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TORY゛「170724×文文」易碎(VG)

[原则上]
从志龙的角度写时会比较难以理解一点(?),然后心理描写没有那么深入,因为他敏感任性难以捉摸又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天才。
从昇炫的角度写就会简洁一点但心理描写可能有点多,因为他理性冷漠高度自制又本质上情感丰富。
这就是为什么前面的篇章以志龙角度写看起来不太能理解,到后面又看起来轻松一点。
打个比方,就玻璃碎片在光下那段,以志龙角度就是正文里面那样。以李昇炫角度就应该只是“阳光里玻璃碎片闪烁落下。”

讲这么多也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当我在跟你们唠嗑就好。
看文愉快=∪=

另,配几张图,能理解李昇炫难以接受的内心么?





楼主 尼玛滴葬礼  发布于 2018-06-25 00:23:00 +0800 CST  
二十一、
你很难想象一个看不到战场的人在战场上厮杀的模样。

权志龙将正播着杨家少爷遇害的新闻的电视关掉,下楼续了一杯咖啡。
自从李昇炫将那些仆从调回权家,一切又回到了当初的模样。表面上来看确实这样,但权志龙清楚地知道这栋别墅外早已布满李昇炫的人,外面的人进不来,他也别想出去。自从上一次的安诗单来访后,李昇炫谢绝了所有见权志龙的访客。
就连做饭的女仆,他也很少见到,好像特意将他们调离权志龙的视线一样。

这算什么?
权志龙从未深究。

他抬头看到窗外冷色调的天空,走近窗口打开了一点。
偏冷的风趁虚而入,但不像冬日的风那样刺骨。

“好像,冬天快要过去了。”
他这样说着,喝了一口咖啡。

“在春天到来以前,结束一切好了。”

他没有想过,在冬天结束以前,他会从李昇炫的视线消失。



那天,很奇怪,一只乌鸦从单薄的枝丫上飞起。
两个星期单调的生活走向了终结。
门打开又关上。
本该在画布左上的一笔被带到了右下。
蘸着颜料的画笔脱离手指在地上留下不可思议的形状。
权志龙还来不及细想那形状的意义就被拖拽到床上,金属咬合的声音干脆利落,他迟钝地对上李昇炫那冷的掉渣的视线时,被黑色的丝绸布料夺去了视觉。
双手被按在头顶偏上的枕头里,手铐发出金属碰撞的声响。
一只熟悉的手捏住下巴迫使他抬头,迫使他接受一个吻。
这吻太过于平静,平静到让他后脊发凉。

“哥知道自己哪里错了吗?”

他听到那没有情绪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什……”
话音未落,嘴被捂住。

“你答应过我的,不去碰毒品。”

确实有这样的事,在他们尚且年幼的时候,李昇炫有多认真,当时的权志龙并不会知道。

“我看到你在墨西哥时候的录影了。”

权志龙的挣扎停住了。

“找人验过了,不是假的。”

权志龙开始摇头。

“哥,那是不对的。”
说谎是不对的,碰毒品更是不对的。
伤害自己才是最不对的。

李昇炫松了捂住他嘴的手,只是抚摸着他的脸颊。

“我没有……”

然后按住他双手的手也放松了。

李昇炫拥抱住了他。

“我要是能相信你,该有多好。”



楼主 尼玛滴葬礼  发布于 2018-07-13 22:02:00 +0800 CST  
权志龙僵直了身体。


李昇炫将他蒙住眼困在了床上,手铐缠着床头,然后起身。
失去了视觉之后听觉变得异常灵敏。
是让他好好听话的意思吗?
椅子在地上的摩擦,脚步声,手指擦过木质的桌面,因为动作而牵动的衣物擦声。
权志龙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打火机被打开擦响,又盖上。
香烟味像入水的墨滴绽放在空气。
是万宝路。
他皱了眉,用力挣了几下手铐。
“放开我,李昇炫。”
是气体被吸入和呼出的声音,比呼吸要重。
“李昇炫,你不能这么对我。”

我明明那样期待你来看我。

李昇炫知道。
因为他已经切断权志龙与这个世界的联系两个星期之久。
他知道权志龙需要他,非常非常需要,仅仅只是说说话也好,不要让没有回音的世界将他包围,密不透风。

李昇炫点着烟,看权志龙挣扎,抱怨,谩骂。
他很想去握住他的手,但是他不能。
直到后来权志龙没了力气,一声一声地叫着:“昇炫、昇炫啊……”
李昇炫摁灭了烟下楼,找到了几瓶白兰地,放到冰桶里带着杯子上楼,又坐下。
冰桶放下,还有玻璃杯。开酒瓶的声音,液体撞击玻璃杯壁,冰块相互碰撞,是白兰地。
权志龙没有再讲话。
他数着倒酒的次数和开酒瓶的次数。
“你疯了,李昇炫。”

他一定喝的烂醉。

在这空白的几十分钟里,权志龙想了很多。
他想到了小时候的夏日,想到了午后在阳台上看书时光穿过樟树枝叶在脚边留下斑驳的影子。
想到了那个从中国一个古镇带回来的陶瓷兔子,他郑重其事地将它交到那个戴着工帽穿着背带裤满头大汗的孩子手里时,在孩子眼中看到了光点闪烁。
那是不再孤独的信号。
园丁的孩子调皮跑到了他不该在的区域,拯救了权志龙。
他们没有头绪地聊天玩耍,像蝴蝶一样在花丛中穿梭,摆出飞机的机翼模拟飞行。
笑声惊飞了叶尖的昆虫。


权志龙那时候意识到自己对于能拥有一个陪伴自己的人是那样渴望。
他才意识到自己是那样害怕早已习惯的孤独。

所以,李昇炫。
“别再留下我一个人了。”

那只陶瓷兔子被那孩子不小心撞碎的时候,权志龙感受到了透骨的凉意。
不知从哪里出来的仆从面无表情地将那孩子与他分开。
“不!不是这样的……他没有错。”


楼主 尼玛滴葬礼  发布于 2018-07-13 22:02:00 +0800 CST  
那孩子无辜又害怕地被拖拽走,颤抖着大声道歉。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求求你们……不要……”
破碎的兔子被快速收拾。
他被抓住从头到尾检查一遍。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幸好少爷没有受伤,为了少爷的安全,请不要与鲁莽的孩子为伴。”
“……为什么?”
“因为您是权家的少爷。”
“……是。”


“李昇炫……”
是突然将酒杯放在桌面的声音,然后椅子因为站起的动作后移擦过地面的声响,脚步声进至身边。
经过了两个小时,权志龙的姿势已经有些僵硬。

他没有想到会被李昇炫掐住脖子。

李昇炫靠他很近,近到权志龙能清楚感觉到他因为酒精而升高的温度,酒精味浸透全身,权志龙甚至感觉自己都开始有些醉酒的晕乎感。他挣扎着,因为他不知道这昏沉感到底是因为醉酒还是因为缺氧。
“志龙,我从小就被教导不能有缺点,不能有软肋。因为我要对付的人会毫不犹豫撕咬我的软肋我的家人,所以我不能将重要的人暴露,在重要的人被撕咬前先将敌人撕咬成碎片。”
“他们干的罪恶勾当,是在刮我们的血肉。”
“志龙,你不能成为他们。只有你,不能成为他们。”
“可是为什么?”
这样问着的李昇炫松了手劲,权志龙如濒死的鱼大口呼吸。

“不是……”

权志龙还没有从缺氧的晕眩感中缓过来就感觉身上的人低头埋进他的颈窝,李昇炫带着狠劲啃咬着他,他边喘气边皱了眉。

“怎么办?”
李昇炫舔着权志龙的耳廓,胡乱摸着权志龙的身体,问。
“怎么办?”
上衣被解开,李昇炫将手铐解开后与权志龙十指相扣。

“我想一口一口把你吃掉。”

李昇炫一口咬上权志龙的颈侧。

“嘶——”
权志龙疼出了生理泪水。

“昇炫!疼……昇炫!”

李昇炫早已经失去了理智。

权志龙要将头偏离,李昇炫收住双手抱住权志龙的头。

“疼!昇炫,停下……停下。”

有什么浸湿了衣襟渗透了床单。
疼痛炸裂了头脑,他想到开到颓靡的紫黑色花,想到跳楼者亲吻大地的瞬间。
最终占据整个画面的是被猛兽咬断脖颈的幼兽。

权志龙选择环抱住李昇炫的脖子。

像小时候安慰他一样一遍一遍念着:

“昇炫、昇炫……”


“我的昇炫啊。”


楼主 尼玛滴葬礼  发布于 2018-07-13 22:02:00 +0800 CST  
二十二、
被切割成不同大小的碎片。灰白色的天空。
李昇炫走在黑色楼林里,眼前是一条红色的虚线轨迹,他踩着固定的步伐,以均匀的速度行进,目不斜视。
周围没有风景,世界没有声音。
突然他侧头,看到不远处天桥上的一个瘦小身影,看到他睁着润湿的浅褐色漂亮眸子。
然后突然之间,人群的喧嚣、风掠过行道树的嘶哑、车流行进、笑声哭声、尖利的欢呼、悲鸣的呐喊轰炸开来。
混合在一起的色彩倾盆而下。
权志龙坐在天桥的栏杆上,摇摇欲坠。
破碎的天空降下破碎的光。
他跑啊,他大喊。
权志龙跌落下去。


李昇炫从这样的梦境挣脱出来,他忽略后脑的阵痛,头昏眼花跌跌撞撞起来四处寻找那个瘦小的身影。
口腔里弥漫着血腥味。
模糊的世界渐渐清晰,大脑像是被埋入了一个闹钟。
心脏跳动像是定时炸弹倒计时的决绝。
许久,久到李昇炫平复了干呕的欲望。
他抬头,看到色彩斑斓的墙体,其间的红色刺痛了他的双眼。
那是凝固的血液那种红。
那是心脏的钝痛。
像梦中脚下的红色虚线轨迹。
梦中的天空般破碎的记忆姗姗来迟。

李昇炫很愤怒,但是他不想看到权志龙望向他那错愕惊异甚至受伤的眼神,于是他用黑色布料遮住了他的眼。
当权志龙逐渐冷静下来,无力地叫着他的名字。
昇炫,昇炫啊……
他别无选择,他必须把自己灌醉。
因为他十分清楚,只要权志龙显露出受伤的表情或是乖顺地妥协,甚至只是皱着眉一遍一遍地叫着他的名字。他就会心软,他一定会。

然后剩下一片空白。

李昇炫心慌地记起他咬住了权志龙的颈侧。
狠狠地。

然后权志龙不见了。



有了已被拉入局中的宋家助力,再加上捅破身份的安诗单请求下韩佳人权衡利弊地加盟,更不用想政府那一层面,杨家已然岌岌可危,只消他李昇炫一声“动手”,杨家就算有再厉害的底牌,也无济于事。
韩佳人按捺不住准备拜访李昇炫,正好李昇炫也发出了邀请,她跟着他手下进入了书房,纵然早就有大把抱怨,真正见到坐在书桌后面的人时,却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楼主 尼玛滴葬礼  发布于 2018-08-19 22:31:00 +0800 CST  
她突然想起以前与权志龙游玩的时候他身后那个沉默木讷的男孩,没有什么存在感,非常黏权志龙。男孩变成眼前这个样子,出乎所有人都意料,细想下却也没有什么想不通的地方——毕竟偌大的权家不可能谁都对这个外来的孩子欣然接受,而过大的权力配上一个完完全全的**少爷又诱人无比,且不说李升炫兴许与权家还有着不太愉快的过往。
“一星期之后。”
李升炫简略地回应,打开了放映,点开一个视频。
韩佳人于是突然记起,权家少爷失踪了。
“劳烦韩小姐看看这些墨西哥人,最好知道他们直接隶属谁。”
说完,李升炫点了一支烟。韩家主要经营赌场,赌场是消息聚集地,即使在墨西哥。
可身边的人却突然没有了任何反应,愣住了一样。
李升炫抬头看她,韩佳人双目睁大,仿佛感到惊讶。
李升炫第一反应是她惊讶于权志龙居然会碰毒品,可是又不想,反倒像是惊叹。
韩佳人反应过来,敛了神色,似是叹了一口气。
“没想到权少爷有这样的身手。”
这回轮到李升炫惊讶了。
“你的意思是……”



“升炫啊,别担心,你哥一定会回来的,我也会帮忙找的,不管怎么样,你是他弟弟啊。有情况我会通知你的。”
东永裴挂了电话,下车从后备箱搬出一个纸箱。
点头示意门口的保镖开门,七转八转推门进了最里面的房间。
“唉唉,你住手,再扯伤口就裂开了。”
东永裴一开门就看到权志龙面无表情扯着脖颈处的纱布,赶忙上前阻止。
权志龙摊手,说:“颜料。”
“你们两个都不让人省心!!”东永裴暴躁地把纸箱扔到他面前,转身瘫躺在沙发上。
权志龙一言不发,低头拆开纸箱,拿出颜料走到大阳台的画架边开始准备绘画。
东永裴沉默了很久,忍了又忍,总算忍不住问出来:
“那个,是李升炫咬的吗?”
回想起前几天突然接到权志龙的电话,赶到场时,血色沾了权志龙大半身体,知道权志龙的病症的他突然大脑一片空白,动作都在颤抖,什么话都不敢说就把他弄进车踩进油门,直抽气。
权志龙闻言条件反射地摸了摸纱布,
“是的。”
东永裴的表情不太自然地盯着权志龙许久。
权志龙挑了挑眉。
“怎么?不信?”
东永裴埋头到沙发翻了个身。
“恩……升炫不是一直都护什么似的护着你吗?”
权志龙却像听了笑话一样笑出声。
“哈,你小时候还帮我挨揍呢。”


楼主 尼玛滴葬礼  发布于 2018-08-19 22:31:00 +0800 CST  
还不是在家族纷争的时候虎视眈眈。
东永裴被噎住,缓了一会儿才小声嘀咕:
“你还不是为了留我这手才帮的我……”
想来可怕,权志龙当初决定将东永裴拉出那趟浑水,是早已为后来李昇炫的叛变做好了准备。
权志龙没理他,他就悻悻地出去了。
没有一个人的寂静房间,就像幼时无人相伴的光景,任由思绪从无声的空隙渗入,他笔下没有一丝停顿,可眼里看的和脑中充满的是完全不同的光景。
他以前乐于在作画时听应景应情的音乐,但是这次,没有放音乐,却在头脑中奏起旋律,草莓音色哼吟着,他也不由得跟着轻哼。
终于停了笔。
他怔愣住,低头捂住脑袋。
“不对……”

李昇炫的疯狂让他心有余悸。
现在的形势也越来越糟糕,只要李昇炫下定决心动手,杨家和权家就全部完蛋。
可是啊可是。

权志龙蜷缩住身体。

他发现李昇炫那样在乎自己。
他发现当他抱住自己的时候,心跳加速。

“只有你,不能成为他们。”

“不对……”
权志龙按住眉心,

他刚刚在哼的是以前写来让李昇炫唱的歌。

他发现自己在想李昇炫。

“这样不对……”
权志龙胡乱摸着口袋,摸到一包香烟。

他低头点了一支烟。

一个呼吸间,权志龙完全冷静下来,再没有感情波动。

就连那双浅褐色的眸子,也结了寒霜般冰冷。


“这次对手还真不够看。”













楼主 尼玛滴葬礼  发布于 2018-08-19 22:31:00 +0800 CST  
[一直没时间,周六晚更👐]



楼主 尼玛滴葬礼  发布于 2018-11-01 22:07:00 +0800 CST  
二十三、
手撑上一整面镜墙,捂住镜面里自己的眼睛,然后松开。
权志龙摆弄着自己仅仅残留一点的橙色发丝,拿起剪刀利落的剪掉。
把杂乱的碎发全部拍落之后,浅色的眸子毫无波澜地对上了镜子里黑色短发,将留海捋了上去,露出光洁的额头,眸底渐渐冰冷。
锋芒毕露。


另一边已经天翻地覆。
前是权家的人直接入侵,后有政府武装介入调查,各个阶层的指挥人员都尽最大努力堪堪维持住防线,层层上报等待指示。也许这就像以往的每一个危机那样,不久就会平息,大家怀着这样的心思坚持着。
毕竟毒品早已经像空气中某种不太重要的成分一样渗透在每一个角落。
可是迟迟等待不到指示,因为这座过于高大的山峰的最顶端已经被人占领了。
杨老爷回头看了一眼即将沉入日暮的城市,缓慢地将帽子戴上,从容在众多黑衣人的包围下迈上了眼前的货运巨轮。
门打开,漆黑的枪口抵上额头。

“哦呀,原来是你这小子。”
杨老爷在枪口前浅淡一笑。

“别来无恙,杨老爷。”
李昇炫扬手,手下将杨家人包围控制住,杨老爷也被搜了身请到内阁位置严加看守。
两个人终于能促膝而坐正面对方了。

而战役已经到了最后时刻。
杨家彻底垮了。

决定权到了李昇炫的手里。
把杨家交给政府,了结仇恨,然后紧接着权家在首尔就垮了。他只需要重新隐入幕后,政府早就承诺了他的身份。一直到死,他都不再有安全问题,权力与金钱亦是如此。
这是所有既定计划的最关键一步。
这一步只有李昇炫能选择。
现在他坐在被里里外外搜了身过了安检的杨贤硕对面,房间外供他指派的既有权家人,又有政府的人。他们早已知晓一切都将在这段时间内尘埃落定,他们已经明白李昇炫正牢牢的把握住所有人的命门。

李昇炫面无表情地审视着杨贤硕,机械地细数他的罪行,然后告诉这个脸色苍白的“长辈”他李昇炫到底是为什么走到现在。
是的,“机械地”。
李昇炫边说着,边分了神。
这么多年以来,复仇的场景在脑海中预演了无数次,从最简单粗暴的杀戮到精细到每一步的残忍酷刑,包括仇敌的罪行也深深印刻在脑海。
他终究明白了小时候长辈们的话,身为警察,最重要的就是脱敏,就是放下戾气,就是不破原则。


楼主 尼玛滴葬礼  发布于 2018-11-04 00:01:00 +0800 CST  
李昇炫记得大家庭里最大的哥哥刚做刑警的时候,为了逮捕一个嫌疑犯而在偏僻简陋又暴雨连绵的山村口守了七天七夜,到最后只有一个念头,嫌疑犯一出现,他就立马上去杀了他。幸好是他同事迅速逮捕了嫌犯。为此他爸让他在厅堂跪了一夜已去除戾气,反思自己。

可是那件事情彻底改变了李昇炫。
他不再相信法律。
和所谓的原则。

他站起身向前,以不可抵挡的架势将枪口塞进杨贤硕的嘴里。这个不再年轻的人呜咽出声,虚汗满头。他带有浑浊的眼球向上,却发出鬼怪般的笑声。
他呼吸不顺,即将丧命,他发出怪笑。

李昇炫不会好奇他到底为何而笑。
他用另一只手握住匕首向下,毫不犹豫地捅入杨贤硕的大腿,枪口下的溢出痛苦的尖叫。干巴巴的,他早已不再年轻,涕泗横流。
总算是他该有的死前模样。
李昇炫重新调整了枪口的位置,另一只手松开匕首死死扼住杨贤硕的脖子。
窒息感让他面部扭曲。
行了。
李昇炫开了枪。


血喷涌过来的时候还是温热的。
这种感觉让他想起了他第一次杀人的时候,或者说从那时起他就开始讲目标视为仇敌了。
杨贤硕在他心中早已死了无数次。
他抽出毛巾擦拭着脸和手。

“昇炫,你长大之后想干什么呀?”

这句话无端在脑海中出现。
软糯的孩音。

“哥想干什么呢?”

他无意识的将这个问题说出口,与自己年幼的声音吻合在一起。

“我呀……”
皱住的眉头,被咬的手指,剔透的眼。
“我可能要一直找自己想做的事……”

说的没错。
李昇炫将沾血的外套脱下来,换上新外套。
直到现在都没还有找到。

“那我就一直陪着哥吧。”

他的声音又一次与年幼的自己重叠。


李昇炫向来是一个果断决绝到不近人情的人。
他从不犹豫。

他选择权志龙。



夜幕完全降临。
一周后,李昇炫在车转入拐角时怔愣了一秒。
他的选择将自己推入了绝境,这是他承受的责罚,这也是他的自私。让他无法忽视的事是,当他解决杨贤硕时,所有杨家资产的命脉都被调了包,不难猜出这是谁的手笔。他在夹缝中苟延残喘,他时常梦见折耳猫,他日夜不安。

楼主 尼玛滴葬礼  发布于 2018-11-04 00:01:00 +0800 CST  
痛苦挤压着他,那一点蚀骨的幸福却让他不肯放手。李昇炫太累了,但他还活着,生存是他的习惯,他不肯放下那将他腐蚀彻底的毒素。
死到临头。
可是这时,他看到本该漆黑一片的房子漏出了暖光。
随后他无法抑制住自己加快进门的速度。
门被推开,偏暗的暖光倾泻,像极了一场梦境。闲置许久的唱机支起来,唱片翻转,熟悉的旋律。
一个纤细的人在与空气跳双人舞。
哼着旋律的奶音,明暗交替下那张日思夜想的脸。

我想他。
非常非常想。
想到快窒息。

李昇炫深刻意识到沉淀已久的情绪顷刻间崩塌。

他猛的抱住了正在起舞的人。
他故作冷静地摸他的眉眼,摸他的鼻梁、他的嘴、他的肩、他的手。
总算,他终于紧紧的抱住了他。
“哥。”
他这样叫着,深深地呼吸着他身上的气息。
“哥。”

权志龙听见他的喘息,感受到他情绪如海底的漩涡般不可控制,最后他叹了一口气,抬手环绕住他的脖子。


“在呢。”









楼主 尼玛滴葬礼  发布于 2018-11-04 00:02:00 +0800 CST  
[不好意思来晚了,大家早点睡注意休息]



楼主 尼玛滴葬礼  发布于 2018-11-04 00:09:00 +0800 CST  
[反省]
这一章我的“他”字太多了


楼主 尼玛滴葬礼  发布于 2018-11-04 00:23:00 +0800 CST  
二十四、
“对不起,哥。”

情绪突然就伴随着这个人的拥抱倾倒而下。
权志龙不可避免地陷入沉默。
他突然好像看清楚了自己一直执着于想想要得到的在李昇炫身上的东西。


那个玻璃碎片像雨一样落下的时刻。
他抬头。
挣扎着想要多看一点玻璃棱角与光线的折叠。
他想看多一点。
不止于光与玻璃碎片,黑鸟与灰白的天。
可是,再一次被拉入了不可逆转的局面。
——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所有感情迅速撤离。
身后半步的蠢浩将餐桌掀起。
玻璃碎片撒上餐桌,声音像冰块倒入酒杯。
他不再去想冰块和玻璃碎片的关系。
被餐桌笼罩的前一秒,他的视线瞟过了子弹,玻璃。
杨家人,人数够看,装备齐全,枪支子弹杀伤力较小,还带了烟雾弹以及麻醉枪,主要是来绑人,不知道自己的病症,用来威胁李昇炫,李昇炫在与他们交易,被当做诱饵了。
以及,领头的是杨家派到墨西哥的人。在墨西哥的赌场曾接触过他,不足以放在心上,但与他在墨西哥碰面这件事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必须解决掉。
“解决掉靠后那辆车驾驶座边上的人。”
早餐的插曲只耗费了几分钟。
权志龙伸手指示了一下耳朵,蠢浩踏着玻璃碎片走近被射杀的人,毁掉了通讯器,问:
“杨家人,通知李先生?”
“不用。”
权志龙摸了摸自己的口袋,空无一物,于是向蠢浩伸手。
蠢浩摸出一包烟上前抽出一支,皱了眉:
“难道……”

“被当作诱饵了。”
权志龙低头点了烟。
“还被试探了。”

“李先生他……”

“已经得到了他想知道的东西了。”

在无数个笑颜相对、竭尽温柔的日子过后,他总算向自己露出了锋芒。
曾经就算是稍有恶意的人面向权志龙,李昇炫都会几乎本能地向前一步将他护在身后的。
想来也是该出手了。
李昇炫纵容他直到现在,不过问不深究,也不夹杂任何恶意,他对他太好了。
细数一起生活成长的这么多年,有李昇炫在近旁,权志龙基本没有受到任何伤害。日常训练的时候伤着痛着磕着碰着全有李昇炫来哄来处理,李昇炫对他太好了,好到权志龙离开的那三年需要足足一年的时间来磕磕绊绊适应没有李昇炫的生活,好到至今权志龙一遭受疼痛就下意识想找李昇炫。
是不是他对权志龙好的太厉害,所以都变得有恃无恐了?
不,不该怪他。


楼主 尼玛滴葬礼  发布于 2019-01-25 01:56:00 +0800 CST  
可分明连烟都不能好好地抽了,权志龙咬紧牙关。

一定是被纵容了太久。
纵出了乖戾的脾气了。

“近里,可以回来了。”

“是。”


几个月前,权志龙让宋近里搬出来,接近了PE。现在定时炸弹适时爆炸,这是开战的号角。
很早很早,早到李昇炫在权家的“成人礼”事件的开始之前。
权志龙就嗅到了战争的硝烟味。
他自小被各个家族的人嘲笑天性敏感又脆弱,他们把他当下午茶的谈资,夸张地描述他弱柳扶风经不住磕碰,但这恰恰是他最锋利的武器之一。
没错,天性敏感又脆弱。他因敏感而对周遭环境感到极其不安,所以每一个细节都被放大,被习惯性地记入脑海,恰如在那场家宴过后他仍能完美复现那时的所有细节,而又因为他的脆弱,每一个表情动作趋势都被揣摩出高度准确的意图。他天性敏感又脆弱,所以他绝对会让自己身处完全被掌握的环境。
当下也好,过往也好,未来也一样。
他把握着所有一切。

早在尚小的年纪,权志龙就展现出了超凡的能力。
那是他第一次旁听审讯。
是一个卧底警察,在他的卧底生涯里表现得不错,是优秀的缉毒警,虽然已经有了怀疑,但权家仍让他负责了一次小批货的运输,但他到底太年轻沉不住气,截走了这一小批毒货。
损失倒是可以不谈,审讯也是直接折磨他的一个说法,那天却正好是权老爷权夫人带着小少爷来看,所以倒也正儿八经的审讯了。
按照惯例问了几个问题。
警察早被折磨到意志崩塌,问题都还是回答了。
他杀了与他同行的权家人,将货带出运输的车,却因为不知道装货的箱子上有追踪器而被抓到,在港口的一个废弃集装箱找到的他,当时箱子已经空了。
“货在哪?”
“禁毒局。”
“与你对接的地点?”
“就是港口。”
“为什么不回去?”
“还有别的任务。”
“什么任务?”
“……”
“你的上级?”
警察闭了嘴,审讯的人耸耸肩,问这种问题倒是嘴严。不过也没什么需要知道的,像这种情况,一般查都不用查就能杀了。

“他说谎。”
突然一个软糯的声音响起。
权老爷与权夫人对视一眼,拍拍权志龙的肩示意他接着讲。

“他根本没有把货交接给禁毒局,”权志龙向前一步毫不畏惧地直盯警察。“他私藏了。”

“你在说什么呢?小朋友……”满脸是血的警察甚至没有力气多说话。



楼主 尼玛滴葬礼  发布于 2019-01-25 01:57:00 +0800 CST  
“还在港口?”
权志龙仍旧没有一点情绪波动地盯着警察。

警察没有讲话,甚至没有一丝表情变化。
但权志龙分明看到他瞳孔颤了一下,幅度很小的一下,几乎不被察觉,但只是几乎。

“还在港口。”
透过模糊了视线的血,警察几乎不受控制颤抖地看到权志龙扬起的嘴角和吐出的陈述语气。
没有一丝隐瞒的余地。

权老爷下令,下属在港口的另外一个集装箱找到了那批货。
“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权老爷抚着权志龙的头问道。
“我看得出来。”
“可以看得出之前发生的事和现在发生的?”
“包括以后发生的,只要问就能看到一切。”
“好好,”权老爷愉悦地拥住权志龙“干得好。”
从那之后,权志龙接受了国际微表情心理学专家的教导,那个美国老头对权志龙的天赋赞叹无比,第三个月的时候他拍拍权志龙的肩说“我已经没有什么能教你了。”
所以后来即使看过无数次,崔舜浩还是对权志龙单方面问询直接得出答案的方式无比佩服。

即使不问,权志龙也预感到之后,他就开始准备战争了。
把所有的港口仓库法人代表交接成自己,是为了拖住李昇炫。在仁川遇到宋近里并不是偶然,他需要宋家的力量,而宋家小女儿的存在被掩盖又勾起了他的好奇心,一路摸索下去发现,宋家小女在加拿大时掉了包,换了个身份在仁川的一个富商家生活。这无疑是宋家的家族机密,面上疏远的小女儿毫无杀伤力,却在用了另一个身份替家族卖命,还无疑是一张底牌。于是权志龙直接联系了宋家夫人,“借”来了宋近里。
——跟那个人一模一样的令人讨厌。
说的就是权志龙。

这一场战争,就是为了让杨家下地狱的。
这一切本该在春天到来之前结束的。


直到那个玻璃碎片像雨一样落下的时刻,在那之前的都在意料之内。

权志龙当然知道这与李昇炫的过往有着莫大的关系,可他不太愿意去触碰,不因为怕李昇炫痛苦,而是因为怕自己痛苦。

他分明感觉到那份痛苦与自己息息相关。
甚至,
他知道,
他们的初遇是预谋。










楼主 尼玛滴葬礼  发布于 2019-01-25 01:57:00 +0800 CST  
[久等了]
(志龙图不知 胜利图cr.iamerbie)



楼主 尼玛滴葬礼  发布于 2019-01-25 02:17:00 +0800 CST  
二十五、
权志龙突然想起一个很有趣的理论——天生犯罪人。
这个名词始见于1876年意大利犯罪学家切萨雷·龙勃罗梭出版的《犯罪人论》。他认为,有这样一种犯罪人,在生理、心理或体质等方面具有一些天生就有的、与正常人不同的特质或因素,这就决定这种人的犯罪是自然的、不可避免的。
也许自己就是这样的人,天生与李昇炫所坚守的正义不和。

但有些事情,现在不是该解决的时候。
毕竟,冬天快要过去了。

从袭击事件过去之后,权志龙没有再去画展,甚至很少回家。这么多年来极少次数地,就连崔舜浩也无法完全掌握权志龙的行踪。
崔舜浩挡在李昇炫面前,恰恰就是利用了“崔舜浩绝对不会离开权志龙身边”的惯性思维。然而在未知的角落,巨龙正在慢慢吞噬杨家,也是在这个时候,杨家的命脉资产被吞噬殆尽。之后战争结束后李昇炫也发现了被掉包的杨家命脉,巨龙早已将它拉入地狱,仅剩一个空荡荡的骨架。
在政府将它收割之前,权志龙就将它吞下了。

在安诗单第一次出现的时候,权志龙就不得不注意到她身上那种熟悉的感觉。
他生性敏感又脆弱。
当听到她来拜访时,答案就已经很明显了。
这女人足够聪明,但是过于感性。她去看了画展,早前就做足功课的她不难看出权志龙的风格与所谓权志龙所留学的墨西哥风景油画导师风格没有丝毫的相似之处。于是她动了权力去查,发现在那三年,权志龙出勤率竟然高达百分之百,这是在令人困惑、进一步调取了资料才发现,全勤的人根本不是权志龙。有人顶着权志龙的名字完成了三年的所有课程。联系上权家在墨西哥势力的异军突起,她之前还想着权家又出了一个不好惹的厉害角色,想着也许有机会将人收入麾下,却没想过原来这个人就是所谓的废/物少爷权志龙。
此时李昇炫对她的突然冷漠让她不知所措,而敌军四起对李昇炫造成的威胁又让她不安,再加上苦于自己身份的机密性,她再也按捺不住胁迫了权志龙
他极其明显地试探着她,于是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韩佳人,也加入了战争。


李昇炫因为他替换了法人代表的事来找他时,权志龙正在扯着雏菊的枝干。
当多米诺骨牌已经布置完成,就只需要一根手指的力量了。
此时的他堆砌好了多米诺骨牌,又回到了原有的状态,于是那种被背叛被抛弃的情绪从被掩埋的灰尘中扬起。那是一种令人难过的情绪。


楼主 尼玛滴葬礼  发布于 2019-01-31 15:53:00 +0800 CST  
他还是那样幼稚。习惯了孤独,也就习惯了将难过封存在身体里,只有通过外界的刺激能让内里不那么难过。他总用疼痛来让自己好过一点。
因为疼痛是不公平的,它一出现,所有东西都消失了。
那些开心的、难过的全部都得在疼痛面前烟消云散。
所感受到的一切只有疼痛本身。
他其实很怕冷。
可是在这样的温度下被雪埋葬,却也好像无所谓了。
他的鼻尖冻红了,手指机械化使不上劲。
他听得到这苍白落雪世界里的脚步声,他数着李昇炫与他的距离,像是数着被雪埋葬的时间。
92分34秒。
他习惯性地记录时间,来到雪地的92分34秒,李昇炫将他从这里拉起。
会吵一架的,一定会。
权志龙饶有兴趣地回忆起这么多年以来与李昇炫争吵的次数,屈指可数。
你可真敢说。
你可真敢说。
权志龙第一次眼见了李昇炫的刻薄语气,有点惊讶。
甚至有点嗔怒。
应是倾尽了他对权志龙所有的恶意,才能如此刻薄。
权志龙不得不让情绪失了控。
最后他用手捂住了脸,为了掩盖住自己的眼神。
这眼神不应该出现在他们之间,那种埋葬了血骨,又剥离了所有的善意的眼神。
手指的冰冷渗入面部,让他产生被埋在雪原深处的感觉。
他的戾气太重,重到与灵魂不能共生。
可是后来,
李昇炫拥住了他。

“对不起,我不该说这种话的。”
对,你的确不该。

你不该让我失去了平衡。
不该让我忆起以前那阳光弥漫到发烫的岁月。
“回去吧……我想回去。”
他无意识地低声呢喃。
回到雏菊盛开的季节,光液体一样浸满了世界。

可是谁也回答不了他,包括他自己。
他最后看到被扯得七零八落的雏菊枝干,闭了眼。
春天快来了,
但再也没有雏菊了。


与安诗单的会面必然会给权志龙带来麻烦,但他没有想过李昇炫会这样问他:
“哥,你告诉我,你在乎的是什么?”
我在乎的是什么?
他承认那一刻他的脑海一片空白。我在乎的是什么?
他回想起自己所做的一切,拆解每一个步骤找出纯粹的目的来。
我在乎的是什么?
我原来看上去什么也不在乎。他突然这样醒悟到。


楼主 尼玛滴葬礼  发布于 2019-01-31 15:54:00 +0800 CST  
那时,崔舜浩已经被李昇炫带走了。
这也是这次权志龙没有带着崔舜浩行事的另外一个原因——崔舜浩一开始就被放弃给了李昇炫。在自己不是最高指使人的情况下,任何人都可以抛弃。
权志龙甚至不是归属于权老爷队伍的人。
他的存在无论从开始到结束,都仿佛不属于任何队伍。
像一个局外人,却时刻与战争息息相关。
局外人会在乎什么?
就算是玩耍,也会厌倦的。

他被软禁,时间刚好够他补睡眠和再看一遍加缪的《局外人》。
权志龙又一次开始思考着难以捉摸甚至莫名其妙的问题。
局外人。
突然回想起蠢浩曾说过:“恕我直言,少爷,如果不是跟在近旁这么久,我真的怀疑您有人格分裂的倾向。”
那时他正面无表情地将M9军刺放进某个墨西哥黑帮的看门人嘴里——这是他让人闭嘴的惯用方式。尽管上一刻他正家教极好地微笑询问对方的名讳。
那帮家伙不是只会打打杀杀的莽汉,他们知道如何用先进的手段来达到目的,很合他口味。绑架算是传统游戏,在一场场游戏中他险些忘记自己的病症。他近似于一个饶有兴趣的强迫症,把环境中每一个令他感到不适的因素一一剔除。
当时他是这样回答的呢?
“人格分裂我不知道,但这世界有太多我不太明白的地方了, 我本身也是其一。”

更加令人疑惑的事情发生了。
李昇炫一系列几乎看不懂意图的行为。
还有,他咬了自己。

为什么?

他在东永裴家一张又一张地画出鲜艳的伤口,和几乎从纸张中漏出的血。
想念却比空气更重,随着呼吸沉积在他的身体,令他夜不能寐。
他抚着纱布,吞了药片,逐字逐句地背诵《局外人》的最后几页。

只要我永不回头,就不会想起所看到的一切。
就不会记得,李昇炫是那样强烈地需要自己。


默尔索抓住神甫长袍的领子扯着嗓子直嚷。

他说,
“对我这又有什么重要呢?”









楼主 尼玛滴葬礼  发布于 2019-01-31 15:54:00 +0800 CST  

楼主:尼玛滴葬礼

字数:59098

发表时间:2017-07-24 22:38: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07-04 21:54:03 +0800 CST

评论数:709条评论

帖子来源:百度贴吧  访问原帖

 

热门帖子

随机列表

大家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