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斗千年》，学诗版《棋魂》，年轻人们挑战整整十个世纪以来的诗歌巅峰
“太过关心我的人，让我感觉自己不能独立。我只能回击，他也就把我变得很残忍。我知道的。”夜心低头说，“刘学长和我也一起长大，却没有那么多‘第一次’……”
“有一件，我和小环一直没有哦。”晓隐扯开话题，竖起食指说，“有一件——喂，别想歪了，我是说‘看星星’。”
夜心仰头长长地叹息，“可惜，杭州的天空一样看不到群星。”
“‘记得酒阑人散后，共搴珠箔数春星’。学姐也喜欢黄仲则吗？”
“第一次、第二次……很多次，我爸爸在楼顶教我认星座。”
“哇，你父亲也没那么冷酷咯。”晓隐夸张地做个怪脸，“我妈妈也喜欢星空。一直很希望和小环一起看灿烂的星空，但上海看不到，南京也一样。”
“‘一星如月看多时’。其实反过来，月也是星辰呀。”夜心哽咽了。
晓隐回想起自己含泪凝视的经卷——还有初见李夜心时，自己也是泪眼朦胧。
天蒙蒙亮，夜心苍白的脸是最光明的存在。他突然感觉离她很远，他们两个的诗歌水平也相去不可以道里计。恐怕只有眼泪是共同的。
“有了！”他大喊一声。不知楼上有多少被他惊醒清梦的旅客。
“什么有了？”
“和钱塘大学武林诗社的对决诗啊！以‘泪’为题的诗。有想法了。”
“有一件，我和小环一直没有哦。”晓隐扯开话题，竖起食指说，“有一件——喂，别想歪了，我是说‘看星星’。”
夜心仰头长长地叹息，“可惜，杭州的天空一样看不到群星。”
“‘记得酒阑人散后，共搴珠箔数春星’。学姐也喜欢黄仲则吗？”
“第一次、第二次……很多次，我爸爸在楼顶教我认星座。”
“哇，你父亲也没那么冷酷咯。”晓隐夸张地做个怪脸，“我妈妈也喜欢星空。一直很希望和小环一起看灿烂的星空，但上海看不到，南京也一样。”
“‘一星如月看多时’。其实反过来，月也是星辰呀。”夜心哽咽了。
晓隐回想起自己含泪凝视的经卷——还有初见李夜心时，自己也是泪眼朦胧。
天蒙蒙亮，夜心苍白的脸是最光明的存在。他突然感觉离她很远，他们两个的诗歌水平也相去不可以道里计。恐怕只有眼泪是共同的。
“有了！”他大喊一声。不知楼上有多少被他惊醒清梦的旅客。
“什么有了？”
“和钱塘大学武林诗社的对决诗啊！以‘泪’为题的诗。有想法了。”
但许若仙他们第二天仍旧有了别的安排，与杜晓隐相约全国赛再战。晓隐只把自己想的《男儿泪》的诗告诉了夜心。这首平仄还没调好的七绝草稿，同样遭到“冰壶美人”的抨击：
“你就这点水平？”
杜晓隐赌气不搭理她。哪知道柳连环和李夜心异常和睦——在飞絮濛濛、香樟落子如雨的苏堤上，她们手拉手兴高采烈地说笑。晓隐落寞地走在后面，柳絮偶然吹进鼻孔里，害得他接连打了几个喷嚏。樟树气息怡人，但香樟的子打在脸上，比不得落英缤纷，是带几分疼的。杜晓隐眼前氤氲的似是而非的是古人朦胧的背影，一路捡拾不起来的是明灭的光影和逝去的光阴，唯有粼粼的湖光轻轻灼痛人的眼睛、刺痛了思古之情。
杭州，爱情的天堂；西湖，人文之渊薮。千年遗留的湖山、风流余韵，应该属于两个人；不变的朱楼水榭、碧云烟渚，匆匆无常的衣香鬓影、縠皱波纹，都应该是两个人的；永远潮湿的江南石板路、绿苔滋生的石栏，也是两个人一起最相宜。可是这春天的末尾，红色褪尽，肥肥的绿，流动的绿，静穆的绿，沉淀的绿，使人添了许多莫名的、春日将尽的惆怅。他的眼前是两个女孩子，一个的才华他永远赶不上；一个的青春肉体与芳香，他昨夜与之咫尺而天涯，失之交臂。努力还是享乐，传统抑或时髦，两处彷徨。他突然看不见自己的未来。
“你就这点水平？”
杜晓隐赌气不搭理她。哪知道柳连环和李夜心异常和睦——在飞絮濛濛、香樟落子如雨的苏堤上，她们手拉手兴高采烈地说笑。晓隐落寞地走在后面，柳絮偶然吹进鼻孔里，害得他接连打了几个喷嚏。樟树气息怡人，但香樟的子打在脸上，比不得落英缤纷，是带几分疼的。杜晓隐眼前氤氲的似是而非的是古人朦胧的背影，一路捡拾不起来的是明灭的光影和逝去的光阴，唯有粼粼的湖光轻轻灼痛人的眼睛、刺痛了思古之情。
杭州，爱情的天堂；西湖，人文之渊薮。千年遗留的湖山、风流余韵，应该属于两个人；不变的朱楼水榭、碧云烟渚，匆匆无常的衣香鬓影、縠皱波纹，都应该是两个人的；永远潮湿的江南石板路、绿苔滋生的石栏，也是两个人一起最相宜。可是这春天的末尾，红色褪尽，肥肥的绿，流动的绿，静穆的绿，沉淀的绿，使人添了许多莫名的、春日将尽的惆怅。他的眼前是两个女孩子，一个的才华他永远赶不上；一个的青春肉体与芳香，他昨夜与之咫尺而天涯，失之交臂。努力还是享乐，传统抑或时髦，两处彷徨。他突然看不见自己的未来。
“为什么今天不下雨呢？为什么学姐不是打着油纸伞，漫步在西子湖畔？为什么今天小环把学姐逗得那样开心？为什么她们都视我为无物呢？”
他的尴尬窘境还在继续。回吴楚大学后，一个月里他和学姐、王蝉、贾少秋、孟秦楼“对决”了好几次，结果是——
“全败！”
六月初的这天下午，王蝉他们议论着晓隐的“退步”，
“他对社长是三连败，对我两连败，对‘呆答孩’也是。孟同学也赢了他一次。”
“今天他和柳同学都不来么？”贾少秋挠头说，“难道不好意思了？”
王蝉叹气说，“输得这么惨，前后反差这么大，他也没解释过。彻底不来了也是有的。”
“杜晓隐来不来打什么紧？”孟秦楼大摇大摆地走进教室，“哪怕全国赛不带上他，有我孟少就够了。”
李夜心忙说，“每个人都要去。”
秦楼翻了个白眼，咂着嘴说，“他这状态，对上任何人都会输。冰壶社长是要偏心吗？”
夜心咬着嘴唇颤抖着不语。
他的尴尬窘境还在继续。回吴楚大学后，一个月里他和学姐、王蝉、贾少秋、孟秦楼“对决”了好几次，结果是——
“全败！”
六月初的这天下午，王蝉他们议论着晓隐的“退步”，
“他对社长是三连败，对我两连败，对‘呆答孩’也是。孟同学也赢了他一次。”
“今天他和柳同学都不来么？”贾少秋挠头说，“难道不好意思了？”
王蝉叹气说，“输得这么惨，前后反差这么大，他也没解释过。彻底不来了也是有的。”
“杜晓隐来不来打什么紧？”孟秦楼大摇大摆地走进教室，“哪怕全国赛不带上他，有我孟少就够了。”
李夜心忙说，“每个人都要去。”
秦楼翻了个白眼，咂着嘴说，“他这状态，对上任何人都会输。冰壶社长是要偏心吗？”
夜心咬着嘴唇颤抖着不语。
贾少秋上下滑动手机屏，皱眉说，“杜同学怎么变成这样了呢？看他最近的诗，都只能算格律及格，诗意都‘稀里糊涂’的，简直像模仿李商隐很不成功的三流诗作。章法完全不讲究，字词也用得很不规范。”
“连我都觉得，他的诗像盆景不像天然花草，像钢丝骨架生硬调整了姿态的植物。”绫芸伤感地补充，“我也想和他‘斗诗’，他没理我。”
“他丫的，怕连你都输吧。弱爆了。”皇甫斯兰又打趣说，“说不定是在杭州开房后，破了‘童子功’导致的实力‘跳水式’下跌。”
教室里几个男生大笑，绫芸狠狠瞪了斯兰一眼，“五一前，口占绝句那天，他已经不太正常了好不好？”
“我们还是继续特训。”夜心拍了两下讲台，拈起粉笔，“今天讲诗歌‘结尾’的技巧。”
“连我都觉得，他的诗像盆景不像天然花草，像钢丝骨架生硬调整了姿态的植物。”绫芸伤感地补充，“我也想和他‘斗诗’，他没理我。”
“他丫的，怕连你都输吧。弱爆了。”皇甫斯兰又打趣说，“说不定是在杭州开房后，破了‘童子功’导致的实力‘跳水式’下跌。”
教室里几个男生大笑，绫芸狠狠瞪了斯兰一眼，“五一前，口占绝句那天，他已经不太正常了好不好？”
“我们还是继续特训。”夜心拍了两下讲台，拈起粉笔，“今天讲诗歌‘结尾’的技巧。”
“结尾使诗构完整严密，如流泉归海、奔马收缰，这是最基本的。几位基础不太好的同学，起码要做到气脉连贯，神不外散。此外，要是能够别开生面，警策动人，就有了不少胜算。当然，我们中国人旧诗的结尾，最高的追求是‘尽而不尽’。好比寺院撞钟，清音有馀。”
孟秦楼斜着眼睛说，“比赛的时候，都很紧张，哪里有心情相机取神，写得隽永超远啊？”
“‘曲终人不见，江上数峰青’。这也是考场上‘应试’的结尾，堪称远韵悠然、佳境迭出的汉诗典范。钱起做到了，我们为什么不可以？”
底下男生都叫，“天啊，社长一心和唐代人平起平坐！传说钱起是考试前一晚在梦里得到仙人帮忙，才有了两句。这叫做‘如有神助’，我们怎么比？要求太高了！”
李夜心不为所动，“全国赛时，很可能最后一两句才决定胜负。一首诗的气力，都在结尾。如龙行空，如舟破浪——具体来说，从描写对象论，无非是以‘情’结束、以‘景’结束两种。第一种要‘动荡见奇’，出人意表，感人至深；第二个则‘含蓄迷离’，像是屏幕上推远镜头——从美学角度分析，又无非三类。张说‘不作边城将，谁知恩遇深’，就事论事，是‘抟结一片、靠题顾首’法；王维‘君问穷通理，渔歌入浦深’，写风景结尾，这一招叫‘宕出远神，翻波推浪’；‘何当击凡鸟，毛血洒平芜’，杜甫这个从画鹰说到真的鹰隼，是‘放开一步，纡徐取姿’……”
正说着，大家眼光都瞥向教室门口。夜心放下粉笔，转头一看，杜晓隐和柳连环来了！
孟秦楼斜着眼睛说，“比赛的时候，都很紧张，哪里有心情相机取神，写得隽永超远啊？”
“‘曲终人不见，江上数峰青’。这也是考场上‘应试’的结尾，堪称远韵悠然、佳境迭出的汉诗典范。钱起做到了，我们为什么不可以？”
底下男生都叫，“天啊，社长一心和唐代人平起平坐！传说钱起是考试前一晚在梦里得到仙人帮忙，才有了两句。这叫做‘如有神助’，我们怎么比？要求太高了！”
李夜心不为所动，“全国赛时，很可能最后一两句才决定胜负。一首诗的气力，都在结尾。如龙行空，如舟破浪——具体来说，从描写对象论，无非是以‘情’结束、以‘景’结束两种。第一种要‘动荡见奇’，出人意表，感人至深；第二个则‘含蓄迷离’，像是屏幕上推远镜头——从美学角度分析，又无非三类。张说‘不作边城将，谁知恩遇深’，就事论事，是‘抟结一片、靠题顾首’法；王维‘君问穷通理，渔歌入浦深’，写风景结尾，这一招叫‘宕出远神，翻波推浪’；‘何当击凡鸟，毛血洒平芜’，杜甫这个从画鹰说到真的鹰隼，是‘放开一步，纡徐取姿’……”
正说着，大家眼光都瞥向教室门口。夜心放下粉笔，转头一看，杜晓隐和柳连环来了！
晓隐红着脸找个边角座位，其实众人并不那么在意他。他花了五分钟才明白这点，但这又给了他更堪羞愧的打击——他和连环是这个教室里写诗最“孱弱”的学生，不值得被关注。
夜心看到晓隐进来的瞬间，莫名地高兴。过后，百无聊赖的感觉阵阵袭来。毕竟，这个杜晓隐已经不是之前“三连胜”她的那个光芒四射的男生了。她定了定神，专心地讲解“暗中回抱”、“画龙点睛”、“感结咏叹”、“单抛双绾”“倒绕加倍”等等招式。
晓隐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对他而言，所谓的“技巧”太遥远，他需要足足一天才能完成基本的格律诗，需要一两周才能修改到自己满意的样子，而要使王蝉、夜心他们满意，还不知道自己需要多久的时间。可是，全国赛每一次对决，都只有几个小时。
“奶奶怎么样了？话说我们‘五一’都没回家。”柳连环蓦地给他发消息问。
“她还好。我打过招呼的，说有事不回家了。”
连环又问：“你和奶奶说是什么事吗？”
“没。”
晓隐被触动了。他打开微信，翻出和奶奶的聊天历史。
真的诶！他都不曾告诉她，自己在学写旧诗。
杜晓隐自省着：两月份以后，觉察到奶奶和妈妈有事瞒着自己，而且关系他的身世。他并不高兴。开始学诗后，憋着一口气，不愿意透露给她们——两个世界上最爱他的女人。他不止一次设想，有朝一日写得好了、和诗卷里的李商隐的诗一样好，才得意地、带一点小报复地让她们知道。但今天，他体会到了写诗有多难！
“对不起奶奶，小长假没回来。其实我在学写诗。”
夜心看到晓隐进来的瞬间，莫名地高兴。过后，百无聊赖的感觉阵阵袭来。毕竟，这个杜晓隐已经不是之前“三连胜”她的那个光芒四射的男生了。她定了定神，专心地讲解“暗中回抱”、“画龙点睛”、“感结咏叹”、“单抛双绾”“倒绕加倍”等等招式。
晓隐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对他而言，所谓的“技巧”太遥远，他需要足足一天才能完成基本的格律诗，需要一两周才能修改到自己满意的样子，而要使王蝉、夜心他们满意，还不知道自己需要多久的时间。可是，全国赛每一次对决，都只有几个小时。
“奶奶怎么样了？话说我们‘五一’都没回家。”柳连环蓦地给他发消息问。
“她还好。我打过招呼的，说有事不回家了。”
连环又问：“你和奶奶说是什么事吗？”
“没。”
晓隐被触动了。他打开微信，翻出和奶奶的聊天历史。
真的诶！他都不曾告诉她，自己在学写旧诗。
杜晓隐自省着：两月份以后，觉察到奶奶和妈妈有事瞒着自己，而且关系他的身世。他并不高兴。开始学诗后，憋着一口气，不愿意透露给她们——两个世界上最爱他的女人。他不止一次设想，有朝一日写得好了、和诗卷里的李商隐的诗一样好，才得意地、带一点小报复地让她们知道。但今天，他体会到了写诗有多难！
“对不起奶奶，小长假没回来。其实我在学写诗。”
奶奶过了五六分钟回复的。杜晓隐已经等得很焦虑了。对于是否继续努力写旧诗，他还在迷茫犹豫，奶奶成了没有星月的黑夜，海上唯一可见的“灯塔”。
“好呀，奶奶很好。你不用操心，要好好学哦。”
“这一天还是来了！”
“我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
奶奶连着回复了三条，听上去就像老人家在吹嘘自己见多识广、万事皆在经验范围内。
“可是我写得很慢，也很烂啊。和唐朝人差远了。”晓隐却不相信这个“宿命”，也不相信自己有这方面的天赋。
奶奶沉默了十分钟，忽然传来一条语音：“天才都喜欢说这话哦。晓隐才写了几首呢？就有心和唐朝人比了。晓隐的爸爸也这样讲。后来他变得很强很强，还是不满足……”
晓隐心中“咯噔”一下，奶奶罕见地谈到了他的父亲。他却被突如其来的恐惧吞噬了。
“好呀，奶奶很好。你不用操心，要好好学哦。”
“这一天还是来了！”
“我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
奶奶连着回复了三条，听上去就像老人家在吹嘘自己见多识广、万事皆在经验范围内。
“可是我写得很慢，也很烂啊。和唐朝人差远了。”晓隐却不相信这个“宿命”，也不相信自己有这方面的天赋。
奶奶沉默了十分钟，忽然传来一条语音：“天才都喜欢说这话哦。晓隐才写了几首呢？就有心和唐朝人比了。晓隐的爸爸也这样讲。后来他变得很强很强，还是不满足……”
晓隐心中“咯噔”一下，奶奶罕见地谈到了他的父亲。他却被突如其来的恐惧吞噬了。
“不提他了吧。我要参加暑期的全国大赛。有很多场……”
“太好了！晓隐加油！每场比赛在朋友圈直播哦，奶奶在线等！”
奶奶这么欢快地说，晓隐不由得笑出来。大家都以为他在笑夜心讲错了什么。
他捂了嘴，突然眼泪从眼眶里掉下来。幸亏掉得快，滚过脸颊，就被手掌遮住了。
确定不再哭了，他才继续在手机屏上打字：
“奶奶你也写诗吗？小时候你为什么不教我？我很没用，我写得肯定没有我爸爸好，也没有你好。也没有学校里的学姐、学长好。”
奶奶不动声色地回复，“你确定吗？晓隐。”
杜晓隐不知道怎么说。终于，他等到了奶奶追加的消息。
“奶奶努力了多久，你不知道的。可以告诉你，你爸爸努力了几十年哦。你呢？才几个月吧。你想现在就超过我和你爸爸吗？晓隐真会做梦呀！”
她用一个坏笑的表情来结尾，晓隐却感觉被奶奶打了一样。就好像回到了小时候破坏奶奶的藏书那会儿。
“太好了！晓隐加油！每场比赛在朋友圈直播哦，奶奶在线等！”
奶奶这么欢快地说，晓隐不由得笑出来。大家都以为他在笑夜心讲错了什么。
他捂了嘴，突然眼泪从眼眶里掉下来。幸亏掉得快，滚过脸颊，就被手掌遮住了。
确定不再哭了，他才继续在手机屏上打字：
“奶奶你也写诗吗？小时候你为什么不教我？我很没用，我写得肯定没有我爸爸好，也没有你好。也没有学校里的学姐、学长好。”
奶奶不动声色地回复，“你确定吗？晓隐。”
杜晓隐不知道怎么说。终于，他等到了奶奶追加的消息。
“奶奶努力了多久，你不知道的。可以告诉你，你爸爸努力了几十年哦。你呢？才几个月吧。你想现在就超过我和你爸爸吗？晓隐真会做梦呀！”
她用一个坏笑的表情来结尾，晓隐却感觉被奶奶打了一样。就好像回到了小时候破坏奶奶的藏书那会儿。
“我大概不行。全国赛也就体验一下吧！”他给奶奶发的语音，用劲太大，响声惊动了众人。
孟秦楼打个响指，抢在李夜心有所反应前说，“刚才你还没来，我们已决定不带你去比赛了。”
“凭什么呀？”柳连环跳起来。
“就凭他最近对我们‘全败’，就凭他最近的诗不堪入目。怎么好意思出去丢人现眼？除非，他今天展现出真正的实力。”
孟秦楼故意这么说，李夜心、王蝉和贾少秋等都不反驳，他们猜出了孟秦楼的意图。他们也好奇，杜晓隐能拿出什么来证明自己。
“你们是说，今天晓隐必须写一首好诗，不然就淘汰他么？”
“そうですね。”皇甫斯兰娇滴滴地说。
“不去就不去，稀罕吗？”连环说，“反正也拿不到冠军。在杭州就被武林诗社鄙视了。”
王蝉笑眯眯地说：“去年有意外的成分。这次比赛夺冠的那个队，可以派两人参加江湖上少见的‘圣物展’。我们都会尽全力的！晓隐同学实力忽高忽低，我们都不太放心呢。”
“什么‘圣物展’啊？”
“近些年赶上‘收藏热’，传说唐代有几个诗人失传的诗卷重现人间。诗歌江湖上，有好事者绞尽脑汁取得收藏人许可，展现给有资格看的高手们。全国赛的主办人之一，那个唐前辈，这次破例允许大学生诗人同天下‘四大高手’一起观摩。失传的唐诗，对于写诗的来说，简直是‘圣物’一般，不对吗？”
“或许能见到奶奶家的诗集，汪海藏也会现身！”晓隐红红的眼睛，陡然间精光大盛。
“这个比赛，我去定了！”
孟秦楼打个响指，抢在李夜心有所反应前说，“刚才你还没来，我们已决定不带你去比赛了。”
“凭什么呀？”柳连环跳起来。
“就凭他最近对我们‘全败’，就凭他最近的诗不堪入目。怎么好意思出去丢人现眼？除非，他今天展现出真正的实力。”
孟秦楼故意这么说，李夜心、王蝉和贾少秋等都不反驳，他们猜出了孟秦楼的意图。他们也好奇，杜晓隐能拿出什么来证明自己。
“你们是说，今天晓隐必须写一首好诗，不然就淘汰他么？”
“そうですね。”皇甫斯兰娇滴滴地说。
“不去就不去，稀罕吗？”连环说，“反正也拿不到冠军。在杭州就被武林诗社鄙视了。”
王蝉笑眯眯地说：“去年有意外的成分。这次比赛夺冠的那个队，可以派两人参加江湖上少见的‘圣物展’。我们都会尽全力的！晓隐同学实力忽高忽低，我们都不太放心呢。”
“什么‘圣物展’啊？”
“近些年赶上‘收藏热’，传说唐代有几个诗人失传的诗卷重现人间。诗歌江湖上，有好事者绞尽脑汁取得收藏人许可，展现给有资格看的高手们。全国赛的主办人之一，那个唐前辈，这次破例允许大学生诗人同天下‘四大高手’一起观摩。失传的唐诗，对于写诗的来说，简直是‘圣物’一般，不对吗？”
“或许能见到奶奶家的诗集，汪海藏也会现身！”晓隐红红的眼睛，陡然间精光大盛。
“这个比赛，我去定了！”
第十七篇 全国大赛之预赛
同学们都以为杜晓隐对“圣物展”太感兴趣，才坚决要求参赛。
王蝉又不禁打开话匣子，“江湖传闻，集齐传说中四个唐朝诗人失传的‘诗集’，就可以参透扭转中华‘国运’的奥秘，迎来河清海晏、物阜文昌的时代。回想唐朝‘安史之乱’后，国家整体是向下走的，‘宋室南渡’丢了中原，‘崖山海战’干脆全国沦于异族之手，明清之交‘甲申国难’是第二次，‘鸦片战争’则见识了西方列强的厉害，迎来三千年未有的变局，‘甲午海战’居然输给日本，一直到那十年斯文丧尽，真可谓‘天不佑中华’！好不容易最近发展了三十几年，但诗歌、文学始终衰微。要破解古董诗卷里的秘密，肯定必须会写旧诗、又足够聪明——比如具备推理能力、文物鉴定知识等等。我也和晓隐同学一样，期待在全国大赛夺冠，风风光光地和‘四大高手’一起看‘圣物’。”
但晓隐踌躇满志之余，还带着一腔悲愤和柔情。只是他复杂的心情，大家尚未理解。
“信心、决心需要实力作保证哦。”秦楼调侃他。
晓隐从座位上站起来，向着李夜心说：“那就用这几天我改了又改的习作吧！”
王蝉庄重地说：“这个恐怕不好。就是要模拟全国赛的场景，现成写，手机也请关机。”
同学们都以为杜晓隐对“圣物展”太感兴趣，才坚决要求参赛。
王蝉又不禁打开话匣子，“江湖传闻，集齐传说中四个唐朝诗人失传的‘诗集’，就可以参透扭转中华‘国运’的奥秘，迎来河清海晏、物阜文昌的时代。回想唐朝‘安史之乱’后，国家整体是向下走的，‘宋室南渡’丢了中原，‘崖山海战’干脆全国沦于异族之手，明清之交‘甲申国难’是第二次，‘鸦片战争’则见识了西方列强的厉害，迎来三千年未有的变局，‘甲午海战’居然输给日本，一直到那十年斯文丧尽，真可谓‘天不佑中华’！好不容易最近发展了三十几年，但诗歌、文学始终衰微。要破解古董诗卷里的秘密，肯定必须会写旧诗、又足够聪明——比如具备推理能力、文物鉴定知识等等。我也和晓隐同学一样，期待在全国大赛夺冠，风风光光地和‘四大高手’一起看‘圣物’。”
但晓隐踌躇满志之余，还带着一腔悲愤和柔情。只是他复杂的心情，大家尚未理解。
“信心、决心需要实力作保证哦。”秦楼调侃他。
晓隐从座位上站起来，向着李夜心说：“那就用这几天我改了又改的习作吧！”
王蝉庄重地说：“这个恐怕不好。就是要模拟全国赛的场景，现成写，手机也请关机。”
连环拧着脸抱怨，“你们就逼死他好了！他写得很慢呀，又不像你们从小写诗的。”
大伙儿都惊叫，“什么？晓隐学诗真的不是很久吗？前几次李商隐一样的诗到底是怎么写出来的？”
“你们就当我超水平发挥，梦里有‘神仙’相助吧。最近几次对决才是真实的我。”晓隐淡然地回答。
“我来出题。夏天了，就写‘荷花’吧。我仍旧当你写诗是‘义山’的风格，给个咏物的题目，体裁就用七律，不限韵，适合你发挥。”夜心怀揣一种既蔑视、又疑惑不解、还忍不住想拉他一把的心理，如是说。
王蝉点头，“也行。杜晓隐最近的状态，写我们惯常的什么‘寄友人’、‘杂感’之类、或伤时悲世的诗，肯定会有麻烦。到时候柳妹妹又要怪我们陷害他了。”
“限时一个半小时。根据历年大赛时长数据统计，每轮对决最短一个小时，最长也就两个小时。给他取个平均吧。”孟秦楼撩起上衣下摆扇风，自在地看热闹。
“他写诗要翻好多典故才找得到一个能用的啊。我最近是亲看过他写的过程的。现在这么紧张的气氛，又没有工具，怎么搜集资料嘛？”连环急得仿佛是她自己上阵。
“典故我们可以提供，甚至帮他定好。”
王蝉的这一句话音刚落，连环和晓隐一个发“诶”的叫声，一个“咦”地拖长音。
绫芸略感轻松地笑着看了一眼李夜心，意思是，毕竟你们还是网开一面吧？
大伙儿都惊叫，“什么？晓隐学诗真的不是很久吗？前几次李商隐一样的诗到底是怎么写出来的？”
“你们就当我超水平发挥，梦里有‘神仙’相助吧。最近几次对决才是真实的我。”晓隐淡然地回答。
“我来出题。夏天了，就写‘荷花’吧。我仍旧当你写诗是‘义山’的风格，给个咏物的题目，体裁就用七律，不限韵，适合你发挥。”夜心怀揣一种既蔑视、又疑惑不解、还忍不住想拉他一把的心理，如是说。
王蝉点头，“也行。杜晓隐最近的状态，写我们惯常的什么‘寄友人’、‘杂感’之类、或伤时悲世的诗，肯定会有麻烦。到时候柳妹妹又要怪我们陷害他了。”
“限时一个半小时。根据历年大赛时长数据统计，每轮对决最短一个小时，最长也就两个小时。给他取个平均吧。”孟秦楼撩起上衣下摆扇风，自在地看热闹。
“他写诗要翻好多典故才找得到一个能用的啊。我最近是亲看过他写的过程的。现在这么紧张的气氛，又没有工具，怎么搜集资料嘛？”连环急得仿佛是她自己上阵。
“典故我们可以提供，甚至帮他定好。”
王蝉的这一句话音刚落，连环和晓隐一个发“诶”的叫声，一个“咦”地拖长音。
绫芸略感轻松地笑着看了一眼李夜心，意思是，毕竟你们还是网开一面吧？
夜心自讲台回到课桌之间，“打听来的赛制是——每一轮团体对决前，会预先得知诗题，队伍有十五分钟时间自由讨论。当然，上场后，即是五场一对一对决，同队队友不许讨论，最极端的是发声就会被判负。况且，各人抽到的体裁不一样，律诗、绝句对典故的需求量是不同的。因为手机都是事先上缴了，所以只能利用赛前短暂的时间，由典故量大的同学，多提供一些，供各人参考。”
柳连环还想再争论什么，晓隐阻止了她，
“已经浪费五分钟了。一切都依你们，告诉我相关典故、词汇，十分钟后开始！”
“晓隐？”连环半信半疑地拉住他胳膊。
杜晓隐就势捏着她软软的小手说，“如果这一关过不了，那谈什么全国大赛取得佳绩呢？
那一刻，他露出了连环习见的笑容，只是这一次，这个笑容背后还掺杂了宿命般的忧愁和直面莫测未来的勇气。
柳连环还想再争论什么，晓隐阻止了她，
“已经浪费五分钟了。一切都依你们，告诉我相关典故、词汇，十分钟后开始！”
“晓隐？”连环半信半疑地拉住他胳膊。
杜晓隐就势捏着她软软的小手说，“如果这一关过不了，那谈什么全国大赛取得佳绩呢？
那一刻，他露出了连环习见的笑容，只是这一次，这个笑容背后还掺杂了宿命般的忧愁和直面莫测未来的勇气。
端午已过，六月的教室闷热潮湿。电风扇“呼呼”地转着。似乎它永不停歇，才衬托出万籁寂静。慵懒的日光被若有若无的烟气缠绕，不那么透彻，洇开在校园，蒸腾出一个精力过剩的运动场。学生的欢笑与嘶吼，篮球击打地面的“怦怦”响声，恍若这个世界的心跳与脉动。只有冰壶诗社的这个角落，如同清冷的铁崖，匹配传说中首夏的“清和”天气。任凭世间喧嚣的热浪拍打，它自岿然不动。但它也有火焰——是诗意的、美丽的、又同时百无一用的火焰，在历史的天空熊熊燃烧。它的炙热和鲜艳，无法将带有甜点奶香但酸酸的青梅煮成甘甜味，它也不能染红尚未成熟的桃子和注定苦涩的道旁李子。它甚至温暖不到肉眼凡胎、饮食男女，更谈不上灼烧其心、升华其魂。这种烈焰，只不过不断使碧油油的芳草焦枯，灰烬四散成为荒凉的古迹，而无数坚硬的棱角也在乌飞兔走中被磨平。也有新的柔荑破土，也有新火苗飞舞，也有新的棱角突兀。总会有年轻的生命，选择在俗世的乐趣中将自己放逐天涯，用没有目标的流浪，来丈量坎坷与希望。行吟泽畔，独上兰舟，载佩纫芳。偶然间，飞鸟略过窗前，那道弧度，柳连环看上去像是疏离前的挥手；同一刻，远在松江的晓隐的奶奶对着天空的去翼，却感受到解脱与释然；而李夜心，在期待与嫉妒、猜测与托付、羞涩与恼怒之间，已被那那双青青的翅膀、那璀璨如星辰的过眼光影，从心头留下细微但扎实的痕记。
“时间到了！”夜心朗朗地宣布。
“时间到了！”夜心朗朗地宣布。
这群人有的在玩手机，有的把带来的书本读了那么十几页，有的立在门边沉思，有的两厢悄悄谈笑——这时都扭过头来，先把视线对准杜晓隐，随后齐刷刷地驱使着他，走到讲台上，拿起粉笔，颤抖地写下他的“参赛资格审核”习作：
莲
此心漫问一池蛙，意出官私莫可涯。
欲举青云生腐土，每含珠玉倚蒹葭。
洛城已占春丛冠，陇驿长标朔气华。
独有芙蕖鸣暮雨，几曾飞逐似风花。
他们都想不到，略显紧张的气氛里，第一个发言的仍旧是李夜心。
“我投晓隐学弟一票。”
他们三三两两地，懵懂地张嘴，含糊地吐字，“社长……至于么？”
“干什么？瞎起哄。”夜心尽管对自己如此积极也深感诧异，但不失身份地掩饰道，“我意思是说，他这样写，有资格代表我们吴楚大学冰壶诗社参加全国大赛。也仅此而已！”
莲
此心漫问一池蛙，意出官私莫可涯。
欲举青云生腐土，每含珠玉倚蒹葭。
洛城已占春丛冠，陇驿长标朔气华。
独有芙蕖鸣暮雨，几曾飞逐似风花。
他们都想不到，略显紧张的气氛里，第一个发言的仍旧是李夜心。
“我投晓隐学弟一票。”
他们三三两两地，懵懂地张嘴，含糊地吐字，“社长……至于么？”
“干什么？瞎起哄。”夜心尽管对自己如此积极也深感诧异，但不失身份地掩饰道，“我意思是说，他这样写，有资格代表我们吴楚大学冰壶诗社参加全国大赛。也仅此而已！”
“好吧。”贾少秋问绫芸借纸巾，醒了一把鼻涕，“我还当是，你说这首很赞呢。我也投他一票。但以学姐的水平，反应有点大。”
夜心鼻子间“嗡”了一声，“审定他是否能加入比赛队伍，和我同他对决是两码事。我持的是两个标准，心态不一样。你们激动个什么？”
作为她的对手，杜晓隐近来写的诗，她嗤之以鼻。但将其淘汰，她又于心不忍，但凡有一丝可取，就想留住。更何况这首已经超出今天大家的预期了。
绫芸已经在点评，“……残存了李商隐的感觉，而且结句也是士大夫的骄傲态度……”
其余人等也纷纷表示，杜晓隐够格。只有王蝉还不忘支着下巴说，
“他的毛病还是有一些。我在乎的，却是‘洛城’和‘陇驿’两个地点，且带有‘冠’和‘标’字。网上有消息说，今年全国赛在洛阳，八九不离十了。明年的大赛，有六七成把握会在西安。虽然‘陇驿’和西安不完全一致，但在古代关中和甘肃大体上是一个区域。所以我觉得晓隐同学的‘资格认证’诗，有‘佳兆’！带上他吧。”
“切！迷信。”同学们不屑一顾。
王蝉张大眼睛，“古人很相信这种文字里透露出的‘好兆头’！”
“我是以‘吉祥物’的身份入选的吗？”杜晓隐苦笑说。这句话把柳连环逗乐了。
夜心鼻子间“嗡”了一声，“审定他是否能加入比赛队伍，和我同他对决是两码事。我持的是两个标准，心态不一样。你们激动个什么？”
作为她的对手，杜晓隐近来写的诗，她嗤之以鼻。但将其淘汰，她又于心不忍，但凡有一丝可取，就想留住。更何况这首已经超出今天大家的预期了。
绫芸已经在点评，“……残存了李商隐的感觉，而且结句也是士大夫的骄傲态度……”
其余人等也纷纷表示，杜晓隐够格。只有王蝉还不忘支着下巴说，
“他的毛病还是有一些。我在乎的，却是‘洛城’和‘陇驿’两个地点，且带有‘冠’和‘标’字。网上有消息说，今年全国赛在洛阳，八九不离十了。明年的大赛，有六七成把握会在西安。虽然‘陇驿’和西安不完全一致，但在古代关中和甘肃大体上是一个区域。所以我觉得晓隐同学的‘资格认证’诗，有‘佳兆’！带上他吧。”
“切！迷信。”同学们不屑一顾。
王蝉张大眼睛，“古人很相信这种文字里透露出的‘好兆头’！”
“我是以‘吉祥物’的身份入选的吗？”杜晓隐苦笑说。这句话把柳连环逗乐了。
晓隐又不甘心地说：“其实洛城指‘牡丹’，‘陇驿’是‘梅花’。意思是富贵和清高的寓意都被占去，荷花就没有立身之地了。就好像我写诗，不是学姐这样得天独厚的‘家学传承’，也不是王师兄、贾同学这样勤练多年……”
“这就对了！今天这首，刚好契合他的心境。”皇甫斯兰用女声说，“有感触、有话说，往往这种条件下，写得会比平常顺利十倍！”
“全国赛的题目什么样的都有。很难保证每次都那么幸运哦。”孟秦楼闭着眼睛说，“杜晓隐，大赛里差一点都见不到你了。没有你竞争，我会很寂寞的。”
晓隐潇洒地说，“想看我笑话吗？对不起，让你失望了。”
“学校湖上的荷花还没盛开，写‘荷花’诗并不算应景。但‘小荷才露尖尖角’，意在‘惜才’。我就认为晓隐同学是‘初露锋芒’，潜在的能力还有很多吧。”夜心忽然一口气说了这些，露出了“天地为之衰老”的笑容。
他们都呆了，倒是柳连环，又发现“新大陆”似的，“其实，你们还非带他去不可！前面不是说，有十五分钟讨论时间么？又不准用手机和电脑。那只有靠一个活的‘典故搜索库’了。他过目不忘，你们谁比他更能背？当然，我也要去，抓牢他，防止被全国赛那个学校的才女勾走呀……”
“有道理！”贾少秋点头看王蝉，“没有‘搜韵’app，我会弱很多的。”
绫芸也说，“我记忆力不好，指望晓隐了。”
“这几天都给我好好补课，不能全依赖杜同学。”夜心如此说着，意味着许可。
“这就对了！今天这首，刚好契合他的心境。”皇甫斯兰用女声说，“有感触、有话说，往往这种条件下，写得会比平常顺利十倍！”
“全国赛的题目什么样的都有。很难保证每次都那么幸运哦。”孟秦楼闭着眼睛说，“杜晓隐，大赛里差一点都见不到你了。没有你竞争，我会很寂寞的。”
晓隐潇洒地说，“想看我笑话吗？对不起，让你失望了。”
“学校湖上的荷花还没盛开，写‘荷花’诗并不算应景。但‘小荷才露尖尖角’，意在‘惜才’。我就认为晓隐同学是‘初露锋芒’，潜在的能力还有很多吧。”夜心忽然一口气说了这些，露出了“天地为之衰老”的笑容。
他们都呆了，倒是柳连环，又发现“新大陆”似的，“其实，你们还非带他去不可！前面不是说，有十五分钟讨论时间么？又不准用手机和电脑。那只有靠一个活的‘典故搜索库’了。他过目不忘，你们谁比他更能背？当然，我也要去，抓牢他，防止被全国赛那个学校的才女勾走呀……”
“有道理！”贾少秋点头看王蝉，“没有‘搜韵’app，我会弱很多的。”
绫芸也说，“我记忆力不好，指望晓隐了。”
“这几天都给我好好补课，不能全依赖杜同学。”夜心如此说着，意味着许可。
连环和晓隐甜蜜地相对一笑。
夜心“咳嗽”一声，“好了，继续‘特训’！杜同学、柳同学，既然要比赛，就好好听吧……还有一招叫做‘养局法’。比如李白《越中览古》，前三句一个意思，章法无奇，都为反衬最后一句。再如李商隐的《泪》、《少年》，七律罗列了一堆典故，到末尾才露出主要意思，掉转全篇，此义山独创之格，江湖上也称之为‘神龙摆尾’、‘图穷匕见’之式。后来清代何绍基也有诗学这个，但总体上，天下人运用得不多……”
合欢吐出它粉红的绒毛，黄花萱草的花瓣弯成优美的弧线，间于海棠红和淡洋红色的木槿顽强地“只争朝夕”。不知不觉，这年特别的春天已成回忆，李夜心觉得她还是和历年一样，一个人爱着诗，在诗社一个人滔滔不绝地讲着诗，其余人都看着她。但不知怎么的，一切变得美好了。
这是冰壶诗社大赛前的最后一次“特训”。
夜心“咳嗽”一声，“好了，继续‘特训’！杜同学、柳同学，既然要比赛，就好好听吧……还有一招叫做‘养局法’。比如李白《越中览古》，前三句一个意思，章法无奇，都为反衬最后一句。再如李商隐的《泪》、《少年》，七律罗列了一堆典故，到末尾才露出主要意思，掉转全篇，此义山独创之格，江湖上也称之为‘神龙摆尾’、‘图穷匕见’之式。后来清代何绍基也有诗学这个，但总体上，天下人运用得不多……”
合欢吐出它粉红的绒毛，黄花萱草的花瓣弯成优美的弧线，间于海棠红和淡洋红色的木槿顽强地“只争朝夕”。不知不觉，这年特别的春天已成回忆，李夜心觉得她还是和历年一样，一个人爱着诗，在诗社一个人滔滔不绝地讲着诗，其余人都看着她。但不知怎么的，一切变得美好了。
这是冰壶诗社大赛前的最后一次“特训”。
“预赛首站，居然是个长途跋涉的‘客场’……”
冰壶诗社八名学生走出机场时，集体抱怨。
今年、丁酉年的全国大学生诗歌大赛，分为预赛和决赛两个阶段，这与夜心、王蝉等人去年所经历的完全不同。他们嘴上说的“全国赛”，都默认是前往一个固定城市、在短短数天之内完成的一系列淘汰赛，一如上一届的“个人赛”赛制。
然而这周周中，作为社长的李夜心才收到大赛的通知，周六就要飞赴对手所在城市比赛——只因为他们吴楚大学在第一轮抽到了“客场作战”——这天全国许多大学会同一时间举行这样的“对决”。而晓隐他们的对手，是深圳颜会大学。如此这般“主客场抽签、一场定胜负对决”，一直延续到预赛结束。到时留下三十二支队伍，才有资格前往本次大赛的决赛地点，曾经的唐朝东都、天下之中，洛阳。
冰壶诗社八名学生走出机场时，集体抱怨。
今年、丁酉年的全国大学生诗歌大赛，分为预赛和决赛两个阶段，这与夜心、王蝉等人去年所经历的完全不同。他们嘴上说的“全国赛”，都默认是前往一个固定城市、在短短数天之内完成的一系列淘汰赛，一如上一届的“个人赛”赛制。
然而这周周中，作为社长的李夜心才收到大赛的通知，周六就要飞赴对手所在城市比赛——只因为他们吴楚大学在第一轮抽到了“客场作战”——这天全国许多大学会同一时间举行这样的“对决”。而晓隐他们的对手，是深圳颜会大学。如此这般“主客场抽签、一场定胜负对决”，一直延续到预赛结束。到时留下三十二支队伍，才有资格前往本次大赛的决赛地点，曾经的唐朝东都、天下之中，洛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