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省,谁省。从此簟纹灯影。
我久久地、久久地等待着。
过了很长时间,萤火虫才起身飞去。它忽有所悟似的,蓦然张开双翅,旋即穿过栏杆,淡淡的荧光在黑暗中滑行开来。它绕着水塔飞快地曳着光环,似乎要挽回失去的时光。为了等待风力的缓和,它又稍停了一会儿,然后向东飞去。
萤火虫消失之后,那光的轨迹仍久久地印在我的脑际。那微弱浅淡的光点,仿佛迷失方向的魂灵,在漆黑厚重的夜幕中彷徨。
我几次朝夜幕伸出手去,指尖毫无所触,那小小的光点总是同指尖保持着一点不可触及的距离。——村上春树《挪威的森林》
“最最喜欢你,绿子。”
“什么程度?”
“像喜欢春天里的熊一样。”
“春天的熊?”绿子再次扬起脸,“什么春天的熊?”
“春天的原野里,你一个人正走着,对面走来一只可爱的小熊,浑身的毛活像天鹅绒,眼睛圆鼓鼓的。它这么对你说道:‘你好,小姐,和我一起打滚玩好么?’,接着,你就和小熊抱在一起,顺着长满三叶草的山坡咕噜咕噜滚下去,整整玩了一大天。你说棒不棒?” ——《挪威的森林》
这封信我读了几百遍。每次读都觉得不胜悲哀。那正是同被直子盯视眼睛时所感到的同一性质的悲哀。这种莫可名状的心绪, 我既不能将其排遣于外,又不能将其深藏于内。它像掠身而去的阵风一样没有轮廓,没有重量。我甚至连把它裹在身上都不可能。风景从我眼前缓缓移过,其语言却未能传人我的耳底。 ——村上春树《挪威的森林》
人永远都无法知道自己该要什么,因为人只能活一次,既不能拿它跟前世相比,也不能在来生加以修正。——米兰昆德拉《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
不久前,我被自己体会到的一种难以置信的感觉所震惊:在翻阅一本关于希特勒的书时,我被其中几幅他的照片所触动。它们让我回想起我的童年,我的童年是在战争中度过的,好几位亲人都死在纳粹集中营里。但与这张令我追忆起生命的往昔,追忆起不复返的往昔的希特勒的照片相比,他们的死又算得了什么?
与希特勒的这种和解,暴露了一个建立在轮回不存在之上的世界所固有的深刻的道德沉沦,因为在这个世界上,一切都被预先谅解了,一切也就被卑鄙的许可了。——米兰昆德拉《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
人一旦迷醉于自身的软弱,便会一味软弱下去,会在众人的目光下倒在街头,倒在地上,倒在比地面更低的地方。——米兰昆德拉《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
嗯 可惜有些好书整体宏伟却没有哪一句特别动人
成为你想在世上见到的改变
其实很多人翻译成 欲变其世先变其身 但是我觉得这句中文的美感远低于英文了
我更喜欢晚霞。”“为什么?”“晚霞消失后可以看星星,朝霞消失后,就只剩下……”“只剩下光天化日下的现实了。”——刘慈欣《三体》
我自以为我在写作,但事实上我从来就不曾写过,我以为在爱,但我从来也不曾爱过,我什么都没有做,不过是站在那紧闭的门前等待罢了。——玛格丽特杜拉斯《情人》
我们很少信任比我们好的人,宁肯避免与他们来往。相反,我们常对与我们相似、和我们有着共同弱点的人吐露心迹。我们并不希望改掉弱点,只希望受到怜悯与鼓励。
——加缪《局外人》
不错,我觉得她确实同我心目中的某种印象密不可分地连在一起,确有什么在轻轻拨动我的心弦。我闭起眼睛,在自己迷迷蒙蒙的心海中搜寻起来。刚合上眼睛,我便感到沉默犹如细微的尘埃落满自己的身体。——村上春树《世界尽头与冷酷仙境》
世上存在着不能流泪的悲哀,这种悲哀无法向人解释,即使解释人家也不会理解。它永远一成不变,如无风夜晚的雪花静静沉积在心底。
——村上春树《世界尽头与冷酷仙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