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cp窝】（授权转载）【鼠猫古代】云卧衣裳冷 by青湖小池
第八章：夜探
也不知白玉堂怎生请的大夫，这大半夜的，果然有一名大夫背着药箱匆忙赶来。那大夫衣裳都未穿的齐整，可见是被自家五弟从床上挖起来的了。
“大夫您请看看，这人伤势可要紧？”
那大夫坐下，伸出手来给朱紫把脉，神情立时便沉稳严肃下来。他起身查看了朱紫身上的剑伤，方温声道：“不妨事，这姑娘只是身中数剑，失血过多，才致她晕厥的。那伤势大都不在要害之处，不会伤及性命，待老夫开一副方子，好生调养一阵，便可无碍了。”
“有劳大夫了。”
那大夫倒也不敷衍，坐下便写好了一张方子，又留下几幅药材，这才收了诊金离去。
白玉堂心知自己请人的方式不甚合常理，抱愧之下，诊金亦给的十分慷慨。他送人到了门口，那大夫忽然捋了一把胡须，温和笑道：“年轻人，此次念你是救人心切，老夫便不与你计较了，下次对大夫，可不得如此粗鲁！”
“晚辈知道了，多谢！”白玉堂虽是骄傲，却也并非粗鲁无礼之人，听得大夫此言，立时便拱手为礼，温声道：“实是伤者不容耽搁，晚辈多有冒犯，还请先生海涵！”
大夫朗朗笑道：“好说，年轻人果然甚有气度！那姑娘切记要好生调养，老夫这就告辞了！”
白玉堂伸手请到：“先生慢走。”
“这大夫倒是有几分意思！”蒋平不由笑道，“是个有趣的人。”
韩章心中担忧朱紫，也不与他们多说，自拿了药就去楼下的厨房煎了。半个时辰后再端回一碗热气腾腾的药，吹凉了喂到朱紫的嘴里。
白玉堂见二哥忽然如此温柔细致，大感诧异，不由挑眉看向蒋平，后者摇了摇那羽毛扇子，小胡子一摸，笑得意味深长。
朱紫睡了一整日，才总算是清醒过来。待韩章喂她喝了药，吃了粥，白玉堂和蒋平这才开口询问情况，着实是识趣得紧。
“我……五爷，我只希望你们能帮我！”朱紫坐在床上，脸色依旧发白，也不知是因着伤势，还是心中太过担忧着急，“朱紫，已走投无路了！”
白玉堂抱着剑淡淡笑道：“朱紫，我们兄弟自是愿意帮你，你与陷空岛可是多年的交情了。只是，若你不肯将实情告知我们，我们该如何帮你呢？”
“老五说的有理。”蒋平摇摇扇子，摸着小胡子笑道，“朱紫，咱们与你也不算外人，大嫂心中可是十分惦记你呢。你有什么苦衷，还不能对我们说？”
朱紫咬紧了唇，手却微微发颤。韩章格外不忍心，不由握住了她的手，以示安抚。
忽觉手上一热，朱紫一怔，侧过头去，瞧见韩章望过来的视线担忧而宽容，隐约一丝温柔。饶是她素来恬淡从容，此时脸上也泛起了一丝薄红，却还是不曾抽回手去。
蒋平和白玉堂极有默契地移开视线，假装自己什么也没看到。
朱紫迟疑了很久，眼中神色莫名变幻，最后放咬牙道：“既然几位爷要问，朱紫便不隐瞒了。”她抬起头看向面前二人，幽幽地道：“青青她，并不是我的小姑。她从襄阳来，也并非是家乡发了大水，过来投奔的。”
“那她是何人？有何来历？”白玉堂微微皱眉道。
有些不悦，青青那孩子，果然骗了展昭么？幸而那猫儿还不知道，否则伤心虽不至于，却定是难过的。
几人一起看向她，朱紫便微微低头，接着道：“青青乃是我一位故人的朋友，她确实是自幼父母双亡。从前在襄阳的时候，青青被人拐卖给襄阳的一家权贵，充当歌姬，她逃了出来。”
蒋平小眼珠子一转，精光一闪：“朱紫，照你这般说法，那你之所以被追杀，是因那权贵派人来的么？那权贵是何人？”
“正是。”朱紫低声道，“那权贵是……襄阳王爷……他不肯放过青青，于是追杀我们。现下青青已经被人抓走了，我……我好怕她会出事……”
说到这里，朱紫忧心已极，忍不住以手掩面，低泣出声。一旁的韩章轻轻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白玉堂便温声道：“朱紫，你先好好休息吧，我们出去商量一下，以便找出救青青的办法。”
也不知白玉堂怎生请的大夫，这大半夜的，果然有一名大夫背着药箱匆忙赶来。那大夫衣裳都未穿的齐整，可见是被自家五弟从床上挖起来的了。
“大夫您请看看，这人伤势可要紧？”
那大夫坐下，伸出手来给朱紫把脉，神情立时便沉稳严肃下来。他起身查看了朱紫身上的剑伤，方温声道：“不妨事，这姑娘只是身中数剑，失血过多，才致她晕厥的。那伤势大都不在要害之处，不会伤及性命，待老夫开一副方子，好生调养一阵，便可无碍了。”
“有劳大夫了。”
那大夫倒也不敷衍，坐下便写好了一张方子，又留下几幅药材，这才收了诊金离去。
白玉堂心知自己请人的方式不甚合常理，抱愧之下，诊金亦给的十分慷慨。他送人到了门口，那大夫忽然捋了一把胡须，温和笑道：“年轻人，此次念你是救人心切，老夫便不与你计较了，下次对大夫，可不得如此粗鲁！”
“晚辈知道了，多谢！”白玉堂虽是骄傲，却也并非粗鲁无礼之人，听得大夫此言，立时便拱手为礼，温声道：“实是伤者不容耽搁，晚辈多有冒犯，还请先生海涵！”
大夫朗朗笑道：“好说，年轻人果然甚有气度！那姑娘切记要好生调养，老夫这就告辞了！”
白玉堂伸手请到：“先生慢走。”
“这大夫倒是有几分意思！”蒋平不由笑道，“是个有趣的人。”
韩章心中担忧朱紫，也不与他们多说，自拿了药就去楼下的厨房煎了。半个时辰后再端回一碗热气腾腾的药，吹凉了喂到朱紫的嘴里。
白玉堂见二哥忽然如此温柔细致，大感诧异，不由挑眉看向蒋平，后者摇了摇那羽毛扇子，小胡子一摸，笑得意味深长。
朱紫睡了一整日，才总算是清醒过来。待韩章喂她喝了药，吃了粥，白玉堂和蒋平这才开口询问情况，着实是识趣得紧。
“我……五爷，我只希望你们能帮我！”朱紫坐在床上，脸色依旧发白，也不知是因着伤势，还是心中太过担忧着急，“朱紫，已走投无路了！”
白玉堂抱着剑淡淡笑道：“朱紫，我们兄弟自是愿意帮你，你与陷空岛可是多年的交情了。只是，若你不肯将实情告知我们，我们该如何帮你呢？”
“老五说的有理。”蒋平摇摇扇子，摸着小胡子笑道，“朱紫，咱们与你也不算外人，大嫂心中可是十分惦记你呢。你有什么苦衷，还不能对我们说？”
朱紫咬紧了唇，手却微微发颤。韩章格外不忍心，不由握住了她的手，以示安抚。
忽觉手上一热，朱紫一怔，侧过头去，瞧见韩章望过来的视线担忧而宽容，隐约一丝温柔。饶是她素来恬淡从容，此时脸上也泛起了一丝薄红，却还是不曾抽回手去。
蒋平和白玉堂极有默契地移开视线，假装自己什么也没看到。
朱紫迟疑了很久，眼中神色莫名变幻，最后放咬牙道：“既然几位爷要问，朱紫便不隐瞒了。”她抬起头看向面前二人，幽幽地道：“青青她，并不是我的小姑。她从襄阳来，也并非是家乡发了大水，过来投奔的。”
“那她是何人？有何来历？”白玉堂微微皱眉道。
有些不悦，青青那孩子，果然骗了展昭么？幸而那猫儿还不知道，否则伤心虽不至于，却定是难过的。
几人一起看向她，朱紫便微微低头，接着道：“青青乃是我一位故人的朋友，她确实是自幼父母双亡。从前在襄阳的时候，青青被人拐卖给襄阳的一家权贵，充当歌姬，她逃了出来。”
蒋平小眼珠子一转，精光一闪：“朱紫，照你这般说法，那你之所以被追杀，是因那权贵派人来的么？那权贵是何人？”
“正是。”朱紫低声道，“那权贵是……襄阳王爷……他不肯放过青青，于是追杀我们。现下青青已经被人抓走了，我……我好怕她会出事……”
说到这里，朱紫忧心已极，忍不住以手掩面，低泣出声。一旁的韩章轻轻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白玉堂便温声道：“朱紫，你先好好休息吧，我们出去商量一下，以便找出救青青的办法。”
“多谢各位！”朱紫抬起头，目中犹有泪光，更加憔悴了。
白玉堂走了两步，忽然回身皱眉道：“朱紫，我有一事想要问你。”
“五爷请说。”朱紫似有些紧张，轻轻握住了被角。
白玉堂将她的动作尽收眼底，然后温和一笑：“朱紫，青青既是逃出来的，想必要掩人耳目。那她的名字，可是真名？”
朱紫犹豫片刻，才低声道：“不是，青青真正的名字，唤作肖苑清，水木清华之清。”
果然如此么？
白玉堂眼中光芒一闪而逝，随即掩上门，和蒋平一道出去了。
待坐到了蒋平的房间，白玉堂方缓缓道：“四哥，你可有感觉，朱紫她似乎并未完全对我们说实话。”
蒋平点头道：“我这样觉得，不过我想那丫头也未完全说谎。她提到的襄阳王爷，和青青的名字，应该都是真的，只是肖苑清那姑娘的身世，只怕还是有假，我想朱紫不肯对我们说实话，也许是因为对方来头太大，她不想连累我们吧。”
“管他什么来头，若是欺压平民百姓，便是当罚！”白玉堂轻轻一掌，震得桌上的茶壶茶杯微微跳起，他沉声道：“朱紫我信得过，她如此维护肖苑清，拼了自家性命不要，定是有内情。我想那肖苑清姑娘，应是有不平之事。”
蒋平不由附和道：“老五，你说的有道理！这事咱们不能不管，朱紫和我们的交情摆在那里呢。”他想了想，便道：“可是，我们应当去哪里找那肖姑娘呢？”
白玉堂眉心微皱，沉吟道：“四哥，不知为何，昨日追杀朱紫，后来逃掉的那人，我总觉得似乎在哪儿见过，十分熟悉。”
“哦，你可想的起来？”蒋平忙问道。
白玉堂的表情有些烦躁：“便是怎么都记不起了！”
“不碍事的，五弟。”蒋平安慰道，“你几时想起来便几时去查就是。关于肖姑娘，你有什么打算么？”
白玉堂也不再纠缠那个黑衣人的问题，却是有另一桩疑事涌上心头。再仔细想想方才那黑衣人的身形和说话的声音，白玉堂脑中灵光一闪，霍然站起道：“四哥，我今晚想夜探神女庄。”
“神女庄？你去哪儿做什么？”蒋平微微皱眉道，“五弟，不是四哥爱嚼舌根，那柳青锋总让人觉得不甚舒服。”
白玉堂淡淡笑道：“四哥放心，小弟自有分寸。我想，如果不出什么岔子的话，应该能找到蛛丝马迹的。”
蒋平便不再多言。
入夜，洛阳，神女庄。
一道白影迅疾闪过，悄无声息地躲过了重重守卫，往庄子深处潜入进去。能这般嚣张地一身白便去夜探，除了白玉堂白五爷，天下间不做第二人想。
神女庄占地甚广，白玉堂一时有些无奈，难不成须一点一点的找么？略一思索，白玉堂足下轻点，身影一闪，往柳青锋的书房方向掠去。
书房内还有昏黄的灯光映在窗纸上，白玉堂小心翼翼地跃上屋顶，缓缓抽出几片瓦片来，却没有惊动屋里的人。
书房里，柳青锋夫妻二人正在说话，声音皆不算大。
正听得李双双迟疑一会儿，方温婉问道：“官人，庄中地牢里关着的那小女孩子，可就是肖苑清姑娘？”
柳青锋眉目陡然冷厉起来：“双双，你怎知道？是谁告诉你这些事的？”
“官人，你莫要生气。”李双双声音微颤，似是极紧张，“无人告诉我，是我自己猜到的。官人，你可否告诉双双，你到底想做什么？现下地牢关着的那个小女孩又是何人？你为何要囚禁她？她哥哥又是何人？”
柳青锋心中暗惊，他在妻子面前从不提及这些事情，双双怎么知道的这么多。思及此处，柳青锋眼中闪过一丝杀机。
若是叫他知道，究竟是谁将这些事情泄露给双双，他定不能绕过此人！
柳青锋忽然轻轻地将妻子拥入怀中，柔声劝道：“双双，此事你就别管了，这是男人们的大事，与你无干。你只须好好待在家里种花便是，这些事我很快就会处理好的，别担心我。”
“怎会与我无干？”李双双挣扎着推开他，一双妙目泪光盈盈，“官人，你到底在做什么，我心里很担心，我怕有一天你会出事啊！”
柳青锋缓缓抚过妻子长长的秀发，神情倍加温柔：“双双，你是太累了，所以才会胡思乱想。这样吧，过两日等你生辰，我陪你到白马寺上香可好？都怪我不好，是我最近太忙了，没有闲暇陪你。”
李双双手指紧紧地缠着鹅黄色的衣带，神情有些脆弱无助，最终还是轻轻叹一声，投到丈夫的怀抱里。
也许，真的是她在胡思乱想吧。
肖苑清果然在这里！
白玉堂心中一喜，正欲离去找寻，却不慎碰到瓦片，弄出了一丝响动来。这声音虽则细微，却瞒不过柳青锋的耳力。他猛然抬头向上看，厉声喝道：“谁？谁在屋顶？”
话音未落，他已推开妻子，窜出书房。白玉堂一惊，想着索性直接现身便是。却不料，身侧忽然一阵清风掠过，似有一种熟悉的草木气息拂过。
是一个蒙面黑衣人！瞧这身形，莫不是……
柳青锋见黑衣人忽然跃出，袖间一动，一柄利刃已持在掌间，施展轻功追了上去。那黑衣人似乎并不恋战，脚步朝外退去。柳青锋自是不能放他走，奈何此人轻功绝顶高明，竟是被他自墙头一跃而出。
白玉堂也趁机离去。
李双双受了惊吓，柳青锋安抚了妻子的情绪，便命人送她回房，随即召来柳七，面色沉冷。
“那叫朱紫的女人还没死么？”
柳七脸上一慌，忙单膝跪下道：“大人恕罪，属下办事不利，那朱紫叫人给救下了。”
“谁救了她？”柳青锋冷冷问道。
柳七伏身道：“便是那日来过咱们庄子的人，锦毛鼠白玉堂。”
“是他？”柳青锋一惊，神情变化莫测，语调却渐渐变得平缓，“可能确定，那朱紫知道多少东西？”
柳七额上冷汗更多了，答道：“这个……想来那女子知道的应当不多……”
“什么叫应当！一群废物！”柳青锋拂袖怒道，“你这等人我留着何用，办事不利，连个女人都对付不了！”
柳七慌忙道：“请大人恕罪，属下一定将功补过！”
柳青锋慢慢平息自己的怒气，方淡淡道：“也罢，你立即起程，去往襄阳一趟，把我的书信交给王爷，不得有误！”
“是，属下这就去办。”
柳七接过信揣入怀中，匆匆离去，出的庄来，被夜风一吹，顿时汗湿重衣。
第九章：重逢
白玉堂离开神女庄，正欲回到客栈，忽然停下了脚步。他略微想了想，终是按捺不住心中的莫名期待，转身朝浣花园掠去。
今晚那人，似是那只猫儿吧。
洛阳，浣花园。
白玉堂轻车熟路地摸到了展昭的房间，见里面的灯果然亮着，不由欣喜。他也不走门，直接动了动窗户，未曾落锁，于是推开，直接跳进去。
“猫儿，你回来了！”
一进去，白玉堂立时愣在当场，有些讪讪的。
展昭正在换衣服，身上只穿着薄薄的白色亵衣，桌子上的夜行衣还好好放着，今晚那同路人果然是他。
“白兄，料到你今夜会来。”
展昭也不计较什么，甚是大方地转身，那动作似是要取出屏风上的便服换上。白玉堂忽然推搡着他到了床边，把他摁到在床上，一边笑道：“都这般时候了，还换什么衣服，躺床上去吧，我有事想与你说。”
“嗯？”展昭有些惊讶他的动作，但还是温和笑了笑，听他的话，直接便坐到床上去。白玉堂见了他心里欢喜得很，也不客气，脱了靴子跳上展昭的床，顺手拉过边上的薄被给两人盖上。
他这般动作甚是熟稔流畅，半点身为客人的自觉也没有。展昭不由有些好笑，但知他素来率性而为，最是性情中人，也不多言什么。
“正好展某亦有事想要询问白兄？”展昭很快说起正事，神色也变得严肃起来，却因为两人并排拥被而坐，显出十分的亲昵来。
“白兄为何要夜探神女庄？”展昭疑惑地看向白玉堂，问道，“若展某记得不差，白兄与那神女庄的主人柳青锋应是旧友吧。”
他微微侧过来询问，一缕发丝垂在白玉堂的眼前，白衣人抓住他的头发漫不经心地在指尖绕着，语调也是懒懒的。
“此事说来话长。”白玉堂淡淡叹道，“猫儿，你可还记得你那新结识的青青妹子？就是跟着朱紫的那小姑娘。”
他说话时未曾看着展昭，指尖动作却微微一顿。
展昭有些无奈，将散下来的头发拢好，语气颇为关切：“自是记得，怎么，你今日举动可是与青青有关？”
“正是要寻她。”白玉堂这才侧头注视着展昭，眼底一抹忧**儿，你那青青妹子来历有些复杂，现下她已失踪了，还连累朱紫受了重伤。”
展昭一惊，坐直了身体：“此话当真！青青她如何失踪？朱紫又为何会受伤，还请白兄速速道来！”
就知道这猫儿会担忧着急啊。
白玉堂心中暗叹，抬手拥住展昭的肩膀，将朱紫的话和自己与四哥的猜测一并告诉了他，丝毫未加隐瞒。
“此事果然蹊跷。”展昭慢慢沉思，并未注意到白玉堂过于暧昧的动作，眉心微蹙道：“当初我遇见青青，便觉她身世有些不近情理之处，但观她天真自然，也无坏心，便没有放在心上。现在想想，也许青青确实有不得已的苦衷。”
白玉堂不由出声安抚道：“猫儿，你也莫要太过忧心，我知肖苑清此刻定是被囚在神女庄，只是不知柳青锋为何如此罢了。待过两日我再探探，定会想法子救她出来的。”
说到这里，白玉堂眼中一道寒光。他生平交友，最恨兄弟相欺，想他一直视柳青锋为友，这人竟是这般诡谲行事，当真是可恨！
展昭向来知他为人，也不多说，只温声道：“白兄多费心了。”
“没什么，朱紫是我们兄弟的朋友，应该的。”白玉堂有些别扭，小声嘀咕道，“五爷可不是为了你这猫儿才这般上心的……”
展昭想着事情，也未听清：“白兄，你方才说了什么？”
“没什么。”白玉堂赶紧掩饰般笑笑，而后忽然问道：“对了猫儿，五爷还不曾问你，你怎么又回了洛阳来？”
展昭眉心蹙得更紧，轻叹一声，将近日所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
原来展昭回到开封不久，汴京便发生了一桩大案。自襄阳回来的那位钦差大人在京郊遭人截杀，尸体被凶手悬于城门之上，如此残忍行径，着实令人发指！官家为此案龙颜大怒，责开封府及早查明真相。
“此事便又落到你头上了？”白玉堂看着展昭，撇撇嘴埋怨道，“猫儿，你们大人次次都是这样，好似这开封府只有你一人似的。”
白玉堂离开神女庄，正欲回到客栈，忽然停下了脚步。他略微想了想，终是按捺不住心中的莫名期待，转身朝浣花园掠去。
今晚那人，似是那只猫儿吧。
洛阳，浣花园。
白玉堂轻车熟路地摸到了展昭的房间，见里面的灯果然亮着，不由欣喜。他也不走门，直接动了动窗户，未曾落锁，于是推开，直接跳进去。
“猫儿，你回来了！”
一进去，白玉堂立时愣在当场，有些讪讪的。
展昭正在换衣服，身上只穿着薄薄的白色亵衣，桌子上的夜行衣还好好放着，今晚那同路人果然是他。
“白兄，料到你今夜会来。”
展昭也不计较什么，甚是大方地转身，那动作似是要取出屏风上的便服换上。白玉堂忽然推搡着他到了床边，把他摁到在床上，一边笑道：“都这般时候了，还换什么衣服，躺床上去吧，我有事想与你说。”
“嗯？”展昭有些惊讶他的动作，但还是温和笑了笑，听他的话，直接便坐到床上去。白玉堂见了他心里欢喜得很，也不客气，脱了靴子跳上展昭的床，顺手拉过边上的薄被给两人盖上。
他这般动作甚是熟稔流畅，半点身为客人的自觉也没有。展昭不由有些好笑，但知他素来率性而为，最是性情中人，也不多言什么。
“正好展某亦有事想要询问白兄？”展昭很快说起正事，神色也变得严肃起来，却因为两人并排拥被而坐，显出十分的亲昵来。
“白兄为何要夜探神女庄？”展昭疑惑地看向白玉堂，问道，“若展某记得不差，白兄与那神女庄的主人柳青锋应是旧友吧。”
他微微侧过来询问，一缕发丝垂在白玉堂的眼前，白衣人抓住他的头发漫不经心地在指尖绕着，语调也是懒懒的。
“此事说来话长。”白玉堂淡淡叹道，“猫儿，你可还记得你那新结识的青青妹子？就是跟着朱紫的那小姑娘。”
他说话时未曾看着展昭，指尖动作却微微一顿。
展昭有些无奈，将散下来的头发拢好，语气颇为关切：“自是记得，怎么，你今日举动可是与青青有关？”
“正是要寻她。”白玉堂这才侧头注视着展昭，眼底一抹忧**儿，你那青青妹子来历有些复杂，现下她已失踪了，还连累朱紫受了重伤。”
展昭一惊，坐直了身体：“此话当真！青青她如何失踪？朱紫又为何会受伤，还请白兄速速道来！”
就知道这猫儿会担忧着急啊。
白玉堂心中暗叹，抬手拥住展昭的肩膀，将朱紫的话和自己与四哥的猜测一并告诉了他，丝毫未加隐瞒。
“此事果然蹊跷。”展昭慢慢沉思，并未注意到白玉堂过于暧昧的动作，眉心微蹙道：“当初我遇见青青，便觉她身世有些不近情理之处，但观她天真自然，也无坏心，便没有放在心上。现在想想，也许青青确实有不得已的苦衷。”
白玉堂不由出声安抚道：“猫儿，你也莫要太过忧心，我知肖苑清此刻定是被囚在神女庄，只是不知柳青锋为何如此罢了。待过两日我再探探，定会想法子救她出来的。”
说到这里，白玉堂眼中一道寒光。他生平交友，最恨兄弟相欺，想他一直视柳青锋为友，这人竟是这般诡谲行事，当真是可恨！
展昭向来知他为人，也不多说，只温声道：“白兄多费心了。”
“没什么，朱紫是我们兄弟的朋友，应该的。”白玉堂有些别扭，小声嘀咕道，“五爷可不是为了你这猫儿才这般上心的……”
展昭想着事情，也未听清：“白兄，你方才说了什么？”
“没什么。”白玉堂赶紧掩饰般笑笑，而后忽然问道：“对了猫儿，五爷还不曾问你，你怎么又回了洛阳来？”
展昭眉心蹙得更紧，轻叹一声，将近日所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
原来展昭回到开封不久，汴京便发生了一桩大案。自襄阳回来的那位钦差大人在京郊遭人截杀，尸体被凶手悬于城门之上，如此残忍行径，着实令人发指！官家为此案龙颜大怒，责开封府及早查明真相。
“此事便又落到你头上了？”白玉堂看着展昭，撇撇嘴埋怨道，“猫儿，你们大人次次都是这样，好似这开封府只有你一人似的。”
展昭无可奈何地一笑：“白兄请勿对大人无礼，这本是展昭分内之事。”
“那你如何到了洛阳？”白玉堂也不再纠缠，问道，“可是查出了什么线索？”
展昭正色道：“正是，此案线索寥寥无几，万幸案发当日，有一醉汉路过，亲眼目睹了这场凶杀。据那醉汉道，凶手扮成迎亲队伍，那刺杀钦差大人的，便是扮作新郎的那人。”
“可有据此请人画上图影，按图通缉此人？”白玉堂听后，便立即追问。
展昭叹了口气：“那醉汉本是市井之人，胆子甚小，当时又醉得厉害，说不清楚，只道那新郎模样生的很俊，若是再见，定能认得出来。”
“真真是气煞人！”白玉堂不由皱眉道。
展昭也不应他，接着便道：“此人一时毫无头绪，大人和先生正发愁呢。到得第三日夜里，忽然有人来袭，用飞镖钉了一张信笺在廊上，转身便逃脱了。”
当日那黑衣人来时甚晚，府衙的众衙役大都睡了。那人似意不在伤人，待展昭听到响动追出房来，廊柱上钉着的飞镖尚有微微的颤动，那人身影却迅速消失在屋顶上。
“你可有伤到，猫儿？”白玉堂立时便问，语调里透出些紧张和关切来。
展昭身手原不需他如此担心，毕竟“南侠”盛名不假。只是这只猫儿不久前还伤势未愈，终不能叫人如此放心。白玉堂也不由微微懊恼，似乎这猫儿的任何事，总是能轻易叫他乱了分寸。
展昭抿唇笑道：“多谢白兄关心，展某自然无事。”
白玉堂小声嘟囔了一句“臭猫”，便也不再多问，只追问那信笺上，究竟写了些什么内容。
“倒是简单，却极重要。那张信笺上写着，”展昭沉声道，“欲知钦差之死前因，速至洛阳神女庄一探。”
白玉堂面露讶色：“可是知情人么？”
“也许是。”展昭淡淡道，“但也许可能是什么人故布疑阵。只是眼下毫无线索，官家催的厉害，朝堂之上庞太师又咄咄逼人。所以不管真假，洛阳一趟势在必行，也许能查出些蛛丝马迹来吧。”
其实还有一桩考虑展昭没有说出。
只因这柳青锋原是白玉堂的故友，倘若他当真与钦差之死有关，只怕其他人来了，会惹他不快，有所刁难。自己前来，总归是好些。
毕竟，这白耗子与他之私交，总还算是有那么几分。
白玉堂见不得他这般眉心紧蹙的模样，不由拉着他躺下，挥掌熄灭了烛火，轻轻笑道：“猫儿，莫要多想，有事明日再说。”
两人相视一笑，各自睡去。
此夜浣花园脉脉温馨，神女庄却不曾有过这样的安宁。
柳青锋避开庄中众人，独自走到后院假山下的地牢中。幽暗地牢里烛光明明灭灭，透出一种说不出的森森寒气。
蜷曲在角落里的青纱少女听见脚步声，不由慢慢抬起头望过来。她声音依旧稚气，却含着与年纪不甚相符的淡漠：“是你。”
柳青锋眼中露出淡淡的赞许之色来，负手笑道：“肖姑娘在此地住的可好？青锋今日，是有事相询。”
肖苑清嘴角露出讥诮的笑容来：“柳大人此言好生可笑，你若想知道这滋味，自来住住便是了。”
“看来肖姑娘对在下还是颇有成见。”柳青锋也不在意她的言语，只悠悠笑道：“肖姑娘，其实如海在我手下多年，也算有些情谊。若非你从襄阳一路逃到洛阳，惹怒了王爷，此番得到的，定不会是这般招待。”
肖苑清猛地盯着柳青锋看，冷冷道：“柳大人这话好生无耻！你帮着襄阳王爷作乱，本是与我兄妹二人无干！只是苑清无能，被你们利用要挟我哥哥多年，此刻还不肯放他自由，尽叫他做些须拿命去赔的事！你们这等人，配说什么情谊，真真是可笑！”
她情绪一时激动起来，身子微微颤抖，不由捂着嘴低声咳了出来。那咳声愈来愈剧烈，最后喉间一甜，自指缝间渗出些血来。
柳青锋将她动作尽收眼底，也不多问，只道：“肖姑娘，青锋今日来，只想问一件事，那名叫朱紫的女子，对你兄妹二人之事，了解几分？”
“她什么都不知道！”肖苑清急忙道，“朱紫姐姐只是一时好心，才帮了我。她与这事毫无干系，柳大人何必牵累无辜！”
柳青锋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肖姑娘此话当真？襄阳之事，你兄妹二人身份，她全不知情？”
“正是。”肖苑清又猛咳了一阵，方喘息道：“朱紫姐姐并不知情，她只是我哥哥的一个朋友，才卷了进来。”
柳青锋忽然一笑：“你哥哥的朋友？是连珠的朋友吧。”
“你！”肖苑清一惊，霍然看向他。
若不是他遣人去查，还真不知道这女子竟与襄阳的连珠甚有渊源，柳青锋淡淡道：“此事我已告知王爷，相信王爷自会有决断。”
见肖苑清脸上掠过紧张的神色，他有温声道：“肖姑娘你可知道，你那哥哥前阵子做事之时，竟起了反心。他虽然杀了钦差，却偷偷拿走了那关键的金珠！现下王爷已然下令追究，你哥哥，只怕也是自身难保。至于救你，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你们竟然让哥哥去杀钦差！那是死罪！”肖苑清厉声道。
柳青锋却轻轻摇头，声音依旧温缓之极：“肖姑娘，这些年，你哥哥他奉命杀的那些官员，足够你肖家灭门好几次了。”
肖苑清掩住嘴，眼中透出极致的怨恨和痛楚来。
柳青锋忽然沉声道：“只可惜，你说的，我全不信！那朱紫性命，我定不会放过，至于你哥哥，早晚也会回来！”
语罢拂袖转身离去，唯有那冷酷之语在肖苑清耳边萦绕不去。
连珠，朱紫，哥哥……
肖苑清的指甲深深刺进掌心里，微微的疼痛。她又咳了一阵，终于平复下来。少女将右手拿下，掌间一片刺目的红。她忽然自袖中掏出一方烟绿的丝帕来，拼命地擦去那些血迹，擦着擦着，眼泪簌簌落下。
还不能死，连珠和朱紫还未平安，哥哥也未见到，她不能死……
第十章：迷局
襄阳王府。
襄阳王爷面目倒是一派儒雅正直，只是眼中阴鸷神色叫人不寒而栗。他看完手中的信笺，随手将它交给了身旁那仙风道骨的书生。
“季先生，你看看柳青锋传来的信。”
季高接过一看，不由捋了捋一把胡须：“王爷，看来这肖如海，已是铁定要起异心了，须得尽快解决啊。”
襄阳王爷皱眉问道：“那肖如海武功高强，办事也还得力，加之他身上的那张图，本王倒是有些舍不得。依先生意思，此事当如何处置？”
“王爷，肖如海虽能干，但既不能为王爷所用，便没有留下的价值了。”见王爷点头，季高缓缓道，“现在肖苑清已经被柳青锋囚在了神女庄，不足为虑。那肖如海偷偷抢了金珠，里面的东西是绝对不能泄露出去的。依学生之计，不如这般行事。”
襄阳王爷立即问道：“先生有何妙计？”
“请王爷命来人将那连珠悄悄押回神女庄。”季高拱手眯眼道，“连珠既是敢为救肖苑清而背叛王爷，想必与那肖如海有甚私情。王爷不妨将连珠囚在柳青锋手上，到时候肖如海必会自投罗网，届时柳青锋便可夺回金珠。至于那肖苑清，请王爷放心，学生所制之毒，天下无人可解，定要叫她慢慢咳血而死！不妨先留着她的性命，逼得肖如海交出图纸。如此一来，便可将这群人一网打尽了。”
襄阳王拊掌笑道：“先生果然妙计！便依季先生所言行事，他日本王若能成事，季先生便是本王的千古贤臣！”
“多谢王爷抬爱！”季高悠悠一笑，目中一抹得意之色。
洛阳，浣花园。
何小晏一早起床，便看见院中师哥和那白玉堂对练剑法，不由喜出望外，急忙奔过去，大声笑道：“师哥，你几时回来的？”
“已是二十的人，怎的还是这般毛躁。”展昭见他直接扑过来，不由有些好笑，拍拍他的肩膀，语调甚是温和：“小晏，你都是大人了，要稳重些。”
何小晏撇撇嘴：“师哥，你怎么恁的婆妈，我心里高兴么。”
一旁白玉堂见他师兄弟间感情甚好，举止亲昵，无端有些不快，冷哼一声道：“五爷和猫儿似你这般大时，早已在江湖中闯下自己的名号了！小毛孩子，这般没出息！”
何小晏大怒：“姓白的，你管我！”
他生性自在贪玩，最是厌烦江湖上争名夺利之事，一心只想和那些朋友们行侠仗义，逍遥江湖。展昭对他极为宠爱，也觉师弟这般心性不适合江湖争端，于是对他多有纵容。心中只盼他一生自在快活，才算对明叔有个交代。
是以他年纪轻轻，虽是南侠师弟，却着实没什么名气。这般心性原也无可厚非，平日里也没人说什么。只是白玉堂瞧他碍眼得很，于是一顿嘲讽。
展昭见何小晏对白玉堂怒目相向，还挽起了衣袖，似有大打一场的架势，不由赶紧打圆场：“好了，小晏，白兄只是与你玩笑而已，莫要计较了。”
“师哥你怎的帮他说话，我们才是一家人。”何小晏听得展昭话中颇多偏向白玉堂，顿时露出委屈的表情来，“你瞧那姓白的，说话多难听！”
白玉堂继续冷哼道：“哪个与他玩笑！男子汉大丈夫，自当学得一身本事，白马仗剑，锄强扶弱，闯下自己的一番名头，方能称得上快意恩仇。似你这般孩子气，只知粘着自家师哥，哪日才能学得出息点！”
一边说着，一边还故意露出讥诮的笑容来，那模样，分明便是在说“你能奈我何”，十足的挑衅意味。
“你！”何小晏看在眼里，怒上心头，嚷道：“师哥你莫要拉着我，今日我定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嚣张的大老鼠！”
白玉堂翻了个白眼儿：“呦，有志气！尽管来，五爷等着你‘教训’呢。”
这浓浓的讽刺意味，谁都能听出来，直激得何小晏脸红脖子粗，真要与白玉堂动起手来。少年何小晏血气方刚，火气上涌，才不管对方是什么成名已久、令多少人闻风丧胆的“锦毛鼠”呢！
襄阳王府。
襄阳王爷面目倒是一派儒雅正直，只是眼中阴鸷神色叫人不寒而栗。他看完手中的信笺，随手将它交给了身旁那仙风道骨的书生。
“季先生，你看看柳青锋传来的信。”
季高接过一看，不由捋了捋一把胡须：“王爷，看来这肖如海，已是铁定要起异心了，须得尽快解决啊。”
襄阳王爷皱眉问道：“那肖如海武功高强，办事也还得力，加之他身上的那张图，本王倒是有些舍不得。依先生意思，此事当如何处置？”
“王爷，肖如海虽能干，但既不能为王爷所用，便没有留下的价值了。”见王爷点头，季高缓缓道，“现在肖苑清已经被柳青锋囚在了神女庄，不足为虑。那肖如海偷偷抢了金珠，里面的东西是绝对不能泄露出去的。依学生之计，不如这般行事。”
襄阳王爷立即问道：“先生有何妙计？”
“请王爷命来人将那连珠悄悄押回神女庄。”季高拱手眯眼道，“连珠既是敢为救肖苑清而背叛王爷，想必与那肖如海有甚私情。王爷不妨将连珠囚在柳青锋手上，到时候肖如海必会自投罗网，届时柳青锋便可夺回金珠。至于那肖苑清，请王爷放心，学生所制之毒，天下无人可解，定要叫她慢慢咳血而死！不妨先留着她的性命，逼得肖如海交出图纸。如此一来，便可将这群人一网打尽了。”
襄阳王拊掌笑道：“先生果然妙计！便依季先生所言行事，他日本王若能成事，季先生便是本王的千古贤臣！”
“多谢王爷抬爱！”季高悠悠一笑，目中一抹得意之色。
洛阳，浣花园。
何小晏一早起床，便看见院中师哥和那白玉堂对练剑法，不由喜出望外，急忙奔过去，大声笑道：“师哥，你几时回来的？”
“已是二十的人，怎的还是这般毛躁。”展昭见他直接扑过来，不由有些好笑，拍拍他的肩膀，语调甚是温和：“小晏，你都是大人了，要稳重些。”
何小晏撇撇嘴：“师哥，你怎么恁的婆妈，我心里高兴么。”
一旁白玉堂见他师兄弟间感情甚好，举止亲昵，无端有些不快，冷哼一声道：“五爷和猫儿似你这般大时，早已在江湖中闯下自己的名号了！小毛孩子，这般没出息！”
何小晏大怒：“姓白的，你管我！”
他生性自在贪玩，最是厌烦江湖上争名夺利之事，一心只想和那些朋友们行侠仗义，逍遥江湖。展昭对他极为宠爱，也觉师弟这般心性不适合江湖争端，于是对他多有纵容。心中只盼他一生自在快活，才算对明叔有个交代。
是以他年纪轻轻，虽是南侠师弟，却着实没什么名气。这般心性原也无可厚非，平日里也没人说什么。只是白玉堂瞧他碍眼得很，于是一顿嘲讽。
展昭见何小晏对白玉堂怒目相向，还挽起了衣袖，似有大打一场的架势，不由赶紧打圆场：“好了，小晏，白兄只是与你玩笑而已，莫要计较了。”
“师哥你怎的帮他说话，我们才是一家人。”何小晏听得展昭话中颇多偏向白玉堂，顿时露出委屈的表情来，“你瞧那姓白的，说话多难听！”
白玉堂继续冷哼道：“哪个与他玩笑！男子汉大丈夫，自当学得一身本事，白马仗剑，锄强扶弱，闯下自己的一番名头，方能称得上快意恩仇。似你这般孩子气，只知粘着自家师哥，哪日才能学得出息点！”
一边说着，一边还故意露出讥诮的笑容来，那模样，分明便是在说“你能奈我何”，十足的挑衅意味。
“你！”何小晏看在眼里，怒上心头，嚷道：“师哥你莫要拉着我，今日我定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嚣张的大老鼠！”
白玉堂翻了个白眼儿：“呦，有志气！尽管来，五爷等着你‘教训’呢。”
这浓浓的讽刺意味，谁都能听出来，直激得何小晏脸红脖子粗，真要与白玉堂动起手来。少年何小晏血气方刚，火气上涌，才不管对方是什么成名已久、令多少人闻风丧胆的“锦毛鼠”呢！
先揍了再说！
展昭在一旁听着，好生无奈。
何小晏天资虽高，又得名师指点，奈何年少，到底是火候不足。
这一动手，谁教训谁实在不必多想。眼见小晏耐不住白玉堂的激将法，他一把拉住师弟，加了些力道拍了拍何小晏的脑袋。见少年不甚心甘情愿地退后几步，这才冲白玉堂拱手，温声唤道：“白兄。”
“猫儿唤五爷作甚？”白姓大侠语调甚是骄傲，却有些别扭地看他一眼，随即抱着剑继续盯着眼前那株梨树。
展昭见状不由抿唇轻笑，只觉这知己亦是顽童心性，明知小晏经不得激，还是故意撩拨少年的脾气。如此一想，便好声好气地笑道：“展某知白兄是一番好意，想要教导小晏。只是小晏到底是个孩子，娃娃心思，白兄一介大侠，便莫要再与他争了吧。”
白玉堂并非诚心要刺激这少年，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古怪趣味，见展昭温润笑颜，不由促狭笑道：“猫儿也罢，看在你的份上，白爷便不与他计较了！”
这语气，似他多么宽宏大量似的。何小晏小声嘟囔，碍于师哥在场，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瞪白玉堂一眼。
展昭想起正事，便不再任他们玩笑，问道：“白兄，你昨日言道，已探听到青青被囚在神女庄，可能确定？”
“什么！”何小晏闻言大惊，急忙拉住展昭的衣袖，“师哥，这是怎么回事，青青妹妹不是跟她大嫂回家了么？怎么被人囚禁？”
见他如此焦急，展昭有些惊讶：“小晏？”
少年一时回过神来，又是焦急，又是赧然，生生在脸上挣出一丝红晕来。展昭心念一动，便知内情，于是轻叹一声，安抚道：“小晏，师哥知道你担心青青，不过别急，我们会想办法救她出来的。”
白玉堂看他眼底全是真情，急得眼睛都红了，一时倒也不忍。于是将事情拣些重要的部分与他说了，好让他放心，莫要胡思乱想。
何小晏越听越是难受，少年清秀双眉几乎皱成了一个“川”字，右手紧紧握成了拳。
从来自己结交的人，皆是些性情相投的江湖少年，即使有女子，亦是江湖儿女本色，剑碎莲花，豪爽得很。
唯有这娇弱少女，是他从未见过的温柔。青青妹妹与少年何小晏从前所见过的人全不一样，就像是这浣花园里的梨花，娇弱的，需要保护的，禁不起风雨摧折。他每次见了她，总不自觉地想保护这少女。少年们皆玩笑说，这妹妹生的甚是普通，哪及得上这如画春色。
可是何小晏不理，少年眼中，青青便是那窈窕淑女。
云卧衣裳冷，看萧然、风前月下，水边幽影。这是小时候师哥教的句子，何小晏觉得，这就是青青妹妹。
本以为只要青青妹妹留在洛阳，他们早晚会再相见的，没想到她身世这般复杂，叫人捉摸不透，也不知她现在可还平安？
少年不由越想越是担忧。
展昭见何小晏神色痴怔，知这少年情窦初开，深陷情网，一时有些欣慰，也有些疼惜，于是轻轻抚过他的脑袋：“小晏，莫要担忧，青青会没事的。”
“师哥。”何小晏难受地看着师兄，眼底的神色有些失落，“白五哥说得对，都是我没出息，保护不了青青。”
展昭和白玉堂都是一愣，没想到少年真的将一时的玩笑话放在了心上。展昭屈指轻轻弹了弹何小晏的额头，温声道：“小晏，谁说你没出息了。青青会出事，我也没有想到，是师哥大意了，应该将事情问清楚才是。放心，师哥不会不管她的，你不要这样自责。”
语罢有意无意地望了白玉堂一眼，后者顿觉心虚，赶紧重重一拍何小晏的肩膀，朗声教训道：“男子汉大丈夫，怎的这么没气概！既是没保护好心上人，下次就要记住了。待咱们救出了青青，你可要好好照顾她。”
“什么心上人啊，白五哥你别乱说！”何小晏面上一热，结结巴巴地道，“我才没有！”
白玉堂立时便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心情，这小子！敢喜欢不敢承认，敢爱敢做才是男子汉的本性！
正要再度教训一二，展昭暗暗摇头，于是岔开话题道：“白兄，你昨晚未曾回到客栈，蒋四哥他们定是要担心的。正好我也想去问问朱紫姑娘，不如你我一道前去客栈？”
展昭在一旁听着，好生无奈。
何小晏天资虽高，又得名师指点，奈何年少，到底是火候不足。
这一动手，谁教训谁实在不必多想。眼见小晏耐不住白玉堂的激将法，他一把拉住师弟，加了些力道拍了拍何小晏的脑袋。见少年不甚心甘情愿地退后几步，这才冲白玉堂拱手，温声唤道：“白兄。”
“猫儿唤五爷作甚？”白姓大侠语调甚是骄傲，却有些别扭地看他一眼，随即抱着剑继续盯着眼前那株梨树。
展昭见状不由抿唇轻笑，只觉这知己亦是顽童心性，明知小晏经不得激，还是故意撩拨少年的脾气。如此一想，便好声好气地笑道：“展某知白兄是一番好意，想要教导小晏。只是小晏到底是个孩子，娃娃心思，白兄一介大侠，便莫要再与他争了吧。”
白玉堂并非诚心要刺激这少年，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古怪趣味，见展昭温润笑颜，不由促狭笑道：“猫儿也罢，看在你的份上，白爷便不与他计较了！”
这语气，似他多么宽宏大量似的。何小晏小声嘟囔，碍于师哥在场，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瞪白玉堂一眼。
展昭想起正事，便不再任他们玩笑，问道：“白兄，你昨日言道，已探听到青青被囚在神女庄，可能确定？”
“什么！”何小晏闻言大惊，急忙拉住展昭的衣袖，“师哥，这是怎么回事，青青妹妹不是跟她大嫂回家了么？怎么被人囚禁？”
见他如此焦急，展昭有些惊讶：“小晏？”
少年一时回过神来，又是焦急，又是赧然，生生在脸上挣出一丝红晕来。展昭心念一动，便知内情，于是轻叹一声，安抚道：“小晏，师哥知道你担心青青，不过别急，我们会想办法救她出来的。”
白玉堂看他眼底全是真情，急得眼睛都红了，一时倒也不忍。于是将事情拣些重要的部分与他说了，好让他放心，莫要胡思乱想。
何小晏越听越是难受，少年清秀双眉几乎皱成了一个“川”字，右手紧紧握成了拳。
从来自己结交的人，皆是些性情相投的江湖少年，即使有女子，亦是江湖儿女本色，剑碎莲花，豪爽得很。
唯有这娇弱少女，是他从未见过的温柔。青青妹妹与少年何小晏从前所见过的人全不一样，就像是这浣花园里的梨花，娇弱的，需要保护的，禁不起风雨摧折。他每次见了她，总不自觉地想保护这少女。少年们皆玩笑说，这妹妹生的甚是普通，哪及得上这如画春色。
可是何小晏不理，少年眼中，青青便是那窈窕淑女。
云卧衣裳冷，看萧然、风前月下，水边幽影。这是小时候师哥教的句子，何小晏觉得，这就是青青妹妹。
本以为只要青青妹妹留在洛阳，他们早晚会再相见的，没想到她身世这般复杂，叫人捉摸不透，也不知她现在可还平安？
少年不由越想越是担忧。
展昭见何小晏神色痴怔，知这少年情窦初开，深陷情网，一时有些欣慰，也有些疼惜，于是轻轻抚过他的脑袋：“小晏，莫要担忧，青青会没事的。”
“师哥。”何小晏难受地看着师兄，眼底的神色有些失落，“白五哥说得对，都是我没出息，保护不了青青。”
展昭和白玉堂都是一愣，没想到少年真的将一时的玩笑话放在了心上。展昭屈指轻轻弹了弹何小晏的额头，温声道：“小晏，谁说你没出息了。青青会出事，我也没有想到，是师哥大意了，应该将事情问清楚才是。放心，师哥不会不管她的，你不要这样自责。”
语罢有意无意地望了白玉堂一眼，后者顿觉心虚，赶紧重重一拍何小晏的肩膀，朗声教训道：“男子汉大丈夫，怎的这么没气概！既是没保护好心上人，下次就要记住了。待咱们救出了青青，你可要好好照顾她。”
“什么心上人啊，白五哥你别乱说！”何小晏面上一热，结结巴巴地道，“我才没有！”
白玉堂立时便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心情，这小子！敢喜欢不敢承认，敢爱敢做才是男子汉的本性！
正要再度教训一二，展昭暗暗摇头，于是岔开话题道：“白兄，你昨晚未曾回到客栈，蒋四哥他们定是要担心的。正好我也想去问问朱紫姑娘，不如你我一道前去客栈？”
何小晏立刻道：“师哥，我也要去看朱紫姐姐！”
白玉堂白了他一眼，还是点头道：“猫儿，走吧！”
回到客栈，蒋平一见他们三人，先不管展昭他们，对着白玉堂一顿冷嘲热讽。一会儿说“还道是你本事不济，被人擒了去，回不来了”，一会儿又挖苦说“或许是掉进了米缸，爬不起来，忘了道了”，总之极尽讽刺之能事。
四爷一张利嘴，说的白玉堂那张俊脸是红了又白，白了又青，精彩得很。若是平日，被这病夫哥哥如此挖苦，白玉堂定要争锋相对，绝不吃着亏。只是此番他自知理亏，见着猫儿心里欢喜，便忘了要回来告诉四哥一声，累的四哥一夜担忧，着实是被骂的应该。
何小晏在一旁听着甚是解气，看着白玉堂，露出笑眯眯的得意模样。到底是孩子，少年心性，还没学会掩饰自己的情绪，看得五爷十分不爽。
他偷偷转过头去看展昭，许是难得见自己这般狼狈模样，那只猫儿抿了唇，眼底全是灵动笑意。
白玉堂一愣，暗暗警告自己千万不能被这猫儿的好皮相给迷惑了去，然后冲他咬唇挤眉，假装出一脸威胁的表情。
岂料那只坏猫儿笑得更明显了。
蒋平挖苦了一阵，停下来歇口气，见这飞扬跳脱的五弟给他说的不能还口，只能摸着鼻子讪讪的笑，便也不忍心再说他了。
五弟昨晚夜探神女庄，他没有告诉二哥，怕他担心。蒋平很早就不喜欢柳青锋，也不赞成五弟跟他走的太近，总觉得这人不是什么好鸟，奈何没什么证据。
这次白玉堂夜探，竟一夜未归，虽知自家五弟武艺高强，断不会出什么事，蒋平还是着急得很。好容易熬到天亮，这家伙竟围着开封府的小猫儿嬉笑不已，一张俊脸耀眼生花，着实是气人！
蒋平见了便恨不能一把扇子直接拍到这只锦毛鼠的脑袋上！枉四哥我白白为你担心一夜，你倒是还在猫窝里乐不思蜀了！
总算是出了口恶气，自家兄弟也没啥计较的，五弟平安就好。
待进了朱紫的房间，绯衣女子一见展昭，便有些慌乱的神色：“展大人，您怎么来了这里？”
展昭拱手道：“朱紫姑娘，展某与青青虽相处不久，却着实有兄妹之谊。此番听得她出了事，不能不来。”
“朱紫，这猫儿是好意。”白玉堂不知朱紫为何紧张展昭的到来，有些惊讶地问道：“朱紫，你很不愿展昭插手肖苑清的事么？”
朱紫一慌，忙道：“不是，朱紫没有这个意思，五爷莫怪。只是，有很多事朱紫亦难以说清，只能等他日苑清得以逃脱，再与展大人一叙。”
众人也有些疑惑与朱紫对展昭的怪异态度，朱紫见大家都望向自己，眼中不由涌起焦虑的神色来。
却是韩章悄悄握住她的手，而后开口道：“许是她们有什么苦衷，既是不耽误事，还是莫要强人所难了吧。”
展昭向来心思细腻，瞧见不对的地方， 正自惊讶疑惑，白玉堂却用剑鞘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
他微微侧头，见那只白耗子促狭一笑，便知定有自己没瞧见的好事发生了。
展昭转过头，不再关注这些，温声道：“朱紫姑娘，据你说，青青她是自襄阳王府逃出来的歌姬。那姑娘可是指，襄阳王爷强抢民女充为歌姬么？”
就算已知那小妹妹名字有假，展昭还是喜欢唤她“青青”。虽不知内情如何，但他相信，肖苑清是真心的孩子，并非有意欺瞒。
“确有此事。”朱紫咬了咬牙，“并不是只有苑清一人被抢去。”
蒋平忽然摇摇羽毛扇子，问道：“朱紫，既是强为歌姬，那肖苑清姑娘，似乎容貌并不出众吧？”
他不曾见过那小姑娘，但听得五弟所言，应当只是个相貌普通的小女孩子。
何小晏马上反驳道：“青青妹妹挺美的。”
展昭和白玉堂知他心事，不由笑了。朱紫身为女子，亦察觉到了这少年对青青的情愫，倒是不觉得意外，反而颇为欣赏地看着他。
蒋平虽不曾亲眼见过他二人相处的模样，但蒋四爷是何等精明的人物，这点少年心思，如何瞒得过他的小眼睛，看向何小晏的表情十分促狭。
见大家都看着自己，何小晏顿时干笑两声，掩饰过去。
朱紫露出一丝笑意来：“苑清容貌清丽，只是为躲避追杀，才刻意掩了真实面容。所以你们之前看到的，并不是她原本的模样。”
“原来如此。”蒋平点头道，他猜到是如此，但被证实一下，总是好的。
展昭正色道：“既如此，那襄阳王爷便是不该，待展昭回到府衙，定要向大人禀报此事。”
“展大人，我……”朱紫有些着急，声音里透出一丝不知意味的慌张来，“展大人，此事待苑清回来之后，你再与她商议如何？”
展昭一愣，但想到肖苑清才是苦主，不由点了头。
朱紫便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保守秘密太多，尤其是对着自己敬重熟悉的人，实在是件劳心费力的事情。
她不由在心中幽幽一叹：“连珠，这可怎生是好……”
【云卧衣裳冷，看萧然、风前月下，水边幽影。
这原是辛弃疾的句子，赞的是水仙花，只是小池实在喜欢，忍不住拿来用了。这其实是个bug，各位不要当真。】
第十一章：少女
入夜，神女庄。
书房的灯果然还亮着，李双双踌躇了一会儿，还是轻轻推开了房门进去。今日按照惯例，庄中防卫极为严格，书房四周的守卫却都撤下了。李双双不知夫君为何有如此命令，却也从未多问过什么。
黄裳女子手指紧紧地捏着衣带，终于抵不过心中的急切与疑惑，还是小心地启动了书房的机关。
一阵轻微的声响过后，书架后露出一道入口来。
李双双提裙走进，才一踏入，那密室的门又无声无息地关上了，惊了她一下。许是心虚，抑或是惊惶，李双双不由站在原地，定了一会儿心，方才继续向前。这密室倒也不甚复杂，不多时，她便瞧见前面隐约有柔和的光亮透出来，不似烛火的昏黄，倒似是夜明珠的光。
软绸绣花鞋质地上乘，加之黄裳女子身形窈窕，骨骼纤秀，极为小心，这一段路，她竟走得无声无息。
靠得门前，李双双便不敢再向里走。她自知夫君身手不凡，靠得太近，必会被发现，到时难免伤了夫妻情分，于是悄悄躲在门后。
果然听到熟悉的声音传来。
“……姑姑，你不要着急，青锋一定会为你报仇的，害过你的人，青锋一定不会放过！那昏君害你命丧苗疆，青锋定要他拿这江山来偿……襄阳王那老匹夫以为能利诱于我，助他篡位，不过是我想借他的手为姑姑报仇罢了……姑姑，青锋很想你……姑姑……”
声音由激愤渐渐转为哀伤，到最后，竟隐约传出了低泣的声音。
李双双忍不住悄悄探出头去，密室里那尊真人大小的白玉雕像毫无预兆的映入眼帘。那雕像定是费了极大的心血，白衣红缨，雕的栩栩如生，笑靥宛然如真。然而当那极美的面目落到李双双的眼里时，女子眼中瞬间涌起泪来。
颤抖着的双手提起裙裾，许是太过专注悲伤，密室里的青衣人竟全未注意到有人靠近。想到这里，李双双眼中的泪光更浓，她却只是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来，而后轻巧的转身走开。
足下软绸绣花鞋做工极其精致，质地上乘，不仅穿的甚是舒服，走起路来亦是踏地无声，十分轻盈。这本是他特意命人制的，当是夫君一片怜惜疼爱之心，此时却变成了助她掩藏行迹的物件。
黄裳女子甫一转出暗道，那书架复又轻巧地合上，半点没惊动旁人。
李双双再也忍不住，泪落如雨。因不想发出声音来，她不由伸出双手来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嘴，匆匆逃出这书房。女子脚步踉跄，跌跌撞撞地奔出书房，仓惶凄然之下，连书房的门也未及掩好。
待那道鹅黄的窈窕身影迅速消失在月色深处，房梁之上忽然跃出一道黑影来。那黑衣人轻功甚妙，落地时点尘不惊。他若有所思地望向李双双消失的方向，随即轻轻关上书房的门，像是不曾有人来过的模样。
然后那人转身，施展起轻功，朝后院的方向迅疾掠去。而那里，正是李双双所住之院落。
原道是年年今日，神女庄防备甚严，潜入不易。奈何只有这一夜，柳青锋不会出现理会任何事情，说不得也只好冒险一次，却不想，上天助他成事。
果然是天理不爽么。
“白兄，你打算几时再潜入神女庄，去寻青青？”
客栈内，展昭缓缓摩挲着杯口，看向白玉堂。白衣青年挑眉一笑：“猫儿，莫要心急，今夜便去。”
展昭奇道：“我昨日欲去，你不允，怎的今夜又要去了？”
“猫儿。我不是与你说了。”白玉堂神采焕然，“前日咱们才夜探过，柳青锋定是防备得更严了。可是我打听清楚了，今日乃是柳夫人的生辰。柳青锋爱她至深，年年逢着他妻子的生辰，不管发生何事，他都要陪着她去白马寺上香。因白马寺据这里有些路程，所以他们会顺道住上一晚，所以……”
见他说的眉目飞扬，展昭不由笑道：“所以今夜便是去寻青青的绝妙机会。”
“你这小猫儿，果然有几分聪明！”白玉堂立时便促狭一笑，“不枉五爷我调教了七年。”
蒋平在一旁听着，忍不住朝天翻了个白眼儿。
入夜，神女庄。
书房的灯果然还亮着，李双双踌躇了一会儿，还是轻轻推开了房门进去。今日按照惯例，庄中防卫极为严格，书房四周的守卫却都撤下了。李双双不知夫君为何有如此命令，却也从未多问过什么。
黄裳女子手指紧紧地捏着衣带，终于抵不过心中的急切与疑惑，还是小心地启动了书房的机关。
一阵轻微的声响过后，书架后露出一道入口来。
李双双提裙走进，才一踏入，那密室的门又无声无息地关上了，惊了她一下。许是心虚，抑或是惊惶，李双双不由站在原地，定了一会儿心，方才继续向前。这密室倒也不甚复杂，不多时，她便瞧见前面隐约有柔和的光亮透出来，不似烛火的昏黄，倒似是夜明珠的光。
软绸绣花鞋质地上乘，加之黄裳女子身形窈窕，骨骼纤秀，极为小心，这一段路，她竟走得无声无息。
靠得门前，李双双便不敢再向里走。她自知夫君身手不凡，靠得太近，必会被发现，到时难免伤了夫妻情分，于是悄悄躲在门后。
果然听到熟悉的声音传来。
“……姑姑，你不要着急，青锋一定会为你报仇的，害过你的人，青锋一定不会放过！那昏君害你命丧苗疆，青锋定要他拿这江山来偿……襄阳王那老匹夫以为能利诱于我，助他篡位，不过是我想借他的手为姑姑报仇罢了……姑姑，青锋很想你……姑姑……”
声音由激愤渐渐转为哀伤，到最后，竟隐约传出了低泣的声音。
李双双忍不住悄悄探出头去，密室里那尊真人大小的白玉雕像毫无预兆的映入眼帘。那雕像定是费了极大的心血，白衣红缨，雕的栩栩如生，笑靥宛然如真。然而当那极美的面目落到李双双的眼里时，女子眼中瞬间涌起泪来。
颤抖着的双手提起裙裾，许是太过专注悲伤，密室里的青衣人竟全未注意到有人靠近。想到这里，李双双眼中的泪光更浓，她却只是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来，而后轻巧的转身走开。
足下软绸绣花鞋做工极其精致，质地上乘，不仅穿的甚是舒服，走起路来亦是踏地无声，十分轻盈。这本是他特意命人制的，当是夫君一片怜惜疼爱之心，此时却变成了助她掩藏行迹的物件。
黄裳女子甫一转出暗道，那书架复又轻巧地合上，半点没惊动旁人。
李双双再也忍不住，泪落如雨。因不想发出声音来，她不由伸出双手来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嘴，匆匆逃出这书房。女子脚步踉跄，跌跌撞撞地奔出书房，仓惶凄然之下，连书房的门也未及掩好。
待那道鹅黄的窈窕身影迅速消失在月色深处，房梁之上忽然跃出一道黑影来。那黑衣人轻功甚妙，落地时点尘不惊。他若有所思地望向李双双消失的方向，随即轻轻关上书房的门，像是不曾有人来过的模样。
然后那人转身，施展起轻功，朝后院的方向迅疾掠去。而那里，正是李双双所住之院落。
原道是年年今日，神女庄防备甚严，潜入不易。奈何只有这一夜，柳青锋不会出现理会任何事情，说不得也只好冒险一次，却不想，上天助他成事。
果然是天理不爽么。
“白兄，你打算几时再潜入神女庄，去寻青青？”
客栈内，展昭缓缓摩挲着杯口，看向白玉堂。白衣青年挑眉一笑：“猫儿，莫要心急，今夜便去。”
展昭奇道：“我昨日欲去，你不允，怎的今夜又要去了？”
“猫儿。我不是与你说了。”白玉堂神采焕然，“前日咱们才夜探过，柳青锋定是防备得更严了。可是我打听清楚了，今日乃是柳夫人的生辰。柳青锋爱她至深，年年逢着他妻子的生辰，不管发生何事，他都要陪着她去白马寺上香。因白马寺据这里有些路程，所以他们会顺道住上一晚，所以……”
见他说的眉目飞扬，展昭不由笑道：“所以今夜便是去寻青青的绝妙机会。”
“你这小猫儿，果然有几分聪明！”白玉堂立时便促狭一笑，“不枉五爷我调教了七年。”
蒋平在一旁听着，忍不住朝天翻了个白眼儿。
这五弟，自己都不稀罕说他！且不提此话哪里有看出展昭聪明了，一般人一听便知晓其中玄机，这老五还巴巴地非要赞这猫儿一句。再者说，展昭聪明与否，与他白老鼠有甚关联，真真是让自个儿脸上贴金的主儿！
老五，四哥我都替你脸红呐！
何小晏才不管那白老鼠如何不讲道理，忙道：“白五哥，我也要和你们一起去救青青妹妹！”
“不必！”白玉堂手中长剑一指，斜睨这少年一眼：“何小晏，别跟着添乱。你道那神女庄是你家后院么！说的这般轻巧，要救青青，我与你师哥便足矣，你只要留在客栈，帮着我二哥好生照顾朱紫便好！”
何小晏急忙看了展昭一眼：“师哥……”
声音里透出一份委屈和撒娇来。
展昭笑了笑，摸摸他的脑袋：“小晏，若青青平安归来，见你在照顾朱紫，定会十分欢喜。你知道，她把朱紫当做姐姐看的，且这番，朱紫还是为她受的伤。你若真在意青青，便要帮她做这些事。”
“那……好吧。”何小晏虽有些不情愿，却还是答应了。一来师哥说的有理，二来，这是师哥的决定。
白玉堂在一旁得意一笑，他与猫儿并肩联手，哪有外人插手的份儿呢！
正是晚膳的时间，神女庄的屋顶上，一黑一白两道人影，正窃窃私语。
“猫儿，这神女庄极大，咱们怎么找啊？”白玉堂有些苦恼地说，“难不成一个一个地方地翻么？”
展昭看着白玉堂那一身耀眼的白衣，直想扶额，最终还是无奈地暗叹，压低声音道：“白兄，那样找不仅费时间，且容易被发现。咱们不妨守着厨房，到时候一定会有发现的。”
“猫儿果然狡猾！”白玉堂轻笑道，“是了，就算是囚犯，也是要吃饭的。”
此计定下，两人便躲在厨房附近，耐心守着。今日柳青锋夫妇俱不在庄中，只剩下些仆役侍女。但尽管如此，庄中下人依旧举止严谨，丝毫未有放纵懈怠之态，果然懂礼。
待众人皆吃了饭，各自去歇息，大厨房终于渐渐冷清下来。有等了片刻功夫，一名侍女提着食盒出来，展白两人终于精神一震。
那侍女白玉堂有些印象，竟是柳青锋为他妻子安排的侍女之一，似乎名字便唤作“剑兰”。也不知原本便是这样的名字，还是双双夫人改的名。
两人悄悄尾随剑兰而去，只见她独自穿过游廊花园，进了后院，停在了一座假山的面前。两人立时便猜到，定然是有密室。
果然，剑兰在假山上摸了摸，便旋身进去，裙角迅速消失在假山入口。过了大约半柱香的时辰，剑兰便空着手出来，身影又消失在垂花门后。两人这才自隐蔽处跳出来，展昭知身边人对机关之术颇为精通，也不着急，任他在假山上摸索。不多时，白玉堂果然便打开了机关，露出入口来。
“猫儿，”白玉堂侧头得意笑道，“五爷这手本事，可还入得了眼？”
虽是在问，但这人眉梢眼角却尽是孩童般的飞扬骄傲，显然是在他面前炫耀了。展昭觉得有趣，便拱手戏谑笑道：“白兄天纵英才，展某佩服之极。”
明知这猫儿是玩笑，白玉堂也不计较，竟直接拉着他的手便转进了密道。直到走了两步，展昭才从愣愣中回过神来，脸上一下就热了，幸好黑暗中看不出来。这动作实在亲密了些，展昭微微挣了挣，把手抽回来，也不敢询问。
白玉堂倒是没说什么，径自带着他向前走。这密道一路向下，行了约半盏茶的功夫，眼前豁然开朗。
果真是地牢般的数间密室！
此地倒是无人把守，展昭和白玉堂快步走过去，第一间关着的赫然便是肖苑清！少女蜷缩在墙角，面前的饭菜丝毫未动，人不知是昏迷，还是沉睡。展昭心中焦急，也顾不得什么，便一剑断开门锁，疾步进去。
“青青，青青醒醒！”
肖苑清模糊间听得有人唤自己的名字，这声音好生熟悉，是谁？
少女慢慢睁开眼睛，自昏睡中幽幽转醒，费力地眨眨眼，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肖苑清双眼顿时涌出了泪，眼底流露出真切的欢喜来：“展大哥，是你！”
见她醒来，展昭总算放心了些，这才伸出手给少女把把脉，只觉得这脉象甚是无力，有些古怪。他对岐黄之术不甚了解，一时看不出什么来，见肖苑清身上并没有什么伤，只是神态颇为虚弱，也不想耽搁，打算立即带她离开。
白玉堂拍了拍他的肩膀，知他担忧，于是难得语调沉静地道：“猫儿，青青好像病了，先把她背回去吧。”
展昭也不多说，直接背起少女便走。白玉堂刚要跟上去，眼角余光却瞥见一抹烟绿。想是青青落下的物件，他不由蹲下身捡起那绿色，一看之后，不由有些愣住了。
“白兄，不走么？”
熟悉的温润嗓音传来，白玉堂赶紧将那烟绿的丝帕揣进怀里，几步转出去，一边应道：“猫儿，来了！”
两人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神女庄，仗着轻功高妙，完全未惊动什么人。展昭急着赶回客栈，脚下步子不自觉便快了些。因着担忧肖苑清，亦不曾注意到，白玉堂不知为何，似比往常沉默许多。
三人沉默着往客栈赶，展昭忽然听得背上少女低低唤道：“展大哥。”
展昭脚下不停，温声问道：“青青，怎么？可是哪里不舒服么？”
“展大哥，青青很痛。”肖苑清伏在他的背上，慢慢伸出手搂住他的脖子。少女的双臂异常纤瘦，触到温暖的脖颈，更觉出那一分凉来，总让人有一种淡淡的悲，命书般凄凉无奈。
展昭不由担心起来，声音更加温柔，仿佛哄劝幼儿：“青青，哪里痛了？展大哥马上就带你回客栈，给你请大夫，你且忍忍。”
语罢脚步更快了，而白玉堂始终与他保持着并肩的姿态，只是不曾开口。
肖苑清慢慢闭上双眼，头紧紧地抵在展昭的肩膀上，双臂收紧了些。这男子看着清瘦单薄，肩背之上却再是温暖安全不过。少女不再说话，只是用力汲取着这相似的气息，手指微微地颤抖。
等回到客栈，众人见肖苑清被救回，果然欣喜。尤其是何小晏，更是喜动颜色，忙前忙后的。
白玉堂又请来了上次那位大夫，好在此番时辰尚不算太晚，倒也不为难。那大夫对白玉堂印象颇深，见了是他，很是痛快地背起药箱便走了。
把过脉后，那姓陈的大夫便摸着胡须问道：“各位哪位才是这姑娘的亲眷？”
朱紫连忙上前，急道：“是我，我是她大嫂。”
“姑娘，”陈大夫微微皱眉看向她，训道：“这位姑娘，老夫前几日方为你诊治过吧。你这身上剑伤不轻，需得卧床静养数日，怎的随便下床。”
朱紫福了一福，方道：“先生，妾身知你好意，只是这小姑乃是我家夫君唯一的亲人，妾身万不敢大意。烦请先生告知，小姑她现下身子如何？”
见她虽是伤重落难，举止仍落落有礼，言行不失教养，果然是雍容女子。难得的是，对小姑也这般有情有义。陈大夫不由暗暗赞叹，这小姑娘的哥哥倒是颇有福气，娶了这样一位知书达理的好妻子。
一旁的韩章听得这话，虽是知道朱紫与肖如海并未有婚姻之约，仍是觉得心头不是滋味。
那陈大夫看了一眼已然昏睡过去的肖苑清，方叹道：“你既是她大嫂，那可知，这姑娘平日是否经常咳血？”
朱紫一愣，有些迟疑：“这个，妾身不曾常见，只是这小妹时常咳得厉害，身子也很娇弱。”
“嗯？”陈大夫有些诧异，“那她可是咳过血？”
“这……”朱紫为难道：“妾身不曾见过，只是小姑她从前是养在襄阳，由旁人照顾的。妾身不知她以前是否有过。”
陈大夫微微皱眉。
一旁的白玉堂忽然道：“先生，青青她咳过血，而且还不少，似是很厉害。”
余下几人多少有些诧异地看着白玉堂，不知他怎的知道这些。
蒋平和韩章只道是最初相遇的时候见过，倒也没放在心上。何小晏则是十分忧心，朱紫和展昭却是十分奇怪。须知他二人比之白玉堂，对肖苑清更是熟悉，都不曾见过少女咳血，白玉堂却这般肯定。
却也不适合在这个时候多问些什么，只能先将疑惑放在心里。
陈大夫点头道：“这便对了，老夫果然不曾断错。恕老夫直言，这位肖姑娘是中了毒，所以导致身子虚弱。”
“中毒？”众人又是一惊，展昭心中虽急，却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朱紫。
绯衣女子手指紧紧交握，似是紧张，又似是担忧，眼底神色说不出的复杂，倒像是知道内情一般。
何小晏赶紧问道：“那大夫，这毒可能解？会伤及性命么？”
陈大夫见大家回过神来，一起盯着自己看，方苦笑着摇头道：“这位肖姑娘所中之毒，乃是长年累月而积下的。开始的时候不觉得，等到了一定的时候，毒性侵入血脉，便会药石不灵。抱歉，老夫实在无能为力，各位还是另请高明吧。”
语罢长叹一声，医者父母心，若是能医，他自然不会这般狠心。奈何自己学艺不精，实在是解不了这样狡诈的毒。
也不知是何人所为，暗害这般小姑娘，着实是令人发指！
朱紫顿时便落下泪来，何小晏只急得看向展昭，眼睛都红了。展昭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着急。”顿了顿，他才蹙眉道：“不如我带她回开封府，或许公孙先生有办法。”
白玉堂送走了陈大夫，方转身回来道：“不行，青青现在不宜奔波，而且猫儿你也要查案，暂时走不开。我想，还是立即请大嫂过来吧。我大嫂医术高明，定有法子救她。”
蒋平和韩章也点头称是，朱紫泪眼朦胧，心头生出一丝希望来。
卢夫人的医术她是清楚的，夫人一定能救苑清的！
第十二章：连珠
柳青锋站在空空如也的地牢里，神色沉冷。
不一会儿，一名家丁匆忙进来：“大人，柳七回来了，还带回了一名女子。”
“女子？”柳青锋微微皱了眉，“叫他进来见我，将人也带到这里来。”
“是。”那家丁退下。
有顷，柳七押着一名昏迷的女子走进来，随手将女子关进一间牢房，而后方单膝下跪：“大人，属下已将书信交给了王爷。王爷命属下带回连珠，并嘱咐大人，肖苑清暂且留她性命，务必要让肖如海交出图纸。至于连珠，用她逼肖如海交出金珠来，等事情结束，再取她性命。”
柳青锋冷冷道：“我要做事，不用旁人指手画脚！去吧，尽快杀了朱紫那女人，我不希望白玉堂他们从她口中知道更多的秘密！”
“属下领命。”柳七应道，赶紧退出去。
柳青锋走进牢房，抬手捏起素衣女子的下巴。见她依旧昏迷不醒，一看便知是被人点了穴道，柳青锋于是伸指，为她解穴。
待连珠醒过来，柳青锋才淡淡道：“连珠，你可认得我？”
“柳大人……”连珠怔怔地看着柳青锋，忽然讥诮笑道，“原来连珠已到了洛阳，王爷真是煞费苦心，竟不远千里，将连珠送到大人身边。”
柳青锋深深看她一眼：“连珠，你是个聪明的女子，应当清楚王爷为何将你送到我这里来。那肖如海为了救自己妹子脱身，如此利用你，你还这般袒护他么？”
“那大人希望连珠如何？”
素衣女子缓缓靠墙而坐，伸手揉了揉脑后。当日她被一记手刀劈昏过去，醒来便在这里了。连珠素来便是玲珑之人，哪能不知是怎么回事。
她淡淡一笑：“大人是希望连珠交出苑清小姐，还是希望连珠招出那肖如海的下落来，好让大人将他抓来，向王爷邀功。”
这语气淡然而冷讽，柳青锋哪有听不出来的道理。
他却未曾动怒，面上神情依似往常般温和忧郁：“连珠，你何必如此冥顽不灵？那肖如海对你，若当真有半分真心，怎会弃你于不顾？他明知你留在襄阳，早晚会被王爷处置，亦不曾带你走，可见全是骗你。可怜你一番痴心，为救他妹子这般受苦，不惜背叛王爷，他却绝情至此，着实是叫人心寒啊。”
言语间不尽唏嘘，似是当真对女子同情得紧。
连珠闻言，也不分辨，只幽幽一笑：“大人何必枉费唇舌，连珠甘愿如此，关他肖如海何事？不过是怜惜苑清小姐命苦如是罢了，她苦苦求我，说不得连珠也只能动了一回恻隐之心。”
柳青锋一怔，难道是自己猜错了？
这连珠原是王爷的心腹侍女，早年便被派去照看和监视肖苑清。自己与她相见，也不过只有数次，确实不甚了解其人的心性。
这十年间，有时肖如海完成极危险重要的任务，便要求与妹妹相见。王爷欲给他些甜头，只怕他当真铤而走险，便答应了。
肖苑清被囚之地十分隐秘，连他也不知道，次次皆是连珠带着肖苑清到襄阳的大佛寺见面，且定要有连珠在场。柳青锋便因此猜测，定是这样才让他二人之间有了私情。虽然他不明白区区数面之缘，怎的就成就了两人，只是除却私情，还有什么值得连珠背叛王爷呢？
此番连珠如此态度说辞，倒是叫人半信半疑了。
忽见连珠微微侧头，眼底难掩痛楚，柳青锋立时便从容笑道：“连珠，不管你因何而救那肖苑清，总之你便是他肖家兄妹的恩人，我便不信，以你为饵，肖如海会不回来，交回金珠！”
连珠握紧了手，沉声道：“他不会来的，大人何必枉费心思！连珠与他不甚相干，他怎么来自投罗网！”
“是否枉费心思，我自有判断。”
见她语气愈发的冷淡，柳青锋笑得便越是从容，他起身道：“连珠，肖如海已回了洛阳。我便要告诉他，你在我手里。三日后相见，我帮你问问，你在他心中，究竟有几分重量，可好？
”
语罢转身离去，身姿依旧潇洒温雅如旧。
连珠低头，忽的惨然一笑。
洛阳，浣花园。
柳青锋站在空空如也的地牢里，神色沉冷。
不一会儿，一名家丁匆忙进来：“大人，柳七回来了，还带回了一名女子。”
“女子？”柳青锋微微皱了眉，“叫他进来见我，将人也带到这里来。”
“是。”那家丁退下。
有顷，柳七押着一名昏迷的女子走进来，随手将女子关进一间牢房，而后方单膝下跪：“大人，属下已将书信交给了王爷。王爷命属下带回连珠，并嘱咐大人，肖苑清暂且留她性命，务必要让肖如海交出图纸。至于连珠，用她逼肖如海交出金珠来，等事情结束，再取她性命。”
柳青锋冷冷道：“我要做事，不用旁人指手画脚！去吧，尽快杀了朱紫那女人，我不希望白玉堂他们从她口中知道更多的秘密！”
“属下领命。”柳七应道，赶紧退出去。
柳青锋走进牢房，抬手捏起素衣女子的下巴。见她依旧昏迷不醒，一看便知是被人点了穴道，柳青锋于是伸指，为她解穴。
待连珠醒过来，柳青锋才淡淡道：“连珠，你可认得我？”
“柳大人……”连珠怔怔地看着柳青锋，忽然讥诮笑道，“原来连珠已到了洛阳，王爷真是煞费苦心，竟不远千里，将连珠送到大人身边。”
柳青锋深深看她一眼：“连珠，你是个聪明的女子，应当清楚王爷为何将你送到我这里来。那肖如海为了救自己妹子脱身，如此利用你，你还这般袒护他么？”
“那大人希望连珠如何？”
素衣女子缓缓靠墙而坐，伸手揉了揉脑后。当日她被一记手刀劈昏过去，醒来便在这里了。连珠素来便是玲珑之人，哪能不知是怎么回事。
她淡淡一笑：“大人是希望连珠交出苑清小姐，还是希望连珠招出那肖如海的下落来，好让大人将他抓来，向王爷邀功。”
这语气淡然而冷讽，柳青锋哪有听不出来的道理。
他却未曾动怒，面上神情依似往常般温和忧郁：“连珠，你何必如此冥顽不灵？那肖如海对你，若当真有半分真心，怎会弃你于不顾？他明知你留在襄阳，早晚会被王爷处置，亦不曾带你走，可见全是骗你。可怜你一番痴心，为救他妹子这般受苦，不惜背叛王爷，他却绝情至此，着实是叫人心寒啊。”
言语间不尽唏嘘，似是当真对女子同情得紧。
连珠闻言，也不分辨，只幽幽一笑：“大人何必枉费唇舌，连珠甘愿如此，关他肖如海何事？不过是怜惜苑清小姐命苦如是罢了，她苦苦求我，说不得连珠也只能动了一回恻隐之心。”
柳青锋一怔，难道是自己猜错了？
这连珠原是王爷的心腹侍女，早年便被派去照看和监视肖苑清。自己与她相见，也不过只有数次，确实不甚了解其人的心性。
这十年间，有时肖如海完成极危险重要的任务，便要求与妹妹相见。王爷欲给他些甜头，只怕他当真铤而走险，便答应了。
肖苑清被囚之地十分隐秘，连他也不知道，次次皆是连珠带着肖苑清到襄阳的大佛寺见面，且定要有连珠在场。柳青锋便因此猜测，定是这样才让他二人之间有了私情。虽然他不明白区区数面之缘，怎的就成就了两人，只是除却私情，还有什么值得连珠背叛王爷呢？
此番连珠如此态度说辞，倒是叫人半信半疑了。
忽见连珠微微侧头，眼底难掩痛楚，柳青锋立时便从容笑道：“连珠，不管你因何而救那肖苑清，总之你便是他肖家兄妹的恩人，我便不信，以你为饵，肖如海会不回来，交回金珠！”
连珠握紧了手，沉声道：“他不会来的，大人何必枉费心思！连珠与他不甚相干，他怎么来自投罗网！”
“是否枉费心思，我自有判断。”
见她语气愈发的冷淡，柳青锋笑得便越是从容，他起身道：“连珠，肖如海已回了洛阳。我便要告诉他，你在我手里。三日后相见，我帮你问问，你在他心中，究竟有几分重量，可好？
”
语罢转身离去，身姿依旧潇洒温雅如旧。
连珠低头，忽的惨然一笑。
洛阳，浣花园。
三更已过，展昭躺在床上，却并无睡意。原是为钦差被杀一案赶到洛阳，现下线索不曾查到，还添了青青这桩心事，着实叫人烦忧。
究竟是何人引他来洛阳？目的又何在？青青的身世到底如何？最重要的是，她的毒，可有解法？
桩桩件件，俱是沉沉压在展昭的心上。
展昭轻叹一声，复又温润一笑。虽则事情繁杂，好在是还有那只白耗子在自己身旁相助。
明日还是问问他，怎知青青咳血之事吧。
这般想着，正要睡去，忽听门外一声铿然脆响，在寂寂夜里格外突兀。展昭来不及穿衣，立时便下床开门查看。
门廊上钉着的飞镖尚在发颤，展昭神色凝重地站在门前，并没有直接去拔。屋顶上迅速消失的身影让他不由微微皱眉，来人功夫极高，这般竟没惊动园中守卫。这身法甚是眼熟，与前次在开封府留信之人如出一辙。
想来，便是那引他前来之人了。
此人甚是机警高明，射镖留信，自己却不必靠得太近，一甩镖立时便可走脱，如此则无虞。
眼见是不能追上了，展昭这才转身去取廊上那镖。仔细一看，果然与上次那支一般无二。他收好这支镖，这才展开素笺来看。
“明日亥时，神女后院，欲得线索，切记莫忘。”
展昭缓缓摩挲着素笺，暗暗沉吟一番，站了片刻，这才转回房去休息。
神女庄，地牢。
连珠看着面前的白瓷饭碗，忽然抬手将碗掷于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素衣女子捡起一片碎片握于手中。看守的两名庄丁听得声响，立即便奔了过去，打开房门。见此情状，不由快步上前，抢过连珠手中的碎片，冷冷道：“连珠姑娘，你莫要妄想寻死，我兄弟可不是死人！”
连珠不曾开口，只是漠然地看着余下的碎片。
另一人皱眉道：“何必与她多费口舌，快看看，将碎片都收走吧。”
那人便不再训斥，蹲下身捡起那些碎片，且仔细查对。这碗裂了四片，那人见碎片拼起便完整如一，收拾着离开了，临走时狠狠瞪了一眼这泠然的女子。
门重被锁起，牢房变得昏暗，听得那两人走远，连珠缓缓摸出藏在草席下的两截断玉。
碧色幽幽，本是亡母遗物，亦是她双亲当年的文定之物。她思念双亲，是以二十年来从未离身，却不想，今日倒是这玉镯，成了她奔赴黄泉，与泉下爹娘团聚的引子。
方才摔碗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她既是襄阳王爷多年心腹，此等机变，怎难得住她！
连珠淡淡冷笑一声， 复又苦笑起来。
她倏然想起那男子，肖如海，清凛如同一杯鸩酒。七年前的襄阳春日，大佛寺殿内，那男子青衫磊磊，步伐里都是沉冷的意味。生生冷就一天春光，背负宝剑，眉目皆是肃杀的模样。
却在见了幼妹身影时，眼底柔光乍现，这襄阳春色，便又活转过来。
她便动心了，莫名的心动，只这一眼，便是一生了。
连珠再度涩然而笑，眼底却是倔强的光。
纵是柳青锋说的对了便如何？纵是一腔痴心错付又如何？纵是他瞒了骗了负了又当如何？
含笑饮鸩酒，她甘愿如此，关他何事！
素衣的年轻女子紧紧抿了唇，右手握住一截断玉，轻轻压在左腕致命之处。玉器锋利的棱角带来微微的刺疼，和令人心惊的凉意，连珠却浑然不觉。她怔了片刻，而后缓缓闭上双眼，陡然施力，决然划下！
温热粘腻的鲜血蓦然涌出，无声无息，晕湿了铺散在地上的白色裙裾，在黑暗中泛起甜腻恶心的味道。
意识迅速涣散，这疼痛如此激烈，煎熬却不在此。连珠靠坐在墙角，身子渐渐颓软，右手无力垂下，那一截染血的断玉轻轻滚落在草上，发出闷闷的响声，不曾惊动任何人。
她竟轻轻地笑了，那清凛如鸩酒的男子缓缓朝她走来，连珠很想伸出手去，却发现自己已经没了力气。
她动了动唇，想告诉他连珠做事，向来不悔，想告诉他千万照顾好朱紫，想告诉他不必与柳青锋相见……
不过，他这般聪明的人，定是不会上当的。他好不容易才得了机会，没了金珠，他怎能与王爷交换妹妹。
如此，自己也无甚牵挂，只是，怕累了朱紫。
“肖如海，记得你负我良多。黄泉路上，奈何桥边，我等着你……”
连珠的头轻轻歪向一侧，不再动弹。
还差一刻，便到亥时，神女庄。
一道蓝影掠过神女庄的屋顶，身如轻烟，无声无息，正是得信而来的展昭。青年灵猫般藏身于假山之上隐蔽的地方，暗中静候。
昨夜那留信，他仔细考虑一番，还是决定依言前来。
柳青锋果然不是善类，那么当日那人留书的内容，便有几分可信。展昭虽不知那人是何身份，为何屡屡留信与他，但已可肯定，那人定是深知内情，且与柳青锋有隙。
不管对方意欲何为，哪怕是有陷阱，为了查出案情真相，谨慎考虑之后，展昭宁可冒险。
正凝神注目间，忽然身后有微微的风声袭来。展昭大惊，本能地转头欲出掌。他有要事在身，若非万不得已，实在不能闹出太大的响动。
却在闻到那熟悉的冷梅香气时，撤了已经伸出半寸的右掌，忍不住扶额，在心中无奈地长叹一声。
“诶，猫儿，是我！”
白玉堂压低声音掠到展昭的身旁，也猫着身子藏好了行迹，声音里居然犹带笑意，分明有些得意。
展昭顿觉眼皮子微微抽搐，低声道：“知道是你！白兄，你来此做甚！”
“自然是来帮我家猫儿办案啊！”白玉堂凑近了一些，伸爪搭上了展昭的肩膀，声音还是有点欠揍！
展昭强忍住抓狂的冲动，耐着性子说话，只是声音里不免露出些咬牙切齿的意味：“白兄，谁是你家猫儿！展某有正事在身，请白兄速速离去！”
“我说你这只猫儿怎的这般没有良心呢，”白玉堂整个人都挨到了展昭的身旁，压低声音笑嘻嘻地问道，“咱们是不是好兄弟？”
他声音本就极清冽好听，这会儿刻意压低了，在夜色中竟隐约流露出一丝温柔来，绕的展昭脑子都晕乎了：“呃……自然是，可是……”
不等他说完，白玉堂像以往那样，轻轻蹭了蹭展昭的手臂：“呐，既然是好兄弟，你自然就是五爷家的猫儿了么。”
世间竟有这样的逻辑！
展昭一眼瞪过去：“白兄请慎言！”
“猫儿，”白玉堂冲他咬唇挤眉，促狭一笑：“你再啰嗦我便与你捣乱！”
展昭顿时无语，索性便由他去了。只是心中仍然纳闷不已，这只大白耗子怎知到这里找他？
此时不是询问的好时候，待离开之后，定要抓住他问个清楚！
白玉堂却是得意一笑，眉目弯弯。
幸而他跳窗进了这只猫儿的房间，否则哪能看到那张信笺呢！
“肖如海，记得你负我良多。黄泉路上，奈何桥边，我等着你……”
连珠的头轻轻歪向一侧，不再动弹。
还差一刻，便到亥时，神女庄。
一道蓝影掠过神女庄的屋顶，身如轻烟，无声无息，正是得信而来的展昭。青年灵猫般藏身于假山之上隐蔽的地方，暗中静候。
昨夜那留信，他仔细考虑一番，还是决定依言前来。
柳青锋果然不是善类，那么当日那人留书的内容，便有几分可信。展昭虽不知那人是何身份，为何屡屡留信与他，但已可肯定，那人定是深知内情，且与柳青锋有隙。
不管对方意欲何为，哪怕是有陷阱，为了查出案情真相，谨慎考虑之后，展昭宁可冒险。
正凝神注目间，忽然身后有微微的风声袭来。展昭大惊，本能地转头欲出掌。他有要事在身，若非万不得已，实在不能闹出太大的响动。
却在闻到那熟悉的冷梅香气时，撤了已经伸出半寸的右掌，忍不住扶额，在心中无奈地长叹一声。
“诶，猫儿，是我！”
白玉堂压低声音掠到展昭的身旁，也猫着身子藏好了行迹，声音里居然犹带笑意，分明有些得意。
展昭顿觉眼皮子微微抽搐，低声道：“知道是你！白兄，你来此做甚！”
“自然是来帮我家猫儿办案啊！”白玉堂凑近了一些，伸爪搭上了展昭的肩膀，声音还是有点欠揍！
展昭强忍住抓狂的冲动，耐着性子说话，只是声音里不免露出些咬牙切齿的意味：“白兄，谁是你家猫儿！展某有正事在身，请白兄速速离去！”
“我说你这只猫儿怎的这般没有良心呢，”白玉堂整个人都挨到了展昭的身旁，压低声音笑嘻嘻地问道，“咱们是不是好兄弟？”
他声音本就极清冽好听，这会儿刻意压低了，在夜色中竟隐约流露出一丝温柔来，绕的展昭脑子都晕乎了：“呃……自然是，可是……”
不等他说完，白玉堂像以往那样，轻轻蹭了蹭展昭的手臂：“呐，既然是好兄弟，你自然就是五爷家的猫儿了么。”
世间竟有这样的逻辑！
展昭一眼瞪过去：“白兄请慎言！”
“猫儿，”白玉堂冲他咬唇挤眉，促狭一笑：“你再啰嗦我便与你捣乱！”
展昭顿时无语，索性便由他去了。只是心中仍然纳闷不已，这只大白耗子怎知到这里找他？
此时不是询问的好时候，待离开之后，定要抓住他问个清楚！
白玉堂却是得意一笑，眉目弯弯。
幸而他跳窗进了这只猫儿的房间，否则哪能看到那张信笺呢！
第十三章：端倪
后院中一个守卫也没有，两人再等了片刻，柳青锋果然带着一名属下来了，负手站在湖边的亭中，似是等人的模样。只是他并未来回走动，从容得很。
不多时，一道青影自远处掠来。
看天色，堪堪是亥时。
展昭不由加倍凝神起来，只因这身影他很熟悉，定是那两次与他留信的黑衣人。此番他现身与柳青锋相见，想来一定会有破案的线索！
两人屏息凝神，不敢大意，须知这柳青锋亦是高手，万不可被他察觉，至于那青影，既是他留的话，想必他即使发现，也不会多说什么。
“大人，”那青影距柳青锋三丈之外便站住了，“大人传信给属下，言道有故人要与属下相见。属下愚钝，请大人直言。”
这个称呼……
展白二人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惊讶和疑惑。
庄中家丁护卫皆被他遣到别处去了，因隔着距离，柳青锋便朗声道：“影子，你跟随我多年，我竟不知你这般本事，轻易便哄得那连珠为你做下这叛逆之事。”
影子淡淡地道：“大人过奖了。”
柳青锋一愣，见他反应如此冷淡，不禁对自己的判断有些没把握，“现下连珠在我手中，你竟半点不担心么？”
“不是大人教的属下，身为杀手应冷血无情么？”影子讥诮地笑道，“属下不过是按照大人的吩咐行事罢了。”
柳青锋神色一冷：“好，不愧是我柳青锋调教出来的杀手！”他上前一步，冷冷笑道：“影子，便是你对那连珠无甚真心，只是利用她为你办事，她于你兄妹二人亦是有恩！现下连珠在我手中，若你不肯交出金珠，我便立时取她性命！”
“大人自便！”影子沉声道，“只是大人可要考虑清楚才好，莫要因小失大！”
柳青锋皱眉道：“此话何意？”
“大人一向聪明绝顶，难道不明白属下的意思？”影子悠悠笑道，“钦差之死已然惊动官家，开封府正全力追查此案。若是大人逼急了我，我便将金珠交予开封府包大人之手！到时金珠内的秘密泄露，王爷面前，大人怕是不好交代吧。”
柳青锋冷哼一声：“影子，你莫要忘了，那钦差大人可是死于你手！若是你去开封府，便是自投罗网！试问那包拯素有青天之誉，他怎会不怀疑这金珠的来历。只怕到时，你在那包大人面前，亦是难逃一死！”
展昭和白玉堂闻言俱是一喜，原来钦差之死，真凶便在眼前！
影子笑道：“这点不劳大人费心，属下自有打算。”
“肖如海，那么，你是不管连珠的性命是么？”柳青锋忽然森然笑道，“既如此，只能怪连珠命不好了，黄泉路上，她后悔也不及了！”语罢他随手一挥，身后那人得了命令，转身便要离去。
一旁的展昭和白玉堂此时齐齐变色！
肖如海立即道：“慢着！”
“怎么？”柳青锋又恢复了惯常从容淡然的语调，“肖如海，你可是后悔了？”
肖如海一咬牙：“请大人现在便将连珠带来，若是见不到她，我是不会交出金珠的！”
柳青锋一笑：“柳七，去将人带来。”
“是。”
柳七转身离开，不多时却匆匆跑回，脸色十分难看，在柳青锋耳边低语数句。那柳青锋听完，神色便是一冷，一瞥柳七，目光说不出的森森。
“请大人恕罪！”柳七慌忙跪下道。
肖如海见状，心中不由泛起极不安的感觉，忍不住上前一步道：“大人，连珠呢？若是见不到她平安，我宁可与金珠同归于尽，也绝不会交出来的！”
“这么说来，金珠这会儿在你身上了？”
柳青锋微微眯眼，未等肖如海反应过来，右手一翻，一柄利刃便握在手中，脚下一点，一道寒光直刺而去！
定是连珠出事，是以柳青锋交换不成，便要明抢！
肖如海惊怒交加，也不多言，反手拔出背上宝剑，举剑迎了上去，与柳青锋顿时战在一处。柳七见二人打起来，急着将功赎罪，便也握着兵器上前帮忙。
见肖如海身手不凡，百十招内，想来不至于有性命之忧。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一眼，便趁乱悄悄离去，转身便奔向了那地牢。
后院中一个守卫也没有，两人再等了片刻，柳青锋果然带着一名属下来了，负手站在湖边的亭中，似是等人的模样。只是他并未来回走动，从容得很。
不多时，一道青影自远处掠来。
看天色，堪堪是亥时。
展昭不由加倍凝神起来，只因这身影他很熟悉，定是那两次与他留信的黑衣人。此番他现身与柳青锋相见，想来一定会有破案的线索！
两人屏息凝神，不敢大意，须知这柳青锋亦是高手，万不可被他察觉，至于那青影，既是他留的话，想必他即使发现，也不会多说什么。
“大人，”那青影距柳青锋三丈之外便站住了，“大人传信给属下，言道有故人要与属下相见。属下愚钝，请大人直言。”
这个称呼……
展白二人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惊讶和疑惑。
庄中家丁护卫皆被他遣到别处去了，因隔着距离，柳青锋便朗声道：“影子，你跟随我多年，我竟不知你这般本事，轻易便哄得那连珠为你做下这叛逆之事。”
影子淡淡地道：“大人过奖了。”
柳青锋一愣，见他反应如此冷淡，不禁对自己的判断有些没把握，“现下连珠在我手中，你竟半点不担心么？”
“不是大人教的属下，身为杀手应冷血无情么？”影子讥诮地笑道，“属下不过是按照大人的吩咐行事罢了。”
柳青锋神色一冷：“好，不愧是我柳青锋调教出来的杀手！”他上前一步，冷冷笑道：“影子，便是你对那连珠无甚真心，只是利用她为你办事，她于你兄妹二人亦是有恩！现下连珠在我手中，若你不肯交出金珠，我便立时取她性命！”
“大人自便！”影子沉声道，“只是大人可要考虑清楚才好，莫要因小失大！”
柳青锋皱眉道：“此话何意？”
“大人一向聪明绝顶，难道不明白属下的意思？”影子悠悠笑道，“钦差之死已然惊动官家，开封府正全力追查此案。若是大人逼急了我，我便将金珠交予开封府包大人之手！到时金珠内的秘密泄露，王爷面前，大人怕是不好交代吧。”
柳青锋冷哼一声：“影子，你莫要忘了，那钦差大人可是死于你手！若是你去开封府，便是自投罗网！试问那包拯素有青天之誉，他怎会不怀疑这金珠的来历。只怕到时，你在那包大人面前，亦是难逃一死！”
展昭和白玉堂闻言俱是一喜，原来钦差之死，真凶便在眼前！
影子笑道：“这点不劳大人费心，属下自有打算。”
“肖如海，那么，你是不管连珠的性命是么？”柳青锋忽然森然笑道，“既如此，只能怪连珠命不好了，黄泉路上，她后悔也不及了！”语罢他随手一挥，身后那人得了命令，转身便要离去。
一旁的展昭和白玉堂此时齐齐变色！
肖如海立即道：“慢着！”
“怎么？”柳青锋又恢复了惯常从容淡然的语调，“肖如海，你可是后悔了？”
肖如海一咬牙：“请大人现在便将连珠带来，若是见不到她，我是不会交出金珠的！”
柳青锋一笑：“柳七，去将人带来。”
“是。”
柳七转身离开，不多时却匆匆跑回，脸色十分难看，在柳青锋耳边低语数句。那柳青锋听完，神色便是一冷，一瞥柳七，目光说不出的森森。
“请大人恕罪！”柳七慌忙跪下道。
肖如海见状，心中不由泛起极不安的感觉，忍不住上前一步道：“大人，连珠呢？若是见不到她平安，我宁可与金珠同归于尽，也绝不会交出来的！”
“这么说来，金珠这会儿在你身上了？”
柳青锋微微眯眼，未等肖如海反应过来，右手一翻，一柄利刃便握在手中，脚下一点，一道寒光直刺而去！
定是连珠出事，是以柳青锋交换不成，便要明抢！
肖如海惊怒交加，也不多言，反手拔出背上宝剑，举剑迎了上去，与柳青锋顿时战在一处。柳七见二人打起来，急着将功赎罪，便也握着兵器上前帮忙。
见肖如海身手不凡，百十招内，想来不至于有性命之忧。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一眼，便趁乱悄悄离去，转身便奔向了那地牢。
今夜所探听到的消息，既多且杂，实在出乎二人的意料之外。但听那二人方才所言，柳青锋定是抓了一个名叫连珠的女子。他本是想要挟肖如海交出金珠，最后却直接强抢，那叫连珠的女子，怕是凶多吉少了。
二人心有灵犀，既然知道了地牢的所在，干脆直接过去看看。到了地牢，白玉堂看不得那两名庄丁战战兢兢的模样，干脆用剑柄直接打昏了二人。
浓郁的血腥味儿散出来，展昭暗道不好，和白玉堂循着这味道找到关押连珠的那间牢房。巨阙一剑便劈开了门锁，白玉堂微微皱眉，迟疑一下，还是推开了牢房的木门。
展昭顿时怔住了。
灯光透进来，牢房里依旧不甚明亮，却能让人看清楚里面的样子。素衣女子靠在墙角，头微微垂着，毫无生气，散下来的漆黑长发亦是纹丝不动。
鲜血的味道弥散在这间小牢房里，女子素白的裙裾花朵一般，在身下散开，却是染了大片的血渍。那血迹已经干涸，透出一种丑陋的暗黑色。
白玉堂走过去，蹲下身来仔细查看，待见到那截染血的断玉，便回头道：“猫儿，她是自尽的。”
展昭回过神来，走到白玉堂的身边蹲下，捡起了那两截断玉。一截仍然碧色幽幽，温润通透，另一截却是染了干涸的血，显得分外惊心。
他抿紧了唇，抬头看向连珠已然毫无生气的脸孔。
芙蓉如面柳如眉，生前的时候，定然也是如画的容色。此时却因为失血过多，脸色和唇色，皆是一样的惨白，映在昏黄的灯下，极是渗人。
展昭取出一方丝帕，包住那两截断玉，放入袖中，然后抱起连珠的尸体，和白玉堂一起出得地牢。
那猫儿心肠软得很，此番见到这姑娘如此惨烈的死法，定要难过了。
白玉堂暗叹一声，也不多言，与展昭并肩而行。
肖如海和柳青锋正在打斗，忽然见了展昭抱着浑身是血的连珠出现，顿时心中大恸。也不知哪来的神力，一剑逼退柳青锋，而后迅速掠到展昭的面前，一把抢下连珠，退到一旁。
“连珠，连珠是我……”
他连声呼唤连珠的名字，只是这一次，无论他怎么唤她，这个女子再也不会醒来，冲他淡淡地笑。
她的身子是冷的，她白色的裙子全是血，连珠这样挑剔的人，怎能忍受身上脏污成这个样子……
肖如海陡然停止唤她，手指颤抖着按上了她颈间的脉。
没有跳动，什么动静也没有，指尖犹自冰凉。
连珠死了。
肖如海怔住了。
柳青锋冷笑一声：“愚蠢！明知道你不过是利用她，想救肖苑清脱身，还这样傻！真真是无可救药！”
语罢却侧过头，目中神色沉冷，有一丝不忍。他料错了，不想这女子竟痴情如是，虽则傻了些，却也叫人叹息。
肖如海却是愣愣地看着连珠的脸。
是啊，他想救妹妹脱身，所以才利用这个女子。连珠竟是真心，她果然替妹妹易容，助她逃脱，甚至将信物给了苑清，将她托付给了自己最信任的朋友。
这样聪明机警的连珠，明知道他在利用还是甘心付出的连珠，早知王爷不会放过她，却还是留下来帮助苑清掩饰的连珠，死了。
她永远不会再醒过来了。
肖如海蓦然大恸，惨然一笑，右手缓缓抚过连珠的脸。
连珠，我若说我有过真心，你可还信？
他抬起头看向柳青锋，慢慢地道：“柳大人，你不是一直要我交出金珠么？你可知道，那金珠里藏着的，究竟是什么？”
柳青锋一愣，皱眉道：“与我何干，既是王爷想要的东西，我自然要帮他夺回。至于其他，我不必多问。”
“是么？”肖如海抱着连珠的尸体不愿放手，只是讥诮一笑，“大人可知，那金珠内藏着的，便是王爷与安南国将军相约共同谋反的盟书。”
展昭和白玉堂又是一惊，这个消息，未免太过惊人。
“你打开了金珠？”柳青锋眼底杀机掠过，眉头皱得更紧，心中忽然涌上不安的预感：“是盟书，那又如何？”
“呵，如何？”肖如海冷冷道：“大人不妨听完属下的话，再问‘如何’！大人之所以帮助王爷成事，可是因为有人告诉大人，神女教圣姑之死与朝廷诬陷有关，所以大人要报仇？”
柳青锋厉声道：“谁告诉你的？”
“大人何必如此。”肖如海嘴角的嘲弄更加深了，“可是属下曾在王府里听到，当年圣姑之死，另有隐情。”
柳青锋喝道：“不可能！当年便是那昏君诬陷神女教，称我姑姑勾结安南国叛军，竟派人铲除我神女教，害我姑姑命丧苗疆，我不会放过他！我就是要帮别人夺了他的江山，要他拿这江山来偿我姑姑性命！”
“可怜大人一腔怨恨，用错了地方。”肖如海嘲讽地看着柳青锋近乎扭曲的面孔，淡淡道：“是我亲耳听到，诬陷圣姑的人，本就是王爷。”
柳青锋上前几步，厉声道：“你胡说！”
“我是否胡说，大人不妨自己去查！”肖如海冷笑道：“当年襄阳王爷密谋与安南国一道叛宋，因神女教位于安南国与大宋边界之处，王爷曾以数州相诱，要圣姑相助。”
他顿了顿，又淡淡道：“岂料圣姑不肯助安南叛军，亦不肯借道，王爷便派人捣毁神女教，害了圣姑性命。王爷不但害了圣姑，且以此事欺骗大人，哄得大人为他卖命，可谓一箭双雕！此事是季先生出的主意，大人一查便知！”
柳青锋紧紧地握住了自己的拳头，喘息声变得粗了，多年仇恨涌上心头，急于知道真相的心情让人倍觉煎熬。良久，他忽然拂袖而去，再不管诸人，柳七慌忙跟上。
展白二人皆松了口气，柳青锋武艺高强，若是当真动起手来，少不了一番恶战。他二人自是不惧，只是如此便不能轻易擒住肖如海了。
见展白不约而同地望过来，肖如海抱着连珠的尸体，淡淡道：“我知道你们有很多事情想问，但我要先带连珠走。二位若是不介意，便一起来吧。”
语罢转身朝外掠去，展昭和白玉堂也不多言，各自施展轻功跟了上去。
第十四章：恩怨
洛阳，京郊杏花林。
肖如海抱着连珠的尸体，沉默地前行，展昭和白玉堂一时不想打扰，只得跟他身后。待到了杏花林深处的山前，肖如海终于停了。他放下连珠的尸体，默默地取出自己背上的宝剑，开始掘坑。
看的出来，他是想安葬连珠。展昭有些不忍，于是上前帮忙，猫儿去了，白玉堂也没有不跟的道理。
不想两人还未动手，肖如海忽然道：“多谢二位，只是我想自己葬了连珠，请二人大人不要插手。”
说完也不理会两人，径自挖坑。
白玉堂气得就要理论，展昭却一把拉住他的手，摇头示意他莫要冲动。他看的出来，肖如海对连珠的死，十分悲痛。既然他要独自安葬连珠，这份心意，他们没有理由不成全。
白玉堂于是抱着剑站在一旁，冷眼看他挖。
挖什么挖！一掌劈出一个坑不是更快！死脑筋的人！
如此腹诽，白玉堂挑了眉，看他要挖多久。
肖如海全不理会其他，神情专注而认真。待两个时辰后，他终于挖出了一个大坑来，然后走到连珠的尸体前，用衣袖轻轻擦干净她的脸，动作很温柔。
最后他脱下自己的外套，将连珠抱住，似是将一物放入她的怀中，才小心翼翼地将连珠的尸体放入坑中，撒土掩上。
便是一座新坟，待明年春日，她会最先看到这里的春色。
他脱衣服之时，手腕上露出一段红色珠链，展昭觉得有些眼熟，却在看到肖如海的动作时，忘了去想。
他忽然撩起衣摆，直挺挺一跪，膝盖磕在泥土上，发出闷闷的响声。
肖如海在连珠的坟前，长跪一夜。
展昭看得有些心酸，白玉堂最后也敛了不耐烦的神色，眼底浮现出同情和敬佩来。
虽不知内情究竟如何，可肖如海对连珠，怕是确有真心。
晨光熹微之际，肖如海终于起身，身体却因跪得太久而摇晃几下，几乎站立不稳。展昭一把扶住他，温声道：“先缓一缓吧。”
肖如海看了他一眼，眼底有莫名的感激。不多时，他放开展昭，方开口唤道：“展大人。”
“你果然认识我。”展昭意味深长地看着他，“那两封信，是你留的吧。”
肖如海点头承认。
白玉堂见不得这样麻烦，直接便道：“听柳青锋唤你肖如海，那你便是肖苑清的亲哥哥了。而且，开封城里钦差被杀一案，也是你所为吧。现在连珠已经下葬，你最好把所有事情都讲清楚。”
展昭也没有出声反对，只是目光也变得严肃起来。
肖如海也不隐瞒，直接便道：“钦差确实为我所杀，我只是奉命行事而已。那位钦差大人找到了襄阳王爷谋反的证据，王爷命我刺杀他，柳青锋是幕后计划的人，我只负责执行任务。”
“不要狡辩。”白玉堂懒懒地提醒道：“那证据就是你们说的金珠吧。”
肖如海抿唇道：“是，我并非狡辩，只是说清楚事实而已，待一切了结之后，当受什么判决，如海绝不会脱逃。只是我现在还有很重要的事情没有做完，请展大人容我一段时日。钦差被杀一案，展大人可先将柳青锋捉拿归案。相信包大人对襄阳王爷的事情，会感兴趣的。”
“你倒是机灵。”白玉堂嘲讽道，“想跑？”
肖如海不耐烦地看一眼白玉堂，冷冷道：“我说了我有要事，不能耽搁。”
展昭沉默了一会儿，才拱手道：“展某相信肖兄的话，只是希望肖兄能够给个确定的日子，并且说明要事为何，否则恕展某不能答应。”
“展大人，你照顾我妹妹，我很感激。”
肖如海忽然说出这样一句话来，让展昭一愣，而后摇头道：“只是展某与令妹甚是投缘，不足挂齿。”
白玉堂皱眉道：“你怎的忽然说起青青？”他脑中灵光一闪，“难道说，你的要事，与你妹妹有关？”
“正是。”肖如海神色冷厉，“二位当知，舍妹身中奇毒，我必须去换取解药，否则妹妹命不久矣。”
展昭问道：“肖兄拿什么，与谁换取解药？”
“自然是王爷。”肖如海淡淡道，“妹妹身上的毒，一定是季高下的，他是王爷的心腹谋臣，最善毒药。我身上有王爷想要的东西，二位不必多问。”
“是金珠？”展昭试探着问道。
肖如海却摇摇头，自怀中取出金珠，交予展昭手上，“这便是金珠，证据在里面，请展大人交给包大人。至于如海能换之物，无可奉告，告辞了。”
语罢转身便要走。
白玉堂赶紧道：“诶，你不去见见青青和朱紫啊？”
“不必了。”肖如海脚步顿了顿，还是摇头道：“劳烦二位照顾，我暂时不能见她们。二位若是见到苑清，请代在下转告妹妹，要好好听话，好好吃药，我很快就会带着解药回来的。至于我们的身世，二位若想知道，便让妹妹告诉你们。”
话音未落，肖如海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白玉堂阻拦不及，便看向展昭，道：“猫儿，你瞧这人可能信么？他会不会自己溜了？”
“他断不会跑的。”展昭微微皱眉，淡淡答道：“他的妹妹和朱紫都在我们身边，他早晚会回来。只是不知他究竟要拿什么去换解药？那襄阳王爷怎会轻易答应？”
本以为是一桩杀人案，最后竟扯出了王爷谋反之事，此事须尽快告知大人，商量对策才行。
白玉堂见他眉间忧色慎重，有些不忍，一拍他的肩膀笑道：“猫儿，你莫要太着急了？我们先去抓那柳青锋，把事情问个清楚明白！”
“白兄说的是。”知他好心，展昭不想惹他心烦，便点头应道，又想起一事，便问道：“白兄，展某正有一事想问。昨日大夫问话，白兄怎知青青咳血之事？”
白玉堂暗叹一声，自怀中取出那方烟绿丝帕，递与展昭。
“你自己瞧瞧，这是我那日在地牢里捡起的东西。”
展昭有些不解，接过展开一看，顿时神色便有些了然。这丝帕之地上乘，一角绘有粉蓝莲花的图案，只是这会儿已经看得不甚分明，因为上面染了大片的血渍，已然干涸，看起来仍然触目惊心。
想来当日在地牢里，苑清那姑娘咳得甚是厉害了。
展昭黯然一叹：“卢夫人医术高明，希望她真的能够治好青青的病。”
“放心吧。”白玉堂拉着展昭便往回走，一边故意岔开他心思，笑道，“猫儿，大嫂若知道你怀疑她的医术，你这猫儿定要吃不了兜着走啦！”
展昭怒道：“我哪有怀疑！白老鼠你莫要陷害我！”
两人一路打打闹闹，虽然心事重重，到底是得了对方的安慰陪伴，实乃生平大幸。
客栈。
朱紫脸色惨白地盯着展昭看，见他目中尽是不忍，不由又转过头，急切地看着白玉堂，似是希望对方能够给她一个否定的答案。
“五爷，展大人所说，可是真的？”
这声音微微颤抖，充满惊惶，听得人好生不忍。
韩章悄悄握住朱紫的手，希望能够安抚她的情绪，因为太过害怕，即便是在众人面前，朱紫也不曾闪躲。
白玉堂轻叹一声，道：“朱紫，那位连珠姑娘，被肖如海葬在京郊的杏花林深处，你……还是节哀顺变吧。”
虽不知朱紫与那姑娘是何关系，看她这模样，怕不脱至亲知交之人吧。
朱紫陡然死死看着坐在床上，低下头沉默不语的肖苑清，忽的惨然笑道：“你兄妹二人果然不凡，现在连珠死了，你哥哥，害死了连珠……”
绯衣女子的声音骤然哽住，再也说不下去，朱紫转身便奔了出去，脚步微微踉跄，似是受了极大的打击。
韩章一愣，蒋平心思一转，立时便推了推韩章：“二哥快去！朱紫定是去了杏花林了，神女庄还有人追杀她，她一个人不甚安全！”
“我知道了。”
韩章闻言，也匆匆离去了。
何小晏被众人派去陷空岛请卢夫人了，此时屋内剩下的四人，俱是默然。展白二人与肖苑清尚有些情分，见她这般，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唯有蒋平与之相处时日不多，并不避讳什么。
四爷清了清嗓子，方温声唤道：“肖姑娘？”
“连珠之死，确是我兄妹二人的过错。”
不妨肖苑清忽然抬起头，开口说话，众人皆是一愣。
少女脸色苍白，眉目更显憔悴，拥被而坐，仍然觉得她身子殊为单薄，实在可怜，然而她的语调却透出一种异常的淡漠来，叫人看不透。
肖苑清慢慢地道：“我爹爹原是宫廷匠人，尤擅机关之术，娘亲早逝，爹爹一直不曾再娶，所以我兄妹二人，一直便与爹爹相依为命。”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一眼，知她终于愿意讲述自己的身世，便凝神倾听，俱不曾打岔。
肖苑清不理会他们的神色，只是紧紧捏着被面，继续道：“我五岁那年，有一天家里忽然来了几个陌生人，不由分说，便将我和哥哥抓走。”
“那些是什么人？”蒋平立即便问道。
肖苑清却不答，仍旧淡漠地道：“我们被抓走之后，便被他们迷昏了。待我醒来的时候，哥哥已经不见了，只有我被关在一座小院子里。我向来胆怯，不见了哥哥便大哭大闹，却没人理我。”
说到这里，肖苑清的眼中露出痛楚的神色来，似乎那段日子，留给她的惊惧记忆，仍然还在脑中，依旧鲜明。
展昭不由轻轻拍了拍少女的肩头，动作甚是温柔。
肖苑清抬起头来看他，咬着唇没有作声。有顷，方才继续道：“我一直被关在那小院子里，他们不曾伤害我，反而派人来照顾我，只是不许我乱跑，也不许我与旁人说话。那照顾我的人，便是连珠，后来我知道了，她曾是襄阳王爷的心腹侍女。”
“这样过了几年，到了我九岁的时候，有一天连珠忽然带我去了大佛寺，我终于再次见到了哥哥。我心里欢喜得紧，扑到哥哥的怀里，问哥哥为什么从不来看我。哥哥什么都没告诉我，问了我这几年如何生活，我便一一作答。”
“除了不许乱跑，连珠待我甚好，我心里将她当做姐姐一般。哥哥问起，我便什么都说了。但最后哥哥只是告诉我爹爹一年前病逝了，嘱咐我要好好听连珠的话，呆了没有多久，他又走了。”
这次是白玉堂忍不住开口问道：“那你哥哥没告诉你，他如今在做什么？为什么不接你离开？”
肖苑清摇头道：“哥哥什么都不告诉我，以后的六年里，哥哥几乎要隔一整年才能来看我一次。每次他都不说他在做什么，只是问我近况如何。”少女忽然苦笑一声，“其实有甚可问，我六年前与六年后，并无差别。”
三人想到她五岁之后，终日被囚禁在一个小院子里，不由心中怜惜。
肖苑清的神情有变得淡漠起来：“最近三年，不知怎的，哥哥似与连珠关系极好。直到今年春日，连珠忽然给我易了容，细细地嘱咐我应当从哪里走，如何相认，到洛阳来找朱紫姐姐。然后让朱紫姐姐把我安顿好，哥哥会来找我的。”
“连珠姑娘难道没有告诉过你，为何要如此做？”展昭微微皱眉，问道。
肖苑清点头道：“连珠对我说了很多事，我们兄妹二人是被襄阳王爷抓来的。他之所以囚禁我们，是因为他逼爹爹为他造了一座冲霄楼，那楼里机关重重，十足凶险，藏着很重要的东西，不能让别人拿到。”
“襄阳王爷怕爹爹泄露秘密，便以我兄妹二人性命为要挟。爹爹死后，他们便逼着哥哥为王爷卖命，助他作恶。哥哥想带我逃走，所以和连珠定下了这样的计策。我一路行乞而来，路上遇到了展大哥，后来的事，你们都知道了。”
少女身子微微后靠，似是十分疲惫的模样。展昭便温声道：“青……嗯，苑清，你先休息吧，今日你也累了。”
听得展昭换了称呼，肖苑清眼底哀色一闪而逝，最终还是微微垂眸，低声道：“我知道了，多谢展大哥。”
待三人离去，少女方紧紧握住了被子，眼中顿时落下泪来。
“连珠，我很抱歉，是我害了你……”
那女子白衣素雅，眉目清凛，可如今，连珠再也不会端着毒药，看着她一口一口饮尽，亦不会默然地抱着她，度过襄阳城里每一个无眠的夜晚。
连珠。
第十五章：擒凶
客栈。
白玉堂拿起茶壶，先给展昭倒了一杯热茶，然后方道：“猫儿，你看现在，我们是不是要直接去神女庄拿人呢？”
“这会儿，只怕那柳青锋已经不在洛阳了。”展昭冲他微微一笑，端起茶杯啜了口茶。
一夜未眠，虽不至于怎样，可是疲乏总是免不了的。
白玉堂这才给自己也倒了一杯，细思片刻，方皱眉道：“猫儿，你的意思是，柳青锋会赶到襄阳，证实昨夜肖如海所说的事么？“
“正是此意。”展昭不由露出一个笑容来，放下了茶杯，正色道：“虽然咱们还不知道那柳青锋究竟是何人，但昨夜二人的言语中，不难看出，柳青锋是极在意他那位姑姑的。”
说到这里，展昭不由微微皱眉：“似乎柳青锋做的很多事情，都是为了给他那位姑姑报仇雪恨。现下既然他姑姑的死，有了怀疑，那柳青锋势必要查清楚。”
白玉堂闻言低声一叹：“我观那柳青锋言语神情，他对他的那位姑姑倒是一往情深，只是可怜了嫂夫人。”
展昭一时无言以对，心中亦有些叹息。
“对了，猫儿。”见不得这只猫儿如此感伤的模样，白玉堂边有意岔开话题，“那肖如海两次传信与你，特意将你引到洛阳来，你说他是为何？”
展昭温声道：“若展某所料不差，定是肖如海欲摆脱襄阳王爷的控制，不甘为其所用。苦于力所不及，是以故意留信与我，想借开封府的力量，彻底铲除襄阳王爷的势力。”
“肖如海可是真杀过几位重臣的。”白玉堂手指捻着雪白的剑穗，挑眉道，“尤其是钦差大人，猫儿，怕是此案一发，便是当真端了那襄阳老贼，他亦是自身难保吧？”
展昭喟然长叹：“确实如此！我想，那日朱紫姑娘不愿我多提及襄阳之事，怕也是存了这心，担忧肖如海的安危吧。只是，肖如海若非如此行事，想来也很难扳倒襄阳王爷，那他与苑清，便是永无宁日了。”
“如他当真是为了妹妹，那倒是个勉强称职的兄长了。”白玉堂思忖片刻，“只是，那位连珠姑娘似与朱紫关系极亲厚呢。朱紫今日听得她消息，那般伤心，还因此迁怒于苑清，真是可叹。”
展昭低头瞧着自己的剑柄上的纹路，低声道：“连珠姑娘到底是为助他兄妹二人而遭不幸，也不知朱紫几时才能与苑清，消除这芥蒂。”
有顷，白玉堂又道：“猫儿，那神女庄，咱们不去了么？”
展昭却摇头道：“神女庄是一定要去一次的。”
白玉堂思忖片刻，便扬眉笑道：“你这猫儿好生狡猾！便是算准了柳青锋不在庄中，咱们好找证据么？”
“白兄果然知我甚深。”展昭倒也不在意白玉堂的说辞，只轻轻一笑，“神女庄中定然留有蛛丝马迹，不妨趁此机会，查个清楚，待回到京中，也好向大人一一禀告，以作应变之策。”
白玉堂拊掌轻笑道：“好猫儿！也罢，左右无事，白爷便陪你走一遭儿吧。”
两人便相视一笑，默契十足。
洛阳，神女庄。
这次两人倒是坦然地从大门直接走进神女庄，利用展昭四品官的身份查案来了。柳青锋不在庄中，庄中众人便也不敢阻拦二人，由着他们来查。
“展大人，白五爷，妾身有礼了。”
鹅黄衣裳的年轻妇人微微福了一福，敛衽行礼。
白玉堂立即虚扶一把，口中笑道：“嫂夫人不必多礼。”
虽然柳青锋行为不端，他的妻子李双双却没什么错处。他堂堂陷空岛五爷，自是不能为难这位小女子了。
展昭拱手为礼：“柳夫人，展某冒昧了，只是尊夫牵涉到了一桩案子，示意展某不得不前来查证。”
“展大人，”
李双双挥手屏退庄丁和侍女，方淡淡地道：“我家官人现下不在庄中，展大人若是想寻他，只怕要白跑一趟了。”
见她神色出奇的淡，目中依稀透出晦涩的光来，展昭心中一怔，有些不解，但还是温声道：“展某此番，并非是来寻柳青锋的。我知他此刻必定已赶往他处，今日只是来取些证物罢了。”
客栈。
白玉堂拿起茶壶，先给展昭倒了一杯热茶，然后方道：“猫儿，你看现在，我们是不是要直接去神女庄拿人呢？”
“这会儿，只怕那柳青锋已经不在洛阳了。”展昭冲他微微一笑，端起茶杯啜了口茶。
一夜未眠，虽不至于怎样，可是疲乏总是免不了的。
白玉堂这才给自己也倒了一杯，细思片刻，方皱眉道：“猫儿，你的意思是，柳青锋会赶到襄阳，证实昨夜肖如海所说的事么？“
“正是此意。”展昭不由露出一个笑容来，放下了茶杯，正色道：“虽然咱们还不知道那柳青锋究竟是何人，但昨夜二人的言语中，不难看出，柳青锋是极在意他那位姑姑的。”
说到这里，展昭不由微微皱眉：“似乎柳青锋做的很多事情，都是为了给他那位姑姑报仇雪恨。现下既然他姑姑的死，有了怀疑，那柳青锋势必要查清楚。”
白玉堂闻言低声一叹：“我观那柳青锋言语神情，他对他的那位姑姑倒是一往情深，只是可怜了嫂夫人。”
展昭一时无言以对，心中亦有些叹息。
“对了，猫儿。”见不得这只猫儿如此感伤的模样，白玉堂边有意岔开话题，“那肖如海两次传信与你，特意将你引到洛阳来，你说他是为何？”
展昭温声道：“若展某所料不差，定是肖如海欲摆脱襄阳王爷的控制，不甘为其所用。苦于力所不及，是以故意留信与我，想借开封府的力量，彻底铲除襄阳王爷的势力。”
“肖如海可是真杀过几位重臣的。”白玉堂手指捻着雪白的剑穗，挑眉道，“尤其是钦差大人，猫儿，怕是此案一发，便是当真端了那襄阳老贼，他亦是自身难保吧？”
展昭喟然长叹：“确实如此！我想，那日朱紫姑娘不愿我多提及襄阳之事，怕也是存了这心，担忧肖如海的安危吧。只是，肖如海若非如此行事，想来也很难扳倒襄阳王爷，那他与苑清，便是永无宁日了。”
“如他当真是为了妹妹，那倒是个勉强称职的兄长了。”白玉堂思忖片刻，“只是，那位连珠姑娘似与朱紫关系极亲厚呢。朱紫今日听得她消息，那般伤心，还因此迁怒于苑清，真是可叹。”
展昭低头瞧着自己的剑柄上的纹路，低声道：“连珠姑娘到底是为助他兄妹二人而遭不幸，也不知朱紫几时才能与苑清，消除这芥蒂。”
有顷，白玉堂又道：“猫儿，那神女庄，咱们不去了么？”
展昭却摇头道：“神女庄是一定要去一次的。”
白玉堂思忖片刻，便扬眉笑道：“你这猫儿好生狡猾！便是算准了柳青锋不在庄中，咱们好找证据么？”
“白兄果然知我甚深。”展昭倒也不在意白玉堂的说辞，只轻轻一笑，“神女庄中定然留有蛛丝马迹，不妨趁此机会，查个清楚，待回到京中，也好向大人一一禀告，以作应变之策。”
白玉堂拊掌轻笑道：“好猫儿！也罢，左右无事，白爷便陪你走一遭儿吧。”
两人便相视一笑，默契十足。
洛阳，神女庄。
这次两人倒是坦然地从大门直接走进神女庄，利用展昭四品官的身份查案来了。柳青锋不在庄中，庄中众人便也不敢阻拦二人，由着他们来查。
“展大人，白五爷，妾身有礼了。”
鹅黄衣裳的年轻妇人微微福了一福，敛衽行礼。
白玉堂立即虚扶一把，口中笑道：“嫂夫人不必多礼。”
虽然柳青锋行为不端，他的妻子李双双却没什么错处。他堂堂陷空岛五爷，自是不能为难这位小女子了。
展昭拱手为礼：“柳夫人，展某冒昧了，只是尊夫牵涉到了一桩案子，示意展某不得不前来查证。”
“展大人，”
李双双挥手屏退庄丁和侍女，方淡淡地道：“我家官人现下不在庄中，展大人若是想寻他，只怕要白跑一趟了。”
见她神色出奇的淡，目中依稀透出晦涩的光来，展昭心中一怔，有些不解，但还是温声道：“展某此番，并非是来寻柳青锋的。我知他此刻必定已赶往他处，今日只是来取些证物罢了。”
第十六章：襄阳
汴京，开封府。
府衙书房内，展昭垂首站立，身姿依旧挺秀如竹，将所得线索一一禀报，并言明肖苑清不日将会到开封。
上首的中年男子面庞黝黑，却是五官端正，凛然模样，不怒自威：“展护卫，此事本府须立即上呈官家。”
他低头看了看案上那自金珠中取出的丝帕，襄阳王爷的私印赫然在上，不容辩驳。
包拯不由微微皱眉。
此事非同小可，若处置不当，免不了又是一场血雨腥风。
一旁的白面方巾的儒生立在包拯身侧，此时见自家大人兀自沉吟，便道：“大人，那襄阳王爷与官家乃是嫡亲叔侄，贸然呈上，只怕难以取信。”
包拯叹道：“本府担心正在此地！”
展昭微微皱眉，思忖片刻，便道：“那，大人，可否先将钦差被杀一案呈报官家？待属下前去襄阳，若有得力证据，再行禀报。”
“展护卫此话有理。”公孙策摸了摸自己的胡须，沉吟道：“依学生所见，大人可对官家旁敲侧击，不如奏请圣上，再派钦差前去一查。”
包拯点头道：“先生高明，本府这便进宫面圣。”
崇政殿。
仁宗皇帝沉声道：“包卿家，非朕不信你，只是襄阳王乃朕之亲叔，食厚禄，拥重权。若说此人有谋逆之心，朕实难相信。”
年轻的皇帝微微叹息：“再者，皇室忽起干戈，贻笑朝廷，朕实在不想。”
包拯拱手道：“臣启万岁，襄阳王爷牵涉此案，臣以为，当慎重处理。“
“慎重……”仁宗皇帝看了包拯一眼，意味深长，“卿家有何意见？”
包拯依旧眸光清正，凛凛然道：“臣以为，圣上不如择一可信之人，亲去襄阳。表面是巡视，却暗中查访，若是得了确凿的证据，再行定夺。如此一来，若是王爷清白，当是无事；倘若王爷确有不轨之心，朝廷也好及早防范，以免江山祸起，动摇国本。”
“嗯……”仁宗皇帝思忖良久，便挥手道：“便依包卿所言，至于人选，朕欲遣那严查散前去，包卿认为是否可行？”
包拯躬身道：“严查散乃微臣门生，此人性情臣略有所知，他向来正直，忠心耿耿，堪当此任。”
“如此甚好，朕明日早朝便下旨，包卿且退下吧。”
“是，微臣告退。”
待他转身离去，仁宗方抬眼注视着手中的盟约。
年轻皇帝眼底一抹杀机闪过，却是瞬息之间，复又回转温和模样。他淡淡长叹一声，掩卷不语。
“钦差是严大人？”
展昭一怔，眉心微微蹙起，未多时，复又缓缓舒展开来。
公孙策颔首微笑道：“展护卫，若学生所记不差，那陷空岛的白五侠，似与严大人私交甚深？”
“先生所说不错。”展昭拱手答道，“这严大人与白兄乃是结义兄弟，向来手足情重。”
公孙策便笑道：“如此岂非正好？白五侠既是深知内情，此番不妨请他相助一二，倒也方便。”
包拯不由点头，沉吟道：“正是，白五侠武艺高强，心思敏慧，此案他既参与了，又是他义兄出巡，想来不至于袖手旁观。只是白五侠原非公门中人，牵累于他，似有不妥。”
“大人……”展昭抿唇，沉默了片刻，方道：“属下也觉得，襄阳此案，与他无干，白兄他…还是莫要牵累他的好…”
思及那日苑清所言之冲霄楼，展昭只觉心间没由来一阵不安。
那耗子机关之术甚是了得，万一他见猎心喜，若是……
他不由微微握紧了拳头。
包拯看了一眼红衣的青年，目光甚是慈爱。
这孩子心性仁厚，又向来与白玉堂私交极好，定是知此事险阻甚多，不欲白玉堂涉及这趟浑水。
那襄阳王爷蛰伏多年，若是一朝事败，难保不会铤而走险。他手下网罗诸多奇人，着实凶险非常。
不怪展昭这般担忧，急着把白玉堂拎开。
公孙策却轻轻摇头，捋着胡须道：“展护卫，你与白五侠情同手足，这般挂念于他，自是一番好意，无可厚非。只是依了白五侠那爱憎分明的性子，怕是不会听你的话。”
汴京，开封府。
府衙书房内，展昭垂首站立，身姿依旧挺秀如竹，将所得线索一一禀报，并言明肖苑清不日将会到开封。
上首的中年男子面庞黝黑，却是五官端正，凛然模样，不怒自威：“展护卫，此事本府须立即上呈官家。”
他低头看了看案上那自金珠中取出的丝帕，襄阳王爷的私印赫然在上，不容辩驳。
包拯不由微微皱眉。
此事非同小可，若处置不当，免不了又是一场血雨腥风。
一旁的白面方巾的儒生立在包拯身侧，此时见自家大人兀自沉吟，便道：“大人，那襄阳王爷与官家乃是嫡亲叔侄，贸然呈上，只怕难以取信。”
包拯叹道：“本府担心正在此地！”
展昭微微皱眉，思忖片刻，便道：“那，大人，可否先将钦差被杀一案呈报官家？待属下前去襄阳，若有得力证据，再行禀报。”
“展护卫此话有理。”公孙策摸了摸自己的胡须，沉吟道：“依学生所见，大人可对官家旁敲侧击，不如奏请圣上，再派钦差前去一查。”
包拯点头道：“先生高明，本府这便进宫面圣。”
崇政殿。
仁宗皇帝沉声道：“包卿家，非朕不信你，只是襄阳王乃朕之亲叔，食厚禄，拥重权。若说此人有谋逆之心，朕实难相信。”
年轻的皇帝微微叹息：“再者，皇室忽起干戈，贻笑朝廷，朕实在不想。”
包拯拱手道：“臣启万岁，襄阳王爷牵涉此案，臣以为，当慎重处理。“
“慎重……”仁宗皇帝看了包拯一眼，意味深长，“卿家有何意见？”
包拯依旧眸光清正，凛凛然道：“臣以为，圣上不如择一可信之人，亲去襄阳。表面是巡视，却暗中查访，若是得了确凿的证据，再行定夺。如此一来，若是王爷清白，当是无事；倘若王爷确有不轨之心，朝廷也好及早防范，以免江山祸起，动摇国本。”
“嗯……”仁宗皇帝思忖良久，便挥手道：“便依包卿所言，至于人选，朕欲遣那严查散前去，包卿认为是否可行？”
包拯躬身道：“严查散乃微臣门生，此人性情臣略有所知，他向来正直，忠心耿耿，堪当此任。”
“如此甚好，朕明日早朝便下旨，包卿且退下吧。”
“是，微臣告退。”
待他转身离去，仁宗方抬眼注视着手中的盟约。
年轻皇帝眼底一抹杀机闪过，却是瞬息之间，复又回转温和模样。他淡淡长叹一声，掩卷不语。
“钦差是严大人？”
展昭一怔，眉心微微蹙起，未多时，复又缓缓舒展开来。
公孙策颔首微笑道：“展护卫，若学生所记不差，那陷空岛的白五侠，似与严大人私交甚深？”
“先生所说不错。”展昭拱手答道，“这严大人与白兄乃是结义兄弟，向来手足情重。”
公孙策便笑道：“如此岂非正好？白五侠既是深知内情，此番不妨请他相助一二，倒也方便。”
包拯不由点头，沉吟道：“正是，白五侠武艺高强，心思敏慧，此案他既参与了，又是他义兄出巡，想来不至于袖手旁观。只是白五侠原非公门中人，牵累于他，似有不妥。”
“大人……”展昭抿唇，沉默了片刻，方道：“属下也觉得，襄阳此案，与他无干，白兄他…还是莫要牵累他的好…”
思及那日苑清所言之冲霄楼，展昭只觉心间没由来一阵不安。
那耗子机关之术甚是了得，万一他见猎心喜，若是……
他不由微微握紧了拳头。
包拯看了一眼红衣的青年，目光甚是慈爱。
这孩子心性仁厚，又向来与白玉堂私交极好，定是知此事险阻甚多，不欲白玉堂涉及这趟浑水。
那襄阳王爷蛰伏多年，若是一朝事败，难保不会铤而走险。他手下网罗诸多奇人，着实凶险非常。
不怪展昭这般担忧，急着把白玉堂拎开。
公孙策却轻轻摇头，捋着胡须道：“展护卫，你与白五侠情同手足，这般挂念于他，自是一番好意，无可厚非。只是依了白五侠那爱憎分明的性子，怕是不会听你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