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长篇连载 乡土文学《九龙十三泉》(修改稿)

第五章 火烧太湖

1.
早晨,大庙山东侧的半山腰上,松柏苍翠,鲜土新坟,笼罩在一天霞光里,掩映在群山众林中,显得格外清静,肃穆。
吴三阳跪在吴家源的坟前,泪流满面,连续磕了十多个响头,才缓缓站起来移到一旁,让到来的友人们拜祭。他擦拭着眼泪,一边扫视周围,处处傲雪经霜的松树展露萌芽,二棵宝塔形状的柏树翠绿欲滴,四面低矮的灌木绽放出嫩叶,前方滔滔太湖衬映在其间,使人难识庐山真面目。他清楚记得这里原来是一面平坡,生长着几棵野山树,根本不是现在这么的大派。他想到了老者,开始怀疑早前的猜测,究竟是龙的化身,还是不是?但是,他们如此这般赐恩于我和我爷爷,自己却无以为报,只有默默铭记于心。想此,他大有失落感,一眼瞥见白氏蹲在旁边,就走上前去。
白氏在化烧着黄纸冥币,嘴里虔诚地念念有词:“想当年,你老是我家恩公,是吾儿再生父母,我们夫妻会将三阳当自己亲生儿一般对待,吴老爷子在天有灵,一定要他出人投地,光宗耀祖。”
“母亲,”吴三阳喊着,欲言又止,便蹲身拿起纸锭帮着烧化。
“哎!”白氏应着,抬起头来向他瞧着说:“有话要说。”
吴三阳两眼露出胆怯的神色,把个头摇得象货郎担上的小鼓似的。
白氏接着说:“在你爷爷坟前,你说吧!”
吴三阳顿时显得惊慌失措,眼睁睁地看着白氏的面容,不知如何回答。
白氏劝导着说:“你爷爷已经不在了,既然你称呼我们是你父母,我们就有责任爱护你,关心和照顾你。你心里有话,胆大地说出来,我们决不会来责备。对于应该去办的事情,我们也是为了你好,帮你考虑周全。”
吴三阳内心感动不已,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他着想,但是,这桩事情是只能做不能说的,而且又是他从小到大梦寐以求的愿望。他迟疑了片刻,才低低地说:“我要妈妈!”
话语虽轻,却似惊雷从头顶经过,白氏双手不由自主地抖动了一下。有年,不知从何处提起话头,无形之中谈论到百年过后之事,吴家源说道,断七之事自有我儿女来操办。当时,她没有留存于心,自认为空说空话,闲聊一通。现在听到吴三阳说要妈妈,她头脑里幡然醒悟,三阳的亲生爹还在人世,三阳的妈妈也就是吴家源的养女,原本打算大包大揽一切,如此想来,死者为大,吴家源早有算盘,只要从对他们的称呼上看,就可见彰显,那么,这断七之事决不可冒冒其然了。想到此地,她不由问:“是要找你的爹去?”
吴三阳有过这想法,虽然吴家源在世一直不愿告诉他,但是李二平前几天说了出来,按照你爹的性格脾气,应该是遁入空门,求神拜佛去了。因此,他回答着说:“我想过到寺庙,或是有神仙的地方去寻找。”
白氏听了,把个“过”字漏掉了,说:“你还小,长大了再去,好吗?”
“我要去!”吴三阳口气坚定地说。
“唉!”白氏深深地叹息了一声,他们夫妻俩一夜没睡,商量来商讨去,三阳此子要去寻找什么,只能是他的亲生爹,要吴大山回家来守孝,这是人伦常纲,一定要去阻拦,太不合常理了。说:“我去去就来。”
吴三阳眼见白氏起身离开,虽然不得知同不同意外出,但他压抑的心情稍有放松,低头认真地化烧黄纸。
友人们一个个上前拜祭,然后起身散立在周围。
蓝懋章站在不远处一面同白氏说着话,一面留意着坟前,一望见此地事了,就点首几下,走上前来说:“上次匆忙,给大家打了招呼,今日,我们代三阳邀请大家,在他家以尽地主之谊。”
大家闻声后离开了坟地,一起来到泥土屋前,只见空地上摆放着二桌酒席,不由发出一片啧啧之声。
蓝懋章招呼大家就座,说:“请大家品尝一下镇上的菜肴,以表谢意。”
大家纷纷落座,昨晚到来的人一桌,另一桌是吴家源的亲朋好友,也就是那天赶来帮忙出殡的友人们。
楼主 yjx2619  发布于 2017-10-08 15:34:28 +0800 CST  
2.
吴三阳来到白氏旁边坐下,悄悄地问:“母亲,这些家具哪儿来的?”
“家中的,”白氏说着,叹息了一声,说:“只是可惜!母亲还得搬回去。”
“送给我的?”吴三阳感激地问。
“我家,你不去,自己家又不住,要这些又有什么用,”白氏郁闷地说。
吴三阳想了想,说:“就留下一张,好不好?”
“三阳,这红木八仙台一张要许多银两,不可以的,” 李二平说。
楼亦青插上来说:“这是需要有人看管的俱品什物。”
“我想给爷爷、李爷爷留一张,”吴三阳说。
李二平一脸笑容,说:“好孩子,李爷爷心知了,你干爹说了,得让我在家守着,饿了,山山跑到锅里来,渴了,你那水水给我熬汤喝。”
一席话逗得大家发出了轻声笑语。
吴三阳一下子憋得一张关公脸,红通通的。
白氏瞧着说:“母亲给你保管着,希望你早日回来,有这个家。”
“母亲,你同意啦!”吴三阳直眨眼睛,再次求证。
白氏一点头就说:“寻父之事,孝字在天。”
吴三阳大喜若狂,起身一筷子奔向一盆清蒸白鱼,一碰到鱼身就缩回筷子,回身坐下来。
“你不吃鱼?”楼大勇在旁奇怪地问。
吴三阳说:“从小到大,不说了,等回你家,再告诉你。”
“什么,”楼大勇差点儿跳起来,吃惊地问:“你真的马上要去拿彩头?”
吴三阳狡诘地一笑,说:“想耍懒。”
白氏插口上来问:“三阳,你准备先到什么地方去?”
吴三阳听着,思想又回到了现实,他低头思考了一下,说:“我想去有神仙修养的地方,和......”
“西面大山里就有,” 楼大勇打断他话说。
“是听说有,”白氏说:“那洞府,叫什么来着?”
吴三阳知道白氏误解了他的意思,既然如此,也就将错就错,要不然,只有逃之夭夭一条路可走。他说:“尊师也曾经说过。”
楼亦青在旁指点着说:“是仙人洞吧!”
“对,是叫这名字,”白氏应着,嘱咐道:“三阳,那里都不是凡物,你可要牢记于心。”
“你真的要去?”楼大勇不理解,接连着发问:“三阳,你知道是什么神仙?”
“大勇,”楼亦青喊着,对他丢了个眼色。
李二平在旁轻轻地问:“你都知道?”
“不知这变化,”楼亦青脸上露出笑容,又说:“结果可是一样的。”
李二平会心地笑了。
这时,蓝懋章手捧酒碗站立起来,说:“在场的亲朋好友,我先敬各位!”
众人纷纷离凳站立,举手捧起酒碗干起来,这自酿的米酒,甘甜而醇香,醉人的东西甚少。
吴三阳手捧着酒碗,看这望那,不知措施。
白氏见了,说:“三阳,你坐下,喝酒是他们的事情。”
吴三阳自然求之不得,把酒碗放到台子上,人随即坐下来。
阿根和阿宝即时在给众人洒酒。
“各位就坐,”蓝懋章放下碗,环视一周,说:“对待三阳,大家有所知之,吾儿得吴老爷子救其一命,拜为恩公,三阳是经吴老爷子认可,是我们的干儿子,又从师吾儿。如今恩公归位,我们理当存有报恩之心,照顾三阳,教育三阳。现在,三阳要外出去寻找他亲生父亲,这天伦之事,我们不好再阻拦,特告知在场各位。”
话音一落,友人们就各抒己见,赞扬蓝家知恩图报,尚德门风,其间夹杂着一些孩子还小而不懂世事的评论。
楼亦青笑了笑,明白蓝懋章这番话里的另一层意思,又听到人们议论声,便朝吴三阳看了一眼,说:“三阳,起来答谢大家。”
“应该,应该的,” 白氏连连赞同。
楼亦青马上提醒着说:“先敬为上,则是,三阳你上那一桌先敬了再来。”
吴三阳站立起来,说:“我不喝酒。”
“是不喝了,” 李二平接口证实着说。
“表示一下就行了,”楼亦青说着,又朝李二平笑一笑。
李二平不理解,摇了摇头。
楼亦青马上把台上右手边的调羹放到了左手边上,点了点头。
李二平看到那边坐的是蓝懋章,就把刚刚听到的那番话惦量一下,觉得没有出入,他又不便相问,当场不再开口了。
吴三阳已经走向旁边的桌子去了。
白氏看着,满意地说:“今后,请三阳干爹你,多多指点于他。”
“这都是吴老爷子的结缘所果,”楼亦青圆滑地说。
“说得好!”蓝懋章大加赞赏,顺势坐下来。
楼主 yjx2619  发布于 2017-10-09 16:49:44 +0800 CST  
3.
一会儿,楼亦青见三阳回来,说:“这里,你要论辈份来了。”
吴三阳不解其意,二眼注视着他。
“先父母,再你李爷爷,”楼亦青指明着说。
李二平一听,说:“应该你先来。”
“你同他爷爷知交在前,应该这样,”楼亦青谦虚地说。
吴三阳为难了,一会说辈份,一会却说交情,一定是有原故的。他解不了这闷葫芦,不由顾盼起来。
蓝懋章随和地说:“就同那桌一样,一起干了。”
大家一齐起身,吴三阳捧着碗,瞧着他们举碗干酒。
楼亦青喝干了,起身去倒了满碗酒来,面向蓝懋章和白氏,说:“借花献佛,在此表示心意,干了这碗酒。”
“我夫妻俩理应作陪,”蓝懋章世故地说。
楼亦青大口地饮着,一喝完就说:“哈哈,如此这般,到天晚都表达不了我的心意。”
白氏说:“真是豪爽之人!”
蓝懋章喝了一大口酒,说:“心领了。”
“这里就有劳你们操心了,”楼亦青返回到楼大勇旁边,一面放下碗,一面又说:“我和愚子今天就要往家赶,就此告辞。”
楼大勇感觉他父亲在下面用脚踢了一下他的小腿,仰面瞧去,又见他父亲将眼光扫向吴三阳,他马上心领神会,开口问:“三阳,你走不走?”
“这,”吴三阳犹豫不定,因为大家在一起说得热热络络,而且蓝家的父母亲又同意了他的要求,却突然急于要离开,他想不明白嘛!
“仙人洞去不去了?”楼大勇问。
吴三阳还是毫无反映,早一天去,晚一天去,青山不老,洞天依旧,他仍然没有动身的样子。
“你彩头要不要了?”楼大勇喉急起来,直截了当地说:“要,就快跟我马上、当场走!”
吴三阳似乎有所领会,这么急急地催促他动身,一定有原因!于是,他扭头向白氏说:“我要走了,回来再向你们请安。”
白氏抓住他的手,说:“明天再走也好。”
吴三阳朝楼亦青望了一眼,说:“我要同干爹他们一起走。”
“这样也好,”楼亦青帮他解围着说:“三阳所要去的仙人洞,离我们那里不是很远。”
白氏依依不舍地放开了手,颇有感触地说:“又要离开了!”
吴三阳马上跑向泥土屋,收拾东西去了。
楼亦青和李二平两手相握,惺惺相惜,双方的眼神里包含着会意的神色。
蓝懋章同白氏对视了一眼,流露出依依难舍之情。
楼主 yjx2619  发布于 2017-10-10 16:59:35 +0800 CST  
4.
吴三阳来到他父母亲面前,深深一鞠躬就说:“父亲、母亲,我要走了,恕儿不孝。”
白氏关照着说:“在外面要以礼待人,不要孩子脾气。”
蓝懋章叮嘱着说:“遇危险,走为上。”
吴三阳一个劲地点头,诺诺承教,然后一看楼亦青他们已走,就拔腿追上去。一直追赶到昨天一起往家去的对面山顶上,这才望见他们坐在一块岩石上休息。他走上前去,疑惑地问:“干爹,我们这样也好象逃呀!”
“你刚才注意到你父亲说的话了,”楼亦青说。
“向我爷爷的朋友表示谢意,”吴三阳说。
“我们不好再阻拦,特告知在场各位,你明白这话中话吗?”楼亦青点明着问。
楼大勇说:“这是场面之词,作个交代。”
“我听也没有什么呀!”吴三阳说。
“意思就是,你找你的父亲去了,今后一旦出事,你们不要怪罪于我们蓝家。”楼亦青引导着说。
“不会的,”吴三阳说。
“我知道了,” 楼大勇反映过来说:“那些来的人都是你爷爷的好友,再说,你的父亲一旦回家来,当然是找他家去要人。”
“但是你父母亲这样说,不存在推卸责任的想法,”楼亦青说。
楼大勇又不明白地问:“话都说到这样了,不是这想法是什么?”
“是一种手段,”楼亦青说:“也可以说是一种留人的方式方法。”
吴三阳不解地说:“我父母亲对我很好,说一是一,既然同意了,我们早晚走都一样,不会再留住着不同意的。”
楼亦青说:“若在场有人提出让你到蓝家去,等你长大以后再寻找你父亲,你怎么回答?”
吴三阳说:“我说我大啦!”
楼大勇刷了他一眼,说:“你说没用,那些人都是你的父字辈、爷字辈分。”
楼亦青微微一笑,说:“这些人都是你爷爷的亲朋好友,如果一致说让你长大几年再去,也就等于同意你父母亲的建议,你还能走得了吗?”
“爹,你这么一说,我又有一事不明白了,”楼大勇说。
楼亦青说:“你说。”
楼大勇说:“你喊三阳去敬酒,那不是让他们看着他的人,反而提醒了他们,还是一个小孩子。”
楼亦青说:“这是常人的概念,三阳是大是小,人人心中有数,我让三阳去敬酒,有二方面考虑,一是真因为小,三阳需要亲生父亲,不让他去,于心何忍?他们就难以启口劝阻!二,面上是感谢他们安葬你爷爷的大恩大德,实际上代替你爷爷,也可以说是你爷爷的答谢,而不要反对三阳外出。”
楼大勇恍然大悟,说:“爹,这好象故事里讲的鸿门宴吧!”
“有,”楼亦青说:“有时候,喉舌之争胜于刀光剑影。”
吴三阳一面细细品味,一面遥望绵绵群山,只见树梢披翠戴绿,层层叠叠,笼罩在天壤地界,处处阳光普照,光彩夺目。他说:“谢谢干爹!”
“但有一事不明,原先坚持不同意你走,今天却大有转折,你向你父母亲说了什么?”楼亦青问。
吴三阳想了想,说:“我在爷爷坟前说了,我要我妈妈。”
“你妈妈?”楼亦青似说似问,思忖了一下,挑字选句般地说:“你李大爷说,你妈妈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只有你爹离家出走了。”
吴三阳张了张口,一想到这来龙去脉又不能解释到底,就吞吞吐吐地说:“母亲认为我是去找我爹的。”
楼亦青瞧了他一下,不再强人所难,一笔带过地说:“所以才有去寻找你爹的说法。”
吴三阳点了点头。
“我们快赶路,到家也要天亮了,”楼大勇在旁催促道。
“不急,”楼亦青不慌不忙地说。
二小不由大眼瞪小眼,不明就里,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楼主 yjx2619  发布于 2017-10-11 15:46:06 +0800 CST  
5.
楼亦青说:“你们去前面的山上打猎去,我过山在下面涧边等着。”
“爹,”楼大勇看着说:“那里行吗?”
吴三阳站在岩石上,朝西望了望,蹲下身来说:“干爹,听你的,我们一会溜坡下来。”
“好!”楼亦青朝他看了一眼,略显满意地点点头,独自往山下走去。
山峰起伏,林木丛立,一条山道蜿蜒向西。
楼大勇望着,回过头来说:“三阳,师兄向你借件东西。”
“不用借,”吴三阳跳下岩石来爽快地说。
楼大勇朝他一伸手,老实不客气地说:“把你的弓借给我用一下。”
吴三阳顿时哑口无言,自从有了弓箭,他还没有用来打过一次猎,只是经常练练臂力,今天正是一个大好机会,难得一试,然而,话已经说出口就要算数,他尽管心痒痒地,还是将那张弓递过去。
楼大勇接过来将弓弦拉得嘭嘭直响,说:“把箭给我嘛!”
吴三阳从包袱里拿出箭来,二枝插入腰间,将留下的一枝送过去,至中途又收了回来,问:“你答应给我几枝箭?”
“三枝,”楼大勇决不改口,男子汉大丈夫,他可不是小孩子。
吴三阳紧紧盯住不放,问:“睹几枝?”
“就按爹说的,十枝就是了,” 楼大勇一想更没有赖账。
吴三阳耍起滑头来说:“这不差,三枝一下子成了十枝,就是说有三倍的变化,现在从十枝中给你,也应该有变化,你又得给我多少枝呢?”
“一变三,十变——你打劫啊!” 楼大勇叫起来了。
吴三阳马上说:“不答应,让我来。”
楼大勇一筹莫展,又无可奈何,然后,他肩上扛着弓,示威似的往前走去。
吴三阳跑到他身边,说:“师兄,说话呀!”
楼大勇朝他斜了一眼,只顾闷声不响地走路。
吴三阳紧紧跟上,见他不理不睬,说:“你拿了也用不上,没有弓,我也能打猎。”
楼大勇两眼顿时发亮,一个急停又是一个转身,说:“这是你说的,睹一把,你给我抓个兔子来,不不不,你怀里的山山不算数,睹山鸡。”
“不出现呢?”吴三阳一脸天真地说。
楼大勇暗暗得意,真要来较劲,孩子就是个孩子。他说:“出现什么抓到什么,你赢!”
“给我多少枝箭?”吴三阳似乎念念不忘,一而再再而三,老生常谈。
楼大勇又好气又好笑,说:“任你开口,师兄照办就是了。”
吴三阳摊开了手掌心,要同楼大勇相互击掌为证。
楼大勇举起手扬落了几下,心想来这孩子的玩意儿太没面子了,则又不甘心,就用指尖去他掌心处似蜻蜓点水般地戳了一下。
吴三阳高兴地拍拍手,仰头长啸:“天天!”
楼大勇向上一看,头顶上方枝干疏密,叶芽绽放,但湛蓝的天空还是一目了然,他说:“叫天,还要叫地灵灵,石碌碌,都没有用!”
“等下就知道了,”吴三阳继续向前走。
楼大勇追上去,说:“不要再磨辰光了,快把箭给我是了。”
吴三阳也不搭睬,和他一起往前走。
楼主 yjx2619  发布于 2017-10-12 19:29:15 +0800 CST  
谢谢!
楼主 yjx2619  发布于 2017-10-13 17:41:13 +0800 CST  
6.
二个人走出树林,前面出现了大片空地,朝南有处悬崖,野藤从上面垂挂下来,裸露的岩石突兀在其间,几棵银杏树生长在东一丛西一丛的灌木树上方,更显得躯干挺拔,虬枝参天。
吴三阳从怀里把山山放到地上,拍拍它脑袋,就吆喝一声“上”。
山山一溜烟地窜出去,在那些灌木丛里跳呀蹦的。
楼大勇一下子看傻眼,这兔子又来了,自以为猎犬,真是天大的笑话。
眨眼间,一只山鸡扑腾着惊飞起来了。
“看我的,”楼大勇兴奋不已,伸手从吴三阳腰间拔箭架上弓,边拉弦开弓,边超越前去准备放箭。
吴三阳急忙赶上,按下弓箭,说:“不可以。”
“为什么?”楼大勇反问着,扭头看了他一眼,回头来寻找山鸡,不由大声惊叫:“山鹰,一只山鹰。”
天天听到招唤,早就跟随在空中翱翔,当它隼眼瞄到被驱赶出来的山鸡,就从天而降,一下子叼住了山鸡的颈脖子,迎面飞向吴三阳。
吴三阳侧身抱住,又拍拍它的脑袋。
天天松了口,任由山鸡掉落到地上,就在吴三阳怀里用喙亲热起来。
楼大勇在旁看着,心痒得忘掉了一切,说:“你养的。”
“嗯!”吴三阳应声回道。
楼大勇摇摇头,又有些好奇难忍,便伸出手来,说:“给摸一下。”
吴三阳朝他看了几眼,说:“让我同它说一声。”
楼大勇差点笑出声音,马上假装顾盼左右一下,说:“你在说什么,它听得懂人语?”
吴三阳见他一脸不相信的表情,眼晴不由连连眨了几次,就打着手势说:“天天,这是我师兄,刚才你那抓山鸡的爪子不好,下次叫他教你一个龙爪手,去,给摸摸!”
楼大勇给蒙住了,不知这天天是真的还是假的能听得懂人语,但是,他用手去扶摸,天天的确很乖,没有一点反抗的样子,他又得寸进尺地说:“抱可以吗?”
“你还没有答应教它龙爪手呢!”吴三阳兑挤着说。
“行!”楼大勇立即满口答应。
“去,抱抱,”吴三阳就往他怀里放下说。
天天缩头塌毛,蜷伏在楼大勇的怀里,一副委曲相。
楼大勇不明就里,轻轻地抚摸着那一身羽毛,猛然耳听一声“上”,天天展翅蹬腿冲了出去。这次,他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鹰缚兔子的情景。
一只灰兔四肢朝上仰在地上,又划又蹬,左右翻动,天天凌空挥翅,张开的双爪停留在灰兔的上方,两方敌对,进入了生死胶着状态。
楼大勇认为难得有这大好机会,一边移步凑近前去,一边抬臂举起弓箭,想来个渔翁得利。殊不知,动物天生就有自我保护意识,膧目中出现其他大于自己的个体影子就先逃为上。天天往上飞去,灰兔趁机翻身就跑。见此,他只得收住脚步立停下来。
这一停,天天又下来了,灰兔又是翻身相抗。
吴三阳走上来说:“天天有些认识你了。”
“是吗?”楼大勇问。
吴三阳说:“它不认识,不会下来这么快。”
“你过去,它会飞走吗?” 楼大勇仍然纠结地问。
吴三阳说:“不会,有了天天,我同爷爷就是这样抓猎物的,要不,得有一个时辰才能抓住。”
“你说它认识我了,我再试试,”楼大勇说着,向前跨了二三步。
二个畜生又来了,马上各自逃命。但这一次,天天很快就扑下来,灰兔仅仅跑了一步就翻身倒地,四肢连挥,拚力相抗。
楼大勇见状,立即迈开步子不停地往前走去。
灰兔翻身准备再逃,被天天双爪抓住了背颈部位吊上空中,就此一动不动了。
天天飞到那处突兀的岩石上停歇下来。
楼大勇望着问:“天天去那儿干什么?”
“不知道,”吴三阳补充着说:“但等一下送回来的兔子都是死的。”
“抓住就死了,只要看它那样子,”楼大勇说。
“那是假死,”吴三阳说到这里,见天天飞来了,就上前抱去。
天天一个俯冲,放下猎物就飞走,然后在空中盘旋。
吴三阳马上大声喊道:“山山。”
山山“呼哧呼哧”地跑回来了。
吴三阳俯身把它抱入怀里,连连称赞道:“好,好乖!”
山山伸出小脑袋,用长耳朵撩拨着吴三阳的下巴,一副亲热相。
楼大勇羡慕不已,心想这些古怪东西只有孩子想得出来,嘴上说:“好玩吧!”
吴三阳并不介意,说:“它们听得懂我的话。”
“你真的会鸟语?”楼大勇想到了什么,开始买后悔药。
吴三阳老实地说:“就只有这三个听话。”
“原来是这样,”楼大勇好像明白似地说着,好奇心又起,问:“嗨!那小乌龟有什么本事?”
吴三阳不愿回答,说:“我们快走,干爹要等我们了。”
楼主 yjx2619  发布于 2017-10-13 17:42:27 +0800 CST  
7.
楼大勇把弓箭还给他,拎上猎物,一同走了一段路,说:“下山的路还很长,说说小乌龟有什么本事。”
“都是小孩子玩的东西,”吴三阳说。
楼大勇一愣,忙说:“你怎么知道?”
“许多人都是这么说话的,”吴三阳说。
“那是大家羡慕你,自己又做不到才说那话的,”楼大勇一副能屈能伸的样子,开始给他捧场子,逗他说话。
吴三阳开心地笑了。
楼大勇趁热打铁,马上催促着说:“讲嘛!”
吴三阳看到他发急的样子,说:“你输了。”
“我,”楼大勇一怔,马上就说:“要多少给多少,你开口。”
吴三阳反而不好意思了,说:“让我想到了告诉你。”
“一言为定。”楼大勇嘴上爽气,心里可不平衡了,赢小孩子的,他根本没有考虑,更多的只是好强斗胜,又输了,他却是口服心不服,最让他耿耿于怀的是,自从有了这小师弟,输已是小事,若再继续这么纠缠下去,恐怕到时候,他自己会变成孩子的孩子,面子都没有了。
吴三阳从怀里掏出水水放到地上,又在乌龟背壳上拍了几下,说:“水水,找。”
水水伸出龟头,挺直脖子,左右转动,一会朝山下的一个方向爬去。
“我们一直往前走,前面有水源,”吴三阳说着,抓起水水放入怀里。
楼大勇问:“还有呢?”
“我们走着说,”吴三阳提醒道。
楼大勇点点头,和他一起下山。
吴三阳问:“你猜一猜,它还会什么?”
楼大勇开始左思右想,一一对不上号,不由侧头对他瞧上几眼,心中忖度:小孩子花样真多,可是这机会难得,自投罗网,既然如此,就不能用正常思维来考考他。由此便说:“它会飞。”
“飞就是上天,”吴三阳说:“天天有次抓住它,飞得高高的,往太湖里一抛,让它爬了半夜才回家。”
楼大勇又想到了一个棘手问题,这次肯定难倒他,为自己争回面子,问道:“它跑得过山山吗?”
“在我家空地上,经常让它们比赛,开始的时候,水水跑不过山山,山山总是回来用爪拍打它的背壳,一次,水水大约恼了,一口咬住山山的尾巴。山山跑到了终点回身来看,水水就在它背后。从此,山山就跑不过水水了。”
楼大勇听得目瞪口呆,这算什么逻辑?他想反驳,却一时找不到说白,陷入了苦思冥想中。久久,他挖空心思才又想到一个问题,问:“都说龟蛇在水里是不会张口咬人的,水水在水里能张口吗?”
“不知道,”吴三阳这次回答得很是干脆。
楼大勇吁出一口气,纾解了心头郁闷,这次终于难倒他了,说:“这基本的功夫不行了吧!”
“什么功夫?”吴三阳不解地问。
“你的小东西应该都有与众不同的功夫,水水不行,应该在水里张口才能显出特别的功夫,”楼大勇嘲解着说。
“它跟我下水,都是叫它口衔一段树枝,”吴三阳说。
“为什么?”楼大勇讶然地问。
“可不是防止咬人,”吴三阳不愿解答,又说:“你自己猜。”
楼大勇听到他带有不高兴的语气,就不再追问下去,举目向前观望。二岕山林间,显耀出夕阳的余辉,泛亮的山泉水积聚在涧沟处,有人背着一捆树枝来到那里停止了脚步。他马上脸有喜色地说:“快看,爹在等我们啦!”
吴三阳望着,加快了下山的步子。
楼主 yjx2619  发布于 2017-10-14 16:23:50 +0800 CST  
谢谢!
楼主 yjx2619  发布于 2017-10-15 16:01:22 +0800 CST  
8.
楼大勇第一个跑到楼亦青面前,双手举起猎物,说:“爹,你看!”
楼亦青瞄上一眼,说:“收获不小嘛!”
“猜猜是谁打的?”楼大勇故作神秘地问。
楼亦青一听,知之莫若父,从话音就知道不是这小子所为,他拿过猎物察看,只见都是在脖子处留有几个小血洞,他颇感纳罕,这不是箭伤,说暗器更是荒唐,好似爪子所留下来的伤痕。他抬起头,朝来到的吴三阳说:“你养有飞禽。”
“是一只小山鹰,”吴三阳回答道。
楼大勇兴致勃勃地说:“好厉害,抓这些不费吹灰之力,真的,那山鹰叫天天,好像认识我了。”
楼亦青思索了一下,说:“三阳,你要常呼唤它,让它跟着你。”
“为什么?”吴三阳直直地问。
楼亦青说:“干爹不问你要办什么事去,但当今世道不太平,一个人闯荡在外,事事小心还不够,多交一个朋友,多一个帮手都是大有益处的。”
“爹,这天天能帮什么忙?”楼大勇问。
楼亦青说:“你错了。”
“错不了,”楼大勇说:“三阳不是说找他父亲去嘛!去的地方,庙啊洞的,那里都是有许多人在,天天怕陌生人,就是去了也帮不了忙。”
“这是他父母的认识,”楼亦青说:“找东西,不一定要去人多的地方。”
“三阳,爹有没有说错?”楼大勇马上搬救兵了。
吴三阳迟迟地点了点头。
楼大勇又要张口问什么,被止住了。
“人人都有难言之情,到此为止,”楼亦青说着,又吩咐道:“你同三阳一起去涧旁宰这山鸡和兔子,洗干净后拿来烤。”
吴三阳一脸难色,说:“都是我爷爷做的事。”
“天下无难事,让大勇教你,这可是野外生存之道,”楼亦青鼓励着说。
吴三阳一听,点了点头,跟随着楼大勇走向山涧水边。
楼亦青从树枝堆里找出几根粗枝,动手准备烤野味的架子。
许久,二小才回来。楼大勇说:“爹,你说他比我聪明十倍,可是,宰山鸡,一说就会,宰兔子,说了十遍都不会,这应该是各有所长,不是聪不聪明的问题。”
“是吗,三阳?”楼亦青侧目瞧着问。
吴三阳低声说:“我不愿意。”
楼亦青联想到了什么,说着问:“在你家的饭桌上,我看到了你不吃鱼,这又为什么?”
吴三阳一低头且又抬头,东面天空,一片暗蓝,林下涧旁,渐渐迷漫灰雾,他吞吞吐吐地说:“我爷爷说,我妈妈变成鱼,我家不能打鱼和吃鱼。”
楼大勇听着,有些摸不着头脑,唯一自解的还是小孩二字,他说:“你满脑子都是装的什么东西,一会这套,一会那套。”
楼亦青思忖起来,如此来看,吴家源临终所交代的事情,这是与吴三阳的妈妈有一定的关系,而且任何人都不可能去代替。他吩咐着说:“三阳,来,同大勇一起烤野味!”
楼主 yjx2619  发布于 2017-10-15 16:03:45 +0800 CST  
9.
吴三阳来到那架子前,从怀里掏出小竹筒对正架子下的空地上微微吹了口气,一小团火焰顿时燃烧起来。
楼大勇用一根长树枝从兔子的空腔内穿上,一搁到架子上就闻到一股焦糊味,连忙拿下来一看,兔肉外层已发黑,他失声惊呼道:“这火这么厉害!”
楼亦青闻声上前查看,思量了一会,说:“这火恐怕有异,大勇,去拿水来试试。”
楼大勇从包袱里取了钵盂去涧边装满了水,走回来就对着小火团倾倒下去。
一阵雾气腾起,水迹全无,火光仍然赤焰耀眼。
楼亦青神色愕然,自言自语地问:“这不同于凡火,难道是传说中的真火?”
吴三阳说:“我尊师教过,有一种火叫三昧真火。”
“象是这火,”楼亦青隐隐觉得这里面玄机无限,不由沉思起来。
“三昧真火,”楼大勇惊呼一声,脑袋瓜子里想到了什么,说:“听说书先生讲过,相传这火能把海水煮得沸腾起来,吓得海龙王苦苦求饶。”
吴三阳双眸渐渐发亮,连忙问:“真的可以?”
楼大勇说:“这传说,你想听吗?”
“传说,有这传说,”吴三阳嘟哝着,将小竹筒倒来倒去地查看。
“有一书生,姓张名羽,自幼苦读寒窗,饱学诗文,却厌烦繁文缛节,嫌弃儒教八股,因而举考屡试不中,”楼大勇自告奋勇地说着,却见吴三阳在一会点点头一会又摇摇头,一副漫不经心的神态,便提高嗓门问:“你要不要听?”
楼亦青闻声察看,发觉吴三阳紧咬嘴唇而神态异常,就马上喊道:“大勇!”
楼大勇瞧见他父亲两眼瞪着他,就连忙不再吭声。
楼亦青说:“三阳,大勇在说故事,不要信以为真。”
吴三阳看了他们几眼,似乎顺从地点了点头。
楼亦青岔开话题,说:“三阳,你把这火收了,大勇,去捧些树叶子来。”
楼大勇放下钵盂,起身就走,被吴三阳喊住了。
“不要的,”吴三阳马上收回那团火,接着摇晃了一下小竹筒,一朵火苗冒了出来,他抓了一些树枝放到架子下,把火苗抖落到树枝间,柴火顿时燃烧起来了。
楼大勇连连叫好,赞口不已,就动手烧烤野兔。
楼亦青眼望着那堆火,思绪再也平静不下来。那年,他同吴家源一夜长谈,曾经听吴家源在话中一笔带过,吴三阳的妈妈溺水身亡已有十几年了,李二平也证实这事情,现在吴三阳却说出“妈妈变成了鱼”,加上楼大勇又无心多言,引起了吴三阳急躁不安,心有想法,这都说明他们吴家同这太湖有剪不断理还乱的过门关节。想此,他又开始担忧起来,如果吴三阳哪天一旦失去理性,要动真的去火烧太湖,怎么办?
吴三阳看到楼亦青的脸色凝重,抿了抿嘴,挪移到楼大勇身边蹲下来。
楼亦青见着,心中忖度,人算不如天算,车到山前必有路,为此,他缓和一下气氛,说:“三阳,跟师兄学会烤野味。”
“噢!”吴三阳答应着,想了想,说:“师兄,你说要告诉我仙人洞的事情。”
“也叫牟尼洞,是一个经年滴水的小洞,不要小看这山洞,传说是佛祖释迦牟尼曾经住过,” 楼大勇故作神秘地说。
吴三阳说:“我就喜欢听传说。”
楼大勇抬眼看了一下,压低声音说:“不说那件事了。”
吴三阳给点破心事,顿了顿,问:“这里离那里有多远?”
“在这西面,同到我家的路程正好是一个三岔口,” 楼大勇估量了一下说。
吴三阳说:“那里的传说就这么多,没有了。”
楼大勇瞄了一眼,反问道:“有,听说过八仙过海的传说吗?”
吴三阳说:“尊师还没有教导过。”
“那里还有个洞,说的就是八仙之一张果老曾经隐居在此,一次偶然的机会吃了盂峰山中的千年何首乌,骑驴仙去,所以就叫张公洞,” 楼大勇又夸耀起来。
吴三阳马上问:“又是一个滴水的山洞?”
“嘻嘻,那才不是呢!” 楼大勇笑了。
吴三阳马上刨根问底地问:“那是什么?”
“大大小小的洞穴有七十多个,里面的气候一年四季都有,真正是洞天福地,人间天堂,”楼大勇眉飞色舞地说。
吴三阳嗤之以鼻,说:“吹牛。”
“不信,好,再来赌一下,” 楼大勇一下子抓住了机会。
吴三阳说:“我箭不要了,要,你就拿回去。”
“要回来是当然的,要不,你明天说十枝,后天要十枝,让我失信于人,男子汉大丈夫,说一是一,顶天立地,” 楼大勇穷追猛打起来。
吴三阳说:“好师兄,我就把它全押上。”
“行,但我也得下个睹注,要不就不叫睹了,”楼大勇搔头摸耳朵,说:“你刚才赞扬我剥皮的那把匕首很好,就拿它作睹注。”
“我不要,”吴三阳立即一口回绝。
楼大勇问:“难看?”
“不,我不喜欢用刀子,” 吴三阳一言表明着说。
楼大勇明白了,挑逗着说:“你准备吃带毛的山鸡。”
“我才不会呢,”吴三阳挺神气地说:“把它和上泥裹起来,放在火堆里煨熟了,一砸泥土就能吃到香喷喷的鸡了。”
楼大勇顿时词穷,摆出师兄的架子,说:“不管你要不要,就这样定了。”
“我们几时去?”吴三阳不再争辩地问。
楼大勇无计可施,朝他父亲喊着说:“爹,你都听到了?”
楼亦青回答道:“今后有机会再说,不知轻重。”
二小听着,相互扮了个鬼脸。
楼主 yjx2619  发布于 2017-10-16 16:20:12 +0800 CST  
10.
日落西山,晚霞满天,山风摇动着树梢,仿佛一枝枝彩笔在天幕上涂鸦。
楼亦青他们一起吃了野餐,说:“我们就在这里休息一晚上。”
楼大勇说:“爹,连夜赶路,天亮就到家了。”
“然后呢?”楼亦青问。
楼大勇不假思索地说:“三阳找他父亲去。”
“再然后呢?”楼亦青善意引导。
“这,”楼大勇一时语塞,心道,只有天知道了。
楼亦青说:“这样才能知道三阳在野外生活的能力。”
吴三阳听着,深有感情地喊道:“谢谢干爹!”
楼亦青和蔼地说:“你将一个人单独行事,不懂之处,尽管问来。”
“谢谢干爹!”吴三阳又说。
“想什么就说什么,”楼大勇酸溜溜地说:“有了你,我爹开始不关心我了。”
“你是大人,”吴三阳顶了他一句,一想到说漏嘴就埋头不语了。
楼大勇抓住了把柄,说:“这下承认了吧!”
吴三阳从包袱里拿出一把网绳,转身走去挑选了二棵树,开始在一头系结。
楼大勇跑了上去,说:“不承认算了,我吃点亏,可是有件事,你总该要承认的吧!”
“说什么呀!”吴三阳不明白地问。
“你让水水咬个树枝下水,就是不让去捉鱼,我说对了!”楼大勇得意洋洋地说。
吴三阳无心答复,弯腰拾起网绳的另一头绳索就走。
楼大勇心有不甘,跟随过去说:“你就是这样睡觉的,到时树上有蛇下来的。”
“你不行,只有我能,”吴三阳不以为然地说。
楼大勇脑袋瓜子摇晃几下,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楼亦青听着,发出了一阵笑声,说:“他有山山照看着呢!”
楼大勇发觉又落下风,有些忿忿不平地说:“我也去养一只,养什么好呢?”他一筹莫展,在自寻烦恼。
“休息,早点起来练功,”楼亦青说着,走到系着绳的一棵树下,背风靠坐下来。
吴三阳顺风躺进网绳,朝下面问:“干爹,我是不是真的还小?”
“人不在年纪大小,就在有坚强的毅力,勇敢的决心,去办好每一件事情!” 楼亦青教诲着说。
“唔!”吴三阳应了一声。
楼大勇走来,忽然吞咽了几下唾液,卧在他父亲脚边卧地就睡。
群山隐入黑暗,在迷茫的天际下,露出了峥嵘的面目,阵阵呼呼的山风,伴随着鸟兽的哀号声,暴露出黑暗的恐怖。
吴三阳随着网绳的晃晃悠悠,渐渐进入梦境。他漫步在山峰和空谷其间,忽而整个人儿腾飞起来,刹那间立足在太湖岸边,前方水浪茫茫,一派寂寥。他掏出小竹筒,左右盼顾,发现眼前这片湖面非常熟悉,仿佛来到了他家的家门前,即时情不自禁地转身查看,只见一位仙风道骨的老者迎风岸然地伫足在他身后不远处。他跑了过去,凝目一看,那老者面相板直而和善,他马上屈膝跪地下去,说:“感恩大德,受我三拜!”说完,他就“咚咚咚”地一连三个响头。
相善老者实实地接受了,才托他起身站立,言道:“你何知是我?”
“因为是,”吴三阳正欲直言,一想到在背后说“那位一脸冷冰冰模样” 的老者,就是对冷面老者的不尊重,因为那也是一位恩重如山的老者,他转而说:“大家说的。”
相善老者颌首不语,面露犹豫不决的神色。
吴三阳举起小竹筒,问:“是你送我的?这神器叫什么?”
相善老者脸上顿时飘过一丝怒气,把炼长生不老丹的东西当玩具显耀不说,却胆大妄为,要来惹事生非,便说:“给我吧!”
吴三阳立即递上小竹筒。
相善老者接了去,说:“它已解了你的难,物归原主。”
“原来就是你的,”吴三阳说着,忽然想到一件事,说:“还有一朵火苗在那里。”
相善老者踌躇了一会,说:“把你双手伸过来。”
吴三阳摊开双掌,恭恭敬敬地向相善老者面前伸去,只觉得手掌心上有一股微风吹来,他抬头一看,相善老者已经不见影踪,就慌忙喊道:“火、火......”
楼主 yjx2619  发布于 2017-10-17 16:41:49 +0800 CST  
第六章 初出茅庐

1,
“三阳!三阳!”
紧随着一阵呼唤声,吴三阳从梦境中惊醒,口中依然在梦呓般地说:“火,火!”
楼亦青起身隔着绳兜拍了他几下后背,说:“做梦了吧!”
吴三阳这才清醒过来,人从绳兜里翻立到地上,一面回忆着梦中的情景,一面瞪大眼睛向周围观察。黝黑的山沟涧旁,那堆散发着暗红色的炭火上有朵火苗在闪耀跳动,明亮夺目。他伸手入怀掏摸了几下,急急地说:“小竹筒给拿走了。”
楼亦青连忙问:“你在说什么?”
吴三阳当即把梦中的情景陈述了一遍,最后说:“我想到那朵火苗还在,没有收回去,就急忙喊老者,却一下子不见了。”
楼亦青深感蹊跷,常言道:头顶三尺有神明,现下,吴三阳一念之差,心生火烧太湖,老者就来把那神器收回去了。他疑惑不解,扪心自问道:“留下这一点火苗作何道理?”
“老者不是对他手上吹了一口气,”楼大勇不知何时醒来说。
楼亦青做事处处小心谨慎,这小火苗可是三昧真火,所以他不敢冒昧行事,但是一时又无万全之策可以施行,便说:“三阳,你先去用手试探一下,小心。”
吴三阳走到炭火前蹲下,将手隔空凑近火苗,发觉没有灼痛感,再近前去碰触了一下,也是毫无异样。于是,他用双手捧起火苗,走到楼亦青面前问:“下来怎么办?”
“双掌合起来试试,”楼亦青想到双掌的变化仅在开合之间,就此提示道。
吴三阳合拢双掌,再次摊开,火苗不见了。
刹那间,山林一片寂静,微风轻轻地佛面而过。
楼大勇惊奇万分,一眼不眨地朝吴三阳看去。
楼亦青眼瞧着面前的人儿,沉默了一会,问:“你想过整个事情,为什么要来收去?”
“没有,”吴三阳忐忑不安,双臂下垂,合掌不停地连连搓动。
楼亦青说:“遇到任何事情,要多动脑子,正确对待,就说你这手上的火苗,其实......”
吴三阳边听边顺手摊开手掌心来,只见一朵火苗在掌中升腾,他连忙合上掌,再度摊开来就又不见了,当场,他怔忡在原地。
楼亦青见此,止住说话,不由陷入了沉思。
楼大勇见了,兴致勃勃,抢上前去抓住那双手,把手心手背整个都摸了一遍,然后猛搓自己的双手,摊开来却一点没有反映,他埋怨着说:“这仙气到底灵不灵?”
“不要闹了,”楼亦青阻止着,又说:“三阳,其实干爹也不怎么清楚,但是总有因果,有一点是明确的,老者来收回你所说的小竹筒,这是在指点你,干任何事情不要冲动,要朝正确的方向前进,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地去做事。”
吴三阳心头一震,问:“这手上呢?”
楼亦青顿了顿,说:“想来,还是这样,天机不可泄露,到时候,你自然会明白。”
吴三阳两眼望向前方,黎明前的黑暗,山坳里更加暗黑沉沉,伸手不见五指。这些日子以来,他至今还是在随波逐流,心无定数,只是口口声声说要去做事,行动上八字都没有一撇。想此,他心中一阵内疚,说:“干爹,我不想去你家了。”
“一切都想通了?” 楼亦青追问了一句话。
吴三阳坚定地点了一下头。
楼大勇有些依依不舍地说:“你要走,真的,箭不要了。”
“这不能少,”楼亦青交代着,说:“你是要到仙人洞、张公洞一带去,那么,你就在那里等你师兄,让他给你带些路上用的东西来。”
“我和爷爷在大山里待过,不要了,”吴三阳扭捏地说。
楼亦青说:“如果到村集或上府县,就那些地方没有银两是不行的。”
吴三阳露出感激的眼神,声音有些颤抖地说:“谢谢干爹考虑周全!”
“到了张公洞,下来准备向何处去?”楼亦青关心地问。
吴三阳不假思索地说:“我原来是要往东北方向去的,后来......”
楼亦青见他止口不在往下说,想了想,就从腿肚子处拔出一把匕首,说:“把这个带上。”
吴三阳马上说:“不要了。”
“师弟快拿,”楼大勇催促着说:“这匕首削铁如泥,我爹连我都不给的。”
“你拿呀!”吴三阳边说边去解网绳。
“你拿了,若不要,我们到张公洞再换彩头就是了,”楼大勇打起如意算盘来说着,上前帮忙解另一头的网绳结。
“不允许!”楼亦青嘱咐着,把匕首塞进吴三阳的包袱里面,回头整理自己的东西去了。
楼主 yjx2619  发布于 2017-10-18 15:29:01 +0800 CST  
2,
东方发白,群山展露翠装,树林间渐渐透入光明,驱散着那黑夜的雾障。
楼亦青父子就此离开,继续从南坡上山,赶道回家。
吴三阳挥手告别,望着他们远去的身影,两眼饱含泪水,轻轻地朗诵道:
“青山横北郭,白水绕东城。
此地一为别,孤蓬万里征。
浮云游子意,落日故人情。
挥手自兹去,萧萧班马鸣。”
此时此去,他记起尊师蓝宏志在回镇前所教的李白这首《送友人》诗,不由满腔惆怅。他也离开了所有亲人,分亦难也别亦难,但母子的天性,让他走向“孤蓬万里征”的天地。他满怀心事,边思想边沿着山坳向西走,一路上随弯到弯,过沟越涧,途中,他喝了几口山泉水,又吃了一个米饭团,一直行到日头偏西,这才惊觉过来。
一脉大山横亘在前方,势态峥嵘,满目青翠,山下松柏亭亭,浓荫蔽日,泉石交错,怪石嶙峋,整个蜿蜒起伏的山峰中,处处千姿百态,景色迷人。
仙人洞到了!吴三阳自认着来到山脚前,向山顶上仰望。山高林密,野草盖地,前方隐约有条山石小道在其间伸展。他立即攀登上山,抄近路穿插到小道上前行。沿途上,两旁松柏遍地,常见苍翠的金钱松和含苞怒放的天目玉兰,在那涧边树下,到处生长着山涧草、瘪谷草,和覆盖的鲜厥类。渐渐,树林丛中隐隐露出屋脊房檐,他加快了步子,来到山顶的空地上,只见前面那白墙月门前有人影走动,便上前查看月门上方的额匾:禹门禅院。
登时,他大吃一惊,转身放眼远眺,就见满目苍山横秀,层峦叠嶂。近观竹海层层翠波,连绵汹涌,远观太湖烟波浩渺,水天一色,恰似身离人间,降临蓬莱仙境。他扭头再向月门方向瞅去,里面走出一位衣裳整洁的大娘打扮的董氏,他连忙返身迎上前,问:“大娘,请教这是什么地方?”
董氏抬眼端详了一番,说:“孩子,你是附近哪家的孩子?面生得很!”
“我不是本地人,向大娘讨教,”吴三阳彬彬有礼地说。
董氏这才重新打量,一个虎头虎脑的少年,肩背包袱,手握弓箭。哎!玩性挺足,怀里兜着只白兔。问:“你要去何处?”
“仙人洞,”吴三阳爽快地说。
“那里可无村落又无宿头,”董氏唠叨着说:“这里是龙池山龙池庵,离那里有二三十里的山道,现在赶去,要半夜时分才到,一个小孩子家,荒山野地的,不害怕?”
“不害怕,”吴三阳马上表示着,说:“谢谢大娘,给指点方向。”
“年少胆大,”董氏露出了赞赏的神情,说:“孩子,同你有点缘分,恰好遇上了老身。”
吴三阳不明就里,眼瞧着董氏,等待下文。
“我每年到这庵里来住半个月,只是明天就要走了,” 董氏收敛了喜色,两眼微微泛动着泪花说。
吴三阳连忙上前搀扶着说:“大娘,你不用担心我。”
董氏举起衣袖湮着眼角,毫无边际地说:“若在多好!”
吴三阳一听,更不懂得话中之意,就问:“大娘家住哪里?”
“远着呢!”董氏放下手,说:“在这东面。”
吴三阳想起今后所要去的方向,能够多了解一些总是好的,问:“那里有什么?”
“那里是县城,”董氏更正着说。
吴三阳会意过来,又在自肚皮里自念经,不好意思地问:“大娘现在住在哪儿?我送你回去。”
“就住这庵里,这里的师太是我、熟人,”董氏又说:“你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再去吧!”
“谢谢大娘!”吴三阳点头答应了,因为他想到了楼大勇,由他一个人在仙人洞等一晚,还不如在这里睡了一晚再赶去。
董氏满意地说:“好孩子,陪老身走一走,到龙池去一趟。”
“龙池?”吴三阳不由自主地问:“真有龙吗?”
“有,”董氏点点头,又肯定地说:“都是小龙。”
“真的!”吴三阳惊喜欲狂,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这里真的有龙,而且都是小龙,不是老龙,那就是龙子龙孙!他马上催促着说:“大娘,我们快走。”
“不远,就在前面山崖的龙池里,” 董氏说着,朝前方努了努嘴。
楼主 yjx2619  发布于 2017-10-19 13:49:35 +0800 CST  
3,
山巅处,壁立的白云岩石旁有一水潭,水质清澈,周围长满水草,萋萋一片。
传说有一年夏天,龙王三太子触犯了天条,被贬入凡间。他经过此山中,看见旁边有一座寺庙,就变成一个白衣少年进入了寺内。僧人以为是一远路香客,便以礼相待,留住留吃。龙王三太子被这里的奇花异草和美丽的自然风光吸引了,他流连忘返,愿在此超度重生,修身得道,待修成正果再返天庭。这天深夜,风云骤变,雷电交加,大雨倾盆,整个寺庙地动山摇,令人胆颤,一夜风雨过后,一切又恢复了正常。第二天早晨,人们奇异地发现风雨过后的青山更绿,山花更美,泉水更亮,鸟语更脆,甘露更甜。在寺庙正前方现出了一方潭池,池水清澈,甘甜可口,腾腾紫气环绕左右,池中看似有物,时隐时现,若有若无。此后,人们再也看不到那位白衣少年,便传说那是“龙”的化身,而那方“龙池”千古不变,大旱不干,水涨不溢,年年岁岁,与“龙山”同在,永留人间。
二个人来到龙池边,只见那潭水不深,一望到底,淤泥混沙,棱石生苔,并没有生物的踪迹,更无龙的影子?
吴三阳瞧着问:“是这里?”
“站着不动,” 董氏吩咐着说。
吴三阳不禁又问:“没有龙呀!”
“马上就出现,”董氏满怀信心地说。
吴三阳立即规规矩矩地站立下来,将一双丹凤眼睁得老大,向池内仔细搜寻起来。
一会儿,有个头部扁平的生物露出水面来吸气,并不断挥动着小而厚的卵圆形的舌头。看那样子,身体短小,四条腿,有尾巴,皮肤裸露,背部灰黑色,皮肤上分布着稍微突起的痣粒,腹部有不规则的桔红色斑块,体形和蜥蜴相似,但体表没有鳞甲。
吴三阳见着问:“大娘,就是它吗?”
“就是,”董氏说:“这就是小龙。”
“模样同蜥蜴差不多,”吴三阳心直口快地说:“又这么小,能叫龙?”
“老身本来也不相信,” 董氏说:“但后来人家告诉我,讲它霸道得很,在水里面,水族们都打它不过。”
“真的,”吴三阳迷惑不解地说。
董氏滔滔不绝地说:“当蛇要吃它们的时候,它们会用尾巴毫不留情地猛烈抽打蛇的头部,直到蛇的嘴巴被它们分泌出来的东西给粘住为止。有时,就会出现一条长蛇被它们那种粘液给粘成一团,动弹不得的场面。所以,我经常来看看,是真是假?”
“有没有看到?”吴三阳好奇地问。
董氏说:“没有,缘分没到。”
吴三阳看到这大娘兴致勃勃的样子,嘻嘻一笑,说:“大娘,你也有一颗孩子心!”
“老小老小,老了就小了,” 董氏说着,禁不住用手背捂着嘴笑了。
吴三阳心里产生了疑团,这大娘头上盘了个发髻,穿一身青衣灰裤,乡下打扮,县城来的,这些,他都没有去多考虑,只是对那个捂嘴动作,联想到他干妈就是这样笑的,那么,这大娘的行为举止同年龄差了许多。他说:“我应该叫你大婶才对呀!”
董氏扭过头来,目不转睛地瞧着说:“还是叫老了,喊姨。”
吴三阳被逗得一脸尴尬,不由巴眨了几下眼皮,然后一本正经地喊道:“姨!”
董氏乐得喜滋滋地伸出手搂了搂他的头发,关照着说:“还是叫大娘好!”
“为什么?”吴三阳回神过来问。
“说好了,”董氏不愿多解释,又说:“回去吧!”
楼主 yjx2619  发布于 2017-10-20 16:03:08 +0800 CST  
4,
清早,吴三阳与董氏再会,当提出要向师太去告辞时而被有事一句话谢绝,他只身离开了龙池庵。临峰遥望,前方晨雾飘渺,忽如玉带在山腰回环,忽如飞絮在峰际冉冉四益,一派万千变化,旖旎风光。顿时,他精神抖擞,立即下山,直奔仙人洞去。
又一相传,春秋战国末期,越国将军范蠡功成身退,西渡太湖来到宜兴,改名陶朱公,开创了陶业,成为宜兴制陶第一人。后来,美人西施四处寻访他的下落,终于相会于此,所以此洞又称慕蠡洞。这里,青山绿水常相依,茶洲竹海皆秀丽。
吴三阳中午之前赶到此地,看到仙人洞确实是一个常年滴水的小洞,然而洞前香火兴盛,烟雾缭绕,几里地外依稀可见。他见楼大勇没有赶到,既然说定此地不见,就前去张公洞等候,那未,现在就去那里吧!他向香客问了个讯,立即走上路途,半路上遇到一处溪水流淌的山涧。他停了下来,到溪涧边从怀里拎起山山放到地上,又掏出了水水放入溪水中,忽然想到楼亦青的嘱咐,便引颈放声喊道:“天天!”
一望无际的竹海,遮天盖日,仅留出二边山坳里的一溜天空。他一时难易遥望到天天的影子,却发现那边山坳里急匆匆奔来三个人,一个中年人,二个年轻人。他并不在意,放下弓,缷下包袱解开,准备取干粮就地解决中饭。
三个人来到吴三阳二三步距离的地方站下,六只眼睛对他斜乜着死死盯视,既不说话又不问讯。
吴三阳感觉奇怪,朝他们看看,就低头自顾自做事。
站在前面的那面孔鼠头獐目的中年人王贵元停顿了一会,问道:“喂,小孩!你是叫吴三阳?”
吴三阳同这三个人素不相识,却能一口就叫出他的姓名,不由站立起来,问:“你们认识?”
“不用问!”王贵元不容置喙地说:“是不是?”
一个瘦长个子的年轻人,叫陆有财,指手划脚地说:“我老远就看见一只白毛兔子,呶!它正在往竹林里跑。”
“有弓有箭,”另一个矮小身段的年轻人,叫虞卫富,振振有词地说:“瞧他年纪也相仿、差不离。”
吴三阳听了,大惑不解地问:“你们是谁?”
“不用管,” 王贵元察言观色地说:“我们找你,是来要件东西。”
吴三阳有所迷惑,问:“什么东西?”
“小竹筒,”王贵元直言不讳地说。
吴三阳顿时警觉起来,问:“谁说的?”
“承认就好,乖乖地交出来是了,” 王贵元口气开始生硬,铁板一块。
“费话不要多,” 虞卫富助起威来。
陆有财大大咧咧地说:“交出来就放你走。”
吴三阳想起当初楼大勇抢夺山山的情景,那是还有一点道理可讲,现在看到了这些人,恐怕真的遇上了坏人。他嘟囔道:“是我的东西......”
“住口!”王贵元怒斥着说:“老子想要的东西,谁敢不拿出来。”
“要竖着走出这山林,就马上交出来,”虞卫富立即摆出了一副红脸相来威胁道。
陆有财却扮猪成了一个白脸样,说:“听话才是好孩子,拿出来命才活得长,活得久。”
吴三阳心中一清二白,与这伙人已是无理可讲的了,他头脑里马上想起蓝懋章所交代之言,遇危险就逃,可是面对现实,这些人都是坏人,一看见他要去拿东西就会冲上来动手。一想到这里,他心里就忽然跃跃欲试,自从跟楼亦青学了本事,还从来没有实践过,现在就是保护自己的时候到了。他马上打定主意,双脚平移,两手下垂,气沉丹田,凝目前引。
楼主 yjx2619  发布于 2017-10-21 15:20:11 +0800 CST  
5,
王贵元看到他那副恭恭敬敬地站立在原地,以为被吓坏了,就放缓口气地说:“拿出来吧!不就没事了。”
吴三阳运气调息,以静制动。
虞卫富眼瞅对方充耳不闻,就恶声恶气地说:“听到没有!”
“好好说,我看他吓呆了,” 陆有财敲击着边鼓说。
王贵元似乎当了真,上前伸手对他当胸推去一把。
吴三阳见着,心中念着拳诀,揽雀尾四法,一气呵成。
“哎呀!”王贵元当场跌倒在地,屁股一下子磕在涧里凸出的石块上,钻心生疼。他恼火至极,翻身爬起来,歪嘴裂牙,抽着冷气骂道:“兔崽子,看今天老子废了你,信不信?”
陆有财提醒着说:“这里到处是石子,老大留心脚下。”
“一个小鬼头无啥花样,一巴掌扇过去,” 虞卫富出起歪主意来了。
王贵元伸屈几下手臂弯,认为刚刚用力过猛扭别到了肘子,然后张开五指,上前朝吴三阳的脸上抡过去,要给对方一个下马威。
吴三阳面对来掌,手挥琵琶,进步搬拦锤,他一想与他无怨无仇,击其胸部的拳头就此变成刁手形,沉插到其肋下猫爪了几下。
王贵元笑着跳着,被吴三阳一掌一推,人就往后倒去。
二个同伙连忙伸出手臂,从后面把他托住了。
王贵元站稳脚跟,身体挣扎了几下,甩脱了搀扶,恶狠狠地说:“跟老子玩,凭力气就捏死你。”
陆有财往大伙堆里自镀金地说:“这里高低不平,石子帮了他的忙。”
虞卫富又来了一套鬼主意,说:“围上去揍他一顿,看他再不再老实听话?”
“对!”王贵元心里有些发毛,明明吃了哑巴亏,看对方人小却是个会家子,大意失荆州,若真的动起手来,输赢难料,但是,他今天不能在已方二小肖的面前塌了台脚,要不然今后这大老就做不成了。他顺水推舟地说:“抓紧时间,一起上。”
吴三阳一连使出二手,成果奇佳,由此,他信心树立,胆子大了,头脑也活络起来。一眼看见三个人冲上来,双拳难敌四手,他就往斜里跑上几步,跳过山涧站住了。
虞卫富离山涧边最近,当场第一个追尾上去,他打着如意算盘,冲上去抱住这小子,后面二人立马赶来,功劳老子第一,分赃自得见数。所以,他低头踩着溪涧中高出水面的矶石,一连几步跳过山涧。他双脚落地,抬头找人,只见眼前一双拳头迎面撞来,他手忙脚乱,身不由已地往后退避躲闪,不慎一脚踩入水中,踏在长满青苔的石子上,一个打滑,“扑通”一声跌坐在山涧溪水里。
王贵元一见,惶然收住脚步,向溪涧对面的吴三阳望着说:“瘦个,去接矮子回来。”
陆有财急忙前去拉起虞卫富,一起退回到这面溪涧边。说:“小心是宝。”
“你来试试!” 虞卫富反诘道。
陆有财说:“朝我发那门子火?”
“说得轻松,” 虞卫富偷鸡不着蚀把米,心里正鼓着一股窝囊火。
“不吵,”王贵元喝住着,眼望对面吴三阳一脸嘲笑的模样,心下怒火中烧。过涧去,对方也来那么一手,好汉不吃眼前亏,而且就是过去了怕也对付不了。小小年纪,从哪儿去学会这身本事?可那东西是神器之宝,不用火石火绒,一晃就来火,吹吹气就可大可小,奇珍异宝,一世荣华富贵都押宝在这上面了。想着,他扭头歪颈根,眼乌珠子贼溜溜地四处转动,一下子瞟见了身后侧面的弓,又窃见解开的包袱里露出了箭簇,当即恶向胆边生,假装害怕似地往后退到了弓箭处,他一蹲一立,手上架弓搭箭,起身朝对吴三阳,边向前移动边厉声叫道:“站住,把东西交出来。”
楼主 yjx2619  发布于 2017-10-22 18:27:08 +0800 CST  
6,
吴三阳一眨眼看见情况不妙,一连向后退了二步,只得站立下来。他后悔莫及,过涧能走而不走,无奈之下硬了硬头皮,说:“真的没有你们要的东西,你们听谁说的?”
“费话,拿出来,” 王贵元来到涧边,狠命拉足弓弦,将箭头瞄准对面的吴三阳。
吴三阳想起他当初用弓对着楼大勇的情景,若是要学那兵不厌诈,可是现在怀里一样东西都没有呀!有了,只要等辰光一长,对方力气就有限了。他说:“我是一个小孩,我爷爷教我不可以说谎,你要小竹筒,我去找根竹子做一个给你。”
“不准动!”王贵元大声喊道。
吴三阳扭转了半个身体就被喊住,回过身来说:“是你要小竹筒的嘛!”
“是黑黝黝的那个,” 王贵元说着,眼角扫到他同伙在一帮一地绞干弄湿的衣服,立即喊道:“瘦个,过去搜他的身上。”
陆有财动身踏上凸出水面的矶石斜插前去,边走边向二头扫视着说:“你射起来可得要长有眼睛。”
“快回来,”王贵元突然叫唤起来。
陆有财返身逃回来,扭头一看,来气地问:“又怎么回事?大惊小怪的。”
“费话,”王贵元说:“快从旁边过去,到他背后搜他的身子。”
吴三阳心知遇上了狡猾之人,只好走一步看一步,就用话来继续打岔着说:“胆小鬼,我爷爷说过,天天过这样的日子,有命活不长,”说着,他无意中提醒了自己,马上一个劲地叫喊:“天天!天天!”
陆有财跳过溪涧,听到他在满口胡叫,象似吓坏了的小孩突发羊癫疯,就神气活现地边走上前边应声对骂:“放屁、放屁。”
王贵元被这震天价响地乱嚷嚷叫得心烦,手上不由自主地颤抖,一抖,他就自我感觉失去准星,必须重新集中精力来对准目标,因为到手的猎物可不能就此飞了。
吴三阳两手突然捧头,嘴上大声喊道:“上!”
“上你的小鬼头,” 陆有财骂骂咧咧地靠近到吴三阳身侧,此刻,他洋洋得意,三只指头捏田螺,嘴上不免发出“嘿嘿”地干笑声。
吴三阳不理不睬,挥手一指,连声呼唤:“上!上!”
陆有财见他的行为越发怪异,扭头向王贵元望去,不由惊呼大叫:“老鹰,老大,来了老鹰,后面。”
王贵元仄头窥探,一只飞鹰迅雷般地直冲下来,挟带着疾风扑面刮到,他惊惶失措,三魂丢了二魂半,吓得丢掉弓箭,人往下一蹲,双臂慌忙地盖住头顶。
吴三阳抓住时机,气恨陆有财仗势欺人,使一招单鞭,挥掌击去。
陆有财被击中小肚子,这招方位本在胸部,却二方各凑一下,一个人小一个个高,歪打正着,让他痛苦得如虾米蜷缩般的蹲下,又偷眼瞟见对方一腿飞来,慌忙就地打滚,不偏不倚落入溪涧里。
吴三阳跳过涧来捡了弓返回来站下,这才心绪大定。他居高临下,不由童心大起,开始舞动着弓指挥天天:“上,天天,头,这里,上,喙他,他用手盖着头就抓,抓他手,抓这里,手、手呀!头呀!”
天天在叫喊声中绕着王贵元上下腾飞,看那样子,它不懂得攻击人类,只是气势上吓唬而已。
王贵元不明就里,只顾左遮右挡,保护着脑壳。
虞卫富在旁穿好衣服,一看这情景就被吓坏了,连声叫喊:“风紧,老大,快跑!”
“往哪里?”王贵元迷失了方向。
陆有财从水里爬出来,用冷得发颤的声音喊道:“向前、前跑,前面竹林。”
三个人这才反映过来,跌跌撞撞地逃进那片竹林里面。
天天似乎不满意,追到竹林边,停留在一枝竹梢上,晃悠悠地在上下扑腾。
吴三阳拍手大笑,说:“天天,来。”
天天借竹力往上一弹,朝吴三阳滑翔而来。
吴三阳侧身一手抱住,让他用喙亲热几下脸颊,侧头望向竹林。
三个人躲在里面,兴悻悻地在指指点点,稍后即刻消失了。
吴三阳兴高采烈,抱着天天跳过溪涧来放下,马上收拾了三枝箭插到腰间,又将弓放到身前脚下,掬溪水洗了洗脸。然后,他拿过包袱翻开一看,里面有二只山鸡腿肉,想到这是前天楼大勇抢了去的,现在又放在这里面,才知楼大勇的一番关心之情,因为知道他不喜欢吃兔子肉,而特意给他留下。他把一只山鸡腿肉送到天天嘴边,说:“吃,慰劳功臣。”
天天扭颈不理,扑腾到涧水前,洗淋起羽毛。忽然,它看见水水从水里爬上来,斜视了一会,伸颈对着龟壳上连喙了二下。
水水一个翻身,尾部突喷出一条水线,直射天天的右眼。
天天往上一挥翅闪过,又扑了下来。
水水又翻过身来,只让龟背不露肚,十三块总比六块强。
吴三阳啃着腿肉,两眼瞧着它们斗法,心里甜滋滋地笑开了颜,便扯了一些腿肉,喊道:“水水。”
水水闻声不再理会天天,慢慢地爬过来,其实,它也只有这么一泡尿。
吴三阳想到了山山,把腿肉放在石块上,起身喊道:“山山,山山。”
久久,山山没有出现。
吴三阳一想,山山应该在竹林里面,就发急起来,大声叫道:“天天,去,山山。”
天天马上挥翅一冲上天,低空翱翔。
吴三阳掇拾上东西,一把抓住水水塞进怀里,大步流星地赶入竹林里,他一路穿行,走出竹林,翻过一座山峰又上一山峰,望见天天栖立在峰下的一棵大树上,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下来。山山应该就在周围,那未,山山跑来这里干什么?想着,他连蹦带跃,一口气奔下山去。
楼主 yjx2619  发布于 2017-10-23 18:34:34 +0800 CST  
7,
春日西移,万道霞光镶满山林树梢,洒满坡前空地。空地上,聚集着三三二二的人群,前方有几人高的一个洞府,上方隶书“张公洞”三个硺刻大字。
吴三阳踏上空地,巡望了一遍,准备转身往旁边的树林里寻找山山,却听有人在呼喊。
“小孩,叫你呢!”一个毛头小伙子走前来,并用手指点了点。
吴三阳一看,随口就问:“什么事情?”
“我师傅有事问你,跟我来,”毛头小伙子说着反身就走。
吴三阳一想,你有事问,我有事干,找到了山山再说,他不去理会,自顾自地转过身去。
毛头小伙子回头一看,气就不打一处来,扭身边走上前边喝斥道:“你懂不懂规矩?照会你,就是给你天大的面子。”
吴三阳不理解,回过头来问:“什么规矩?”
“道上混的,到一处地方就要知道东方土地是谁,”毛头小伙子立足下来说。
“我走我的路,你混你的道,”吴三阳说着,转身站立,好奇地问:“什么叫东方土地?”
毛头小伙子这才发觉碰上了楞头青,一个不是道上的少年,说:“我师傅要见你,在这前面,几步就到。”
吴三阳顺他手指方向一看,就说:“我要找山山去。”
“这里山连山,多得是,你要找那座山?”毛头小伙子会错意地问。
吴三阳暗暗好笑,说:“山山是兔子的名字。”
“消遣我,”毛头小伙子板起脸来,正要摆腔拿调教训,却自说自话道:“那只兔子是叫山山的名字。”
“对呀!”吴三阳把话一说出口就收住了,反问道:“你怎么会知道?”
“这就对了,”毛头小伙子说着,又不容置辩地说:“你一定要跟我走一趟了。”
“不呢?”吴三阳隐隐感到麻烦又来了。
毛头小伙子大跨步地来到他面前,口气也强硬起来,说:“不行,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我就站在这里,看你能把我怎样?”吴三阳赌气地说。
“不要逼我动手,好说好话跟我走,”毛头小伙子威胁着说。
吴三阳说:“说不来,就动手,你们大人都是一个样,充装好人。”
毛头小伙子深感左右为难,他师傅叫他来喊人,却不知这少年软硬不受,硬是一根筋不折弯,非逼得要动手不可,倘若到时他师傅怪罪下来,连这点小事都办不了,他的面子就要塌到山旮旯里难见人了。他一时反而哑口无言。
吴三阳看着,说:“你不说话我来说,再会!”
毛头小伙子一急,出手就去拉吴三阳的手臂。
吴三阳一个横移,演变成了对方抓向他胸部,说:“要动手,礼貌没有了。”
“抓你去就是了,”毛头小伙子打定了主意,动作不变,当胸一把揪住。
吴三阳将弓往身后抛落,一招起势掤法,左掌贴粘对方的右肘处。
毛头小伙子大惊,发觉犯了忌讳,连忙曲膝塌腰,右掌松开,左手横推右臂。
“咦!”吴三阳轻呼一声,见对方摆出太极推手的功架,就马上含胸拔背,双手交换,提左脚待进步。
毛头小伙子趁机抽手,右脚向后退开一步。
吴三阳顺势进步踏实,右手则往自己脸上抹了一把。
毛头小伙子见招拆招,只见对方的动作如此怪异,一个发呆,却不料左脚面上传来一阵疼痛,顿时一分神就散了架,被吴三阳长身疾进按出,“蹬蹬蹬”地连退了几步。
吴三阳没有追击,拍拍手,朝对方嘻嘻一笑,心道:我师兄还上当,玩这一手就是叫你输,不活。
楼主 yjx2619  发布于 2017-10-24 16:44:40 +0800 CST  
8,
毛头小伙子料想不到一个回合就丢掉了面子,他顿时恼火起来,一个箭步跃上前,冲拳击胸,到半途中收回,人横移,换手击向对方肋骨处。
吴三阳不退不避,马上竖起单掌,一式如封如闭,嘴上说道:“你会长拳。”
毛头小伙子被喝破,有些气馁,收了拳,问道:“你也会,你是谁?”
吴三阳说:“你刚才说认识我,忘了?”
“我知道你叫吴三阳,”毛头小伙子说:“有......”
“住口!”一群人走过来,为首的一个短小精悍的人断喝道。
“师傅!”毛头小伙子称呼着,毕恭毕敬退到一旁。
短小精悍的人叫陶洪亮,他离吴三阳二三步的距离站下,一派四平八稳的姿态,问:“你叫什么名字?”
吴三阳从地上捡起弓,抬头扫了一眼,瞧见他后面站着那中午打劫的三个人,抬手指着反问:“那三个人,是你什么人?”
陶洪亮向后扫了一眼,回过头来说:“道上的朋友。”
“哼!”吴三阳用鼻子出着气,藐视地说:“一丘之貉,都不是好人。”
“哦!”陶洪亮并不生气,说:“说出来听听。”
吴三阳张口欲言,猛然想到这说不得,一说就是承认有那个东西,不打自招。但是,人家说话客气,总要懂得规矩,说上二句才好走路。由此,他又想到了那个毛头小伙子,说:“你当我是小孩,他们早就告诉你了。”
“哈哈,”陶洪亮笑着说:“你本来就是小孩嘛!”
周围的人群也都跟着哄动大笑。
吴三阳满脸通红,心想,要是那小竹筒真的还在,现在是不怕他们来抢,烧他们个个烤山鸡似的。可是现在他们人多势众,动起手来肯定吃亏,再要逃为上,也已经来不及了。今日连续遇上了二件事情,都是一开始就没有用头脑,使得自己前不靠湖后不靠山,把自个儿吊在半山崖上。他闷头不响,不知在生谁的气?
“看你刚才出手有模有样的,我也有些手痒了,”陶洪亮和颜悦色地说。
吴三阳白去一眼,心说:骗我上当,一动手就说我不知好歹,一齐围上来把我捆绑上,逼我交出那东西,甭想!他扭过头去,只见身后山高坡徒,树木成林,心中就一下子有了主意。这些人看打扮象是山外庄稼人,一旦他们冲上来,就叫天天来帮忙,逃过这十来步的空地,上了山就不怕他们了。拿定了主意,他脚下前虚后实,昂首向天。
陶洪亮见他神定气闲,心忖道:看他刚才出手的身形架式,太熟悉了,师傅交代过,有套家传之秘传内不传外,我是开门弟子,仅学到了推手和四式总纲,说凭我的天赋能够贯通,自创一脉,常言道拳不离宗,一通百通,取长补短,一脉相承,如此也就不违背祖辈遗训。想着,他问:“你师傅是谁?”
吴三阳的眼眸子转动了几下,你徒弟不行还想去斗我干爹!他却没有说出来,仅仅抿紧着嘴唇不再吭声。
陶洪亮瞧他一脸无畏之态,抬头望了望天色,说:“你不愿意,你走吧!”
吴三阳一怔,天下哪有这样不贪心的人,不由张大了眼睛看去。
“大家回吧!”陶洪亮说着,挥挥手就要往回走。
王贵元在旁喉急起来,说:“大当家,那东西不要了。”
“你拿去,只要有本事,”陶洪亮说。
王贵元心想,在此地出了事情,你不可能袖手旁观,到时不帮也得出手,就朝二个同伙使个眼色,一起走出人群合围上去。
楼主 yjx2619  发布于 2017-10-25 16:43:54 +0800 CST  

楼主:yjx2619

字数:146236

发表时间:2017-08-30 03:56:53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7-12-25 09:11:27 +0800 CST

评论数:127条评论

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热门帖子

随机列表

大家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