虎营将士。
这一冲锋贼寇连掉头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官军骑兵所淹没,将士们这才发现贼寇骑兵人数并不多,贼寇费劲心力组建的骑兵就这么被官军掐死在项城外了。
兰子义见到打得这么顺利,心中大喜,喊道:
“弟兄们,灭了这伙贼我们就能回城了!”
将士们也杀的兴致高昂,闻言高声应允,
只是这时护卫在兰子义身旁的桃逐兔却指着前面说道:
“少爷你看!贼寇又来人了。”
兰子义踩高马镫站起身来远远眺望,也看到有一大群贼寇黑压压的堵在西门口外,
兰子义皱着眉头坐回马上,一旁桃逐鹿说道:
“这边来的贼寇骑兵会不会是疑兵?就是为了把我们拖住?”
兰子义说道:
“是不是都无所谓了,真要是想拖住我们他们也没拖多久。”
然后兰子义高声宣令全军道:
“弟兄们,再加把劲,前面的贼寇步兵你们冲起来已经轻车熟路了!随我上!”
将士们砍完身边贼寇骑兵也看到了前面涌上来的贼寇步兵,听到兰子义的话后也都做好苦战的准备。
于是兰子义命令众军设法将贼寇的马匹一起拖回去,同时将士们也都做好了准备要与前面贼寇血战一番。
西门这边的贼寇不像城北,这里的贼寇都穿戴整齐步调一致的列阵前行,看那势头势要把兰子义他们堵在城外。
随着两军越靠越近,兰子义看着贼寇步兵方阵眉头也越皱越紧,这下可好,将士们连番苦战累的半死,这回还要啃这块硬骨头,就算能回城伤亡也让人受不了。
可就在这时贼寇阵中却出现了骚动,贼寇右翼靠近城墙那一侧的甲士突然向自己左侧的贼寇中阵发起攻击,不仅如此他们还将通路让开,
兰子义正看不明白的时候这伙贼寇中有人高声呐喊道:
“弟兄们!我们是禁军!是自己人!
当时我们受营将要挟瞎了眼投贼,现在我们不想做贼了!
弟兄们,我们掩护你们进城,快走!“
兰子义身边的桃逐兔大喜道:
“少爷,天助我也。”
兰子义没有回答桃逐兔,只是催促众人道:
“大家趁此良机快回城!”
于是一众官军骑兵在反正的禁军友军掩护下毫发无伤撤到城门底下,
城西守军早就将城门打开,将士们鱼贯而入,在他们之后那些反正的禁军步兵也都且战且退,在城上守军的掩护下慢慢撤入城中。
兰子义入城之后先让骑兵入城,刚刚反正的禁军步兵则被停在瓮城,兰子义已经登上城头,对这这些入城的将士问话道:
“诸位将士反正自然是因为皇恩浩荡,但各位已经投了贼寇,今晚又是怎么能组织起来攻贼的呢?”
有将士在瓮城中答道:
“回将军的话,我等误入贼营之后一直被贼寇当作炮灰,早就想走却一直没有机会,今夜见我军在城外放火,知道这是绝好的机会,机缘巧合之下又被贼寇从城南调来协助作战,于是刚刚见到将军率队来战后便决定反正了!
我等赤胆忠心,苍天可鉴!将军请相信我们!“
兰子义看着城下众人,没有说话,只是对旁边人说道:
“给他们送吃送喝送药,但先让他们在瓮城里呆一会,别让他们进城。”
说着就转身入城,也不管身后瓮城中一片哀号。
桃逐兔回头看着瓮城里哀叹不止的战士,两步并作一步走到兰子义跟前说道:
“少爷,为什么不让这些弟兄们进城?刚才要是没他们帮忙我们在城外战成什么样子都很难说啊!”
兰子义只顾走路,并没有说话,倒是一旁桃逐鹿说道:
“他们投贼那么久你知道他们不是诈降?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放他们入城?”
桃逐兔望着自己二哥着急的说道:
“哪里可能是诈降?刚才他们已经和贼寇刀兵相见,这个二哥和少爷都是看见了的,
要是诈降他们怎么可能杀那么多贼寇?“
桃逐鹿说道:
“项城虽小可是里面有少爷和诸多将领,不过死几个人而已,贼寇下这点血本并不不稀奇。”
桃逐兔还想说什么,这时兰子义却说道: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立即召集所有人,现在就到府衙议事。”
楼主 liuchaoran89  发布于 2018-01-10 20:56:11 +0800 CST  
第一百九十一章 反复之人(下)
兰子义他们率队回城之时已是后半夜,自兰子义入项城以来,军中纪律一向严明,将士们入城之后也没有喧哗,短暂忙碌后便回到驻地休息,
此时正是一晚睡得最深的时候,项城中一片寂静,
城外还是火光冲天,隐约还有叫喊声,如果在城墙边上住听得会更清楚,不过这对于项城中忙碌了整整一天用来守城的百姓而言则无关紧要,他们累了一天现在都陷入了深沉的睡眠中。
在这战火之中城墙之内居然围出了一片净土,宁静安详
不过项城中也不是人人都能睡觉,这时的县府衙门里就有一群人还在紧张的忙碌着。
府衙外围全是被精挑细选出来的辑虎营和禁军将士,他们不顾劳累严密把守着府衙各个进出口,还有一些人组成巡逻队绕着衙门外的围墙不停的巡逻。
衙门各个出口都非常忙碌,文吏、军士、衙役不停的进进出出,让人不敢相信这时竟然是深更半夜,
这些忙碌着的的人们从城中四面八方而来,又到城中各方而去,他们神色匆匆,各有心事,但这些人都有一个相同的特点,那就是沉默,默不作声只顾埋头赶路的那种沉默,现在若是有他们的熟人在旁一定会被这些人脸上严肃的表情吓住而不敢出声发问。
府衙是现在项城中唯一还在忙碌的地方,这里细碎的脚步声汇成的洪流就足以将周围住户吵醒,好在府衙周围并没有接着民户。
如此说来现在的府衙里应该已经忙作一团,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只是稍微有些不准确,因为还是有地方很安静的,那就是后衙客堂。
城中所有进衙门的人最后都需要从这座客堂接收指令,但奇怪的是这间屋子居然静得出奇,从外面看除了守卫的比衙门门口更加严密的将士们发出的呼吸声和偶尔开门发出的吱呀声外,确实听不到客堂里有什么声音,
但这并不代表里面的人都闲着,项城里面所有统兵的高级将领还有知县高延宗都在屋里坐着,他们人手一把太师椅,椅子旁边的茶几上还放着热茶,但没有一个人有心思动茶水,
百姓忙了一天可以休息,军士忙了一天也可以排开了轮休,但这里坐着的几个人可是整夜没合眼,
兰子义一手扶着额头闭着眼睛好似假寐,他现在非常累,若是换在家里或是在京城中,兰子义肯定已经睡着了,但在这里他却没法入睡,哪怕屋里并没有人说话他也没法入睡,每当他觉得自己身体放松,精神快要飞入周公座旁的时候他都会突然想起城中的事情,从而像是被一只巨手抓住喉咙给重重的甩在地上一样,胸口发闷好像被大锤抡过,心跳忽快忽慢把脑袋冲的似醒非醒,
真是难受到了极点,就像是上刑一样,如果睡觉是如此难受那还不如不睡。
兰子义叹了口气,用手捏了捏鼻梁,然后睁开眼睛在椅子上换了一个姿势,眼前众人也都似睡非睡,靠在椅子上不知道是该躺下还是该站起来。
屋里的气氛严肃的让人压抑。
这时屋门又被推开,黑暗中走进屋里来的是仇文若。
兰子义见到仇文若进来,脸上多少露出了一些喜色,
仇文若进屋之后简单的向众人行礼,然后匆匆做到了自己的父亲旁边。
待仇文若坐定之后兰子义问道:
“文若先生,事情处理的怎么样?”
仇文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说道:
“城里的粮食已经送到瓮城去了,我也已经安排郎中过去给入城的将士清理伤口,敷金疮药,这些刚入城的将士虽然多有牢骚,但都还算冷静,今晚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我们不可能将他们一直关在瓮城里,我们需要尽快让他们入城。”
另一头的桃逐兔听到这话也跟着说道:
“就是少爷,这些弟兄帮我们挡住贼寇,我们才能轻松入城,现在把他们关在瓮城里这叫怎么回事?”
桃逐鹿在一旁说道:
“三弟,刚才就跟你说过了这些人底细不明,我们不能随便放他们入城。”
兰子义听着三人的争论又用手手揉了揉太阳穴,他觉得自己脑袋都快炸了,不过要是脑袋炸了能把解决问题倒也算好,
兰子义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苦笑了一下,然后问道:
“那么城中粮草还剩多少?”
仇文若答道:
“和之前一样,剩不了多少。”
兰子义道:
“可是入城了不少人。”
仇文若答道:
“入城的人大概算了一下,不过五千多人,
城里存的粮草还不至于添个五千人就会见底,只不过是一如既往的难以维持长期坚守罢了。“
见兰子义不说话,仇文若进一步说道:
“卫侯,我们需要尽快让将士们入城,不能就这么在瓮城里关着,这让将士们怎么想?”
桃逐鹿这时说道:
“但这伙人已经投了贼寇,现在再回来怎么相信他们?”
桃逐兔又争道:
“他们刚才杀贼已经证明了他们的忠诚。”
桃逐鹿说:
“三弟,我刚才就告诉你了,如果能把内应送入城中,贼寇是不会在乎死伤几个人的。
我们都不说这五千人全是进城做内应的,他们中只要有上几百个,等到贼寇攻城时这些内应就会破坏城防,到时候我们前面忙着灭贼,背后却被人给捅上一刀,这是受不了的。“
桃逐兔说道:
“二哥你在城中还留着许多贼寇细作,怎么不说他们会捅刀子?”
桃逐鹿答道:
“我留下的人我自然派人盯着,现在入城的这些人我却不知根底,就算我知道他们中哪些人有嫌疑我也没有办法抽出足够人手来盯住他们,
我无力控制这些人,我们都没有能力。“
桃逐兔问道:
“那二哥你不让他们入城难道还要把他们赶出城去?”
桃逐鹿听到这个问题并没有直接回答,他只是用手指有节奏的敲打椅子扶手,眼中气息变得异常寒冷,像是三九天从江中凿出来的冰块一样。
仇文若看桃逐鹿眼神转冷,连忙说道:
“这些人已经投过贼没错,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就算他们中有个别人的确还心向贼寇,想想办法我们是能将忠臣、细作甄别出来的,二郎莫要冲动。“
这时仇文若一旁的仇孝直突然开口说道:
“儿啊!这些入城的贼寇先是反了官,现在又反了贼,如此反复无常之人怎么能信?
贼寇接下来随时可能攻城,放这些人入城谁能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再反?“
仇文若说道:
“父亲,这些将士当时投贼是被头顶营将胁迫,绝非自愿,现在能回来祝我们一臂之力我们怎能将他们拒之门外?“
仇孝直说道:
“一人怎么可能胁迫一营的人?若是这一营都是忠臣那么他们的营将只能只身投贼,那里可能带着全营一万人都投降贼寇?
这些人是有问题的,我们不能把问题引入城中。“
桃逐兔这时说道:
“孝直先生这话说得太绝,古时候打仗哪里没有招降纳叛的?现在有人来投却不加以安抚,反倒猜人家不怀好意,今后还有谁会向我家少爷投降?难道我家少爷只有这点胸襟?“
仇孝直叹了口气摇摇头道:
“三郎这么说就是把书读成死书了。
你所说的招降纳叛是在天下分崩,群雄逐鹿的时候,那个时候天命未定,四方豪杰并起,群雄恃力以昌,割据一方,有志之士待时而动,择明主而事之,以后建功立业便可名垂青史,不失为人间美谈。
但现在天下太平,四方一统,唯有这群妖贼叛国作乱,觊觎神器,现在我们招降纳叛作何解释?是告诉天下人反了也没事,投降就可保命?那天下岂不是要人人造反?“
桃逐兔听着仇孝直长篇大论的说了一番,想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反驳的理由,只好问道:
“那你说怎么办?”
仇孝直听到桃逐兔发问,眯着眼睛扫视一遍在场众人,说道:
“一个字,杀!”
此话一出桃逐兔明显吃了一惊,倒抽冷气说道:
“你说什么?”
不过其他人明显没有这么大反应,反倒是有人将这最后的窗户纸戳破大家心里的那块石头落地了。
桃逐虎与魏琼楼互相之间换了个颜色没有说话,他俩都把茶杯端起来抿了一口;桃逐鹿敲打扶手的手指暂时停了一下,而后两手抱在胸前闭上了眼睛;高延宗看着仇孝直笑了笑,李广忠则低着头没有说话,
此时的兰子义只是扶着下巴盯着众人,也不说话只是这么冷冷的看着。
仇孝直接着说:
“这伙人绝不可留,卫侯入城时将他们关在瓮城就妙招,我们只需要派弓弩手登城,不出半个时辰就能将他们全部解决掉。“
仇文若长叹一声使劲摇头,说道:
“父亲,你杀戮为何如此之重,竟然出这种毒计来荼毒人命!”
仇孝直看了自己儿子一眼说道:
“文若,你自己有妇人之仁最多自讨苦吃,现在全城将士、百姓的性命都在我们手中,一个决定就会要了大家性命,此时绝不可意气用事。”

第一百九十二章 一言救命
仇孝直与仇文若父子两人为了处置入城将士的事情发生矛盾,两人都不肯向对方让步,在场众人也都感觉到了这父子两人之间的剑拔弩张。
他们父子两人僵在那里吵架的时候兰子义一直坐在旁边冷眼旁观,
兰子义在心底里并不支持仇文若放任入城的意见,如果兰子义支持就不会把人关在瓮城里了。
但兰子义也并不想同意仇孝直的处理办法,或许在兰子义的思想深处确实想要痛下杀手,将入城的那五千人一个不剩全部杀光,但当仇孝直将这话说出来的时候,兰子义却被这种野蛮又残忍的森森肃杀之气给吓到了,皑皑的白骨似乎就铺就在兰子义眼前,让人汗毛倒树,脊柱发凉。
兰子义又揉了揉眼睛,在项城里守城的这三天绝对是他这辈子过得最忙碌的三天,而现在这晚绝对是他兰子义这辈子最艰难的晚上,因为今晚的决定将决定五千人的性命。
这样的决定太过沉重,压得人都喘不过气来,
“该怎么办?”兰子义问自己,决定太过艰难,他不想就这么做出来,他不想由自己作出这个决定。
兰子义放开已经将眼睛掐红的手,睁开眼抬头说道:
“不要再争了,争是争不出结果的。
今晚人都到齐了,那就都说说看这件事情你们打算怎么办?不要只让仇家两位先生在这里争执。“
听到兰子义的话桃逐兔率先抢着说道:
“我同意文若先生的看法,这些兄弟出生入死保护我们入城,现在却要卸磨杀驴,过河拆桥,这算什么事?”
桃逐鹿本来想要反驳桃逐兔,但桃逐虎却抢先了一步,
桃逐虎已经杯里的茶给喝光了,他重重的将茶杯放在桌上,看着桃逐兔答道:
“逐兔,跟你说过多少回,不要信口开河!你为了一时义气把他们放入城中,可曾想过城中这十几万人的性命?”
桃逐兔看着自己大哥,愤怒的问道:
“那大哥你是想把这些兄弟全杀光了?”
桃逐虎目露寒光,紧盯着桃逐兔斩钉截铁的说道:
“正是,就是杀光!
而且他们不是什么兄弟,他们是贼寇。“
桃逐兔没有想到自己大哥会如此不加掩饰的说出屠杀这种事情来,他怔怔的看了自己大哥半天,最后一口气咽回肚里,靠到椅子深处不再说话。
接着桃逐鹿也发话表态道:
“我和大哥一个看法,这些人不能留”
然后桃逐鹿回头看着兰子义说道:
“卫侯切不可留有妇人之仁,杀人的确不对,但我们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杀我们。“
兰子义没有回答桃逐鹿,甚至连看都没有看桃逐鹿一眼,
听到兰子义的闻讯后兰子义的感觉是心里踏实的同时又是猛然一悸,这种相互矛盾的感觉真是将人挤压的快要窒息。
不过兰子义并没有把这些心理活动表现在脸上,他只是将自己疲惫不堪的眼神投向一边的高延宗。
自仇文若进屋开始讨论之后,高延宗一直苦笑着一张脸将茶杯拿起又放下,放下又托起,他本来一直回避这场讨论,但现在兰子义亲自把目光投来,怎么看都是逃不了的。
于是高延宗苦笑着说:
“昔日我祖父为了试试几个儿子决断如何,给他们没人发了一团乱麻让他们理出头绪来,我二叔直接抽刀将麻斩断,说道‘治乱当如此‘。
卫侯如今也是捧着一团乱麻,既然如此就不要在犹豫了。“
高延宗这话已经说得非常清楚,但兰子义现在不是要让他出谋划策,而是要让他表态,于是兰子义盯着高延宗冷冷的追问道:
“说清楚。“
高延宗听到兰子义发问,抬头迎着兰子义的目光看了许久,最后叹了口气,不得已的吐出一个字:
“杀!”
听到高延宗明确的说出了自己的意见后,兰子义又看向魏琼楼,
魏琼楼看了看兰子义,然后问一旁桃逐虎道:
“大郎,果真要如此么?”
桃逐虎被魏琼楼问到,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定了定神后桃逐虎咳了一声,然后说道: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不如此能如何?”
魏琼楼听着也叹了口气,精神一下子垮了下来,过了半天后幽幽的说道:
“我同意逐虎将军所言。”
听到魏琼楼所说兰子义闭了一下眼睛,然后就将目光移向李广忠,问道:
“李将军乃是禁军将领,要说这些人是不是真投降你最有资格说话,说说看吧。”
李广忠在椅子上正襟危坐,就等着兰子义发问,这时开口说道:
“回卫侯的话,在卫侯入军之前,我等禁军嚣张跋扈,视军纪如无物,这些步兵嚣张尤甚,
现在入城的这些人之前在裕州城里已经向自己人动刀子,论及前罪就该把他们全部斩首,哪里还需要现在放他们入城?“
听李广忠说完兰子义点点头,看来该做出的决定最终还是要做得。
仇孝直也催促道:
“卫侯,众意难违,该做决定了。”
兰子义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正要给众人下命令,一声瓷器摔碎的清脆相声却将他吓了一跳,睁眼一看仇文若站在堂中,脚下茶杯碎了一地,他现在正在怒气冲冲地看着众人,
不仅是兰子义被下了一跳,在座众人都被吓了一跳,一向彬彬有礼的仇文若居然摔了茶杯大发雷霆。
此时的仇文若涨得满脸通红,指着众人,包括兰子义在内,骂道:
“你们这样说了一圈是想干什么?是为了自己滥杀无辜找借口吗?你们以为你们是在为民除害,其实你们是在屠杀懂不懂?是在屠杀!那是五千多条性命,五千人啊!你们这么几句话就把他们全给杀了!”
仇孝直坐在座上拉着仇文若的袖子说道:
“文若!你这是干什么?放那些贼寇入城是会要了全城人姓名的!“
仇文若听到这话回头看着自己父亲,眼中盈着热泪说道:
“父亲说一千道一万无非是怕这些人中混入贼寇细作,可想要解决这个问题方法有千千万,有必要就要把所有人都杀了吗?“
说完这话仇文若一步走到兰子义面前,抓着兰子义的手说道:
“卫侯,全营叛贼,与营将同谋者肯定不止一人,这些人不能饶
现在月黑非高,这些人趁乱入城里面肯定会有贼寇奸细混进来。我们只需要把这些人给抓出来就好,只要把这些人抓出来,剩下的人是无辜的,
杀一无辜而救仁圣人尚且不为,如今我们杀的何止一人,救得又哪里是仁义道德?
卫侯!卫侯!你从北镇南下难道就是为了今天杀人不眨眼吗?卫侯?“
仇文若说得情到真处,一时间声泪俱下,
兰子义听到仇文若的哭诉,突然间感觉笼罩在自己心中厚厚的阴霾被外面的阳光穿透出好几个洞来,等到下一个心跳将新鲜血液泵入胸腔时,兰子义心中密布的浓云就已经彻底消散,他又想起了入京前与自己父亲所说的话,他想要活天下人。
兰子义的精神又回来了,想起刚刚自己找别人为自己的杀心找借口,兰子义羞愧的真想找个洞钻进去。
兰子义站起身来,也抓住仇文若的手说道:
“文若先生,你说的对,我们是官军,我们是来除暴安良的,不是来这里草芥人命的,我们不能这么随便杀人!
那文若先生,依你之见我们怎么才能将那些有问题的贼寇筛选出来?“
仇文若见兰子义收起杀意,长出了一口气,然后说道:
“城中入城许多禁军,为了守城已经将他们重新编组,但在编组之前我已经将他们原来所属登记造册,禁军在裕州待了那么久,相互之间多有往来,用城里的自己人带头与瓮城里的人联系,然后甄别,闻讯,这样虽然费力但却可以将真心回营的官军组织起来,等将自己人组织起来后,谁亲谁疏,谁是刚混进来的就全都清楚了。
而且桃二郎火眼金睛,手下又握有贼寇详细信息,让二郎来帮我一定能将人员甄别清楚的。
卫侯,不用杀人的!“
兰子义听着仇文若所说用力点了点头,屋里刚才凝聚起来的沉重气息也都被一扫而光,虽然仇文若把大家都骂了一遍,但众人也不是屠夫,大家都不愿意滥杀的。
刚才一直支持仇文若的桃逐兔见兰子义不再杀人,也高兴的跳了起来,说道:
“那么二哥就赶快帮文若先生去把弟兄们挑选干净吧!”
桃逐鹿轻轻出了口气,说道:
“当然,既然文若先生能把人员甄别出来,我肯定会鼎力相助。
只是卫侯,我还有事要说。“
然后桃逐鹿看了看周围人,加了一句:
“只能与卫侯说。“
众人听到这话都识相的起身作揖,转身要出门,
仇文若脸上颇有难色,站在原地犹豫着要不要出去。
桃逐鹿对仇文若说道:
“文若先生莫慌,我说的是另一件事,不是劝少爷杀人,先生所言的确更为妥当,逐鹿不会暗地使绊子,
我和少爷要说的是其他事情,先生请先去拣选城中禁军,到西门瓮城那边等候,我这里处理万事情随后就到?“
仇文若听后脸上总算挂上了笑容,作揖之后高兴的出去了。
等到屋里没人之后,兰子义问道:
“二哥,怎么了?“
桃逐鹿静静地看了看周围后,说道:
“少爷,那个跟我们相通的贼寇地将有麻烦了。“
楼主 liuchaoran89  发布于 2018-01-10 20:58:21 +0800 CST  
第一百九十三章 李代桃僵
桃逐鹿看了周围一圈,感觉不到屋外有人后才对兰子义说道:
“少爷,那个跟我们相通的贼寇地将有麻烦了。”
兰子义问道:
“有什么麻烦?”
桃逐鹿说道:
“他向我们透露情报的事情被人怀疑了。”
兰子义听着皱了皱眉头,问道:
“怎么回事?“
桃逐鹿说道:
“刚才我进城不久就有人来给我通报消息,是那个地将加紧送入城中的。“
兰子义问道:
“他在让人告诉你他被怀疑了?“
桃逐鹿说道:
“说他被怀疑是我总结出来的情况,实际上他告诉我的是在他营中的真人突然之见咬他咬的非常紧,在他回营之后那个真人仔细的盘问他出营做了什么,还向大营派人通报这个地将的行踪,并且把他人给软禁了起来。“
兰子义问道:
“贼寇真人有这么大权利?“
桃逐鹿说道:
“真人的权力不止如此,
根据这些日子从这个地将那里得到的消息,那些被天王派到各营的真人可以随时随地查问营中兵士,如果有谁被怀疑信妖法不诚或者有其他罪名真人有权将其就地正法;如果一营主将被怀疑,真人在上报情况,大营也同意的情况下就可以将营将正法,若是战时情况紧急,真人还可以先斩后奏。“
兰子义听着说道:
“这么说来贼寇真人就是天王派出去的监军。“
桃逐鹿说道:
“其实比监军的权利还要大。“
兰子义说道:
“现在真人已经向天王派人,这么说来那个地将已经很危险了。“
桃逐鹿说道:
“正是,报信那人告诉我,他们地将是在我们在城西作战时紧急向城中派人通报的,那时贼寇天王已入北营,真人在那时通报主营要求将地将斩首,现在这消息应该已经送到天王那里了。“
兰子义问道:
“那么那个什么真人到底是以什么理由控告我们的眼线的?贼寇天王会不会让他杀人?“
桃逐鹿答道:
“贼寇真人控告那个地将通敌。“
兰子义听了笑道:
“这不过是污蔑而已,任谁想要搞掉自己对头都可以用这个借口。“
桃逐鹿又说道:
“但那个真人告诉贼寇天王,这次我军出击突击贼寇大帐就是地将通报的。“
兰子义听到桃逐鹿这话颇为惊讶,说道:
“我们今夜劫营,就算是地将那里走漏风声也不应该这么快就被人抓到把柄。“
桃逐鹿说道:
“告诉我贼寇今夜商议时驻守的都是精锐甲士的就是这个地将,
刚才我率部佯攻贼寇东边大营,刚一交手他就快马赶来,与我在阵中交换情报,然后我就立马收兵入城,
这样演得实在太假,贼寇真人在营中又不可能没有耳目,地将这么回去露馅也在情理之中。“
等桃逐鹿说完后兰子义轻叹一口气说道:
“唉,这么说来地将出事是因为投我们投的太诚。
既然他的麻烦是我们惹出来的,我们就不能坐视不管,得要想办法帮他渡过这一劫。“
桃逐鹿说道:
“不错,此人对我们非常重要,失去他我们在短时间内很难再找到可以替代他位置向我们提供情报的人。
但贼寇真人已经先我们一步把事情告诉贼寇天王,这等于说贼寇地将一只脚已经跨入鬼门关,我们也只能盼着亡羊补牢为时未晚了。“
兰子义看着桃逐鹿说道:
“听二哥这话的意思,你已经有办法了?“
桃逐鹿点点头说道:
“我听说少爷昨日白天作战时碰到了那个投敌的孬种,还和他说了些让人浮想联翩的话,以我之见我们只要如此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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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二这时正躺在大通铺上,在他的身旁是此起彼伏的鼾声,与他一道入城的民夫都和他一样被集中安排在好几个地方,这里就是其中之一,大家白天时候忙着向城上守军运送粮草补给,晚上又忙活到半夜,现在好不容易能休息下来,自然是倒头就睡了,明天还有战事,明天还会更累。
但王二睡不着,他心里就像是放着一块烧红的烙铁一样烫得他难以入眠,
在天王率领的大道天军刚来到项城外的时候,早已混入城的大道信徒就连夜开门放入天军,但没想到这些人早就被官军给盯上,入城的天军被杀的惨败。
不过王二对这次失利并没有一点点心痛,那次死的都是雷有德那个奸贼的人,那奸贼自作聪明,被官军抓住把柄还不知,活该死绝,现在在城中的都是死心塌地效忠天王的真正信徒,他王二对天王的忠心真神可证。
王二是个小头目,他率领着一小撮在城中潜伏的道友,这些天来他们一直向城外传递城中消息,比如哪处城墙不稳,哪里防守薄弱,正妖城中还有多少补给。他很小心,他和他的人从未被正妖抓住把柄,甚至没有被正妖怀疑,
虽然正妖对城中情报看的紧密,但只要留心就总是能找到蛛丝马迹,而且护卫他们这一队民夫的守军头目是个大嘴巴,平时闲着就说,什么都说,王二的大部分情报都是从那个正妖守军那得到的,
为了能更好的套话王二费了不少劲和那正妖套近乎,城外大营还专门送来不少银子细软什么的让王二疏通关系,那个正妖拿了东西戒备放的就更松了,哪怕是那些王二想要知道的重要军情,只要换着法子多问上机会就能从他嘴里套住来,
还说护卫他们这些城外流民的将士都是那个什么桃二将军精挑细选的人,王二真是想笑,就现在这套话的速度,王二觉得再过两天就能试这拉拢这正妖入正道了。
王二在项城里干的起劲,城外大营也对他颇为满意,但还是有事情出乎王二意料,今晚正妖出城夜战就是一大件事。
刚才王二趁着登城送物资的时候偷偷看了一眼城外,哎呦,那个火光冲天烧得王二那叫一个心疼啊!这群天杀的正妖,把城外都快烧光了,不知天王怎样啊!
直到正妖铁骑回城,王二他们可以回来休息的时候,王二才接到城外命令,天王无恙,王二得知之后当然长出一口气,但天王觉得今夜的事情肯定是因为营中有人通正妖所致,所以天王下令所有在城中的道友尽自己所能打探军情,务必要把那个通妖的混蛋抓出来。
王二得到这个消息后辗转反侧难以入睡,竟然有人通妖!这种奸贼死后下地狱都洗刷不掉他们的罪。王二恨不得现在就出去四处打听情报,但不知为何今晚正妖看的非常紧,他们全都被关在屋里,连出去解手都有人看着,城中一定有大事,一定的。
王二正在炕上乱七八糟的想着这些东西,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然后“彭“的一声大门被推开,有正妖举着火把进屋说道:
“都起来,城里缺人手,需要你们干活,今晚忙一夜,明天给你们一天休息。
都起来吧!“
炕上的众人从美梦中被惊醒,而且还要干活,这时候都极不情愿,但王二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这下终于有机会打听军情了。
王二跟着众人翻身起来,看着进屋催促的就是那个自己费力套关系的正妖,于是趁着出门的当口问道:
“军爷,军爷!今晚有什么事啊?竟然半夜三更还要拉人出来?“
王二看那正妖也是刚从梦中醒来,一脸的不耐烦,对这王二大倒苦水道:
“别提了,在贼营的兄弟们回来了,现在要送东西过去,
我他妈真睡觉呢,怎么就摊上这种烂事了。“
王二听着“回来“两字,心中打起了算盘,怎么就成什么人在大营还能”回来“
王二正想着一个冷酷的声音却在耳畔炸响,
“你说什么呢?我传令让肃静你在说什么?“
王二抬头一看,这人认得,就是正妖的那个桃逐鹿桃二将军,
军士见到桃逐鹿过来训斥赶紧把头低下来不敢出声,
桃逐鹿又骂了两句,最后对着军士说:
“再给我废话就把你舌头拔了!“
然后桃逐鹿转身要走,扭头的那一瞬间目光扫到了王二身上,桃逐鹿就问军士道:
“他是谁?“
军士一听赶忙说:
“这人叫王二,平时挺机灵。“
桃逐鹿回头将王二上下打量一番,又问军士道:
“信得过吗?“
军士道:
“信得过,这些天他干活干的最起劲。“
桃逐鹿点点头,转身边走边说:
“让他过来,我这有东西要人搬。
这伙人你最熟悉,你说他靠谱那应该不会出问题。“
军士听到命令赶紧答道:
“是!“
接着拍了王二一把,催促道:
“还愣着干什么?二将军让你去你还不赶紧去?“
王二听着这话愣了一会,等他反应过来后立马撒丫子跑步跟上桃逐鹿,运气啊,运气真好,盼星星盼月亮想要的机会就这么来了,跟着这个桃二肯定能得到不少消息,今天真是立功的好时节啊!
王二想着跟到桃逐鹿身后,笑着问道:
“将军!您要我干什么?“

第一百九十四章 李代桃僵(中)
王二一溜小跑跟到桃逐鹿身后,点头哈腰,谄媚的笑着问道:
“二将军,您要小的干什么?”
桃逐鹿本来在前面埋头走路,似乎还在想着什么事情,听到后面有人说话立马停下,
护卫在桃逐鹿旁边的军士见桃逐鹿突然停下脚步,都跟着一起停下,一众赳赳武夫这一停便把王二给围在了中间,
被这么一群执坚披锐的“正妖”围住,王二还以为自己露出了什么破绽,虽然他尽力克制自己,但两只手还是忍不住抖了起来。
桃逐鹿慢慢把头扭了过来,吊着嘴撅起脸,两只眼冷冷的盯着眼前王二,眼中神色阴晴不定,似蛇似虎,哪怕不抬头王二都能感觉到那股将人千刀万剐的森森杀气。
就这么停了好一会,停的王二已经觉得桃逐鹿要把他拖出去斩了的时候,有军士问桃逐鹿道:
“将军,怎么了?
这人是刚才您叫过来的。”
桃逐鹿被突然一问,迸射而出的杀气就此被打断,他没有再继续凝视王二,而是对着发问的军士说道:
“把酒拿下来,给这小子。”
军士听令后立刻从马上将酒坛取下来,一边取还一边说:
“二将军,卫侯严申军纪,作战期间不许喝酒的。”
桃逐鹿答道:
“我知道,要不我就用酒囊了,哪里还直接买坛子装得酒,就这几步路挂在马上已经碰碎好几个了,
但今天情况特殊,不喝酒不行。“
谈后桃逐鹿盯着王二,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叫你过来给我拿东西,没让你过来给我废话。
闭嘴跟在后面把坛子给我抱好,要是碎了我就剁了你。“
说完桃逐鹿走到自己马旁滚鞍上马,王二见桃逐鹿走开这才长出一口气,刚才那会王二的魂都已经被吓得飞出体外,一直飘在空中看着自己的肉身何时被砍脑袋。
接着军士从马上解下一小坛酒交给王二,嘴里还嘱咐道:
“就剩这一坛了,别给摔碎,二将军的脾气虽然不算暴烈,但绝对谈不上好说话。”
王二勉强回神过来,接过酒直点头,然后他趁机瞄了一眼军士的马匹,马鞍的口袋果然已经湿成一片,那军士已经将口袋里的碎陶片掏出来扔在了地上。
王二接过酒,用力抱在怀里,生怕一有闪失给弄到地上摔碎,不过王二并没有被桃逐鹿这样子给吓得脑袋停转,他脑袋里面一直在盘算这正妖桃逐鹿说得“特殊情况”到底是什么。
桃逐鹿这时已经上马,一扬鞭催着马儿就向西门那边走去,护卫在他周围的骑手也都跟着一起加速,王二见状哪敢耽搁,赶忙扯开步子跑步跟在这一队骑手后面吃土。
桃逐鹿骑在马上自然不嫌累,但王二用得是自己两条腿去追前面的四条腿,想要跟上还得小心怀里的酒水,没跑几步就累的喘不上气来。
跑路虽累但不是说这就是坏事,王二跟在桃逐鹿后面看着深夜的大街上满是挑水送饭的民夫,刚才和王二一个屋里的人也在其中忙碌,这么多人同时行动本来应该发出巨大的响声,但令王二惊讶的是这些人都像军士一样口中含枚,足下裹草,尽量不发出声音,
王二看着这些人,脑袋里面使劲思考这是在干什么,送水送饭肯定是给人吃,但现在已经战事已经告一断落,送这么多东西给谁吃。
想着这些东西王二已经跟着桃逐鹿来到西边城门,这时的城门口灯火通明防守严密,两扇木门大开,从城中望去可以看见瓮城中熙熙攘攘全是人,刚才街上运送而来的东西正在源源不断的运入瓮城里面,这些饭菜全部是给里面人吃的。
这么多人被关在瓮城里面干什么?王二百思不得其解,直到他发现瓮城里的人身上图画的色彩
“是那些入道的正妖!”王二心中一惊,仔细一看这些人身上的禁军步兵铠甲也证明了王二的想法。
“这些反复小人又叛道了?!”王二想着这些,胸膛里面燃烧的全是怒火,叛徒,这群叛徒下十次地狱都洗刷不了他们的罪恶。
这时前面军士掉头冲着王二喊话
“喂!发什么楞呢?还不快点跟上!”
王二听着赶忙堆笑冲着这个发话的正妖点头哈腰,暂时将他自己心中的怒火压住,等着吧,等把这城里的消息传给外面大军,等到天王率军入城,这群叛道的王八蛋都得被烧死!
王二这么想着,暗中点了点头,然后他一路小跑来到桃逐鹿他们身边。
桃逐鹿并没有入瓮城,也没有在城门口停下,他来到了城门口附近一个阴暗的角落旁边下马,跟着桃逐鹿而来的军士则下马护卫在他周围,
这些人与城门口忙碌的守军并非一体,若即若离,城口的守军也并不愿意过多的关注桃逐鹿他们一行人。
王二被军士们拦在外围,他无法靠到桃逐鹿身边,但这里已经能让他接触到足够多的情报了。
王二看到桃逐鹿的护卫中有人沿着城墙走进瓮城中,过了一会就从里面带来出一人,
能从瓮城里出来的一定是刚刚那些叛道的禁军,但这人却披着大斗篷,连脑袋上都罩着兜巾,王二根本看不到这人的脸。
“奸细!”这是王二脑中闪过的唯一念头,这人鬼鬼祟祟,不让人知道他长相,又是从外面大营叛道入城,这肯定就是大营要求彻查的奸细!
军士领着这人来到桃逐鹿旁边,两人站在原地背过身去轻声细语,王二想要听清再说什么去无法听清,想要看到斗篷里的人脸却看不清楚,
正在王二一筹莫展之际,桃逐鹿突然喊道:
“拿酒来!”
外围军士一听命令便又找出两个碗来递给王二,说道:
“过去斟酒!”
王二点着头走上前去,心中暗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这就让他找到了机会过去刺探军情。
王二走到两人面前,将碗递给两人,王二借机想要看清那张斗篷里的人脸,可惜那人站在暗处,防的又严实,实在看不清楚模样。
等到王二为两人斟满酒后,桃逐鹿与那人同时举杯,桃逐鹿说道:
“转告你们营将,再忍一忍,贼寇灭亡不远,你们营将很快就不用再背骂名了!
让他投敌真是哭了他了。“
斗篷里的人听到这话好像在抽泣,他与桃逐鹿碰杯后说道:
“我家将军明白的,为了朝廷,死都不怕,背点骂名算什么?”
接着两人将碗中酒一饮而尽,斗篷里那人喝完酒便哭出了声来。
这时桃逐鹿发现王二还站在旁边,脸色突变。厉声呵斥道:
“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闪开!”
王二听着赶紧赶紧转身往回走,这时他听到桃逐鹿说道:
“待会外门还会打开,你趁乱在出城……”
后面的话桃逐鹿再也听不清楚,不过刚才听到的已经是重要军情,“你家营将”,“出城”。这么说来真正的细作还在城外,而那个人就是装作入道还被天王加封为天将的正妖将军了!
王二想着这些,手里拳头捏的咯咯作响,这件事情必须尽快通报天王,
王二正想着这些,桃逐鹿已经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背后,刚才与桃逐鹿交谈那人已经不知所踪,
王二见不到刚才与桃逐鹿说话那人,心里焦急,想着怎样赶紧脱身把消息告诉大营,免得刚才那个正妖细作造成更大的危害,他这么一分神正好给了桃逐鹿观察他的机会,
终于,王二沉不住气,先开口对桃逐鹿说道:
“桃二将军,您老要是没事么事了小人就可以先走了吧?半夜起来跑这么远的路怪累的,您就让小人赶紧回去睡一觉吧。“
听到王二的请求,桃逐鹿脸上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那是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
桃逐鹿看着王二说道:
“我已经说过明天你们轮休一天,有的是时间给你们睡觉,你却着急要走。
我这里都是机密事情,全都被你看在眼里,你忙着回去难道是要出城告诉妖贼?“
王二被桃逐鹿说中心事,心里一紧,脸上血色褪了个赶紧,赶忙说道:
“小人家乡被贼寇烧杀劫掠一空,我恨妖贼入骨,怎么会去投贼?二将军明鉴啊!”
桃逐鹿等着王二说完,停顿片刻后说道:
“你不能走,你这么着急要走反倒是让我起了疑心,我有话要好好问你。”
一听这话王二身上被吓出一声冷汗,要不是知道会被桃逐鹿射死王二肯定已经掉头逃跑了。
这时有军士对桃逐鹿说道:
“二将军,卫侯还有要是找你,您难道忘了?”
桃逐鹿被军士提醒好像想起了事情,然后看了看王二说道:
“别让他走,给他找匹马带他一起去府衙。”
王二忽然之间由生入死,又由死入生,变化来的太突然让他无法适应,他也记不得自己到底是怎么被弄上马的,只是当他回过神来时桃逐鹿已经带他进入项城府衙。
王二也不知道自己是倒霉还是幸运,他如此轻松就进入了正妖防守的核心,这里能打探到的情报绝对是重要的无可比拟的消息,但他真的能活着离开这里吗?王二的心中很是担心。
楼主 liuchaoran89  发布于 2018-01-10 21:01:10 +0800 CST  
第一百九十五章 李代桃僵(下)
王二骑在马上不明所以,恍惚间已经被带入知县府衙,
府衙门口守军见是桃逐鹿亲自带人来也没有多做盘问便将人放行,
这对王二来说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进入府衙就能接触到正妖决策的核心,来这里哪怕只用耳朵听都能获得不少绝佳的消息,
只是王二得要有命活着离开这里把消息传出去才行,
立功受赏的兴奋和死亡临近的刺激同时作用在王二身上,他感到自己的身体被两股巨大的力量左右拉扯,即将撕裂,
忍受着这种奇妙又难以言表的感觉,王二集中自己的注意力观察周围,
府衙里面人来人往,但都只是闭嘴忙碌自己的事情,根本不多说话,王二想要从周围人嘴里听到消息的希望就此落空,
“只要在府衙就还有机会”,王二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桃逐鹿他们一路策马入府,这时来到马厩处停下,
桃逐鹿刚一翻身下马就催促旁边随行的将士赶紧动起来,不要耽误正事,马厩处的等候的衙役见状也赶紧过来替将士们结果缰绳。
王二见场面混乱正想着是不是找个机会溜走,但桃逐鹿对将士们的却将他的小算盘打碎了,
桃逐鹿吩咐道:
“把这个叫什么来着的带上!看紧了,等我跟卫侯说完事就亲自审他!”
随行将士闻言齐声高呼:
“是,二将军!”
然后两名军士一左一右将王二架住,不由分说的往前就推。
王二心中叫苦,这个桃逐鹿不是有正事吗?干嘛非得记得他这么个小人物。这桃逐鹿每天记这么多事情不怕把脑子撑坏了?本来盘算着找机会开溜,结果却被死死盯住,这可如何是好。
桃逐鹿领着一行人从马厩赶往后堂,快步走到后院。门前守卫的将士将桃逐鹿随行的军士拦住,
在进后院之前桃逐鹿对留在门外的将士说道:
“你们弄点吃的休息休息,今天忙了一昼夜合不了眼人受不了。
把这人给我看紧了,不要让他溜走。“
说着桃逐鹿指了指王二,然后转身入门而去。
负责守卫府衙后院的和桃逐鹿随身带领的都是辑虎营将士,等桃逐鹿走后守门的将士就和随行将士搭话道:
“这人是谁啊?怎么二将军这么叮嘱他?是不是你们抓来的细作。”
王二一听“细作”两字不由自主的就打了个冷战,好在随行将士的回话把他的心稍稍安回了肚子里面,
将士答道:
“谁这道这人是谁,二将军开头要找人拿酒,就挑了这小子出来,等酒拿完了突然就看着小子不顺眼,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把他一路带过来了。”
守门将士一听“拿酒”,立刻抓住了不放说道:
“好啊!卫侯三令五申守城期间不需喝酒,你们竟然还敢拿酒,等我待会就把这事告诉卫侯。”
随行将士赶忙打哈哈道:
“别介,你这也......”
就这样两边将士东一句西一句的把话扯开,再也没有拿王二说事,王二暗自松了一口气,
只是危险算然不再,情报却还没有搞到手,就这么在这里干等着,等到待会桃逐鹿出来可就再没机会出城了。
王二正在苦恼的当口,忽然有衙役从侧边厢房走来,对着门口围着的一群将士说道:
“各位军爷,高大人专门吩咐为你们准备的宵夜好了,刚出笼馒头,热乎着呢,各位爷赶紧过来吃吧。”
众军士一听有东西吃,都高兴了起来,守门的将士立马撒开步子跟着衙役就走,而桃逐鹿随行的将士则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没走,
守卫见状问道:
“你们怎么了?不饿?”
随行将士答道:
“累了一天连觉都睡不上哪能不饿,
可饿我也不敢去啊,二将军说一不二,我们要是无缘无故走了,等到待会将军出来门口没人我们可是要挨军棍的。“
守卫一听点头说道:
“还真是这回事。
不过刚才二将军不是说了让你们去找点东西吃吗,你们去吃也算是遵命啊。“
随行将士听着非常为难,说道:
“还是算了吧,触那霉头干什么。”
这时有将士想到点子,他说道:
“干嘛这么笨,你们去把馒头拿过来不就好了,这样不就可以留在门口了?”
衙役闻言说道:
“各位军爷,刚出笼的馒头,烫手,就你们这些爷的饭量两只手能拿够自己吃的就不错了,哪还有本事替别人拿,还是得自己过去。”
将士们一听这话又为难了起来,拖拖拉拉争执了半天最后决定让守门的将士和一部分桃逐鹿随行的将士去厨房,吃够了顺道替门口留守的人那点过来。
这样一来门口一大半人都走了,
众人刚走不久,剩下的人正要聊天,从后院里走出一个军官模样的人来,瞅了瞅门口剩下的人,然后问道:
“门口的人呢?怎么是你们几个?”
随行将士将刚才拿馒头的事情跟军官说了下,军官听后说道:
“本来这事人越多越好,不过你们几个人也够,都跟我来吧。”
随行将士说道:
“我们在这还要等二将军呢。”
那军官说道:
“刚才卫侯吩咐我时二将军也在,他知道这事,你们不用担心,跟我来吧。”
说着就招呼着将士走开,
将士们不得已跟在军官身后,边走边问:
“到底什么事啊?这么急?”
那军官答道:
“卫侯突然想起来......”
说着一行人就慢慢从另一边走去,后面再说什么王二就听不清楚了。
王二呆在门口愣了半天,等他反应过来时才发现现在的后院门口已经空无一人,只有他一人在这里站着。
反应过来后的王二第一个念头是赶紧跑,但他刚一迈开步子就想起来府衙外面还守卫着众多正妖,这样跑必然凶多吉少,既然如此,正妖的统帅那个白袍鬼就在里面,冒险进去说不定还能听到更重要的情报,
王二扭头看了一眼黑洞洞的院门,院门深处偷着点点灯火,那里就是正妖核心的核心,而且现在正在讨论着重要内容。
王二咽了一口唾沫,然后心一横猫着腰投入黑暗之中,他能够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或许这就是他这辈子最后的心跳也说不定,
王二拼命告诉自己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两脚一前一后,耐着抖动的步伐来到烛光摇曳的窗边,王二将头慢慢抬起,侧着耳朵贴在前边,屏住呼吸倾听屋里的声音。
屋里只有两个人,其中一人正在开口说话,王二曾经听过这人说话,这就是白袍鬼兰子义,
王二听兰子义说道:
“人送出去了?”
接着是桃逐鹿的声音道:
“送出去了。”
兰子义道:
“没有被人发现吧?”
桃逐鹿道:
“卫侯放心,没人看见。”
兰子义道:
“今夜出击多亏了他及时送来情报,但愿他别出什么事情。”
桃逐鹿答道:
“卫侯放心,这次只是一部分人掩护我们才回城的,剩下的人都还在贼寇营中,他混出去不会有问题的。”
然后兰子义又道:
“我总觉得今夜出击暴露的太多,他和那个人很有可能会受到牵连,如果被贼寇察觉可就坏了。你有什么好办法可以为那个人分忧吗?“
这话说完屋里陷入了一阵沉默,王二没法看到两人表情,但可以推测出来两人似乎都在思考什么,
过了一会桃逐鹿才说道:
“倒是有办法,今夜我率部出东门,有一贼寇敌将只身前来堵截我,我与他交手几个回合之后他就跑了,这中间时间非常短,又只有我和我的人在场,在贼寇看来这肯定像是在于我通风报信。
我觉得我们可以做些手脚,让人误以为这员敌将才是我们安插在贼寇中的细作,让贼寇抓错人,此所谓李代桃僵之计。“
王二一听大惊,好你们这些正妖,原来之前安排的那些人入道全是在妆模作样,还要留下部分人来接着作乱大营,现在还想拿其他人做替罪羊,真是太坏了,正妖之中就属这些人最坏。
接下来又说了什么王二已经听不清楚,只隐约听到兰子义说要写信还是什么出城,迷惑大营。
听到这些已经足够,王二现在想的是怎么离开府衙出去。
就在王二分神的当口,屋门被急匆匆推开,桃逐鹿风也似的赶忙出去,
王二见状刚忙趴在地上不敢动弹,静静地等待桃逐鹿离开。
王二听到桃逐鹿到门口后呵斥了一番,似乎是在问剩下的人去哪了,然后就带着人走了,看样子是吧王二给忘掉了。
等门口安静后王二赶忙爬起来,总算是让他逮到机会一个人了,他要赶紧出去把消息通报大营。
可这要紧的关头,身后突然传来声音将王二吓得魂飞魄散,有人说道:
“你是什么人?我怎么没见过你?”
王二听到这声音吓得心提到了嗓子眼,这问话的分明就是兰子义,他是什么时候从屋里出来的?
见王二不说话兰子义走上跟前问道:
“你是什么人?为何不说话。”
门外的守军闻声也进入院内,王二知道再不说出个什么来今天休想有命离开这里,于是他迎着头皮说道:
“回卫侯的话,小人是桃二将军的人。”
进来的守军上下打量一番这人后也说道:
“卫侯,这人的确是跟着二将军进来的,只是......”
兰子义一听这话立马伸手制止守军,然后说道:
“不用多说了。二哥一直与城外有联络,这人身份不可轻易乱说。我就说怎么看你穿着不像是项城人。”
然后篮子意思掉头回屋,还吩咐守军道:
“送他出去,不需多问,也不许别人打听他,他是二哥用来联络的人,不要暴露了。”
王二一听兰子义把他当做了桃逐鹿的眼线,高兴地就差跳起来,事不宜迟,不能再耽搁,王二就这么跟着旁边守军一声不吭的出了府衙,等走了两步确认后面没人后王二撒丫子就跑,必须快,不需尽快把这里听到的一切告诉城外,高速天王。
第一百九十五章 罪有应得
一觉睡醒来天已经亮了,兰子义睡下时东方就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可兰子义明明觉得自己才刚刚闭上眼睛而已。
自从贼寇来后这几天兰子义一直睡不了多长时间,昨夜更是忙着出城劫营,劫营回来后还要处理入城禁军的事情,忙完这一切也就只能眯上一阵子,想要睡个好觉真是太难。
兰子义扶着床站了起来,用手揉揉眼睛,他的眼睛已经肿了起来,不光是眼睛,整张脸都肿了,兰子义的手碰触到自己的皮肤上就感到自己是摸到了一团棉花上。
兰子义这三天的确没有睡好,但好歹还有时间睡,他都已经成了这个样子,其他守军将士该成什么样子。
想着这些兰子义强打起精神来,他走到铜盆旁边洗脸,冷水拍打在脸上,透过浮肿的肌肤向皮肉内重新注入了清凉,兰子义觉得自己清醒了许多。
屋外行人匆匆忙忙,时不时还能听到衙役说话的声音,这个时候也该忙起来了,如果贼寇今天还打算继续攻城会更忙。
兰子义擦过脸,漱口完毕之后就开始披挂铠甲,前些天一直穿着没有感觉,今天重新披挂时兰子义才闻到盔甲里层散发着一股浓重的夹杂着汗水和腐败气息的恶臭,这味道真是能要了人老命。
兰子义一边穿戴铠甲一边纳闷这么重的味道为什么之前没有闻出来,
这时屋门被推开,桃逐鹿在门口说话道:
“少爷,你已经起来了?”
兰子义将身上的甲片最后整理了一下,带上头盔向门外走去,他看着桃逐鹿问道:
“二哥你不应该在东门吗?怎么回府衙来了?”
桃逐鹿跟上兰子义说道:
“我这里得到一些情报,得要告诉少爷。
昨晚上我和仇文若先生已经将入城的禁军确认完毕,有问题的都已经单独关押起来了。”
兰子义刚出门走了没两步就有衙役递来茶水和馒头,兰子义脚下没停,接过东西边走边吃,还一边把东西递给桃逐鹿,桃逐鹿从兰子义手中接过东西后也开始大快朵颐。
兰子义趁机看了看桃逐鹿,桃逐鹿脸上浮肿的比兰子义还要厉害,昨晚上肯定是一夜没有合眼。
看着桃逐鹿兰子义心疼的问道:
“二哥昨夜又没睡吧。”
桃逐鹿咽着东西答道:
“已经习惯了,无所谓的。”
兰子义叹了口气,又问:
“你说有消息要告诉我?什么事情?检查反正的禁军可算不上什么情报。
说到这个我倒是想起来,昨夜那个小子顺利出城了吗?“
桃逐鹿答道:
“我一路放心他怎么可能不出城。“
兰子义插话道:
“他昨天鬼鬼祟祟,面色惨白,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有问题,
在窗外偷听还把头抬那么高,我在屋里都能看到窗外有暗影,
这种人被我们各种巧合找借口放出去贼寇得起疑啊。“
桃逐鹿答道:
“贼寇起疑不起疑我不知道,但那个贼寇敌将保住了我是知道的。”
兰子义一听这话高兴了起来,赶忙问道:
“那地将没事了?这么说来昨晚出去的那个蠢货还真的迷惑了贼寇。”
桃逐鹿说道:
“城里出去的消息肯定有作用,但地将给我传来的消息说是贼寇天妹指认了那个投敌的孬种。”
兰子义闻言有些惊讶,问道:
“天妹?”
桃逐鹿答道:
“正是。
少爷可还记得之前我们一起去贼营与地将接头的事情?当时被天妹撞见少爷你说自己是那个孬种的人。”
兰子义听桃逐鹿这么说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当时兰子义只是随口把黑锅甩给那个孬种而已,没想到竟然派上了用场。
兰子义喜道:
“这么说来昨晚我又与天妹相见,还在乱军中放了她一马,让她认准了那孬种?“
桃逐鹿答道:
“不止这个。少爷昨日白天出去冲阵是不是还撞见那孬种?”
兰子义听到这话更高兴了,笑着说:
“当然,我当时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莫忘此心’,就是为了离间贼寇。”
桃逐鹿说道:
“据地将所说,昨晚天王大帐被偷袭后贼寇自己就开始找内奸,而少爷昨天说的这话就在贼营传开了。
虽然地将提供的是这两条消息,但我认为我们放出去的那人也起到了相当的作用,连续离间再加上贼寇细作带出去的‘内部’消息,就让贼寇天王乱了神。“
兰子义点点头,然后问道:
“那么那个孬种是被砍了吗?”
桃逐鹿道:
“地将只说自己营中的真人不再咬他,而且贼寇全军通报了那个孬种叛变的消息,但那孬种具体如何就不清楚了。”
兰子义点点头,这时两人已经走到了府衙门口,桃逐鹿对兰子义抱拳作揖道:
“少爷,就是这些事情,我得回东门去了,少爷留步就好。
昨天贼寇吃了那么大的亏,今天肯定要找机会报复,少爷今天还是别去西城门的好,哪里有三郎和高县令在,没问题的。“
兰子义刚听到计谋得逞的消息正在高兴,听到桃逐鹿的话不以为然的说:
“贼寇报复又何妨?他们打得进来吗?昨晚上杀了他们那么久,早就把城外杀得胆破,贼寇外围窝棚被烧得干净,他们今天想打也打不了。”
桃逐鹿见兰子义有些不冷静,连忙劝他道:
“少爷,昨晚我们出城斩杀虽多,但贼寇更多,
而且贼寇还在我们不知情的情况下编练了骑兵,谁知道贼寇后面还藏着什么东西,而且贼寇从攻城第一天开始就在建造攻城器械,昨晚我们劫营却一件也没有发现,到了今天贼寇怎么也该做好了,
少爷,千万不可轻敌啊!“
兰子义满不在乎的摆摆手,安排旁边衙役去牵马,然后对桃逐鹿说道:
“二哥放心好了,就照这几天的打法,贼寇撑不了多久,
真要是贼寇今天大力攻城那我就更得上城墙了,我身为一军统帅不再危难时刻身先士卒难道还要做缩头乌龟?
二哥你赶紧去东门忙吧,照顾好自己,我这边没问题。“
接着结果一旁衙役递来的缰绳,上马便朝西城门而去。
兰子义到了城门将马匹放下,登城后看到城门楼上将士们都在看城外,而且不是要御敌作战时的那种观察,倒是一种看戏的样子。
兰子义从挤满了人的女墙头上找到了挤在当中的高延宗和桃逐兔,俩人也和将士们一道挤作一团看着城外。
兰子义走过去对两人半开玩笑的说:
“你们这样挤作一团,贼寇要是有炮打过来,只需一发就会让东城门守将全部阵亡。”
高延宗见是兰子义过来,也不管他话中带着则被,反倒是拉着兰子义道:
“卫侯快来看,贼寇那边有好戏呢。”
兰子义见高延宗没有悔改的意思,反倒要拉他入伙,正想要生气,可当他看到城外景象时他也忍不住盯着看。
之见在城外西门正对着的口上,贼寇架起了一个高高的木架,足有两层楼那么高,木架子上面立着一根又一根木桩,一个又一个的人被脱光了绑在木桩上,木架下面则一层又一层堆满了木柴,还有干草料,
这样子看着是要烧人啊!兰子义一下子就想起来之前潜入贼营时看到的烧人场景,难道这里绑的就是那个孬种。
于是兰子义问旁边桃逐兔道:
“这柱子上绑的是谁?”
桃逐兔说道:
“就是那孬种啊!”
说着桃逐兔便伸手给兰子义指出来孬种在哪里。
顺着桃逐兔指认的方向,兰子义看到在木架顶层中央,竖起的最粗的那根木桩上面绑着的正是那个孬种,这么说来他周围绑着的就是那些和他一样死心投贼的禁军了
那孬种被打的鼻青脸肿,赤裸着身子被绑住,嘴里还在不停地哭诉着什么,距离太远兰子义也听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孬种一定在喊救命,
此时在架子上还有许多穿的五彩斑斓的神棍,神棍们一边嘴里念念有词,一边拿着手中皮鞭抽打被绑住的人,还有神棍用碗里红色的不知道什么东西涂抹在被抽打的人身上。
在木架下面也都站满了神棍,高声合唱着不知道什么东西,木架之后则站着排好阵势,穿戴整齐的贼寇大军,看样子贼寇是想在点完火把之后直接攻城了,不过贼寇攻城是必然的,攻城之前弄出点好戏来看也能放松人精神。
把兰子义拉来的高延宗这时说道:
“奇怪了,贼寇这到底是想干什么?”
兰子义听到高延宗发问就说:
“可惜了,那孬种本是为国尽忠,自愿忍辱负重,投敌刺探军情的,没想到就这么被抓了,真是可惜。”
高延宗听到兰子义这话大吃一惊,忙问道:
“既然这样我们赶紧出城营救去呀!”
然而高延宗看到的缺失兰子义强忍着大笑而扭曲在一起的表情,再结合昨晚桃逐鹿说有事和兰子义本人的无动于衷,终于恍然大悟,做出一副我懂了的表情,然后高延宗不再多说,只是接着看城外好戏。
这时城外的神棍已经忙完,后面有个大神棍高声喊道:
“正妖听着,你们的细作装作入道,结果还在暗地里同妖,现在天王降命,将他们烧死祭神,
你们都看好了!在执迷妖道便是这个下场!“
兰子义则对着城外吼道:
“你们抓错人了!这位将军根本不是我们派出去的细作!”
那个说话的神棍大笑道:
“兰子义!我看你看的清楚,你就少在那里装蒜了!你在我们这里有人难道以为我们在城里没人?告诉你,你城里一半都是我的人,你休想骗我!”
然后神棍转头说道:
“点火!”
楼主 liuchaoran89  发布于 2018-01-10 21:02:17 +0800 CST  
第一百九十六章 红衣大炮
大神棍扭头对身后人喊道:
“点火!”
在他身后那些穿的五彩斑斓的小神棍就等他这句话呢,一听下令点火,这些人就迫不及待的点着火把上前,几乎快要把自己排列的队形给挤散了。
这群神高唱着一些神神叨叨,兰子义根本听不明白的东西踊跃上前,边唱边跳,一边跳还一边手舞足蹈,点燃的火把在他们手中跳跃闪烁,透露着持火人心中疯狂的基情,
或许刚才被绑住时木架上的人与死亡还有一段距离,之前的他们大多默不作声,现在逐渐靠近的火把终于把他们吓得情绪崩溃,有的人大喊冤枉,有的人高呼救命,还有的人声嘶力竭的大声辱骂,而有的人则脸上涕泪横流,发出怪叫,也不知是在哭还是在笑。
那个投降的孬种现在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是扯着嗓子用生命中最后的力气发出叫喊声,明知要死却不知具体何时该死,那种痛苦绝对会将人逼疯。
神棍们深知这一点,他们唱完了歌后才摇摇摆摆的将火把丢入木架下的干草堆然后列队离开,
火把引燃周围堆积的干草,被火引燃之后又加入火焰的干草再将顶上的木材点燃,一层接着一层,火势一点一点的增大,木材一根一根的被引燃,但这种逐渐蔓延的火势却不会让最顶层被绑死的人感到舒服,因为浓烟与高温已经伴随着火焰升起,点燃的越慢以为着顶上的人被烤的越久,而顶上的人只能用自己的惨叫来向城里城外的人解释他们所忍受的漫长的痛苦。
兰子义站在城头看着这个巨大火把,这些被点燃的人都是跟着孬种一心投贼的禁军渣滓,他们被烧死对城中的官军而言真是又解气又痛快,可是当随风飘来的焦胡人肉味充斥鼻腔的时候,耳畔的惨叫声就会挣扎的让人难以忍受,
兰子义闭上眼把自己从女墙边上推开,可并非所有人都如兰子义一样多愁善感,旁边驻足观看的守军们都在呐喊着为火堆的点燃叫好,好像木架上被绑住的人都是可有可无,死了也一点都不心疼的畜生一样,
看着这些叫好的官军兰子义就想起了前天晚上潜入贼营看到的那个被点燃的僧人,现在的这些守军和昨晚那些点火烧人的妖道信众有什么区别?这些守军只不过没有信妖法而已,若是给妖贼足够的时间去给这些官军洗脑,让他们信了妖法,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把活人绑住烧死,
突然之间兰子义觉得自己胃里直犯恶心,眼前这些人就是大正百姓?就是大正子民?残暴和嗜血的性情就隐藏在他们的骨子里,只要一有火星这些暴戾之气就会撕开他们老实巴交的面皮出来吞噬生命,而兰子义却要相信圣人教化会把他们带上正途,圣人真的有这么大的能力吗?圣人见过兰子义眼前这种场面吗?兰子义不禁这样质问自己。
这时一旁也在看城外烧烤的高延宗大笑道:
“卫侯快来看哪,错过这机会可就没机会在这样大快人心了!”
兰子义低沉着声音答道:
“我早已经见识过了,这种场面看一次不想看两次。”
桃逐兔听兰子义声音不对,回头问道:
“少爷,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兰子义答道:
“没有不舒服,只是看着城外不舒服。”
高延宗听后笑道:
“卫侯是被这烧人的样子给吓到了?外面被烧的都是投敌的叛徒,城里人看到了可是能够好好的提振士气的。”
兰子义看了高延宗一眼,心想或许人的本性就是好乱恶治吧,虽然兰子义现在很想讲上一大段圣人的教诲,让城上这些没人性的家伙都乖乖的散开,可真要这么干的话又怎么守城呢?
于是兰子义接着高延宗的话讲到:
“不错,贼寇把贼营里剩下的那些禁军全烧了,入城的这些就不会再有其他想法了。“
然后兰子义提高了音量,既是对着高延宗,也是对着城上守军说道:
“看贼寇今天的势头,不会只是点个火堆让我们开心的,接下来肯定会攻城,大家可要做好准备!“
将士们听到兰子义这话知道是该干活的时候了,于是散开到各自城墙上的位置准备守城。
昨日白天一战城上临时搭起来的木栅全被贼寇烧掉,贼寇攻城又非常凶猛,哪怕昨天战事结束之后民夫就一直收拾城墙,现在的城墙上也还是一片狼藉,到处都是灰烬和血迹。
兰子义把头侧在一边,不忍看城墙外面,
高延宗似乎也听出来兰子义不喜欢这种点火把烧人的事情,于是走到兰子义跟前找话说道:
“卫侯觉得今天贼寇会如何攻城?文若先生可是说贼寇不可能再有人力搭土山了。”
兰子义说道:
“逐鹿将军算了算,贼寇攻城到今天就是第三天了,之前我们出城就得知贼寇在造攻城器械,到今天也应该造好了,
而且贼寇昨晚吃了大亏,要么胆破了今天不攻城,要攻城的话肯定会加倍报复我们,今天可要小心了。“
高延宗听着点点头,接着正打算要开口,突然有军士喊道:
“城外那是什么?”
兰子义心想这些城里召集的民兵真是少见多怪,想知道城外发生了什么问问旁边刚才看见点火的人不就得了,有必要叫这么大声吗?
但接下来陆续又有许多军士同样大声发出疑问,高延宗闻声也到城头眺望,同样也发出惊叹道:
“贼寇那是什么东西?看着像是火铳。”
兰子义一听是火器,赶忙跳到城墙边上,
只见城外贼寇步兵阵前不知何时垒起了好些沙袋,每一摞沙袋旁边都放着一个香炉,每个香炉里都插着三根两只粗的大香。
在贼寇阵中,好些个披着红布的精壮汉子喊着号子从后面抬上来八根黑漆漆还开着洞的铁铸管子,每根管子旁边都还专门有贼寇烧符水,撒五谷,一看就是在做法事,
汉子们将铁管搬到沙袋堆上架好,后面跟着的贼寇则从管口乡里面装填火药和铅丸,
兰子义看着这些东西好像虎蹲炮,又像弗朗机,看着非常眼熟但却想不起来这是什么东西,
倒是旁边桃逐兔眼尖,指着城外说道:
“那东西不是神机营的红衣大炮吗?”
兰子义被桃逐兔的话点到,这才如梦初醒,心里赶紧把戚荣勋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你逃跑的时候什么都能扔啊?这种东西也敢扔吗?再点一点城外红衣大炮的数目,乖乖八门炮全都在贼寇手里。
于是兰子义赶紧对着城墙上喊道:
“都趴下!都趴下!快趴下!”
可是没等城上守军明白兰子义的意思,贼寇就已经把弹药全部装填完毕,火把一点,兰子义看到一字排开的八门红衣大炮炮口生烟,接着就传来了堪比昨天炸土山时听到的轰鸣声,
震耳欲聋的巨大轰鸣将人脑袋摇的生疼,兰子义刚想用手捂住耳朵脚下却已经摇摇晃晃,
兰子义明白是城墙中弹了,他想要稳住身子重新立足,可晃动的城墙却没那么容易让他站住。
城外贼寇估计是看到了大炮轰城的威力,全都高声呐喊起来,接着又是一轮震耳欲聋的炮声,兰子义明白贼寇第二轮齐射来了,
铅丸呼啸而来,城墙又是一阵地动山摇,
虽然禁军见过红衣大炮开火的威力,但之前这些大杀器都是用来对付敌人的,现在这些东西用到了自己身上怎么可能好受,而那些项城中募集来的民兵更是被这种震天的轰鸣和动地的震撼吓得六神无主,他们无视兰子义趴下的命令在城墙上四处逃窜。
兰子义见状愤怒的站起身来高声喊道:
“趴下!让你们都趴下!站起来干什么?想被击中吗?”
一直守护在兰子义身边的桃逐兔见状着急的拦住兰子义想要把他摁倒,桃逐兔嘴里还说着:
“少爷你不要命了?快趴下!”
这时城外传来炮声,贼寇的第三轮炮击开始,一发炮弹从地面上咆哮而来,擦着兰子义头顶飞过。
兰子义被这贴身打来的炮弹吓出了一声冷汗,他可以清楚地感觉到炮弹翻滚时卷起的风声。
炮弹虽然没有集中兰子义,但却集中了兰子义身后的城门楼,这一炮轰入城楼直将城楼炸的摇晃,旁人看来那高耸的城楼好像是纸糊的一般在前后摇摆。
城楼中弹后一角坍塌,木屑瓦片混着砖块自天而将,城楼下的将士们这才抱着头蹲下躲避空中砸来的物件,
兰子义也想蹲下,可头盔上面却被硬物砸中,兰子义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就跌倒在城墙上
旁边桃逐兔见兰子义被击中差点哭了出来,他大声叫骂着自己,埋怨自己没有看好兰子义,然后弓着身子将兰子义护在身下。
兰子义摇着晕晕乎乎的脑袋,摘下了头盔,他伸手一摸发现头顶肿起来一个大包,再看看刚才被砸碎的碎屑,还好只是一块瓦片。
兰子义喘着气对桃逐兔说道:
“三哥莫慌,我没事,只是块瓦片而已。”

第一百九十七章 一夫当关
兰子义喘着气躺倒在城墙上,对桃逐兔说道:
“三哥莫慌,我没事,只是瓦片把我击中了而已。”
桃逐兔闻言护住兰子义喜极而泣,
贼寇八门大炮在不停的轰击,兰子义趴在城墙上觉得脚下的墙体一直都没有停止震动,难道贼寇手里的红衣大炮可以连放吗?
城门口这边的城墙上已经乱成了一团,守军们惊慌失措四处乱跑,贼寇有一发流弹飞来正好擦着城墙飞过,女墙应声而碎,奔走在城墙上的守军被高速飞行的炮弹击中,瞬时被冲出一条血路,凡中弹部位没有一处还能连在人身上,残肢断臂四面横飞,受伤后濒死的惨叫充溢人耳。
兰子义见状心急如焚,但这次他没有在冒险站起来,而是趴在地上大喊“趴下!”,
可是恐惧本身就会传染,将士们被吓得胆破,城头的士气可以说已经被贼寇击溃,城外贼寇还在不停的开火,这时怎么可能轻易将守军重新组织起来。
兰子义也明白这时不可能重整士气,只能干望着城头混乱的情况长长的叹气。
一旁桃逐兔说道:
“还好贼寇只有八门红衣大炮,现在大炮全在西门,其他地方就没事了。”
兰子义听到这话心里稍微安稳了一下,再远眺城头其他地方,果然都还无恙。
但此时守军的尖叫却将兰子义心中剩下的那一点点安稳也给击碎,
有将士指着空中喊道:
“快看,飞石!”
兰子义顺着指向望向空中,果然,天空中迎面飞来无数巨石,在下一刻这些巨石就悉数砸中了城墙,整个西面城墙都陷入了贼寇的炮击之中。
兰子义虽然想到了贼寇是在用什么攻城,但不亲眼看到他还是不愿意相信,于是兰子义爬到城墙边探头向城外望去,只见贼寇阵前已经密密麻麻的排上了一排抛石机,无数的贼寇正忙着拉杆,装弹,然后十几人一起牵引绳索利用杠杆将石弹抛出,
成百上千的抛石机同时放弹,石块跃上空中遮天蔽日,幸好这边是西面,这密集的石弹不会遮住阳光,
只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就在兰子义还在留恋阳光的时候,城墙上就出现了片片阴影,兰子义回头再看,东城那边的空中也被石弹覆盖,
不仅东城,事实上项城四面的空中都已经被密集的石弹填满,区别仅在于轰击西门的是红衣大炮。
也就是说现在项城四周围已经被一座又一座的攻城抛石机给彻底包围,那少说得有近万台吧,这样的场面哪怕只是想一想都壮观的令兰子义尾椎骨发颤,
自出京城以来,兰子义与敌交战多是自己这边箭矢密集,犹如蝗虫,现在却轮到贼寇大炮轰城,自己看着空中落石如雨,此中滋味真是令人百感交集。
兰子义望着高飞的石块,用绝望的声音问道:
“抛石机真的能把石头扔这么高吗?”
而贼寇的攻势还不止于此,再看城外,贼寇阵线再次打开,数不清数目的木车被贼寇从阵后推出,
桃逐兔见状惊呼:
“是尖头木驴,贼寇今天是要硬上了。”
兰子义之前只是听说,从未见过这种东西,今天算是见到了真家伙。
所谓尖头木驴是一种攻城车辆,顶上用硬木搭成尖顶,用来防止守城方扔下的滚石和箭矢,顶上还铺有生牛皮,火攻难在短时间内见效,车底下有木轮,可以用人力推行,车中吊有巨木,等到车辆接近城墙后则由里面操作的将士拉动巨木撞击城墙。
照着眼前贼寇这阵势,今天贼寇是想要把项城推平啊!
兰子义的心已经沉到了底,再看到这些木驴也无法在他心中掀起任何波澜了,
兰子义说道:
“来就来吧,至少木驴到了城下贼寇的炮火就能停下来了。”
这个时候的城墙上大家伙都在忙着躲避贼寇炮火,被贼寇轰击了半天,大家伙的也多少都有些适应,
高延宗是这时城墙上脑袋最清醒的人,他低着身子趴到城墙内侧,冲着城下吼道:
“快命令城中抛石机还击,有一炮是一炮!”
然后又向城下吼叫着要民夫准备好火油和火药。
兰子义这时也来到高延宗身边,问道:
“高大人!那尖头木驴能用火攻收拾吗?”
高延宗回头反问道:
“不用火攻用什么?难道要出城吗?”
兰子义又问:
“木驴多是用来攻城门,现在贼寇这架势却要用来砸城墙,项城的城墙能顶住吗?”
高延宗说道:
“一只木驴过来怎么都能给收拾了,它肯定不可能砸塌城墙,但来这么多就不好说了!”
高延宗话音刚落众人身后传来一阵巨响,兰子义回头望去,门外瓮城已经被红衣大炮轰塌。
兰子义见状惊呼:
“瓮城怎么塌了?”
高延宗也咬牙切齿的骂道:
“等今天这仗打完,老子一定去京城把当年修项城给样式的工部那群王八蛋斩了。”
然后高延宗又对城内吼道:
“快把城门堵上!”
但为时已晚,城外接着又有一门红衣大炮被点燃,炮弹呼啸而出直扑暴露在眼前的城门,铅丸在空中低吼,撞击到厚重木门的那一刻却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干木头咔咔的崩裂声将木屑弹飞到城门里面,听到高延宗命令准备在城门忙碌的民夫和守军猝不及防,被穿门而入的铅丸和纷飞的木屑击伤,躺在地上惨叫不止。
贼寇见城门被轰开忘情的高声呐喊,开炮的贼寇见状更是高兴万分,又加了一把劲快速装填大炮,但这次很不巧,贼寇刚填上火药,一点火就有一门大炮炸开了,旁边的贼寇都被炸得碎了一地。
兰子义心想这些贼寇最多学会怎么放炮,但使用大炮自有流程,就他们这种用法炸膛也在情理之中。
贼寇显然也被下了一跳,赶紧把其他火炮里的弹药取了出来,
可城门已经洞开,贼寇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只见城外贼寇阵线打开,一阵烟尘冲天而起,急速接近城门,
是贼寇骑兵!
虽然贼寇的骑兵比不上官军,但现在不是骑兵对冲,而是贼寇要来抢城门,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兰子义高声问道一旁桃逐兔道:
“辑虎营呢?快调府衙后备的辑虎营过来!”
高延宗闻言吼道:
“来不及了!等他们过来贼寇就冲进来了!”
也不知何时高延宗已经拿起了自己的关王刀立在城墙楼梯半山腰处,
高延宗已经等不及自己往下走了,就在半空中直接跳下城门,肥壮的身躯加上城中的关王刀在落地处掀起一阵烟尘,犹如天神下凡,
面对城外狂奔而来的贼骑,高延宗先是站起身来马步扎开,接着右手握柄左手接刃,将大刀横出,等到做好准备后高延宗大吼道:
“身是高延宗,谁来决生死!”
城门被破事起仓促,守军将士完全没有做好准备,现在的城下只有高延宗一人而已,可成外冲向城内的贼寇骑兵却有不下千人,
兰子义见高延宗下去送死,趴在城头高呼道:
“高大人莫要送死,赶快上来!”
高延宗当然没有理睬兰子义的呼唤,依旧屏气凝神站在城门口准备迎敌,
兰子义知道把人叫上来是不可能了,赶紧吩咐城墙上的守军放箭攻击即将入城的贼寇骑兵,虽然肯定拦不住但多少也要给高延宗减轻压力
可贼寇的炮火压根就没有停,城墙上的守军们这时连头都抬不起来更别说放箭了,
高延宗头顶的城墙被石块撞击的不住缠斗,滑下的沙土流到高延宗的额头又顺着额头拌着汗水和成泥水流下,
高延宗全然不顾这些外物的干扰,他的精神已经全部集中到了自己手中大刀的刀尖上,那锋利的刀尖遥遥指向面前急速接近的贼寇骑兵。
贼骑不顾己方抛石机可能造成的误伤,呐喊着冲向大开的西城门,
此等舍身忘我虽然勇气可嘉,但他们却忽略了了一点,瓮城虽然塌了,但瓮城的残骸却还堆在门前,还有几处瓮城的残垣断壁依旧连在主城墙上,贼骑若想冲入城内必须先越过残骸,这样一来之前加起来的速度在城门前就被强行减了下来,
等贼寇骑兵费尽千辛万苦爬过那些废墟之后再重新加速起来,距离堵门的高延宗就已经很近了,这样骑兵强大的冲击力就被抵消,而且大队骑兵都被堵在后面,若不是贼寇的抛石机将城上官军压制住,这些人都是活靶子。
项城并非大城,城门只能容下两骑并行而入,
冲在最前面的两个贼寇骑兵呐喊着夹起长枪,直扑高延宗,或许在这两人的脑海里骑兵向这样冲锋一定没有问题,毕竟官军骑兵就是这么冲阵的。
可东施效颦只能徒取笑尔,高延宗待长枪离自己不过一寸不到的时候身体猛然沉了下去,让枪尖擦着自己后背过去,右脚前跨,手中长刀从左到右用力画出一道圆弧,两匹战马长声嘶鸣跌倒在地,马匹的前腿已被长刀斩断,马背上的骑手被用力甩下马匹,脑袋撞在地上不省人事。
楼主 liuchaoran89  发布于 2018-01-11 20:56:55 +0800 CST  
第一百九十八章 死守
高延宗一刀将排头两个贼寇骑兵砍翻,
此时大刀刀身划出一道血弧之后已经被高延宗甩到了身体右侧,
高延宗待刀刃到达右侧极限位置之后手腕一拧,将刀刃翻上,接着跨出左脚,右臂随着步伐发力上举,左臂下压,沉重的刀身被巨大的力道托举而起,直接命中面前第二排的贼寇骑兵,
这名贼寇视线被战马挡住,直到刀刃斩开马脖颈直扑自己面们时贼寇才反应过来,但这时反应过来又有什么用?只不过是在临死之前增加自己的恐惧而已。
被高延宗击中的贼寇惨叫着倒在了血泊里,而他身旁一同冲入城门洞的贼寇则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就以高速冲入城门里,
冲进去的那贼利用城门内的空间赶快勒马掉头想要再冲回去击杀高延宗,不过没等他将马匹加起速度来城上就飞下一只箭矢封住他的喉咙,
贼寇临死之前抬头看到城头桃逐兔展臂放弦,死前知道自己是被谁杀的也算死的明白。
就在贼寇骑兵冲城的当口,贼寇的炮火密度也降了下来,所以桃逐兔才有机会站起身来放箭,
贼寇停止射击倒不是因为弹药不足或者是心中善念大发,而是因为贼寇攻城的不对快要接近城墙了。
在瓮城刚刚塌陷的时候贼寇才只是派出尖头木驴,可一转眼贼阵就已经全部压向城墙,可以清楚的看到在茫茫多的人海中全是被扛在肩膀上的云梯和拿在手中的绳索。
挨了半天炮轰,又看到高延宗不要命的冲下城墙与贼骑肉搏,兰子义心底燃起的斗志驱散了他心中的恐惧和震惊,他先是冲着城内下命令,让民夫和城下守军把受伤人员拉回去,再趁高延宗在城门洞里血战的时候将城门堵上。
然后兰子义掉头来到城墙外侧,一发贼寇投石刚刚命中他身旁不远处的城墙,好几个战士被砸成一滩血肉,还有人被打飞出去,不过贼寇的炮击已经变得稀稀拉拉了,
桃逐兔拉着兰子义,兰子义也抬手护住面们免得碎石屑打到眼睛里,两人艰难前行总算趴到了女墙城垛上,
望着城外蜂拥而来,比前两天攻城的贼寇加起来还要多的人,
这些人汇聚成了一片望不到边际的人海,汹涌而来,涛浪惊天,山呼海啸的涌向孤零零的项城,这时的项城已经谈不上什么一叶扁舟了,此时的项城压根就是洪水面前的一根野草,被眼波已成必然。
兰子义只能咽下一口唾沫,旁边桃逐兔问道:
“贼寇既要用尖头木驴砸城,又要用云梯登城,就不怕城墙塌了压死自己人吗?”
兰子义咬着嘴唇望着城外不说话,贼寇的确不拿人命当回事,但之前拿出来做炮灰的都是贼寇的百姓,而现在冲上前来的都是精锐的战士,把精锐投入到自相矛盾的攻击行为中只说明一件事,贼寇无论如何都要屠灭项城。
兰子义长啸一声,对这城头上的守军吼道:
“你们睁大眼睛看看城外!贼寇今天不将项城屠灭定不罢休,
你们已经与贼寇血战两日,昨天晚上还出城杀人放火,结下此等深仇投降早已不可能!看看那些现在还被点着了当火把的人,你们投降过去会比这个下场更好吗?
你们不为城中百姓,不为自己家人,哪怕只为自己的小命,今天也要把贼寇挡在城外!“
本来守城将士们望着城外茫茫多的贼寇都已经有了怯意,谁也说不准会不会有人吓尿了待会临阵倒戈,但听到兰子义为大家剖析形式,而贼寇又的确是把那些对贼寇而言有可能不忠的人全部活活烧死,将士们这才被激起斗志,拿起弓箭向城外还击。
兰子义心想幸亏贼寇当众点火烧人断了城内人投降的念头,要不就贼寇现在这阵势,待会一旦守城不利搞不好就要有人投降了,那时可就是兵败如山倒。
兰子义拔出佩剑咬牙切齿的说:
“今日有死无生,誓与城墙共存亡!“
然后兰子义指挥城上守军让开通道,好让城下民夫将火攻材料送上城墙,
城上的守军们坚定了守城的意志后又逐渐找回了前两日守城的感觉,将士们依靠女墙的掩护挽弓搭弦,箭弩齐发,仗着城墙高度在贼寇弓箭手到达还击距离之前猛烈射击。
城外的贼寇高声呐喊着冲向城墙,他们已经不再排列紧凑的阵型来用盾牌来掩护自己,就靠着自身的血肉之躯硬顶城上的箭雨。
一辆又一辆的尖头木驴到达城下,车内的贼寇喊着号子拉动长木撞击城墙,隆隆的响声之中贼寇冲在前面的先登死士已经将云梯搭上城墙,这次贼寇吸取了前两日攻城的经验,这次冲在最前面的贼寇都把铠甲穿戴整齐,守军的箭矢被甲胄挡住,无法对登城贼寇造成有效杀伤,而贼寇弓箭手却已经站在城下开始向城上还击,
贼寇箭矢好似蝗虫飞舞直扑城头,兰子义冒着被击中的危险探头查看城下情况,见到贼寇甲士顶着箭矢往城头爬也皱起了眉头,回头一看看到刚才高延宗叫上来的火油火药什么的都已经送上城头,赶忙下令道:
“弓箭手向贼寇阵后没有着甲的贼寇放箭,不要浪费箭矢到这些登城的甲士身上。
拿好火油向城下人最密集的地方扔!“
守城的弓箭手们听到命令立即抬起弓箭抛射,近战的将士们则忙着用长杆将云梯退下城墙,拒止贼寇登城,其他还能腾出手来的将士们则从民夫手里接过火油瓶探头照城下扔去。
一个守军将士手拿数瓶火油探头张望,想要寻找贼寇登城处,却不想脑袋刚一弹出去就被一旁云梯上登城的贼寇斩落,剩下的身躯抱着火油翻落城下,
守军尸体落下后差点砸到贼寇,油瓶也被摔成碎片,火油也顺着四处流散,
其实这名军士完全没有必要探头,因为城墙下面全是贼寇,其他将士们忙着抵挡贼寇登城也都闭着眼睛向城下扔油瓶,感觉扔得差不多后兰子义一声令下
“点火!“
将士们便将火把点燃扔到城下,火把刚一落地城墙脚下就变成了一片火海,凡是火油流到的地方都被引燃,火油扔的密集的地方火势就旺,贼寇被大火烧得嗷嗷直叫,
但即便如此贼寇登城的势头也只是被稍微遏制,而且那些凿城的木驴顶上油泼不进,火烧不进,里面的贼寇还在埋头撞城,城墙外面贴着的方砖都已经被敲碎脱落。
有军士大声问道:
“木驴!木驴不怕火烧!“
又有军士答道:
“别把火油扔到顶上去,扔到旁边,让火从木驴地上引燃!“
兰子义则看着身后已经送上来的火药桶下令道:
“直接扔火药!就照着木驴扔!“
将士们闻言赶紧结果身后运送上来的火药桶,一桶接一桶扔了下去,
火药桶上只需开个口,城墙下的火焰自然就会把火药点燃,剧烈的爆炸将城下木驴和攻城的贼寇全部撕成碎片,肉屑混着血雨被爆炸蹦的到处都是,
在城门口打开杀戒的高延宗也被爆炸溅上了尘土和血污,不过在这之前他的身上早就如同被血淋过了
高延宗此时已经杀出了城门洞,正站在门口把一把长刀舞成了风车,
在他身后的城门洞里满是贼寇的残肢断臂和奄奄一息的战马,在他身边则是各式各样横七竖八躺下的贼寇尸体,刚才抢着冲城门的贼寇骑兵被高延宗一人生生截下,这时完全失去了冲城的作用,只能围在瓮城残骸四周不知所谓,
城上的弓箭手们已经开始还击,这些骑兵现在已经成了活靶子,不得已只好逆着贼寇攻势退了下去,
虽然贼寇骑兵退下,但更多的贼寇步兵却涌了上来,大门洞开的西城门在贼寇眼中就是今日入城的通路,贼寇志在必得,
但贼寇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拦在他们眼前的人是高延宗,
高延宗肥胖的身体这时看上去一点也不臃肿,反倒是充满了力量,好像是一天永远不会停歇的机器,手中大刀只是重复几个简单的动作:斩、切、扫,可就是这些简单的动作却没有一个贼寇可以躲开,高延宗每一刀挥出都会溅起一片血雾,每一刀砍出都会带走一条生命,每一刀划过都是一阵垂死的尖叫,
高延宗杀的兴起,脚下步伐配合着手中动作越来越快,力道也越来越大,原本中刀的贼寇肢体还会连在躯干上,但到了后来凡中刀的贼寇只会变成好几截,
高延宗就像一个舞者,他的舞步阳刚而威武,他的动作优美又杀气腾腾,如果这时城墙上有人能抽出时间来看看高延宗与他手中翻飞的大刀,这人一定会发现城下的舞者早已经忘了他舞动的理由,现在的舞者舞动的理由已经成了舞动本身,是他自己散播的那种杀戮的美在驱动自己继续杀戮,
这时的城墙上,只有兰子义能有幸欣赏这种美。
第一百九十九章 死守(中)
高延宗的死亡之舞还在继续,他马步稳扎,先是用刀身左挑,架开迎面击来贼寇长矛,然后趁势横放刀身向右侧回拉,将已经冲到他右前的贼寇右腰一刀豁开,借着刀身右斩的当口高延宗把两只手都撤回刀柄末端,猛然转身横扫而出,刀光闪过,冲到跟前的贼寇连人带兵器就被一并斩断。
高延宗已经从城门里面杀到了城门外面,每踏一步必斩一人,一路走来满地尽是血肉,哪怕那些没死的也已经是身受重伤,只能在地上发出渗人的哀号。
高延宗这一刀挥出后还没有亡命刀下的贼寇就已经不敢再上前来,前排贼寇围着高延宗堵出一道人墙,可后排不明所以的贼寇还在继续冲锋,这就推着前排拼命刹车的贼寇不得已只能向前。
高延宗将刀柄夹在腋下,收刀看着眼前拼命蹬地后退却还是被推着向前的贼寇,一脸不屑的笑道:
“妖贼,你们不是杀了人就能修成正果,羽化登仙吗?怎么现在却给停住了?
来呀!过来取我首级!你们这么多人怕我一个作甚?!“
前排贼寇被高延宗呵斥的肝胆俱裂,后排贼寇却被这挑衅激怒,叫骂着冲上前来,
贼寇渐渐涌了上来,高延宗见人冲到了足够距离,爆喝一声后提刀过顶,转运如飞,以高延宗为中心,一柄长刀就成了风车的桨叶,随着桨叶越转越快,刀刃反射的白光已经连成一片,寒光所及一切挡路之贼都如同稻草一般被齐齐斩断,
贼寇挤在一起,排列密集,后排不知情的又在一直向前冲,这时的贼寇挡,挡不住,退,退不走,见高延宗运刀前来只能咆哮、惨叫,最后中刀殒命,
只不过一会功夫,原先瓮城里面贼寇就应经被屠戮殆尽,高延宗一身赤红站在尸体堆上,唯有一双眼睛透着森森杀气指向外围,
这次再没有贼寇敢上前来,高延宗眼神扫过贼寇无不低头回避,贼寇根本不敢直视高延宗,因为哪怕是瞅上一眼都有可能直接被拖入地狱。
兰子义在城头望着城下杀人如切菜的高延宗,心中叫好。
这时的城墙上形式也不容乐观,虽然守军用上火油火药将城墙脚下点燃,但贼寇还是拼死登城,对周围满身大火尖叫不止的人视若无睹,哪怕爬云梯爬到半空被整人推下摔死也无法挡住贼寇潮水般的冲锋,
看着城墙上面与贼寇混战在一起的将士们,兰子义心想要是守军都如高延宗一般能战那今天的守城战能轻松不止一点,
可这只能是想想而已,向高延宗这样的勇士,兰子义在落雁关待了十几年都没见到几个,怎么可能一下变出十万个来呢?
兰子义叹了口气甩开脑中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后,兰子义突然发现城墙脚下的爆炸声越来越稀疏,再看城下,民夫搬运上来的火药也越来越少,
兰子义见状怒火中烧,冲着登城的民夫吼道:
“怎么搞的?为什么只拿这么几桶火药?多拿些上来!”
有个貌似是民夫头领的人听到兰子义吼叫,连忙回答道:
“回卫侯的话,西门这边存放的火药已经快见底啦!”
兰子义骂道:
“西门见底还有城里的库存,派人去府衙那边拿!”
那头领答道:
“卫侯!府衙我去过了,仇家两位先生只给了这么点,能拿上来的我就全都拿上来了!”
兰子义怒道:
“为什么只给这么点?”
头领答道:
“项城四面同时告急,我去的时候府衙那里全是各个城门过去要火药要补给的人,仇家先生只分了这么多,只有这么多了!”
兰子义听到这话咬着嘴唇没再多问,情形危急如此也在预料之中,但来的这么突然还是让人无法接受。
这时一个贼寇的高声叫喊把兰子义从思索中拉了回来,那贼寇在兰子义不远处登城,上来后就直扑兰子义而来,
好在桃逐兔精神一直高度戒备,没等贼寇冲上前来就一箭将贼射死。
桃逐兔射死贼寇后解下腰间空箭囊递给身后民夫,然后换上另一个箭囊,桃逐兔对兰子义说道:
“少爷,你赶紧回府衙去吧,这里实在太危险!”
兰子义说道:
“这里危险府衙能好到哪里去?如果城墙被破无论在哪里差别只是先死后死罢了。”
说完兰子义回身趴在城墙内侧对这城门内大声问道:
“城门修的怎么样?”
城墙战况虽然紧急,但将士们依旧把贼寇堵住,没有放他们攻入城中,城门外又有高延宗一人一夫当关,城下的民夫们在这半天功夫里正好可以专心致志的填堵城门,之前高延宗堆积在城内的沙土和石块这时派上了用场,在兰子义发问的时候城门已经被封住大半。
城下监工的民夫头子闻言答道:
“已经快好了卫侯!”
兰子义闻言掉头再看城外,高延宗虽然越战越勇,但他可没脑袋发热冲入贼阵深处,他还是在瓮城废墟内借助残骸的掩护斩杀敢冲城门的贼寇。
刚才城下工头的话桃逐兔也听到了,这时问道:
“少爷,城门堵上了高县令怎么进来?”
兰子义看了眼城下,再看一眼城头,然后对身旁将士吼道:
“去,快取拿绳索过来!”
桃逐兔闻言问道:
“卫侯是想用绳索把高县令拉上来?“
有军士说道:
“卫侯,城头没有脚手架,没有滑轮,蹭着城墙拉绳索高大人悬在半空就是贼寇的靶子!“
兰子义说道:
“当靶子也好过被砍死在外面,再说你们这群王八蛋手里拿得那东西不叫弓叫柴火吗?怕贼寇放箭你们倒是给我射啊!“
兰子义话刚说完城头将士又是一阵惊叫,兰子义爬山城头去看,原来是高延宗左边锁骨之上肌肉被人射穿,
高延宗身体肥壮,没有合适的全身铠甲供他披挂,自开战以来高延宗最多只是挂个裲裆薄甲四处奔走,照兰子义看高延宗从堵门那一刻开始到了这个时候才被弓箭射中已经是赚了,但现在高延宗中箭也说明贼寇攻势已急而高延宗也快要接近极限了。
兰子义大吼道:
“绳索!快拿绳索过来!“
民夫们刚才听到命令就已经从城下调来麻绳,因为高延宗体型巨大,重量又足,待会拉人绳子擦在城墙上非常容易磨损,所以民夫拿上来的绳子足有碗口粗,
这么粗的一根绳子当然非常沉重,好几个民夫一起用力才将绳子抬上城墙,然后一把扔到城外。
城下高延宗刚刚分神没有将箭矢挡住,被击中左肩,刚刚将箭矢一把折断,忽然听到身后有东西坠地的声音,回头一看原来是城上放下绳索,再看城门现在已经被石块封住,贼寇不用器械肯定无法攻破,西城门暂时无恙了。
城头兰子义高声喊道:
“高大人,快回来!“
高延宗也已经打得气喘吁吁,知道已经到了该走的时候,于是转身虚晃一刀将近身贼寇逼退,然后左手捉刀,奋力起跳,
或许是因为死亡临近的逼迫,或许是因为天生神力,高延宗这一跳竟然跳上了大半个城门,一手抓住抓住绳索开始攀登。
高延宗身子本身就重,他手中还有一并大刀,这么一条拉的城上牵绳的民夫向前一个趔趄,差点把高延宗摔下城去,
兰子义见状赶紧加入拉绳的队伍中,一边高喊:
“拉呀!把人拉上来!“
一边使出吃奶的力气拉绳子,
这一拉兰子义才发现绳子另一头重的让人拉不动弹,兰子义一边招呼身后人过来拉绳索,一边大声对高延宗说道:
“高大人,快把刀扔了!太重我们拉不动!“
高延宗在那一头单手用力也在奋力向上爬,听到兰子义嘟囔高延宗说道:
“刀就是我,我就是刀,这把刀扔了我还怎么杀敌?“
兰子义喊道:
“你这么吊在城墙上就是贼寇的活靶子!“
高延宗答道:
“刀在人在,刀亡人亡,卫侯你说这么多废话还不如把我赶快拉上去!“
城外贼寇本来一直忌惮高延宗勇武,不敢逼上前来,现在高延宗攀绳登城,贼寇知道高延宗已经泄气,于是乎勇气倍增,争相上前想要击杀高延宗,
只是高延宗行动迅速,只这一会已经爬高许多,贼寇长枪短刀全都够不着,
有贼寇不甘心,嘴里叼着刀,捉着绳索末端跟着高延宗一起往上爬,
高延宗赶到绳索被拉,回头一看竟然有贼跟着一起上来,高延宗心中因为当众退走憋着的那股窝囊气就此爆发,飞起右脚就踹到了贼寇胸口,
贼寇哪里经得住这么一脚,当场就被踹的胸骨碎裂,嘴里鲜血喷了三尺高跌落城头。
城外贼寇见蹬绳无望便招呼弓箭手射击,有一贼寇弓箭手拉满弓箭瞄准高延宗登城的右手,正要放箭却被城头飞来的箭矢贯穿眼眶,当即殒命。
城头上桃逐兔精神凝结,在贼寇群众四处搜寻弓箭手,一把角弓连珠放箭将所有被发现探头放箭的贼寇悉数击倒。
城上其他弓箭手也都抽出精力来掩护高延宗,
于是城上城下飞矢交错,你来我往,城头胜在桃逐兔箭术了得,压制了贼寇弓箭手,终于让高延宗有惊无险登上城来。
楼主 liuchaoran89  发布于 2018-01-11 20:57:47 +0800 CST  
第二百章 死守(下)
兰子义喊着号子带领手下奋力拉绳索,终于在突破一段极大的阻力之后,一个圆滚滚壮实又沉重的肉球从城墙外一跃而出,飞身扑倒在城墙上,
兰子义与那些一起拉绳索的人在突然失去阻力后都一屁股坐到了城墙,
虽然大家伙都摔得生疼,但总算是把高延宗给拉了回来,这些可以松口气了,
兰子义也顾不上自己被摔得四脚朝天,他在自己能反应过来的最快的时间里翻过身爬到高延宗旁边问道:
“高大人,你没事吧?”
高延宗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爬上了城墙,终于死里逃生,这时候躺在地上穿着粗气说道:
“卫侯,我说没事你信吗?”
兰子义听高延宗还有心开玩笑,松了一口气坐在一旁,笑道:
“高大人你刚才只身可是送死你明白吗?”
高延宗笑道:
“我若是去送死现在又怎么能在这里和卫侯谈笑风生?卫侯你可不要耸人听闻啊。”
兰子义听到高延宗还嘴逗笑,没好气的笑道:
“你这体重想要把你从城下拉上来真要了人亲娘老命,而且你还要拿着你那把破刀,
这么一小会功夫我手上磨得全是水泡,你要是再这么孤身一人就出去送死我可不再救了。“
一直站在城头放箭的桃逐兔见高延宗总算是救了上来,连忙持弓掩护到两人身旁,
桃逐兔说道:
“少爷,这里可不是聊天的地方,贼寇可还在攻城呢!”
此时城墙上的战况并没有因为高延宗回来而轻松多少,相反,为了掩护高延宗登城,城墙上许多弓箭手都转而射击城门附近的贼寇,这样就漏掉了各处登城的贼寇,现在的城墙上登城贼寇更多,战况更加激烈。
高延宗与兰子义因为救人成功,高度紧张的精神好不容易松懈下来所以坐在城头闲聊几句,但两人也都知道军情紧急,得到桃逐兔的提醒后两人都无心再闲聊下去,
高延宗一下子坐起身来,然后又将兰子义从地上拉起,
兰子义起身后看到高延宗肩上的伤口,说道:
“高大人先下城处理一下伤口吧。”
高延宗摇头道:
“这点小伤不算什么,等到今日将贼寇击退再收拾不迟。”
兰子义看着城墙上愈发焦灼的战况,再看看城外围的水泄不通的贼寇,不无灰心的说道:
“今天这仗能不能击退贼寇还真不好说。”
高延宗听到这话立刻抬高音量对兰子义说道:
“如何不能击退?妖贼祸国殃民,以逆讨顺,哪怕一时占据上风,最终也不可能窃取正道,今日之战定能将贼寇击退,
卫侯身为一军统帅说出这种泄气话来不怕坏了全军将士的军心吗?
真要是守不住被贼寇破城,我高延宗也就战死城头了,还要管这伤口做什么?“
高延宗一声呵斥好似良药醍醐灌顶,兰子义心里刚刚泛起的迷雾被冲散开来,在与高延宗共守项城之前兰子义就知道这是一座孤城,当时兰子义没有离开项城而是选择入城坚守就是选择了今天的危局,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可怕的?数十万贼寇的威胁早就缠绕在了项城四面八方,怕又有什么用?
兰子义摇了摇头挥去了眼中的疑惑,坚定的神情再次充盈双瞳,
兰子义问道:
“那如今战况紧急,高大人可有退敌妙计?”
高延宗动了动胳膊又将关王刀提在手中,答道:
“贼强我弱,贼多我少,现在贼寇又在四面攻城,哪里还能有什么妙计,留给我们的只有力战退敌一条路可走了。”
兰子义轻叹一声,虽然很不想承认但现在情况就是如此,贼寇的这种打法是在拼着自己元气攻城,无论是天时、地利、还是人和这时候都没有一点可以借力的地方,只有实打实的硬拼这一条路可走。
就在这时兰子义脚下城墙突然传来猛烈的震动,兰子义循着震动找寻源头,发现南边某处城墙突然烟尘滚滚,
兰子义一直站在西城墙上作战,南边有烟尘也就是说项城西南某处城墙出问题了。
果然,没等兰子义开口发问,消息就已经顺着城墙传了过来,军士们一个接一个的传话过来道:
“不好啦!城墙塌了!”
哪怕知道以目前贼寇攻城的势头,城墙垮塌没什么可稀奇的,但听到消息兰子义还是吃了惊不小。
虽然登城者鲜有能活的久的,但听到这个消息的贼寇都勇气更盛,攻城愈发不要性命。
高延宗见状大吼道:
“城塌了自有我来填,你们慌什么?都给我让开!”
说着就要提刀冲向南面去。
兰子义一把拉住高延宗,说道:
“高大人,你刚才在城下血战许久,身上还带着伤,现在就不要再去送死了!”
高延宗回头怒气冲冲地盯着兰子义说道:
“我不去城墙缺口谁来堵?”
兰子义看着高延宗质问道:
“你想怎么堵?一个人跳到坑里去?那样能把蜂拥而入的贼寇堵住吗?“
见高延宗被问住,兰子义接着说道:
“高大人,你已经在城门外丢了半条命了,现在再去缺口处那就是真没命。“
高延宗问道:
“那我不去谁去?”
兰子义答道:
“城墙塌陷,个人武勇哪里是蜂拥入城的众贼的对手?
要想堵住城墙,靠的是指挥,现在不该你去,该是我去!“
然后兰子义对高延宗动情的说道:
“高大人,你的武勇项城内外,官军贼军都看的清清楚楚,要是你为了逞一时之快送命沙场,城里的士气可就血崩了!为了城内军民,你现在不能死啊!
西门就交给你了,缺口那里让我去就可以!“
说着兰子义甩手推开高延宗,叫上桃逐兔道:
“三哥,我们走!”
桃逐兔一把角弓在手,护在兰子义身边就往南走。
高延宗被兰子义拦住,想了想后冲兰子义喊道:
“那卫侯可要小心啊!“
说罢高延宗举起关刀,呐喊着扑向城头一名贼寇。
兰子义贴着城墙内侧一路前行,仗着自己一身坚甲又有桃逐兔护卫在旁,竟然也拿着佩剑连斩数名贼寇,溅的自己一身血红。
终于兰子义与桃逐兔两人在城墙上人挡杀人冲到了缺口旁边,
城墙外面攻城的贼寇木驴已经停止了捶打,贼寇们顺着被凿塌了十几步宽的缺口涌入城中,就像是冲破了堤坝的洪水,已经沿着城墙的裂缝蔓延向整座项城。
城墙上守军见贼寇入城,正在抽调人手想要下城堵截贼寇,
兰子义来到缺口旁边,看到将士们没有因为城墙崩塌而士气崩溃放弃抵抗,反倒是积极组织人手下城堵截贼寇,心中欣慰,
只是城上将士下城去已经于事无补,反倒是会削弱城墙的防御,兰子义见状赶忙命令道:
“不要下城,留在城墙上,放箭!向入城的贼寇放箭!扔滚石!”
将士们听到声音,一看原来是卫侯亲自赶来,士气大振,但对兰子义的命令却非常不解,有军士问道:
“卫侯!我们不下去将贼寇堵住,贼寇入城怎么办?”
兰子义说道:
“你们要是现在下去整面城墙就都失守了!
城内自然有城内的守军,你们的任务是守住城墙,别让贼寇彻底冲垮我们的防线!“
说着兰子义亲自捡起一个石块对着城下缺口便扔了下去。
将士们听到命令也都不再下城,靠近缺口的守军都拿起弓箭石块开始还击,剩下守军则忙着阻拦登城的贼寇,为身后运送补给的民夫争取空间。
城墙下并没有安排军士把守,贼寇入城之后如入无人之境,长驱直入,沿着街道和城墙向两边扩散,城下忙碌的民夫被贼寇冲的四散奔逃,
眼看快要无人能遏止贼寇攻势,城内深处全传来一阵马蹄声,
兰子义听到马蹄声回头想城内看去,只见从密布如蜘蛛网的街道上冲来了许多骑士,仔细一看原来是辑虎营将士,
辑虎营的骑士们一边靠近一边用角弓放箭,待到冲到贼寇跟前时便抽出马刀猛力劈砍,
虽然街道狭窄,地形复杂,辑虎营将士们冲锋很难排成一条线发挥最大功效,
但贼寇入城的人毕竟少,再加上兰子义命人向缺口投石放箭,贼寇后续兵力也难以跟上,冲在前面的贼寇居然就被辑虎营将士们给截住了,而且因为街道和房屋的阻碍,入城的贼寇步兵也没有办法包围辑虎营骑士,两边就这么肉搏打成了均势。
不仅是辑虎营将士们冲在前面,兰子义还看到许多步兵与民夫跟在辑虎营将士们之后一起冲来,那些步兵们跟在辑虎营骑士后面加入到与贼寇的短兵肉搏之中,而那些民夫则人人扛着一根木桩,在前线交战的兵线后面竖起了一道木栅。
仇孝直身穿儒袍,手提佩剑高喊道:
“将士们,身后便是尔等父老乡亲,如果让贼寇入城我们便得落得家破人亡了!
今日我与大家一道拼死力战,绝不能让贼寇入城!“
兰子义站在城头,看时仇文若到来,心中安定了下来,后方文吏都能帅众赴死,何愁城池不守?
楼主 liuchaoran89  发布于 2018-01-11 21:01:28 +0800 CST  

楼主:liuchaoran89

字数:1558860

发表时间:2017-11-17 05:21:43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05-08 17:22:2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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