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国之殇（二）：太平天国，一场偏执狂们的暴力游戏》

第三十六回 塔齐布命断九江 林启荣死守湖口（3）

原来石达开把湖北的军务交给韦俊之后，自己率万余兵马进入江西以来，一路扫荡，加上天地会会众加入，兵力迅速增至几万人，军威浩荡，一路连战连捷。仅在三月间，石达开大军横扫江西，先后拿下端州、临江、袁州。而由于湘军力争武昌，把大部分兵力派往湖北，留在江西的只有李元度3000人、周凤山4000人、彭玉麟水师4000人，总共不过万余人，且分别布防在九江、湖口和鄱阳湖内，兵力分散以至于无暇招架石达开的猛烈攻势。

太平军兵分三路，一面开疆扩土，一面广征粮草，攻破吉安，直至逼近南昌外围的樟树镇。注意，这只是一个小镇，但不仅仅是一个小镇，还是江西南昌的咽喉要道。如果扼住这条小咽喉，在省城南昌内运筹帷幄江西巡抚大人陈启迈同志恐怕再也运不起来了。当然陈启迈也不傻，他不会直愣愣的把脖子洗干净乖乖的等着石达开手起刀落，他已有所准备。

1856年3月17日，石达开的大刀向陈启迈的脖子伸过来的时候，他早已向曾国藩请援，让周凤山在樟树镇把守眼见大军杀来，随着一声炮响，湘军杀将出来。尽管石达开早有准备，但还是被突然杀出来的周凤山下了一跳，他急忙稳住阵脚摆开大炮与周凤山死磕。两军在樟树镇激战两日之久，湘军终于招架不住，溃败而走，营垒全部被烧，一千余兵勇在激战中阵亡。

周凤山以区区数千人马竟能阻挡石敢当数万雄兵两日之久，足以见得他也不是吃素的，虽然以溃败收场，但也虽败犹荣，何况他是败给了第一猛将石敢当，也不算丢脸。

曾国藩惊闻樟树镇失守，南昌告急，急令九江、湖口。

3月29日，李元度从湖口奔赴饶州，试图截击太平军，当然作为一只在李元度背后虎视眈眈的黄雀黄文金也不想错过这次偷袭的机会，他趁李元度动身的时候派出了千余人马试图对着李元度的远去背影放一只冷箭。但他没想到的是李元度想到了他肯定会这么做，就在黄文金杀上来要偷袭的时候，却被早有准备的湘军转身一击，黄文金灰头土脸，吃了个哑巴亏。

4月1日，类似的事情有发生在太平军水师身上，湘军水师本来要退守吴城以接应陆师，太平军水师见湘军水师要跑，立即尾随上来，伺机踹湘军水师一个狗啃泥。却不料彭玉麟从侧面向太平军水师杀来，太平军向趁乱偷袭的计划宣告破产，还被彭玉麟狠狠抽了一个大嘴巴。

咸丰帝惊闻吉安丢失，急令两广总督叶名琛派5000人马迅速奔赴江西。骆秉章派刘长佑率1000与名湘军增援江西。曾国藩也急忙调兵遣将，以保江西省城的安全。

5月2日，曾国华从武昌出发奔赴江西，援助曾国藩，另有张荣贵在后面跟进。也许是动静太大，使得一直我在武昌城内的韦俊同志也知道了曾国华援赣的消息。这显然是半路打劫的好时机，打劫第一招：就在援军开拔的当晚五更，韦俊率人从武胜门、宾阳门杀出，试图在援军路过家门口时将他们截杀，然而他们失败了，跟蒋益灃、刘锡文干了一仗之后缩回了城内。打劫第二招：派一队人马抄小道前往塞湖堤、长虹桥等要道，试图截住援军的粮草，结果还是失败。显然太平军在城池里呆惯了，把拦路抢劫的老本行都忘得差不多了，也难怪。

尽管曾国藩不断增兵江西，但因石达开的势力声势浩大，依然难以抵挡石达开凌厉的攻势，石达开在江西曾一度占据8府46个县。鉴于湘军在鄂赣东西两线的处境也一直处于被动地位，对石达开的雄狮仍然难以招架，凭着石达开的来势汹汹，如果不出意外，江西全境都将被石达开收入囊中。

可是偏偏出了意外。

由于天京受到江南大营的步步紧逼，杨秀清就在西征军在江西气势如虹的形势下，将他调回天京主持都城防御。

这时候你会看到，石达开屡次在他风头正劲的时候，都要被调回天京，这或许是一种巧合，或许是杨秀清搞妇女工作太久，犯糊涂。也有阴谋论者认为杨秀清不想看到一个蒸蒸日上，功高盖主的石达开。如果石达开的势力过于庞大，他在太平天国的地位自然受损。洪天王、韦昌辉的势力已经让他疲于应付，如果再添石达开这位强劲的敌手，仅凭他一人如何敌过三人合围。

石达开的调离直接导致西征军在江西的进攻停滞下来，这也让曾国藩直冒一身冷汗之后得以喘息的机会。此时，江西境内只剩下南昌、饶州、广信、赣州、南安等五郡还在清军的控制范围，可见西征军已经盘踞江西的大半版图。

随着石达开的离开，江西的战事急转直下，曾国藩也凑报咸丰帝将悍将罗泽南从武昌调至江西。却不曾想到，罗泽南为了尽快攻破武昌，再向曾国藩增援，或许也是急功近利，才会不顾生命安危，身先士卒，落得身死疆场的结果。

塔齐布、罗泽南两位悍将相继归天，让江西的西征军得意非常，他们还充分发挥创作特长编了顺口溜，到处传唱。

“破了锣（罗泽南），倒了塔（塔齐布），杀了马（马济美），飞了凤（周凤山），独留（刘于淳，湘军水师将领）一个人也无用” 。

可见，太平军也不是只会闷头打仗的土老帽，有时候还是能有点幽默感的。

《三国志•蜀志•马谡传》：“每引见谈论，自昼达夜。”裴松之注引《襄阳记》：“用兵之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

西征军编的这些顺口溜不但能让自己人挺了热血沸腾，让对手听了也会气得吐血，这样便足以达到攻心的目的。

这则顺口溜也间接反映了湘军的尴尬，湘军似乎已经丧失了刚出山时如虹的气势，而曾经豪情万丈的曾国藩大帅也在困守南昌的窘境中坐立不安，急切的等待鄂、粤、湘等各地援兵的到来。

就连在湖南作壁上观的巡抚骆秉章也看出了曾国藩的尴尬，他说：“石达开悍而多诈。此次肆扰江西，不急犯省会，不直指南康，而先旁收郡县，遍置伪官，迫其士民，劫其助逆，固粮囤兵，愈蔓愈广，其阴谋诡计，似落其枝叶，以憾其根本”。

看石达开的战略构想，总觉得有点眼熟，仔细一想，这就是所谓的“先剪枝叶，后伤其主干”，翻译成扫地大妈都能听得懂现代语文就是：农村包围城市。

然而很可惜的是，石达开的这个战略只完成了一半，就在即将大到目的的时候隆重夭折。要知道当时的南昌守兵并不多，不足以与石达开的数万大军抗衡，如果他们一鼓作气杀入南昌，活捉曾大帅或者再逼他跳河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历史是不可假设的，也不可能倒带重放，我们在为石达开惋惜的同时也应该为曾国藩感到庆幸。历史就是一个巧合组成的一系列必然结果，任何历史的当局者都不可能想到他们的行为会造成什么样的结果。当我们作为一个旁观者，在欣赏历史大幕上的一个个情节时，别忘了我们只是观众，不是编剧，历史是真实存在剧情，不容改变。

石达开在关键时刻匆匆赶回天京，天京必是发生了非常紧急的事。

天京发生了什么？下回见分晓。

——未完待续——

《天国之殇（二）：太平天国，一场偏执狂们的暴力游戏》

第三十七回 托明阿溃败瓜洲 秦日纲再克扬州

前文说到，太平军撤出扬州，让琦善捡了个大便宜；吴汝孝固守瓜镇，让吴汝孝很抓狂；天京城防御严密，让向荣很绝望。

天京周围的战事太过复杂，要捋清这一团乱麻，我们得分别扬州、镇江、瓜洲、天京逐一叙述。

书接上文，老油条琦善收复已变成一座空城的扬州后，得意洋洋给皇帝大人表凑邀功，反被皇帝大人大嘴巴一抽，琦善、陈金绶、雷以諴、慧成等人都被撸了官职。最倒霉的是防守扬子桥的参将冯景尼，因作战消极，脑袋被剁掉了，防守施家桥的失利的张羽国，被发配新疆挤牛奶去了。剩下的几位仁兄官虽被撸，但活还是要照干，接下来就是清军骚扰瓜洲，吴汝孝力保瓜洲孤城等事迹。

这些前文已有详述。

直到1853年8月26日，琦善因病重，很及时的挂掉了，结果了他荒唐而耻辱的一生。咸丰急令僧格林沁部的帮办托明阿前往江北大营，以替补琦善的空缺。

对于托明阿这位仁兄的能力如何，前文已有详述，他阁下除了长跑成绩比较好以外，其他也没什么好说的。当然了，在太平军的高强度训练下，清军将领中，从来就不乏长跑健将，而托明阿还不算长跑健将中最突的选手。

或许少了琦善这样一名强劲的政治对手，本已经被撸掉全部公职的禽兽界行为艺术家雷以諴同志竟然荣升为江苏布政使，仍在扬州营中帮办军务。

新官上任的托明阿为了表现自己，他急需干出一点成绩来回应皇帝大人对自己的信任。既然扬州已经收复，那就拿瓜洲来练一下手，况且瓜洲在向荣、余万清的一系列修理，显然已经摇摇欲倒，这时候再冲上去补上一脚，就可以轻轻松松的立下大功一件。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1855年5月8日，经过一阵准备活动之后，托明阿的大脚即将飞起来了，但他万万没想到对方的脚法比自己还快。瓜洲太平军见来了一个新手，随即就飞起一脚，向托明阿、陈金绶发起一顿猛攻。

托明阿、陈金绶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先下手为强，没有做防守准备，被打了一个趔趄，湖南绥靖镇总兵锡纶成为了这一战的冤死鬼，被一招毙命，轰掉脑壳。

没想到啊，没想到，还没出战就被摆了一道，这让托明阿极为不爽。

7月14日，急吼吼的托明阿、陈国泰率水陆大军猛扑瓜洲而来，并在瓜洲城外筑起十余里长围，加上水陆两师首尾相连，试图将瓜洲困死在中央。长围的土墙足足修了一个多月才修完。

当然，太平军也没有坐以待毙，多次出动千余人在尹家桥、虹桥突围，无奈清军人多势众，守军一时难以突围。

托明阿为了把瓜洲围得更加彻底，又在八里铺修筑了40余里的土墙，直至12月才完工。同时还加紧建造战船13搜，并派专人到上海购置洋炮若干。

为了将瓜洲掐死，托明阿可谓下了很大的血本，我们且看效果如何。

1856年1月16日，自以为把包围圈修得天衣无缝之后，托明阿联合陈金绶、雷以諴开始对瓜洲发动全面攻击。他们的战术很简单，与小流氓打群架一样往瓜洲城蜂拥。

在镇江、瓜洲、金山三地指挥自如的守将吴汝孝听闻瓜洲被围，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慌乱，这样的围攻在他看来已经见怪不怪了。托明阿玩的这一出显然也没有比琦善高明到哪里去，只要稍稍使一些手段就能破解。

的确，从太平军起事以来，清军一贯采用的手段那就是围困，这一战略看起来似乎是以逸待劳的好法子，只要将孤城围起来断其粮草，守军就会乖乖受降。这一战略几乎在永安城达到了目的，但也只是几乎而已，实际上没有一次达到预期效果，最终结果无一不是守军突围了之。

在屡次不爽之后，托明阿仍然沿用这种屁用都没有的战术，只能说明他脑子里全是木屑，完全没有创意，结果可想而知。

这次也没有意外，清军受到了瓜洲有组织的抵抗，清军被焦头烂额的一顿敲打之后，退却，首次围攻早早收场。

吴汝孝一个人指挥三城将士，只用三分之一的精力就轻松对付托明阿的围攻，这种形势对比，如果清军还有一点廉耻之心，早应该一头撞死了。

尽管轻松应付了托明阿的猛攻，但凭一人之力也未免顾此失彼，如果清军兵分三路分别对瓜、镇、金三地发动突袭，吴汝孝也难保完全，这时候就需要一个人来相助。

天京派出的这个人我们一点都不陌生，那便是著名的倒霉蛋顶天燕秦日纲。

原来，秦日纲在田家镇惨败之后，退守九江并将西征军军务交给石达开之后，再克武汉后回到天京，此时正赋闲在家。田家镇的惨败，让秦日纲名声扫地，虽然再克武汉让他挽回了一点面子，但是这依然不足以弥补田家镇惨败的影响。

秦日纲向来与石达开、杨秀清等人宿怨极深，田家镇一败，杨秀清恨不得把他做成糖醋排骨。然而秦日纲又是洪天王的心腹，碍于洪天王的淫威，杨秀清只将秦日纲革职为奴了事。

让秦日纲增援瓜、镇，也是杨秀清的可以安排，如果这次再败，就把秦日纲给剐了，到时洪天王出来再反对也无甚用了。

只是杨秀清没有想到，要是秦日纲胜了，该怎么办？

3月18日，秦日纲打破清军封锁，与镇江守军会师。同样被围困数月之久的镇江守军眼见秦日纲杀来接应，自然欢欣鼓舞，但他们还没高兴多久就发现，秦日纲的到来并没有缓解他们的粮草危机。

秦日纲并不是专门过来送粮草的。

此时，被困得两眼放光的瓜洲守军也傻了，秦日纲不是来送粮食的，那来干嘛的？

秦日纲也意识到了，瓜、镇两地守军对粮食的渴望显然比对他本人的渴望还要迫切。现在怎么办？既然都来了，回天京弄点粮食再送过来？到时候还能不能再次突破清军的封锁还未可知，况且在天京的杨秀清早就憋着看他的笑话了。就这样回去，东王一震怒，说不好就成了糖醋排骨。

想回去，回不了。粮草怎么办？

对了，有一个地方肯定有粮食——扬州。

4月2日晚，秦日纲率陈玉成、李秀成、陈仕章、涂镇兴、吴汝孝等大军从金山渡江，准备突袭瓜洲清军。

当天正是行为艺术家雷以諴的诞辰，对于雷大人这种要钱不要脸的恶棍来说，生日不来送礼是难以忍受的。于是乎，除了钦差大人托明阿以外，江北大营的大小官员集聚雷府，以表庆祝。当太平军杀来，江南大营帮办军务的吉尔杭阿都收到情报，他急忙遣人连夜送至江北大营，然而此时醉生梦死的雷以諴大人置之不理。

次日，秦日纲大军从仪征杀到西路土桥，灌了一夜黄汤的清军睁开醉眼，看见太平军大军掩杀过来，被酒精麻醉了一夜的脑子一下子灵光闪耀，立即蹦出的想法是——跑。
江北大营东岸一下子溃散不见踪影，钦差大人托明阿惊闻将士溃散殆尽，急忙收拾铺盖退至三汊河。

4月4日（很不吉利的日子），秦日纲趁势挺进，联合瓜洲的守军两路直扑朴树湾，雷以諴、陈金绶也顾不上昨晚酗酒而隐隐作痛的脑袋，连家伙都来不及收拾，急忙向沙头方向遁逃。在三汊河的托明阿感觉很不安全，又溃至秦家桥寻找掩护。

两日之间，太平军一路扫荡，毁掉清军营垒120座，江北大营溃烂如泥。

扬州知府世焜眼睁睁的看着江北大营的清军作了鸟兽散，他的扬州城无兵可守，情急之下，知府大人竟然释放监狱中的百余名囚犯来守城。且不说这种做法靠不靠谱，只说用百余人守住一座偌大的扬州城，这玩笑好像开得有点大，如果世知府脑神经还没短路，应该扛起保险箱溜之大吉，或者还有点骨气的话直接从城墙上跳下来摔死算了，免得被俘后受辱。

太平军从容爬上城墙，打开城门，大军杀入城中活捉知府世焜。

世知府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行为虽然显得蠢了一点，但与托明阿、雷以諴、陈金绶等闻风而逃的混蛋们比起来，世知府要高尚一万倍。

——未完待续——

《天国之殇（二）：太平天国，一场偏执狂们的暴力游戏》

第三十七回 托明阿瓜洲溃败 秦日纲再克扬州（2）

惊闻江北大营遭毁，吉尔杭阿率800名清兵前来，很明显吉尔杭阿是前来看热闹的，为了把看热闹不怕事大的精神充分发挥，向荣也派邓绍良、温绍原率1250名清兵前来观战。

江北大营被端，最紧张的还是咸丰皇帝，江北大营最主要的一个目的就是防止太平军北上。被北伐军吓得差点就落荒而逃的咸丰皇帝，一直担心太平军会突破江北大营直奔京师而来，现在江北大营这样不堪一击，溃散得如此彻底，他就有必要更加紧张。

慌乱中，咸丰帝又一次手忙脚乱到处调遣兵力，他先让山东巡抚崇恩在清江拉开防线，河南巡抚英桂、漕运总督邵灿派兵前赴淮河沿线布防。各路人马各就各位之后，皇帝大人才发现，他瞎捣鼓了半天，终究只是浪费了表情。太平军的目的仅仅只是占据扬州而已，并没有北上的宏图大略。

在紧张兮兮一阵之后，咸丰帝才放下心来，将原来布防的兵力前往临淮关。托明阿、雷以諴这两位活宝终于被拿下，取而代之是副都统德兴阿，被授以钦差大臣，统领江北军务，少詹事翁同书（翁同龢的老哥）帮办军务。

秦日纲占领扬州，最重要的目的还是解除瓜镇两地的粮食问题，现在粮食问题已经解决，他也不想再在扬州困守。而现在两岸据点还在清军之手，秦日纲要想乘船回天京，恐怕还不是很顺畅。

为了接应秦日纲回天京，天京派出了一队人马到浦口接应，浦口原来是清军的据点，太平军来后，见浦口防守不严，顺手就占领了浦口。

4月17日，太平军准备撤出扬州，城外虎视眈眈的邓绍良、知州雷凤翥巴不得太平军撤出去，好让他们坐收渔利。吉尔杭阿、张国樑、副将蔡应龙所率的2400人马也在不断的向扬州聚合，太平军眼看有被合围的危险，急忙从扬州撤围。

因为撤得匆忙，加上清军在后面紧追不舍，太平军后军不断不袭扰。本来想借浦口歇歇脚，只是大头羊张国樑一路猛追，太平军连夜撤出浦口，退守浦县。张国樑没有给太平军喘息之机，连续掩杀，搞得太平军疲于奔命，一退再退。

张国樑趁着太平军的撤退之机，连续斩杀太平军尚书、检点，收获不小，这让本来一片消沉的江宁战场带来一点转机。皇帝听说大头羊张国樑连立战功，也很高兴，特降旨授予张国樑提督衔，命邓绍良在德兴阿营中帮办军务。

大头羊张国樑要是活在当下，以他早年造反的劣迹，就够枪毙十分钟的了。而他阁下竟然以一名天地会的造反分子身份，晋升为如今的提督大人，这就相当于曾经的杀人犯成为了省军区司令员，其跨度之大让人叹为观止。

扬州太平军受到大头羊的追杀，一部分退守镇江，一部分退回天京。趁着高昂的士气，吉尔杭阿追至镇江城下，大施地道战法，试图轰塌镇江的城墙。只是清军的挖地道的技术实在太差，放了几炮之后，镇江的城墙仍然屹立不倒，加上镇江的守兵不停的往清军脑袋上打炮弹，清军的穴地攻城被迫停止。

攻城不成，剩下的只有一招——困。

这也是清军不厌其烦的战术之一，尽管前面无数事实已经证明了，困是困不死太平军的，但除了这一吐得冒泡的昏招，清军对太平军似乎已经黔驴技穷了。

镇江城外，清军封锁了银山、宝盖山、烟墩山、金鸡岭等隘口，吉尔杭阿还在烟墩山上修筑营垒炮台，试图轰掉宝盖山的守军。然而还没等他的炮台修筑完成，石达开在江西摧古拉朽的攻势已经震动了朝廷，咸丰皇帝急令何桂清在浙南布防，吉尔杭阿也受命派900人马前去增援，围攻镇江的战略被迫搁浅。

4月底，石达开奉命回到天京，其在江西的战略戛然而止，太平军回师进攻宁国府，张国樑受向荣之命回到江南大营。

5月27日，秦日纲从瓜洲杀出，进攻黄泥洲。吉尔杭阿闻报，急忙从九华山率兵前往黄泥洲增援，只是吉尔杭阿刚出动就被秦日纲大军围在烟墩山。

太平军人多势众，围得烟墩山水泄不通，清军经过多次冲杀毫无结果，吉尔杭阿眼看突围无望，万念俱灰，拔枪自杀，知府刘存厚也相继自行了断。只有清将虎嵩林带着一些残军突围，奔赴九华山与余万清汇合。

九华山的清军听到太平军围攻烟墩山，逼死吉尔杭阿的消息，个个惊慌失措，当夜因为恐慌而逃散的清军已经去了一半。向荣惊闻吉尔杭阿被逼自刎，急令余万清统领镇江诸军，又派大头羊张国樑遣2000人马交福兴率往救援。江北大营德兴阿也派陈升率1000人前来相助。

6月3日，秦日纲进攻九华山西北破岗子周兆熊，以试探一下清军的虚实，谁增料到这一试探，探出大事了。九华山的30营清军惊闻秦日纲要围攻九华山，哗啦啦做了鸟兽散，余万清带着十几个随从仓惶逃往京岘山。

6月6日，太平军以穴地攻城术攻破破岗子，守将周兆熊用火药自焚而死。次日，太平军继续攻击京岘山，生死关头，余万清、李志和等人不得不拼死抵抗。面对这太平军的猛烈攻势，清军似乎等不了多久了。

就在余万清等人眼看要呜呼哀哉的时候，救星来了。

张国樑率领一队人马杀到镇江城外的丁卯桥、宝盖山等据点，太平军没料到老对手会突然从背后放黑枪，被张国樑杀得大败，国宗杨侍悰也被张国樑活捉。太平军上下震动，只怪出门没有看黄历，运气实在太背，遇到了大头羊这个煞星。

6月13日，张国樑、福兴乘胜大举攻击小茅山、九华山、烟墩山、黄泥洲等太平军营垒。本来还信心满满的太平军在大头羊面前节节败退，退到高资，退到下蜀，退到东阳，一直退到浦口的观音山。

太平军不能再退了，因为再退就是清军的江南大营。

在观音山，太平军迎来了他们新的领导和一项新的任务，新领导是石达开，新任务是攻击江南大营。

——未完待续——

《天国之殇（二）：太平天国，一场偏执狂们的暴力游戏》

第三十七回 托明阿瓜洲溃败 秦日纲再克扬州（3）
让向荣在卧榻之侧鼾睡这么久，杨秀清终于意识到要彻底的收拾一下身边这个曾让他心惊胆战的老头了。

要彻底把向荣连锅端，非石达开莫属。

又是石达开！

没错，还是他，也只能是他，也只有他具备化腐朽为神奇的能量。

这里我们可以看到，估计是滚床单太多，脑子有点蒙，杨秀清的指挥变得越来越涣散，没有形成系统的战略计划，基本是打一枪就换一个地方。北伐战场告急，就增兵北伐；西征战场告急，就增兵西征战场；江宁战场紧张，又增援江宁战场。苦的是石达开，他作为作为一名棋子被杨秀清调来调去，哪里需要跑哪里。

其实石达开也有他自己的战略安排，他的计划是以安庆为据点，战略范围逐步向湖北、安徽、江西扩散，步步为营，稳扎稳打。然而就当石达开在外开疆扩土时，杨秀清又不时跳出来把他的战略计划打得七零八落。

有人分析认为杨秀清是害怕石达开势力扩大，功高震主，导致他的地位变得尴尬。

其实，杨秀清的地位一直就很尴尬，他的尴尬不仅来自于石达开，更来自于洪天王。他作为一名资深的文盲，文不能提笔，武不能上马，在宗教地位上又不及洪天王那样高大。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只是“替天父传言”的假把戏，如果有一天一不小心把戏演砸，免不了要鸡飞蛋打。

因此，杨秀清从来就不会放过任何一次显示他权力的机会，通过频繁的调兵遣将，不仅能显示他作为太平天国职业经理人的权势，也通过恩威并施让众将明白，谁才是这个国家真正的掌控者。

如果一开始就注定是悲剧，那么演员再卖力，演技再好，悲剧也不可能变成喜剧。杨秀清只是这一出悲剧中的一名演员而已，虽然他演技尚佳，但仍逃不了悲剧的命运。

6月17日，秦日纲率军7000余人从神策门出发，前往仙鹤门外驻扎，他们的目标是孝陵卫的清军大营。向荣急忙整合200人马，由副将王浚带领前往仙鹤门围堵，只是向荣不知道这只是石达开声东击西的一部分而已。就在王浚和太平军在仙鹤门火拼的时候，翼王石达开已经率2万人马从西南方向进军，直至尧化门、仙鹤观。

太平军形成了对江南大营的东西合围之势。

向荣心急如焚，他手里只有5000老弱残兵，这些兵勇被当作一系列调兵遣将后的弃儿留在江南大营。本来，在江南大营建立之初，向荣手里一直握有一副好牌，所有的绿营精锐都在他的麾下，但随着不断往外派遣，江南大营逐渐变成了老弱病残孕的集散地。

为了保命，向荣打出了手里的最后一张牌：急调张国樑1000人、张玉良500人、冯子材（此君便是晚清抗法名将、黑旗军的统领之一）500人等诸路回师救援。

6月19日，王浚与太平军4000余人在仙鹤门展开厮杀，眼看就要被太平军各路围歼，恰好大头羊张国樑从孝陵卫赶来，挽救王浚于危局。

次日，石达开兵分十路围攻青马群的清军营垒，向荣急得上蹿下跳，只派出500人前往增援。与此同时杨秀清又命数千人马从南门、通济门杀出，直抄七桥甕的张国樑，向荣急火攻心，竟然不顾老迈的身躯，亲自率1200人前往救援。

午时，秦日纲率先在灵谷寺烧毁清将德崇额的营垒，接着东王杨秀清从洪武、朝阳门派出的人马又将向荣的20座营垒化为焦土。秦日纲趁势挺进，直逼孝陵卫的清军大营，与张国樑展开混战。张国樑兵少将寡，被秦日纲围殴负伤，参将陈明志、都司李振甲中炮毙命，江南大营全军溃退，向荣退往丹阳县。

在天京外驻扎三年之久的江南大营终于瓦解。

此战之后，石达开便开拔前往武昌增援，前文已述，秦日纲率领陈玉成、李秀成等人率军前往句容继续找向荣算账。

惊闻坚持三年之久的江南大营竟然在顷刻间灰飞烟灭，这让咸丰帝大惊失色，他一面令英桂从河南调1000兵力前往扬州，叶名琛、柏贵调拨4000人马替补向荣部队，一面将向荣革职，仍留任钦差大臣衔，这是向荣第三次被革职，也是最后一次被革职。

7月3日，秦日纲率陈玉成、李秀成两人进军至丹阳一带，正好遇到张国樑、副将王浚、参将张腾蛟、都司冯子材等人，两军随即展开厮杀。尽管有陈玉成、李秀成两员猛将出手，但对手比这两员猛将更猛，两强相遇，一阵飞沙走石的混战之后，太平军并未获得战果，只得退入全州铺。

由于受到北伐军和北伐援军的一系列惊吓，咸丰皇帝对太平军任何北上的举动都有些神经过敏。秦日纲北上猛追向荣残军，又让咸丰皇帝心里直发毛，他很害怕秦日纲杀得性起，会直捣黄龙，杀到京师来索命，于是又催促和春、福济两人调2000马队前往江南堵截。

7月12日至18日，秦日纲与张国樑在丹阳的和定桥、凤凰岗等处杀得难舍难分，张国樑猛扑秦日纲的凤凰岗的营垒，连续攻击一日之后，太平军凤凰岗的营垒被张国樑攻破。向荣为了挽回败局，不断的派兵增援，秦日纲也从镇江调来援军。

28日，张国樑转被动为主动，攻击丹阳五里牌的太平军营垒，两军随即展开混战，张国樑在混战中又一次负伤。秦日纲虽挺住了张国樑的猛攻，但也显得力不从心。

两日之后，向荣令总兵虎嵩林、副将王浚分十路人马猛扑黄桥庄的太平军营垒，太平军终于支撑不住，8座营垒被清军攻陷。

两军在丹阳厮杀一个月，各有胜负，但刚遭遇大败的向荣还是心有余悸，加上军中张国樑和福兴两位副手向来不和，常常吵得鸡飞狗跳。向荣只得奏报咸丰，说自己老不中用了，请求皇帝陛下派以为得力干将来接收他的烂摊子，自己实在玩不下去了。

咸丰皇帝收到向荣奏报，便把福兴分派到江北，只留张国樑帮办军务，至于向荣想告老还乡，把这个烂摊子甩给别人的提议，咸丰帝的回应是：一时找不到接替的人选，如果向大人有好的人选，不防举荐一两个人来。

咸丰算是又把皮球踢回到向荣面前，经过与皇帝大人的无数次较量，向荣当然知道咸丰皇帝的用意，皇帝大人的意思很明确：你自己的烂摊子当然要你自己收拾。

如果是以往，向荣经过跟皇帝大人的讨价还价，拿到一点零花钱之后，也就硬着头皮继续埋头苦干了。只是这一次，他彻底的绝望了，彻底的不想干了，也不由得咸丰皇帝不同意。

江南大营的溃败对于一直承受着巨大压力的向荣来说，无疑是他崩溃前的最后一根稻草。以60多岁老迈的身躯，他再也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对他来说，也许……死，是一种最好的解脱。

8月9日，丹阳。

向荣死了……

他是病死？还是自缢而死？至今仍无答案。

唯一能够确定的是：他是在绝望中死去的。

从临危受命，到绝望而死，向荣算是完成了他的使命。在军事上，他算不上良才，在与太平军的较量中，他也没有什么盖世奇功，他穷其一生，在疆场中拼杀，仅靠着拼命坚持，也足以在史册中留名。

——未完待续——

《天国之殇（二）：太平天国，一场偏执狂们的暴力游戏》

第三十七回 托明阿瓜洲溃败 秦日纲再克扬州（4）

向荣归天之后，江南提督和春接替其位，成为钦差大臣接管江南军务。和春同志是老反革命了，他阁下的事迹也没有什么可圈可点之处，唯一值得表扬的是他阁下的耐力和向荣同志一样坚挺。从金田村一路追赶太平军至天京，他阁下一直活跃在反革命的第一线上，从来都不曾懈怠，或许咸丰就看中他的这点耐心而委任他也未可知。

和春的运气还是挺不错的，至少没有向荣那么背。尽管江南大营已经瓦解，但清军在退守丹阳之后，仍坚守阵线，避免进一步的败退。这与张国樑、虎嵩林、王浚、冯子材等人的指挥得当不无关系。

张国樑不仅挺住了秦日纲大军的压力，还多次出其不意打得秦日纲眼冒金星。连在天京的杨秀清也看不下去了，他命秦日纲回京，并大骂秦日纲一场，责怪他指挥无方。骂完之后又责令秦日纲即刻回到前线，务必要有所进展。

秦日纲被杨秀清一顿痛骂，心里极为不爽，但又惧怕杨秀清的淫威，不好撕破脸。只好心里骂着娘回到了前线。

在这里我们也看到：杨秀清对权力的滥用，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秦日纲大破江南、江北大营可谓奇功一件，也不见对他有什么封赏，反而因为秦日纲在丹阳的受挫，而专程让秦日纲回天京受责。

此时的杨秀清在权力的毒品面前，已然是一位中毒太深的瘾君子，越是对权力上瘾的人越是要处处显示出自己的权威，他不会放过任何表现自己权威的机会。有功可以不赏，但有错要加倍责罚，他以为自己的权力已经大到足以把秦日纲玩弄于股掌之间。

与所有一手遮天的弄权者，都喜欢把快感建立在对政敌的蹂躏上。

“人在江湖飘哪有不挨刀”——吕小布。

也与所有弄权者一样，杨秀清绝对不会想到，一把明晃晃的鬼头刀已经悬在他的头顶，他任何一个出格的举动都会引来手起刀落，而这个在他头顶执刀之人，正是秦日纲。

这是1856年8月6日发生的事，距离9月1日“王杀王”的天京事变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8月13日，秦日纲回到前线，由于丹阳久攻不下，为了避免东王的指责，秦日纲避重就轻，决定先全力围攻金坛。只是秦日纲打错了算盘，其实金坛中的守军比丹阳还多。由于不断往金坛聚集，清军兵力已达万余人，而太平军此时只有数千人。

8月29日，秦日纲轰塌金坛西门城墙，他以为胜利在望了，可当城墙倒下的那一刻，他突然就明白，胜利依然很遥远。清将李鸿勋早在城墙内侧筑好了一道月城，无数黑洞洞的炮口正对着坍塌的缺口。

秦日纲正要督军杀入城中时，身后却杀声四起。原来，在丹阳不堪寂寞的大头羊张国樑率着2500人马掩杀了过来，太平军两面受敌，只得退守句容。

在句容的秦日纲收到了一项秘密的新任务，下达新任务的人不是杨秀清，而是太平天国国王兼妇联主席洪秀全。

任务的内容只有三个字：杀东王。

天京中“王杀王”的惨事，后文会有详述，现在只说秦日纲回京后，丹阳、金丹的形势。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秦日纲走后，句容的太平军基本处于群龙无首的状态，张国樑率军一来就做了鸟兽散。清军从东坝、高淳、句容、溧水一路狂追，太平军一退再退。

在句容、溧水，两军再次僵持。至于接下来战事怎么发展，接下来再说

——未完待续——

《天国之殇（二）：太平天国，一场偏执狂们的暴力游戏》

第三十八回 天京城内王杀王 小天堂变屠宰场（1）

唐太宗李世民为了推算大唐国运（绕得有点远），令当时大唐最有名的算命专家李淳风和袁天罡编写了一本奇书《推背图》。没看过这书的同学，乍一看这书名，还以为是美容操作指南。其实这是一本预言的书，号称中华第一奇书。

据说李大师和袁大师《推背图》，是利用《周易》相卦原理，经过复杂的推理运算（有多复杂，谁也不知道，反正很复杂，你用计算机也休想算出来）出来的。在《推背图》中，两位大师不仅预言了大唐几百年的国运，还推算上了瘾，把中国2000年后的国运也预言了，直到袁天罡推了李淳风的背，道“天机不可泄露，回家洗洗睡吧”，李大师才不再往下推算。因此，这本预算的书才取名为《推背图》。

要是袁大师不推李大师的背，让他继续推算下去，甚至推而广之推算一下人类的命运，我们现在也不至于对世界末日什么时候到来而忧心忡忡。

值得一提的是，后来总总事实证明，《推背图》对于很多大事件的预言是相当准确的。

在《推背图》看来，我们现在的21世纪的中国也将是一个伟大的时代，未来的人们追忆起21世纪的中国，就如同我们现在追忆盛唐一样让人神往。

如此看来，李淳风和袁天罡两位大师如果不是神灵下凡，就是未来的人做时光机穿越回去的。

为什么聊《推背图》个没完，因为此书中有一卦是针对太平天国的，书中第三十四象

“谶曰：

头有发，衣怕白。

太平时，王杀王。

颂曰：

太平又见血花飞，五色章成里外衣。

洪水滔天苗不秀，中原曾见梦全非。

金圣叹曰：……此象疑遭水灾或兵戎与天灾共见，此一乱也。”

仔细分析一下，不由得我们不惊出一身冷汗，“头有发，衣怕白。太平时，王杀王。”这不就是映射“发匪造反”和“王杀王”的内讧吗？

还有“洪水滔天苗不秀，中原曾见梦全非。”不仅预言了清末洪水滔天和中原战乱的天灾人祸，妙的是连“洪秀全”的都藏在两句话中。如果这是一种巧合，这也太巧了，这一卦几乎全是针对太平天国的。

你信，或者不信我，书就在那里……何不到地摊上买一本瞧瞧？

唯科学论者看到以上论述，估计又以为我在妖言惑众，推行封建迷信的糟粕文化。在这里特别说明的是：中国文化博大精深，既有《史记》《资治通鉴》这样往圣绝学，也有供人消遣稗官的野史；既有《周易》这样高深之作，也有《推背图》《麻衣神相》这样的市井之作；既有《孙子兵法》这样的璀璨瑰宝，也有《罗织经》这样的心计之作……
现在，好多人把“反对传统文化糟粕”的口号喊得飞沙走石，只是他们自己连几本文化糟粕的书都没看过。别以为只看过几本《故事会》或者《知音》就以为自己是文化人了。要反对文化糟粕，首先就要读过文化糟粕的书，才知道什么是糟粕，什么是精华。整天坐在马桶上刷微信、看心灵鸡汤、晒油腻腻的食物、美拍、哭穷、炫富、美图秀秀……你还反对什么糟粕，你自己就是糟粕。

好了，作为一本正经写史的书，不能在这些问题上做太多的深究。

前文说到，在扫荡江南大营之后，杨秀清令石达开回到西征战场，把秦日纲召回天京骂了一顿。当然，你可以以为这是杨秀清的刻意安排，反正我们也不知道当时杨秀清的心思，只能靠猜测。

有一点是确定的，那就是：杨秀清早就有了不臣之心。

虽然贵为牵制各路诸王的东王，军师，太平军主帅，虽然已经九千岁，大权独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是还有一个人地位位于他之上。尽管他可以以天父之名责骂他，命令他，打他屁股，但无论怎么样，他都凌驾于自己之上，让自己如鲠在喉，如坐针毡。

创业之初，他们视对方为兄弟，他们曾经寝同床，食同器。那么，是什么让他们反目成恨不得寝对方皮，食对方肉的地步？

无他，权力而已。

自从杨秀清、萧朝贵第一次演技大爆发，装神弄鬼演了一出好戏，取得了替天父、天兄传言的地位，实际控制了拜上帝教，拜上帝教就从洪天王的一手遮天，变成了三人共治的局面，甚至有时候洪秀全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听从两人的差遣。

只是这种局面没有维持多久，萧朝贵就早早真上天去了。只有杨秀清和洪秀全两人挤在这个集团的权力之巅。中国人向来就没有共和的传统，何况是洪、杨两位没有多少气度的无产者。如果杨秀清有冯云山的气度，甘愿为洪秀全做一名马前卒，也许情况就不会变得向后来那么坏。

只是偏偏杨秀清又比洪秀全要更有能耐一些，在杨秀清面前，洪秀全因为军事才能平庸而越来越被边缘化，长期的在众人面前消失，甚至被人怀疑他只是一个供人崇拜的木偶。

长期被忽视，作为一个自认为才识广博的男人来说，没有什么比被人忽视更让人感到痛苦的了。好在除了在疆场上指点江山能体现一个男人的勇猛外，还有一个地方能体现他作为一个男人的威猛，那就是——床上。

终于，在深宫之中，在无数女人柔软的怀里，在对女人变态的征服中，在无数次快感的叫喊中，洪秀全作为一个男人的尊严又得到了淋漓尽致的释放。

作为一个出身私塾的民办教师，洪秀全在文盲杨秀清也并非一无是处，他有杨秀清没有的文笔。于是乎，在征服女人之余，他发了疯似的大搞文字创作，似乎这样可以减轻他在杨秀清面前的自卑感。

可是，自卑就如同咳嗽，越想掩盖，就越欲盖弥彰。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