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国之殇（二）：太平天国，一场偏执狂们的暴力游戏》

第三十三回 九江城再燃烽火 石达开力挽狂澜（3）

好了，闲话少说，我们再看看九江的战场上发生了什么……

尽管杨霈的清军受阻，但凭着湘军陆师势不可挡的锐气，太平军是阻挡不了的，他们不但冲破了太平军的堵截，还顺路请来了曾国藩的老朋友湖北按察使胡林翼，副将王国才、都司华金科两路人马，两军各有黔勇2000名和楚勇4000名。

1855年1月3日，塔齐布行至小池口的同时，曾国藩所率的水师也抵达九江城外。

水陆两师好不容易汇合，自然要大干一票。曾国藩让塔齐布、胡林翼、王国才等人陆师主力专攻九江，自己率水师牵制湖口的太平军水师。

1月6日，塔齐布绕到九江南门，胡林翼分扎各路要隘。三日之后，罗泽南从下游的白水渡江，试图从下游与上游的湘军夹击九江，却不曾料渡江刚过到一半，九江的守军数千人突然出击，对着还在河面划船的罗泽南部湘军一顿胖揍。此时已经渡过河的前锋又遇到太平军埋设的地雷轰炸，死伤无数。罗泽南也被炮弹击伤，差点玩完，他急忙鸣金收兵，退回长江岸边，躲在泥淖里，实在很是狼狈。

这一次，罗泽南算是被林启荣狠狠的玩了一把，但这只是这场游戏的开场小曲目，更残酷的游戏还没开始。

1月14日及之后几天，塔齐布也对九江发动了两次进攻，但是他运气不大好，正遇到了石达开从所调遣的援军从彭泽江绕道而来，九江城防兵力大增。凭借林启荣战前的精心部署，九江俨然就是一座大型碉堡，城墙坚固，栅卡林立，枪炮密布。

太平军有坚固的掩体，而塔齐布只有天灵盖，尽管他很勇猛，但在牢固的防御面前多少天灵盖都不够用。塔齐布的多次攻击都被九江守军击溃，一直斗志昂扬的曾国藩也不得不承认九江是一根难啃的硬骨头，他在给皇帝大人的奏稿里说：“坚悍凶顽，实出意计之外，连日陆师攻城，伤者甚众”。

湘军陆师进攻受阻，却毫不影响湘军水师在九江、小池口江面的胜利。就在陆师进攻的同时，湘军水师也对九江、小池口的江面太平军水师展开扫荡行动。受到田家镇一战的摧残，此时的太平军水师已经非常疲弱，只剩一些残兵败将把守，哪里还能挺得住湘军水师精兵的冲击，太平军水师基本无还手之力，簰船被焚毁数座，湘军水师基本控制江面。

现在问题来了，湘军控制江面之后是否就可以顺水行舟，突破太平军水师江面的封锁？

答案是：否。

江上还有的几根锁链，就算湘军水师能够斩断锁链杀到下游，九江城、小池口、湖口还还在太平军手里，湘军胆敢突破锁链，太平军随时可以重新封锁江面，将湘军截成两半。然后对两半湘军水师实施逐个击破，湘军就彻底玩完，如此看来就算突破江面锁链也没用。

这时候曾国藩还是清醒的，但在突破湖口之战中他就犯了一模一样的错误，以至于差点把湘军水师送进了坟墓。

湘军在九江碰到了硬钉子，曾国藩很识趣，按照柿子要挑软的捏指导思想，他急需寻找一个软柿子来蹂躏一下，相对于九江的林启荣个硬家伙来说，湖口的胡以晄似乎要好捏得多。

曾国藩一面把塔齐布部、总兵居隆阿所率领的赣军留在九江，假装继续努力攻城，一面命胡林翼、罗泽南东下进攻梅家洲，从两个方向牵引太平军的主力，水师主力则可以直逼湖口城下。

当然了，曾国藩主攻湖口也并非只是想找胡以晄这个软柿子捏一捏，其中更重要的目的还在于若能够把湖口这道口子捅破，把南昌方向的粮道打通的同时也阻断了太平军的粮道，如果拿下湖口，接下来再慢慢收拾九江就好办了。还有一个目的是想抢回太平军从赵如胜手里打劫的那批战船，或者干脆封住湖口，来一招关门打狗大法，把这批抢劫犯围在鄱阳湖里打死，免得留下祸害。

曾国藩的原话是这样说的：“水陆扼截湖口，务使贼所抢夺江西船炮全数兜剿，不许窜出大江，免遗后日无穷之累......以期上复浔城，下清湖口，一制剧贼之命”。

如果说曾国藩是只狡猾的老狐狸，但是作为小狐狸的石达开（当时石达开24岁，曾国藩45岁）也毫不逊色，甚至比老狐狸更狡猾。

由于事先准备充分，石达开早已把湖口防线也修筑得密不透风，江上木排数十丈，木排两边密布炮船，木排外连有铁锁、竹缆数根，层层防护。两岸设有坚固营墙，墙上密布数百尊火炮，以防护江面木排。

面对曾国藩的前来讨战，石达开的态度是坚壁不战，跟曾国藩玩起了太极。如果湘军水师强硬进攻，两岸的和炮船上的三面太平军就万炮齐鸣，打得湘军水师脑浆四溅，头盖骨乱飞。

等湘军水师累了一天，要收工回家睡觉的时候，石达开便派出敢死队，“以小船百余号，或两三只一联，成五只一联”，带上干柴、硝药、膏油在湘军水师周围四处放火。
火光点燃气氛之后，再鸣放礼炮开始搞狂欢派对，千余人在岸边摇旗呐喊，有时候派对的气氛搞得实在太热烈了，兼之还万箭齐发，对着湘军的战船猛射火箭，猛抛火球。

这样一顿乱搞，弄得湘军水师睡意全无，急忙起来开炮还击，只要湘军水师一还击，太平军就打完收工，收拾家伙回家吃宵夜。湘军水师只得对着两岸和江面的太平军水师乱发炮弹，等湘军水师打累了，想回家补觉的时候，太平军又正好吃完夜宵，出来开始又一轮的狂欢派对。

如此反复，闹了半个月，搞得湘军水师心神不宁，人人都如便秘一般面有菜色。有觉不能睡，有饭不能吃，连上个厕所也提心吊胆，无时无刻不在提防着天灵盖上会不会落下来一颗圆润的炮弹。把自己炸死了是小事，那也算是一了百了了，就怕没把自己炸死，还溅了自己一脸的米田共。

湘军水师很痛苦，求战不得，欲退不能。这种境况就像是阿Q先生追求吴妈女士一样尴尬，想跟人家一起睡觉，却被狠狠敲了一竹杠。被敲之后没有跑，又想去找人家，结果又是一竹杠。


——未完待续——

《天国之殇（二）：太平天国，一场偏执狂们的暴力游戏》

第三十三回 九江城再燃烽火 石达开力挽狂澜（4）

1月23日，石达开为加强湖口的防护，把猛将罗大纲调到梅家洲。罗大纲刚就位就遇到了罗泽南的攻击。

高手对决胜败只在一念之间。

湘军凭着火力优势，密集的往木簰上倾泻炮弹，这时候湘军使用的武器虽然在射程上有所提高，但炮弹材料上还是无大进步，仍使用铁疙瘩和散弹，这种炮弹仍凭冲击力把对方震伤，如果火药不够也就能把对方震个胃出血。倘若不出意外，靠着木簰的阻挡，太平军完全可以挡住湘军的炮击。

可偏偏就出了意外，湘军的炮弹击中了木簰上的火药箱，这就不好玩了。

随着一声炸响，木簰上火花四溅，巨簰燃起大火，火光冲天。如果是一般人，早就回家扛保险箱溜号了，可镇守这里不是一般人，而是罗大纲。他忍住了烈焰的炙烤，仍然组织将士在望楼上开炮还击，挺住了湘军的进攻。直到连望楼都陷入火海，太平军将士跃入水中，从簰底浮上来后，拿着鬼头刀，爬上湘军水师舰船继续拼杀。

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太平军这么玩命，那还怎么玩下去，湘军急忙打完收工，湖口的第一轮攻势就这样宣告流产。

此战中，太平军水师仅有战船300余艘，还被烧了30余艘。江面木牌被烧，湖口的防线便破了一个大口，石达开、罗大纲赶紧连夜把砂土装满战船，沉入河底，以堵住河道，仅在两面靠岸处各留一个缺口，并以竹缆锁住。

1月29日，不服输的湘军再一次对湖口发动全面攻势，胡林翼、罗泽南直扑梅花洲，不巧又遇到了不要命的罗大纲，被罗大将军一顿猛抽，湘军陆师进攻再次受阻。

与此同时，水营营官萧捷三、段莹器、孙昌国率领长龙、舢板120号，水师2000人再一次杀入湖口。

湘军水师神出鬼没，让太平军未能做好准备，数十艘战船被湘军水师火炮击毁，封锁两岸缺口的缆绳被斩断，湖口的防线洞开。

连萧捷三都没有想到胜利来得这么突然，他毅然决定继续挥军而下，杀入鄱阳湖的姑塘找那伙清军蒙羞的劫匪算账。

然而，萧捷三鲁莽让湘军水师付出了非常沉重的代价。

翼王石达开见萧捷三直愣愣的驶入鄱阳湖，他立即命人封住湖口，并在湖口筑起两座浮桥，将湖口死死锁住。

这事就闹大了，本来是曾国藩想锁住湖口，把太平军水师所在湖内，再关门打狗的，只是没想到剧情翻转的这么快，自己成了被太平军关在门里的狗。

石达开的封锁直接将湘军水师分成了两半，一半还在外江，一半被困在鄱阳湖内。在外江的部分多为长龙、快蟹等庞大笨重的战船，湖内多为长龙、舢板等中小型战船。快蟹、长龙、舢板相当于现在的战列舰、驱逐舰或巡洋舰、护卫舰，只有三舰合一才有可能形成完整的水上战斗方队。没有快蟹只有舢板，只能打渔，没有舢板的护卫，快蟹笨重而迟钝，只能沦为敌方的活靶子。

在打劫赵如胜之前，太平军水师一直缺乏快蟹这样的战列舰，只能靠数量众多的小渔船搞人海战术，因此屡屡吃亏。

湖口的封锁，不仅破坏了湘军水师的水上编队的完整性，也把整个湘军水师割裂成两个部分，接下来再对两部分实行逐个击破的战略。

就在当晚，石达开派出数十号小船冲入停泊在长江江面的湘军快蟹船阵中，另外在派三十多号小船直取湘军水师军营，湘军快蟹船行动迟缓，加之被长期骚扰，已经麻木了，没想到太平军这回来真的。

还未等湘军水师做出反应，太平军水师射出的火箭和抛出的火球已经把夜空点燃，火球打在湘军舰船上，火焰迅速铺开，吞噬了庞大的船体。在两岸待命的2000名太平军陆师受到水师的激励，对着湘军阵中齐发火箭。一时间呼声震天，箭羽带着火光，铺天盖地着湘军阵中射来。

湘军水师一时大乱，江面上已是一片火海，本来平静的夜晚现在已经被烈火照得如同白昼。江面上枪炮声呼嚎声喊杀声兵器的撞击声震天动地，江面尸体越来越多，还有人不断的从熊熊的战船上跃入河中，挣扎，哀嚎，归于沉寂。

曾国藩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匆忙下令水师尽数战向九江方向撤退。有些人撤退了，有的人已经陷入烈火的包围中，退无可可退，有的人漂浮在河面上，他们已经与这纷乱的世界无关。

湘军水师狼狈退到九江城外江面大营，清点之后才发现9艘快蟹大船，小船30余艘已在大火中灰飞烟灭，雄赳赳气昂昂的湘军水师受到了自岳州以来最大的一次重创。

而就在湖口大战的同一天，秦日纲、韦俊、陈玉成所率的江北军从宿松向西挺进，击溃杨霈的湖北清军，收复黄梅。

曾国藩灰头土脸，他急令在武穴养病的杨岳斌赶紧出院，并带着武穴待命的湘军水师到九江大营增援。在疗养院正爽的杨载福收到曾大帅命人连夜送过来的调令，赶紧收拾药箱，一路狂奔前往九江。

也许是杨岳斌跑得太快，半路被太平军使了个绊子，绊得杨将军摔了个狗啃泥。

2月3日，杨岳斌率领的水师刚行至九江15里开外的张家洲，被半路杀出的太平军迎头一顿胖揍，哨官沈光荣在厮杀中阵亡，湘军水师救援无望。

杨岳斌的求援受阻，让九江的湘军水师陷入尴尬。与此同时，罗大纲又再次入驻九江对岸的小池口，在九江城下江面的湘军水师大营面临着两面受敌的威胁。

2月11日，为了寻求安全感，曾国藩试图把在九江江面漂着的湘军水师撤到南岸的官牌夹，并调遣在梅家洲的胡林翼、罗泽南到官牌夹以掩护水师的撤退。只是曾国藩的这点小心思被罗大纲猜到了，罗大纲趁夜派出数十只小船潜入湘军水师的大营船中，趁湘军不备放起大火，喷火筒朝着湘军水师猛喷，当即焚毁湘军战船100余艘。

更要命的是连曾大帅的坐船也被罗大纲俘获，好在曾国藩反应迅速，事先乘小船溜号，逃到罗泽南的陆营中躲避，否则早被罗大纲揪起来矣。

官驾官（曾国藩的私人保镖）刘盛魁、李子成，监印官（曾国藩的私人秘书）潘兆魁在混战中阵亡。

曾国藩虽然免于一死，但坐船被俘让他羞愧难当：堂堂大帅一枚，不料落魄于此。他越想越恼，越恼越羞，越羞越怒，干脆找个干净的水面一头扎下去淹死算了。

曾国藩急吼吼的要出门寻死，左右侍卫见曾大帅老毛病又犯了，赶紧抱住曾大帅的大腿，不让曾大帅出门。

有了以往的两次经验，他们知道曾大帅不一定真心实意的想去死，要不然直接回家自己找一包毒鼠强和在泡面里一口下肚，就可以一了百了，何必还要找个地方跳水。

但如果不拦着，曾大帅未免下不了台，一头扎在水里，还得找个漏勺把他捞上来，做人工呼吸。虽然那样效果很好，但是手续繁杂，可操作性不强。不如等他要出门时就直接把他摁下来，加之以抚慰和马屁神功，拍得曾大帅神清气爽，免去了做人工呼吸的麻烦。

——未完待续——

《天国之殇（二）：太平天国，一场偏执狂们的暴力游戏》

第三十四回 塔将断马尾求生 西征军四克武昌（1）

英明神武的曾大帅这回是彻底现眼了，湘军水师更是被揍得门牙纷飞，而就在外江的湘军水师战船被太平军付之一炬的时候，湖内的湘军水师只能隔岸观火，他们无能为力。

江内的快蟹船之所以这么容易被罗大纲焚毁，就是因为这些笨重的快蟹船失去了长龙、舢板的保护。

不得不说湖口、九江的胜利是石达开灵活战术安排的结果，要知道经过湘军在田家镇—半壁山的隆重修理，撤到九江、湖口的太平军水师已经为数不多了，面对一个庞大的强敌，石达开采用了分兵的战略，将对方分而击之。如果不能把一个强大的湘军水师一口下肚，那就将其切割成两部分，然后再一口一个。

当然了，太平军的胜利也跟萧捷三等人的犯愣有关，他阁下一见湖口同开就肾上腺素飙升，直愣愣的冲了进去，结果陷入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尴尬，更可悲的是蝉还没抓到，就被黄雀掐住了脖子。

2月15日，颜面扫地的曾国藩为了找回面子，派李续宾、蒋益灃、罗泽南、塔齐布等主力队员渡江杀向小池口，要把罗大纲大卸八块以解心头之恨。然而罗大纲早有准备，他已经布下重兵恭候这些老友们的大驾，两军在城下厮杀了一整天，湘军被击败，连夜南撤。

如曹刿先生所言，打仗这种事有时候是一口气的事，最好是“一鼓作气”，如果一鼓不成就“再而衰，三而竭”了。湘军刚被掀翻在地，一口气就泄掉了，这时候出兵攻击显然不是一个好时机。

有意思的是湘军在南撤时，猛将兄塔齐布只身骑着一匹战马殿后，太平军见大名鼎鼎的塔将军落了单，立即围了上来。塔齐布被众人包围，心里暗叫不好，我命休矣。

按照电视剧的一贯路数，主演大人被敌人包围，接下来众人一拥而上，每个人给主演大人一矛，就足以把主演大人刺成刺猬，可偏偏就在这时候就会有一个敌方头目跳出来给士兵们下命令：“给我抓活的”。

这一句台词的出现说明主演大人肯定不会死，下面的剧情肯定是：武功盖世主演大人经过奋力抵抗，终于挣脱了敌军的包围，一走了之；或者主演大人被追到山崖边上，退无可退，随即纵身一跃，跳进山谷，开启新的一段艳遇；最坏的结果也只是主演大人被活捉，然后画面一转，主演大人被拷了起来，贼眉鼠眼的汉奸头子一脸奸笑的拿着烧红的烙铁（或者辣椒水、皮鞭、电棍什么的，任凭发挥）在主演大人的面前晃了晃，喝声道：“快说，八路在什么地方”。

主演大人面不改色，不卑不亢，高昂着头颅同样厉声喝道：“打死也不说”。

如果剧情需要，还要往汉奸头子脸上吐上一口唾沫；或者假装要告诉汉奸情报，让汉奸凑过来，然后咬掉汉奸的耳朵；或者从裤裆里掏出一个手榴弹，把汉奸炸了个稀巴烂……诸如此类，路数是千遍一律的，但是花样可以自由发挥……

扯远了！

塔齐布被太平军包围之后，他受到的待遇跟电视剧里的那些主演大人们有着惊人的相似。太平军要将他活捉，把他重重包围，塔齐布眼见不妙，试图拍马杀出重围，太平军见好不容易快到手的猎物要挣脱，急忙拉住塔齐布的马尾巴。战马被众人拉住，竟然不能前进，眼看英名盖世的塔齐布就要被掀翻在地，带回去享受烙铁和辣椒水的美餐了。

说时迟，那时快，塔齐布突然间灵光乍现，脑门洞开，抽出鬼头刀将马尾斩断，拉住战马尾巴的太平军士兵摔了一个趔趄。

马尾被砍，战马疼痛难忍，跑得更加飞快，拦都拦不住。

塔齐布又一次从死神的手里挣脱出来，相比于上次与曾天养的较量，这次死里逃生显然更具有传奇色彩。

以前我看到电视剧上的类似桥段，总会出现恶心干呕的生理反应，并对那些给我带来不良反应的编剧们狠狠的嘲讽一番，但在看到这段史料的时候，我信了。

本来挺精彩的桥段，只是每一部电视剧都来这么一出，就很令人讨厌了。就像伟哥一样，这当然是种让人雄性激素泛滥的好东西，但是这种东西向来是留给那些习惯性不举的人准备的，如果一个正常人天天吃这玩意儿，风雨无阻，雷打不动。一个月之后，别说伟哥了，说到这两个字中的任何一个字都会让你想到死。

好吧，离题太远了。

而就在曾国藩被湖口、九江的太平军揍得眼冒金星的时候，在江北黄梅一带反攻湖广总督杨霈的秦日纲、韦俊等人也节节胜利。

2月18日，曾国藩命李孟群率外江的40余艘战船赴上游增援，只是这部分水师很幸运，没有受到太平军的攻击，却很不幸的受到老天的摧残。

2月20日当夜，江面狂风大作，惊涛拍岸，李孟群的湘军水师战船相互撞击，竟然相互击沉22艘，损坏14艘。第二天，又坏掉了7艘。彭玉麟只要带着一堆破船前往沔阳州新堤修理。

可见，人一倒霉起来，走路都会被风刮跑。

刚遭遇惨败，又遇到老天狂怒，这让湘军水师人心惶惶，战略上趋于消极。太平军水师趁机控制了九江至武汉的江面，湘军水师完败，只有炉石还在九江苦苦支撑。

而被锁在鄱阳湖内的湘军水师因为没有大型战船，被太平军多次袭扰，有突围无望，又闻外江水师惨败还遭受天谴撞沉多艘船只，意志更加消沉。曾国藩为了挽回士气亲自奔往吴诚慰问在鄱阳湖内的水师，并赶往南昌与巡抚陈启迈商议赶造新船，以扩充鄱阳湖内的水师。

陈启迈日夜加班赶造出来的战船就被太平军打劫一空，已经让他心碎成渣，这时候又要让他造船，他心里也是很不情愿。

但又怎么办呢？活总得要干，而且非他不可。


——未完待续——

湖口之战

《天国之殇（二）：太平天国，一场偏执狂们的暴力游戏》

第三十四回 塔将断马尾求生 西征军四克武昌（2）

水师玩完，现在只能依靠陆师。

九江城外猛将兄塔齐布还在虎视眈眈，石达开也不敢放心大胆的开庆功晚会。
2月22日，罗大纲从小池口调了2000余人加入九江的守军队伍，以增强九江的防御。他深知如果湘军不死光光，他们是非打破九江或湖口的防线不可的，相比之下小池口的战略意义要小得多。

因硬攻九江吃了一点小亏塔齐布也明白，九江的罗大纲、林启荣都不是好惹的，要把这两位仁兄干翻在地，还得用一点小手段才行。

接下来他所使用的战术一点也不陌生，那就是太平军拥有知识产权的——穴地攻城术。
对于自己发明并推广的战术，太平军当然有自己的破解之法，那就是在城外深挖壕沟，城内再筑一道子城。有意思的是在城内修筑子城的招式还是江忠源想出来的，他阁下在南昌的防御战中，用这一战法成功阻击了赖汉英的穴地攻城术。

现在，双方所使用的战术都是对方发明的，这就比较有意思了。

当然了，太平军太了解穴地攻城术的威力了，即使做好了防御的准备，但他们还是不愿意看到塔齐布把地道挖成。因此，就在湘军埋头苦挖时，林启荣常会出其不意的杀出出来，往湘军的地道里喷火，或者往湘军的营帐里扔火球。

这让塔齐布感到很讨厌，还能不能让人专心挖洞了？

3月6日，频频受到袭扰的湘军被迫停止了地道的开挖，加之他们已经知道太平军已经在城内筑好了子城，既然这样，就算是炸塌城墙，打入城内意义也不是很大。

当夜，湘军收拾家伙开始撤退，连营垒也懒得搬走。

次日清晨，林启荣见湘军撤退，急忙派兵出击，好趁机捞几个湘军人头回来领赏。太平军杀出城，见湘军营帐还在，也不知道营帐里是否有埋伏，只在远处对着湘军营垒猛抛火球，谁曾想到，炮弹落到湘军营帐之后，一声炸响从地底下传来，太平军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已被炸到半空。

原来这是湘军的一个圈套，他们在撤退之前早就在地道中埋设了火药，再盖上茅草，地雷的引线装在空营帐中，太平军的火球打到营帐中时自然点燃了地雷的引线，悲剧就这样发生了。

太平军万没有想到会被自己点然的地雷炸了个稀烂，伤亡惨重。

林启荣被炸了一个龇牙咧嘴，让他很受伤，好在有一个好消息传来让他疼痛的小心肝得到了一点些许安慰。

这时候，汉口、汉阳传来消息，两城再次被太平军攻陷。

自己后方起火让曾国藩大惊失色，怎么会这样？他赶忙将胡林翼、副将王国才都司石清吉率率3000兵勇和外江剩余的100多号战船赶赴武昌增援。自己再亲自奔赴南昌，催促陈启迈将造好的30艘长龙、10余艘快蟹交付内湖的水师，好让内湖水师能够形成独立作战的能力。

西征军反攻湖北，又一次纵横鄂湘，让曾国藩手足无措，他既要让陆师死死盯住九江、湖口，又要防止内湖水师被太平军围殴，又要分兵回到湘鄂阻截太平军的西进。

更让曾国藩尴尬的是，湖口、九江、汉阳等地的失利让皇帝大人大动肝火，他再次严重怀疑曾国藩的能力。朝廷里一些看热闹不怕事大的官老爷们见曾国藩马失前蹄，又找到了一次落井下石好时机，对曾国藩进行舆论轰炸，这一切都让曾国藩心烦意乱。

西征军在湘鄂节节胜利，九江、湖口又固若金汤，看来湘军又要忙活一阵了，这让石达开感到很放心，他又回到了驻地安庆吃茶去了，连猛将罗大纲也回到了天京。

现在，我们再回过头来隆重讨论一下，西征军为何这样迅速又一次占领汉阳、汉口？

前文说到，就在曾国藩几乎被活捉的同时，在广济的杨霈也被秦日纲、韦俊、陈玉成揍得门牙落了一地。曾国藩派李孟群带水师回师救援时，还被脾气暴躁的老天爷一阵狂风猛刮，刮坏了几十号战船。

而杨霈在广济的失败也颇为诡异，西征军一路高歌猛进，也跟杨霈这龟孙的懦弱不无关系。

2月16日是阴历的十二月三十日，正是普天同庆除夕佳节的日子，这天也是曾国藩差点被活捉的第四天，心有余悸的曾国藩显然是没有多达心情过这个大年夜了。而在广济的杨霈心态就要好得多，毕竟不是每天都有年夜饭可以吃的，既然是大年夜自然是要大摆宴席好好的庆祝一番。

这时还有一个人实在没有心情过这个年，因为他有一件比吃年夜饭更加重要的是要去做——砍下杨霈的鸟头，洗刷自己的耻辱。

这个人正是我们的老朋友秦日纲，他正率领一支人马逼近杨霈的军营，眼看杨霈的清军已经酒酣耳热，他大手一挥，水陆两军杀入清军军营中。

正端着酒杯的杨霈，醉眼朦胧的看见秦日纲拎着鬼头刀，张牙舞爪的朝自己杀来，他立即做了一个很精明的决定：快跑。

对西征军的进攻，杨霈竟然没有做有效的抵抗就自顾逃亡，手下的将士立即傻了眼。
士兵见杨总督逃跑，赶紧跑吧！清军呼啦啦做了鸟兽散，本来挺嗨的春节联欢晚会成了一场绝命大逃亡狂欢。

杨霈一路狂奔，逃往蕲水。

这是一个痛打落水狗的好机会，秦日纲哪里放过这种好时机，撵在杨霈身后穷追猛打。

次日，秦日纲就拎着刀杀向蕲州找杨霈试刀，当时还在小池口的罗大纲也赶过来凑热闹，他趁清军崩溃之际杀向武穴，武穴的清军年夜饭上喝的酒还没醒，就遭遇罗大将军的节后算账，也赶紧收拾铺盖行头，一溜烟跑了。

石达开觉得这是反攻倒算的好机会，又增派夏官又副丞相曾锦谦率领3000人马到小池口汇合。

次日，西征军杀入蕲水，杨霈又像一只屁股着火的小公鸡逃往黄州。

2月21日，西征军追到黄州，杨霈又急忙跑到汉口。

次日，西征军又追随杨总督杀到汉口的60里开外的阳逻。杨总督见阴魂不散的西征军像一条尾巴一样一路跟在自己屁股后追随而来，心里很是郁闷。

杨霈觉得，大过年的，玩这种躲猫猫的弱智游戏显然很不符合他高端大气的身份。

于是，他决定不跑了，他要砍掉西征军这条让人生厌的尾巴。

杨霈率领清军的倾巢出动，试图将西征军阻击在阳逻一带。然而他显然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在西征军一阵冲杀，他见张牙舞爪的西征军实在不是好惹的，便乖乖退入汉口城中。

次日，太平军的水师浩浩荡荡的来到汉口城下，水陆两军对汉口发动了全面攻击，杨霈抵挡不住西征军的猛烈炮火，再一次做了受惊的小公鸡，逃往德安。他的理由是德安城防坚固，他要在那里给西征军以致命痛击。

当然了，这是一个连他自己都骗不了的荒唐借口。

由此，汉阳、汉口又一次落入太平军之手。

接下来又是武昌——这座已经换了三手的城市。

——未完待续——

《天国之殇（二）：太平天国，一场偏执狂们的暴力游戏》

第三十四回 塔将断马尾求生 西征军四克武昌（3）

此时西征军分为两部分，一路人马由韦俊率领由咸宁北上，一路为刚攻破汉口、汉阳、汉川的秦日纲部，两路人马从不同方向夹攻武昌而来。镇守武昌的是落井下石专家陶恩培，此君刚占了曾国藩的便宜获得湖北巡抚的职位，他肯定没想到幸福来得这么突然，而悲剧来得也很让人措手不及。

位高权重固然很爽歪歪，但权力越大所要承担的责任也就越大。占了别人的便宜，迟早也是要还的，陶大人肯定没有想到讨账的会来得这么快。

作为一个干教育出身的职业官僚，陶恩培在军事上显然是个白痴，虽然在当时很多考八股的腐儒在疆场上都是白痴，如常大淳、陆建瀛之流，但是只有陶恩培才能诠释什么样的白痴才是货真价实如假包换的白痴。

这里所说的白痴不是智力上的缺陷，如王小波先生所说：“我反对愚蠢，不是反对天生就笨的人，这种人只是极少数，而且这种人还盼着变聪明。在这个世界上，大多数愚蠢里都含有假装和弄假成真的成分” 。

推而广之就是：说有些人是白痴，指的不是他们智力上有硬伤，而是因为他们有时候因为妒火中烧、或者别的原因而故弄玄虚，最后自己把自己给绕了进去，以为自己像自己想象中的那样了不起，结结实实被自己给骗了。

西征军的咄咄逼人杀过来，陶大人彻底抓狂了，他知道太平军这回要跟他玩大的，以他2000的虾兵蟹将守住武昌简直痴人说梦。他急忙派人向皇帝大人请援，皇帝大人大腿虽然很粗壮，但是全国上下抱他大腿的人太多了，然而又不能对陶恩培的哭爹喊娘视而不见，于是又给曾国藩下死命令，极力增援武昌。

当然了，曾国藩多次领教过陶恩培这只白眼狼的厉害，他是很不甘心就这样把这孙子救出水火的。然而又非救不可，现在天下人都知道能救武昌的只有曾国藩，尽管湘军水师刚遭遇挫败，但湘军陆师还是一支坚挺的力量。而曾国藩与武昌的距离又最近，湘军理应回师增援武昌。

救是肯定要救的，但怎么救？什么时候救？这就很需要技术含量了，救得早了，又都是陶恩培的功劳，这会让这孙子更加鼻孔朝天装大尾巴狼。救得晚了，不仅武昌会落入敌手，西征军还会乘势控制湘鄂，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

最好的时机是等陶恩培被西征军揍进ICU病房，再出手相救，这时既能借西征军之手修理一下陶恩培，又让陶恩培知道他一直鄙视的湘军是什么样的角色。

咸丰皇帝也知道曾国藩和陶恩培之间向来宿怨极深，曾国藩必将不会极力救援武昌，于是他还准备了另外一手：命荆州将军官文、同知林天直等率5000余人增援武昌，只是这两路人马还没到达武昌，就在仙桃镇、天门县被西征军阻击，林天直在阵中被剁掉了脑袋，增援武昌就无从谈起了。

4月3日，早已卯足了劲的秦日纲、韦俊对武昌发起了攻击，陶恩培的守军知道援军被西征军阻击在城外，心理防线早就崩溃。西征军杀过来时，他只剩下一个想法——跑。

西征军用缆绳爬墙而上，杀入城中，意外的发现巡抚陶恩培、武昌知府多山等人竟然还没有来得及逃出城。估计这两位仁兄早已经吓傻了，连城门的方向都搞不清楚了，或者是两位大人忙着扛保险箱，行动太迟缓。总之，两人傻乎乎的做了刀下鬼（一说自杀）。

武昌再次失陷。

4月18日，还在路上欣赏美景等待时机的胡林翼、李孟群援军，收到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更好的消息，好消息是陶恩培被西征军剁掉了，更好的消息是朝廷分别封他们为湖北巡抚和湖北按察使。

当然了，这种临危受命有时候也并非好事，但对湘军来说确实是一件好事。如前文所说，曾国藩一直以来的尴尬是没有实权，这让湘军的征粮和扩军带来不便。尽管之前胡林翼也获封湖北按察使（主管公检法的副省长），但上面有陶恩培这混蛋把控，征粮之事也是举步维艰。如今，陶恩培终于呜呼哀哉去了，被咸丰皇帝吊了一番胃口之后，湖北巡抚的大权落到了胡林翼手中。虽然还是没有落到曾国藩头上，但他与胡林翼是共穿一条裤子的好友，对于湘军来说也没多大区别。

胡林翼署湖北巡抚之后，首先要做的就是扩增湖北清军，加上王国才的两千多人，湖北清军一下扩增到了6000多人。此后，胡林翼的湖北清军自成一军，一度纵横湘鄂，给太平军造成了巨大的压力。

西征军占领武昌之后，陈玉成自率一军前往鄂北的德安府找杨霈算账。杨霈以为西征军占领武昌就已经满足了，接下来该搓麻将的搓麻将，斗地主的斗地主。谁知陈玉成这小伙子也是闲的，竟然还记得他。

对于陈玉成的穷追猛打，杨霈的应对之道依然是——跑。

5月13日，陈玉成一直追击逃往随州的杨霈，中途还遇到了一个人，这人是湖北提督纳钦。陈玉成顺手把这位省军区司令员也揍了个眼冒金星，纳钦干不过陈玉成，也加入赛跑队伍，一路狂奔逃到随州。

5月17日，清廷调遣过来救援的西安将军扎拉芬、副都统常亮从河南来到随州，杨霈感觉一下信心十足，他不跑了。

然而，不是他不想跑就可以不跑的，半个月之后，陈玉成杀到了随州。扎拉芬在随州东南与陈玉成展开大战，被陈玉成一顿收拾，清军再一次惨败，扎拉芬被斩杀于阵前，陈玉成趁势杀入随州。

杨霈、常亮等人再一次收拾家伙，开始新的马拉松赛程。咸丰皇帝见杨霈只知道一味的搞体育活动，完全没有把保卫国土的日常工作放在心上，一怒之下革掉了杨霈湖广总督的职务，陪练的常亮也受到牵连，也被革掉了公职，荆州将军官文代替杨霈成为湖广总督。

6月13日，咸丰皇帝命曾与北伐军赛跑中胜出的西陵阿为钦差大臣督办湖北军务，又增调4500人前往湖北围堵西征军。

从5月中旬到6月中旬，胡林翼、王国才率领的湖北清军和彭玉麟率领的水师屡次从不同方向对武昌、汉阳发动进攻，但都无果而终。韦俊、秦日纲的武昌守军也多次出城突袭湖北清军和湘军，效果也不明显，双方你来我往，互有胜负，恕不细述。

直到9月7日双方的形势才有了一点改变，时值李孟群所率的水师试图从金口登岸，与陆师一起围攻武汉。谁知韦俊从武昌突然出动大部兵力突袭金口，湘军陆师大败，正要登岸的水师也被打回河里。胡林翼前来增援，也被打得抱头鼠串，逃到蔡岭、奢山。

9月18日，西征军追至蔡岭，同时汉阳的守军也出动千余人从后路夹攻蔡岭，湘军前后受敌，随即大败。胡林翼很愤懑，他只身拍马杀进敌阵做自杀性一搏，幸好得鲍超救出免于一死。

——未完待续——

《天国之殇（二）：太平天国，一场偏执狂们的暴力游戏》

第三十五回 罗泽南横扫鄂北 武昌城岌岌可危（1）

胡林翼兵败，虽然身未死，但他很气恼，立即把手下的将士裁减大半，又令鲍超前往湖南另外招募新兵3000人。同时让曾国藩调猛将罗泽南、四川总督黄宗汉派2000人前来增援。

由于在金口一战中，彭玉麟与杨岳斌两人不和，杨岳斌见死不救使得彭玉麟差点就被太平军水师打碎脑壳，曾国藩只得将彭玉麟调往鄱阳湖统帅内湖水师，以免两人再生矛盾。湖北的湘军水师由杨岳斌统领，李孟群改领湖北的湘军陆师。

10月1日，击败胡林翼之后，西征军顺势向西挺进，大败盐法道常恩、知州李保邦后，攻入汉川县。不久又退出汉川，退守蔡甸镇，常恩进入汉川。西征军不久又出兵突袭汉川县，常恩都傻了，心里想这帮土匪还真会玩，此后他干脆撤出汉川，不跟西征军玩了。

就在常恩与西征军在汉川躲猫猫的时候，在德安的北路西征军也正与钦差大臣西凌阿所率领的清军胶着得不亦乐乎。

10月7日，总督官文见钦差大人毫无进展，也颇为上火，他先遣参将颜朝斌前去增援，自己稍后就到。只是增援并没什么用，清军兵力上向来臃肿，人数从来不缺，缺的是战斗的意志。

10月16日，德安守军杀出城来差点就将西凌阿的清军包了饺子，幸好西凌阿撤得快。三日之后，西征军又将颜朝斌的清军团团围住，颜大人急忙向钦差大人西凌阿求援，西凌阿气得脑子差点就炸了。本来颜朝斌是来救援他的，现在反而成了他要救援的对象。
然而烦恼的西凌阿的烦恼远没有完，他刚派出救援队，就被德安的西征军守兵迎头一击，西凌阿急忙将头缩了回去。

10月26日，北路西征军趁势一路敲打西凌阿的清军，西凌阿一缩再缩，缩进了平林市。此时，在冯官屯剿杀北伐军的2000马队也赶到了德安（此时的北伐军已经玩完），有意思的是，这支马队还带来了1000余名在冯官屯归降清军的原北伐士兵。

这些士兵原是属于李开芳部队，在冯官屯被僧格林沁放水淹得奄奄一息，被迫投降清军。如今这些老队员随清军马队来到湖北，见清军太孱弱，老东家势不可挡，他们毅然决然做了又一个重大的决定：归复了西征军，回到了太平军这么有上帝之光普照的温暖大集体。

若是僧格林沁知道他收下的这帮降兵竟然是这般货色，非被气成肺水肿不可。

西凌阿的一缩再缩让皇帝大人都看不下去了，他立即大笔一挥将西凌阿革职留用，改以官文为钦差大人，全权办理湖北军务。

11月12日，清军兵分三路对德安府发动夹击，由于官文事先收买了内应，当夜又是雷雨交加，太平军守军或许已经知道有内应，于次日凌晨由南门撤出德安，经孝感退入武昌。

在南路，由于湘军猛将罗泽南的到来，一下改变了胡林翼湖北清军的被动挨打的局面。

罗泽南一路奔袭，秋风扫落叶一般击溃义宁州万余西征军，到达通城之下。而此时，把守通城的是韦俊手下的两员小将。

10月16日，罗泽南对通城发动攻击，湘军兵分三路，一路为李续宾、知州李杏春、训导刘蓉等率平江勇攻击通城城外的援兵。二路为参将彭三元、游击普承尧等人攻击城东南。三路为罗泽南亲自率领的人马，攻击城西北。

两军接仗，一顿火花四溅之后，且看效果：城外援兵首先被李续宾、刘蓉等人揍得抱头鼠窜。城内守军见援兵溃散，心里也没了底，加上彭三元、罗泽南从两个方向杀来，火力猛烈，守军支撑不住，退守崇阳县，通城为罗泽南所占。

10月23日，罗泽南继续杀向崇阳县，崇阳县虽小，但是地势险要，西征军早已在城南临江山上建了两座大营，墙高二丈，易守难攻。同时又增派通山的2000名援兵前来助守。罗泽南杀到山下，望着高高的山巅上两座大营，正想着如何巧取时，山上便杀下来两个急先锋。一位是殿左二十五指挥（看这倒霉官职，估计大不到哪去）杨逢芳，另一位是殿右五十二指挥（这位仁兄官位的排名更寒酸）雷春芳，两人急吼吼的冲下山来。

估计是冲锋太猛烈，两位仁兄冲进了罗泽南的射程之内还刹不了车，被罗泽南的湘军排队一阵猛轰，两位可怜的兄台被炮弹震碎了脑壳，一命归天。众部下见指挥大人头盖骨纷飞，吓得急忙退回营中，关门大吉。

当夜，罗泽南便对山上的大营发动突袭，先是往太平军大营中抛入火球，营中火光四起，营帐多为竹子编成，遇火既着，火光点燃了整个夜空，也点燃了太平军对罗泽南湘军的恐惧，太平军从北门仓惶溃退。

刚遭遇惨败，正灰头土脸的胡林翼见罗泽南连战连捷，本来碎成粉的小心肝一下又信心满满，他立即搜集陆师3000余人，炮船10余艘，从六溪口杀向蒲圻。不巧的是正好遇到韦俊带着2万余人刚从纸坊南下。胡林翼的几千人被韦俊的两万人围殴一阵之后败退，清军阵亡200余人。

此时，骆秉章派江中济率2000楚勇刚好在蒲圻的羊楼峒驻扎，收拾了胡林翼之后，韦俊顺手把江中济也收拾了一顿，江中济败走岳州。

胡林翼又一次败退，急忙向罗泽南请援，罗泽南分派李续宾、刘蓉、蒋益灃、唐训方等人进驻羊楼峒以西，自己亲自带彭三元、李杏春等人杀向崇阳以西40里壕头堡的木梯山。木梯山只有西征军总制杨万年的700多人。罗泽南、彭三元、李杏春等人一到，就放起一把大火，要把杨万年烤成串，杨万年显然没有成为羊肉串的爱好，他急忙冲破封锁，溜之大吉。

罗泽南节节胜利，显示出了他作为湘军猛将之一的强大战斗力，然而他绝没有想到，西征军中一个比他更猛的猛人的突然出现，终结了他的这一系列的胜利。

11月3日，石达开又来了，跟他一起来的还有护天豫胡以晄、卫天候黄玉坤、春官丞相张遂谋、夏官又副丞相曾锦谦等人，以及2万余人的援军。

彭三元想不到石达开大军会突然杀来，还没来得及跑就被围在壕头堡，一直围了三匝，可怜的彭三元，估计是因为他阁下名字里带“三”，所以命中注定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被敌人围了三圈。早知如此，他老爹应该早点给他改掉这倒霉名字。

就算是被围了三匝，也要拼死一战，不为求生，只为尊严。虽然彭三元名字很倒霉，但他没有投降，他战斗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与他一起战死的还有李杏春、千总彭献傑、把总萧馥山等人。

疆场之上，无论谁，无论尊卑贵贱，只为生命的尊严，为了生渴望，为了一颗不屈的灵魂，而战死方休的人，都应该被尊敬。


——未完待续——

《天国之殇（二）：太平天国，一场偏执狂们的暴力游戏》

第三十五回 罗泽南横扫鄂北 武昌城岌岌可危（2）

翼王率军浩浩荡荡而来，以自己的几千人没必要与西征军的数万人死磕，权衡之下，罗泽南只好走为上计。他撤出了崇阳县，进入羊楼峒。

不巧的是韦俊的2万人马正要围攻羊楼峒，他显然没有想到罗泽南会从崇阳县杀来。罗泽南也没有想到，他只是想避开石达开的锋芒，来羊楼峒暂时躲避一下，谁知道遇到了韦俊。

现在，既然遇到了，那就既来之，则揍之。

11月5日，罗泽南对着韦俊大军的后方发动了突袭，韦俊回过头来发现凶神恶煞的罗泽南黑洞洞的炮口已经朝着自己后脑勺开过来了，急忙下令将士立正、稍息、转身迎战。两军厮杀半日，韦俊害怕羊楼峒方向的湘军杀来，自己便会陷入腹背受敌的尴尬，只得退守蒲圻。

11月12日，韦俊得到了翼王石达开数千人的增援，胆子一下子又肥了不少，他再次领2万余人攻打羊楼峒。罗泽南、李续宾积极迎战，两军大战三百回合，韦俊仍然以失利告终，仍退守蒲圻。

可见，人多势众固然能在街头的打群架的混战中立于不败之地，但在战场上就未必如此。战术的精心安排、将领的胆识和领导才能、将士的战斗意志等因素往往才是把控战场主动权的法宝。

刚遭遇两次挫败，韦俊退守蒲圻之后，再也不敢主动攻击。罗泽南认为韦俊退守蒲圻，正好给他一个瓮中捉鳖的好机会。他急忙联络胡林翼、杨岳斌等人收拾家伙前来助战。

胡林翼刚从广东购得600尊千斤火炮，正想找西征军来开张，试一试火炮的威力，收到罗泽南的请援的信息，欣然前往。而刚新官上任的湖北提督的杨岳斌也想找个地方烧起三把火，罗泽南的请援也正中他的下怀。

11月30日，胡林翼、罗泽南、蒋益灃、刘蓉等人率12营湘军进驻蒲圻县城西北的铁山，随即分多路围攻蒲圻。韦俊急忙分兵御敌，双方在城外多处混战，守军虽有3万之众，但战斗意志不高，加之分兵拒敌，兵力分散，难免顾此失彼。守军营垒相继被攻陷，守军趁夜撤退，蒲圻失守。

蒲圻失陷之后，国宗洪仁政（洪秀全堂兄）率5000余人退守咸宁县。不久之后，罗泽南、胡林翼就来到咸宁找这位洪堂兄算账。两人从西北、西南进攻咸宁，洪堂兄溃逃至武昌府的江夏县。只是还没来得及休息，罗泽南又率军打来，洪仁政继续狂奔前往武昌。

12月21日，杨岳斌率副将王国才、游击鲍超、李成谋、张启基会攻金口。金口的西征军有拖罟船数十号，长龙舢板若干，这些守军兵力虽不多，但就是这些守军曾把杨岳斌、彭玉麟揍得满地乱窜。杨岳斌始终难咽这口恶气，现在韦俊被罗泽南揍得满地找牙，无暇顾及金口，正是反击的好机会。

杨岳斌先是对着金口一阵炮击，炸得金口守兵眼冒金星之际，突然登岸与金口守军展开厮杀。金口的西征军虽防守严密，但苦于无后援，被登岸的湘军水师一击即垮，金口落入湘军囊中。

现在问题来了，韦俊频频失利，为什么手握数万精兵的翼王石达不出手增援？

原因很简单，两人的任务不同，韦俊挨揍的时候，翼王已经不在湖北，而进入了江西境内。根据翼王石达开的战略安排，原先的计划是韦俊率领的人马经羊楼峒直取岳州，再杀进湖南抄湘军老巢。

而石达开率一部分人马由通城进入江西，在江西不仅能收集粮草，还能通过征服江西境内各县以孤立九江外的塔齐布和鄱阳湖里彭玉麟的湘军内湖水师。

计划是好的，只是石达开似乎高估了韦俊的能力，他显然没想到韦俊在羊楼峒就被罗泽南阻击，不仅进军无望，还被反攻到武昌境内，接下来的武昌城也要岌岌可危了。

韦俊失利，石达开在通往江西战场的路上却很得力。这也不奇怪，石达开在九江时，兵力趋于弱势的情况下都能把曾国藩揍得门牙飞溅，现在天下似乎已经没有人能阻挡他的去路了。

11月14日，翼王石达开率领大军碾压了通城，斩杀知县李源睿之后进入江西北部。一路上天地会众听闻翼王威名，纷纷前来投靠，兵力迅速扩增。

且按下石达开这头不提，单说在武昌城外掀起的新一轮的攻防大战。

书接上文，杨岳斌占领金口，等于占据了水路通往武昌城的口岸，这让武昌城内的守军感到不安起来。

武昌守军原先在武胜门外的下坛角、鲇鱼套修筑了两座大营，望山门外筑营两座，以防金口登陆的湘军；中和门外筑营一座，防中路李家桥、板桥而来的敌军；小东门外修筑炮台数座；东南附城修筑石垒以堵截洪山方向来敌。营垒外无不深挖沟壑，纵横交错，沟内遍扎竹签，墙上炮眼密布，檑木滚石早已准备妥当。

1856年1月3日，不怕死的罗泽南、胡林翼又来了，胡林翼主攻南路的李家桥、板桥，罗泽南、李续宾进驻洪山，金口由600精兵驻扎。

胡林翼先派出参将普承尧、游击张寅恭、知州唐训方前往城外的十字街口讨战。面对湘军的来势汹汹，武昌守军立即聚集2万余人出城御敌，而由于洪山地势较高，罗泽南早把武昌城内守军的动向看得一清二楚。

罗泽南随即率军功刘腾鸿、千总陈玉辉两路人马从则面进攻十字街的守军营垒，普承尧见罗泽南的两军前来，佯装败退，将西征军引蛇出洞。罗泽南在西征军杀出城后，攻击其后方，同时普承尧也伺机反扑，西征军腹背受敌，伤亡惨重。

附城石垒中的守军见十字街的守军陷入困境，从附城杀出，城上守军向湘军抛出滚烫的火球，湘军以抬枪还击，双方经过天昏地暗的一阵厮杀，守军火球的射程终因不及抬枪的射程远，而吃了大亏。眼看落了下风，守军退入城中，下坛角、汉阳的守军相继过来增援，但已经来不及了，附城、十字街的营垒已被湘军所占。

——未完待续——

《天国之殇（二）：太平天国，一场偏执狂们的暴力游戏》

第三十五回 罗泽南横扫鄂北 武昌城岌岌可危（2）

翼王率军浩浩荡荡而来，以自己的几千人没必要与西征军的数万人死磕，权衡之下，罗泽南只好走为上计。他撤出了崇阳县，进入羊楼峒。

不巧的是韦俊的2万人马正要围攻羊楼峒，他显然没有想到罗泽南会从崇阳县杀来。罗泽南也没有想到，他只是想避开石达开的锋芒，来羊楼峒暂时躲避一下，谁知道遇到了韦俊。

现在，既然遇到了，那就既来之，则揍之。

11月5日，罗泽南对着韦俊大军的后方发动了突袭，韦俊回过头来发现凶神恶煞的罗泽南黑洞洞的炮口已经朝着自己后脑勺开过来了，急忙下令将士立正、稍息、转身迎战。两军厮杀半日，韦俊害怕羊楼峒方向的湘军杀来，自己便会陷入腹背受敌的尴尬，只得退守蒲圻。

11月12日，韦俊得到了翼王石达开数千人的增援，胆子一下子又肥了不少，他再次领2万余人攻打羊楼峒。罗泽南、李续宾积极迎战，两军大战三百回合，韦俊仍然以失利告终，仍退守蒲圻。

可见，人多势众固然能在街头的打群架的混战中立于不败之地，但在战场上就未必如此。战术的精心安排、将领的胆识和领导才能、将士的战斗意志等因素往往才是把控战场主动权的法宝。

刚遭遇两次挫败，韦俊退守蒲圻之后，再也不敢主动攻击。罗泽南认为韦俊退守蒲圻，正好给他一个瓮中捉鳖的好机会。他急忙联络胡林翼、杨岳斌等人收拾家伙前来助战。

胡林翼刚从广东购得600尊千斤火炮，正想找西征军来开张，试一试火炮的威力，收到罗泽南的请援的信息，欣然前往。而刚新官上任的湖北提督的杨岳斌也想找个地方烧起三把火，罗泽南的请援也正中他的下怀。

11月30日，胡林翼、罗泽南、蒋益灃、刘蓉等人率12营湘军进驻蒲圻县城西北的铁山，随即分多路围攻蒲圻。韦俊急忙分兵御敌，双方在城外多处混战，守军虽有3万之众，但战斗意志不高，加之分兵拒敌，兵力分散，难免顾此失彼。守军营垒相继被攻陷，守军趁夜撤退，蒲圻失守。

蒲圻失陷之后，国宗洪仁政（洪秀全堂兄）率5000余人退守咸宁县。不久之后，罗泽南、胡林翼就来到咸宁找这位洪堂兄算账。两人从西北、西南进攻咸宁，洪堂兄溃逃至武昌府的江夏县。只是还没来得及休息，罗泽南又率军打来，洪仁政继续狂奔前往武昌。

12月21日，杨岳斌率副将王国才、游击鲍超、李成谋、张启基会攻金口。金口的西征军有拖罟船数十号，长龙舢板若干，这些守军兵力虽不多，但就是这些守军曾把杨岳斌、彭玉麟揍得满地乱窜。杨岳斌始终难咽这口恶气，现在韦俊被罗泽南揍得满地找牙，无暇顾及金口，正是反击的好机会。

杨岳斌先是对着金口一阵炮击，炸得金口守兵眼冒金星之际，突然登岸与金口守军展开厮杀。金口的西征军虽防守严密，但苦于无后援，被登岸的湘军水师一击即垮，金口落入湘军囊中。

现在问题来了，韦俊频频失利，为什么手握数万精兵的翼王石达不出手增援？

原因很简单，两人的任务不同，韦俊挨揍的时候，翼王已经不在湖北，而进入了江西境内。根据翼王石达开的战略安排，原先的计划是韦俊率领的人马经羊楼峒直取岳州，再杀进湖南抄湘军老巢。

而石达开率一部分人马由通城进入江西，在江西不仅能收集粮草，还能通过征服江西境内各县以孤立九江外的塔齐布和鄱阳湖里彭玉麟的湘军内湖水师。

计划是好的，只是石达开似乎高估了韦俊的能力，他显然没想到韦俊在羊楼峒就被罗泽南阻击，不仅进军无望，还被反攻到武昌境内，接下来的武昌城也要岌岌可危了。

韦俊失利，石达开在通往江西战场的路上却很得力。这也不奇怪，石达开在九江时，兵力趋于弱势的情况下都能把曾国藩揍得门牙飞溅，现在天下似乎已经没有人能阻挡他的去路了。

11月14日，翼王石达开率领大军碾压了通城，斩杀知县李源睿之后进入江西北部。一路上天地会众听闻翼王威名，纷纷前来投靠，兵力迅速扩增。

且按下石达开这头不提，单说在武昌城外掀起的新一轮的攻防大战。

书接上文，杨岳斌占领金口，等于占据了水路通往武昌城的口岸，这让武昌城内的守军感到不安起来。

武昌守军原先在武胜门外的下坛角、鲇鱼套修筑了两座大营，望山门外筑营两座，以防金口登陆的湘军；中和门外筑营一座，防中路李家桥、板桥而来的敌军；小东门外修筑炮台数座；东南附城修筑石垒以堵截洪山方向来敌。营垒外无不深挖沟壑，纵横交错，沟内遍扎竹签，墙上炮眼密布，檑木滚石早已准备妥当。

1856年1月3日，不怕死的罗泽南、胡林翼又来了，胡林翼主攻南路的李家桥、板桥，罗泽南、李续宾进驻洪山，金口由600精兵驻扎。

胡林翼先派出参将普承尧、游击张寅恭、知州唐训方前往城外的十字街口讨战。面对湘军的来势汹汹，武昌守军立即聚集2万余人出城御敌，而由于洪山地势较高，罗泽南早把武昌城内守军的动向看得一清二楚。

罗泽南随即率军功刘腾鸿、千总陈玉辉两路人马从则面进攻十字街的守军营垒，普承尧见罗泽南的两军前来，佯装败退，将西征军引蛇出洞。罗泽南在西征军杀出城后，攻击其后方，同时普承尧也伺机反扑，西征军腹背受敌，伤亡惨重。

附城石垒中的守军见十字街的守军陷入困境，从附城杀出，城上守军向湘军抛出滚烫的火球，湘军以抬枪还击，双方经过天昏地暗的一阵厮杀，守军火球的射程终因不及抬枪的射程远，而吃了大亏。眼看落了下风，守军退入城中，下坛角、汉阳的守军相继过来增援，但已经来不及了，附城、十字街的营垒已被湘军所占。

——未完待续——

《天国之殇（二）：太平天国，一场偏执狂们的暴力游戏》

第三十五回 罗泽南横扫鄂北 武昌城岌岌可危（2）

翼王率军浩浩荡荡而来，以自己的几千人没必要与西征军的数万人死磕，权衡之下，罗泽南只好走为上计。他撤出了崇阳县，进入羊楼峒。

不巧的是韦俊的2万人马正要围攻羊楼峒，他显然没有想到罗泽南会从崇阳县杀来。罗泽南也没有想到，他只是想避开石达开的锋芒，来羊楼峒暂时躲避一下，谁知道遇到了韦俊。

现在，既然遇到了，那就既来之，则揍之。

11月5日，罗泽南对着韦俊大军的后方发动了突袭，韦俊回过头来发现凶神恶煞的罗泽南黑洞洞的炮口已经朝着自己后脑勺开过来了，急忙下令将士立正、稍息、转身迎战。两军厮杀半日，韦俊害怕羊楼峒方向的湘军杀来，自己便会陷入腹背受敌的尴尬，只得退守蒲圻。

11月12日，韦俊得到了翼王石达开数千人的增援，胆子一下子又肥了不少，他再次领2万余人攻打羊楼峒。罗泽南、李续宾积极迎战，两军大战三百回合，韦俊仍然以失利告终，仍退守蒲圻。

可见，人多势众固然能在街头的打群架的混战中立于不败之地，但在战场上就未必如此。战术的精心安排、将领的胆识和领导才能、将士的战斗意志等因素往往才是把控战场主动权的法宝。

刚遭遇两次挫败，韦俊退守蒲圻之后，再也不敢主动攻击。罗泽南认为韦俊退守蒲圻，正好给他一个瓮中捉鳖的好机会。他急忙联络胡林翼、杨岳斌等人收拾家伙前来助战。

胡林翼刚从广东购得600尊千斤火炮，正想找西征军来开张，试一试火炮的威力，收到罗泽南的请援的信息，欣然前往。而刚新官上任的湖北提督的杨岳斌也想找个地方烧起三把火，罗泽南的请援也正中他的下怀。

11月30日，胡林翼、罗泽南、蒋益灃、刘蓉等人率12营湘军进驻蒲圻县城西北的铁山，随即分多路围攻蒲圻。韦俊急忙分兵御敌，双方在城外多处混战，守军虽有3万之众，但战斗意志不高，加之分兵拒敌，兵力分散，难免顾此失彼。守军营垒相继被攻陷，守军趁夜撤退，蒲圻失守。

蒲圻失陷之后，国宗洪仁政（洪秀全堂兄）率5000余人退守咸宁县。不久之后，罗泽南、胡林翼就来到咸宁找这位洪堂兄算账。两人从西北、西南进攻咸宁，洪堂兄溃逃至武昌府的江夏县。只是还没来得及休息，罗泽南又率军打来，洪仁政继续狂奔前往武昌。

12月21日，杨岳斌率副将王国才、游击鲍超、李成谋、张启基会攻金口。金口的西征军有拖罟船数十号，长龙舢板若干，这些守军兵力虽不多，但就是这些守军曾把杨岳斌、彭玉麟揍得满地乱窜。杨岳斌始终难咽这口恶气，现在韦俊被罗泽南揍得满地找牙，无暇顾及金口，正是反击的好机会。

杨岳斌先是对着金口一阵炮击，炸得金口守兵眼冒金星之际，突然登岸与金口守军展开厮杀。金口的西征军虽防守严密，但苦于无后援，被登岸的湘军水师一击即垮，金口落入湘军囊中。

现在问题来了，韦俊频频失利，为什么手握数万精兵的翼王石达不出手增援？

原因很简单，两人的任务不同，韦俊挨揍的时候，翼王已经不在湖北，而进入了江西境内。根据翼王石达开的战略安排，原先的计划是韦俊率领的人马经羊楼峒直取岳州，再杀进湖南抄湘军老巢。

而石达开率一部分人马由通城进入江西，在江西不仅能收集粮草，还能通过征服江西境内各县以孤立九江外的塔齐布和鄱阳湖里彭玉麟的湘军内湖水师。

计划是好的，只是石达开似乎高估了韦俊的能力，他显然没想到韦俊在羊楼峒就被罗泽南阻击，不仅进军无望，还被反攻到武昌境内，接下来的武昌城也要岌岌可危了。

韦俊失利，石达开在通往江西战场的路上却很得力。这也不奇怪，石达开在九江时，兵力趋于弱势的情况下都能把曾国藩揍得门牙飞溅，现在天下似乎已经没有人能阻挡他的去路了。

11月14日，翼王石达开率领大军碾压了通城，斩杀知县李源睿之后进入江西北部。一路上天地会众听闻翼王威名，纷纷前来投靠，兵力迅速扩增。

且按下石达开这头不提，单说在武昌城外掀起的新一轮的攻防大战。

书接上文，杨岳斌占领金口，等于占据了水路通往武昌城的口岸，这让武昌城内的守军感到不安起来。

武昌守军原先在武胜门外的下坛角、鲇鱼套修筑了两座大营，望山门外筑营两座，以防金口登陆的湘军；中和门外筑营一座，防中路李家桥、板桥而来的敌军；小东门外修筑炮台数座；东南附城修筑石垒以堵截洪山方向来敌。营垒外无不深挖沟壑，纵横交错，沟内遍扎竹签，墙上炮眼密布，檑木滚石早已准备妥当。

1856年1月3日，不怕死的罗泽南、胡林翼又来了，胡林翼主攻南路的李家桥、板桥，罗泽南、李续宾进驻洪山，金口由600精兵驻扎。

胡林翼先派出参将普承尧、游击张寅恭、知州唐训方前往城外的十字街口讨战。面对湘军的来势汹汹，武昌守军立即聚集2万余人出城御敌，而由于洪山地势较高，罗泽南早把武昌城内守军的动向看得一清二楚。

罗泽南随即率军功刘腾鸿、千总陈玉辉两路人马从则面进攻十字街的守军营垒，普承尧见罗泽南的两军前来，佯装败退，将西征军引蛇出洞。罗泽南在西征军杀出城后，攻击其后方，同时普承尧也伺机反扑，西征军腹背受敌，伤亡惨重。

附城石垒中的守军见十字街的守军陷入困境，从附城杀出，城上守军向湘军抛出滚烫的火球，湘军以抬枪还击，双方经过天昏地暗的一阵厮杀，守军火球的射程终因不及抬枪的射程远，而吃了大亏。眼看落了下风，守军退入城中，下坛角、汉阳的守军相继过来增援，但已经来不及了，附城、十字街的营垒已被湘军所占。

——未完待续——

@安彦良和 2015-11-17 11:09:10
发重了，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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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速问题，提交两次不见反应，又提交一次，为时已晚……操作失误，抱歉

@安彦良和 2015-11-17 11:09:10
发重了，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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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一伊2012 2015-11-17 11:54:28
网速问题，提交两次不见反应，又提交一次，为时已晚……操作失误，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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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彦良和 2015-11-17 12:36:15
楼主好文，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关注的人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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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所谓，不在乎看的人有多少，感谢安彦！

《天国之殇（二）：太平天国，一场偏执狂们的暴力游戏》

第三十五回 罗泽南横扫鄂北 武昌城岌岌可危（3）

就在罗泽南所率的南路军向武昌步步逼近时，北路的钦差大人官文也试图向汉口逼近，只是北路清军不够坚挺，屡攻蔡甸、龟山、汉阳等地，均被守军打得眼冒金星，一时进展不大。

1月9日，胡林翼、罗泽南对武昌城外的八步街口的西征军大营，并放起大火焚烧西征军营帐，西征军避免被烤成羊肉串，纷纷出逃，退入武昌城中。

四日之后，胡林翼、罗泽南来攻武昌，罗泽南攻东南角，胡林翼攻西北角。然而武昌城防实在坚固，胡林翼、罗泽南的首次攻击被城上倾泻下来的滚木檑石敲得眼冒星光，进攻被瓦解。

看来，武昌还是很坚挺的。

下过象棋的同学都知道，如果对手很弱，那就略施小计使出一招盖世神功，在对手还发愣的时候就可一招致命，即可打完收工。如果不巧棋逢对手，将遇良材，那就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这时只能慢慢周旋，蚕食对方的虾兵蟹将，直至把对方的将帅逼成光杆司令。

首攻受挫，让胡林翼、罗泽南意识到，他们的对手并不简单。好在他们还有李续宾正率援兵前来，而西征军在石达开奔赴江西之后，武昌、汉阳、汉口守军就成了没奶妈的孩子。

1月17日，李续宾率九品刘腾鸿、外委陈玉辉等人直扑西征军坛角大营，守军难以支撑，作了鸟兽散。不巧的是大营中还储存着刚运来了火药，这就炸了锅了，清军放起大火点燃火药，冲天的火光燎原了汉阳门外的大片营垒，连同舟船也在大火中付之一炬。城中守军趁乱杀将出来，与罗泽南、李续宾在小龟山和望山门外交手六、七个回合，互有胜败。

西征军眼看敌手强悍，一时间难分胜负，只得退入城中，连夜在望山门外修筑两座大营，互为犄角，以阻止来犯之敌。

只是两座营垒还没来得及搞竣工典礼，就被胡林翼派出的人马一顿猛打，占据了一座，胡林翼一路猛攻，杀到白沙洲。官文也趁热闹从八步街前来配合，收获白沙洲的两座营垒。李续宾、蒋益灃两人专心的攻打望山门外的大营，轻轻松松将守军大营收入囊中。

至此，武昌城除西北还岿然不动之外，其余外围各大营垒均被清军笑纳，武昌城面临着三面受敌的尴尬境地。

当然了，这仅仅是武昌城外西征军陆师的形势，而河面上还聚集着大量太平军的水师，他们可不是来武昌打渔的，只要他们还在湘军的身后虎视眈眈，武昌城就不会轻易被拿下。那么，现在是该收拾一下他们了。

武昌的太平军水师分扎于鲇鱼套、南岸咀、坛角三地，彼此相互接应。

1月9日，提督大人杨岳斌率水师10营杀向鹦鹉洲，对西征军水师展开全面进攻。李成谋、张荣贵等人专攻南岸坛角，面对着湘军水师的猛烈攻势，西征军水师的应对之道是：坚守不出，只是远处不停的往湘军水师脑袋上倾泻炮弹。在雨点般的炮弹中，湘军水师竟然也攻不进去，只得打道回府。就在鸣金收兵之际，湘军水师发现西征军营中有几百号小船防守不严。他们正愁空手而归，没法向领导交代，不如放他娘的一把火，把这批小船烧个干净。

西征军专心防守，却没想到湘军水师会对这些小船感兴趣，等反应过来时，已经是一片火海，百余号船只被付之一炬，而被烧毁的，正是湘军水师的粮船。

烧了西征军水师的粮船，湘军水师也算是有所收获，当夜心满意足的分两路各自回港休息。一路由万化林率4营驻沌口营地，一路由李成谋率6营回汉口下游。

这里顺便说一下，但凡有一点水上作战常识的人都会知道，水师最避讳合兵一处，万不能把所有的兵力都集中在一个地方驻扎，否则敌方点起一把火就能把整个营地烧成灰烬。最好是全师分成两三个部分，分别驻扎，攻击时两部分再迅速汇合，收兵时又各回各家。这样在防守时也有好处，比如甲部分遭到突袭，乙部分可以立刻做出相应，迅速救援。但又不能太过分散，太分散会影响整体的机动性。如果把整个水师分成甲乙丙丁午己庚辛壬葵……N多个部分，等集合完毕要发动攻击时，人家早就磨刀霍霍恭候多时了。

经过一晚休整，次日，湘军水师又上下游夹攻而来。即便吃了上次的亏，这次西征军水师也并不慌乱，因为他们刚研发出了一种秘密武器，正好等着湘军水师前来好好试一试新武器的效果，这种新型武器是一种船体庞大的鸟船。

鸟船，号称比湘军当时驱逐舰级别的拖罟船还要庞大，机动性也比拖罟船要好，能装载20多尊2千斤的重型火炮，稍微有点常识的同学都知道，火炮本身越重，能打的炮弹就越重，威力自然越大。但受船舰空间、动力、机动性的限制，船上装载的火炮不能太重，也不能太多。

西征军的鸟船能装载20门2千斤火炮，说明船体已经相当大了，我们可以粗略的计算一下，鸟船上光火炮的重量就有20吨。当然了，船上除了火炮还有水兵、器械、粮食、火药等，加起来的重量就相当可观了。

要知道，战船的天敌就是火，经过太平军将士们艰苦绰绝的研究，终于研究出一种廉价、高效的防火材料，那就是——沙土。

具体步骤：一、收集沙土；二、洒在船板上；三、好吧！没有三……

上下两路湘军水师西征军营地，见西征军水师7、8只庞大的鸟船杀将出来，一下懵了片刻，好在他们很快就反应过来，将其中一艘鸟船团团围住，蜘蛛侠们纷纷攀上鸟船。然而船上西征军早有防备，一锅锅滚烫的桐油浇下去，随之而来的是一片哀嚎声。

湘军水师爬船不成，只有在远处开足火力，对着鸟船狂轰滥炸，然而鸟船上的2千斤火炮火力更加猛烈。

经过一番惨烈的较量，两军互有伤亡，打完又各自按时回家吃晚饭去了。

尽管几次击退了湘军水师咄咄逼人的攻击，但西征军仍然心有余悸，保不了哪一次马失前蹄，被湘军水师在胳肢窝下捅上一刀。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西征军日夜赶工在黄鹤楼到坛角两岸沿线修筑了坚固的土墙，土墙上密布炮眼，使得坛角一带变成一个口袋形的防御圈，如果湘军不怕死胆敢杀入口袋内，西征军便可以三面攻击，让湘军水师有来无回。

这个防御策略不可谓不严密，但不怕死的还是有的。

1月26日，杨岳斌又来了，这回他来的不是10个营，而只有十只小船，这些船内都塞满了火药、油、柴火等可燃物，营官李朝斌带着这些易燃易爆物品物品在江面一路狂奔，朝西征军水师的营地冲过来。

当然，李大人并不是过来给西征军将士们送礼物的，而是要过来把他们送上西天的。他的设想是，迅速趁乱冲入西征军的营地，点燃这十艘船上的易燃易爆物品，把西征军的营地烧个精光。

然而，李朝斌显然失算了，他压根就没冲进去。只冲到西征军水师营地外围，就被西征军密集的炮弹阻挡了去路，跟随李营官一起前往的冤大头，营官喻吉三被西征军火炮打成重伤。而勇猛的李朝斌不仅奇迹般的死里逃生，还顺手烧掉了西征军水师的十几号小船。

率领大部队在后面试图趁乱杀进来的提督大人杨岳斌见火船没有达到目的，也只好悻悻作罢，象征性的对着天空放了几炮之后，便打道回府去了。

——未完待续——

（前段时间出差，到了一个不毛之地，充分享受到了没有电脑、没有高科技的原始生活的痛苦，如今解放归来，幸哉……感谢上苍！哥还活着）

《天国之殇（二）：太平天国，一场偏执狂们的暴力游戏》

第三十五回 罗泽南横扫鄂北 武昌城岌岌可危（4）

这里插播一条时政要闻：一直在湖南给张亮基、骆秉章等几届省委书记当师爷的能人左宗棠，因工作成绩优异，被保举送朝廷引见。近代又一位猛人开始被推到历史的前台，为大清王朝的伟大复兴而发光发热。

一直以来我们主流意识里似乎倾向于对曾、李、左、张这些维护大清腐朽统治的能臣大加批判，说他们是逆历史潮流而动的反革命分子、手中沾满革命者鲜血的侩子手、罪大恶极的卖国贼。

好吧，趁现在有时间，咱们耐心的做一番详细分析：一、现在我们所说的“历史潮流”只是一种马后炮的说法，然而在当时身在潮流中间的人来说，他们很难判断历史潮流会往哪个方向发展。即使知道，在当事人看来，维护一个社会、一个政权的稳定，避免战乱，避免生灵涂炭，这是一件很容易做到而又福泽天下的事。

二、一直以来我们已经习惯的对“革命”这个词褒义化，甚至神圣化，因此，反革命分子无形中被套之以恶咒，好像反革命分子就是人民公敌。殊不知历史上大部分的革命，革的都是百姓的命，如王仙芝、黄巢、张献忠、李自成者流，他们本身就是流氓无产者，把杀人当成泄愤的游戏。当然，他们最后也革掉了统治阶级的命，但那只是革掉无数百姓的命之后的副产品。一味破坏，把社会搞得民不聊生的革命分子，也不比镇压他们的反革命分子高尚到哪去。

三、再说说卖国贼，这就比较敏感了，在那个国家危亡，民族积弱的年代，我们被逼入被迫卖国的死角，这是民族的不幸。问题是，既然国不得不卖，但是谁来卖，皇帝和老佛爷是不能背这种大黑锅的，但总得有人卖吧。那么李中堂你来卖吧，谁叫你世食清禄，世受浩荡皇恩。就算你不干也有张中堂、王中堂、赵中堂来干，有的是人干，到时你自己小心老佛爷给你扣一个尸位素餐的罪名，将你赶回老家给孙子晒尿片。

顺道说一下，现在的“卖国贼”似乎有了新的玩法。特别在网络上，到处都能看到卖国贼的大铁帽到处翻飞的壮观景象。而抡起这个大铁帽的人往往是那些爱国者或者假装爱国的大爷们。仔细观瞧瞧，有时候你不得不佩服这些大爷们的盖世神功，玩了这么多年，本来是一个锈迹斑斑的铁棍，硬是被他们玩成了一根被抡得呼呼作响的金箍棒，看哪里不爽打哪里。只要扣上这一个大帽子，你阁下纵有力拔山兮的气慨也抬不起你那耻辱的头颅。所以奉劝各位有点思想的臭老九们，切不可轻易冒头，否则你阁下就算是活腻了，到时你说我朝坏话是卖国贼、买东洋货是卖国贼、你说资本主义月亮圆是卖国贼、你移民是卖国贼、你说三权分立是卖国贼、你到某某福超市购物也是卖国贼……总之，你阁下活着本身就已经卖了国了，还不如一头撞死，免得浪费本属于我们爱国主义们的和谐空气。

以上纯属发牢骚，若有雷同，算你倒霉……

书接上文，湘军虽将武昌、汉口两城外围据点扫荡殆尽，但面对武昌城的坚城利炮，湘军迟迟未能攻克，而水面上的较量也不分胜负，从1月到3月，两军大小接仗百余次，战事虽很紧张，但是双方势均力敌，战事一直处于胶着状态。

4月初，武昌被围月余，西征军从九江、黄州、大冶、兴国等地相继调来大批援军。

4月6日，武昌守军想出了一个新颖的战法，这套战法成为了扭转战局的关键。具体做法是：在城墙的不同方向凿开暗门，将敌军引到城下，再号令大批守军从暗门中突然杀出，把湘军杀一个措手不及。

事实证明这招还是很管用的，守军先派出的诱兵前去诱惑湘军。胡林翼、罗泽南不知有诈，被引到城下，诱兵急忙闪入城中。胡林翼、罗泽南正在发愣之际，只见号角吹起，守军从几道暗门突然杀出，湘军始料未及，一时军心大乱。而暗门中守军源源不断冲出，湘军渐渐力不能支，被杀得大败，罗泽南部几乎被全歼，他本人也被打中左额，伤势严重。

6天之后，罗泽南不治而亡，湘军的又一位名将倒下了，为什么说又呢，因为塔齐布已经在罗泽南阵亡的8个月前驾鹤归西了。

花开两朵，我们只能先表一支，关于塔齐布的死后文再做详述，这里先说罗泽南。

如果非要给个排位的话，罗泽南当之无愧为湘军中的二当家，他学识渊博，桃李满天下，在他死后崛起的将领中大部分为他的门徒。疆场上他冲横驰骋，屡夺奇功，功高盖世自不必说，其实罗泽南的功劳不仅仅只是战场上的这点成绩，他注重修为，志向非凡，从寒门学子终成理学大家，特级教师，湘军名将。

自古难得文武双全者，而罗泽南无疑是文武全才的楷模，他的英名值得后人为之敬仰。
《清史稿》：“湖南募勇出境剿贼，自江忠源始。曾国藩立湘军，则罗泽南实左右之。朴诚勇敢之风，皆二人所提倡也。忠源受知於文宗，已大用而遽殒。泽南定力争上游之策，功未竟而身歼，天下惜之。忠源言兵事一疏，泽南筹援鄂一书，为大局成败所关，并列之以存龟鉴。此大将风规，不第为楚材之弁冕已” 。

曾国藩为罗泽南写的墓志铭：“矫矫学徒，相从征讨，朝出鏖兵，暮归讲道。理学家门，下多将才，古来罕有也”。

罗泽南负伤之后，胡林翼令李续宾其洪山部队。虽然将罗泽南狠狠的收拾了一顿，但武昌城的守兵也未免有点心虚，毕竟他们仍处于被动防守的尴尬之中。为加强防御工事，韦俊又令人在保安门外修筑三座新垒，其高度与城墙平齐，又挖三丈的沟壑六重。韦俊以为凭借着这几道屏障，城外的老鼠都进不来。

谁曾想到，两天之后胡林翼、李续宾就杀过来把新垒全部捣毁，韦俊白白忙活了一阵。只是湘军捣毁营垒太过专心，被杀出来的韦俊守军一阵暴揍，湘军伤亡200余人。

——未完待续——

《天国之殇（二）：太平天国，一场偏执狂们的暴力游戏》

第三十五回 罗泽南横扫鄂北 武昌城岌岌可危（5）

罗泽南的死显然给了湘军以沉重的打击，然而让曾国藩震惊的还不只是罗泽南的死。还有一条更让他更加震惊的消息已经传来：自从石达开杀入江西之后，石军节节胜利，势如破竹，相继攻克瑞州、临江、袁州、吉安等州县，目前已经直逼他所在的南昌而来。

形式太过严峻，以至于曾国藩连给罗泽南开追悼会的时间都没有了。他急忙向胡林翼请援，让他增派一直人马前往江西增援。胡林翼本想一鼓作气攻克武昌之后再挥师江西增援，不料武昌城久攻不破，反而折损一员大将。

在湖南老家的曾国藩父亲曾麟书也听闻罗老师兵败身死消息，他急忙催促三子曾国华前往湖北增援，曾国华不敢怠慢，日夜赶到湖北，接管了罗泽南原部下4100人奔赴江西援助其兄。

湘军分兵赴赣之后，武昌城外的战事也趋于缓和，由于守军仍然坚挺，胡林翼只得采取困兽之策，将武昌、汉阳两城的粮食供养切断，然后静等两城守军饿得两脚发软的时候再伺机而动，以逸待劳。

围攻武昌半年，仍未能攻克，可见韦俊守城得当，防御精密。而长期的围攻也让湘军伤亡惨重，在围攻武昌的五个多月中，湘军水陆两师共伤亡三千余人，包括罗泽南在内的将领伤亡也百余人。对于湘军这样一支走精兵化路线的军队来说，这样的代价是非常惨重的。积极的进攻固然是最好的防守，但也消耗最大的防守，显然跟在坚固城墙后面数量庞大的守军来说，这样的方式是难以为继了。

此后，武昌的战事趋于消沉，胡林翼只在城外加紧封锁，韦俊在城内加紧防御，两人只在暗地里悄悄酝酿内力。实在憋得受不了的时候，再冒出头来对着对方脑门打两炮，打完各自收工，该干嘛干嘛。

1856年上半年，由于天京与外围的江北、江南两座大营以及江西等地战事吃紧，杨秀清还多次将长江上游的兵力调往天京和江西增援，以至于武昌的防御更趋于次要地位。

胡林翼也慢慢发现了太平军对武昌防御的逐渐松懈，他趁机对武昌加紧了攻击的力度。武昌守军受到胡林翼越来越有力的攻击，频频向杨秀清发出求救信号，好让东王大人增兵武昌。

尽管天京的危险没有得到缓解，湖口和九江的敌我双方也正打得难分难舍，但迫于压力，杨秀清还是分出兵力前往武昌增援。这时候的杨秀清就如同一个手忙脚乱的棋手，既要顾及到自己的老本营不会被对方一脚踹翻，还要不停的调兵遣将应对各路来犯之敌。既要眼观六路，还要耳听八方，小心翼翼，极力维持着整盘棋的攻守平衡，如若不慎，一步走错，就将导致满盘皆输。

5月5日，杨秀清又不得不往武昌方面送出一枚棋子，以救武昌危急。充当救援武昌棋子的是原驻守江西武宁、义宁两地的守兵和石达开的旧部下检点何名标。

援军试图取到咸宁，经过通城、崇阳奔赴武昌，然而他们在通城遇到了一位熟人，此人正是江中济。江中济没想到他运气会这么好，竟然正好遇到这路人马。

废话不多说，仇人相遇不打一架，难道还能一起洗桑拿不成？

两军随即摆开阵势，杀个你死我活。遗憾的是，江中济显然没有具备他哥哥的那身本事，加上援军出其不意，江中济被杀得大败。他本人也被轰落马下，兵败身死，其所带3000兵勇全军覆没。

呜呼哀哉！

何名标所率的援军主要任务还是增援武昌，半路拿江中济来试刀，也算是个意外收获。干掉江中济之后，何名标援军便急赴蒲圻。

5月14日，本来已经到达崇阳，要往江西援助其兄的曾国华，惊闻江中济死于何名标的快刀之下，急忙调转马头奔赴蒲圻找何名标复仇。两军在蒲圻狭路相逢，混战两日，打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胜负未明。休息几日之后，又是飞沙走石一阵厮杀，这回何名标等人终于被打扒下了，损失了千余人，西征军援军也退守通城，援助武昌宣告流产。

6月初，检点古隆贤再次奉东王杨秀清之命率万余人马从九江赶到武昌城外，并与韦俊密约两军里外夹击胡林翼的清军。两军约定以举火为号，便开始攻击，谁曾想韦俊万余守兵出城时被蒋益灃、李续宾等人堵在白杨桥，过桥受阻，韦俊只得扫兴而归，退入城内。韦俊与古隆贤举火为号的密约也被李续宾破获。

两日之后，李续宾在洪山举火，勾引韦俊出城，韦俊以为古隆贤前来配合，兴冲冲出城相迎，谁知道迎来的是李续宾呼啸而来的炮弹，韦俊始料未及，守军伤亡过半。

本来还满心希望的以为是援军来救，不料迎面飞来的却是李续宾黑枪，这让韦俊很是恼怒。盛怒之下，他于次日大开各门，命守军出城迎敌。不巧的是湘军早就在城外设下埋伏，恭候韦俊的出击。

李续宾没有想到，昨晚想尽办法，搔首弄姿，勾引半天韦俊也只伸出半个脑袋，这回不用引诱，韦大将军却自己跑出来讨战，这让他感到很兴奋。

韦俊冲出城外，正要排兵布阵时，突然伏兵四起，湘军密集的炮弹已经从天而降。

韦俊还没开火，将士已经溃乱，随着杀声四起，各路湘军相继杀出，韦俊守军被围，只得奋力冲杀。

两军厮杀半日，韦俊虽能逃脱退回城中，但守军伤亡惨重，千余人死于湘军炮口之下。
收拾完韦俊的守军，再来看看古隆贤援军的境况如何？

6月14日，古隆贤万余兵马被胡林翼3000清兵截杀在茶棚一带，进退维谷。本还想筑垒挖壕跟胡林翼死磕，只是还没磕起来，就被胡林翼一脚猛踹，古隆贤退守豹子澥，胡林翼追上去又是一个大招，古隆贤再退至30里外的新店，胡林翼追上去又是一个猛招，古隆贤又退葛店，以求与武昌县的樊口的水师相互接应。

一退再退，还有完没完？

追着古检点的后脑勺穷追猛打实在没意思，这孙子又跑得比兔子还快，又不能全歼，实在讨厌。好在杨载福正在江面，如果两军将古隆贤合围，这孙子肯定跑不掉。

杨载福收到胡林翼的消息，立即整军接应，湘军水陆两师前后杀入葛店，古隆贤腹背受敌，果然大乱，援军伤亡惨重。

然而，满地乱窜的古隆贤还是逃出了两军的夹击，跑到西征军水师所在的樊口东岸。

到手的兔子，又让他飞了，这让胡林翼恨得后槽牙乱颤。他随即与杨载福水陆两路夹击樊口。西征军水师面对两路人马的夹击，首尾不能兼顾，一轮奋战后落败，水军弃船而逃。

小兔子古隆贤见时机不对，急忙撒丫子由小南门一溜烟，跑了。


——未完待续——

《天国之殇（二）：太平天国，一场偏执狂们的暴力游戏》

第三十五回 罗泽南横扫鄂北 武昌城岌岌可危（6）

两次增援武汉都被胡林翼瓦解，这让武汉的守军很泄气，更让杨秀清泄气。这时候他自然又想起了忙得四脚朝天的石达开先生。大家肯定会疑惑，怎么哪里都是石达开劳碌的身影？

这不难解释，所谓能者多劳。开国的几大能臣中，萧朝贵、冯云山早就乘风归去就不说了；杨秀清在天京主持全面工作之余还要跟情敌洪秀全先生之间斗得热火朝天，肯定是不可能到前线了；林凤祥、李开芳在北伐时被剐了，也别提了；秦日纲又是个长败将军，指望不上；能打硬仗的罗大纲、林启荣又陷在九江、湖口，分不开身；陈玉成、李秀成、李世贤等人还没有出头的机会；至于专搞后勤工作的韦昌辉和妇联工作的洪秀全两人也别提了。只有石敢当，哪里需要，他到哪里，这也没办法，谁让石敢当能耐太大，有一大把力气，又年轻肯干。

两次增援武汉失利后，石达开又来了。

7月10日，石达开遣几千人从广济、蕲水杀到黄州，只是这回石敢当的也没有好运气，遇到了都兴阿、多隆阿等人的群殴，出师不利。

次日，石敢当加大了筹码，让张遂谋、曾锦兼率3万人抵达江西湖口，试图取道通城抄袭湘军后路。援兵虽然只有3万人，但舆论上号称是10万人，这当然只是吓唬一下一直不坚定的清军而已。

8月4日，胡林翼听说石达开领十万大军前来，也吓了一个趔趄，急忙将蒋益灃、孙守信等人调回大营准备抵抗。没想到胡林翼冒了半天冷汗，杀过来的石达开援军只有不到万人。两军在武昌府之外30里的鲁家港拉开架势，准备展开大战。只是两军相互敲打一阵之后，天降大雨，便各自收兵。

8月12日，鲍超、周庆元、喻吉三等人率湘军水师杀到樊口找西征军水师干仗，西征军水师干不过，浮桥被湘军烧成两截。此时，胡林翼也带着700人增援鲁家港，湘军兵力达到4700人。石达开虽然有3万人，但兵力已经分散，真在鲁家港的也只是数千人，两军打了几天也很难分出胜负。

增援不利，最难受的应该是武昌的韦俊守兵，突围不得，防守又越来越吃力，再这样耗下去，估计中秋节跟老婆孩子团聚的愿望又泡汤了。

8月16日，不堪寂寞的韦俊兵分六路围攻洪山的李续宾大营，没什么效果。同时，石达开围攻鲁家港的蒋益灃也效果不佳。唯独运气欠佳的小兔子古隆贤在青山、油坊岭修筑的土垒被鲍超端掉了。

两日之后，石达开再次增2万兵力前往鲁家港，同时胡林翼、李续宾也不断的往此地增兵，两军算是这里较上劲了。

看热闹不怕事大的韦俊的万余守军也从武昌城中杀出来，西征军水师20余号战船也杀过来相助。只是韦俊的守军、西征军水师在半道上便被湘军截杀，未能与石达开的援军合兵一处，白白忙碌了一趟。

蒋益灃、李续宾原都是罗泽南的学生，但凡有点能耐的人多少有点脾气，这两人平时就是各有自己的脾气品行，罗老师还在的时候还能维持表面上的和谐。罗老师驾鹤西归之后，两人之间的裂隙也越来越大。

蒋益灃镇守鲁家港时，一次受到石达开的攻击，便向李续宾求援。

李续宾的回应是“守走唯公意”，翻译过来就是：我正忙，你随意。

言外之意是，我反正是没有时间救你的，你爱咋咋地吧。

蒋益灃一听，火冒三丈，立即拍屁股，辞职不干了，都不等辞职报告批复就擅自离家出走。胡林翼遇到这两个活宝这样一闹，也哭笑不得，只得让游击张荣贵接管蒋益灃的人马，又让官文增派400人到洪山增援李续宾。

8月28日，韦俊再一次出城讨战，水陆两师分七路与石达开一同攻击鲁家港，只是两人相互摇手呐喊半天，仍然被湘军分开堵截，两军仍未能汇合，武昌守军仍然增援无望。

为了让韦俊更加绝望，李续宾、舒保也率兵来到鲁家港助战，以彻底阻断石达开援军与武昌韦俊守军的联系。

如果石达开不断增兵，在伺机咬一咬牙发个飙或许增援武昌就有希望了，可是一件事的发生让他彻底的永别西征军前线的工作。

天京出事了！

杨秀清打了洪天王屁股，还逼洪天王封他万岁，开始轰轰烈烈的某朝篡位活动，洪天王感到了危机，急忙召石达开回京护驾。本来就要达到增援武昌目的的石达开只得放下手头上的工作，从鲁家港撤军。

李续宾、张荣贵见石达开撤军，也趁机追杀过来，石达开从大冶、兴国返京，一路太匆忙，被李续宾、张荣贵追杀伤亡不少。

9月7日，在武昌城外虎视眈眈的胡林翼见石达开已经班师回朝，趁机汇集兵马围攻武昌，然而此时武昌的守军守城的意志还很坚定。靠着坚城利炮，守军仍能坚守城池，还趁机反击打死了清军游击刘锡文，干掉了清军300多人。

9月17日，在汉阳的官文见有机可乘，也率李孟群、绵洵等人围攻汉阳，只是汉阳守军凭借高垒深壑，一次次将官文的清军扇了回去。韦俊见汉阳形势危急，增派2000余人增援汉阳，并与守军在西门敲了清军一闷棍，搞得官文很郁闷。

此时，石达开命人在安庆、湖口新造的战船已经新鲜出炉，这些船原计划是增援武昌的西征军水师的。只是他们比较倒霉，新船护送粮船到达武昌不远的沙口时就遇到了劫匪。

劫匪轮流做，今天到我家，向来充当劫匪角色的太平军水师想不到今天也被劫了。这回充当劫匪头子的正是一直在江面漂着的杨岳斌（杨载福）。

10月3日，杨岳斌率王明山、陈金鳌、周清元、丁泗滨4营水师全副武装，从沙口出其不意的杀出，西征军船队见有劫匪挡道，急忙调头试图往下游折返。

到嘴边的红烧肉还能让它飞了？

杨岳斌急忙飞奔而下，拼命狂追。终于在蕲州城追上了一路飞奔的红烧肉，一顿暴揍之后，且看：西征军70余新船、粮船被杨岳斌击毁或缴获。


——未完待续——


（另外：换了工作，时常出差，对不住各位看官老爷！）

《天国之殇（二）：太平天国，一场偏执狂们的暴力游戏》

第三十五回 罗泽南横扫鄂北 武昌城岌岌可危（7）

一直武昌城外漂荡，快长出嫩芽的杨岳斌，终于酣畅淋漓的打了一仗，这让他很过瘾。他趁势一路东下，一直杀到田家镇，将西征军船只全部笑纳之后，才打完收工，回到沙口营地。

石达开回师天京、战船粮船被缴、武昌被困……对于武汉的守军来说，还有什么比这些更惨的吗？

当然有，没有最惨，还有更惨。

经过招募，胡林翼的陆师又添了新军5000人，水师10营，前来增援的各地方的团练还有4000人。与此同时，凭借不断增加的兵力，清军已经完全扼住各大要道，彻底阻断武昌的粮道。

直到11月12日，韦俊收到天京内讧的消息，天京中的各大王已经斗得天昏地暗，人人自危，谁还有空派兵增援。

韦俊失望了！

从11月12日到20日，武昌守军屡次想趁夜猛攻出城，一次次被清军炮击，打了回去。江面的杨载福也加强了活动，趁机杀进鲇鱼套、汉阳南岸嘴，西征军水师损失严重，辎重船只十余号葬身江底。此后，武昌城外西征军的水师战船只剩下12号，这点船只连下河钓鱼都不够，战斗就别提了。

11月28日到12月11日，韦俊一次次冲击城外的清军，又一次次被打了回来。

韦俊绝望了！

12月19日，杨载福水师斩断了江面的拦江铁索，将西征军剩下的所有战船尽数焚毁。

韦俊崩溃了！

当日午刻，韦俊、洪仁政洞开武昌各门，宣告彻底放弃武昌，同日，汉阳守军也放弃守城，做了鸟兽散。下午，胡林翼率军入武昌城，杨昌泗、王国才率军入主汉阳城。

接下来就是残酷的猫捉耗子游戏，西征军在前面逃命，清军在后面索命。

经过激烈的追杀，西征军伤亡万余人，大小将帅被俘54人。

就这样结束了吗？当然不会。

12月20日，李续宾命湘军兵分三路向东一路狂追，当天夺下樊口。次日，杨载福率领的水师也闻风而动，取下武昌县之后与李续宾合兵东下，一路摧枯拉朽，先后取下黄州、大冶、蕲州、兴国等地。

本来可以直抵九江的，但是杨载福的水师在武穴遇到了劫道的。

西征军的60艘水师战船试图截住杨载福东下的脚步，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些劫匪出门前肯定没有查阅过黄历，打劫这么隆重的事，也是要选好良辰吉日才好下手的，这时候劫道等于把自己送上门给别人劫了。

果不既然，杨岳斌只稍微发个小飙就击毁了劫道的西征军水师30余号船，其余残军惶惶如丧家之犬。湘军水师一路高歌猛进，直抵九江江面。

12月9日，官文、都兴阿、孔广顺等人也乘机挥军东下，拿下广济直逼黄梅。西征军兵力被压缩到黄梅、孔垄驿、小池口一带，回到了反攻前的局面，湖北领地尽失。

为了给后来的叙述做点铺垫，这里需要补充说一下：

原来曾国藩东征时，还留给了骆秉章一个尾巴，那就是王錱所率领的老湘军。

王老虎本来在湖南练兵，平时无事便拿各地盗贼或叛乱分子练练刀法，但自从镇守岳州的江中济意外战死之后，王錱便接替江中济的任务，镇守岳州。西征军攻到崇阳、通城，眼看就要杀向岳州，这让蠢蠢欲动的王錱心痒难耐，他一直想要证明自己，正苦于没有机会，这时西征军送上门来找打，他自然不能错过。

12月8日，王錱从岳州移师通城，西征军长途奔波，却遇到了憋了满脸通红的王老虎，厄运随即降临。西征军被王老虎一顿胖揍之后，退到白霓桥，被王錱追杀之后又退到崇阳县，后又退到蒲圻。王錱率兵直追到蒲圻，西征军守将梁一举听到王老虎又来索命，急忙又逃往兴国。

此时正有一支江西武宁也正好赶到兴国，见梁一举一路败退，觉得很窝囊，于是整合数千人试图反攻到崇阳找王老虎算账。谁料到刚走到白霓桥便遇到王老虎，被王錱暴揍一顿之后，觉得王老虎实在不好惹，只好乖乖回到了兴国。

此后，便是李续宾进军兴国，王錱仍回岳州镇守，不提。

按照王錱的性格，如果每人拦住他，他肯定杀到九江，甚至敢跟曾国藩争功，但他不得不听从骆秉章的招唤回到岳州。

因为，后方出事了！

早在11月6日，史继策、冯二典、高二先三位仁兄在鄂北展开暴动，先后攻取樊城、光化、穀城、河南邓州。官文、胡林翼急令副都统舒保、布政使马秀儒、盐道常恩、知府唐训方等率兵前往镇压。史继策等人命不够硬，起义17天之后被干掉了，其残部继续坚持。

此次叛乱规模虽小足以，但也引爆了造反的潮流，史继策等人死后，随州赵邦壁应声而起。

官文又令参将蒋文明、鲍超前去镇压，这两位仁兄都不是吃素的，一出马便收复了穀城、光化。叛军败走老河口，清军总兵德恩率团练前往老河口与叛军交战，战斗持续三天之久，叛军大小头目被歼大半，残军败走领房县。

12月26日，叛军又遭到德恩、舒保、常恩等人大队人马的围攻，随即陷落，叛军败走竹山县，不久又败走保康县。

1857年1月15日、19日清军先后攻下竹山县、保康县。叛军一路逃命，并汇合于兴山县，准备向宜昌进军。

2月11日，叛军如愿的攻入宜昌县，被围攻后败走襄阳，并在那里被清军剿杀。

为什么要提及这支叛军？原因是这支叛军势力一度达到数千人，连清军知州李光荣的部下都投效这支叛军，这支军队用的都是太平军的名号，包括编制、官制、官衔都山寨了太平军，或许是太平军的分支也未可知。总之，这支军队的暴动着实让钦差大人官文、巡抚胡林翼后脊梁发冷了一阵。

只是天不佑他们，潦草的开头，马虎的收场。用以为伟人的话说就是：生得意外，死得匆忙。

书归正传，西征军和湘军集聚江西九江湖口之后，一场大战将在所难免了，但在这场恶战到来之前我们先回顾一下，西征军反攻武汉之后，九江和湖口发生了什么？

欲知其详，且看下回分解。


——未完待续——

快过年了，冒一下头，祝各位老爷春节吃而不胖，新年有福！
另外，本文还将继续，并且我将用毕生的小部分时间来完成它。
工作原因，更新缓慢，常心怀歉疚，来年当悬梁刺股，不偷懒，不迟到，不早退，做个听话的好同志，感谢！

——莫
2016.2.4

《天国之殇（二）：太平天国，一场偏执狂们的暴力游戏》

第三十六回 塔齐布命断九江 林启荣死守湖口（1）

前文说到，曾国藩派胡林翼、王国才等人增援湖北之后，仍保留湘军陆师主力抵住九江和湖口两大要害。曾国藩为什么没有全部回师湖北？

原因很简单，一是保护内湖水师的需要，倘若全师援鄂，内湖水师就成了没奶的娃，只得嗷嗷待宰。二是保护江西根据地的需要，曾国藩的主要战略目的是打破湖口这道封锁，进而扼住长江中断，斩断上下游西征军的联系，湖北的西征军没有粮草供给，自然土崩瓦解。到时候在伺机直捣黄龙，杀向金陵，湖北的西征军也必将回师天京，到时候再聚而歼之，江山可定矣。

这样说来，曾国藩好像是下了一步妙棋，但他似乎有一点点失算了。

石达开虽比曾国藩小二十岁，但不失为一名老辣的棋手，他的想法与曾国藩有着惊人的相似，即：先占领武汉，再逼近杀入湖南，直捣湘军老巢，到时湘军自然松开九江湖口，全师增援湖南。

这个情形就如在下一盘象棋，楚河汉界两边的虾兵蟹将们都玩命的往对方的将帅大本营狂奔，谁跑得快，谁就占了上风。

后来证明，石达开也失算了，他以为韦俊能完成直捣湖南的任务，他也就放心的到江西开疆扩土去了，不料韦俊遭到罗泽南这个天敌，到最后还是白忙活一阵。

自从石达开和曾国藩之间上到同一擂台开始，谁都不可能再游刃有余，这是一场势均力敌的较量。

高手过招，胜败只在一瞬。

曾国藩为何最后得以翻盘，他凭什么？

除了能力，还有天意……

闲言少叙，书接前文，自从胡林翼、王国才回师武昌之后，九江的战事也消沉了一段时间，两军各自放假回家磨刀去了，石达开回到安庆，罗大纲调回天京，而驻守九江的只有拼命三郎林启荣。

双方的假期一直延续了整整4个月，当然了放假期间，两军也不闲着，如果遇到重大节假日，还要往对方的军营里放上几炮，以示庆祝。

7月24日，经过几个月的潜心研究，林启荣想出了一个新玩法。他在九江城西的甘棠湖和龙开湖之间修筑了一道堤坝，坝上修筑炮台，坝外深挖丈余壕沟，沟内注入湖水，同时在龙开湖准备了400号战船，以接应陆师。

两天之后，塔齐布来了，他不能让林启荣的防线越筑越牢，那样他会陷入更大的被动。因此，只要林启荣一有新的招式，他就要冲上来拆招。

塔齐布先让周凤山佯攻东门，以牵引守军注意力，再令九江镇总兵居隆阿在三川岭设下伏兵，他自己亲率大军前往西路捣毁林启荣新修的堤坝。不料林启荣正好在新修的堤坝那里，见塔齐布率兵杀来，他迅速号令水陆两师两面夹击塔齐布。

塔齐布没料到自己正撞到枪口上了，连心理准备都没有，只得且战且退，等站稳了脚跟，又觉得这样回去太窝囊，于是又整军杀入阵中，在三川岭的伏兵也闻风而动，杀将出来。塔齐布的这一招回马枪又让守军始料未及，守军被迎头一击，支撑不住，只得退守城中。湘军见守军退却，又趁热打铁直扑新坝上的炮台，不料被炮台上的守军一阵天昏地暗的猛轰，湘军灰头土脸，败下阵来。

这一仗让曾国藩也意识到，九江的林启荣不是好惹的，那就试试别的吧。他试图把塔齐布调到湖口去试试，敲打一下湖口的防御。不料就在跟咸丰帝请示的时候，塔齐布就因久攻九江不下，愤恨呕血而死。

塔齐布死时三十九岁，死后获封将军衔，在长沙建有专祠供奉。

塔齐布生性忠勇，据说在他擢升湖南提督时，在左臂上刺了“忠心报国”四个大字。可见当时刺身还是相当流行的，与现在街头混混不一样，那时，你要是没有刺青，都没脸说自己是进步青年。当然，也有鼻子插葱装大象的，如胜保者流，只是胜保同志装得实在很不敬业，就刺了仨字，就因怕疼没坚持下来，实在可惜。

塔齐布的勇猛自不必多说，从岳州之后，他阁下一路过关斩将，战功赫赫。一个满人，能为曾国藩一个汉臣出生入死，足见塔齐布的心胸。他，曾与曾天养单挑，曾陷入重围九死一生，曾被刀砍被炮轰，足见他的刚猛坚毅。他似乎是为战斗而生，他的人生就是一个传奇，没有虚构的传奇。

塔齐布死后，湘军副将由周凤山接任。

一月之后，林启荣得知塔齐布已死，于是号令守军趁乱从西门出击，不料遭到了周凤山迎头枪击，守军退入城中。周凤山乘机督军用绳梯登城，遭到守军火药，炮弹一阵滥炸，湘军登城失败。

9月间，周凤山两次督军围攻九江，只是林启荣始终坚守城池。此后，罗泽南又分兵援鄂，剩下湘军不足3000人，加上塔齐布死后，士气低落，周凤山又无塔将勇猛善战，九江战事陷入僵持。

所谓的僵持，就是湘军攻不进去，林启荣一时也不能瓦解城外湘军围攻。

10月到12月间，林启荣曾三次出兵袭击周凤山，均无结果，直到12月下旬，南昌告急，曾国藩名周凤山从九江撤围，九江的战斗暂告一段落。

曾国藩为什么要周凤山从九江撤围？这事后文再叙，先说说鄱阳湖内发生了什么。

前文说过，萧捷三被石达开请君入瓮的战略引诱入鄱阳湖，石达开便展开关门打狗大法。萧捷三经过一番闪转腾挪，竟然躲过了西征军的打狗棒法，活了下来。

1855年3月4日，曾国藩亲赴南昌与陈启迈商议，要新造30号长龙，10号快蟹船。又将60号战船布置在康山，以防西征军水师杀入湖内。此后又亲自奔赴吴城招募新勇交由李元度驻守吴城，以便与内湖水师相互照应。

5月28日，曾国藩移师南康，水师驻于青山。

为什么要驻扎在南康？

南康地理位置太重要，南康背山面湖，向东走可达都昌，向西走可达吴城，90里外就是湖口，与九江只相隔一座庐山。

而在姑塘的西征军水师怎么可能放心让曾国藩在南康这个兵家必争之地跷二郎腿？他们得赶紧行动，把曾国藩赶走。

承宣黄文金（注：承宣使，是唐宋时期一种专门坐冷板凳的官衔，无定员、无职守、无编制。官名虽不入流，但黄文金可是太平天国后期大名鼎鼎的人物。）、胡鼎文率百余号战船突袭青山的湘军水师，两军混战两个时辰，萧捷三所收民船尽被西征军水师焚毁，萧捷三仓皇逃到火焰山驻扎。

意外遭袭，让曾大帅恨得牙根直痒，他只想挪一挪屁股，不曾想屁股后面飞来这一脚给他踹了个狗啃屎。

两日后，复仇的机会来了，曾国藩急命水师突袭都昌。都昌是西征军粮草所在地，本有重兵把守，只是他们太过大意，没想到曾大妖头会突然袭击。都昌被湘军水师烧掉的粮船200余艘，战船又是200号，损失巨大。

遭此大败，让黄文金等人急得咬碎嘴了口中钢牙，他急令姑塘水师尽数上攻湘军水师，两军在湖上一顿混战，搞得湖面浓烟蔽日，天地灰暗，两个时辰之久的战斗仍不见分晓。就在两军难分难舍之时，曾国藩增派的60号战船杀将过来，西征军水师两面受敌，只得退至鞋山。

——未完待续——

《天国之殇（二）：太平天国，一场偏执狂们的暴力游戏》

第三十六回 塔齐布命断九江 林启荣死守湖口（2）

7月13日，余恨未消的黄文金、胡鼎文等人再次率水师战船70余号，从东岸直抄湘军尾部，两军激战半日之后，西征军后队自乱阵脚，接着前队也开始慌乱。

两军对垒，最看重阵型，如果阵型先乱，则败相已现。

湘军趁着西征军混乱之机，从首尾两个包抄而来，将西征军围在中间，西征军水师插翅难飞。湘军水师对着西征军水师一顿猛揍，拖罟船尽被湘军水师所夺，胡鼎文乘着一只小船，以奥运冠军的速度冲出重围，捡回了一条小命。

至此，鄱阳湖的控制权落入湘军水师之手，而内湖水师也因此壮大，自成一军。

这时候，冲破西征军封锁，是不是重新回归长江河道的机会要来了？

曾国藩不确定，他决定，先派人前去侦查一番。

7月28日，曾国藩遣千总洪建勋、把总李文田等人率水师20余艘战船前往湖口侦查敌情，也只是侦查而已，只是这支侦查小分队没有领会曾领导的意图，来到梅家洲关卡一看，见西征军守备松懈，一时头脑充血，竟然杀出梅家洲。

只是他们被自己的鲁莽害惨了，西征军水师见这支傻得冒泡的侦察队冲关卡，急忙收紧口袋，三面合围上来。洪建勋、李文田两位仁兄直在心里暗叫不好，急忙回撤，只是哪里还来得及，被守军一顿狂揍，两人当场一命呜呼，50名水师士兵成了两人的陪葬。

直愣愣的靠水师冲杀看来是不行的，好在湘军陆师势力也在慢慢壮大，怎么能只让水师在湖面玩命，陆师在岸上当拉拉队呢？

8月26日，曾国藩命李元度率3000湘军渡过鄱阳湖，逼近湖口。这一行动迅速而隐秘，以至于湖口的守军没有防备，李元度趁机杀入段家埔和文桥。

刚逃跑上岸的胡鼎文急忙率兵前来抵挡李元度，两军在曹桥激战几个回合之后，胡鼎文再一次败退湖口，李元度猛追胡鼎文直达湖口城下。

攻打湖口的战役又一次隆重展开了。

9月4日，李元度兵分三路大举进攻湖口，也许是好久没有受到这么猛烈的攻势，湖口守兵竟然招架不住李元度的猛攻，城外要隘尽失。李元度挥师入城，一路将城中的火药库、炮局、粮仓焚烧殆尽。城中烟尘遮天蔽日，守军这才反应过来，急忙与水师合兵一处集中火力对着入城的湘军开炮还击。而城内石钟山的千余名守军凭借着坚固的防御，与城内湘军面对面的抗击。与此同时萧捷三率领的水师也猛扑上来，将炮弹倾泻在西征军水师战船上。西征军坚守不出，迅速一炮火还击，也是天要亡萧捷三，一颗炮弹飞来，正中他阁下脑门，当场一命归天。

湘军水师见统领一命呜呼，只得退军。而李元度仍在城内与石钟山的千余名守军奋战，接战两日一夜，使得李元度的湘军精疲力竭，湘军虽有精良的铜炮攻击，但石钟山防御坚固，而湘军除了天灵盖没有坚实的掩护，无奈之下，李元度只得撤出湖口12里开外的苏官渡，湘军水师回青山、螺丝港驻扎。

曾国藩惊闻湖口得而复失，湘军折损三百号人，水师统领萧捷三命丧黄泉，急忙从九江前往青山，同时急令在湖北的彭玉麟接管内湖水师。

就在曾国藩调集人马的时候，在安庆的石达开也深感湖口的危急，他急调10余火药船和战船前赴湖口。然而这个情报被李元度探知，他早已在半路设下伏兵，等火药船一来就放起大火将火药船焚毁。石达开闻报火药船被毁，又增派千余援军急赴湖口增援。

湖口久攻不下，让罗泽南心痒难耐，他一向主张先拿下湖口作为突破口，再奔赴下游上下夹击九江，便唾手可得。罗泽南到南康与曾国藩商量此事，曾大帅同意了罗老师的计划。

9月18日，罗泽南亲率水陆两师攻击湖口，先后占领城外各大要隘之后，湘军一部分杀入城中，守军进一步缩小防线，退守钟山。湘军步步逼近，集中火力围攻钟山，在密集的炮火中，钟山上的望楼系数被毁，炮台也落入湘军之手。眼看就要大势已去，谁也不增料到，突然杀出300余太平军，登上钟山，与夺炮台的湘军展开肉搏，未能抢回炮台。

湘军水师也相继往钟山猛扑，钟山似乎就要陷落，而就在此时，从九江闻风而来的太平军10余艘水师战船趁南风骤起，向湘军水师后路扑将过来。湘军水师没有想到太平军水师在背后还留了一手，后脑勺着实被敲了一闷棍，湘军水师随即大乱。

太平军水师趁机要夺取湘军水师的战船，湘军水师已来不及撤退，急忙将船上炮台退入水中，或将船只焚毁以免落入敌手，损失长龙21余艘。太平军趁胜登岸，与湘军混战半日，湘军腹背受敌，终于因支撑不住撤退。

湖口的攻击失利让罗泽南、曾国藩明白，湖口一时仍难以攻取，而此时湖北后方的西线战事也愈加紧张，韦俊在鄂北攻城掠地，西征军要直抄湘军湖南老巢的意图也昭然若揭。曾国藩只得让罗泽南带5000人马前往武昌，以阻止韦俊的扩张。

罗泽南走后，湖口被迫采取守势。

12月15日，黄文金集结九江、湖口50艘战船全力攻击苏官渡。李元度正面坚守的同时，从马影桥、老家渡分派出两路人马截击。而太平军早料到湘军会出兵截击，已在五里桥设下伏兵，等湘军前来落网。谁增料到，湘军杀来时，太平军中一个叛将突然跳出来指认了黄文金。

要知道，湘军的提成都是按人头算的，砍得人头越多提成越多，砍的脑袋级别越大，提成自然也越多，当湘军将士看到在军中黄文金晃悠悠的大脑袋，他们当然知道，砍了这个脑袋就发了财了。

这种诱惑怎能抵挡，兄弟们，给我上！

随即，一大拨湘军挥舞着刀枪对着黄文金的大脑袋冲杀过来，黄文金眼看一群恶狼一样的湘军扑面而来，吓得如同受惊的小鹿，赶紧掉头就走。只是他阁下跑得太匆忙，以至于马失前蹄，黄文金落马受伤，幸得部下奋力援救，才得以保全性命。

苏官渡保住了，但有一个地方的失陷却让曾国藩惊出一身冷汗，这个地方便是：吉安。

就在湘军和太平军在九江、湖口拉锯的时候，端州、吉安等地相继失陷。

吉安的失陷，是因为石达开又来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