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病态（精神病人黑？X医生花）
这篇修改了一些地方，希望大家还是能耐心的看一遍哦。
逃避是最大的美德。
chapter 09
解雨臣小的时候喜欢坐在二爷爷的腿上看雪，背后靠着大人的毛衣，手上抱着刚剥好的柚子，可以一小口一小口地吃下去，吃完了二爷爷又会剥一个，吃到第四个时他就会说：“这是最后一个，不许再吃。”
北京的雪下得很凶，有时候眼睛没有任何可以看的焦点会发酸。
况且二爷爷死了之后，看雪也没什么可以让他靠在背后的东西，也就懒得看了。
大了之后，解雨臣一个人去过很多次水果市场，柚子送进嘴里总是少了点什么。他觉得是自己太矫情了点，怎么会产生这种想法。其实柚子都差不多是一个味道，对他来说都没差。
王妈有次买了点橘子回来，小心翼翼地剥了几个放在他的书桌上。进房间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那几只黄橙橙的圆东西，一瞬间还以为又是什么要扔的垃圾，他定睛多看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毕竟已经太久没人给他剥过这种东西，又不是当年的小孩子。
......很好吃。
“现在你左手上抓着的，是拿那把刀吗？”
被拎着站起来实在不是什么好的体验，后颈的衣领死死地贴在皮肤上向里侧勒紧，松开的时候还会留下一片很难看的痕迹，这意味着他这几天不得不得把后颈好好地包起来，也不能唱什么戏。
秋天，很冷。
空气甩着那条尾巴在背脊上乱窜，最终钻进神经的深处潜伏起来。
童年时期那种彻骨的寒冷突然从蛰伏中惊醒，打着转冲上天灵盖。
最糟糕的不是这个。
解雨臣近距离地看着那张脸。
那张只剩下嘲讽的脸。
望着墨镜后面模糊不清的眼睛，解雨臣笑了笑，一边保持身体平衡，一边把左手上的刀抵在黑瞎子的腹部：“怎么知道的？”
黑瞎子笑着说：“我猜的。”
解雨臣把刀向前用力压了下去，黑瞎子的外套很快就被割破了：“怎么知道的？”
黑瞎子盯视着他说：“我猜的，真的。”
解雨臣看了他十几秒—————也许只有一秒，但最终还是用力拍开了黑瞎子的手。他站在沙发边整理他被揉皱的衣领和松垮的外套，把那把已经触碰到黑瞎子皮肤的刀丢在茶几上，可惜没有丢准，弹在沙发脚边。
“哟，这不是我给你的吗。”黑瞎子捡起来看了几眼，把刀放在茶几上。
解雨臣头也不抬，指着背后的柜子说：“去换件衣服，这么穿着走光。”
黑瞎子笑了：“让美女去欣赏我的腹肌不好？”
解雨臣踢了一脚茶几，搁在上面的烟灰缸震了一下：“你去不去？”
黑瞎子摊开手：“得，我换，我换。”
他绕开解雨臣朝柜子走去。黑色的办公柜里几乎什么都没放，就塞了几套黑乎乎的东西，他抖开看了看，全是清一色的西装外套，边边角角都被熨得跟监狱里的铁门一样。
“刀还给你。”解雨臣点了支烟放在嘴边，踟蹰了一下还是决定碾灭了它。
黑瞎子边套衣服边说：“你不喜欢？”
“这跟你给我一根烟是一样的道理。”解雨臣淡淡地说，“不缺，没用。”
黑瞎子看着西服说：“你可以去开个博客，专门来写这种话招小姑娘喜欢，现在的姑娘喜欢说你这种话的男人。”
解雨臣摆了摆手：“这个也不缺。”
“姑娘没用？”黑瞎子意味不明地笑了，“温香软玉，多好。”
“那看你怎么想了。”解雨臣捏着那根熄灭的烟转来转去，指尖被烟草摩擦得开始泛黄。他讨厌这种味道，但还是忍不住把这种具有毁灭性的东西带在身上。
尼古丁尼古丁，尼古丁的味道。他能闻到烟草从大规模的工厂里压制进小小的纸圈，然后通过传输带跌进不同的纸盒子里，最终流到他手上，点燃，熄灭，被揉搓，被浸泡。
黑瞎子在他对面坐下来：“你刚才是真想杀了我。”
“嗯。”解雨臣把烟丢在浸了水的烟灰缸里。
“为什么不捅下去？”黑瞎子问。
解雨臣垂着眼皮看了一会儿泡在水里慢慢开始发烂的烟，又看了一会儿黑瞎子穿着的西服，最终把视线定格在他脸上。
“首先我得弄清楚我为什么非要杀你。”解雨臣说，“这不好玩，我会坐牢。”
黑瞎子笑了：“但你不怕。”
解雨臣说：“彼此彼此吧。”
黑瞎子说：“然后呢？你不怕坐牢，你怕的是什么？”
我怕的是什么？
解雨臣摇了摇头，这种问题，就跟烟草于他一样难以解释。
“饭点到了，想吃什么？”解雨臣看了一眼手机。
“青椒炒饭。”黑瞎子想了想，认真地说，“两碗。”
“你丫能不能有点出息。”解雨臣对此不屑一顾。
“你丫就不能体谅一下别人的爱好吗。”黑瞎子笑了笑，跟着解雨臣离开了这个房间。
黑瞎子肚子里的咖啡还没有消化完，淡淡的味道顺着刚来的路线又覆盖了一遍，想到覆盖，黑瞎子突然记起来这栋楼边的路灯上都装了监控，那玩意儿说不定也是七天覆盖，这意味着他还可以黑进系统里去看看过去七天这里都进了些什么人。
算了，咖啡和监控都是同一种东西，过久了都会没意思，只是咖啡无聊得更快，而只有七天的东西也没有什么意义。
那段长长的，黑暗的楼梯，就跟梦一样消失在身后，黑瞎子再度回头看那扇破旧的木门，它跟来之前一样好端端地杵在走廊的尽头，门边的那盏小灯点亮了一层稀薄的空气。
“这地方有名字吗？”黑瞎子笑着问，“看这门面，过去是个店吧。”
解雨臣说：“就叫月球。”
黑瞎子笑了笑：“你好，月球人。”
“那地球人，现在我们去吃牛排。”解雨臣也应着说了几句俏皮话，指着街尽头说：“不介意？”
“味道不好就砸场子。”黑瞎子说。
“行。”解雨臣捋了捋袖口露出的一小截毛衣。
饭点时间已经到了，街上的人多了起来，有五六个看样子是来吃饭的年轻人拐进了这条小街里，边侃边走地跟他们俩擦肩而过。
黑瞎子突然看到了什么，笑声戛然而止，不动声色地顺着那帮人看过去。
解雨臣也跟着他看去：“又不喜欢我们医院的小护士了？”
黑瞎子敷衍地点了两下头，用下巴指了指：“你看那个。”
他所指的是其中一个女孩，她穿着藏蓝色的大衣和毛呢长裤，大概是烫过一点的头发披在肩头，正在跟身边的同伴说些什么，鼻梁比同行的女伴高一些。
她的脸颊被大衣领口微微遮住了一部分，但肤色算是很白的那种。解雨臣原本还以为黑瞎子欣赏的是那种肤色偏黑身材火辣的性感女人，可无论从哪方面来看，穿着大衣的女孩实在跟这几点都扯不上任何关系。
“姑娘不错，好好把握。”解雨臣也用下巴远远地指了指，意思很明显—————那帮年轻人已经拐进了他们打算去的店。
黑瞎子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还是小护士好。”
黑瞎子慢慢地在解雨臣的视线范围内挪了挪位置，遮住了停在不远处的那辆红色的车。
他的脑袋里又浮现出医院病房对面大楼那个若隐若现的小亮点。
那把架好的狙击枪就藏在窗帘背后，现在也指着他的脑袋。
指着
黑瞎子笑了笑，这时候走在前面的解雨臣扭过头朝他说了一句快点，他跟了上去。
“得嘞。”
刑侦总局。
吴邪刚把一份文件打印出来，他把那张纸粘在墙面上，连同其他鱼龙混杂的东西一起，包括橘子皮和回形针之类毫不相干的东西。
霍玲在办公桌上抬了一下眼皮：“你改行当博主了？”
吴邪苦笑着摇头，又加了块磁铁拍在打印件上：“有这种时间还不如去娶个老婆。”
“行了，别用你的下面思考问题。这玩意儿是从哪里扒下来的？”霍玲说。
吴邪翻了个白眼说：“办公室禁止开黄腔，要是被小哥给听见了你就完了.......于小函的手机里。”
“是那个搞事情的联系人给他发的？”霍玲用纸巾擦了擦嘴唇上的口红，她像想起了什么，瞪了吴邪一眼：“你要是敢告诉他，我就把你的宝贝电脑砸了。。
“不是，是草稿箱里的。”吴邪顿了顿，“一般来说，是他自己打进去的。”
“什么鬼，那孩子看起来是会写这种东西的人？”霍玲回忆着于小函生前的照片，年轻的活力那时候还没有流尽，眼睛睁得很大，脸上带着很腼腆的笑容。他还很小，连脖颈的曲线都没有任何成熟起来的迹象，只能算是个男孩。
死了之后什么都翻天覆地地变了，什么东西死后都会变化，变得腐烂变得恶臭变得爬满恶心的蛆，换了个狭窄的长盒子睡，盒子外是无穷无尽的黑，没有谎言也没有什么道德守则，什么都不需要就可以在那里永远待下去。
霍玲曾经出过一次任务，出于必要她不得不藏在一只棺材里。背后是尸体，鼻尖抵着棺盖，四周一片均匀的黑。她静静地躺在棺材里，感觉自己正在死去。
知道棺材被她的同事掀开，她才觉得那股寒意开始在光线下退去。
“真可怜。”霍玲摇着头叹息。
吴邪看着那张纸：“我也觉得不是他写的。”
霍玲托着下巴，目光放空：“你的意思是，别人告诉他的？”
“你觉得呢？”
“看你怎么想了。”霍玲揉了揉嘴唇，从化妆包里抽出一支口红抹了起来。
“霍姐我问你个问题，我是不是像个傻X？”吴邪突然说。
霍玲认真的想了想，说：“人不错话挺多，超级玛丽也打得好......要说傻的话也是傻得可以，总的来说还是个不错的孩子。”
“那我会把你的话记在脑子里吗？”吴邪撑着桌子说，“我不会，但起码会留个印象。”
“于小函还是个小孩子，小孩子会把别人评论自己的话记得有多清楚？”
霍玲回答：“会记得很清楚，小孩子都很当一回事。”
吴邪点点头：“那就解释得通了。”
霍玲看着他说：“想到什么了？”
“没什么，什么东西都得慢慢来嘛，午饭吃什么？”吴邪笑着说，带上钱包往饭馆跑了。
打印纸上的那句话空荡荡地浮在白纸上，寂寞的发出若有若无的金属回声。
“逃避是最大的美德。”
逃避是最大的美德。
chapter 09
解雨臣小的时候喜欢坐在二爷爷的腿上看雪，背后靠着大人的毛衣，手上抱着刚剥好的柚子，可以一小口一小口地吃下去，吃完了二爷爷又会剥一个，吃到第四个时他就会说：“这是最后一个，不许再吃。”
北京的雪下得很凶，有时候眼睛没有任何可以看的焦点会发酸。
况且二爷爷死了之后，看雪也没什么可以让他靠在背后的东西，也就懒得看了。
大了之后，解雨臣一个人去过很多次水果市场，柚子送进嘴里总是少了点什么。他觉得是自己太矫情了点，怎么会产生这种想法。其实柚子都差不多是一个味道，对他来说都没差。
王妈有次买了点橘子回来，小心翼翼地剥了几个放在他的书桌上。进房间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那几只黄橙橙的圆东西，一瞬间还以为又是什么要扔的垃圾，他定睛多看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毕竟已经太久没人给他剥过这种东西，又不是当年的小孩子。
......很好吃。
“现在你左手上抓着的，是拿那把刀吗？”
被拎着站起来实在不是什么好的体验，后颈的衣领死死地贴在皮肤上向里侧勒紧，松开的时候还会留下一片很难看的痕迹，这意味着他这几天不得不得把后颈好好地包起来，也不能唱什么戏。
秋天，很冷。
空气甩着那条尾巴在背脊上乱窜，最终钻进神经的深处潜伏起来。
童年时期那种彻骨的寒冷突然从蛰伏中惊醒，打着转冲上天灵盖。
最糟糕的不是这个。
解雨臣近距离地看着那张脸。
那张只剩下嘲讽的脸。
望着墨镜后面模糊不清的眼睛，解雨臣笑了笑，一边保持身体平衡，一边把左手上的刀抵在黑瞎子的腹部：“怎么知道的？”
黑瞎子笑着说：“我猜的。”
解雨臣把刀向前用力压了下去，黑瞎子的外套很快就被割破了：“怎么知道的？”
黑瞎子盯视着他说：“我猜的，真的。”
解雨臣看了他十几秒—————也许只有一秒，但最终还是用力拍开了黑瞎子的手。他站在沙发边整理他被揉皱的衣领和松垮的外套，把那把已经触碰到黑瞎子皮肤的刀丢在茶几上，可惜没有丢准，弹在沙发脚边。
“哟，这不是我给你的吗。”黑瞎子捡起来看了几眼，把刀放在茶几上。
解雨臣头也不抬，指着背后的柜子说：“去换件衣服，这么穿着走光。”
黑瞎子笑了：“让美女去欣赏我的腹肌不好？”
解雨臣踢了一脚茶几，搁在上面的烟灰缸震了一下：“你去不去？”
黑瞎子摊开手：“得，我换，我换。”
他绕开解雨臣朝柜子走去。黑色的办公柜里几乎什么都没放，就塞了几套黑乎乎的东西，他抖开看了看，全是清一色的西装外套，边边角角都被熨得跟监狱里的铁门一样。
“刀还给你。”解雨臣点了支烟放在嘴边，踟蹰了一下还是决定碾灭了它。
黑瞎子边套衣服边说：“你不喜欢？”
“这跟你给我一根烟是一样的道理。”解雨臣淡淡地说，“不缺，没用。”
黑瞎子看着西服说：“你可以去开个博客，专门来写这种话招小姑娘喜欢，现在的姑娘喜欢说你这种话的男人。”
解雨臣摆了摆手：“这个也不缺。”
“姑娘没用？”黑瞎子意味不明地笑了，“温香软玉，多好。”
“那看你怎么想了。”解雨臣捏着那根熄灭的烟转来转去，指尖被烟草摩擦得开始泛黄。他讨厌这种味道，但还是忍不住把这种具有毁灭性的东西带在身上。
尼古丁尼古丁，尼古丁的味道。他能闻到烟草从大规模的工厂里压制进小小的纸圈，然后通过传输带跌进不同的纸盒子里，最终流到他手上，点燃，熄灭，被揉搓，被浸泡。
黑瞎子在他对面坐下来：“你刚才是真想杀了我。”
“嗯。”解雨臣把烟丢在浸了水的烟灰缸里。
“为什么不捅下去？”黑瞎子问。
解雨臣垂着眼皮看了一会儿泡在水里慢慢开始发烂的烟，又看了一会儿黑瞎子穿着的西服，最终把视线定格在他脸上。
“首先我得弄清楚我为什么非要杀你。”解雨臣说，“这不好玩，我会坐牢。”
黑瞎子笑了：“但你不怕。”
解雨臣说：“彼此彼此吧。”
黑瞎子说：“然后呢？你不怕坐牢，你怕的是什么？”
我怕的是什么？
解雨臣摇了摇头，这种问题，就跟烟草于他一样难以解释。
“饭点到了，想吃什么？”解雨臣看了一眼手机。
“青椒炒饭。”黑瞎子想了想，认真地说，“两碗。”
“你丫能不能有点出息。”解雨臣对此不屑一顾。
“你丫就不能体谅一下别人的爱好吗。”黑瞎子笑了笑，跟着解雨臣离开了这个房间。
黑瞎子肚子里的咖啡还没有消化完，淡淡的味道顺着刚来的路线又覆盖了一遍，想到覆盖，黑瞎子突然记起来这栋楼边的路灯上都装了监控，那玩意儿说不定也是七天覆盖，这意味着他还可以黑进系统里去看看过去七天这里都进了些什么人。
算了，咖啡和监控都是同一种东西，过久了都会没意思，只是咖啡无聊得更快，而只有七天的东西也没有什么意义。
那段长长的，黑暗的楼梯，就跟梦一样消失在身后，黑瞎子再度回头看那扇破旧的木门，它跟来之前一样好端端地杵在走廊的尽头，门边的那盏小灯点亮了一层稀薄的空气。
“这地方有名字吗？”黑瞎子笑着问，“看这门面，过去是个店吧。”
解雨臣说：“就叫月球。”
黑瞎子笑了笑：“你好，月球人。”
“那地球人，现在我们去吃牛排。”解雨臣也应着说了几句俏皮话，指着街尽头说：“不介意？”
“味道不好就砸场子。”黑瞎子说。
“行。”解雨臣捋了捋袖口露出的一小截毛衣。
饭点时间已经到了，街上的人多了起来，有五六个看样子是来吃饭的年轻人拐进了这条小街里，边侃边走地跟他们俩擦肩而过。
黑瞎子突然看到了什么，笑声戛然而止，不动声色地顺着那帮人看过去。
解雨臣也跟着他看去：“又不喜欢我们医院的小护士了？”
黑瞎子敷衍地点了两下头，用下巴指了指：“你看那个。”
他所指的是其中一个女孩，她穿着藏蓝色的大衣和毛呢长裤，大概是烫过一点的头发披在肩头，正在跟身边的同伴说些什么，鼻梁比同行的女伴高一些。
她的脸颊被大衣领口微微遮住了一部分，但肤色算是很白的那种。解雨臣原本还以为黑瞎子欣赏的是那种肤色偏黑身材火辣的性感女人，可无论从哪方面来看，穿着大衣的女孩实在跟这几点都扯不上任何关系。
“姑娘不错，好好把握。”解雨臣也用下巴远远地指了指，意思很明显—————那帮年轻人已经拐进了他们打算去的店。
黑瞎子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还是小护士好。”
黑瞎子慢慢地在解雨臣的视线范围内挪了挪位置，遮住了停在不远处的那辆红色的车。
他的脑袋里又浮现出医院病房对面大楼那个若隐若现的小亮点。
那把架好的狙击枪就藏在窗帘背后，现在也指着他的脑袋。
指着
黑瞎子笑了笑，这时候走在前面的解雨臣扭过头朝他说了一句快点，他跟了上去。
“得嘞。”
刑侦总局。
吴邪刚把一份文件打印出来，他把那张纸粘在墙面上，连同其他鱼龙混杂的东西一起，包括橘子皮和回形针之类毫不相干的东西。
霍玲在办公桌上抬了一下眼皮：“你改行当博主了？”
吴邪苦笑着摇头，又加了块磁铁拍在打印件上：“有这种时间还不如去娶个老婆。”
“行了，别用你的下面思考问题。这玩意儿是从哪里扒下来的？”霍玲说。
吴邪翻了个白眼说：“办公室禁止开黄腔，要是被小哥给听见了你就完了.......于小函的手机里。”
“是那个搞事情的联系人给他发的？”霍玲用纸巾擦了擦嘴唇上的口红，她像想起了什么，瞪了吴邪一眼：“你要是敢告诉他，我就把你的宝贝电脑砸了。。
“不是，是草稿箱里的。”吴邪顿了顿，“一般来说，是他自己打进去的。”
“什么鬼，那孩子看起来是会写这种东西的人？”霍玲回忆着于小函生前的照片，年轻的活力那时候还没有流尽，眼睛睁得很大，脸上带着很腼腆的笑容。他还很小，连脖颈的曲线都没有任何成熟起来的迹象，只能算是个男孩。
死了之后什么都翻天覆地地变了，什么东西死后都会变化，变得腐烂变得恶臭变得爬满恶心的蛆，换了个狭窄的长盒子睡，盒子外是无穷无尽的黑，没有谎言也没有什么道德守则，什么都不需要就可以在那里永远待下去。
霍玲曾经出过一次任务，出于必要她不得不藏在一只棺材里。背后是尸体，鼻尖抵着棺盖，四周一片均匀的黑。她静静地躺在棺材里，感觉自己正在死去。
知道棺材被她的同事掀开，她才觉得那股寒意开始在光线下退去。
“真可怜。”霍玲摇着头叹息。
吴邪看着那张纸：“我也觉得不是他写的。”
霍玲托着下巴，目光放空：“你的意思是，别人告诉他的？”
“你觉得呢？”
“看你怎么想了。”霍玲揉了揉嘴唇，从化妆包里抽出一支口红抹了起来。
“霍姐我问你个问题，我是不是像个傻X？”吴邪突然说。
霍玲认真的想了想，说：“人不错话挺多，超级玛丽也打得好......要说傻的话也是傻得可以，总的来说还是个不错的孩子。”
“那我会把你的话记在脑子里吗？”吴邪撑着桌子说，“我不会，但起码会留个印象。”
“于小函还是个小孩子，小孩子会把别人评论自己的话记得有多清楚？”
霍玲回答：“会记得很清楚，小孩子都很当一回事。”
吴邪点点头：“那就解释得通了。”
霍玲看着他说：“想到什么了？”
“没什么，什么东西都得慢慢来嘛，午饭吃什么？”吴邪笑着说，带上钱包往饭馆跑了。
打印纸上的那句话空荡荡地浮在白纸上，寂寞的发出若有若无的金属回声。
“逃避是最大的美德。”
我们相拥而眠，都是世界的孩子。
chapter 9.5
餐厅里罩着一层昏黄的滤镜，很容易让人觉得昏昏欲睡，就想随便找一把带着软垫的单人沙发让身体一直陷下去。
他们两人先后踏进门槛，立刻就有服务员热情地迎上来，解雨臣朝那人说了些什么黑瞎子倒没在意，他一直在看门口摆的那几盆不上名字的花，有唱片机正在慢慢放歌，划在唱片上的针头看起来也有点年头了。黑瞎子记得以前上大学的时候他还拉过这首曲子，当年他说评价这首曲子听起来像是放了几个星期的花椰菜，不过也是个不错的调子。
侍者领着他们进了一间单间，墙壁上挂着一张挂毯，挂毯上是个白皙丰满的西方女人，发间夹着几片葡萄叶，嘴唇饱满得跟嘟嘴没什么区别，蓝眼睛里直射出让人信赖的微光。
黑瞎子皱着眉看了一眼挂毯：“挂这个？”
“得了吧，是让你来吃又不是带你来看的。”解雨臣点了两份牛排，叫侍者送了两杯咖啡上来。
上牛排之前的那段时间，解雨臣全程沉默地喝咖啡，一句话都没有起头，黑瞎子也什么都没说地坐在对面一口一口咽咖啡，黑色的墨镜上起了一层淡淡的水汽。
侍者端着牛排上来，问还有没有别的需要。
解雨臣刚要点头示意，却有声音抢在他前头响起了：“有什么酒？”
侍者说：“黑牌伏特加和红酒一类齐全，您需要什么。”
“白酒。”黑瞎子饶有兴趣地端详他的脸。
解雨臣微妙地看了他一眼。
侍者露出职业性的微笑：“很抱歉，本店并没有配备白酒。”
黑瞎子环视了包间一眼，扭头朝解雨臣说：“如何？”
解雨臣慢吞吞地切着手里的牛排，沉默了一会儿，随机抬眼对侍者说：“抱歉，今天无论如何也想喝到白酒，你能想想办法吗？”
侍者的脑内开始掀起一场小型风暴，他原本还指望着解雨臣能严厉地制止他朋友的要求，毕竟在这种场所用黑社会一样的口气说要用白酒下牛排，真不是正派人该干的事。
再仔细看看那张戴着墨镜的脸，快要立冬的季节在屋里戴墨镜也不是什么正常人该干的事，说不定还是精神病院里给放出来的病人。
这种人怎么会跟解先生扯上关系？
侍者忐忑不安地看着解雨臣，以为他是被神经病敲诈了。
毕竟解雨臣看起来，多正常。
他竭力控制住面部的肌肉，朝解雨臣露出一个为难的笑：“这......如果一定需要的话，我可以出店帮您买，可这是.......”
黑瞎子用手指一下一下地敲着桌面说：“违反规定的。”
侍者点了点头，诧异地瞥了黑瞎子一眼：“是的，这是违反规定的。”
解雨臣笑了笑：“你放心，有什么事，算我的。”
黑瞎子见侍者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下来，说：“对了，买两瓶，一瓶送来，还有一瓶给另一桌的人。”
“另一桌？”
“对，刚才在我们之前进来的那伙子年轻人，其中有两个女人。”黑瞎子说，“把酒给那个穿藏蓝色大衣的女人，就说是附赠的就好了。”
“这也是违反......”侍者紧接着扫过解雨臣一眼，此时解雨臣也正好看向了他，他的目光温和，却带着不容反抗的意味。
他很清楚解雨臣在这间餐厅微妙的身份，非常微妙。
“好的，我明白了。”侍者毕恭毕敬地点了点头，离开了房间。
坐在对面已经开始嚼牛肉的解雨臣敲了敲桌子，对黑瞎子说：“怎么把酒吧里的那套搬到这里来了？”
黑瞎子笑着说：“习惯了，酒吧要是想搭讪一个女孩，可比待在餐厅容易多了去了，哪来这么多规矩，一杯灌下去醉了就可以......”
解雨臣皱着眉头把嘴里的牛肉咽了下去：“那个女孩，你是真的看上了？”
黑瞎子在车里大侃女人的时候，解雨臣压根没当一回事。黑瞎子会对好看的女孩吹口哨，也会对他们抛出感兴趣的目光，但至始至终都没有别的反应。
他的目光永远在那些女孩的身上，也永远不在那些女孩的身上。黑瞎子在看着她们的时候，到底想起了什么？是想起了那个曾经被杀死的小女孩？还是另一个解雨臣不知道的人？
身为黑瞎子的医生，解雨臣的工作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为了让黑瞎子面对不同的状况采取不同的反应，如果他永远只是重复那几个局限的行为，那解雨臣对他的病状就毫无进展，谢江海的灵魂将永不安宁。
解雨臣抬头看了一眼黑瞎子，黑瞎子正在切肉，注意到他的视线之后抬眼回了一个笑。
“如果是你的话，你会怎么办？”黑瞎子说，“我的意思是，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解雨臣想了想说：“不清楚，我还没等到。”
黑瞎子笑着说：“真巧，我也是。”
解雨臣扯着嘴角笑了笑：“吃你的东西吧。”
侍者敲了敲门，端着托盘上的一瓶白酒进来了，黑瞎子高兴地把白酒放在桌上，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然后晃着酒瓶说：“我说解雨臣，你喝吗？”
解雨臣看着酒瓶里晃荡的酒液，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黑瞎子把倒去一般的酒瓶放在桌布上，吃了几口牛排，站起身说：“我去一下洗手间。”
他没有等解雨臣点头，告诉完一声就走了。
解雨臣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低声骂了一句：“***要是跑了老子就放老吴家的狗。”
黑瞎子大概没听见。
“小陈小陈，恭喜你又老了一岁—————”
“滚！”
“怎么能这么说呢，应该说我们小陈又愉快的度过了单身狗的一年————”
“滚你妹！”
“没关系，我们小陈肤白貌美，肯定能找到男朋友对不对？”
“我怎么觉得你在骂我......单身狗没资格说这话吧。”
一伙年轻人愉快的互怼，他们互相碰着对方的酒杯和肩膀，脸色绯红。
侍者敲了三下门，端着一瓶白酒进来了，年轻人的脸上露出惊异和愉快的表情。
“这瓶酒是......特别馈赠的，请收下。”侍者低着头说，像是想尽快离开这里一样快步退出了包间。
“这样的餐厅，会卖这样的白酒吗？是我没见识还是你们城里人会玩儿？”其中一个青年摸着后脑勺说。
“笨啦，来者不拒！”小陈笑着说。
被叫做小陈的女孩被怼的最惨，却笑得很开心，她对身边的另一个女孩说：“喝吗？”
“小陈，我去下洗手间。”穿着大衣的女孩突然说。
“啊啊啊，你要把我丢给他们怼死吗？”小陈苦着脸说。
穿大衣的女孩笑了笑，拍了拍小陈的肩膀以示安慰，起身离开了包间。
她穿过一桌又一桌正在安静进餐的人，转身拐进了洗手间。
“来了？”戴着墨镜的人这样对她说，“酒喝了没？”
“没喝。”穿大衣的女孩说。
“怎么，不放心还特意来监视下我？”戴墨镜的人说，“我有这么大的面子啊。”
“......”
“......你***无趣，孤男寡女的站在洗手间门口你不觉得很奇怪吗？”黑瞎子说。
“我不觉得。”穿大衣的女孩说。
“......我还真就不擅长跟你说话。”黑瞎子笑了一下，沉默了。
孤男寡女的站在洗手间门口，的确是千古奇观。
“我出来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吧？”黑瞎子打破了沉默。
“有关系。”她说，“你会做任何事。”
黑瞎子笑着说：“不不不不我就是出个单间解雨臣就要放老吴家的狗咬我了，我不敢。”
黑瞎子的笑容突然像一滴碰了纸的水滴一样被吸走了。
“我说，你这么大动干戈的，有什么事要说吗。”
“解雨臣最近有麻烦了。”她说。
“我知道。”黑瞎子说。
“他被怀疑杀死了于小函。”她说。
“我知道。”
“过完了今天，他还要去刑侦总局一次，接受下一轮的审问，一直到结果为止。”她顿了顿，“如果没有新的进展，他很可能要被拘留，因为情况对他都很不利。”
“我知道。”
“你会采取行动。”她说，“采取各种各样的行动。”
“这个，我可不知道。”黑瞎子淡淡地说。
“可是我清楚。”她笑了笑，走了。
黑瞎子站在洗手间门口徘徊了一下，点了支烟，吸了两口就灭了。
chapter 9.5
餐厅里罩着一层昏黄的滤镜，很容易让人觉得昏昏欲睡，就想随便找一把带着软垫的单人沙发让身体一直陷下去。
他们两人先后踏进门槛，立刻就有服务员热情地迎上来，解雨臣朝那人说了些什么黑瞎子倒没在意，他一直在看门口摆的那几盆不上名字的花，有唱片机正在慢慢放歌，划在唱片上的针头看起来也有点年头了。黑瞎子记得以前上大学的时候他还拉过这首曲子，当年他说评价这首曲子听起来像是放了几个星期的花椰菜，不过也是个不错的调子。
侍者领着他们进了一间单间，墙壁上挂着一张挂毯，挂毯上是个白皙丰满的西方女人，发间夹着几片葡萄叶，嘴唇饱满得跟嘟嘴没什么区别，蓝眼睛里直射出让人信赖的微光。
黑瞎子皱着眉看了一眼挂毯：“挂这个？”
“得了吧，是让你来吃又不是带你来看的。”解雨臣点了两份牛排，叫侍者送了两杯咖啡上来。
上牛排之前的那段时间，解雨臣全程沉默地喝咖啡，一句话都没有起头，黑瞎子也什么都没说地坐在对面一口一口咽咖啡，黑色的墨镜上起了一层淡淡的水汽。
侍者端着牛排上来，问还有没有别的需要。
解雨臣刚要点头示意，却有声音抢在他前头响起了：“有什么酒？”
侍者说：“黑牌伏特加和红酒一类齐全，您需要什么。”
“白酒。”黑瞎子饶有兴趣地端详他的脸。
解雨臣微妙地看了他一眼。
侍者露出职业性的微笑：“很抱歉，本店并没有配备白酒。”
黑瞎子环视了包间一眼，扭头朝解雨臣说：“如何？”
解雨臣慢吞吞地切着手里的牛排，沉默了一会儿，随机抬眼对侍者说：“抱歉，今天无论如何也想喝到白酒，你能想想办法吗？”
侍者的脑内开始掀起一场小型风暴，他原本还指望着解雨臣能严厉地制止他朋友的要求，毕竟在这种场所用黑社会一样的口气说要用白酒下牛排，真不是正派人该干的事。
再仔细看看那张戴着墨镜的脸，快要立冬的季节在屋里戴墨镜也不是什么正常人该干的事，说不定还是精神病院里给放出来的病人。
这种人怎么会跟解先生扯上关系？
侍者忐忑不安地看着解雨臣，以为他是被神经病敲诈了。
毕竟解雨臣看起来，多正常。
他竭力控制住面部的肌肉，朝解雨臣露出一个为难的笑：“这......如果一定需要的话，我可以出店帮您买，可这是.......”
黑瞎子用手指一下一下地敲着桌面说：“违反规定的。”
侍者点了点头，诧异地瞥了黑瞎子一眼：“是的，这是违反规定的。”
解雨臣笑了笑：“你放心，有什么事，算我的。”
黑瞎子见侍者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下来，说：“对了，买两瓶，一瓶送来，还有一瓶给另一桌的人。”
“另一桌？”
“对，刚才在我们之前进来的那伙子年轻人，其中有两个女人。”黑瞎子说，“把酒给那个穿藏蓝色大衣的女人，就说是附赠的就好了。”
“这也是违反......”侍者紧接着扫过解雨臣一眼，此时解雨臣也正好看向了他，他的目光温和，却带着不容反抗的意味。
他很清楚解雨臣在这间餐厅微妙的身份，非常微妙。
“好的，我明白了。”侍者毕恭毕敬地点了点头，离开了房间。
坐在对面已经开始嚼牛肉的解雨臣敲了敲桌子，对黑瞎子说：“怎么把酒吧里的那套搬到这里来了？”
黑瞎子笑着说：“习惯了，酒吧要是想搭讪一个女孩，可比待在餐厅容易多了去了，哪来这么多规矩，一杯灌下去醉了就可以......”
解雨臣皱着眉头把嘴里的牛肉咽了下去：“那个女孩，你是真的看上了？”
黑瞎子在车里大侃女人的时候，解雨臣压根没当一回事。黑瞎子会对好看的女孩吹口哨，也会对他们抛出感兴趣的目光，但至始至终都没有别的反应。
他的目光永远在那些女孩的身上，也永远不在那些女孩的身上。黑瞎子在看着她们的时候，到底想起了什么？是想起了那个曾经被杀死的小女孩？还是另一个解雨臣不知道的人？
身为黑瞎子的医生，解雨臣的工作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为了让黑瞎子面对不同的状况采取不同的反应，如果他永远只是重复那几个局限的行为，那解雨臣对他的病状就毫无进展，谢江海的灵魂将永不安宁。
解雨臣抬头看了一眼黑瞎子，黑瞎子正在切肉，注意到他的视线之后抬眼回了一个笑。
“如果是你的话，你会怎么办？”黑瞎子说，“我的意思是，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解雨臣想了想说：“不清楚，我还没等到。”
黑瞎子笑着说：“真巧，我也是。”
解雨臣扯着嘴角笑了笑：“吃你的东西吧。”
侍者敲了敲门，端着托盘上的一瓶白酒进来了，黑瞎子高兴地把白酒放在桌上，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然后晃着酒瓶说：“我说解雨臣，你喝吗？”
解雨臣看着酒瓶里晃荡的酒液，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黑瞎子把倒去一般的酒瓶放在桌布上，吃了几口牛排，站起身说：“我去一下洗手间。”
他没有等解雨臣点头，告诉完一声就走了。
解雨臣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低声骂了一句：“***要是跑了老子就放老吴家的狗。”
黑瞎子大概没听见。
“小陈小陈，恭喜你又老了一岁—————”
“滚！”
“怎么能这么说呢，应该说我们小陈又愉快的度过了单身狗的一年————”
“滚你妹！”
“没关系，我们小陈肤白貌美，肯定能找到男朋友对不对？”
“我怎么觉得你在骂我......单身狗没资格说这话吧。”
一伙年轻人愉快的互怼，他们互相碰着对方的酒杯和肩膀，脸色绯红。
侍者敲了三下门，端着一瓶白酒进来了，年轻人的脸上露出惊异和愉快的表情。
“这瓶酒是......特别馈赠的，请收下。”侍者低着头说，像是想尽快离开这里一样快步退出了包间。
“这样的餐厅，会卖这样的白酒吗？是我没见识还是你们城里人会玩儿？”其中一个青年摸着后脑勺说。
“笨啦，来者不拒！”小陈笑着说。
被叫做小陈的女孩被怼的最惨，却笑得很开心，她对身边的另一个女孩说：“喝吗？”
“小陈，我去下洗手间。”穿着大衣的女孩突然说。
“啊啊啊，你要把我丢给他们怼死吗？”小陈苦着脸说。
穿大衣的女孩笑了笑，拍了拍小陈的肩膀以示安慰，起身离开了包间。
她穿过一桌又一桌正在安静进餐的人，转身拐进了洗手间。
“来了？”戴着墨镜的人这样对她说，“酒喝了没？”
“没喝。”穿大衣的女孩说。
“怎么，不放心还特意来监视下我？”戴墨镜的人说，“我有这么大的面子啊。”
“......”
“......你***无趣，孤男寡女的站在洗手间门口你不觉得很奇怪吗？”黑瞎子说。
“我不觉得。”穿大衣的女孩说。
“......我还真就不擅长跟你说话。”黑瞎子笑了一下，沉默了。
孤男寡女的站在洗手间门口，的确是千古奇观。
“我出来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吧？”黑瞎子打破了沉默。
“有关系。”她说，“你会做任何事。”
黑瞎子笑着说：“不不不不我就是出个单间解雨臣就要放老吴家的狗咬我了，我不敢。”
黑瞎子的笑容突然像一滴碰了纸的水滴一样被吸走了。
“我说，你这么大动干戈的，有什么事要说吗。”
“解雨臣最近有麻烦了。”她说。
“我知道。”黑瞎子说。
“他被怀疑杀死了于小函。”她说。
“我知道。”
“过完了今天，他还要去刑侦总局一次，接受下一轮的审问，一直到结果为止。”她顿了顿，“如果没有新的进展，他很可能要被拘留，因为情况对他都很不利。”
“我知道。”
“你会采取行动。”她说，“采取各种各样的行动。”
“这个，我可不知道。”黑瞎子淡淡地说。
“可是我清楚。”她笑了笑，走了。
黑瞎子站在洗手间门口徘徊了一下，点了支烟，吸了两口就灭了。
跑
chapter 10
解雨臣在包间里看了一眼手表，时间已经过去了七分钟。
他揉了揉发烫的眼皮，眯起眼睛端详桌上的酒杯。
酒杯里的液体逐渐变成像凝胶一样的东西，从杯沿里蠕动着涌了出来，慢慢从桌面爬到地面，顺着解雨臣的皮鞋一点一点向上爬，一路向上的淹没。
解雨臣眨了眨眼，酒杯里的液体在微微晃动。
一切只是幻想。
他四下扫了一眼，想找到空调的遥控器把温度调低，遥控器就放在沙发上，走过去也用不了几秒钟，但他就是不愿意在这段时间里离开这把椅子。
最多再等三分钟。三分钟之后黑瞎子要是还没回来，他就认定他跑路了，然后他就要.......
他就要怎么样？
报警？
说到底是他自己负责着黑瞎子捎他出来的，弄不好背锅的还是自己。
他要放狗？
开玩笑吧老吴家的狗用不了多久就得被黑瞎子弄死。
他要......怎么办？他又能怎么办？
解雨臣有那么一瞬间大脑当机，随机他摸到了口袋里的手机，像触电一样立刻反应了回来。
他有上千种办法能把黑瞎子重新逮回来，何必像刚才一样毫无作为地坐着？还有两分钟，两分钟之后他要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出包间，买单离开，做他该做的事情。
对，他能做得到这些，这些不就是他一如既往活下去的方式吗？只要不干坐着，他什么都能做得到，就算黑瞎子十分钟之内跑到海外去了他也能把他逮回来。
......还剩一分钟。
解雨臣把温吞吞的咖啡全部喝完，把手肘支在桌面上托住下巴，目光无处可放地落在门槛上。
然后他看到门动了，一只黑色的皮鞋踏在门槛上。
“怕你喝不惯白酒。”黑瞎子晃着手里的红酒瓶子说，“你脸色不怎么好？”
“没事，空调有点热。”解雨臣说。
“调低点？”黑瞎子把手上的外套搭在椅背上，抓起沙发上的遥控器说。
见解雨臣懒得搭理他，黑瞎子自觉地把他的杯子拖到自己面前倒满，顺着桌面递了过去。
解雨臣捏着酒杯慢慢在手里转了一圈，让酒液跟空气充分接触。
“你不是怕冷吗。”黑瞎子说，然后补了一句：“我记得你说过。”
解雨臣看了他一眼：“是有这么回事。”
“冷的话就多喝酒，空调顶个屁用。”黑瞎子靠在一边的沙发上架起腿，双臂在柔软的靠背上展开，睁大眼睛望着天花板发愣。
愣怔的几秒钟在解雨臣眼里，漫长得跟走不完的楼梯一样惊悚。他看着黑瞎子逐渐把身体放松在沙发上，小臂上的线条象征性的消退了一点。解雨臣不知道他上了个卫生间到底都干了些什么，不过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喝多了喝多了。”黑瞎子吸了一口气。
解雨臣看了一眼黑瞎子空空如也的酒杯，说：“你不会就喝醉了？”
黑瞎子笑了笑，扭头看着他：“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喝醉了和喝多了不是一回事。”
“我不觉得有什么不一样的。”解雨臣皱着眉头说。他讨厌过量的酒精，那会让人浑身上下一股酒臭味，还会失去理智和判断能力，他麾下的伙计里也有好几个酒鬼，喝醉了就跟失了智的三岁小屁孩或者三十岁壮年一样发疯。
黑瞎子扯了扯嘴角：“再问你一个问题。”
解雨臣耸耸肩：“那是你的权利。”
黑瞎子指着自己说：“从医院出去之后，我会死吗。”
解雨臣把盘子里的最后一块牛肉吃下去，朝黑瞎子笑了笑：“吃饱了吗？吃饱了我们回去。”
黑瞎子把手重新放下，好像从未被抬起过一样重新放在了沙发上：“你觉得呢？”
黑瞎子的那份牛排只动了那么几口，真够浪费的，解雨臣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头。
“我觉得我们现在该走了，我的时间并不......”解雨臣低头看了一眼手表，还没说完的话突然被掐断了。他抬头向前瞥了一眼，黑瞎子正靠在沙发上，一副等待着他回答的样子。
解雨臣回以一个微笑：“说实话，我觉得你会。”
黑瞎子笑了笑：“那就好。”
解雨臣在沙发上找了个空位坐下，手肘支在膝盖上撑着头，他望着木质的地板，却在对黑瞎子说话。
“你以前杀过人吗。”解雨臣说。
“杀过。”黑瞎子有节奏地敲击沙发，“你呢。”
“不记得了。”解雨臣说。
“是不记得杀没杀过，还是不记得杀了多少？”黑瞎子说，“这很重要。”
“这就是你用来区分人的分水岭？”解雨臣嘲讽地说。
“你是医生你最清楚。”黑瞎子说，“你该不会总忘记自己其实是个医生？”
“我有想过把你治好，说实话，我真的想把你治好。”解雨臣说，“你很聪明，但我后来在接触里发现，你最初注意到的并不是我想把你治好这件事，你的注意力一直在别的地方。”
黑瞎子笑着说：“找到它不就是你的职业吗。”
解雨臣轻轻地摇了摇头，把手表取下来丢给黑瞎子：“拿着。”
黑瞎子吹了个口哨：“你是我见过第一个贿赂病人的医生。”
“再贫我把你扔拘束衣里去。随时看表有助于你的病情。”解雨臣说，“有自己的时间是件好事。”
“收下了。”黑瞎子拎着一侧的表带晃了晃，随即当着解雨臣的面戴好。
“你要是出院的话，我是说如果，如果你出院的话。”解雨臣顿了顿，“我还是会开心的，你是我的病人。”
黑瞎子侧头看着解雨臣笑了：“这个时候我该说谢谢，但对不起，我是你永远没法治好的那一个病人。”
“我知道。”
“我当然知道你知道。”
“待在医院，你起码能活着不是吗，听起来太诱人了。”解雨臣说，“因为你有病，叫做杀人犯。”
“......”
“......哈哈哈哈哈哈哈，对，我有病，我就是有病。”黑瞎子的身体突然剧烈颤抖起来，解雨臣惊讶地从沙发边上跳开，望着弯下腰狂笑不止的黑瞎子一言不发。
他的身体像被一脚踢开了开关，放出了那个每天每夜都在病房后磨牙吮血的疯子。
每天每夜，透过医院的窗子，盯着进出医院的解雨臣慢慢地磨牙。
“别搞错了，我们是一路人。”黑瞎子仰起头顶着解雨臣，他的整张脸因为肾上腺素的迅速分泌变得青紫，看起来真像一个真正的囚犯。
“我们都有病，疯子疯子疯子疯子疯子疯子疯子疯子疯子疯子疯子疯子疯子疯子疯子疯子疯子疯子.......”黑瞎子把手指插进他自己的发间猛烈地撕扯，嘴角咧开到极限的弧度跟着肌肉一起抽搐。
解雨臣恍惚间又觉得自己回到了最初和黑瞎子打交道的病房，封闭的空间，闷热的空气，黏稠的酱汁，麻醉的酒精。
那天黑瞎子也发病了，但也没有像现在这样来得厉害。
失神间，黑瞎子抓住了他的衬衫下摆。
“啪。”
解雨臣本能地拍落黑瞎子的手，逃离了这间疯子的包厢。
他终于发现一件不愿承认的事。
面对黑瞎子，他一直在逃跑，从未面对。
...... 去他大爷的面对。
包厢的空气逐渐冷却下来。
“你没事吧。”有只手把纸巾递了过去。
“没事。”黑瞎子抓过纸巾把嘴唇上的血迹擦干净，抬眼懒懒地看了她一眼。
“你那些朋友呢。”黑瞎子说，他没看到她身边有任何人。
“他们先走了。”她说，“他人呢？”
“跑了。”黑瞎子淡淡地说，他的头皮还在隐隐发痛。
“你没拦住？”她看了一眼黑瞎子红了一大片的手背，视线逐渐移到半开的木门上。
“我倒还想呢，哪能拦得住啊。”黑瞎子用平板一样单调的声线说。
“你是真疯了还是装装样子？”
“谁知道呢......说不定我是真的疯了。”黑瞎子自嘲地扬起头靠在沙发背上。
“你的时间不多了。”她说。
“不用你提醒，管好你自己那边吧你。”黑瞎子笑了笑，“已经忙不过来了吧？”
她默默地把带血的纸巾揉成一团塞进皮包里，踏着那双短帮靴离开。
黑瞎子走到桌跟前，抓起那瓶酒猛地灌进喉咙里。
又跑了 。
chapter 10
解雨臣在包间里看了一眼手表，时间已经过去了七分钟。
他揉了揉发烫的眼皮，眯起眼睛端详桌上的酒杯。
酒杯里的液体逐渐变成像凝胶一样的东西，从杯沿里蠕动着涌了出来，慢慢从桌面爬到地面，顺着解雨臣的皮鞋一点一点向上爬，一路向上的淹没。
解雨臣眨了眨眼，酒杯里的液体在微微晃动。
一切只是幻想。
他四下扫了一眼，想找到空调的遥控器把温度调低，遥控器就放在沙发上，走过去也用不了几秒钟，但他就是不愿意在这段时间里离开这把椅子。
最多再等三分钟。三分钟之后黑瞎子要是还没回来，他就认定他跑路了，然后他就要.......
他就要怎么样？
报警？
说到底是他自己负责着黑瞎子捎他出来的，弄不好背锅的还是自己。
他要放狗？
开玩笑吧老吴家的狗用不了多久就得被黑瞎子弄死。
他要......怎么办？他又能怎么办？
解雨臣有那么一瞬间大脑当机，随机他摸到了口袋里的手机，像触电一样立刻反应了回来。
他有上千种办法能把黑瞎子重新逮回来，何必像刚才一样毫无作为地坐着？还有两分钟，两分钟之后他要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出包间，买单离开，做他该做的事情。
对，他能做得到这些，这些不就是他一如既往活下去的方式吗？只要不干坐着，他什么都能做得到，就算黑瞎子十分钟之内跑到海外去了他也能把他逮回来。
......还剩一分钟。
解雨臣把温吞吞的咖啡全部喝完，把手肘支在桌面上托住下巴，目光无处可放地落在门槛上。
然后他看到门动了，一只黑色的皮鞋踏在门槛上。
“怕你喝不惯白酒。”黑瞎子晃着手里的红酒瓶子说，“你脸色不怎么好？”
“没事，空调有点热。”解雨臣说。
“调低点？”黑瞎子把手上的外套搭在椅背上，抓起沙发上的遥控器说。
见解雨臣懒得搭理他，黑瞎子自觉地把他的杯子拖到自己面前倒满，顺着桌面递了过去。
解雨臣捏着酒杯慢慢在手里转了一圈，让酒液跟空气充分接触。
“你不是怕冷吗。”黑瞎子说，然后补了一句：“我记得你说过。”
解雨臣看了他一眼：“是有这么回事。”
“冷的话就多喝酒，空调顶个屁用。”黑瞎子靠在一边的沙发上架起腿，双臂在柔软的靠背上展开，睁大眼睛望着天花板发愣。
愣怔的几秒钟在解雨臣眼里，漫长得跟走不完的楼梯一样惊悚。他看着黑瞎子逐渐把身体放松在沙发上，小臂上的线条象征性的消退了一点。解雨臣不知道他上了个卫生间到底都干了些什么，不过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喝多了喝多了。”黑瞎子吸了一口气。
解雨臣看了一眼黑瞎子空空如也的酒杯，说：“你不会就喝醉了？”
黑瞎子笑了笑，扭头看着他：“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喝醉了和喝多了不是一回事。”
“我不觉得有什么不一样的。”解雨臣皱着眉头说。他讨厌过量的酒精，那会让人浑身上下一股酒臭味，还会失去理智和判断能力，他麾下的伙计里也有好几个酒鬼，喝醉了就跟失了智的三岁小屁孩或者三十岁壮年一样发疯。
黑瞎子扯了扯嘴角：“再问你一个问题。”
解雨臣耸耸肩：“那是你的权利。”
黑瞎子指着自己说：“从医院出去之后，我会死吗。”
解雨臣把盘子里的最后一块牛肉吃下去，朝黑瞎子笑了笑：“吃饱了吗？吃饱了我们回去。”
黑瞎子把手重新放下，好像从未被抬起过一样重新放在了沙发上：“你觉得呢？”
黑瞎子的那份牛排只动了那么几口，真够浪费的，解雨臣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头。
“我觉得我们现在该走了，我的时间并不......”解雨臣低头看了一眼手表，还没说完的话突然被掐断了。他抬头向前瞥了一眼，黑瞎子正靠在沙发上，一副等待着他回答的样子。
解雨臣回以一个微笑：“说实话，我觉得你会。”
黑瞎子笑了笑：“那就好。”
解雨臣在沙发上找了个空位坐下，手肘支在膝盖上撑着头，他望着木质的地板，却在对黑瞎子说话。
“你以前杀过人吗。”解雨臣说。
“杀过。”黑瞎子有节奏地敲击沙发，“你呢。”
“不记得了。”解雨臣说。
“是不记得杀没杀过，还是不记得杀了多少？”黑瞎子说，“这很重要。”
“这就是你用来区分人的分水岭？”解雨臣嘲讽地说。
“你是医生你最清楚。”黑瞎子说，“你该不会总忘记自己其实是个医生？”
“我有想过把你治好，说实话，我真的想把你治好。”解雨臣说，“你很聪明，但我后来在接触里发现，你最初注意到的并不是我想把你治好这件事，你的注意力一直在别的地方。”
黑瞎子笑着说：“找到它不就是你的职业吗。”
解雨臣轻轻地摇了摇头，把手表取下来丢给黑瞎子：“拿着。”
黑瞎子吹了个口哨：“你是我见过第一个贿赂病人的医生。”
“再贫我把你扔拘束衣里去。随时看表有助于你的病情。”解雨臣说，“有自己的时间是件好事。”
“收下了。”黑瞎子拎着一侧的表带晃了晃，随即当着解雨臣的面戴好。
“你要是出院的话，我是说如果，如果你出院的话。”解雨臣顿了顿，“我还是会开心的，你是我的病人。”
黑瞎子侧头看着解雨臣笑了：“这个时候我该说谢谢，但对不起，我是你永远没法治好的那一个病人。”
“我知道。”
“我当然知道你知道。”
“待在医院，你起码能活着不是吗，听起来太诱人了。”解雨臣说，“因为你有病，叫做杀人犯。”
“......”
“......哈哈哈哈哈哈哈，对，我有病，我就是有病。”黑瞎子的身体突然剧烈颤抖起来，解雨臣惊讶地从沙发边上跳开，望着弯下腰狂笑不止的黑瞎子一言不发。
他的身体像被一脚踢开了开关，放出了那个每天每夜都在病房后磨牙吮血的疯子。
每天每夜，透过医院的窗子，盯着进出医院的解雨臣慢慢地磨牙。
“别搞错了，我们是一路人。”黑瞎子仰起头顶着解雨臣，他的整张脸因为肾上腺素的迅速分泌变得青紫，看起来真像一个真正的囚犯。
“我们都有病，疯子疯子疯子疯子疯子疯子疯子疯子疯子疯子疯子疯子疯子疯子疯子疯子疯子疯子.......”黑瞎子把手指插进他自己的发间猛烈地撕扯，嘴角咧开到极限的弧度跟着肌肉一起抽搐。
解雨臣恍惚间又觉得自己回到了最初和黑瞎子打交道的病房，封闭的空间，闷热的空气，黏稠的酱汁，麻醉的酒精。
那天黑瞎子也发病了，但也没有像现在这样来得厉害。
失神间，黑瞎子抓住了他的衬衫下摆。
“啪。”
解雨臣本能地拍落黑瞎子的手，逃离了这间疯子的包厢。
他终于发现一件不愿承认的事。
面对黑瞎子，他一直在逃跑，从未面对。
...... 去他大爷的面对。
包厢的空气逐渐冷却下来。
“你没事吧。”有只手把纸巾递了过去。
“没事。”黑瞎子抓过纸巾把嘴唇上的血迹擦干净，抬眼懒懒地看了她一眼。
“你那些朋友呢。”黑瞎子说，他没看到她身边有任何人。
“他们先走了。”她说，“他人呢？”
“跑了。”黑瞎子淡淡地说，他的头皮还在隐隐发痛。
“你没拦住？”她看了一眼黑瞎子红了一大片的手背，视线逐渐移到半开的木门上。
“我倒还想呢，哪能拦得住啊。”黑瞎子用平板一样单调的声线说。
“你是真疯了还是装装样子？”
“谁知道呢......说不定我是真的疯了。”黑瞎子自嘲地扬起头靠在沙发背上。
“你的时间不多了。”她说。
“不用你提醒，管好你自己那边吧你。”黑瞎子笑了笑，“已经忙不过来了吧？”
她默默地把带血的纸巾揉成一团塞进皮包里，踏着那双短帮靴离开。
黑瞎子走到桌跟前，抓起那瓶酒猛地灌进喉咙里。
又跑了 。
chaper 11
黑瞎子清了清发麻的喉咙，随手撸了撸刚才被抓乱的头发，走到解雨臣的座位上瞄了一眼。
解雨臣似乎没有落下什么东西。
“啧......”黑瞎子不耐烦地勾手挠了挠脸颊。
黑瞎子摸了摸裤兜，突然想起自己身上还穿着解雨臣给的衣服，裤兜里应该什么都没有才对。
什么都没有......就怪了。
黑瞎子感叹了一句，从裤兜里勾出一张薄薄的纸片，大小跟他用手指比划出的窗户差不多，是用塑料压制成的名片。
名片上整整齐齐地印着一个属于女人的名字，背面完完整整印着她所在的单位和联系方式。
“霍玲？”黑瞎子笑了笑，把塑料片塞回口袋里，随手掸了掸外套边缘的灰尘。
侍者小心翼翼地敲了两下门框：“这位先生......”
黑瞎子侧头看着侍者说：“看到解先生去哪边了吗？”
侍者想了想：“解先生已经上车离开了。”
“这样，你们店有电话吗？”黑瞎子微笑着说。
侍者礼貌地点了点头：“您需要的话，就在柜台边。”
黑瞎子朝侍者点了点头：“谢谢。”
刚出门走了几步，黑瞎子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对了，他买单了吗？”
“解先生走得很急，不过您不用担心。”侍者老老实实地说。
“那好，就记他账上。”黑瞎子笑了笑，“你手里的......是什么？”
侍者低头迅速地扫了一眼托盘：“是解先生二十分钟前点的酒。”
黑瞎子在心底算了算，二十分钟前他还站在厕所门口和女孩儿磕着唠。
“是Tequila。”黑瞎子拿起高脚杯晃了晃，浅浅地呷了一口。
侍者始终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黑瞎子把半杯酒喝了下去。
“Reposado。”黑瞎子把酒杯放回托盘。
柜台就设在大门口左拐不到十米的位置，有两个穿着套裙的女孩站在台后面带微笑地对客人说话，其中一个女孩儿的耳垂上垂着四边形的金耳饰，在灯光下像红绿灯一样闪烁不定。
女孩在空隙间注意到了靠近的黑瞎子，朝他笑了一下，耳端的金饰轻轻摇晃。
黑瞎子借了餐厅的电话，一五一十地把脑海里的号码输了进去。
电话响了十五下后，那头接通了。
“喂，您好。”霍玲的声音很有特点，听起来像是一场难得的艳遇，几秒钟后回到现实，却会发现她的语调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官方淡漠。
“喂？”霍玲说。
“你好，请问是霍玲吗？”黑瞎子说。
他没问刑侦总局，他说的是霍玲这个人。
霍玲沉默了半秒，声音甜美地接着说：“是的，我是霍玲，请问您是？”
霍玲不可能没听过他的录音。
于是黑瞎子选择说实话：“我是黑瞎子。”
“有什么事吗？”霍玲朝一边正倒水的吴邪打了个手势，吴邪瞬间靠了过来。
“请问解医生在吗。”黑瞎子很有礼貌地说。
“抱歉，他不在。”霍玲把电话调成了免提模式。
“那我十分钟后再打一次。”黑瞎子挂断了电话，开始和柜台的那个耳饰女孩儿聊起天。
霍玲在转椅上抱着手臂说：“你说他哪来的自信，十分钟？十分钟雨臣会到？”
吴邪耸了耸肩：“他的确有那个自信，这附近的市区有家小花常去的餐厅，开车到这边还要堵车，差不多二十分钟足够了。”
霍玲叹了口气：“这**。”
吴邪喝了口水：“要咖啡吗？我帮你泡。”
“怎么回事，今天小邪这么积极啊。”霍玲笑了。
“那可不，胖子不在，孝敬美女的担子就在我身上啦。”吴邪笑了，“你说黑瞎子他怎么回事？”
霍玲说：“还孝敬我呢，还怜香惜玉呢，你们这些男人翻脸比翻书还快。”听口气像是她了解全世界的所有男人。
吴邪从抽屉里拿了根烟点燃，叼在牙齿间上上下下地摆动：“黑瞎子之前一定跟小花呆在一起，不然他不会这么清楚。”他顿了顿，又说：“而且他很清楚刑侦总局的位置。”
霍玲在电脑上调出黑瞎子的资料，仔细地过了一遍：“在谢江海遇害之前他一直在北京发展，从来没来过这片地方，我们这边左拐八拐的也不显眼，按理来说他不会知道得这么清楚......连堵车时间这种事也清楚。”
吴邪吸了一口烟：“可他知道，你说呢。”
霍玲借力把转椅从桌前推开：“他到这里已经有段时间了？”
吴邪把烟碾灭了丢进垃圾桶：“又不排除其他的原因，发现这种事很简单，要我我观察一段时间我也能算清楚。”
霍玲看了一眼手表：“还有三分钟，雨臣来了吗。”
吴邪看着窗外说：“已经下车了。”
门外响起了皮鞋踏在木板上的声音，不一会儿就在门口站定。解雨臣的左手扶在门框边，朝霍玲笑了笑：“都在喝茶？”
“来得这么光明正大，我同事的眼神肯定跟见了鬼一样。”霍玲托着下巴说。
解雨臣无奈地说：“我有嫌疑也没办法。”
电话铃不合时宜地响了。
霍玲抓起手机看了一眼，对解雨臣晃了晃：“有人找你......怎么办？”
解雨臣凝视着屏幕说：“接吧。”
“请问解先生在吗？”黑瞎子问。
“他在。”解雨臣对着话筒说。
“这样，他现在在做什么。”听起来黑瞎子那边还有一个女人的娇笑声，笑过几秒之后就克制地停下了，似乎是黑瞎子对她说了些什么话。
“帮我泡杯茶。”解雨臣对吴邪说。
“跟你听到的一样，他在喝茶。”解雨臣用平常出门买个白菜的声音这样说。
黑瞎子笑了笑：“那麻烦你帮我告诉他，待在原地等我过来，好吗？”
解雨臣沉默了一下，毫不示弱地说：“找他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我是他的病人，只不过他刚才丢下我跑了而已。”黑瞎子说，“他同意了吗？”
解雨臣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回答。
“好吗？”黑瞎子无比温柔地说，这让他有点反胃。
“......好，知道了，再见。”解雨臣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
“你们俩这玩儿的什么play？第二人称play？真新鲜。”吴邪把茶送到解雨臣手边，看着他喝了一口。
解雨臣看了吴邪一眼：“先不说这个，于小函的后事怎么样了？”
吴邪笑了：“已经做好了，他的妈妈上周办完葬礼之后就回老家了。”
“这种事不应该都是男人该做的吗？”解雨臣皱着眉说。
“六岁的时候他爸爸肺癌病死了，家里没钱，就送庙里去了。”吴邪无不可惜地说。
“我看你也得少抽点烟。”解雨臣早就闻到了空气里那股辛辣的烟味，“张起灵还在出任务？”
“是啊，都去了快一周了，也没个动静。”霍玲闷闷地说，“办公室里都没个帅哥了。”
吴邪不爽地说：“要小哥在的话，你该坐在审讯室或者别的什么地方，总之不会在喝茶。”
解雨臣把茶杯放在手心里暖手，扭头看了一眼时钟。他把车开走了，也不知道黑瞎子到底会怎么过来，乘公交车他又没钱，坐地铁他也没票，听起来挺够呛。
不过那都跟他没关系，解雨臣很清楚，黑瞎子会到得比他想象的快得多，不知道为什么总有这种感觉。
“出什么问题了？”吴邪这才切入正题，“你千万别说儿子没娘说来话长，我听这话都快吐了。”
解雨臣一五一十地把经过告诉给了吴邪，唯独黑瞎子发病前的那一段谈话小心地避过了几个字眼。
“意思就是说，他突然发病，而你们之前没有任何征兆是吧。”吴邪说，“你知道他去厕所做了什么吗？”
解雨臣说：“我又没有跟过去。”
“为什么？我还以为你......”吴邪把下半句“我还以为你会踹在门框上黑着脸把他训回来”咽了下去。
为什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我觉得应该给他一点空间，毕竟那段时间他的情况有了好转。”解雨臣面不改色地安上了一个理由。
“倒也是，我不太懂医生那时候该怎么做，不过要我我肯定追。”吴邪说。
吴邪沉吟了一下，把自己的手机递给解雨臣：“喏，趁还有时间，给秀秀打个电话吧。”
“怎么？”解雨臣说。
“你不是拜托她帮你查一查电话号码吗，忘记了？”吴邪说，“秀秀会伤心的好吗。”
解雨臣仔细想了想那件事，连同之前那几条莫名其妙的信息一并回到了脑海里，这段时间他本身忙得焦头烂额，没关在刑侦总局里喝凉白开就不错了，完全把那件事抛之脑后。
不过，一直没跟秀秀联系倒不是因为这种事。
“秀秀联系了你很多次，你都没有回复。”吴邪说。
解雨臣笑了笑：“我的手机说不定被监听了，扯上秀秀就不好了。”
他把手机捏在手里转了转，还是还给了吴邪：“算了，之后有机会再打吧，现在没心情。”
“这样真的好吗，干等着。”吴邪找了把椅子坐下，“还有什么能做的吗。”
“有啊。”解雨臣玩着吴邪的钢笔说。
“把他送进监狱，看着他判死刑，然后站在枪口前面，要么就是安乐死。”解雨臣说，“不然这事没完。”
“就这么一种办法？你现在自身难保着，估计够呛。”吴邪说，“而且，我总觉得事情不对。”
解雨臣瞥了他一眼：“哪里不对？”
“哪里都不对，无论是你身上还是黑瞎子身上，都有问题。”吴邪说，“我能感觉得到，说不定找到问题也是结束的办法。”
黑瞎子也说过类似的话，找到他最终的关注点，那就是治好他的核心。
解雨臣把钢笔重新装好放回去，望着窗户说：“说不定是这样。”
一切错在他。
会不会指的就是这个意思？
黑瞎子站在一棵树下默默地看着某个窗户。
里面有他要找的人，但也不是他。
他看了一眼解雨臣给的手表，对准了时间才走进大门。
里面意外的安静，倒不是说没有人走动，但那种人都在单纯往另一个地方挪动位置，无声无息。
他眯了眯眼，四处望了一圈，有人分开一部分注意力瞥了他一眼，眼里有一刻的狐疑，但还是迅速地走开了。
黑瞎子把手揣进裤兜里，直直地朝某个方向走去。
黑瞎子清了清发麻的喉咙，随手撸了撸刚才被抓乱的头发，走到解雨臣的座位上瞄了一眼。
解雨臣似乎没有落下什么东西。
“啧......”黑瞎子不耐烦地勾手挠了挠脸颊。
黑瞎子摸了摸裤兜，突然想起自己身上还穿着解雨臣给的衣服，裤兜里应该什么都没有才对。
什么都没有......就怪了。
黑瞎子感叹了一句，从裤兜里勾出一张薄薄的纸片，大小跟他用手指比划出的窗户差不多，是用塑料压制成的名片。
名片上整整齐齐地印着一个属于女人的名字，背面完完整整印着她所在的单位和联系方式。
“霍玲？”黑瞎子笑了笑，把塑料片塞回口袋里，随手掸了掸外套边缘的灰尘。
侍者小心翼翼地敲了两下门框：“这位先生......”
黑瞎子侧头看着侍者说：“看到解先生去哪边了吗？”
侍者想了想：“解先生已经上车离开了。”
“这样，你们店有电话吗？”黑瞎子微笑着说。
侍者礼貌地点了点头：“您需要的话，就在柜台边。”
黑瞎子朝侍者点了点头：“谢谢。”
刚出门走了几步，黑瞎子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对了，他买单了吗？”
“解先生走得很急，不过您不用担心。”侍者老老实实地说。
“那好，就记他账上。”黑瞎子笑了笑，“你手里的......是什么？”
侍者低头迅速地扫了一眼托盘：“是解先生二十分钟前点的酒。”
黑瞎子在心底算了算，二十分钟前他还站在厕所门口和女孩儿磕着唠。
“是Tequila。”黑瞎子拿起高脚杯晃了晃，浅浅地呷了一口。
侍者始终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黑瞎子把半杯酒喝了下去。
“Reposado。”黑瞎子把酒杯放回托盘。
柜台就设在大门口左拐不到十米的位置，有两个穿着套裙的女孩站在台后面带微笑地对客人说话，其中一个女孩儿的耳垂上垂着四边形的金耳饰，在灯光下像红绿灯一样闪烁不定。
女孩在空隙间注意到了靠近的黑瞎子，朝他笑了一下，耳端的金饰轻轻摇晃。
黑瞎子借了餐厅的电话，一五一十地把脑海里的号码输了进去。
电话响了十五下后，那头接通了。
“喂，您好。”霍玲的声音很有特点，听起来像是一场难得的艳遇，几秒钟后回到现实，却会发现她的语调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官方淡漠。
“喂？”霍玲说。
“你好，请问是霍玲吗？”黑瞎子说。
他没问刑侦总局，他说的是霍玲这个人。
霍玲沉默了半秒，声音甜美地接着说：“是的，我是霍玲，请问您是？”
霍玲不可能没听过他的录音。
于是黑瞎子选择说实话：“我是黑瞎子。”
“有什么事吗？”霍玲朝一边正倒水的吴邪打了个手势，吴邪瞬间靠了过来。
“请问解医生在吗。”黑瞎子很有礼貌地说。
“抱歉，他不在。”霍玲把电话调成了免提模式。
“那我十分钟后再打一次。”黑瞎子挂断了电话，开始和柜台的那个耳饰女孩儿聊起天。
霍玲在转椅上抱着手臂说：“你说他哪来的自信，十分钟？十分钟雨臣会到？”
吴邪耸了耸肩：“他的确有那个自信，这附近的市区有家小花常去的餐厅，开车到这边还要堵车，差不多二十分钟足够了。”
霍玲叹了口气：“这**。”
吴邪喝了口水：“要咖啡吗？我帮你泡。”
“怎么回事，今天小邪这么积极啊。”霍玲笑了。
“那可不，胖子不在，孝敬美女的担子就在我身上啦。”吴邪笑了，“你说黑瞎子他怎么回事？”
霍玲说：“还孝敬我呢，还怜香惜玉呢，你们这些男人翻脸比翻书还快。”听口气像是她了解全世界的所有男人。
吴邪从抽屉里拿了根烟点燃，叼在牙齿间上上下下地摆动：“黑瞎子之前一定跟小花呆在一起，不然他不会这么清楚。”他顿了顿，又说：“而且他很清楚刑侦总局的位置。”
霍玲在电脑上调出黑瞎子的资料，仔细地过了一遍：“在谢江海遇害之前他一直在北京发展，从来没来过这片地方，我们这边左拐八拐的也不显眼，按理来说他不会知道得这么清楚......连堵车时间这种事也清楚。”
吴邪吸了一口烟：“可他知道，你说呢。”
霍玲借力把转椅从桌前推开：“他到这里已经有段时间了？”
吴邪把烟碾灭了丢进垃圾桶：“又不排除其他的原因，发现这种事很简单，要我我观察一段时间我也能算清楚。”
霍玲看了一眼手表：“还有三分钟，雨臣来了吗。”
吴邪看着窗外说：“已经下车了。”
门外响起了皮鞋踏在木板上的声音，不一会儿就在门口站定。解雨臣的左手扶在门框边，朝霍玲笑了笑：“都在喝茶？”
“来得这么光明正大，我同事的眼神肯定跟见了鬼一样。”霍玲托着下巴说。
解雨臣无奈地说：“我有嫌疑也没办法。”
电话铃不合时宜地响了。
霍玲抓起手机看了一眼，对解雨臣晃了晃：“有人找你......怎么办？”
解雨臣凝视着屏幕说：“接吧。”
“请问解先生在吗？”黑瞎子问。
“他在。”解雨臣对着话筒说。
“这样，他现在在做什么。”听起来黑瞎子那边还有一个女人的娇笑声，笑过几秒之后就克制地停下了，似乎是黑瞎子对她说了些什么话。
“帮我泡杯茶。”解雨臣对吴邪说。
“跟你听到的一样，他在喝茶。”解雨臣用平常出门买个白菜的声音这样说。
黑瞎子笑了笑：“那麻烦你帮我告诉他，待在原地等我过来，好吗？”
解雨臣沉默了一下，毫不示弱地说：“找他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我是他的病人，只不过他刚才丢下我跑了而已。”黑瞎子说，“他同意了吗？”
解雨臣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回答。
“好吗？”黑瞎子无比温柔地说，这让他有点反胃。
“......好，知道了，再见。”解雨臣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
“你们俩这玩儿的什么play？第二人称play？真新鲜。”吴邪把茶送到解雨臣手边，看着他喝了一口。
解雨臣看了吴邪一眼：“先不说这个，于小函的后事怎么样了？”
吴邪笑了：“已经做好了，他的妈妈上周办完葬礼之后就回老家了。”
“这种事不应该都是男人该做的吗？”解雨臣皱着眉说。
“六岁的时候他爸爸肺癌病死了，家里没钱，就送庙里去了。”吴邪无不可惜地说。
“我看你也得少抽点烟。”解雨臣早就闻到了空气里那股辛辣的烟味，“张起灵还在出任务？”
“是啊，都去了快一周了，也没个动静。”霍玲闷闷地说，“办公室里都没个帅哥了。”
吴邪不爽地说：“要小哥在的话，你该坐在审讯室或者别的什么地方，总之不会在喝茶。”
解雨臣把茶杯放在手心里暖手，扭头看了一眼时钟。他把车开走了，也不知道黑瞎子到底会怎么过来，乘公交车他又没钱，坐地铁他也没票，听起来挺够呛。
不过那都跟他没关系，解雨臣很清楚，黑瞎子会到得比他想象的快得多，不知道为什么总有这种感觉。
“出什么问题了？”吴邪这才切入正题，“你千万别说儿子没娘说来话长，我听这话都快吐了。”
解雨臣一五一十地把经过告诉给了吴邪，唯独黑瞎子发病前的那一段谈话小心地避过了几个字眼。
“意思就是说，他突然发病，而你们之前没有任何征兆是吧。”吴邪说，“你知道他去厕所做了什么吗？”
解雨臣说：“我又没有跟过去。”
“为什么？我还以为你......”吴邪把下半句“我还以为你会踹在门框上黑着脸把他训回来”咽了下去。
为什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我觉得应该给他一点空间，毕竟那段时间他的情况有了好转。”解雨臣面不改色地安上了一个理由。
“倒也是，我不太懂医生那时候该怎么做，不过要我我肯定追。”吴邪说。
吴邪沉吟了一下，把自己的手机递给解雨臣：“喏，趁还有时间，给秀秀打个电话吧。”
“怎么？”解雨臣说。
“你不是拜托她帮你查一查电话号码吗，忘记了？”吴邪说，“秀秀会伤心的好吗。”
解雨臣仔细想了想那件事，连同之前那几条莫名其妙的信息一并回到了脑海里，这段时间他本身忙得焦头烂额，没关在刑侦总局里喝凉白开就不错了，完全把那件事抛之脑后。
不过，一直没跟秀秀联系倒不是因为这种事。
“秀秀联系了你很多次，你都没有回复。”吴邪说。
解雨臣笑了笑：“我的手机说不定被监听了，扯上秀秀就不好了。”
他把手机捏在手里转了转，还是还给了吴邪：“算了，之后有机会再打吧，现在没心情。”
“这样真的好吗，干等着。”吴邪找了把椅子坐下，“还有什么能做的吗。”
“有啊。”解雨臣玩着吴邪的钢笔说。
“把他送进监狱，看着他判死刑，然后站在枪口前面，要么就是安乐死。”解雨臣说，“不然这事没完。”
“就这么一种办法？你现在自身难保着，估计够呛。”吴邪说，“而且，我总觉得事情不对。”
解雨臣瞥了他一眼：“哪里不对？”
“哪里都不对，无论是你身上还是黑瞎子身上，都有问题。”吴邪说，“我能感觉得到，说不定找到问题也是结束的办法。”
黑瞎子也说过类似的话，找到他最终的关注点，那就是治好他的核心。
解雨臣把钢笔重新装好放回去，望着窗户说：“说不定是这样。”
一切错在他。
会不会指的就是这个意思？
黑瞎子站在一棵树下默默地看着某个窗户。
里面有他要找的人，但也不是他。
他看了一眼解雨臣给的手表，对准了时间才走进大门。
里面意外的安静，倒不是说没有人走动，但那种人都在单纯往另一个地方挪动位置，无声无息。
他眯了眯眼，四处望了一圈，有人分开一部分注意力瞥了他一眼，眼里有一刻的狐疑，但还是迅速地走开了。
黑瞎子把手揣进裤兜里，直直地朝某个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