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距离那个对着半枯萎的花自行解决的日子已经过了一年多，不是什么过长的时间，却已经足够好了伤疤忘了疼。对于激速成长的少年来说，短短的一年需要去记很多事情。学业、歌词及曲调、文艺散文或小说情节、杂七杂八的社交网络雏形、隐喻的段子，高级电子产品的使用方法和诀窍，游戏的攻略打法，身边人的星座和特质。童年梦想被年少轻狂的浓墨重彩压制在了最底层，即兴涂抹罢便剩作荒芜。当年的童话被一次又一次半恶趣味半显摆能力似的篡改，丢上新的痕迹。顺便自嘲一下当年的幼稚与好骗，企图用年少无知时的张牙舞爪，掩盖内心空虚一片的事实。


海子说：当我痛苦地站在你面前，你不能说我一无所有，你不能说我两手空空。


在太平盛世的风华绝代，演一场半真半假的恋爱，足够把青春感情尽兴地烧光。再牵着别人的手，孤独老去。当年的挥毫泼墨被时间风化干净，透出灰白色的青春年华，以及某某人的痴人说梦。





重新开始上课以后调了作息时间，早上不用早读晚上也不用晚自习。为了躲避灼人的烈日喷薄，七点上课，十一点就放学，中午有一个四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大部分学生选择在教室里蹭空调，窗帘严严实实拉着，因为不透气即使开了最大风最低温度也觉得燥热。解雨臣一口气把课全都调到了早上，下午就在家睡午觉。大概是周公也贪图那点凉意，经常一睡就睡死过去整整一个下午，黑眼镜放学回到家把他弄醒。下午睡多了，晚上就格外精神，体力过剩似的不知疲倦拿手机打游戏，黑灯瞎火的黑眼镜伸手拍一下他的额头叫他老实一点。


“换一个玩。”


“为什么啊。”


“玩什么不好非要玩汤姆——”


黑眼镜听到汤姆猫尖着嗓子学了一句“汤姆哇”无奈地笑了，翻个身任由他去。解雨臣却来劲了：“你也跟他说说话呗。”


“说什么？”


“唱首歌吧。”


“……汤姆猫会唱歌么？”


“所以才要你教啊。”解雨臣捅捅他，“我还没听过你唱歌呢。”


“唱歌啊……”


黑眼镜转回来在一片漆黑里看着天花板，摊过手腕放到额头适应了一会儿解雨臣手机的光问他：“唱什么？”


“随便。《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之类的。”


“我睡觉了啊。”


黑眼镜刚想翻回去，听到汤姆猫喊了一句“碎觉了哇。”笑出声音，又被那只猫变着味儿基里哇啦学了一阵他才说：“老师你这猫叫得太难听了啊。”





“若未抛开未能去爱，然而分开仍能记载。

当天原来伤心何来，心根本依然从未放开”





由于是躺着的，气流只抑郁在胸腔，被黑夜压低了声音，汤姆猫快跟不上了似的慌张学着。空调声嘶力竭地运作，指示图标闪烁，墙壁映衬着手机的灯。渲染成一个未果的青春。少年刚发育结束的声带带了成年男性的魅惑，和海风一样拍拍打打，却只唱了几句就停了。解雨臣再催着他唱，他说不记得词了。


“快点。”


“是你要听还是汤姆猫要听？”


“汤姆猫要听。”


“那我不唱了啊。”


再后来以后一个下午，解雨臣坐在空无一物的房子里边玩手机边等着买家验房，在手机里翻出了这首歌，听着唱到：“毕竟当天你也会有心，舍弃辈份营造气氛，怎么不配衬”还能勉强一笑，听到“天生的配对怎么会背负罪，不想死心勉强要爱长埋在废墟”就想关手机。一直熬到结尾，“总算拥有快乐我知，在意谁曾被你重视，可惜从来根本没存在”。坐在高档的红木地板上只觉得足下冰凉。


想起那天黑眼镜因为躺着唱歌缓不过气，在结尾处添了一声叹息。


他把手机捏在手里，放完以后音响停住颤抖，竟也是像极了一声叹息。





惟愿天色不必再暗，也无意听从命运。

=tbc=
一个无聊梗开了一千多字我真的够了=L=……
歌是胡杏儿《幸而》，附上任意门：
http://ting.baidu.com/player/index.html?__methodName=mboxCtrl.playSong&__argsValue=1402081&fm=altg3#loaded

这文不大修不行了再不大修真写不下去了（每次一大修就想嚷嚷这么烂怎么修得下去最终自暴自弃的忧桑脸）
……以及这是不是虐……你猜？

十一


解雨臣一大早第一节就来上数学课，空调没开多久驱散不了闷了一夜的热气，就着墙角和某个同学的桌肚和发出散发出异味被空调的风吹散到整个教室。解雨臣觉得掐着粉笔都捏了一拳的汗，为了赶快回去吹空调就乱七八糟胡扯一通，余光瞥到黑眼镜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只好转过身装作没看见。


我要不要搞一个活动，让每个学生上来讲一节课。解雨臣心想：第一个就拿黑眼镜开刀。


也不知道他戴着墨镜看黑板上的白字，觉不觉得累得慌。





暑假补课为了防教育局和记者没有铃声，距离下课还有三分钟解雨臣就忍受不住五十个学生散发出的长波辐射开溜回到办公室，感受到比教室低了起码五度的清爽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扫了一眼发现办公室里只有一个英语老师，年级组长不在解雨臣暗自庆幸，然后走到空调前面去吹。


“小解老师！”解雨臣刚一走过去，就赶到腰上重重一击。


“不可以对小解老师这么粗鲁哦。”年轻的老师冲他抱歉的笑笑，“我二三节有课，能麻烦你帮我看一下这家伙吗？我也是没办法，他爸爸去外校改卷了，两天后才能回来。我下午还有课，中午不能单独把他放在家里。”


“没问题。”解雨臣把贴在自己身下的小男孩放下来，“我不急着回家。”


英语老师的丈夫是他们学校的物理老师，小男孩长得挺胖，也很淘气，年纪小小鬼点子却很多，经常把办公室折腾地天翻地覆。


“没问题妈妈，”小男孩拍着胸脯，“小解叔叔就交给我了！”


“解老师还没结婚呢，叫哥哥。”女老师拿好东西，准备去上课。


“没关系。”解雨臣托着腮笑。不结婚就不叫叔叔的话，我就得当一辈子哥哥了。





男孩子看妈妈走了，跐溜地奔过去开了电脑。“小王同志。”解雨臣去敲了敲他，“暑假作业做完了？”


“胖爷我那么聪明，做这个干嘛呀？”王胖子小手一挥：“小解同志，过来帮我加血。”


解雨臣和那些从小看着胖子长大的老师不一样，他是这届高一开始带的，才教了两年。王胖子刚上小学，认识了“解放军”三个字，理所应当认为解老师姓“jie”，听着爸妈和叔叔阿姨管他叫小xie，还觉得不满。于是第一次见到解雨臣时，那人正穿过教学楼前的彩砖广场往这里走，王胖子在楼上的办公室门口，老远冲他喊了一句：“小姐！”


解雨臣四顾看看身边纯洁的女学生没有一个抬头，觉得现在的小孩子真的是深不可测。


“这电脑没装CS。”解雨臣字正腔圆。


“我上次还看到小天真玩呢！”胖子登了QQ，瞪着解雨臣。


解雨臣叹了口气，帮他找出那个隐藏文件夹。


“你这个年纪应该玩玩摩尔庄园。”解雨臣搬了个椅子坐在他边上。


“胖爷我的智商和你们不一样！”


解雨臣叹气，00后真可怕。这破坏力和杀伤力啊，抵得上他三年前了。据说他们那代八零后是垮掉的一代，黑眼镜那代的九零后没词儿了，就是塌掉的一代，他看着面前这个00后，怎么都觉得这陷下去的一代呢……


黑眼镜偶尔也打CS，一枪爆头，一打一个准。解雨臣不由怀疑这人平日里的样子是装的，搞不好为了今天的显摆，曾有无数个夜晚不眠不休，在漆黑的夜对着绿莹莹的电脑，两眼照射着绿莹莹的光……最后看什么都是绿莹莹的，于是戴上了墨镜。


黑眼镜和吴邪联机打CS，他在一旁拿手机玩Doodle Jump，觉得很有意思。





吴邪和他不一样，吴邪从以前就当老师。解雨臣是三年前结束了手头上的事情，两年前才开始当老师的。在吴邪放肆地沉浸在换枪爆头的喜悦中时，他见的是真枪实弹。外面盛传解家小九爷只对俄罗斯方块这一种游戏情有独钟，而真相是，不管什么游戏，他都在还没搞清楚游戏诀窍的时候被卷入生意场忙到忘了这件事，重新想起来的时候，又失去了玩它的兴致。如此反复最终是放弃了新的游戏。


会有谁只对一些排列组合的方块长情？当天时地利人和的真正刺激游戏来临时，再复杂的攻略都愿意亲手破解。


而他最新最刺激的游戏，还是他的学生。


阿拉伯人有句谚语：“看到狮子露出牙齿，不要以为它在微笑。”黑眼镜总是在微笑，而微笑的根本目的，还是露出牙齿，和锋利的爪。

十二


进入八月以后陆陆续续有结束录取的高三毕业生返校，结束了那段即使黑暗却始终有希望的日子，曾经披头散发的女生们如今穿上高跟鞋带上美瞳烫上头发。那段惨绝人寰的恩惠是高三一年捂白了的皮肤，和填志愿前的焦头烂额减掉的体重。虽然只和学妹们差了一年，却莫名有一种优越感。


也有学生走上了复读的道路，大部分复读生不愿给以前的班主任去电话或短信，怀揣着一份未尽的梦想一个人包扎伤口，孤独地踏上征途。偶尔有几个愿意回校和老师道别，还没说几句，就已经泣不成声。


能同时带高三和高二的都是学校经验丰富的老教师，见多了这样被现实狠狠过肩摔了的学生，安慰的方式和话语信手拈来。而毕竟是自己一路看过来的孩子，说不心疼无动于衷，绝对是假的。解雨臣坐在办公室远远地望过去，觉得高三真的是人生中绝无仅有的一次重要经历，可惜自己没念过高四。有一天他无意中收到一所高复学校发到学校的广告，随手翻了翻，看上面的信口开河地说着自己的复读学校多么神奇多么能创造神话，突然有了“没复读过的人生是不完整的人生”这样的想法。而看了真正开始复读的学生们，他才觉得这样的经历需要这些女孩子们承受，真的太艰辛了。


每个人都在自己的戏台上哼着五味杂陈的调子，她们和需要承担家业的秀秀不同，但是，不能说她们和秀秀相比，谁更辛苦。


“我怎么变得多愁善感了……”解雨臣揉揉脸。当老师以后卸下了以前的防备，所生活的学校没有那么多的尔虞我诈，渐渐的开始有了为其他人喜怒哀乐的情感。当视野不再局限于以前的沉浮录生意场，以前的长袖善舞派不上用途。如果可以的话，他现在也挺愿意当个班主任，语重心长地替祖国花朵们分担分担忧愁。


也有很多高三毕业的女生来找他——说来话长，吴邪的语文组曾在高二那年校庆活动中有个诗朗诵的节目。那边多得是儿女情长的中文系女生，踩着高跟鞋走过学校走廊，轻轻地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而反观同样为主力的他们数学组，只盛产一堆满脑子二次函数立体几何的中年男性，不知道出什么，就照搬照学。可是数学老师的普通话没有要求，念起诗句又揣测不好语气，怎么都不像那回事儿。吴邪去音乐教师围观发小排练，听到中年谢顶的教导主任一本正经棒读道“绳命，是入刺地回晃。绳命，是入刺地井猜。”终于忍不住趴在桌子上笑出了眼泪。


教导主任一记窘目，吴邪觉得自己很危险。教务处毕竟是排课的，如果这位一向大肚能容的弥勒佛先生其实是个笑里藏刀绵里藏针的主儿，自己的课要么被排到上午第五节饥肠辘辘的时候或者下午第一节昏昏欲睡的时候……


吴邪打了个寒颤，坐直了。


不知不觉朗诵已经停了下来，教导主任面带春风地问：“小吴，你搞这块的，你帮我们点拨点拨，参谋参谋。”


“那……”


吴邪颤颤悠悠伸出一根手指。


——“让小花加段戏腔吧。”


解雨臣看着老教师们憧憬期待的表情终于答应。原本以为只用念上几句念白，却被穿上了戏服，粉墨登场正式在台上来了一段。即使再三要求不能在演出表上写自己的名字，他终于敌不过八卦心和热血都为人生主角的青年学生最终被人肉了出来。结果可想而知——他成了初高中部路人皆知、众人仰慕的新好老师。





很多学校开学有打防疫针的要求，解雨臣听着一个女生笑着跟以前的班主任说自己去打针，事先不知道自己过敏，皮试完了又红又肿起了一大片疹子。她跟没事人一样拍了发微博，倒是把那个实习护士吓着了。


女生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考了个满意的学校，觉得未来充满希望。连手上起了一大块红疹都只觉得有趣。


解雨臣想起自己小的时候打针。别的小朋友都会哇哇大哭，他觉得如果自己不哭会很另类，于是偷偷在心里说，到时候上去一定要哭。只是打完了，都不知道自己该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哭。最终还是成了那个没哭的另类小朋友。后来想起来，或许自己幼年时该淌的眼泪，早在学会什么叫做坚强之前，淌尽了。


蒸成汽，流成汗，散成灰。

=tbc=

楼下才是纱花你们都输了这件事窝会说咩╮(╯▽╰)╭
慢慢废话来多坑几个人（咦）

皮埃斯：
文中所有没写出具体名字只有身份的老师，原型大部分为作者本人高中老师。进行了适度适当（？！）的艺术渲染和文学夸张（……）。
感谢恩师们！感谢你们三年来的教导！又为毕业后的我创造了福利！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采得百花成蜜后！为谁辛苦为谁忙！（这是啥啦）

文中吴邪和小花高中的原型（就是那个张起灵闹鬼的地方←不对），为作者的小学。
二人担任老师，老黑就读的高中原型，为作者的高中。
摸鼻子，本来不打算说的。（你们快来看我的小学是多么阴森可怖塑造了这样一个变态的我OJL）

继续圈人。依旧是两次更新之间的嗯……
@彼岸长明@水晶兰依@莲安安年@cdct449@芒果懒猫@啊凝受姬@涟漪小女@千夜§紫瞳
@甜味咖喱@光陌@P_奶瓶° @坚定爱虽不在 @甜甜的love小妹 @莫璃碎

最后……我怎么发现一章比一章短艾玛这不科学啊（淡淡看天）

对不起各位我又手贱不更正文写短篇了（……）


方舟

台风在这个城市已经横行了三个月之久。

它从赤道以北的太平洋绝空而起，搅动着最底层的狂澜肆虐而上。它掀翻所有能它看见的，毁灭所有不愿屈服的。它吞噬着海岸线直逼而来，在内陆地区幻影成名为狂风暴雨的厉鬼。

它散发着疾病和死亡，以及熄灭一切的绝望。

人们张皇着逃亡，尽自己的本能，将绝望四处传播，传播。

逃亡，逃亡，逃亡。


“……太无聊了啊。”

解雨臣打了个哈欠，手上的薯片已经吃完，指尖上沾满了碎渣。他从沙发上站起来去洗手，遥控器掉到地上啪嗒一响，电池盖被弹开，电池滚到了沙发底下。客厅没开灯，整个房间昏昏暗暗的。

“怎么了？”黑眼镜从隔壁房间过来看到解雨臣洗好手拉上毯子坐回去，电视的光明明暗暗在他脸上投影。

“不好看啊。”解雨臣趟到沙发上，那布料蹭得他实在难受，“我看得都困了。”

黑眼镜瞥了瞥电视，根据上面的海啸镜头判断出这是一部灾难片——事实上这里的所有碟片，都是灾难片——而窗外这场大雨，也已经下了三个月了。

这才是真正的灾难。

他走到窗口。他们现在住在一个六层楼高的老式居民楼里。客厅和阳台有一个玻璃门，已经脏得模糊不清，房间的陈设是九十年代的模样，红色的暖水瓶，刷着绿色油漆的墙壁已经开始脱落，吊灯是一个灯泡，拉线开关。沙发是暗红色的灯芯绒，盖着画着花的枕巾。还有一个很大的录音机。隔着玻璃门能看到窗外是一个很长的铁架，可以用来晒被子。而这么大的雨，他们没法晒被子，没法出门，信号断了，勉强还有水和电。之前没有准备，黑眼镜带了几分青椒肉丝炒饭。解雨臣带了压缩饼干，都是直接从斗里背过来的，也有一点路上买的。现在剩下的，大部分是这种不管饱吃了徒增口干的零食。

黑眼镜往外望，水似乎已经漫到四楼，接近五楼了。

因为没有燃气，只能喝生水。自来水看上去也不太好，带着铁锈味，甚至还有漂浮的杂志。很可能直接就是这场大雨落下去的。

即使见过更糟的状况，黑眼镜还是觉得这糟糕透了。没有电视信号看不到新闻，他压根不能安慰自己很快雨就会停下水就会退去。


解雨臣躺在沙发上，这个沙发和他自己家的比短了一大截，只好屈起膝盖。

“你饿不饿？”

“还好。”黑眼镜实事求是。

“我给你讲个笑话吧。”解雨臣自顾自地说：“说从前有一个瞎子和他的朋友去南极旅游，他的朋友一直喂他吃企鹅肉，自己却不吃。后来饿死了。他被人救回去以后怀念朋友点了企鹅肉，刚吃一口就大叫一声，从窗台跳下去摔死了。”

“这并不好笑嘛。”黑眼镜捏了捏他的鼻子，“饿了？”

“困了。”他答非所问。遥控器没了电池，相关掉录影机却懒得走过去按开关，于是他翻了个身瘫到黑眼镜怀里，不去看那倒霉催的电视。

解雨臣在一次下斗后回北京的火车上收到一条短信，上面有一行地址。那个号码他并不认识，以为是谁发错了准备删掉，手机却莫名其妙自己动作起来，他惊悚着看着没有人触碰的键盘下陷弹起，回复框内出现一行：“The end is just the beginning.”

他手指冰凉，直到黑眼镜从他手里拿走了手机。

“看来我们得去一趟，是不是？”


他们准备齐全，从对付人的到对付鬼的。而一进这个糟糕的屋子，什么都没见到，就开始下大雨。车辆被淹道路被埋，自己被困在这个诡异的老房子里，对着一屋子的灾难片录影带，不知道下一秒会怎样。

“不想看了，关掉吧。”解雨臣嘟囔着。

身体离开了热源，他听到黑眼镜走过去摁掉电视，电视屏幕闪了一道白光，红色的指示灯暗了下去。他回过头看着那个老旧的16寸电视，上面还盖着俗气的布。

黑眼镜坐回来，揽过他的头放到自己腿上。

“困了就睡一会吧。”

他从嗓子里飘出一句嗯，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听见。

耳边除了大雨的声音，还能听到另一个人的心跳。

三个月没吃过正经东西了，他饿得手脚冰凉。

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黑眼镜看着解雨臣睡着，把怀里人口袋里的粉红手机拿了出来。早就没电了，刚住进来的时候也没有信号。然后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另一件东西。

那是他倒斗出来以后莫名出现在裤子口袋里的东西，后来不管他怎么试图丢掉它，在宾馆顺着马桶冲下去也好，在火车上从窗口扔出去也罢。他用刀，用火，甚至用枪，那东西都安然无恙。都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到他的口袋。


而水已经漫到了五楼。他把解雨臣好好的放回沙发上，走到窗户前把那个东西丢进水里。

——昨夜梦里，墓主人告诉他，他看中了他与众不同的体质，想用他的身体做一架方舟。

能替他的子民度过劫难，让人类苟延残喘的方舟。

“还真是荣幸啊。”他回头看了一眼沙发上饿得睡着了的人，轻轻笑了，不出声音。


等解雨臣再次从医院醒来，已经是个艳阳高照的好天气。秀秀正在削苹果，见他醒过来，叉了一块递到他嘴边。

渐渐想起来，和手下人去下了个斗，从斗里出来他就发了场高烧，住进医院晕晕乎乎睡了三个月。中间一直是秀秀照顾着他。

旁边的电视在播着新闻。他住院的这三个月一直太平盛世，国泰民安。

人们的心情灿烂的像阳光一样。

只是他也想不起自己明明下火车的时候还记得带了手机，它却消失不见了。兴许是在车站的时候被人偷了。

而他老觉得该有个剪影在心里，死活就是想不起来。总是模模糊糊的，不太真切。似乎是带着笑，不发声地喊他的名字。而问遍所有人，都得不到个答案。

“你臆想症呢吧。”

他们终于不耐烦，告诉他这些年来，他身边真的没有什么人。

解雨臣去换了新的手机，从此再也没提及。他一切都好，只是早早换上了不该他这个年纪得的风湿，一到阴雨天，就揪心刺骨的疼。

=END=

十三


暑假开始后就是玩的时候玩得累得要死学的时候学得累得要死的日子。高二放假的假期很短只有二十天，黑眼镜回自己那去住了。解雨臣在自己的公寓里天天没事做。躺在床上打游戏都觉得没意思，退出来打了个电话给他那勤勉好学的小情人。响了几下接通，笑着说现在你家有没有人啊？黑眼镜说我不是人？解雨臣拿着手机吃吃地笑了一会儿说：待定。黑眼镜装着很正经的说，那就没人了，而且很长一段时间都没人。干嘛？查空置房？我家不是投资房地产的，也不是炒房团。


老师猛然坐起来说：那房子空着多浪费啊，我去住好了。


黑眼镜说谁说空着啦？还有一楼厕所有个无脸鬼，二楼卧室有个吊死鬼，三楼储藏室有个大头鬼。


解雨臣从床下跳下来说：那不正好三缺……哈你家房子那么大？


黑眼镜笑了两声：嗯。


“那我更要去了，打土豪，分田地。”他趿拉上拖鞋走出那个呆了一个多星期没挪窝的卧室。“土豪地主，快给我地址。”


“我一会儿短信给你啊，地主婆。”黑眼镜挂掉电话，想象老师吃瘪的样子，顿觉心情很好——虽然很喜欢老师你，但是老师，你的暑假作业……布置的真的太多了……


解雨臣住到了黑眼镜家才想起来，我怎么记得你以前好像不住这里啊。黑眼镜说嗯，在学校附近还有一套小高层公寓，平时住那里，放假了住这里。解雨臣露出嫌弃的神色：“富二代啊……”


“嗯，差不多。”


“离你远点。”解雨臣抱着枕头往他边上坐了坐，“惹了你我没处伸冤啊。”


“我是富二代，又不是官二代。”黑眼镜把他捞过来，“还有，没听过么？学得好不如生得好，生得好不如嫁的好。你尽量嫁到我家来，算你嫁的好。”


“嫁到你家？当你后妈？”


“想当我后妈？为了押韵吗？”





快开学的时候终于下了场雨，气温降下来。解雨臣为了躲太阳十几天没出过门，把某人别墅里的东西快玩了个两遍。终于决定把学生带出去，夏游。


陆游在《上赵参政启》有个词：宅心仁厚。解老师觉得自己现在这么宅，是道德高尚心怀宽厚的表现。


现代城市纷纷向多核心模式发展，别墅区边上有一个较大的CBD，吃喝玩乐逛街购物从底楼上到六楼的那种。说是夏游，也不过是走了几步路换个地方去吹空调而已。学生说这是约会，老师却一口咬定这是学校组织的夏游，不过人稍微少一点而已。


“稍微？”


“唔，”解雨臣拿出手机，“那把小邪叫出来好了。”


黑眼镜把他的手按回去，“不许。”


“夏游就夏游。”黑眼镜站起来，下面去哪里？


已经吃完午饭，再往上一层就是电影院和游戏厅，解雨臣叼着吸管搅冰块说上楼吧。


本来是挺想去打游戏的，不过他看那么些初中的小孩子，总觉得自己进去不太像话。扭头去看黑眼镜，结果发现那人长得比他还高还老气。扫了一遍投篮机和跳舞毯看着一群神经兮兮穿得乱七八糟剪着统一BOBO头的初中生，老觉得两个人过去不是个事儿。可乐喝完了想把空杯子扔掉。却看到黑眼镜不知道在看什么。


“诶？”他玩着习惯看他。


“那个。”黑眼镜笑“玩具抓抓机，看到了吗？”


“嗯。”解雨臣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其实是相比之下少有人问津的一个游戏机。


黑眼镜想了想，“这地方，我以前也经常进。很小的时候路边有，想玩。照顾我的阿姨不给，我爸说那都是骗人的，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后来稍微长大一点，自己进去。投了个币又想起他的话，一紧张，还没反应过来时间就到了。那以后就再也没玩过。”


“多大的时候？”


“第一次玩这个？六七岁吧。”


“刚上小学你就进游戏厅？果然是不良少年。”解雨臣摇着空杯子笑。


“嗯。”黑眼镜接过他的杯子转身走过去扔，游戏厅里闪烁的灯光，亢奋的音乐，一群尖叫着玩的学生们和几个找孩子的焦急家长，他们两个在这里实在有点奇怪。可解雨臣觉得不在乎，刚刚换的一把代币还没花，他走过去投进一个。


“你想要哪个？”抓取臂启动的时候黑眼镜走到他身边，看着他兴致勃勃。


“随便，”黑眼镜一挑眉毛，“其实现在我也觉得我爸说的挺对，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那就那个好了。”解雨臣伸出魔爪，“哎呀。”


抓取臂快要抓住的瞬间突然收回去，发出GAME OVER的背景音。黑眼镜摊手：“果然。”


“就算知道没结果，尝试一下还是有必要的。”解雨臣摆出一副老师的架势，“好好学着点吧，年轻人。”


黑眼镜也笑，“那好，我试试。”


玩具抓抓机这种游戏机因为并不是很受欢迎，被放在门边的一角。比起其他地方的热闹非凡，两个人刚好乐得没人抢。最后还是黑眼镜眼疾手快抓到一个长颈鹿，还剩下几个代币，也投进去耗掉了。而他们投进去的钱，足够买两个半这样的长颈鹿。


“还算成果不错。”解雨臣把长颈鹿拿在手上扯它的脚。“听说这种动物反射弧特别特别长。如果脚受伤了，要很久很久以后脑袋才能有反应。”


黑眼镜却只是笑，“下面去哪？”


“俗都俗过了，干脆俗个彻底。”解雨臣眯起眼睛，指了指电影院的方向。

=tbc=
哎哟大人们真是=L=……我开始写这个的时候我妈正在接我姥姥的电话……我都写完了她们还没打完=L=……

方舟没有虐到人。我觉得我被你们的反应虐到了。累了，感觉不会再爱了……
什么时候来接着写太平广记好了？可是我懒得动啊？（……）

圈人，隔着插的那个短片。依旧是楼中楼不圈（……）

@莫璃碎@莲安安年@甜甜的love小妹@芒果懒猫@yifangru@涟漪小女
@千夜§紫瞳@彼岸长明@orcus0429@坚定爱虽不在

十四





因为之前没想好看什么，就从最近的场次里选了一部。时下流行的3D科幻片，大场面大制作大手笔，就是没剧情。因为电影院比较大这里又不是市中心，挺大的放映厅里只在中间稀稀拉拉坐了几排。临近开场也没再见几个人来，黑眼镜说我们是不是不小心挑了部烂片啊。解雨臣一脸未卜先知地拿出手机登豆瓣看评论，半晌说：是，因为它在豆瓣上评价挺高，打分也挺高。还有好多留言。


黑眼镜噗了一声，难道你要告诉我这其实是美国人拍的小清新？


他想象了一下大白鲨穿棉裙布鞋单反机的样子，眼镜都要给震掉了。





解雨臣收起手机拿出3D眼镜，那眼镜多少人用过，脏得很。指纹层层叠叠盖在它一层闪着七色光的保护膜上，解雨臣说一定是上一个顾客买了KFC带进来，用抓鸡翅的手抓它，所以上面泛着油光。黑眼镜觉得这人用正经的表情讲恶心笑话实在有一套，就像他用戴着墨镜正经表情讲荤段子一个道理。





据说吴邪高中的时候体育课太闹腾，骨折了。吊着半个胳膊，什么都干不了。伤筋动骨一百天，指甲长得能练九阴白骨爪。解雨臣帮他剪另外一只手的指甲，剪着剪着突然说：哎呀不好意思，我把你的肉剪下来了。


吴天真一愣，讪讪地收回手，没注意到解雨臣开完玩笑现在一剪子下来，咔嚓一声，居然真剪到肉了。





解雨臣坐了一会儿回头去望后面的情侣专座，问黑眼镜：“你坐过情侣座没有？”


黑眼镜实事求是：“没有。”


解雨臣欢快地说，我倒是坐过一次。


“感想？”


“不好，四面八方的情侣动静都不小，绝对的影响观影效果。倒是我一路正襟危坐，不知道是气氛太好剧情太感人还是怎么了，旁边那位一直嘤嘤嘤嘤哭得不轻。我想把她惹哭的也不是我，但是到底是去怪导演怪编剧呢还是怪男女主角呢都不太好，就没吱声。结果出来后就分手了。”


黑眼镜也不知道该说这人笨还是咋的：“这时候应该去抱住对方递上纸巾说你还有我才对吧？你什么都没做？”


“我怎么什么都没做啦？”解雨臣理直气壮“我还指出里面的广告植入给她看呢。”





黑眼镜转过头去，情侣座空落落的。他们买的是普通票，情侣座的价格大约是它的两倍。现在不像他小时候，不会有查票的，不过一般人估计都不会去。


因为那是一般人肯定认为丢死人。


已经开始落掉灯放广告了，卖房子的广告声儿特别大。黑眼镜听着超大屏幕和立体声的“二百八十平米珍藏限购”心想现在人都怎么做生意的？还来电影院看电影的基本都是情侣，所以是潜在客户是嘛？


……真正的有钱人会来电影院看电影吗。不是都应该在二百八十平米的房子里的真皮沙发上看立体声背投吗？


黑眼镜拍拍他：“走，坐软座去。”


解雨臣一下就站起来摸着黑跑得特别快，挑了个情侣专座最中间的位子坐下来。他带着3D眼镜，因为脸盘小，不停往下滑。坐下来的时候简直就挂到了下巴上摇摇欲坠，他就扬起脖子去勾，显得特别好玩。


黑眼镜往他边上一坐，电影终于开场。广电总局万年不变的绿色开头声音特别大，大概是以为这样就能起到“振聋发聩”的效果。解雨臣推推眼镜，现在他也很像戴了墨镜一样，很像老大。情侣座比较宽敞，大喇喇地一趟。丝毫不记得自己买的是普通票。


解雨臣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戳戳他：你出门不带学生证的啊？


黑眼镜看着电影：不带。


“那多亏啊。”解雨臣坐得不舒服，爬到椅子上，又爬到椅背上。站得高看得远，气势特恢弘。“下次记得带，可以打半价。”


黑眼镜嗯了一声，看着他已经快蹲在椅背上了，轻轻伸出一根手指。


老师就噗通一声滚了下来，幸好是软座。





电影放到后来他完全没有了看的兴致。想起豆瓣上的言论，那些能联想到人生哲学和历史命数的人，他觉得自己真的很没品位。


我喜欢看什么电影呢，他迷迷糊糊地想。自己不是很喜欢去电影院的类型，偶尔在家里看看拿笔记本看美剧，从早看到晚。空调吹的冷，就随手把能拽来御寒的东西都拽过来。就是不愿意起身去那一堆乱七八糟的枕头被褥里找遥控器。最后裹在沙发上成个鸵鸟，才被生理需要催得起来。


这么一看来自己的生活好像乱七八糟。





抬起头去看黑眼镜，那人看电影看得跟真的似的。感觉到他在看他，就说：“不是要进来俗一把吗？该俗的还没俗到位呢。”


解雨臣哼哼了两声去勾他的脖子，半推半就接了个吻。两个3D眼镜卡在中间怎么都不舒服，在嗓子里呜呜了两声表示抗议却被电影背景音乐盖了过去。解雨臣一边想这电影到底是讲什么的呢，一边唾弃自己：哎哟俗，真俗。





演一场狗血剧，自导自演，演到入戏。

=tbc=
哎哟我终于又有新话筒啦！好开心！

话说这文到底什么时候能完啊干脆跟河蟹老板家一起……坑了……吧？

@cdct449@涟漪小女@莲安安年@芒果懒猫@啊凝受姬
@yifangru@千夜§紫瞳@坚定爱虽不在@莫璃碎@木易流影

不许催肉！再催肉就坑！

十五


黑眼镜醒过来的时候感觉有人捏住鼻子，估计是睡眠状态下身体的自我预警能力太差，连用嘴呼吸都忘了。就这么硬生生憋醒，皱着眉头一睁眼就看到老师躺在他身边把手挪开，冲着他笑。


他倒是没有起床气的人，天色大亮，估计也不算太早，只是昨晚没怎么消停，按理应该还再睡一会儿的。


本来老师是坚决不愿意的，说俗，太俗了。可架不住他在耳边的鼓吹和劝诱。倒也不是多想，只是一种年轻人心态——你不让我做，我就偏要做。


“老了啊。”老师感叹，在学校被人喊老师，在家被秀秀喊老哥，幸好没人喊老爸老公。





“几点了？”黑眼镜翻过来看着天花板。


“八点多吧。”解雨臣也跟着他一道看，天花板装饰再精致，也就是个天花板，刷了好点的油漆，边角处做了点装饰。实在没什么好看的。


“这么早。”刚刚不觉得，一提他还困了。


“老年人的生物钟比较准时。”解雨臣其实七点钟就醒了，昏昏醒醒睡了一阵，再醒来也就睡不着了。翻过身来看黑眼镜，没有摘墨镜，睡得很沉的样子。看着看着莫名就觉得很好玩，好像越看越顺眼的样子。


尤其是摘了眼镜，越看越顺眼。


想着想着就起了点玩心，捏了他的鼻子。





看着他基本上醒透了便问：“你到底干嘛老戴着墨镜啊？”


不戴的样子，不也挺好看。


坚挺的眉眼，狡黠的笑容，并不需要戴个墨镜充气场。本来就很适合做老大的样子。鼻梁很高，据说鼻梁高的人不好通融，他却很少不愿做出不愿让步的样子——而一举一动，都让人无法反驳。


“我能看见鬼啊。”黑眼镜依旧盯着天花板。


“夏目贵志啊。”解雨臣喃喃的。


“什么？”


“以前秀秀看的一部漫画……好像是主角能看见妖怪什么的？你真的能？”


“嗯。”


“现在有？”


黑眼镜停顿了一下，“嗯。”


“……什么样的？”


“挺普通的，天花板上。没什么恶意的。”


“那也很恐怖好不好？”解雨臣想着昨晚自己的样子，急的脸都红了，“鬼真的不害人？”


“你说他他都听见啦。”黑眼镜笑，认真了一下“冤魂不害人，厉鬼才害人。”


解雨臣突然想起自己高中时的传言，拍了拍他“吴邪说你认识张起灵？”


“嗯。”黑眼镜答应了一声，“他也能看见。”


“……难怪变成面瘫脸。”解雨臣吐吐舌头，指了指天花板“它现在在干嘛？”


“笑你。”黑眼镜也笑了，伸手摸出墨镜戴上准备结束这个话题。





“你家人一直不回来？”解雨臣问。


“不回来。你上次说要当我后妈的想法最好打消，这样的话，你就是第四任后妈了。我记她们的名字都快记不住了。”


解雨臣想呸他一句，又觉得这样不太好。于是翻过身来，把头埋进枕头里——一想到天花板上现在居然有个妖怪他就心慌。


“是遗传的哦。”黑眼镜看着天花板，即使因为戴了墨镜看不见，第六感也能感受到。“我父亲挺想要母亲的能力，就有了我。”


解雨臣嗯了一声。


黑眼镜也没再说下去，两人冷了一会儿。


“我下学期不教高三了。”解雨臣的声音通过枕头传来，有点不真实：“经验不够，你们数学老师要换掉了。我去教高一。”


“之前没跟我说？”


“想逗逗你。”解雨臣笑了几声，听着跟呜咽似的“看看你看新老师进来，什么反应。”


“现在不逗了？”


“终归还是……”


解雨臣趴在枕头里，因为有点缺氧，又想睡了。


我终归还是，舍不得啊。

=tbc=
别问我这什么YY那边基友都快催死了……

我到时候再改了先滚了！

拍拍手上来发个通知owo

要去外地上学比较忙（也比较懒）拖拖拉拉好多情债木有清（并不是）所以停一段时间了。

九月三号开学。七搞八搞安定下来大概还有一段时间。

最开始这只是番外一的一部分。大纲菌到现在都没产出来OJL，再加上阿摸外出觅食迟迟不归，其实已经到了黔驴技穷的地步OJL所以这段时间还是好好想想。到底写到哪，写多长。最后怎么样，木有想好啊。

顺便剧透一下，阿宁和云彩已经出场过了，猜猜在哪里？

下一步是修文，太平广记前半部分修完然后写。短篇整理整理，清平乐大概六到七章写完。河蟹老板家如果继续写，写到两万字估计就完了。

然后把它们和之前写的陌路尘音啥的拾掇拾掇丢到一个楼里，补上末夜幻想就完满啦。

名字我都想好了！叫久行！（被踹走

鲜网那边好久都没登上去了OJL

下一篇Sideways，杯酒人生。估计五六千字吧。

以上。感谢一直以来的阅读与陪伴。就不一一爱特了。

艾玛好久没来居然找不到了=A=||
昨晚想了一晚上，尼玛，后面三章窝不是想好写啥了么，怎么怎么想都想不起来了呢……
人老了啊=A=|||

其实窝是来跑题的（。
这文有个小名儿，叫做《梯子恩仇录》
↑↑↑具体戳这里http://tieba.baidu.com/p/1772386471?pn=1

以上。住各位开学愉快（？）

窝就是诈个尸体（……）

三苏的俩消息太劲爆，太燃。我现在每天跟个恋爱少女似的，吃饭都傻乐（……）也很想写可是我一般想写就直接写完不然烂尾肯定托掉……我许诺的那个新文你们还记得吗（。）

……ＱＡＱ人生如戏啊（不对）

河蟹老板家是调剂型的写起来比较方便……什么时候想写就写了（……当然我这里用网不方便ＱＡＱ我也比较懒……作业好多的（……））这个就不一样了……老实说……我忘了后面想写啥了！真的对不起！

……如果有可能的话还是会在这里更短篇……请不要骂我！
下一篇是《晚点》，《ＵＰ　ＩＮ　ＴＨＥ　ＡＩＲ》的姐妹篇（？）。我自己是很喜欢Ｕｐ的啦……现在看渐暖情怀……我越看越恶心……
我不是故意的……相信我ＴＵＴ

于是顺便说……有没有人给我推荐点文看？（……）不要太长……中短篇来着……清淡一点的（……）

晚点
（ｕｐ　ｉｎ　ｔｈｅ　ａｉｒ后续，食用前请先阅读前部）

暴雨下得厉害。
解雨臣拿出手机，再拿来打游戏的话，约莫是撑不到雨停。因为大雨，航班晚点了七个多小时。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起飞，在落机地来接的伙计，解雨臣打电话要他回去了。现在已经凌晨三点，旁座一直闹腾着的孩子停止了哭闹，趴在母亲怀里歪着头睡着。累了一天的少妇这才稍稍安了安心。
“麻烦了……”
年轻的母亲不好意思地笑笑起身去洗手间，解雨臣把孩子放在座位上，行李箱护住小腿，怕小家伙不老实掉下来。
那是个挺漂亮的小姑娘，五岁。发顶的软发竖着扎起来，穿着粉色的外套。不老实地在座椅上蹭。
解雨臣有点尴尬地想起。自己小时候，也是这样一个模样。粉色的外套扎着小辫子，因为不知何时才能回来的人，焦急地掉下泪来。
在他八岁时他就不再轻易哭泣，而他等着的人，却始终没有回来。
刚刚还听到少妇打电话给自己的丈夫，信号不太好，她焦急的走动着。解雨臣隐约听到那头有个温柔的声音说他还在机场。这边雨也很大，他在等她们回家。小姑娘着急地冲着话筒喊爸爸爸爸，等我们呀！她妈妈就轻轻拍她：别大叫大嚷的。吵到人家。
解雨臣偏过头笑笑表示自己没关系。百无聊赖地拨拉着手机的功能表，看着落地窗外黑漆漆的夜晚。机场大厅吵吵闹闹，空姐抱歉的解释声；不耐烦的旅客大声咒骂声；偶尔漏出的雨声；推迟起飞的广播声；大声打着电话的叫喊声。解雨臣心里却很平静。
他并不着急，着急的该是另一个人。他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小孩子脾气，就是想让那个人着急着急。而现如今这么大的雨，他又有点后悔了。
没带外套，空调吹得好冷。

洗手间人很多，孩子的母亲去了很久没有回来。小姑娘却先醒了，揉揉眼没看到妈妈，吓得张张嘴险些又要哭。解雨臣无奈地把食指放到嘴边，小姑娘眨眨眼，头顶的辫子睡歪睡散了，衣服也皱皱地，看上去委屈极了。
那有些狼狈还要硬摆谱的样子，和故作委屈的表情。还挺像一个人。
“你妈妈呀，一会儿就回来。” 解雨臣看着她乖乖坐好，“所以这段时间，先跟叔叔玩吧。”
小姑娘瞅了瞅，“大哥哥，飞机什么时候来啊？”
“会来的。” 解雨臣拿起手机想看看时间，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因为没电关机了。只好放到一旁，小姑娘在边上开心地说，“妈妈说，下雨的时候开飞机会很危险。如果雨停了，就会安全了。所以我一点也不着急。”
那刚刚到底是谁在那里哭个不停啊……解雨臣觉得有点好笑地看着他。两个人穿着一样的粉色，一大一小，在焦虑的人群里模样悠闲。随时素不相识，倒挺像一对真正的兄妹。萍水相逢来，各自独活去。小姑娘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我以为再也见不到爸爸了。嘿嘿。
解雨臣笑着，就看着孩子的母亲急忙跑了回来。小丫头趴进母亲的怀里又要补眠。女人把她的脑袋埋进怀里：真是谢谢你了。
“不客气。”解雨臣说实话。
“看你这么年轻，结婚了吗？”女人开始聊天，解雨臣也挺乐意。他知道这是一对没有任何心机的母女，他们都被大雨困在机场成了天涯沦落人。待飞机一落地就各奔东西，即使在同一个城市，再次相遇的概率也微乎其微。聊些无关的话题，让陌生人为生活，平添一抹亮色。

“没有呢。”解雨臣看着翻滚的航班时刻屏幕，在这趟来的飞机上，坐在他边上的是个戴墨镜的男人。大概是高空缺氧，他做了些遵从内心本意却智商着急的荒唐事。而等到开始做正事，却发现那竟然是合作对象。他真是恨得牙痒——这才想起来，因为这个人，他在飞机上要看的文件没有看。
这段感情，到底要怎么梳理。他还没有想好，所以先抛弃了那方自己订了机票。打算早早回去了，而航班晚点这么久也没见他追来机场，解雨臣不愿意承认，心里那点空空的感觉。是失落的。

也罢，好聚好散就是。
他还记得那个人喊他的名字的样子，明明说的话都那么好听，怎么真正要说几句认真的话，他就听不到了呢。
——可能还是逢场作戏的吧。

“先生——？”
“哦，抱歉抱歉。有点走神。” 解雨臣不好意思地笑笑，他很少想事情想得这么认真。外传，解当家是个能边玩俄罗斯方块边听招标会，并且直接迅速一阵见血指出问题的人。这次下的斗，果然还是有点累。
“太累了吧？工作重要，也要照顾身体。还有，抓紧时间找到另一半啊。”
解雨臣看着女人，她带着温柔的笑意。他倒一点没有觉得她多管闲事的想法，他是个成年人，早和小女孩不同。知道不过是飞机晚点，该见到的人还是会见到，该发生的一切还是会发生。做他们这行的与常人不同，随时都有生命危险，而若是死在空难上，倒还真是得不偿失了。
“我的母亲每次坐飞机，都会很紧张呢。”女人抱孩子抱累了，换了个姿势，脸上虽有倦容却还笑得温柔，“她连遗嘱都要立好，我说压根没有必要。老年人却还是固执，想说的话如果没说出来，到时候晚了的话就——”
解雨臣猛地站起身来，按了按没电的手机对女人说了句抱歉转身下了候机楼。自己根本是自寻烦恼，已经过了安检就算在这晚点一年半载那人都等不到他。真是的，什么烂心态——

在千钧一发时刻依然淡定地抓住你的手相信都能活下来的表情；调笑着的，说着漫不经心却掏人肺腑话语的嘴角；初遇时一本正经算命时吐在你耳边的气息；再次相遇自我介绍时看着你变了表情故意捏紧的手指；把你小心呵护在身下，深情呼唤着的模样……

他冲出候机楼来到大厅，雨下的依然大，大厅里满满的人，有的甚至打起了地铺。他沿着楼梯漫无边际地快步走着，不时撞上人却无意道歉。只是没头没脑地绕着机场，思绪和着瓢泼大雨倾盆而下。再一股脑地顺着地上的污水冲走，慌慌张张，了无痕迹。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他才终于累下来。重新回到候机楼，女人没有说话，只是帮他倒了一杯水。雨已经停了，飞机就要起飞了。
他在飞机上拉开遮光板看橙红的云，弧形窗映着自己的倒影，表情还是平静着的。于是勾勾嘴角，扯出一个笑意。
——果然还是逢场作戏的吧。

落地后已经是次日早上六点，他在飞机上靠着睡得不好，想着回去睡一觉。飞机上的简餐他剥开锡纸却没有想吃的欲望，只随便拿叉子扒拉了几下。
真难吃，他皱眉。
这才几天，胃口就被那个人养刁了。
这世界上怎么就会有这种人，只要出现在他面前就会让他觉得火大。而一离开，他就不知如何是好了呢。

我说你就不该认真。那是个你对他根本不知根知底的人，真以为所谓的算命可以解决这些事情吗。
我说你的妄想还挺那么回事，那是个怎样来去如烟的人，会被这样一次飞机上的偶遇束缚了吗。
我说你既然独自坐了飞机回来，这样的念头，还不能断掉了吗。
我说你，晚点的那么多个小时，他不是连个电话都没给你吗。


“哎我说你啊，
解雨臣听着那个熟悉的声音，刹住脚步。
要撞柱子了啊。”
解雨臣拖着箱子的脚步一停，脸离柱子只有几厘米，吓得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再以转头，真想把行李箱也丢过去。
“不要告诉我你跟我坐的一班飞机。”他咬牙切齿，自己在机场找他的糗样要是被知道，他黑眼镜别想活着从机场出去。
“我坐你前面那班的。”他看上去委屈极了，“本来想在你前面拦住你的。谁知道你晚点，我一连等了三十几个小时。”
“那你就一直呆在机场？” 解雨臣看着那人身上皱巴巴的西装，有点于心不忍。
“是啊，坐火车都能到了。”黑眼镜瘪瘪嘴，你一看到我还凶我。
“少来。”他笑了，“回家，睡觉。我困死了。”

黑眼镜想帮他接过行李箱，却被一记眼刀制止了。那人看上去心情很好，只好跟在他后面，身后已经放晴，又是一个早起的好天气。
=END=
感谢二楼主让我能够心无旁骛安心写完它！！！二楼主我爱你！！！

好像说答应了开新坑圈人来着（。）这算吗。
等写到二十四个短篇就拾掇拾掇重新修改整理一下贴到一个楼里好了 。
http://tieba.baidu.com/p/1873854815
消失甚久实在不知道圈谁的淡淡忧桑（。）

@西瓜的糖果@阿凝受姬 窝记得窝走前窝答应过泥萌的！窝是如齿守信！（才怪）

……这文还更的（真的！）

最近正在修改，我这网速实在垃圾。连百度空间都传不上去，折腾了半天还是贴去了鲜网。
以后每个星期五更新，五千字。

修改稿修改了很多了所以贴过来一定不算骗人吧……相信我！！！！！

写完以后再开新楼重发。这楼乱七八糟的（。）

修改重发封这楼。鞠躬道谢致歉。

http://tieba.baidu.com/p/1885668281
新地址X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