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发魔女传》
我的机位也不舒服,完全暴露在太阳下,又不敢随意离开,左右都是藏民,语言不通没法交流。只能一个人呆着,老婆和小莫以及两位朋友都躲在大昭寺门口的阴凉处,虽然看节目的角度不好,但不用被太阳晒。
仪式终于开始了,住持大法师率众僧缓步出殿,只见他登上宝座,左右执事僧献上一众法器,有法铃、翎羽等,还有很多叫不上名字的器具,窸窸窣窣地准备好长时间,余下僧众这期间各自散开,围成一个圈子,盘膝而坐。
74有执事的僧人点燃火把,送到住持法师手中,然后看到他将火把抛进前面的牛粪堆,牛粪堆早就撒了酥油,火苗腾地窜起来,瞬间映红了主持法师的脸。
主持这场法事的是小昭寺的住持,仔细观察住持的动作和表情,只见他手握法铃,手指上下翻动,似曲非曲,既像少女的兰花指,又如佛祖的拈花微笑,动作极为美妙,而脸上也是蔼然可亲,恬淡自然,不失高僧大德之相。
住持看似非常轻松,不管什么东西,柳条也罢,青稞也罢,以及酥油等等,凡是送到他手中的东西,都悉数扔进火中,后来朋友观察到,青稞有抑制火苗形成的作用,每当火势正旺的时候,主持就撒一点青稞进去,火苗立时收敛,而火苗弱的时候,一勺酥油泼入火中,火势随之大涨。酥油和青稞是调节火势的两大法宝,收放自如。不过住持还是要忍受高温炙烤,虽然有一块铁板挡住火势,但温度必然很高。所以住持看似轻松端坐宝椅,其实是有苦说不出。
喇嘛有红衣和黄衣之分,头上帽饰也不同,显然寺庙也是有官阶的,等级森然。我想,前方峨冠华服者,必是寺庙高僧,后排就坐的那些人,一般是普通僧众。
火供节主要的燃料为木块、树枝和牛粪,外加青稞以及各种粮食,另有一种宝塔状的东西,我估计是用青稞粉做的模型,而酥油纯粹是作为助燃剂而存在的。
火供节冗长拖沓,繁文缛节太多,下面的喇嘛不停地诵经,主持不停地添加酥油,没完没了,这个过程中,不少藏民跪在四周磕长头,就在这时,一位老者颤颤悠悠地走进法事现场,从腰间的袋子里拿出一个哈达,哈达里面包着一沓钞票,他恭敬地送到一位喇嘛手中,然后双手合十,喃喃自语,随即一脸幸福地走开,整个动作持续几分钟,但这个画面却深深地印在我心里。
看着老人的背影,我忽然明白来大昭寺的意义,就在刚才那一瞬间,这位老者的出现,恰恰扮演了我内心需要的角色,我将他与宗教结合在一起,把他幻化成宗教的一个具象的符号。
这一瞬间,我从小到大形成的价值观被另一种截然不同的价值观暂时替代,从长期影响来看,一次西藏之旅不会改变我们许多东西,但会在以后的生活中留下不少的印迹,这就是宗教的作用,它无法彻底改变一个人,却能影响一个人的一生。
在藏族老者现身前,一位汉族女游客也做了相同的事情,她手持一沓厚厚的钞票,面值不详,然后依次分发给在场的每一位大喇嘛。整个动作低调有节,仿佛怕惊动了诸僧,以己财事分散与他,称为布;惙己惠人,称为施。但这个时候,布施者不存施舍之心,接受布施的诸僧,亦不生喜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