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发魔女传》
等我们到了广场与黑客会合,正好有一批年轻人长舒广袖,翩翩起舞,看起来像是某个藏族舞蹈团,正组织演员们冒雨排练舞蹈节目,录音机里的藏歌震天价响,演员们都很卖力,一遍一遍地重复相同的动作,衣服都被雨水打湿了。
当天不知道是个什么日子,广场外的水塘前,也有一批刚刚结束排练的人,正躲在树下避雨,演员的服装没有刚才那个团队花哨,伴舞音乐的风格也不一样。小莫径直地走上前去,邀请队伍中的帅哥合影。
老婆和小莫去租藏族服装,想穿着藏装在布宫前照相,却发现雨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而且当天租服装的摊主也没来,只好悻悻而回。打车去四公里外的色拉寺,黑客和东篱跳上车先走了,随后我们也打到一辆出租车,司机是个藏族小伙子,他张口就说到色拉寺要三十块,我说你就打表跑吧,跑多少算多少,因为出门前,我查阅过色拉寺的位置,手机地图显示离布达拉宫也就四五公里,怎么也用不上三十块,小伙儿说不打表,要坐就是三十块,不坐下车,咦,算你狠,最后还是我妥协了,别因小失大,错过了色拉寺的辩经。
下车的时候,我心中对小伙子说,你是拉萨的英雄,是你置拉萨出租管理部门的规定于不顾,置游客利益于不顾,置业界良心于不顾,置臧汉民族团结于不顾,执意我行我素,扰乱出租市场秩序,我决定……决定不投诉你。
我们今天要看两个寺庙,先看色拉寺,再游大昭寺,说实话,拉萨寺庙众多,各具特色,实在无法取舍,大昭寺是藏区第一座寺庙,也是藏区举行宗教活动的不二之选,小昭寺虽然名头没有大昭寺响亮,却是藏民最集中的地方,色拉寺的辫经场面最令人津津乐道,而哲蚌寺雄霸“世界最大寺庙”头衔,至于“最美寺庙”的称号理所当然要给予罗布林卡。昨晚,我们在这么多寺庙中苦苦甄选,终于将色拉寺和大昭寺纳入计划中。
小莫喜欢小猫小狗等小动物,称得上爱心爆棚,见到小狗更是挪不动腿,前几年在大学读书的时候,她每次回家都商量给家里买个宠物,我和老婆坚决不同意,我们自己都伺候不过来,还养那玩儿,在我心里,养宠物的人都是闲得没事干。谁也没想到她在宿舍里偷偷地养了一只拉布拉多犬,快毕业的时候,狗的去留成了大问题,纸里究竟包不住火,她就跟我们坦白这件事,并表示要把狗用飞机空运回家,我们一想,小莫养都养了,那可是一条命,即使再讨厌也得养,于是就同意养狗这件事。小莫马上去咨询机场,运送一条狗回家需要多少钱,这一打听,把小莫吓了一跳,运一条狗的费用比一个人的机票还贵,这还不算事,按规定还需要把狗留在机场观察一个周左右,等候动物检疫部门的检疫结果,运费、寄养费、检疫费等所有的费用加在一起,几乎是一个天文数字。小莫实在没办法,就将狗半卖半送地给了朋友,因为这件事,她还哭了好几天。
进了色拉寺,黑客和东篱就忙活上了,左右开弓,进藏之前我们三个人就有过分工,黑客和东篱专事摄影,我虽然也拿着相机,但水平与他们俩相比差着一大截,因此只能拍摄一些记录性质的片子。
进佛堂大殿,需要沿着一条长廊,走上好一阵子。队伍中藏民居多,他们清一色手持酥油壶,而汉族游客一般都是拿着哈达之类的东西。这是区分臧人和汉民最好的法子。
抬头望去,色拉寺的后山香烟袅袅,景色绝丽,那里海拔超过4000米,可以一览拉萨全景。而且有天葬台,如果充沛体力的话,应该上去看看。但我知道,老婆和小莫是不会同意我看天葬的。她们是对的,勘不破生死,就不要看天葬,当你看到一具肉体被瞬间肢解,当你看到空中盘旋往复的,振翅哀鸣的秃鹫时,你如果有惊悚和恐惧,那么你确实不该来天葬台,而在我心中,天葬毫无血腥可言,因为躯体真的可有可无,如其与草木同朽,何不重新绽放一次,继而回归天国,去享受永恒的静谧。
在色拉寺,不时会看到被抹黑鼻梁的小盆友,问过藏民才知道,这是色拉寺高僧给予的祝福。据说以前藏区的孩子养不大就夭折了,色拉寺供奉的马头明王却能够消业驱邪,于是藏民不远千里携子来求明王的护佑,明王大笔一挥,在孩子们脸上画上一道符,这个孩子的一生便逢凶化吉,久而久之,画符也就演变成涂墨,并成了色拉寺的固定节目。
汉人手持酥油壶,古往今来,我算第一人。真实的场景却是,排队的时间过长,前面一位藏族老者,实在提不动酥油壶,左右手不停地交换,我见状连忙接过,那老者手中一轻,回头颔首说道:扎西德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