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江湖不由 2015-04-21 15:35:04
老大，又玩失踪，上回大家以为是个阉割贴，这回呢苦苦等待楼主给个说法啊！能否坚持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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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在坚持，从未放弃

《天国之殇（二）：太平天国，一场偏执狂们的暴力游戏》第二十一回 赖汉英围攻南昌 西征军初露锋芒（3）

西征军虽然获此大胜，但对于南昌城还是无可奈何，从开始围攻南昌到现在已经足足有一个月，南昌城在江忠源的固守之下依然归然不动，这在杨秀清看来是不能忍受的。杨秀清的一贯风格是：要么不做，要么就玩大的，这种像大便干燥一样的小打小闹实在让人受不了。

为了增加攻城力度，杨秀清特别派遣国宗韦俊、石祥祯、石镇仑率2万人，千艘战船前往南昌增援。

这三位国宗都大有来头，其中韦俊（也叫韦十三、韦志俊）为韦昌辉的弟弟，他阁下也是一位狠角色，先前是在第一次攻克武汉时露过一面，后面还有他的很多戏份。总结来说他的主要战功是三克汉阳，二占武昌，脚踹胡林翼，干翻罗泽南。特别是他与胡林翼、罗泽南两位猛人之间的比拼，更是火光四溅，飞沙走石，这里我们先吊一下胃口，后面还有专文详述。

石祥祯是石达开的堂兄，这位老兄也很有他老弟的几分勇猛，被赠外号“铁公鸡”，而这个铁公鸡并非一毛不拔的铁公鸡，而是高昂头颅，任凭你刀砍斧剁都奈何不了的铁公鸡。据说他原是天地会的人，跟“大头羊”张国樑原是同事，张国樑叛变之后，石祥祯对他恨之入骨，后面他还跟张国樑还有一段精彩的武艺大比拼，可谓精彩绝伦，让人拍案叫绝，后文再说。石祥祯最突出的战绩是在靖港，与曾国藩首战就把曾大帅打得满地找牙，让曾大人颜面尽失，差点投河淹死。

石镇仑，石达开的族兄，曾任检点、指挥之类的小官，后带兵攻打九江一带，随赖汉英攻扬州三汊河有功被赏黄袍。此后他阁下的主要工作是追随韦俊左右，小有战功。

8月2日，韦俊的五、六百艘船援兵抵达南昌，与此同时本来在安庆驻守的胡以晄、曾天养也坐不住了，他们各自率领一支军队，攻打丰城县、瑞州府、宁州、饶州、乐平县、景德镇等地，他们的主要目的在于牵制清军兵力，顺道搜刮粮食物资以供南昌、天京之用。

8月5日，南昌的清军兵力也在不断增加，随着清兵援军的不断增援，清军势力已经超过太平军兵力。以江忠源的性格，他已经也不满足于龟缩在城内自娱自乐了，随即督促阿隆阿与邓仁堃、林福祥两路人马突袭西征军营盘。只是西征军营盘太过坚固，清军一来就迅速退入营垒的土墙、木墙后，像只死狗一样坚守不出。清军围攻一阵不能突破，试图撤围时，太平军又突然一跃而起，亮出獠牙像恶狼一样对清军屁股一阵猛揍。

清军知道太平军的大营不好惹，转而杀向文孝庙，试图拔掉这个硬钉子，然而文孝庙的太平军也更加不好惹，他们见清军杀来，就枪炮齐放。清军在雨点般的枪炮中伤亡惨重，眼看无法突破太平军火线，只能遁入城中。此次突袭，清军非但没有达到效果，反而折损了一名百长李春富。

8月17日、22日，清军又增加了两支援兵，一支是鹤丽镇总兵音德布从江南大营率领的1200人马。另一支是来自湖南增援的湘勇3600人，带这支人马前来的是候补道夏廷樾、知州朱孙诒、刘长佑，还有大名鼎鼎的湘军创始人罗泽南及庶吉士郭嵩焘。

后两位高人的名字太如雷贯耳，读过近代史的同学还没听过这两人名号的，请自觉回家面壁思过两分钟。鉴于两位大人名声实在太响，在这里不敢潦草介绍，后文再专门详述。

两路人马的增援让江忠源倍感欣慰，他让两路人马分别驻扎在永和、章江门外，以便内外夹击城外太平军。

8月28日，江忠源开始动手了，他组织了夏廷樾、音德布等七路兵马一起攻击西征军，西征军纵有三头六臂但在诸路兵马的合围下看来也是插翅难飞了。只是赖汉英也是个身经百战的主，他不可能乖乖的像只死耗子一样挺尸在中间让清军上来围殴。清军像个彪形大汉向前猛扑，赖汉英却佯装小淑女，吓得花容失色，仓惶后撤，这一羞涩举动撩拨得清军春心大发，他们立即操家伙上前猛追。

西征军把清军一支部队引入埋伏圈之后，突然从小淑女变成母夜叉，兵分两路包抄这支清军，清军陷入绝境只能死战，但他们很快就意识到面对杀声四起的伏兵，战是战不胜的，剩下的只是死而已。

这一战清军折损500余人，而阵亡的士兵中大多是刚投入战场的湘勇，一同阵亡的还有湘勇将领谢邦翰、易良幹、罗镇南、罗信东等人。这是湘军与太平军的首次交战，第一次打交道就让湘军遭此大败，足以证明打仗这工作不仅需要坚实的理论基础和熟练的技能，更需要有一定的工作经验。

从湘军创立机制来看，湘军无不受过理论教育和技能培训，但在身经百战的太平军面前，他们的工作经验还是稍有欠缺，这一点在此后曾国藩身上也有所表现，这里先暂且按下不表。

湘军的首次战斗便宣告失败也让江忠源大失所望，虽然湘军大都是按照楚勇的培训机制培养出来的，但是其战斗力与楚勇相比还是稍逊一筹。

在我们看来，尽管湘军的首战便告失败，但这只是一个开始，总的有一个成长的过程，不能要求一个刚剥离胎盘的孩子一落地就能健步如飞，总得有一个蹒跚学步阶段，这个过程摔倒或者摔得脑浆迸裂都是有可能的。

然而此时心急如焚的江忠源等不及一个缓慢成长的湘军，这个危如累卵的国家太需要一支强大的现成的军队，湘军还需要历练。

幸好历练的机会从来就不缺，早在太平军西征之初，江西泰和县的天地会首领邹恩隆为了赶造反的时髦，在泰和县召集会众揭竿而起，起义军已经攻陷泰和、万安、安福等县城，此时正向吉安府杀来。江忠源为了防止太平军与天地会联合，他急令夏廷樾、罗泽南、刘长佑、江忠淑等人前往吉安府防御，顺便拿这支起义军练练手。

湘军兵分两路，刘长佑攻击泰和，罗泽南攻击安福。

本来在南昌被太平军打得金星直冒的湘军心中正好愤懑无处发泄，正好这次有机会遇到邹恩隆这个软柿子，于是发挥了有软柿子不捏白不捏的伟大精神，使出浑身解数大捏特捏。

9月15日，罗泽南攻陷福安县，几日之后刘长佑攻陷泰和，邹恩隆的起义军在这两座县城里屁股还没坐热就不得不卷铺盖溜号，残部一路小跑窜入湖南的茶陵州、安仁县。罗泽南穷追猛打，紧追不舍，终于在安仁县将邹恩隆抓获将他捆成木乃伊。

9月24日，西征军围攻南昌已达三个月之久后，东王杨秀清终于失去了耐心，他急令赖汉英回到天京革掉公职，让他好好当个小秘书。

当天夜里，西征军全军登上舟船悄悄撤围，然后兵分两路一路回到安庆，一路由韦俊、石祥祯、曾天养前往攻打九江。

至此，我们可以看到，赖国舅虽然在西征初期英明神武，攻城略地，但在大都是南昌面前，太平军不善于攻城的老问题还是没有大的改观。当然了，赖国舅也是运气不好，偏偏遇到了更加英明神武的老对手江忠源。江忠源一直以善于智勇双全著称，又与太平军打交道这么多年，连赖汉英心里的犄角旮旯还有什么妙招他都一清二楚，何况赖国舅除了穴地攻城的老办法之外，实在没有新的发明创造。

然而西征军也并非一无所获，他们在江西境内劫掠的粮草很大的补充了天京的粮食供给，也同时也牵制了清军的一部分兵力，让大清国不能专心的围攻天京和扑灭北伐军。更重要的是神功盖世的楚勇也在南昌保卫战中损失惨重，这也将为楚勇后来的分崩离析埋下伏笔。

在杨秀清看来，这显然是远远不够的，江西只是杨秀清战略意图的中间部分，他更大的目标是将湖广、闽粤、黔川都收入囊中，若要达到这一战略目的，江西必须拿下并作为南下的根据地。

——未完待续——

@腾跃皓 2015-04-21 16:56:14
打满清的不管是太平军、日本军、英军、俄军等都是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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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这样

《天国之殇（二）：太平天国，一场偏执狂们的暴力游戏》

第二十一回 石达开经营安庆 江忠源命殒庐州（1）

围攻南昌不克让杨秀清颇感郁闷，赖汉英的军事才能也让他大跌眼镜，为了挽回颓势杨秀清决定启用一个人，有这个人亲自率军出征，西征的征途便可顺风顺水。

这个人就是翼王石达开。

9月24日，石达开率领地官又副丞相刘承芳、殿左二十一检点秦炳贤、殿左二十三检点梁立泰、殿前左七指挥许宗扬、殿前右十指挥张朝爵、殿右二十七指挥曾天浩（太平天国的官职实在太冗烂，要念完实在很需要肺活量）共六千人，六百余艘战船前往安庆。

到达安庆之后，石达开便着手增加安庆防御工事，他先将安庆城城墙增加五尺，并在黄花亭、马山、准提庵等据点修筑土城，架设炮台，设置地方行政机构，安抚居民，还废除了变态的男女分营制度，解放劳动力，以至于百姓拥戴，人民欢欣雀跃，所到之处百姓箪食壶浆，以迎王师。

石达开的目的在于将安庆打造成西征的根据地，同时也把安庆设为天京城的屏障。安庆作为太平天国天京之外的又一个大本营算是正式安家落户了，太平军开始了对安庆8年之久的经营。

此时的西征军分为两路，一路由韦俊、石祥祯率领沿江而上直捣湘鄂，另一路由老将曾天养、胡以晄奔赴皖北，两路兵马都受石达开节制。

先说韦俊、石祥祯一路人马从南昌撤围之后便迅速转向九江，攻破九江之后韦俊让李启荣留在九江把守，自己带着人马又沿江而上，克复武穴直奔战略要塞田家镇。把守田家镇的是老朋友张亮基的3000兵勇，张亮基自知不是韦俊、石祥祯的对手，急忙向江忠源请求增援。

江忠源正要率领楚勇增援时，发生了一件要命的事使得天下无敌的楚勇霎时土崩瓦解。
原来楚勇拼了老命保卫南昌，立下赫赫战功，本来还以为清廷怎么说也会赏赐一两个猪头或者月饼之类的，好寄回家给老婆孩子过个富足的中秋节。楚勇兄弟们张着大嘴苦等了半天，朝廷竟然无任何表示。

白喝了半天的西北风的楚勇彻底愤怒了，不加工资老子就不干了，爱咋咋地吧。

我有一位叫拿破仑的法国朋友说得好：不想拿工资的农民不是好士兵。

楚勇多是由新宁乡民组成，这些人本来是个社会底层人民，大字不识几个，更别谈什么民族大义，能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跟江大人转战南北，纵横疆场，完全是因为跟着江大人有肉吃。如今打了胜仗，不仅肉没得吃，咸菜都吃不上了，那还怎么玩。

楚勇纷纷捆铺盖回家之后，江忠源光杆司令，虽然英明神武空有一身本事，但是巧妇难以无米之炊。然而张亮基又急吼吼的催促，江忠源没办法，只好与总兵音德布整合千余名还没来得及跑回家的楚勇和一些老弱残兵，赶到田家镇应付。

见到大名鼎鼎的江大侠大驾光临，张亮基喜中天降，信心指数陡然猛增。

此时张亮基命人制造的二十艘拖罟船停靠在黄河北岸，拖罟船上都安设火炮。江忠源让率领清军水师的劳光泰将拖罟船驻守河中，以迎击太平军水师，只是这位劳大人胆小如鼠不敢将船驶出。听到太平军水师已经挥军沿江而上时，劳光泰反应迅速，立即脚底抹油溜之大吉，把江忠源气得差点咬碎口中钢牙。

江忠源只好亲自带领清军水师将清军水师把船驶近戚家山下停靠，使得水陆两军能够互相声援。

次日太平军大军杀到，直接扑向清军在羊角山的水营，清军被杀得大败。江忠源见太平军来势汹汹，也亲自带着他手下那队老弱病残孕的乌合之众杀过来，石祥祯没有丝毫犹豫，一声号令，号令将士奋勇杀敌。太平军对着江忠源的杂牌军一阵猛砍，江忠源难以招架，仓惶逃窜，剩下的那点楚勇也被石祥祯砍杀殆尽。

江忠源只身逃出战场，但他也彻底成了孤家寡人。

楚勇败亡之后，西征军乘胜对清军发动炮火攻击，接着陆上太平军也一拥而上，清军阵形大乱，一阵混战之后，清军溃不成军，大败而走。

此次大败是江忠源的首次失败，为此他痛心疾首，还亲自给皇帝大人写了一封奏折把自己大骂一顿，还发挥了自我批评精神弹劾自己。咸丰皇帝见江大人措辞严厉，骂自己一点都不留情面，遂被江大人自我批评的精神感染，也很不留情面的下了一道旨将江忠源连降四级。

太平军大获全胜，趁着高涨的士气，西征军迅速挥军沿江西进，一路势如破竹，先后攻克蕲州、黄州。

10月20日，韦俊、石祥祯所率西征军直扑汉阳、汉口。汉阳、汉口城防空虚，西征军不费吹灰之力便轻松攻入，此时张亮基已经前往山东出人巡抚，驻守武昌的是新上任的湖广总督吴文镕和湖北巡抚崇纶。

吴大人见西征军一路杀来，势如破竹，连续扫荡汉阳、汉口，武昌城已经是大兵压境，而城内的守兵寥寥无几，怎么抵挡得住如狼似虎的太平军？吴文镕一时头大如斗，危机之中他想起了两个人，一个是他的老部下江忠源，另一个是他的学生曾国藩。

然而很不巧的是江忠源受到皇帝陛下的调遣，已经飞奔到安徽任巡抚了，既然是皇帝陛下的命令，吴文镕也不好死乞白赖的把江大人拉回来，现在唯一的希望只有曾国藩。

吴总督一边布置武昌的防务，一边期盼曾国藩的救援。此时的武昌城已经乱成一团乱麻，巡抚崇纶是一个一脑袋浆糊的主，对打仗这种事也是七窍通八窍——一窍不通。他给吴总督出的损招是把军营全部搬到城外，这样不仅可以保全武昌城防，打了败仗还很方便逃走。

这种放弃城墙掩护，顶着天灵盖出城当敌军炮灰的伟大精神，也只有崇纶这种奇葩才能想得出来。

——未完待续——

《天国之殇（二）：太平天国，一场偏执狂们的暴力游戏》
第二十二回 石达开经营安庆 江忠源命殒庐州（2）

吴文镕当然不可能同意这总弱智的布置，他亲自骑上战马到府台叫崇纶一起上城守城。崇纶本来就打定逃跑的心思，哪里还敢上城防守。

吴文镕被这个缩头王八气得七窍生烟，他立即拔出佩刀排在桌子上，怒斥道：“城存与存，城亡与亡，谁敢妄言出城者，就从我的刀口过去“。

总督大人刚毅的目光震慑住了当场的所有人，本来已经卷好铺盖的崇纶也默不作声，他当然知道总督大人的鬼头刀味道肯定不怎么样，众人也只好乖乖的上城布防。

吴文镕亲自带领将士登上保安楼，与将士同甘共苦，以坚定守城士兵的意志。

数天后，吴文镕收到了曾国藩的回信，然而这是一封让吴大人几乎崩溃的回信，信上曾国藩的意思很简单——没空。

曾国藩的理由是他正在编练湘军水师和镇压当地天地会叛乱，实在没有功夫理会西征军围攻武昌这种小事。咸丰帝也知道武昌的危急，一连几次催促曾国藩到湖北增援，曾国藩实在没有办法，与骆秉章商议之后，才派出王錱率领3000湘勇前往湖北应付。

然而王錱还没出发，太平军就开始撤兵了，原因是扬州被清军围困，形势危急，杨秀清只得抽调韦俊回师救援。韦俊走后，石祥祯自知兵力不足以攻打武昌，为了防止被清军困在汉阳、汉口，西征军只得退至黄州。

再说在安徽的曾天养、胡以晄部西征军。

8月17日曾天养、胡以晄率领杀向无为州运漕镇，他们此行的目的很明确——打劫。

运漕镇，顾名思义是漕粮的聚集地，是当时巢湖一带清朝运输漕粮的中转站。这地方最突出的特点就是有粮，对于天京城内嗷嗷待哺的太平天国臣民来说，没有什么比粮食更值得为之拼命的了，况且这地方兵力较少，易于攻击。

9月9日，曾天养、胡以晄的太平军刚杀过来，无为州的守兵就作鸟兽散，太平军不费吹灰之力占领无为州。

10月4日，为保万无一失，天京又派出一支人马增援无为州的曾天养、胡以晄部。这支兵马愈加声势浩大，随即挥舞钢刀杀向运漕镇，清军兵力不足，只有总兵玉山、李登州等人各率一小队人马在半路截击，被太平军杀得抱头鼠串，太平军一直杀到巢县。

太平军在运漕镇收集了16万石军粮，浩浩荡荡运往天京，无为州知州林兰眼睁睁的看着粮食被太平军运走，屁都不敢放，只是在远处向太平军的运粮队行注目礼。

胡以晄、曾天养两人抢完粮食之后，本来想直扑省会庐州，然而他们获知滨湖团练有万余人已经有所戒备，只好从巢县经东关、裕溪等地撤回。漕粮被劫，让在颍州与捻军打得火花四射的老将周天爵气得鼻孔喷烟，他立即发挥特长，猛写奏折向朝廷弹劾巡抚李嘉端。李嘉端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咸丰皇帝一道圣旨革掉公职。

此时清军仍有2600人马驻守在安庆城外17里的集贤关一带，石达开出任西征主将后，便派出胡以晄、曾天养前往集贤关攻击清军守军，解除这部分清军的威胁。

10月25日，胡以晄、曾天养挥军北上直扑集贤关，两军在关外的十里铺展开一场血拼。战斗打了一整天，不分胜负，双方陷入胶着之时，西征军派出一队人马，抄清军后路放起一把大火，清军阵脚大乱，匆忙溃逃。西征军前后夹击之下，大获全胜，清军游击赓音泰、伍登庸在混战中战死，清军张熙宇、恒兴等人带着残部逃亡桐城。

11月12日，由湖北调回的西征军此时也已经赶来与胡以晄、曾天养部汇合，人数达到万余人，西征军声威大震。趁着高涨的士气，西征军又一次出兵北上横扫练潭镇，直逼桐城。

桐城只有安徽团练督办大臣吕贤基招募的乡勇800人，被太平军趁夜偷袭之后便做了鸟兽散。原安徽按察使张熙宇都来不及回家扛保险箱，灰溜溜的逃往城外的大关。

11月28日，胡以晄率大军攻打大关，大关原有恒兴三千余人，加上吕贤基增派的2000人马，共有四五千人。然而还没等胡以晄杀来，恒兴越想越怕，如今大敌当前，小命都难保，还管他娘的什么民族大义，趁着小命还在赶紧溜了吧。

恒兴带着手下的人马遁逃往舒城，但是他感觉在舒城也很不安全，于是又收拾家伙逃往庐州，惶惶如丧家之犬。

胡以晄大军杀到，对着关上守兵一阵冲杀，与练勇血拼之后，练勇被杀的大败，刑部主事朱麟祺在战斗中阵亡，张熙宇带着一支残兵一路小跑逃入舒城。

桐城与大关的失守使得练勇的大部分主力已经被消耗，驻守舒城的练勇已经所剩无几。与此相反胡以晄的西征军却越杀越上瘾，攻克大关之后的第二天便朝舒城汹涌而来，舒城守兵终究是无法招架，一溃到底。

刑部左侍郎，安徽团练大臣吕贤基自觉再也无颜面对皇帝皇帝陛下，带着东河通判徐启山投河自尽。

咸丰皇帝获知西征军在安徽攻城略地的消息，他大为震怒，立即命人将张熙宇、恒兴两人一刀剁成两半。

西征军攻克舒城之后，省会庐州彻底暴露在太平军的炮火之下，如果庐州落入太平军之手，安徽全境便唾手可得。在这种危难时刻，咸丰皇帝又想起了劳动模范江忠源，他急忙下旨把江忠源委任为安徽巡抚，同时又命二大爷袁甲三奔赴桐城协办军务。江忠源又一次临危受命，他当然知道皇帝大人在安徽告急的时候给自己升官，无疑是把自己高高捧起放在炭火上当羊肉窜烧烤而已。但是君命难为，以他的性格，即使知道要注定成为羊肉串，他也在所不惜。

不管怎么说，江忠源从一名小县长逐渐升为一名省委书记，他对皇帝陛下还是很有几分知遇之恩的。即使为了这一点看起来动机很不纯洁的恩情，江忠源也愿意肝脑涂地赴汤滔火。

——未完待续——

@大海天下飞 2015-04-29 00:12:56
楼主的写法如行云流水，看起来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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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

《天国之殇（二）：太平天国，一场偏执狂们的暴力游戏》

第二十二回 石达开经营安庆 江忠源命殒庐州（3）

然而江忠源立即意识到光有决心是没有用的，此时的江大侠已经是一个彻头彻尾无米下锅的巧妇，楚勇已经在南昌和田家镇的两场战役中溃散殆尽。硬菜没有了，收集点烂白菜也要上了。江忠源与音德布搜罗了田家镇的1400名残兵，匆匆奔赴庐州。

就在救火队员江忠源开始往庐州安徽飞奔时，又一个不幸的消息传来，那个顽固的老头，著名的酷吏周天爵，终于支撑不下去了，轰然倒地，驾鹤西游去了。

11月27日，江忠源带病抵达六安州，然而他的病情却愈加严重，部下劝他就在六安暂留一段时间吧，找个三级甲等医院把病治好了在上路也不迟。

江忠源在六安休息了三天，当他获知舒城失守，刑部左侍郎吕贤基等人投水自杀的消息大为震惊。他还特地给咸丰写了一封奏折以表安慰，并信誓旦旦的表示了他将与庐州共存亡的决心。然而就是这一信誓旦旦的保证最后葬送了江忠源辉煌的一生。

咸丰皇帝大为感动，为了协助江忠源力挽狂澜，他还特别调遣陕甘总督舒兴阿、漕运总督福济等人率军奔赴庐州增援。

12月9日，江忠源让人抬着担架，率领2700兵勇奔赴庐州，次日到达庐州之后屁股还没坐热，两天之后太平军就开始兵临城下。

江忠源本以为庐州作为安徽的省会，城防应该很坚固，但在巡视之后，他差点都哭出来了。庐州临江的防务漏洞百出，敌军随便找个地方登陆都无法抵挡，而且河岸沿线太长，庐州守军只有六安临时招来的2000人，李鸿章的乡勇600人，刘裕鉁的千余名兵勇，根本不可能布置严密的防线。更要命的是城中的存粮只够一个月，守城的器械一切俱无。

江忠源将上述情况报告给咸丰，让他赶紧增援，要不然就一起玩完。咸丰知道事态紧急，又让湖广总督吴文镕分派武昌守军前往庐州应急，并令江西、山东、河南等省征集粮饷前往庐州。皇帝陛下还告谕江忠源，如果有必要可以截留运往广东的15万粮银应急。

咸丰的安排虽然很到位，却很不及时，如果等各路兵马都聚集庐州在组织防御，庐州守军早就过上清明节了。当务之急是利用现存的兵力重点布置防御，或者上城摆一摆姿势，以迷惑太平军，好让他们以为庐州兵力充足而不敢妄自攻城。

然而江忠源发现他连摆姿势的时间都没有了，庐州的攻防大战已经打响了。

12月12日，胡以晄率领太平军万余人轻易突破沙河守兵，对庐州城展开包围。太平军迅速占领城外民房作为攻城的据点，同时分派一部分兵力去骚扰城上守兵。江忠源为了虚张声势，这时候也只能虚张声势，他让城上守兵点亮灯火时不时朝城下开炮，同时还敲响战鼓，搞得像是很多人在城上开联欢会。

次日清晨，太平军分几路人马分别对德胜门、小东门、大东门、南北门等个方向发动试探性攻击。同时还在大西门月城架起云梯，竟然有数十名太平军登上城楼。眼看庐州城就要被太平军拿下，江忠源带着病怏怏的身体号令守军奋勇守城，守军收到感召，表现出了难得的英勇，与登上城墙的太平军一阵火拼，太平军终于因寡不敌众被守军切成肉片。

此后三日，太平军相继从北门、小东门、德胜门发动攻击，试图架设云梯登城，被守城的炮火打退。

显然硬攻很难达到目的，是亮出杀手锏的时候了。

12月17日，太平军在大东门外护城河上搭起了一座浮桥，方便土营潜到城墙下开挖地道，地道开挖了数丈眼看就要直抵城墙之下，被江忠源探知。江忠源使出了一招以毒攻毒的计策，他也命手下兵勇开挖了一条地道直通太平军地道，太平军土营万万没想到江忠源还有这一手，就在他们专心工作时被挖漏地道冲进来的清军杀进来，太平军土营毫无防备，被尽数歼灭。

当日，清将玉山、张印塘率领第一批援军2000人抵达庐州拱辰门外驻扎。还没等这支援军扎稳营盘，胡以晄便派出一支奇兵绕到援军身后，对援军发动前后夹击。援军阵脚大乱，马队率先溃逃，玉山在乱军中被太平军削掉脑袋，张印塘逃往店埠。

19日，原来在六安驻守的音德布率出一支援兵直抵庐州城西，江忠源试图派兵接应，胡以晄看出了两军的意图，兵分两路对两军发动攻击。江忠源被迫退入城内固守，音德布被胡以晄赶出城外20里处驻扎。

之后几天，太平军连续对庐州城发动疲劳式攻击，不给守军喘息的机会，试图将守军打成神经衰弱症，但是仍没有多大效果，江忠源以静制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使得太平军的进攻没有大的进展。

连续攻击不克让胡以晄倍感压力，要是这样耗下去他是耗不起的，若不能迅速拿下庐州，清军的各路援兵将会陆续赶来，在清军内外合围之下，太平军的攻城难度将会愈加困难。

在这里我们也看到太平军虽然很生猛，但他们在攻城上仍无大的进展，原来太平军的攻城战术还有三板斧：云梯、毒烟、穴地攻城术。前文说过，第二种战术因为其操控难度系数较高，被太平军摈弃，现在只剩下两板斧了。此时的太平军只能在两板斧之间来回轮流使用，别无他法。

连续攻击失败之后，太平军又回到了第二板斧穴地攻城。

12月26日，太平军趁夜潜到城墙之下，试图开挖新地道，有意思的是当他们刚扎好营帐，城内的守军就事先挖好隧道，并从隧道中出以不意的杀将出来，偷袭了太平军的营帐，太平军毫无防备只得落荒而逃。

由此可见，此时的穴地攻城战术已经不是太平军独有知识产权的专利，清军使用起来也如鱼得水。太平军被清军打跑之后，守军趁机在德胜门外扎下营垒，伺机与城外的援军夹击太平军。

12月28日，太平军显然知道了江忠源的意图，派出一队人马试图突袭德胜门外清军的营垒，不料清军早就有所防备，三路清军对着太平军展开夹击，太平军被迫回撤。江忠源没有想到，这次突袭只是胡以晄声东击西的一部分，与此同时太平军在水西门下的地道已经开挖完毕，随着一声轰响，城墙被炸塌十丈有余。

太平军迅速沿着炸塌的缺口蜂拥入城，好在江忠源早就做好了防御之策，他命人对着蜂拥而来的太平军开炮攻击，并迅速将沙袋填补缺口，缺口很快被填得与原来城墙一样高度。太平军忙活了一阵，眼睁睁的看着缺口被填补，只在心里暗暗佩服江忠源施工队惊人的效率。

次日，原来在地上打得天昏地暗的两军都将交战的战场转入地下。在城外，胡以晄发了疯一样的开挖地道直扑城墙之下。在城内，江忠源也发了疯一样的开挖地道直通城外，两军的在地下相互对挖，挖漏之后便丢下锄头操起鬼头刀在地道里相互厮杀。

可以想象，这种场面这种战斗方式这种战场布置都是空前绝后的。抗战时我军与日寇的地道战，虽然名为地道战，但还要时不时冒出头来给敌人放黑枪。而太平军与江忠源的地道战就是彻头彻尾的地道战，双方的进攻厮杀防守撤退等一系列战斗活动都在地下完成，这种战斗方式之独特可谓人类历史上的绝无仅有。

——未完待续——

《天国之殇（二）：太平天国，一场偏执狂们的暴力游戏》

第二十二回 石达开经营安庆 江忠源命殒庐州（4）

1854年1月3日，清军的第二次援军到达庐州，这支援军是陕甘总督舒兴阿率领的3000余兵勇，还有戴文澜、刘长佑在湖北整合的楚勇残部也相继赶到。舒兴阿与音德布驻扎在庐州城40里外的吴山庙一带，使得太平军处于腹背受敌的境地。

次日，舒兴阿让武林高手郝光甲、原普洱镇总兵杨青鹤等人逼近水西门的外高桥，太平军趁两人还没站稳脚跟，迅速对其发动攻击，郝光甲、杨青鹤等人被堵截不得前进。

随着援军的不断增加，太平军的攻城任务也愈加紧迫，胡以晄一边在自己营垒外修筑木墙以增加防御，一边开挖地道通向庐州城墙。

1月9日，太平军再一次引爆地雷炸塌水西门城墙8余丈，江忠源、戴文澜、马良勋等人奋勇围堵，太平军再一次被隔在城外。

次日，江忠源的弟弟江忠濬带着1500名湘勇也赶到庐州城西，二日之后江南提督和春也率领千余人从徐州赶来。和春与江忠源商议与舒兴阿夹击太平军，而舒兴阿刚来几天就被胡以晄连续出兵骚扰，搞得他阁下心神不宁灵魂出窍，这时候收到江忠源夹击的请求，他很不够意思的拒绝配合。

此时，各路清军总计已达万余人，只是清军大多都是混日子的主，特别是舒兴阿的陕甘兵勇更是毫无斗志。舒兴阿马队远远看到太平军的旗帜便四下溃散，有的士兵竟然逃到山林里嚎啕大哭，太平军一来便手起刀落，砍瓜切菜。经过一系列的骚扰使得舒兴阿的兵勇损失惨重，他阁下也落下了“太平军恐惧症”。

1月14日，太平军在南门开挖新的地道，而这一次地道开挖与往常地道都有所不同。此次太平军的地道终于换了花样，他们将地道分成上下两层叠加开挖，首先将上层地雷引爆，等着守城清军前往缺口围堵时，再引爆下层地道地雷，把缺口的清军炸死。

太平军第一次引爆便炸塌城墙五六丈，待清军前往缺口时，炸响的第二次地雷又炸塌城墙十余丈。这回守军已经不能及时补上了，太平军沿着缺口蜂拥入城，守军大乱，纷纷溃逃而走。而此时已经暗中投降太平军的北门守将庐州知府胡元炜，率领徐怀兵勇作为内应打开城门，太平军冲入北门，城中乡勇溃散殆尽。

江忠源带着病躯仍然率领一队人马与太平军展开巷战，但此时已经是大势已去。眼看清军就要冲上来将自己砍成饺子馅，江忠源情急之下拔剑自刎，可是他刚在脖子下割开一道口子，就被部下抢下剑。部下背着脖子淌着血的江忠源从北门逃出城，逃到关桥古塘时，江忠不愿再走，便投水而死。

出色的军事家、战略家、理学家、反革命分子、诛杀太平天国叛乱的侩子手江忠源就这样死了，为了名节，为了终身的信念，为了一个承诺，以身殉职。

江忠源死时42岁，获赠谥号忠烈。

江忠源用死来表达了他“与庐州共存亡”的决心，也应怔了曾国藩料事如神的预言“吾生平未见如此人，当立名天下，然终以节烈死”。

《中兴将帅别传》说：“自江忠烈以义声倡，志在灭贼，而同袍兄弟多将才，战功节烈之盛，永、宝间罕有匹焉。（江公）不以开府为荣，观其所志，非有国士之风欤”。

《清史稿》说：“忠源言兵事一疏，泽南筹援鄂一书，为大局成败所关，并列之以存龟鉴。此大将风规，不第为楚材之弁冕已”。

《湘军记》说：“湘人以书生杀贼，自忠源始”。

曾国藩、左宗棠等人之前，在当时一黑到底的清朝官场中，江忠源无疑为一枝独秀的将才。无论出于他的人品、才能、谋略以及气节上，江忠源无疑都是当时将帅的人中龙凤。

有鉴于其历史地位之重，我们很有必要为他的死召开一次隆重的追悼会。

他义薄云天，为了朋友的死他勇于担当，以己之力只为将好友送回故土落叶归根，不惜错过考试断送前程；他廉政为民，作为一个九品芝麻县令，他心系一方百姓，殚精竭虑；他能谋善断，对于太平军花样繁多的攻城战术中，他应对自如；他露胆披诚，只为一句承诺就意思殉节。

在江忠源的人生信条里，“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不是一句假大空的宣言，而是一个足以用一生时间去实现的信念。为了这一信念他嫉恶如仇，把国家的安定当成他自己毕生的追求，这样的人应该算得上是一个纯粹的人，一个脱离低级趣味的人。

在传统历史学家眼里，江忠源是一位封建地主阶级的浪荡公子、科场失意文人，一个走在反对农民革命道路，血腥屠杀起义农民，手上沾满农民阶级鲜血的侩子手，是一个腐朽清王朝的坚定拥护者。

这样的评价固然没错，只是他们没有想过，江忠源肯定不是这场浩劫中杀人最多的人，某些人手上沾满农民的鲜血肯定比他多，这一点我很笃信。有些人杀人是为了拯救更多的人，有些人杀人只为了获得一种叫做权力的毒品，甚至只是为了杀人带来的快感。

然而我们也看到江忠源身上有他自己的一些致命弱点，他性格刚烈、暴躁，缺乏收放自如的韧劲，是一个自视甚高却又输不起的人。

以死明志固然值得敬佩，但疆场之上胜败乃兵家常事，如果打一个败仗就要自杀殉道，那一场战争下来不知道要死多少回才够本。

这里顺便说一下，江忠源并不是唯一一个输不起的人，后面出场的曾国藩好像也有此类癖好，他阁下一打败仗就往河里跳，但曾国藩似乎更多的是有演戏的成分，跳了几次水非但没有淹死，被人捞上来之后反而活得更加茁壮。

江忠源死后，他弟弟派人找回尸体，送回湖南新宁老家安葬。

与江忠源一起殉难的还有布政使刘裕鉁、已革布政使李本仁、候补知府陈源兗、同知邹汉勋、鹤立镇总兵戴文澜等。

胡以晄占领庐州之后便展开了残酷的肃清运动，据当时一个叫周邦福的文人记载，太平军入城之后，大喊“杀妖”口号，大开杀戒，被杀者不仅有官绅兵勇，还有协助清军抵抗的平民，甚至还有来得及回家关门或逃跑的百姓都尽数杀戮，其中也不乏试图逃跑的妇女和儿童。据估计被杀者约达十几万人，被俘虏者约有几万人，逃跑过程中城上掉下来摔死、掉进护城河淹死的达数万人，城内仅存万余人。

叛徒胡元炜带领太平军在城内屠杀了一整天，第二天中午胡以晄才下令封刀，杀戮之后的庐州城惨不忍睹，到处横尸遍地，血流满街，桥头上的尸体堆积如山，护城河中也已经被尸体填满。

可见与大多太平天国心理阴暗的将领一样，胡以晄也是个两眼冒绿光，杀人不眨眼的索命鬼。

城中剩余百姓中男人被强征入伍，妇女归入女馆，城中店户归入圣库，自不必说。

此役之后，一直在安庆主持军务的翼王石达开回到天京，改由顶天候秦日纲到安庆主持军务。

庐州沦陷，咸丰皇帝自然雷霆震怒，他急下令将一直在城外做缩头王八的陕甘总督舒兴阿革职，调任漕运总督福济为安徽巡抚，又令和春统领舒兴阿部清军。同时又调遣琦善4000人马，向荣2000人马，分别交由副都统萨炳阿、镇远镇总兵秦定三率领前往庐州驰援。

——未完待续——

《天国之殇（二）：太平天国，一场偏执狂们的暴力游戏》

第二十三回 江北营琦善发飙 太平军弃守扬州

前文说到，琦善被胜保的屎盆在头上一顿猛扣，皇帝大人暴跳如雷，随即对琦善前后左右全方位一顿痛骂，他自觉脸上无光，便出兵骚扰了一下扬州守兵，反被扬州守军一阵猛揍，揍得琦善眼冒金星，感觉很不好玩，又以兵力不足为由，消极怠战，每天依然莺歌燕舞，吹拉弹唱。

上梁不正下梁必歪，琦善整天在夜总会中乐不思蜀的时候，他手下的部将士兵们也没闲着。江北大营的幕僚、粮台委员也乘着热闹加紧搜刮财物，士兵们打仗之余也不忘了逛逛酒吧、夜总会、游乐场，为当地的娱乐行业做出了突出的贡献。

胜保率军北上围堵北伐军后，江北大营也变得愈加空虚，咸丰为了挽回江北大营的颓势，特意调遣诏命侍郎雷以諴前往江北大营帮办军务，这位雷大人也不是什么好鸟。来到江北大营不久他很快就融入打劫创收的勤劳致富活动中，他接受一个叫钱江的幕僚建议，创造了劝捐和抽厘等揽钱手段。

所谓劝捐和抽厘就是在各城市中设局或在城市交通要道设立关卡，过路商贾要想做生意就要交保护费或买路财，保护费和过路费一般都在十分之一到十分之二左右。

说白了就是以官府的名义打劫。

事实证明，这位姓钱的老流氓看来还真是从钱眼里生出来的，他不仅要钱，还什么都要，反正你有什么就捐什么，有钱捐钱，有地捐地，有米的捐米，有柴火的捐柴火，有火药的捐火药，有铜制品的捐铜（是谓亩捐、铜捐、钱捐、米捐、柴捐），不知道家里穷得只剩下两个肾的要不要捐出一个。

具体做法是：你阁下要运一百两的货物从我的关卡路过，就得留下十两或二十两的银子的买路财作为厘金，不许还价，童叟无欺，老少皆宜。

什么？没钱？那也不要紧，你不是运送货物吗？那就留下价值十两货物作为抵押。

这些苛捐中抽出的厘金大部分成为军饷来源，还有一部分成路官员的囊中之物，这种赤裸裸打劫式的苛捐杂税横空出世，给当时百姓本已惨淡的生活又雪上加霜，让百姓苦不堪言。

此后这种厘金制度成为清军筹备粮饷主要渠道之一，连后来的曾国藩都用过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收集军粮，诡异的是厘金制度一直延续到民国20年才被废除。

雷以諴一边搜刮民脂民膏，一边对扬州展开大举攻势，而他使用的不只有鸟枪火炮，还有一种杀伤力更大的武器，那就是—钱。

1853年7月2日，雷以諴先是命人潜入城内，以重金收买内应，他本以为这事做得很专业，不料被更专业的曾立昌发现，内应被揪了出来，砍掉了脑袋。雷以諴不知道事情已经败露，他仍然派出总兵双来率军来攻打，双来信心满满来到城下，他满怀期待等着城内发出响应。果不其然，只听得一阵猛烈的炮响传来，双来以为内应已有所活动。

正想着，他抬头一看，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城墙上曾立昌的守兵已经朝着他的方向发出了一个个滚烫的炮弹和大火球。双来才知道内应已经被消灭掉了，他急忙鸣金收兵，哪里还收得了，曾立昌的守兵打出的火球已经把城下变成了一片火海。

清军乱作一团，进退两难，伤亡严重，总兵双来两边脸颊中弹，竟然没死，足以见得他阁下生命力之顽强。

此战的失败让皇帝大人对江北大营失去了耐心，他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琦善、陈金绶两人因为消极怠战，终于玩完，琦善被革职留任，陈金绶被摘去顶戴。唯一有点收获的是双来同志，皇帝大人为了表扬他吃了两颗炮弹依然生龙活虎的的伟大精神，特赏他加提督衔。

眼看扬州城城防空虚，太平军在扬州城内收兵不足，新任漕运总督福济觉得这是个扬名立万的好机会，也带着一支兵马前来凑热闹，他想趁着扬州城内太平军疲弱之机也立个小功。

7月20日，福济率兵试图占据虹桥一带，以切断扬州的曾立昌与瓜洲吴汝孝之间的联系。脑子不够用的福济同志肯定不会想到，他要在曾立昌和吴汝孝之间插上一脚的愚蠢做法正好给两人带来夹击他的好机会。曾立昌和吴汝孝两人当然不能对这只自动送上门的笨猪视而不见，他们趁福济刚扎营，还没做好防守之机，立即对福济发动夹击。福济弄巧成拙，两面受敌之下，被两人揍得门牙纷飞，灰溜溜的跑了。

与此同时，曾立昌也害怕清军登城，为加强了城墙的防御工事，他在城墙上穴城设炮，增加火力点。这时琦善正因为之前的消极怠工，被皇帝大人摘了官帽，正想着做点什么以挽回被动的局面，正好此时在安徽六合围堵北伐军的翟腾龙（本属于江南大营）来到了江北大营，江北大营势力有所壮大。琦善觉得应该做点什么，让皇帝大人看看他不只是会泡夜总会，他决定再发一次力。

7月23日，琦善派出翟腾龙、双来从两个陆路方向对扬州城发动攻击，福济、张翊国由水路从城北进攻。当日早上，双来、翟腾龙兵临扬州城下，开始对扬州城展开硬攻。然而太平军早有所料，曾立昌的穴城设下的炮台也发挥了作用，他命太平军守兵开足火力，对着汹涌而来的迎头痛击。一时间炮弹如雨点般的在空中纷飞，双来同志之前脸上中了两炮竟然死不了，自以为自己有神功护体，刀枪不入，他身先士卒，勇猛异常，却不防一个炮弹迎面袭来，他躲闪不及门面上又中了一炮。

不是每次大难不死都会必有后福，这次他阁下就没这么幸运，炮弹飞来正中他的要害，他立即应声倒地不起，兵勇急忙上前将她扛出来。清军眼见双提督脑壳都被打得稀烂，自己的天灵盖看来肯定不比双提督坚硬。眼看形势凶险，兵勇便做了鸟兽散。

水路张翊国、福济两人驾着漕船匆匆赶来的，却因风力太大不能靠岸，张翊国只好带着兵勇跳上岸，谁曾料到还没在岸上站稳，太平军就火力全开，对着登岸的清军一阵扫射。清军难以招架，只好又回到船上仓惶逃跑。

又是一次惨败。

——未完待续——

《天国之殇（二）：太平天国，一场偏执狂们的暴力游戏》

第二十三回 江北营琦善发飙 太平军弃守扬州（2）

琦善好不容易拿出勇气跟曾立昌玩一票，谁知道却成了一次丢人现眼的表演，但这对于一个屡战屡败的疆场老油条来说伤害不是很大。虽然皇帝大人已经撸掉了他的公职，但是一时半会还真没有人能代替他的位置，就算打了个败仗，他也心安理得，吃嘛嘛香。

恰在这时天又降下几天的大雨，河水的暴涨使得攻城的难度大大增加。清军只好找个借口好好休个假，每天一到上班时间除了在河对岸架设炮台对着对面发射爆弹之外，便无其他攻城活动。

受到轮番攻击，曾立昌自知自己的守兵肯定经不起清军的几次冲击，他一方面加强城防工事一方面向天京请求增援。

在瓜洲的吴汝孝曾试图到扬州救援，但清将张翊国早就在三汊河设立防线，不仅修筑了土坝，水中打入木桩，还架设了密集的火力网。吴汝孝几百只战船的水师几次试图冲破张翊国的防线，不是被火力打退就是被水中木桩所拦截，终于还是无果而终。

7月17日，天京方面也派出了一支几十艘战船的援军，几次试图夺取浦口作为增援扬州的基地，但清军是很不乐意看到太平军这么做的，他们马上派出数倍的兵力将太平军赶回天京老巢。

几次攻城受挫之后，琦善便对硬攻失去了信心，他只命十倍于清军扬州守兵的清兵在各门加强防备，试图将曾立昌困在扬州城内，已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目的。

曾立昌当然知道，如果不能突破清军的围困，即使清军不会冲进城来将他做成红烧排骨，但这样长期的围困下去，他肯定也会饿成干尸。

而天京方面的援兵又遥遥无期，如果不想在城里耗死，那唯一出路就是突围。

8月到9月，曾立昌拼了老命的几次试图打破清军防线，无奈清军人马众多，早就将扬州围得密不透风，哪里还有缝隙可钻，经过数次努力之后，终究还是徒劳而返。

经过几个月的围困，琦善也觉得扬州城内太平军的粮饷已经吃的差不多了，他不断的围城的兵力，以防饿得两眼昏花的曾立昌突围而出，那样他围困的战略就会早早流产。

就连在京师的皇帝陛下也意识到曾立昌被围困这么久，必将伺机突围而出，他特意给琦善降了一道旨：“城内贼粮将尽，穷蹙思窜，势所必至。该大臣等亟宜妥筹协剿，合力进攻，万不可再事稽迟，致令窜逸……”

当然了，好不容易有空给琦善大人降一道旨，咸丰皇帝还不忘了对琦善一顿痛骂：“琦善老而无志，如再不知愧奋，朕必用遏必隆宝刀将汝正法。”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基本就是没得商量了。但是作为一个资深的老油条，如果被这一两句话吓倒，那还算什么老油条。事实证明琦善是一个久经考验的老油条，尽管在皇帝大人在以死相要挟的压力下，他每天依然是通宵达旦的莺歌燕舞，醉生梦死。

总司令暂且如此，下面的将士更是乱成一锅麻辣烫。江北大营的将士们不是忙于狂窑子找小姐，就是喝酒淫乐，不亦乐乎，军营中每晚都是灯火通明，喝酒猜拳，琦善对着种乱像不仅不加制止，还把流氓当个性，给自己军营起个混号叫“娃娃营”，俨然把咸丰皇帝的威逼恐吓当成了一个响屁。

雷以諴本来就是个对军务一窍不通的腐儒，他主要的特长就是搜刮百姓财物和玩乐上。作为一个职业的混混，他玩的花样就更加标新立异了，具体做法是这样的：先是命部下将附近的老百姓的祖坟给刨了，再将刨出来的死人的白骨收集起来，当成散弹塞进炮口，再点燃火药，把炮管里的白骨打进扬州城城去。我一直想不通他阁下为什么要这么做，不知道是因为好玩，还是向同行陆建瀛学习，已用死人遗骨来镇压太平军的妖气，但他这种变态做法确实充分表明了他阁下不愧为禽兽届的一朵奇葩。

说他是禽兽，也许是对全世界所有禽兽的一种侮辱，但是我说不出其他的词，只好委屈一下其他禽兽们了。

更可耻的是雷以諴还将地方的团练当炮灰使用，一遇到战斗，他都将团练推到队伍的最前面充当人盾，兵勇在躲在团练后面，团练用天灵盖为后面的抵挡炮弹。这种令人发指的罪行也只有雷以諴这种妖孽才干得出来。

每天忙于娱乐事业，琦善也不再把精力放在攻城上，他的想法很简单，曾立昌肯定是要突围的，他只要等曾立昌从扬州搬家，他就立马搬进去，这样不仅不费吹灰之力，简单易行，而且还不费一兵一卒，连过户费、搬家费、手续费等各种费用都省了。

不出琦善所料，在被围困3个多月的扬州太平军，在援兵屡屡受阻，粮饷告急之下不得不搬家了。然而曾立昌的搬家显然不是琦善想象的那样落荒而逃，而是以一种让轰轰烈烈的方式。

既然要搬家，必然要有一个搬家队伍，而给曾立昌搬家的队伍似乎好像也太大了一点点，有近万人，而带领这支搬家队伍的正是从南昌回来的懒汉英。懒汉英为什么不在南昌打仗，而沦为搬家公司的苦力，前文已经说过这里不赘述。

11月底，懒汉英的搬家队伍抵达瓜洲，与在瓜洲的吴汝孝会合商量一起攻击三汊河的清军大营的事宜。商量妥当之后，太平军兵分两路，一路直取三汊河的清军，懒汉英亲率一支水师突袭仪征，试图攻击江北大营的后路，牵制部分清军兵力，以解扬州之围。

12月2日，懒汉英在仪征登陆，趁着清军还没来得及防备，一举攻克仪征。次日，瓜洲的吴汝孝也出动万人进攻三汊河的清军营盘。同时曾立昌也从南门杀出，试图夹攻外围的清兵。清军本来就像守在洞口的肥猫，见洞里的耗子探出头试图逃跑，立即对着耗子头猛扑上去，曾立昌只好又将脑袋缩了回去。

12月11日，吴汝孝占领运河南岸，懒汉英进入朴树湾，两路人马向琦善的大营逼近。琦善开始惊慌起来，他立即召集各部对运河南岸的吴汝孝发动攻击，不料反被吴汝孝和懒汉英两路各打一闷棍，清军败退。懒汉英、吴汝孝乘胜两路并进，懒汉英渡过运河抵达北岸龙觉寺，吴汝孝在东岸的桂花庄扎下营垒。

这下琦善更加慌乱了，加上城内的曾立昌突然间不像耗子一样乖巧了，受到城外援军的鼓舞，这之耗子摇身一变，亮出獠牙犹如一只豺狼一般窜出城来，试图跟清军拼个鱼死网破。曾立昌在城外修筑木墙，安设火炮公然与清军对轰，两军在城外展开炮战，双方你来我往，都使出浑身的功夫往对方脑门上打。

——未完待续——

《天国之殇（二）：太平天国，一场偏执狂们的暴力游戏》

第二十三回 江北营琦善发飙 太平军弃守扬州（3）

然而曾立昌固然勇猛凶狠，毕竟敌不过人数众多的清军，两军在城外交战了几个回合之后，曾立昌又不得不退入城中，两军再一次陷入僵持。

12月24日，懒汉英再一次打破了僵持，他知道城内的曾立昌是等不了这样的僵持的。赖汉英此次使用的武器也是钱，事实证明相对于鸟枪大炮来说，钱不愧为瓦解敌方阵营，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第一利器。

赖汉英先是买通清军内部壮勇作为内应，再派出一队人马牵制三汊河的清军，吴汝孝率领一路人马游渡到扬子桥偷袭驻扎在此地的清军军营。扬子桥清军军营里的内应收到吴汝孝渡河的消息，立即在营内放了一把火。参将冯景尼见自己军营燃起大火，也慌了神，他最先想到的是逃跑，进而想到的是怎么逃跑，光跑不行，还得有交通工具，逃跑起来才能雷厉风行。匆忙间他找来了一匹战马，仓惶而走，留下一个诺大军营里的兵勇在火海中哀嚎。

吴汝孝打得不过瘾，顺便突袭了一下在施家桥的雷以諴的军营，雷以諴这个禽兽在面对太平军时却一点也禽兽不起来，远远看见太平军杀来，他阁下都没准备抵抗便立即溃散。而此时琦善就在与雷以諴隔河相望的东岸，他眼睁睁的看着雷以諴军营被抄却无动于衷，可见他阁下的心理素质还是相当不错的。

琦善不仅眼睁睁看着太平军横扫东岸不出手相救，待东岸清军被肃清后，他还异常愤怒的给皇帝大人上疏弹劾东岸守将冯景尼、雷以諴、慧成等人，说他们庸碌无能，见到敌人就知道逃跑，一点责任心也没有。

雷以諴、慧成等人见琦大人打自己的小报告，急得脑门冒烟，赶忙也上疏为自己争辩，揭露琦善冷漠无情，见死不救。双方吵得唾沫横飞，口水四溅，弄得咸丰心烦意乱，他阁下一怒之下大手一挥，将各营将官尽数革职。

几个将官都傻了眼，他们本想搞臭对方，以挽回面子，谁知浪费了这么多口水为自己争辩却毫无作用，谁也没想到皇帝大人还可以这么玩。

东岸的失守让琦善惶恐不安，以现在的局势看来曾立昌不但不愿搬家，说不好还要联合援兵内外夹攻，到时自己进不了扬州不说，还有可能成为皇帝大人遏必隆宝刀下的一缕冤魂。

12月26日，让琦善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但事情又与他想象中的很不一样。

赖汉英在曾立昌的接应下由扬州东门进入城内。琦善担心太平军会向北伐军一样，北上进入安徽，直奔京师，他急忙调令陈金绶在邵伯驻扎，以防堵太平军北上。

琦善忙活一阵之后，算是放下了心，在他看来只要防止太平军北上直捣京师，自己就还不算失职。然而琦善显然是表错了情，赖汉英本来就没有北上的打算，他的主要目的是来给曾立昌搬家的。

赖汉英进入扬州的当天晚上，扬州全部守兵集聚城南，三更之后太平军尽数从南门窜出，奔赴瓜洲、仪征。琦善正在调兵前往东岸驻扎，正好看见赖汉英大张旗鼓的从扬州城内将辎重器械搬出城来，他也不上前制止，只是躲在远处看着赖汉英从容搬家。

琦善早就期盼城内的太平军搬家了，太平军搬完家他也好搬进去，如果这时候跑上去给太平军敲一闷棍，万一太平军又缩进城内不搬家了，这就更加难办了。因此琦善只远远的目送太平军远去，等太平军走远了，他按耐不住的兴奋，立即召集将士们进入扬州。

琦善“收复”扬州之后，自然喜不自禁，他立即奋笔挥毫，给皇帝大人写明了自己收复扬州的盖世奇功。

咸丰看着琦善送上来的奏折，被气的假牙掉了一地。愤然降了一道旨，把琦善前后左右三百六十度全方位的痛骂了一顿：“功围半载之贼，一旦窜出，成何事体，尚此铺张，无耻已极。粉饰入奏，已属有意掩饰，若被贼闻，岂不成一场笑话”。

翻译成泼妇语言就是：你阁下围了这帮小毛贼有半年之久，一下子就让他们窜出去了，看你办的烂事，还好意思说。何况你向来挥霍无度，铺张摆阔，太臭不要脸了。你粉饰奏报，等于掩饰你的无能，若是被发贼们听到了，不笑掉后槽牙才怪。

曾立昌回到天京之后，正直林凤祥、李开芳的北伐军被胜保、僧格林沁围困在静海，事态危急，杨秀清只好任曾立昌为统帅组建一支北伐援军，于1854年初奔赴天津增援林凤祥、李开芳两人。

这在前文已经详述过，这里且按下不表。

太平军撤出扬州后，仍然控制瓜洲、镇江、六合、仪征一带。琦善虽然瞎猫撞到死耗子拿到了扬州城，但是对镇江、瓜洲还是无可奈何，他首先将重兵调集到瓜洲，但是这也只是摆设而已，真要干仗他还不是太平军的对手。他主要的工作是像只瞎猫一样扒在瓜洲城外，等着瓜洲成为下一只死耗子。

琦善收复扬州，让在天京城外妒火中烧的向荣眼红得快要喷出血来，同时也让他倍感压力。连庸碌无能的琦善都能收复扬州重镇，自己手握重兵，至少也干点什么让皇帝大人瞧瞧自己这个廉颇虽老，还尚能饭。

然而向来很背的向荣却没有琦善运气这么好。

1854年1月2日，向荣对天京发动一次猛烈攻势，这次进攻由向大人亲自督战，苏布通阿为前敌指挥。福兴、张国樑为右翼，吉顺、明安泰为左翼，秦定三、德安为中路，主攻朝阳门。邓绍良于明孝陵埋伏，试图截断太平门，使得太平军两头不能接应。

首先发动攻击的是水西门的清兵，这支部队的目的在于先牵制太平军主力，为各路攻城做好准备。随即中路秦定三、德安便发起攻击，他们在后方火力掩护下试图架设云梯攀上城墙。太平军见清军来势汹汹，随即将檑木滚石倾泻而下，火炮火球如雨点般漫天飞舞。一时间烽火连天，哀声喊杀声，声声震耳欲聋，清军人数众多，加上太平军受到水西门的牵制，难以招架潮水般涌上城头的清兵。

眼看清军就要攀上城墙，夺取城池，正在这时明孝陵五千多人马杀出截断了清军的后路。邓绍良急忙转身应对中途杀出的太平军，向荣眼看清军被太平军冲杀，阵脚大乱急忙又增派预备队增援，太平军受到几路人马围攻，自知寡不敌众，只好从太平门退入城中。

此役清军非但没有达到目的，还使得百余将士在战斗中伤亡，这让本来还士气高涨的向荣如斗败的大公鸡。

向荣自知硬攻是不行的，他决定跟太平军玩一个小妙计，虽然向大人在与太平军交手以来，玩过无数的妙计，但他认为这回玩的小妙计才是最有效的。

向大人玩妙计的道具还是钱，具体做法也是千遍一律，那就是先收买太平军作为内应，在伺机内外联合相互接应，让太平军内院起火收尾不能兼顾。

向荣将这一计策安排妥当，就在他开始开展下一步计划的时候却碰到了钉子。这颗钉子是一个人，是一个曾经把向荣凑得满地找牙的人。

这人便是石达开。

——未完待续——

《天国之殇（二）：太平天国，一场偏执狂们的暴力游戏》

第二十四回 石达开固守天京 江南营黔驴技穷（1）

前文说到，石达开原在安庆经营西征事务，只因西征军、北伐军、北伐援军相继远征之后，天京城防逐渐空虚。韦昌辉原是个后勤部长，其在军事上才能平平，难堪固守天京的重任，出于上述考虑，杨秀清才将文武双全的石达开从西征前线调回，负责天京防卫事务。

1854年初，石达开从安庆回到天京，他首先要做的就是改变韦昌辉被动防守战略，他命一部分人马在雨花台、太平门一带增设营垒，意图直抄江南大营的后路，使得江南大营的清军不能专心的攻城，再伺机对江南大营展开反包围。

应该说这是一个很大的战略转变，然而向荣竟然对石达开这一新的战略部署置若罔闻，他依然沉醉于用他的万斤大炮对着天京城日夜轰炸。太平军早就习惯了向荣的这一伎俩，凭着天京城墙固若金汤，向荣的万斤大炮也奈何不了。

1月17日，石达开派出太平门外的赖汉英部人马袭扰清军营垒，以吸引清军的主力，再于五更时，分派6000余人马分别从洪武门、通济门、聚宝门三路杀出，试图端掉七桥甕的清军营帐。

在七桥甕驻守的正是骁勇善战的大头羊张国樑，大头羊见太平军三路杀来，毫不畏惧，横马立刀出队迎战，两军在七桥甕相互厮杀。天地会出身的张国樑血性十足，充分表现出了绿林好汉“一不怕死，二不怕死的很难看”的精神，挥动刀枪棍棒与太平军展开殊死搏斗。

双方在一阵飞沙走石的较量之后，太平军竟然不能突破张国樑的守兵，转而争夺上方桥，试图经过上方桥直抄清军后路。

经历了从广西以来与太平军的一路厮杀，张国樑早就对太平军那三板斧的战略战术了如指掌。他识破太平军的意图，急忙前往上方桥堵截，两军又在上方桥展开厮杀，向荣怕太平军冲破张国樑难以招架，急忙增兵前往驰援。太平军终究不能抵御越来越多的清军的围攻，只好鸣金回撤。

虽然太平军一时还吃不了江南大营，但随着不断的往外派兵，以围堵太平军的北伐和西征，向荣的江南大营兵力不断锐减，这让向大人很头大。更让他害怕的还是停泊在长江上太平军水师的万余艘战船，倘若这些水师突然发狂向他猛扑过来，他几乎很难招架。当务之急是壮大清军的水师力量，以防御太平军水师的突然袭击。

想法是很好的，但是就凭清军几百条破旧的渔船，壮大水师无疑是痴人说梦。好在此时原先被福建截留的广东红单船已经尽数返还，向荣随即向咸丰请求将这些船只调往南京。咸丰虽然没有理由拒绝向荣的请求，只是向荣还没来得及高兴，上海的小刀会、安徽庐州被围等战事的打响，咸丰又不得不从向荣的江南大营分派3000人马奔赴两地增援，本来有万余人的江南大营人数减到了6000人，这些兵马中更是老弱病残居多，真能上阵砍人的不到三分之二。

向荣又一次惶恐不安起来，他再一次豁出老脸频频的向咸丰皇帝请兵，皇帝大人也忙得团团转，急忙调令闽浙总督王懿德、两广总督叶名琛个派2000人前去增援。

直到7月16日，经过四个多月的航行，由游击吴全美、都司陈国泰率领的50艘广东的红单船才到达南京，然而本来就不多的红单船还被琦善扣留了25艘，只有25艘归向荣管辖。稍不小心就足以被风刮跑的这二十多艘船，除了把向荣气个半死之外，似乎用处不大。

而太平军为了加强天京的防御，早就在天京城外的江面加设了密密麻麻的炮台，还在天京和浦口之间用铁链锁住江面，并在铁链上扎上木牌，以阻隔来往的船只。清军水师只能留在天京以东的镇江一带游弋。

客观来说，清军水师虽然只有几十艘破船，但这些船都不是经过鸦片战争身经百战的，就是叶名琛用重金打造的，其在火力装备上要比太平军水师一路掳掠来的小渔船强大得多。清军水师的红单船不仅船体要比太平军水师破渔船庞大，每艘红单船上能安设二十多门火炮也比太平军水师战船要大得多，凭借这船体和武器装配的强大优势，向荣才得以信心爆棚。

8月中旬，由于受到太平军江上铁链的封锁，归向荣统领的一部分清军水师只好在浦口一带扎营。这部分水师名义上受向荣的领导，但又很靠近江北大营，向荣鞭长莫及，实际上都听是琦善安排。

石达开为了应付清军水师势力的扩大，特意将罗大纲调往芜湖以整合太平军水师力量，此后又派出太平军水师前往高淳、东坝一带逼近江南大营后方，时不时跳出来从背后挠一下清军的胳肢窝，以牵制清军绿营的兵力。

8月24日，清军水师首先逼近下关，进入三山营江面以寻求更好的歇脚之地。燕王秦日纲觉得有机可乘，立即率领一支三百艘船的水师，试图将清军水师困在三山营一带，再来一招关门打狗，将清军消灭干净。

秦日纲信心满满而来，但是当他菜鸟船队看到庞大的清军船只时，立即傻了眼，不知道怎么下手。正犹豫之时，清军水师立即对着秦日纲三百艘渔船展开炮火攻击，秦日纲的船队在密集的炮弹中立即变得阵型大乱，秦日纲所在的小渔船也被清军的流弹击中，被打得稀烂，秦日纲掉入水中被呛了一肚子水。幸好有侍从捞起来才救回一条小命。

初战告捷让太平军水师碰了一鼻子的灰，特别是光荣当了一回落汤鸡的秦日纲，更是颜面扫地。这让太平军水师知道，清军水师虽然只有几十条战船，但他们在船体、装备、训练上的优势要比自己的破渔船要高出一截，想要一巴掌把他们拍死，看来并非那么容易。

8月27日，经过精心策划的太平军水师又一次出动，这一次主动请缨的一直在搞后勤工作的韦昌辉同志。初中文化的韦昌辉显然是看过《三国演义》的，他使用的招数是周公瑾的火攻，具体做法是先遣三十多艘船悄悄靠近清军水师大营，达到一定距离之后便点燃火船上的干草，然后开足马力冲入敌阵。等清军大乱之机后面的一百六十多艘船再冲上前砍杀。

——未完待续——

《天国之殇（二）：太平天国，一场偏执狂们的暴力游戏》

第二十四回 石达开固守天京 江南营黔驴技穷（2）

想法是很好的，但是在实施过程中却出现了问题，问题就出现在清军并没有像韦昌辉想的那样会被火船冲乱，实际情况是太平军的火船根本就没有冲入清军阵中就被清军船只支开了。清军不仅支开了火船，还先发制人朝着太平军后方一百多艘战船冲杀过来，韦昌辉眼看清军的庞大的战船朝自己碾压过来，立即做了一个非常明智的选择——逃跑。
太平军水师又一次现了眼。

两战之后，清军都大获全胜，这让原来屡战屡败的向荣来了精神，将士们一时军威大震。更重要的是清军还乘胜杀到进驻烈山江面，控制了由水路送往天京补给的交通要道，掐住了天京的咽喉，使得天京的粮食补给被硬生生阻断。

由于天京城粮食补给主要依赖各占领区的输送，而水路作为运粮的主要通道，一旦被清军控制，天京的粮食很快就变得紧张起来。为了缓解粮食补给的困境，石达开先是下令非战士人员只能喝粥，随着粮食愈来愈紧张，接着又将女营的三万多妇女遣散出城外。

但这些举措也只是缓兵之计，不可能根本解决粮食供给问题，而解决这一问题唯一的方法还是要打通运粮航道。

然而太平军水师两战失利，搞得灰头土脸，打通航道显然不是那么容易。

石达开必须在饿死之前想出一道可行的办法，很快他就有了主意，他的计策就是：以毒攻毒。

石达开除了浦口一带加固防御工事，又长江上铸造了新铁链以阻断清军水师和清军陆营之间的联系，同时又派出一队人马逼近浦口的清军水营试图也以已之道还治彼身，也阻断清军水师的补给。

向荣很想把清军水师调到江南大营附近以方便与他率领的绿营相互接应，并多次给吴全美下命令让他赶紧前来。只是太平军已经在江面设置了两条防线，怎么可能突破这两条防线驶到天京附近，但吴全美又不能不给向大人面子。他率领水师在江面兜了一圈之后便以不能突破防线为由回去了，向荣被吴大人气得半死，但又无可奈何。

杨秀清为了打破清军水师的封锁，他一方面在芜湖、梁山等地召集千艘战船，要与吴全美的几十艘红单船一决高下，一方面让石达开从陆路直抄江南大营后路。吴全美收到太平军正在整合千艘战船南下的情报，立即慌乱得胡子乱颤，他明白太平军水师虽然船小破败，但是数量众多，倘若杨秀清整合太平军千艘战船过来围攻，自己的几十艘红单船未必是对手。

吴全美越想越怕，经过一系列思想斗争之后他还是决定放弃烈山隘口，由此天京的补给线恢复了畅通。杨秀清没有想到他的水师还没整肃完毕，清军水师就这样很自觉的撤走了，自然喜从天降。

杨秀清很高兴，向荣却很火大。

本来扼住天京的咽喉已经让久战不胜的向荣兴奋不已，他以为只要掐住天京的脖子，天京力量必将衰弱下去，等天京衰弱到连呼吸的力量都没有的时候，再乘机上去猛踹一脚，太平天国就足以被他打翻在地。而现在吴全美自觉的松开掐住天京的手，必将让天京满血复活，这种行为不但可惜，而且愚蠢。

气呼呼的向荣按耐不住心中的怒火，特意给吴全美写了一封信函，对吴大人就是劈头盖脸一顿屎盆猛扣，以泄心中的怒火。吴全美收到向荣的来信，淡然看完了，也不回骂，也不生气，该干嘛还干嘛，一点也不在意，心理素质相当过硬。

由此可见，清军水师虽然打了两场小胜仗，但对天京的攻防形式并没有重大的转变。双方的僵持的局面并没有被任何一方打破，尽管双方之间时不时会搞点小打小闹的活动，但双方在总的形势上都处于进退两难的境地。

天京的战事实在没什么新鲜玩意儿，我们再来看镇江的攻防形势。

1853年11月，和春被派往徐州防堵北伐援军之后，攻击镇江的任务便落到了已革提督余万清头上。余大人从永安开始就一路跟随太平军一路拼杀，他是领教过太平军的手段的。对于太平军的路数很是了如指掌，照他看来要在太平军面前立于不败之地，最保守的做法是啥也别干，任何鲁莽的主动攻击都是作死的行为。

此时在镇江与太平军对峙的清军兵勇只有四千余人，战船五十只。经过与太平军的长期的艰苦卓绝的战斗，让余大人明白如果没有十倍以上的兵力是奈何不了太平军这帮豺狼的，何况自己手里的这些烂番薯臭鸟蛋的乌合之众，都是苏浙一带临时招来的新兵蛋子，连刀柄和刀刃都不一定分得清，让他们收复镇江，这种白日梦还是少做为好。

余万清不仅不能主动进攻，他还要防范太平军会突然发飙突然朝他杀来，特别是赖汉英开始出兵奔赴扬州，他更是害怕赖国舅会突然顺路过来扇自己一耳光。

但他又害怕琦善会怪他不出兵相救，只得硬着头皮对镇江城发动了一次小规模的袭击，以表示自己很忙。只是脑子缺一根弦的余大人又害怕别人看不出自己在忙，还特意给皇帝写折子说自己很忙，不能增援琦善。如果他不说，也许谁也看不出来，只是这一解释就更加欲盖弥彰，更加暴露自己的心虚来。

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低级伎俩，实在很不高明，而皇帝大人又不傻，自然看出余万清的小心思，立即开展骂功对余大人一顿痛骂，说他老而无志，“以东南暂保无事，遂以宽宥”。

余大人弄巧成拙，莫名其妙的被领导一顿训，工作积极性也倍受打击。

赖汉英接应曾立昌回到天京后，紧张兮兮几个月的余大人发现赖汉英目标不在自己这边，才算放下心来。这时天京的石达开与江南大营之间开始打得飞沙走石，余万清觉得趁着太平军无暇顾及镇江之机，正好可以出兵敲一下镇江，好让皇帝大人看到自己工作还是很努力的。

1854年1月29日，余万清兵分五路对镇江进行包抄式的进攻，他试图以清军兵力上的优势一举将镇江城内的罗大纲拍死。

罗大纲先是率一队人马从东门迎战牵引余万清主力的注意，另一队人马再从地道中出其不意的杀出，瓜州的太平军见镇江危急也赶来增援。清军本来兵力就分散，被太平军几路攻击，立即溃不成军。

余大人大败而归，估计是心灵很受伤，此后一直躲在军营里，两个月不敢出门。

4月21日，受到朝廷的压力，余万清才勉强收拾受伤的小心肝，把精力放回工作上来。这一次，他兵分六路对镇江发动夜袭，被罗大纲识破，太平军将计就计将清军引诱入城，然后趁清军不备，放下闸门，接着就是一阵檑木滚石倾泻而下，砸死清军200余人。请将刘开泰试图架起云梯攀爬上城，被太平军炮火的猛烈袭击，刘开泰中弹，光荣负伤，清军阵脚大乱。

罗大纲趁乱又从西门杀出，清军乱成一团，大败而逃。

余万清又一次被罗大纲修理得门牙落了一地，自觉得脸上无光，不知道怎么跟皇帝大人交代，只好编一些华丽的词藻来掩盖自己的狼狈。

咸丰皇帝虽然生性懦弱，但也是饱读诗书的人，脑子很灵光，再说他登基以来被大臣们忽悠多了，自然有了免疫力，余万清的小伎俩怎么逃得过他的法眼。何况他一直很讨厌余万清这种只知道在办公室吹空调、喝茶、看报纸的官员，这时候打了败仗正好是落井下石的好时机，咸丰立即给余万清下一道旨将他全方位的痛骂一顿。

——未完待续——

@大汉皇叔1 2015-05-12 22:32:45
跟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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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

《天国之殇（二）：太平天国，一场偏执狂们的暴力游戏》

第二十四回 石达开固守天京 江南营黔驴技穷（3）

两次败仗之后，加上皇帝大人的职责，余万清更是不敢轻易出兵，罗大纲本来就处于被动防守之势，加上兵力严重不足，余万清没有来找他麻烦，他也乐得清闲。镇江的战事便有了三个月的沉寂期。

8月中旬，罗大纲被派到芜湖帮办西政军务之后，由吴汝孝负责瓜州、镇江的防御事务。此时又是江面面被清军水师封锁的时机，余万清觉得有机可乘，便挖开堤坝防水淹掉镇江城外不少稻田。一个月之后，吴汝孝也出现了粮食危机，他也学石达开的策略将镇江城中的妇女遣散，但随着粮饷的吃紧，镇江的粮食供给仍得不到解决。

余万清趁机对太平军展开招安工作，果不其然，有一百余名饿得两眼昏花，对组织意志不坚定的太平军顺利投入清军，有一个叫汤培南的太平军头目也想秘密投降，并将他驻守的金山要塞一起献给余万清。余万清自然喜从天降，谁曾想还没等回过味，汤培南的脑袋就已经被吴汝孝拿来当祭品了，余大人等了半天，终究是空欢喜一场。

10月16日，杨秀清、石达开对清军水师展开反封锁行动，与此同时，随着粮食供给的愈加紧张，将士叛变的压力也越来越大，饿得脑门冒青烟的吴汝孝为了缓解压力，不得不派出突击队到附近的乡村收集粮草。眼看瓜洲、镇江将士饿得两眼冒绿光，杨秀清知道事态严重，随即组织船只、木排建立一支运粮突击队，载着千余石粮食增援在瓜、镇两地嗷嗷待哺的太平军守兵。

在浦口的清军水师行动缓慢，等他们反应过来，运粮队已经趁着浓雾抵达镇江，清军水师只截留了一只落单的破渔船。

余万清发现吴汝孝的企图，便号令敢死队试图将江上木排一把火烧掉，只是还没等敢死队靠近，就受到太平军火炮的狂轰滥炸，余万清的突击任务受挫。

运粮队抵达镇江，使得余万清试图困死镇江的企图趋于流产。

11月15日，余万清成功收买了太平军的官丞相唐省三，并在唐省三那里得到杨秀清即将派援军增援镇江的消息。果不其然，两天之后2000太平军从天京的观音门杀出，试图驰援瓜镇，早就埋伏好的总兵德安带着1500兵勇在窑坊门趁太平军不备，杀将出来，将这支太平军援兵追击到高资，清军水师随即也登岸夹击这支援军。

太平军自知打不过清军的两路夹击，只得调转方向，试图往马步桥一带溜号，谁曾想余万清又带领一支人马迎面杀来。太平军被截成两半，一半试图窜回城内，结果被清军截杀，另一半被德安追杀，溃散殆尽。只有尚书李春发被打了一炮，落水得以逃生，其他大小头目悉数被清军歼灭。

清军迎来了扼守江宁以来的第一次大胜仗，应该说余万清功不可没，余大人虽然平时在工作上吊儿郎当，得过且过，但他在收买内奸，策反工作上还是卓有成效的，在这里我们应该给予他阁下一次隆重的表彰（此处应该有掌声），希望余大人不骄不躁，争取更大的成绩。

应该说清军的此次胜利也属侥幸，太平军长期受到拜上帝教革命思想的谆谆教诲，内奸不是经常可以收买的，这种便宜也不可能轻易捞到。因而此战之后，余万清又恢复了他懒散的常态。只是困在镇江的吴汝孝如同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豺狼，时不时亮出獠牙摇一摇铁笼子，但是以他城内的兵力要突破余万清的围困暂时还不那么容易。

12月，向荣突然脑门洞开，想出了一个妙招，他见杨秀清在江上的锁链对清军水师的阻断起到了良好的效果，何不以彼之道还之彼身呢。

向荣为自己脑子的灵光乍泄兴奋不已，立即命知府温绍原在乌龙山、周家山之间也铸铁链锁住江面，使得瓜镇与天京之间的水路联系彻底阻断，瓜镇就成了没奶的孩子，等着喝西北风了。

1855年1月，向荣的拦江锁链修筑完成，为了巩固这条防线，向荣特别安排总兵陈世忠带领8艘战船在观音山一带日夜把守，防止太平军的突袭。

不出所料，瓜镇两地与天京之间的水路再一次被封锁之后，吴汝孝又一次断炊了。无米下锅的吴汝孝知道事态的严重，他当然不甘心向荣就这样断了自己的粮草，他多次试图从虎头山、南台上开辟新的粮食补给基地，结果都被余万清阻击，只得退回城内，粮食供给的危急得不到根本的解决。

1月17日，余万清觉得吴汝孝饿了半个月，大概已经饿得四肢乏力，两眼无神，面如菜色了，正是攻城的好时机，而且他这次也学到了太平军曾经的独门绝技——穴地攻城术。毕竟跟太平军打交道这么多年，不管是太平军的那点花拳绣腿，还是真材实料都领教的差不多了。

挖洞、装炸药、点炮、城墙坍塌、突击队冲锋，这一些在余万清手里也玩得行云流水。只是他不知道，这一套既然是从太平军那里学来的，太平军作为余万清的老师自然知道怎么破解自己发明的这一战术。何况太平军早就把穴地攻城术修炼到新的境界，而余万清玩得这一套还停留在小学生的水平，没有一点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创新。

吴汝孝的拆招也很简单，那就是用滚木礌石对着冲上来的清军一顿狂揍，再用枪炮对着缺口一顿天昏地暗的扫射。清军兵勇在强大的火力下，败下阵来，余万清很泄气，心灵很受伤，信心很受打击，因此意志也愈加消沉。

可见，天京、镇江双方之间的较量虽然从未停止，但两军实力并未出现大的悬殊，以至于经过一系列的拉锯战之后，战局并没有打得改变。如果照这种情况发展下去，天京、镇江两军之间的纠缠就没完没了了。

就在天京、镇江正在胶着的时候，有一个战场两军之间对垒要精彩绝伦，那就是西征军与湘军在湘、鄂、皖一带的较量。

——未完待续——

《天国之殇（二）：太平天国，一场偏执狂们的暴力游戏》

第二十五回 清军围攻庐州城 援军三战秦定三（1）

前文说到，1854年1月14日胡以晄攻克庐州获封豫王，江忠源兵败投水自尽，太平军在庐州城大开杀戒。

咸丰帝大动肝火，将一些庸将拿办之后，立即让江南提督和春、新任安徽巡抚福济统领各路人马聚集庐州城，试图克复庐州。

2月16日，清军各路增援庐州人马整合基本完毕，其中有和春热河旗兵、鲁兵1800余人，原来舒兴阿的甘军10000余人，副都统萨炳阿从江北大营调遣过来的3000人，此后还有副将郑魁士从江南大营调遣过来的800人、吉顺的500人、原秦定三部1000余人，寿州镇总兵金玉贵700人，江忠源弟弟江中濬的2000人，加上江忠源残部及当地乡勇，总兵力一度达到三万余人。

3月2日，和春、福济兵至三里岗，二日之后，太平军先发制人兵分五路对清军发动攻击。和春督兵分路御敌，双方激战两个时辰，不分胜负。然而太平军兵少将寡，弹药消耗严重，而他们处于被动防守的局面，这样的消耗显然对他们很不利，太平军只得退回城中，固守城池。

3月18日，和春屯兵庐州东门外，与太平军守兵隔护城河相望，郑魁士督兵制造木排淌过护城河，试图登上城墙，但这早就在太平军的监控之下。太平军千余人的突击队从东门杀出，试图将郑魁士赶下护城河喂鱼，不料清军后方援军陆续赶来，一拥而上，太平军退守城中，清军趁机拆毁太平军在城外修建的木栅及街市房屋。金玉贵趁胜进攻小东门，江忠浚袭击北门的太平军营垒，小有斩获，这让胡以晄更加陷入被动。

4月7日，江忠浚400人突击队再次对城池发动攻击，秦定三、福济几路人马在个方向接应。太平军从北门冲出5000余人，兵分三路迎战，金玉贵被太平军包围，混战中受重伤，不久后身亡。

4月10日，太平军4000余人从北门窜出，突袭秦定三兵营，和春急忙派兵接应，两军交战几个回合之后，太平军退守城中。

5月5日，郑魁士对守军展开炮击，向城内丢火罐，烧毁文昌楼及数座太平军军营，太平军从南门、东门两路杀来，双方展开激战，互有胜负。

7月12日，和春又一次亲自督军直扑庐州，德胜门的3000多太平军杀将出来，清军后援兵力陆续跟上，太平军寡不敌众，退守城中。次日，清军在凌晨偷爬城墙被太平军守军发现，随即滚木礌石一顿猛揍，清军被打退。此后，清军又有几次偷袭均无功而返。

就在庐州陷入困局的时候，西征军、北伐军几乎都陷入同样的窘境，西征军在与湘军的较量中节节败退，北伐军也在连镇、高塘举步维艰。杨秀清本来想把庐州作为经营皖、苏、浙的重要据点，然而此时他却发现进攻庐州或许是他战略上的又一大败笔。

错已酿成，改变这一错误的唯一的方法就是将错就错。

不能再犹豫了，杨秀清决定派出援兵，以救胡以晄于水火。

杨秀清委任罗大纲、燕王秦日纲为第二支北伐援军。这支援军的主要任务是先增援庐州之后，再前往连镇、高唐（此时林凤祥被困连镇，李开芳被困高唐）驰援北伐军，这样便可以一举两得。

杨秀清精心策划的求援计划很高明，但他只想到了开头，却没有结尾。

7月9日，罗大纲的援军到达舒城外的连三桥，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秦定三早就想到太平军会过来增援，已经在这里摆下龙门阵，只是没有想到太平军来的这么晚，让他等的花儿都谢了。

太平军首先对清军发起攻击，两军在连三桥展开炮击，炮声隆隆打了几个时辰。太平军远道而来，受到这样不友好的待见，很没面子。秦日纲下令太平军试图从杨家店、五里桥、王家店等地前进，试图杀秦定三一个应接不暇，但秦日纲没有想到这样的兵力部署虽然可以让秦定三手忙脚乱，但太平军的兵力也会分散。

秦定三哪里肯放过太平军援兵，他应对秦日纲的方法就是，使用机动兵力，在太平军在三个地方布置未稳之前瓦解对方的进攻，太平军折腾了半天连架子都没搭起来就稀里哗啦的败北。

7月24日，罗大纲首战失利，感觉很没面子，他立即整合8000余人的大军，对秦定三发动一次淹没式的进攻。秦定三即便在勇猛，但面对罗大纲的大军连续不断的摧残，终于招架不住败下阵来。太平军逼近舒城他们才发现秦定三并非他们的主要对手，而在秦定三身后还有一片黑压压的清军手执鸟枪在恭候他们的光临。

罗大纲愣了，怎么会这样。

就在困惑的时候，清军已经向自己猛扑过来，面对潮水般汹涌而来的清军，罗大纲脚软了，他急忙下令——撤。

7月30日，罗大纲退守横岭，架设大炮攻击清军大营，同时率出4000多人分三路直抄清军后路。却不曾想半路遇到了秦定三的伏兵，秦定三眼见太平军自己窜进口袋，立即下令将士突击，太平军败退。次日，秦定三故伎重演，先是正面攻击，将太平军引进树林，再伏兵四起，太平军再次败退。

两日之后，太平军万余人马倾巢出动，试图狂殴清军大营，一雪前耻。这个谱摆的很大，然而罗大纲很快会发现，脸也丢大了。

清军用强大的火力对着杀过来的太平军一顿猛击，罗大纲进攻受阻。次日，太平军再一次发动全面攻击，清军又一次开炮抗击，太平军再一次败退。

8月5日，秦定三分三路大军对横岭的太平军大营展开包抄之势，他们之举的主要目的不仅只有杀人，还要放火。等逼近太平军营垒之后，便对着营帐猛射火箭，猛投火球，太平军见硕大的火球从天而降，阵脚大乱。罗大纲带领残军逃到宋家湾。

这一败彻底败惨了，太平军14座大营被清军付之一炬，更重要的是太平军北伐增援的积极性受到了严重的打击。

——未完待续——

《天国之殇（二）：太平天国，一场偏执狂们的暴力游戏》

第二十五回 清军围攻庐州城 援军三战秦定三（2）

罗大纲的援军虽然败退，但此时的舒城还在太平军的控制之下，尽管受到清军的重重包围，但靠城池的坚固，舒城中的太平军却非常坚挺。

虽然罗大纲援助庐州的路途不太顺利，但对于援军的到来还是让和春着实一阵紧张，跟太平军打交道这么多年，他知道罗大纲这人很不简单，如果让罗大纲进入庐州，在虎口夺食就难上加难了，当务之急就是先把来增援的罗大纲狠狠的揍一顿，最好是将罗大人哪里来再送哪里去，显然这个目的似乎达到了。

8月11日，胡以晄再次从北门冲出，试图攻击清军营垒，被清军硬生生挺了回去，清军还借风势，对着城上的守军猛射火箭，同时还趁太平军不备纵火烧掉了德胜门的两处营垒。

8月19日，被清军轮番扇耳光的胡以晄仍然痴心不改，再一次杀出城外，而这一次清军毫无防备，太平军狠狠的收拾了清军总兵吉顺，等清军回过身来，太平军赶紧溜号，退回城中。

由此我们可以看到，清军虽然坐拥3万兵马，但却没有对庐州城组织大规模有效的攻城行动，无非是与太平军之间有一些相互挠对方痒痒的举动。

清军的疲弱有两方面的原因：一是清军中一直存在贪生怕死的优良传统，对于攻城这种苦差事是能躲则躲，不能躲就让别人先上。二是和春、福济两人的领导才能和军事谋略实在不敢恭维。

虽然和春同志是太平军忠实的老对手之一，跟太平军的交手过程中也是败多胜少，在龙寮岭还差点被太平军一巴掌打死，在太平军面前，他也难免有点畏难情绪。

尽管兵力雄厚，但屡攻不下以及吃了太多太平军苦头的和春，对庐州转而采用围困的保守战略，试图经过长期的围困将庐州城内的太平军活活饿死。

和春、福济先是将庐州城团团围住，以阻断其外援，再分派两路人马分别攻击含山、舒城试图切断庐州与天京的联系。此后又派兵往六安州，堵住庐州西路的交通线，而在北路又有二大爷袁甲三的围堵。

庐州城内外的僵持持续到9月18日，杨秀清再也受不了胡以晄的小打小闹，下了一道旨将把他从豫王贬为护天豫（这种官名大概是杨秀清上厕所时憋出来的，没必要知道是什么含义）。从1月攻克庐州受封王爵到9月被注销，胡以晄的豫王只当了9个月，就早早收场，这至少表明了杨秀清这个人很没有耐心，是一个急功近利的主。

胡以晄的王冠被摘掉之后，杨秀清命他与曾天养带领庐州的一队人马奔赴湖北黄州增援西征战场。代替胡以晄镇守庐州的是春官又正丞相周胜坤和秋官又副丞相陈宗胜两位爷。

1855年3月，两位丞相上任后，立即加强防御工事，先是在德胜门、南门外修筑多个营垒，以防止清军将庐州的合围。和春识破周胜坤、陈宗胜的企图，也将2000人的营垒移至德胜门外，司机袭击太平军的营帐。

临阵换将是兵家大忌，作为攻取庐州的功臣没有人比胡以晄更加清楚庐州的地势，换上两个愣头青，对庐州的防御工事不熟悉必将导致他们对敌我双方势力估计出现偏差。

果不其然，德胜门外的太平军在清军的首次攻击中便被杀得大败，8做营垒被清军所获，新上任的秋官又副丞相也在袭击中阵亡。

太平军这回又玩惨了，统帅周胜坤大惊失色，只能向杨秀清告急。

4月4日，杨秀清派出的3000援兵从水路梁山、运漕县奔赴庐州，试图攻击德胜门外的新营，结果被清军兵分三路一顿狂殴，援军败退烟墩集。援军正要扎营，不料阴魂不散的清军一路追来，三面围攻新建的营垒，营垒尽数被烧。

援军再次大败，撒丫子逃往二十里铺扎营，清军紧追不舍，再一次操刀杀来，庐州守军为了接应这支援军，也由水西门、南门、德胜门、北门同时杀出，清军首尾不能兼顾。援军才得以在二十里铺扎稳营盘，修筑防御。

5月10日，又有一支援军从巢湖方向杀来，和春急忙令吉顺、郑魁士前往堵截，太平军兵少将寡，在人数众多的清军围攻下败退，营盘被清军所烧。此后，又有援军从大堂店方向试图增援，均被和春所败。

援军的屡屡受挫使得庐州城愈加陷入孤立，虽然太平军在皖省还控制着舒城、桐城、巢县等重要的据点，因受到清军的堵截，这些城池也很难与庐州城取得联系。

为彻底断绝庐州与天京的藕断丝连，和春对这些据点的争夺也从未停止。

1855年初，副都统忠泰负责夺取巢县的任务，忠泰这人并没有什么名气，军事才能也很平庸。然而在他的幕僚里有一个日后会影响整个近代史的人物，那便是后来的淮军统帅当时还是个小编修（中央书记处秘书）的李鸿章。

李鸿章的大名，相信受过义务教育的人都会听说过，没听说过的请自觉沐浴更衣面壁两秒钟。而大家知道李鸿章的大名，大都是因为李大人作为近代史中汉奸卖国贼的光荣代表，一直被鲜明的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李鸿章卖国贼的光荣称号是来自于他与洋人签订的一系列不平等的卖国条约，但我们也应该知道，甲午战争之后的大清王朝，已经是处于大厦将倾独木难支境地，而李鸿章无疑是大清朝这座破房子下的那根独木。

应该说正因为有了李鸿章这跟独木，大清朝才不会一下子轰然倒塌，才使得这个过程有了一个缓冲，如果慈禧老太太没有那么玩命作死，大清朝还有可能起死回生。应该说李鸿章作为晚清的顶梁柱，为维护清朝的统治做出了突出贡献，清朝应该给他发一个劳动奖章。

当然，你也许会问清朝那么腐朽还维护他干嘛，阻碍历史发展就应该被钉在耻辱柱上，这个振振有词的观点当然无可批驳，但是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当时的李鸿章并不知道历史要往那个方向走，他只觉得维护君君臣臣，兴办实业，富国强兵只是一个理学家对“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信仰的一种坚守，这又有什么好指责的呢。

好吧，好吧，好像离题太远了。

——未完待续——

《天国之殇（二）：太平天国，一场偏执狂们的暴力游戏》

第二十五回 清军围攻庐州城 援军三战秦定三（2）

言归正传，1月7日，副都统忠泰直扑巢县而来，立即对巢县展开猛烈攻势，太平军从东门、北门冲出迎战，双方展开几轮厮杀之后不分胜负。17日清军又一次展开猛攻，终究无法攻破城池，此后的4月，清军多次进攻仍然铩羽而归，这过程相当无聊，实在没什么可圈可点之处。

5月7日，编修李鸿章闪亮登场，只是他运气实在不好，刚一出场就被太平军从背后一脚猛踹，李大人摔了一个狗啃泥。

李鸿章先是对唐家嘴的太平军援军发动攻击，一开始太平军节节败退，李鸿章得意忘形，乘胜杀入敌军营垒，眼看就要收获一个开门红。谁知道太平军早就绕到李鸿章身后，对着李鸿章部队的背后放黑枪，清军没有想到太平军会来这一招，被杀得大败。

李鸿章出师未捷，却被杀得灰头土脸，都司珠兰泰被太平军炮弹打烂胸膛，一命呜呼。
7月26日，巢县城内太平军千余人突击队趁清军不注意，杀出城外与忠泰在万山口展开混战。太平军故技重施，派一路人马从背后杀将出来，忠泰首鼠两端，阵脚大乱，急忙收兵退至西山峰。

8月31日，太平军援军试图冲破清军堵截增援庐州，李鸿章在柘皋带领团练堵截，太平军再一次发挥背后放黑枪的优良传统，从两翼直抄到李鸿章团练后路，团练三面受敌，溃不成军，游击伊林布被斩杀。李鸿章带着几名兵勇玩命逃跑，失魂落魄，清军的10座营帐在太平军的炮火中灰飞烟灭。

和春闻知巢县大败，急忙调遣一支精兵前来增援。

9月2日，清军援兵杀到柘皋，正好遇到正开完庆功宴，还剔着牙的太平军，清军对着太平军一顿猛揍。太平军没有想到清军的援兵来得这么快，没有心理准备，丢下剔牙的牙签撒腿就跑。

太平军败退巢县，庐州增援再一次胎死腹中。尽管堵截住了太平军增援庐州的意图，但清军也在这一系列的厮杀中伤亡惨重，特别是初出茅庐的李鸿章，更是一败涂地。

和春很生气，他向来看不惯恃才傲物李鸿章，眼看他被太平军杀得门牙落了一地，正是压一压他嚣张气焰的好机会，特意在百忙之中给李鸿章洋洋洒洒写了一封信函，说他“畏葸溃逃，当以闻阁下为先”。

李鸿章羞愧难当，却又无可辩驳，着实像大嘴里飞进一只苍蝇难受，自知在皖北战场已经名声扫地，实在无脸再混下去了，只得另谋它途。

太平军援军在桐城的情况似乎要乐观的多。

就在巢县援军杀向庐州的同时，一批 2000多人的援军也从安庆、潜山杀来，试图增援庐州的。这支援军一开始进军很顺利，只在牛栏铺、铁家山、青草塥几个敌方与清军的参将刘玉豹有小规模的冲突。

1855年1月5日，太平军援军行至西三里，遭遇清军堵截，桐城太平军守军从西门杀出，与援军两路夹击清军。清军腹背受敌，立即溃散殆尽，太平军击杀清军300余人，刘玉豹一路小跑，逃进了六安城。

这支援军顺利突破清军桐城防线，进而抵达庐州。

这也是太平军三路援军唯一能突破清军堵截的一次，堵截失败让皇帝大人大动肝火，本来这是和春部将在桐城防线防守不利，皇帝大人却把坐镇临淮袁二大爷袁甲三劈头盖脸一顿臭骂，说他只会装腔作势，名为顾全大局，实为畏葸自保。

这一顿屎盆猛扣让袁二大爷很是郁闷，桐城堵截失败，作为直接领导的和春应该负有直接责任。皇帝陛下不但对和同志的领导失误只字不提，还调转矛头朝自己猛喷口水，这是何道理？

只是袁二大爷不知道，有时候皇帝骂人是不需要理由的，如果非要找出一个理由的话，那就是：他不喜欢你了，仅此而已。

援军还有一队是秦日纲亲自统帅的人马，这支人马主要从安徽、湖北交接的英山县北上。

1854年12月24日，秦日纲、韦俊在田家镇半壁山为湘军所败（后文会说到），杨秀清让秦日纲组织援军取道英山增援皖北。

当日，秦日纲便攻克英山，也是第一次攻克英山。

和春闻报英山失守，大为震惊，他很害怕皇帝大人会怪罪与他，便使出一个绝招——装穷。他急忙飞报咸丰帝，说英山失守是因为饿的，皖省欠饷多月，将士们饥寒交迫，清军都快成丐帮军了。反正怎么惨就怎么说，和春的装穷的目的可谓一箭双雕，既能消除皇帝对自己的责怪，又能趁机让皇帝增拨一点零用钱来。

作为大清国最大的一个地主，咸丰皇帝也没有多少余粮了，他当然对这种几乎是要挟式的要钱很厌恶，就如同农民工要挟包工头要工钱，否则就停工一样。

咸丰虽然很头大，但钱又不能不给，毕竟农民工的工钱不能拖欠。

咸丰的应付之策也跟广大包工头们如出一撤，一方面他先是开空头支票，大拍胸脯说等工程完工之后将重重有赏之类的屁话。一方面赶紧收拾犄角旮旯，搜刮一点碎银子来应付。

经过和春同志应付领导的高招技巧，虽然免于皇帝的怪罪，但是英山的失守确实戳中了和春的痛点，但又苦于无兵可调，只命知县苏秀槐带着一帮地方团练先到英山应付。

12月29日，让和春很意外的是苏秀槐带的团练竟然打入了英山，收复了英山县。

然而好景不长，苏县长只在英山县里度过了一个元旦小长假，就在翌年2月被太平军殿左二十一检点秦炳贤揍了一个满地找牙，苏县长被轰出英山县，太平军重新控制英山县，这使得二次攻克英山。

然而覃检点的在英山的日子也没有太长，他只在县城里庆祝完情人节之后还没到一个月，便又被湖北罗田县团练狂揍一顿，又被轰出英山县城。

英山县再一次易于清军之手。

——未完待续——

《天国之殇（二）：太平天国，一场偏执狂们的暴力游戏》

第二十五回 清军围攻庐州城 援军三战秦定三（4）

清军在英山呆了三个月之后，太平军又来了，他们兵分三路对英山发动猛攻。安徽道员何桂珍带着捻军叛将李昭寿、马超江与太平军在城外展开血战，同样是草莽出身，都是杀人不见血的主，但捻军受到朝廷支持，自然装备精良。

这一战中太平军被杀得大败，总制田金爵阵亡。

6月25日，天父大怒，降下磅薄大雨，一口恶气在胸的太平军趁着瓢泼大雨突袭清军营帐，试图一雪前耻。清军始料未及，军中大乱阵脚，太平军杀入营中，砍瓜切菜一般，干掉清军百余人，英山县再次被太平军攻克，这是第三次攻克英山。

7月9日，何桂珍、苏秀槐整合罗田团练万余人，将英山县团团包围，再猛扑英山太平军守军，太平军难以招架，英山县失守，又一次易手清军。

援军的屡战屡败让太平军锐气受挫，而作为援军统帅的秦日纲更是信心全无，颜面扫地。此后，秦日纲便撂了挑子，回到了江苏，第二次北伐援军宣告流产，庐州的增援也随之夭折。这一半途而废的增援也将死守庐州的太平军推入深深的绝望之中。

后来有人把杨秀清派秦日纲北援解读为是一场政治阴谋，他们认为杨秀清派秦日纲北援的主要目的不只是增援庐州、北伐军这么简单，更重要的目的是分化洪秀全在天京势力。

秦日纲作为直接向洪秀全负责的将领之一，与洪秀全的关系异常密切，如果将秦日纲调离天京，洪秀全的势力势必削弱，为他下一步的夺权做好准备。

只是杨秀清没有想到，秦日纲这个机灵鬼并不买他的账，向来以抱洪秀全大腿为生的秦日纲怎么可能没有想到杨秀清这一招。何况北伐军此时已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烂摊子，前去增援无疑是一场往火坑里掉的自杀，而远离权力中心之后，杨秀清免不了要釜底抽薪。

这种分析是否是杨秀清的本意，我不得而知，他也没亲口告诉我，但在逻辑上显然是天衣无缝的，只是有一点我很困惑，秦日纲公然违抗东王命令，拒不北上增援返回天京后，东王为何不趁机干掉他，或者借机降低他的地位，而是又委任他为原镇江的主帅，这一点很匪夷所思。

说到这里，顺便说一下秦日纲的光荣事迹。

增援北伐流产之后，秦日纲奉命带船队迎战吴全美的红单船，结果坐船也被击沉，成了落汤鸡（这精彩的情节前文已经说过了）。此后他又被杨秀清派到湖北巡查河道，只是他运气很背，刚到湖北就正好遇到了武汉三镇失守的好事。此后太平军水师又与彭玉麟、杨载福在田家镇、半壁山和黄梅连战3场，太平军三战三败，损兵数万，大小船只5000多号被焚，自己的坐船再次被击沉，又当了一回落汤鸡，太平军的水师也几乎在这三战之后一蹶不振。

三败之后，秦日纲难辞其咎，被杨秀清贬为三年的奴隶，说是奴隶其实只是以努力身份继续在镇江办理军务，此后在解围镇江中玩失踪，再后来就是他阁下在天京事变中干的那点龌龊事，这些后文还会大书特书。

我们且按下这头不表，再回到庐州的战事上来。

1855年的凛冬来临，被困在庐州饥寒交迫的周胜坤再也坚持不下去了，加上此时江南大营加紧了围困镇江、芜湖的力度，天京的城防受到了强大的压力。随着不断从皖北调兵前往芜湖增援，庐州的形势更加陷于被动，在这种形势下，撤围庐州显然已经是形势所迫。

11月10日，绅士沈广庆、王子顾将太平军即将撤围南下的情报秘密告知和春，并与和春作为内应以接应清军的攻城，和春立即整肃军队对庐州发动总攻。

清军先是趁夜幕潜到庐州城下，待沈广庆的内应在各门燃起大火，清军迅速架起云梯登上城墙，城内守兵只做象征的抵抗便撤围而出。

清军没有想到，围攻了两年之久的庐州就这样轻易的回到了自己手中。

庐州在咸丰看来是一个围堵太平军北上京师的重要防线，只要坚守这条防线太平军就不能大规模北上。因此他不惜调遣三万之众的重兵来将太平军困在这条防线上。

然而事实证明是咸丰紧张过度了，太平军之所以进攻庐州只是因为凭借庐州在巢湖之滨的地理位置，好在巢湖一带广征粮草以补给天京的物质需求。当然庐州的占领也能拖住清军在天京城外的一部分兵力，以缓解天京防守的压力。

不管怎么说，紧张兮兮两年之久的咸丰皇帝终于在太平军撤围之后得到得到了缓解，终于能够睡个好觉了。

更让咸丰胃口大好的还是湘军在九江上游的节节胜利。

——未完待续——

《天国之殇（二）：太平天国，一场偏执狂们的暴力游戏》

第二十六回 西征军二克武昌 曾国藩湘军崛起（1）

前文说到，杨秀清为了增援庐州和扬州两地，特意将韦俊调回。石祥祯兵力不足以攻打武昌，为了防止被清军困在汉阳、汉口，西征军只得退至黄州。

1854年1月，胡以晄克取庐州之后，杨秀清迅速将西征军主力调往湖北。经过上一次的势如破竹的，这一次西征军更是信心满满。

然而他们不会想到这一次远征，在前方等待他们的不仅仅是荣耀，更是一次惨痛的教训。

这次西征的主将大都还是老班底，国宗韦俊、石镇仑、石祥祯、石凤魁、韦以德、林绍璋，还有老将曾天养，西征军兵力号称达到4万余人。

大兵压境，在武昌城的湖广总督吴文镕广积粮草，试图靠城墙的坚固死守武昌，以等曾国藩的湘军杀过来增援，这样便能将扼住太平军的西征之路，避免湖南殃及战火。

然而向来积怨颇深的湖北巡抚崇纶的意见却吴文镕截然相反，他主张主动出击，以进攻代替防守。吴文镕当然明白，这孙子主张出城讨战，实际上是想趁机溜号，不想被西征军关门打狗，困死在武昌。

两人各执己见，吵得唾沫四溅，又互不相让。被吴文镕的执拗气得脑门冒烟的崇纶，愤然的给皇帝大人写奏折弹劾吴大人，说吴大人工作不积极，脑子有问题，只知道“终日闭城坐守，一筹莫展”，不思进取。

咸丰皇帝向来就很讨厌只会在办公室吹空调喝咖工作上却很消极的官员，他阁下立即大笔一挥，降旨严责吴文镕“株守省垣，不死前进”，命令吴大人“亲督官军出省督战”，所有省城防守事务全由崇纶办理。

世上所有的蠢蛋都自以为比别人都聪明，崇纶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蠢蛋。

现在他的目的达到了，他很是得意，他成功赶走了自己的竞争对手，也是最有可能保护他的人。

吴文镕很沮丧，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明知道前面的路等待他的是什么，但他依然高昂头颅欣然前往，他尽量让自己表现的很从容。但在出发前他还有一件事要做。

写一封遗书吧，与这个世界做最后的告别。

遗书写好后，吴文镕让人送到曾国藩那里，他知道有一天他的这位学生会为自己昭雪冤屈，他坚信这一点。

1月29日，这是一个北风萧瑟，大雪纷飞的日子，也许就是这样肃杀的天气才能寸托出这个世界的悲凉。也许只有这样铺天盖地的大雪才能掩盖这个世界的所有肮脏与丑恶。

我去死，死得纯洁，死得其所；你们活着，活得肮脏，活得丑陋。

吴文镕摔着4000人的队伍冒着风雪抵达黄州城外25里的堵城，按察使唐树义率领船队殿后，他们试图在西征军大军抵达黄州之前拿下黄州城池。

这座堵城确实是一座很堵的城，不是因为马路太堵，而是因为这座城三面环水，陆路被水所堵。吴文镕的想法很简单，他想借助水路三面环水的天然防线，阻挡西征军对自己的围歼。

只是他好像没有想到，太平军也有水师，而且相当强大。

2月7日，正是太平天国的新年，黄州城内到处张灯结彩欢庆新年。吴文镕觉得这是个突袭的好时机。

当夜，他组织军队对黄州展开了攻势，这似乎是一次让对方措手不及的攻击。不料城内守将石祥祯早就获知吴文镕突袭的消息，清军刚靠近城墙，太平军便从城内突袭出来，清军始料未及，被太平军冲杀的一阵，随即阵脚大乱。

太平军趁胜绕到清军堵城大营之后，放起火箭对着清军营帐一阵扫射，顷刻间清军的11座营盘被尽数焚毁，清将德亮在混战中被削掉脑袋。早就抱有必死决心的吴文镕眼看大势已去，不愿与残军一起逃亡，投水自尽，时年62岁。

在当时如锅底一样黑的官场，能洁身自好，清正廉明的清官是打着一千瓦的灯笼都找不到几个，吴文镕当之无愧的是其中之一。

这个江苏人从小就满腹经纶，从编修到户部侍郎的官途中算得上是一路绿灯。

1838年（道光十八年）曾国藩进京赶考，吴文镕为主考官之一，成为曾国藩的座师。

此后吴大人随大学士汤士钊到江南巡察，一年后任福建巡抚，禁烟、修建海防等工作干得卓有成效。此后历任江西巡抚奉查浙江盐务，期间恰逢河道决堤，洪水泛滥，因抚赈灾民有功擢任云贵总督，后改任闽浙总督，因战时需要改任湖广总督。

应该说，作为一个封疆大吏，吴文镕做了他应该做的，但作为一个在疆场上指挥千军万马的统帅，他显然是不合格的。作为一个文官，一个理学家，他是一个好省长，一个好省委书记，但不是一个好的军区总司令。

与很多文人一样，吴文镕没有做到文韬武略，当然也极少有人做到这一点。

做到文武兼备的人，不是一般的人，是神一样存在的人。

吴文镕死后，太平军趁胜一路高歌猛进，再一次占领汉阳、汉口，并屯兵武昌城外，对着武昌城狂发炮弹，同时分兵攻打黄陂、滠口、金口，唐树义在金口与太平军的激战中兵败落水，一命归天。

闻报汉阳、汉口再次失守，咸丰皇帝大惊失色，急令湖南巡抚骆秉章分派二千人马前去增援，又谕曾国藩统带湘军沿江而下，江西巡抚陈启迈从九江出发两路夹击武昌西征军。以荆州将军台涌接替湖广总督职务，湖北学政青麟为湖北巡抚协办军务，原贵州提督布克慎署湖北提督职，而原湖北巡抚崇纶以丁忧为由暂时开缺。

克复汉阳、汉口后，西征军随即兵分三路，一路为石祥祯、林绍璋统领两万人马直取湖南长沙；二路为韦俊、石凤魁统领万余人马围攻武昌；三路由曾天养、陈玉成统领万余进攻湖北州县。

武昌城城墙高大坚固，加上城内守兵众多，韦俊认为如果贸然进攻，势必会遭到清军的猛揍，因此他采取了保守的围困战略。先将兵力布置在上游的金口，以及下游的白湖镇，试图从两个阻断武昌城与外界的水路。

韦俊的战略部署固然没错，只是他不知道武昌城内的清军其实没有像他想的那么多，粮饷紧缺也很严重，这是因为崇纶本来就不打算死守，他一心想着怎么趁太平军不备便偷偷溜号。

韦俊将武昌围困四个月之久，才从内应那里得到情报获知武昌城就如同一座徒有其表的破房子，稍微用点力就能将之踹蹋。此时杨秀清为韦俊的犹豫也颇为恼火，急令他加快攻城，若是等清军援兵到来就晚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