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病态（精神病人黑？X医生花）
一楼镇楼图自己涂了一张渣的，希望不要嫌弃....因为之前的帖子就是因为镇楼图被删了，实在一时间又找不到授权，就只能随手靠自己了，望体谅。
chapter 00
走廊里有淡淡的消毒药水味。
解雨臣把夹在胳膊下的档案袋放在床头柜上，尽量不发出声音。
然而拘束衣脸部的黑色铁网完全没什么作用，解雨臣清楚地感到黑瞎子已经睁眼了，透过那层柔韧的铁网盯住他。
“带烟没？”黑瞎子说。
解雨臣没好气地说：“医院不准抽烟。”
黑瞎子笑了：“意思是说你带了？”
解雨臣决定不跟这个无赖侃关于烟的问题，翻了几下关于黑瞎子的治疗报告，看了几页还是没什么特殊的发现，因为报告上的黑瞎子果然是个好典范，压根不像那些正常到不正常的病人，相反他......神经得完全是个很正常的神经病。
“我最近不太老实，”黑瞎子笑着说，“不用看了。”
解雨臣有些失笑：“一个星期里发病四次，调戏护士五次，弄坏......拘束衣一件？你这不是不老实，是人来疯。”
解雨臣怀疑地俯身靠近黑瞎子的脸，尽管隔着黑网什么都看不清楚。那种被人盯着无法发现对方的感觉还未消失，长年累月习惯性的警惕让他非常不舒服。
“从今天起我是你的主治医生，我要对你负责，请配合治疗。”解雨臣说，“我叫解雨臣。”
“哟，原来是解医生。”黑瞎子的语气轻佻，让解雨臣感觉叫的不是自己而是一个性感的妞儿。
“说说看，是怎么弄坏拘束衣的？”解雨臣拉了一把椅子在床边坐下。
黑瞎子的拘束衣一共锁上了十八条皮带，皮带的根部用金属扣死死地卡在病床的铁架上，皮质的衣面完全覆盖身体，只有面部用来透气的铁丝网面还能透点光。
解雨臣的上一个病人患有间隙性狂躁症，只要把他丢进拘束衣几个小时立刻就能安静下来，他知道这玩意儿挺管用，穿上了就连手指也无法动弹，没想到黑瞎子居然还能弄坏它。
“要是告诉你了，我以后怎么办？”黑瞎子笑吟吟地说。
解雨臣摇着头笑：“你是精神分裂？”
黑瞎子沉吟了一会儿，像想起一件好事儿似的笑了：“还有反社会性人格障碍。”
这跟档案袋上显示的资料一模一样。
口袋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解雨臣正打算挂掉，看到来电显示的那一刻却愣住了。
黑瞎子笑着说：“呵呵，去接啊，你女朋友？”
解雨臣摇了摇头：“不是，是朋友。”
黑瞎子笑着说：“这么大个人了还没女朋友？太失败了。”
解雨臣白了他一眼：“喜欢我的女孩都能排队了，还用你这个神经老单身来说？”他叹了口气，扭头望了一眼拘束衣里还算老老实实的黑瞎子，离开病房接通了电话。
“吴邪，什么事儿？”
“我跟你说，最近正好这边一案子难搞，我想找你试试看能不能帮忙。”吴邪急急地说。
解雨臣哭笑不得地说：“小邪，我是医生，还是你那边有什么精神病？”
“屁嘞，你丫连我都能ko，不如说当年我们俩工作弄反了！”吴邪怒了。
“说正事儿，我这边还有病人。是关于黑瞎子的？”
“是，听说你是他主治医生后我都乐疯了。总之你明天下午有时间来我们这边一趟，情况到时候再给你说。”吴邪说。
“不用，为了那家伙我已经做了调查，我尽量来。”解雨臣叹了口气，“那我挂了。”
“拜。”
解雨臣转身回病房，看见黑瞎子还在拘束衣里乖乖待着就松了口气。
“我会问你几个问题，不过你不用每一个都勉强回答。”解雨臣脱口而出，“在此之前，我们应该建立一些信任。”
黑瞎子说：“呵呵，不用跟我套路的，我不说的你杀了我也不会知道。”
解雨臣静了几秒，笑了：“那好，这是你说的。你为什么要杀那个人？”
黑瞎子说：“记不清楚，你说哪一个？”
“谢江海，你在前周杀了她，”解雨臣淡淡地说，“因为你患有精神病，法庭无法判你死罪，你就进了医院，而这段时间里你闭口不说这件事，就好像忘记了一样，上一个医生也没能撬开你的嘴做笔录。”
他冷淡地看着黑瞎子包裹在拘束衣里的脸，深知对方能感觉到自己的态度。
“所以呢？你认为你能撬开我的嘴？”黑瞎子说
“那么，你还是不记得？”解雨臣说。
“你跟我讲讲吧，为什么能确认是我杀了她？”黑瞎子突然认真地说。
“警察搜查到的时候，你坐在仓库里的箱子上看着她的尸体喝酒。”解雨臣说。
“我有这么浪漫？喝的应该是啤酒吧。”黑瞎子忍不住笑了。
“是红酒，当时警察以为你在喝血吓了一跳。”解雨臣说，“不得不说你当时的品味某种程度还算不错，毕竟两样东西很像。”
“啧啧，所以说水和玻璃。”黑瞎子正说着，突然顿住了。
解雨臣把口袋里的录音笔悄悄按了下去，笑着说：“很好。”
黑瞎子也笑了：“你可比上一个医生聪明多了。”
“做错了事，最先做的就是要承认，然后就要受罚。”解雨臣拍了拍黑瞎子的肩膀。
“受罚的人可不一定是犯罪的人。”黑瞎子低低地笑着，解雨臣发现他的笑声突然变了立刻就觉得不对劲。
整张病床剧烈地颤动起来，黑瞎子疯狂地在拘束衣里挣扎起来，绷在上面的皮带瞬间拉长到极点，濒临在被绷断的临界线上，铁床震动刺耳的金属碰撞声和他的笑声混合在一起席卷了解雨臣的大脑。
解雨臣狠狠地踹了一脚拘束衣，然而黑瞎子仍然在发病，他正想着要不要就这么过个几分钟等他恢复过来，却发现拘束衣的一根皮带突然断裂在地上，他冲上去抓起皮带看了几眼，发现皮带并不是被绷断的。
“把手里的东西给我拿出来！”他跨上病床抓着黑瞎子领口的拘束衣说，近距离到几乎能看到黑瞎子藏在后面的眼睛。
那双眼睛正盯着他。
“我不管你是怎么把皮带割断的，现在给我把刀拿出来。”解雨臣也镇定了下来，冷冷地对他说。
皮带又断了一根。
“解医生，犯过错要受罚这可是你说的。”黑瞎子说，“但你没资格对我说。”
抓着领口的手慢慢松了下来，解雨臣从床上跳下来，猛地关上病房门离开了。
这是解雨臣跟黑瞎子第一次打交道。
走廊里有淡淡的消毒药水味。
解雨臣把夹在胳膊下的档案袋放在床头柜上，尽量不发出声音。
然而拘束衣脸部的黑色铁网完全没什么作用，解雨臣清楚地感到黑瞎子已经睁眼了，透过那层柔韧的铁网盯住他。
“带烟没？”黑瞎子说。
解雨臣没好气地说：“医院不准抽烟。”
黑瞎子笑了：“意思是说你带了？”
解雨臣决定不跟这个无赖侃关于烟的问题，翻了几下关于黑瞎子的治疗报告，看了几页还是没什么特殊的发现，因为报告上的黑瞎子果然是个好典范，压根不像那些正常到不正常的病人，相反他......神经得完全是个很正常的神经病。
“我最近不太老实，”黑瞎子笑着说，“不用看了。”
解雨臣有些失笑：“一个星期里发病四次，调戏护士五次，弄坏......拘束衣一件？你这不是不老实，是人来疯。”
解雨臣怀疑地俯身靠近黑瞎子的脸，尽管隔着黑网什么都看不清楚。那种被人盯着无法发现对方的感觉还未消失，长年累月习惯性的警惕让他非常不舒服。
“从今天起我是你的主治医生，我要对你负责，请配合治疗。”解雨臣说，“我叫解雨臣。”
“哟，原来是解医生。”黑瞎子的语气轻佻，让解雨臣感觉叫的不是自己而是一个性感的妞儿。
“说说看，是怎么弄坏拘束衣的？”解雨臣拉了一把椅子在床边坐下。
黑瞎子的拘束衣一共锁上了十八条皮带，皮带的根部用金属扣死死地卡在病床的铁架上，皮质的衣面完全覆盖身体，只有面部用来透气的铁丝网面还能透点光。
解雨臣的上一个病人患有间隙性狂躁症，只要把他丢进拘束衣几个小时立刻就能安静下来，他知道这玩意儿挺管用，穿上了就连手指也无法动弹，没想到黑瞎子居然还能弄坏它。
“要是告诉你了，我以后怎么办？”黑瞎子笑吟吟地说。
解雨臣摇着头笑：“你是精神分裂？”
黑瞎子沉吟了一会儿，像想起一件好事儿似的笑了：“还有反社会性人格障碍。”
这跟档案袋上显示的资料一模一样。
口袋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解雨臣正打算挂掉，看到来电显示的那一刻却愣住了。
黑瞎子笑着说：“呵呵，去接啊，你女朋友？”
解雨臣摇了摇头：“不是，是朋友。”
黑瞎子笑着说：“这么大个人了还没女朋友？太失败了。”
解雨臣白了他一眼：“喜欢我的女孩都能排队了，还用你这个神经老单身来说？”他叹了口气，扭头望了一眼拘束衣里还算老老实实的黑瞎子，离开病房接通了电话。
“吴邪，什么事儿？”
“我跟你说，最近正好这边一案子难搞，我想找你试试看能不能帮忙。”吴邪急急地说。
解雨臣哭笑不得地说：“小邪，我是医生，还是你那边有什么精神病？”
“屁嘞，你丫连我都能ko，不如说当年我们俩工作弄反了！”吴邪怒了。
“说正事儿，我这边还有病人。是关于黑瞎子的？”
“是，听说你是他主治医生后我都乐疯了。总之你明天下午有时间来我们这边一趟，情况到时候再给你说。”吴邪说。
“不用，为了那家伙我已经做了调查，我尽量来。”解雨臣叹了口气，“那我挂了。”
“拜。”
解雨臣转身回病房，看见黑瞎子还在拘束衣里乖乖待着就松了口气。
“我会问你几个问题，不过你不用每一个都勉强回答。”解雨臣脱口而出，“在此之前，我们应该建立一些信任。”
黑瞎子说：“呵呵，不用跟我套路的，我不说的你杀了我也不会知道。”
解雨臣静了几秒，笑了：“那好，这是你说的。你为什么要杀那个人？”
黑瞎子说：“记不清楚，你说哪一个？”
“谢江海，你在前周杀了她，”解雨臣淡淡地说，“因为你患有精神病，法庭无法判你死罪，你就进了医院，而这段时间里你闭口不说这件事，就好像忘记了一样，上一个医生也没能撬开你的嘴做笔录。”
他冷淡地看着黑瞎子包裹在拘束衣里的脸，深知对方能感觉到自己的态度。
“所以呢？你认为你能撬开我的嘴？”黑瞎子说
“那么，你还是不记得？”解雨臣说。
“你跟我讲讲吧，为什么能确认是我杀了她？”黑瞎子突然认真地说。
“警察搜查到的时候，你坐在仓库里的箱子上看着她的尸体喝酒。”解雨臣说。
“我有这么浪漫？喝的应该是啤酒吧。”黑瞎子忍不住笑了。
“是红酒，当时警察以为你在喝血吓了一跳。”解雨臣说，“不得不说你当时的品味某种程度还算不错，毕竟两样东西很像。”
“啧啧，所以说水和玻璃。”黑瞎子正说着，突然顿住了。
解雨臣把口袋里的录音笔悄悄按了下去，笑着说：“很好。”
黑瞎子也笑了：“你可比上一个医生聪明多了。”
“做错了事，最先做的就是要承认，然后就要受罚。”解雨臣拍了拍黑瞎子的肩膀。
“受罚的人可不一定是犯罪的人。”黑瞎子低低地笑着，解雨臣发现他的笑声突然变了立刻就觉得不对劲。
整张病床剧烈地颤动起来，黑瞎子疯狂地在拘束衣里挣扎起来，绷在上面的皮带瞬间拉长到极点，濒临在被绷断的临界线上，铁床震动刺耳的金属碰撞声和他的笑声混合在一起席卷了解雨臣的大脑。
解雨臣狠狠地踹了一脚拘束衣，然而黑瞎子仍然在发病，他正想着要不要就这么过个几分钟等他恢复过来，却发现拘束衣的一根皮带突然断裂在地上，他冲上去抓起皮带看了几眼，发现皮带并不是被绷断的。
“把手里的东西给我拿出来！”他跨上病床抓着黑瞎子领口的拘束衣说，近距离到几乎能看到黑瞎子藏在后面的眼睛。
那双眼睛正盯着他。
“我不管你是怎么把皮带割断的，现在给我把刀拿出来。”解雨臣也镇定了下来，冷冷地对他说。
皮带又断了一根。
“解医生，犯过错要受罚这可是你说的。”黑瞎子说，“但你没资格对我说。”
抓着领口的手慢慢松了下来，解雨臣从床上跳下来，猛地关上病房门离开了。
这是解雨臣跟黑瞎子第一次打交道。
这篇是火车上更的，老姐稳
chapter 01
刑侦总局。
办公桌上堆着成堆的照片和调查笔录，吴邪烦躁地拨开其中一部分腾出空地，趴在上面打瞌睡。
这几天他根本就没睡个好觉，整晚整晚眼前都是谢江海的那张照片。
倒不是说这案子有多困难，“犯人”第一时间就被找到了压根儿不需要抓，现在整个刑侦队全在忙着别的案子，就他一个人还在这里郁闷。可吴邪总觉得有哪些地方还是不太对劲，这简直太明显。
黑瞎子为什么没有逃离杀死谢江海的仓库？他为什么要杀了她？
谢江海只是个孩子啊。
胖子探头拍了一巴掌吴邪：“你又瞎想什么呢？干活啊！”
吴邪瞪了一眼胖子：“你丫不能让我好好想想吗？”
胖子把一叠东西扔在吴邪桌上：“你瞅这些东西都快好几天了，还是没看出什么名堂来啊，还不如去干点别的。”
吴邪说：“我又不是没去看其他案子。”
胖子继续劝：“你看谢江海这件事已经结束了，还纠结什么？她爸妈也得了交代，可惜黑瞎子是个神经病判不了死刑，不然前几天她爸妈也就不用来跑这么多趟了。”
吴邪看着胖子的胖脸说：“你不觉得很奇怪吗？黑瞎子干嘛没事去杀一个小女孩？”
胖子立刻说：“因为他是神经病啊，或者他有恋童癖或者恋尸癖？这太好解释了。”
吴邪摇了摇头：“我亲自去过黑瞎子那边一次，我不是什么精神病专家也看不出什么，人确实是变态了点，但总觉得不像是有那种爱好，审美某种程度也很不错......我靠说得我自己都觉得不靠谱，反正就是不对。”
胖子沉默了一会：“直觉？”
“只能这么说。”
此时门被推开，霍玲夹着文件袋走进来，见吴邪正在跟胖子说些什么就凑了上去：“你们又在说什么呢？”
胖子摇着头说：“小天真又在找麻烦了，他就不应该干这行。”
吴邪笑了笑，对沈年说：“你看他又在隔应我，别理他，我要的照片找出来了吗？”
霍玲得意地笑了：“谢江海现场的第一张照片？我翻了好久的时间目录才找出来啊，你可要好好请我吃顿饭，为这事我还特意去给老王买了包烟，不然他才不耐烦把电脑交给我。”
吴邪兴奋起来，蹦起来用力握了一下霍玲的手：“快点给我啊，吃饭什么的之后都好说。”
照片从霍玲贴身的衣袋里掏了出来，吴邪把它放在桌上三人都能看清楚的地方，仔细地跟之后所拍的照片对照。
他觉得黑瞎子审美观还不错，是看到照片的第一印象。
照片的右侧是一人多高的玻璃缸，被微弱的灯光打成了蓝色，蓝得他娘的就像吴邪以前要死要活爬到山上看的天一样。
十岁的谢江海穿着一条黑底的裙子浮在水缸的中央，她的一截大腿暴露在相机下，没有血液流尽所导致的那种干涸的苍白，居然丰满白皙得可怕，她像是从一开始就在水缸里出生长大，然后长到一定程度就睡了。
死因很明显，她的胸口被洞开，动脉切断导致血液大量流失致死，在正面往伤口里看能看到另一侧的水缸玻璃，挖得很干净。
坐在水缸左边的黑瞎子正仰头看着谢江海发呆，脚边放了一杯酒一把枪，穿着黑衬衫黑西裤，这种仓库里还带着黑墨镜，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有人坐在边上。
吴邪盯着照片里黑瞎子的墨镜，试图找到一些什么，但是墨镜彻底遮住了他的眼睛，只知道似乎是看向谢江海的。这点在之前他就知道了，没想到这张照片也没能拍出一些透过墨镜的光线。
吴邪把半小时之后的照片跟这张对照，一寸一寸的找不同，这游戏他小时候经常玩，一直都很拿手。
“有什么不同吗？”霍玲疑惑地说。
当时吴邪并不在场，要是他在场，调查完水缸之后，二话不说会直接把玻璃砸碎了钻进去翻谢江海的尸体，这种做派他是学张起灵的————不要怂，单纵就是干。
他爷爷从前也跟张起灵有相似的观念，人要主动点，之前吴邪总是做得不够好，但这次他娘的他要把张起灵爷爷精神贯彻到底。
吴邪的手指不断划过照片，胖子突然叫了一声，吓得他的停在了谢江海的胸口上。
“我靠，这里有一个地方在反光。”胖子叫道，他眼睛毒吴邪不是不知道，但那个闪光点实在是太不显眼，甚至会被错认为是玻璃缸上的。
“是什么东西？”吴邪恨不得贴上去。
霍玲沉吟了一下：“半小时之后的照片没有这个闪光点，是角度问题吗？”
“绝对不会，第一张照片是在仓库的门还没完全打开的时候照的，光线并不强烈，仓库外面还有一个很大的雨棚，就算是玻璃泡在水里也不容易反光。”吴邪果断的否定了。
“还是小女孩子的饰品？”胖子摸着双下巴说，“不对啊，我去看尸体的时候都没有任何东西 ，她就穿了件小黑裙还他娘的是经典款。”
翻遍整个仓库，最后搜出来疑似凶器的只有一把枪和一把弹簧刀，仓库里收拾得连块碎木头都没有，也没有货物之类的，除了一把椅子一只水缸一盏灯之外空荡荡的。
吴邪又看了一眼照片：“半小时之后有人拿走了它。”
霍玲捋了捋头发：“这不太可能，半小时之后尸体才被挪出来，没有任何外人，都是自己人动的手。”
胖子问：“什么玩意儿非得取走？黑瞎子绝对不可能再去碰水缸，老王说当时那小子一下就被扣着走了，反抗都没反抗一下。”
吴邪放下照片，推开椅子站起来睡说：“霍玲，麻烦你再去帮我要一份那天进出过仓库的名单。”
霍玲叹了口气：“记得请我两顿饭。”
吴邪笑了：“那肯定的。”
胖子抽了张纸出来，见霍玲走了就对吴邪说：“还真被你说中了，这事儿有点玄乎。”
胖子在纸上快速地鬼画了起来，吴邪靠过去看了看，笑了：“又是枚举法？”
纸上写着几个断断续续的问题。
闪光点————什么？————是谁————拿走？————为什么？
黑瞎子————现场————杀死————为什么？
尸体————伤口————凶器————形状
然后是仓库的简要构造图，画得吴邪爸爸都不认识了。
看到最后一行字，吴邪愣住神，扭头看了一眼胖子，胖子也发觉的吴邪的视线，慢慢地说 ：“吴邪你好好听我说，我去看过尸体，她的伤口边缘很奇怪，很像被特殊被刀二次处理过。”
吴邪怒了：“过了这么久你不告诉我？”
胖子摸了摸后脑勺：“我这不是觉得没什么吗，我还以为是人家拿生锈的刀没切好呢。”
吴邪拍着桌子让胖子说下去，胖子咳嗽了一下，继续说：“伤口的边缘被处理成波浪一样的曲线，很有规律，除此之外我也不清楚了。”
胖子忍不住笑了：“我说你小子，明明这案子之前没交在我们头上，是你非得去查，还不是没能跟负责的二队一样去亲自看看尸体，德性！”
吴邪坐下来百般无聊发了一会儿呆，等着霍玲的名单拿来，否则他没办法继续想下去，胖子也没办法用他的枚举法。
“都这个点了，小花怎么还不来啊。”吴邪念了一句，又伏在桌子上打瞌睡：“胖子，要是小花来了记得把我叫醒。”
“没问题......个屁！你小子给我起来干活！”
E医院。
解雨臣有些挫败地坐在黑瞎子的病床边上。
“你就不能被催眠一下吗，假装的也行，不然我会怀疑我的职业生涯。”解雨臣无奈地笑。
黑瞎子难得的没有穿上拘束衣，坐在床头用一种嘲讽的笑容看着解雨臣。
“放心吧，你是个很棒的医生，这点我打包票。”黑瞎子笑着说。
解雨臣干笑：“这个我也知道，但从你嘴里面说出来真的太不可信了，今天下午我算是栽在你这里走不了了。”
今天他申请了一上午，就为了暂时撤掉黑瞎子的拘束衣，一开始还遭到了院长的强烈反对，直到最后他签了一协议之后才同意，大意是出了什么意外后果医院概不负责，黑瞎子出来之后还非得要双墨镜戴上否则他还不出来，结果出来之后不仅不领情，反而还在这里完全不配合。
“给我根烟，我也许一放松勉强还能被你催眠呢。”黑瞎子笑了，见解雨臣还是在摇头说不行，于是往床上一躺索性什么都不管了。
解雨臣怒极反笑：“那你来试试看？”
黑瞎子想听到了他能要根烟一样，突然来了兴趣，“好啊，你看着我的眼睛。”他摘去了墨镜。
“你催眠我的时候明明给我掺了点致幻剂，公平起见，你不来点儿？”黑瞎子说。
解雨臣心说这都被你知道了我还做什么医生，倒也觉得无所谓，反正只是微量的致幻剂而已，于是就浅浅喝了一口。
喝完之后他毫不在意地坐在黑瞎子面前直视他的眼睛中央，他经过特殊的训练，明白防止被催眠最好的方法就是盯着对方的鼻梁，一直盯着。
黑瞎子无声地笑了，解雨臣不知道他在笑些什么，无意间瞥过他的眼睛，所有防线在一刻间瞬间崩溃。
那双眼睛他这辈子都忘不了，比一般人的瞳孔颜色更浅淡，带着浅浅的灰色，锐利得像把冰锥刺破他的眼睛进入大脑，从头到脚的冻结。
黑瞎子握住他的肩膀，声音低沉地说：“解雨臣，你在想什么？”
解雨臣没说话。
黑瞎子继续诱导：“一。”
解雨臣知道他会继续这样慢慢地数下去，心想着就这样听他念下去自己也无所谓。
“二。”
他对自己很有信心。
“三。”
黑瞎子还保持着笑容。
“啪。”
空气突然被响指声撕裂了。
解雨臣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像是地震一样坐不稳，一道雷劈得他全身软趴趴的发麻。
黑瞎子继续说：“解雨臣，你在想什么？”
解雨臣忽然也笑了：“瞎子，你丫以为我是个傻子吗？”
他用力咬着舌尖，狠狠地瞪着黑瞎子。
黑瞎子有些惊讶的看着解雨臣说：“哟，你还挺有本事。”
解雨臣把嘴里的血迹吐在垃圾桶里，抓起靠在椅背上的外套说：“今天的治疗就先结束，明天我再来。”
黑瞎子望着他从病房离开，然后有几个护士走进来给他换上拘束衣，他没反抗，默默地看着那张黑网覆盖在脸上。
“解雨臣，你什么事情都只会逃。”
他无声地笑了。
chapter 01
刑侦总局。
办公桌上堆着成堆的照片和调查笔录，吴邪烦躁地拨开其中一部分腾出空地，趴在上面打瞌睡。
这几天他根本就没睡个好觉，整晚整晚眼前都是谢江海的那张照片。
倒不是说这案子有多困难，“犯人”第一时间就被找到了压根儿不需要抓，现在整个刑侦队全在忙着别的案子，就他一个人还在这里郁闷。可吴邪总觉得有哪些地方还是不太对劲，这简直太明显。
黑瞎子为什么没有逃离杀死谢江海的仓库？他为什么要杀了她？
谢江海只是个孩子啊。
胖子探头拍了一巴掌吴邪：“你又瞎想什么呢？干活啊！”
吴邪瞪了一眼胖子：“你丫不能让我好好想想吗？”
胖子把一叠东西扔在吴邪桌上：“你瞅这些东西都快好几天了，还是没看出什么名堂来啊，还不如去干点别的。”
吴邪说：“我又不是没去看其他案子。”
胖子继续劝：“你看谢江海这件事已经结束了，还纠结什么？她爸妈也得了交代，可惜黑瞎子是个神经病判不了死刑，不然前几天她爸妈也就不用来跑这么多趟了。”
吴邪看着胖子的胖脸说：“你不觉得很奇怪吗？黑瞎子干嘛没事去杀一个小女孩？”
胖子立刻说：“因为他是神经病啊，或者他有恋童癖或者恋尸癖？这太好解释了。”
吴邪摇了摇头：“我亲自去过黑瞎子那边一次，我不是什么精神病专家也看不出什么，人确实是变态了点，但总觉得不像是有那种爱好，审美某种程度也很不错......我靠说得我自己都觉得不靠谱，反正就是不对。”
胖子沉默了一会：“直觉？”
“只能这么说。”
此时门被推开，霍玲夹着文件袋走进来，见吴邪正在跟胖子说些什么就凑了上去：“你们又在说什么呢？”
胖子摇着头说：“小天真又在找麻烦了，他就不应该干这行。”
吴邪笑了笑，对沈年说：“你看他又在隔应我，别理他，我要的照片找出来了吗？”
霍玲得意地笑了：“谢江海现场的第一张照片？我翻了好久的时间目录才找出来啊，你可要好好请我吃顿饭，为这事我还特意去给老王买了包烟，不然他才不耐烦把电脑交给我。”
吴邪兴奋起来，蹦起来用力握了一下霍玲的手：“快点给我啊，吃饭什么的之后都好说。”
照片从霍玲贴身的衣袋里掏了出来，吴邪把它放在桌上三人都能看清楚的地方，仔细地跟之后所拍的照片对照。
他觉得黑瞎子审美观还不错，是看到照片的第一印象。
照片的右侧是一人多高的玻璃缸，被微弱的灯光打成了蓝色，蓝得他娘的就像吴邪以前要死要活爬到山上看的天一样。
十岁的谢江海穿着一条黑底的裙子浮在水缸的中央，她的一截大腿暴露在相机下，没有血液流尽所导致的那种干涸的苍白，居然丰满白皙得可怕，她像是从一开始就在水缸里出生长大，然后长到一定程度就睡了。
死因很明显，她的胸口被洞开，动脉切断导致血液大量流失致死，在正面往伤口里看能看到另一侧的水缸玻璃，挖得很干净。
坐在水缸左边的黑瞎子正仰头看着谢江海发呆，脚边放了一杯酒一把枪，穿着黑衬衫黑西裤，这种仓库里还带着黑墨镜，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有人坐在边上。
吴邪盯着照片里黑瞎子的墨镜，试图找到一些什么，但是墨镜彻底遮住了他的眼睛，只知道似乎是看向谢江海的。这点在之前他就知道了，没想到这张照片也没能拍出一些透过墨镜的光线。
吴邪把半小时之后的照片跟这张对照，一寸一寸的找不同，这游戏他小时候经常玩，一直都很拿手。
“有什么不同吗？”霍玲疑惑地说。
当时吴邪并不在场，要是他在场，调查完水缸之后，二话不说会直接把玻璃砸碎了钻进去翻谢江海的尸体，这种做派他是学张起灵的————不要怂，单纵就是干。
他爷爷从前也跟张起灵有相似的观念，人要主动点，之前吴邪总是做得不够好，但这次他娘的他要把张起灵爷爷精神贯彻到底。
吴邪的手指不断划过照片，胖子突然叫了一声，吓得他的停在了谢江海的胸口上。
“我靠，这里有一个地方在反光。”胖子叫道，他眼睛毒吴邪不是不知道，但那个闪光点实在是太不显眼，甚至会被错认为是玻璃缸上的。
“是什么东西？”吴邪恨不得贴上去。
霍玲沉吟了一下：“半小时之后的照片没有这个闪光点，是角度问题吗？”
“绝对不会，第一张照片是在仓库的门还没完全打开的时候照的，光线并不强烈，仓库外面还有一个很大的雨棚，就算是玻璃泡在水里也不容易反光。”吴邪果断的否定了。
“还是小女孩子的饰品？”胖子摸着双下巴说，“不对啊，我去看尸体的时候都没有任何东西 ，她就穿了件小黑裙还他娘的是经典款。”
翻遍整个仓库，最后搜出来疑似凶器的只有一把枪和一把弹簧刀，仓库里收拾得连块碎木头都没有，也没有货物之类的，除了一把椅子一只水缸一盏灯之外空荡荡的。
吴邪又看了一眼照片：“半小时之后有人拿走了它。”
霍玲捋了捋头发：“这不太可能，半小时之后尸体才被挪出来，没有任何外人，都是自己人动的手。”
胖子问：“什么玩意儿非得取走？黑瞎子绝对不可能再去碰水缸，老王说当时那小子一下就被扣着走了，反抗都没反抗一下。”
吴邪放下照片，推开椅子站起来睡说：“霍玲，麻烦你再去帮我要一份那天进出过仓库的名单。”
霍玲叹了口气：“记得请我两顿饭。”
吴邪笑了：“那肯定的。”
胖子抽了张纸出来，见霍玲走了就对吴邪说：“还真被你说中了，这事儿有点玄乎。”
胖子在纸上快速地鬼画了起来，吴邪靠过去看了看，笑了：“又是枚举法？”
纸上写着几个断断续续的问题。
闪光点————什么？————是谁————拿走？————为什么？
黑瞎子————现场————杀死————为什么？
尸体————伤口————凶器————形状
然后是仓库的简要构造图，画得吴邪爸爸都不认识了。
看到最后一行字，吴邪愣住神，扭头看了一眼胖子，胖子也发觉的吴邪的视线，慢慢地说 ：“吴邪你好好听我说，我去看过尸体，她的伤口边缘很奇怪，很像被特殊被刀二次处理过。”
吴邪怒了：“过了这么久你不告诉我？”
胖子摸了摸后脑勺：“我这不是觉得没什么吗，我还以为是人家拿生锈的刀没切好呢。”
吴邪拍着桌子让胖子说下去，胖子咳嗽了一下，继续说：“伤口的边缘被处理成波浪一样的曲线，很有规律，除此之外我也不清楚了。”
胖子忍不住笑了：“我说你小子，明明这案子之前没交在我们头上，是你非得去查，还不是没能跟负责的二队一样去亲自看看尸体，德性！”
吴邪坐下来百般无聊发了一会儿呆，等着霍玲的名单拿来，否则他没办法继续想下去，胖子也没办法用他的枚举法。
“都这个点了，小花怎么还不来啊。”吴邪念了一句，又伏在桌子上打瞌睡：“胖子，要是小花来了记得把我叫醒。”
“没问题......个屁！你小子给我起来干活！”
E医院。
解雨臣有些挫败地坐在黑瞎子的病床边上。
“你就不能被催眠一下吗，假装的也行，不然我会怀疑我的职业生涯。”解雨臣无奈地笑。
黑瞎子难得的没有穿上拘束衣，坐在床头用一种嘲讽的笑容看着解雨臣。
“放心吧，你是个很棒的医生，这点我打包票。”黑瞎子笑着说。
解雨臣干笑：“这个我也知道，但从你嘴里面说出来真的太不可信了，今天下午我算是栽在你这里走不了了。”
今天他申请了一上午，就为了暂时撤掉黑瞎子的拘束衣，一开始还遭到了院长的强烈反对，直到最后他签了一协议之后才同意，大意是出了什么意外后果医院概不负责，黑瞎子出来之后还非得要双墨镜戴上否则他还不出来，结果出来之后不仅不领情，反而还在这里完全不配合。
“给我根烟，我也许一放松勉强还能被你催眠呢。”黑瞎子笑了，见解雨臣还是在摇头说不行，于是往床上一躺索性什么都不管了。
解雨臣怒极反笑：“那你来试试看？”
黑瞎子想听到了他能要根烟一样，突然来了兴趣，“好啊，你看着我的眼睛。”他摘去了墨镜。
“你催眠我的时候明明给我掺了点致幻剂，公平起见，你不来点儿？”黑瞎子说。
解雨臣心说这都被你知道了我还做什么医生，倒也觉得无所谓，反正只是微量的致幻剂而已，于是就浅浅喝了一口。
喝完之后他毫不在意地坐在黑瞎子面前直视他的眼睛中央，他经过特殊的训练，明白防止被催眠最好的方法就是盯着对方的鼻梁，一直盯着。
黑瞎子无声地笑了，解雨臣不知道他在笑些什么，无意间瞥过他的眼睛，所有防线在一刻间瞬间崩溃。
那双眼睛他这辈子都忘不了，比一般人的瞳孔颜色更浅淡，带着浅浅的灰色，锐利得像把冰锥刺破他的眼睛进入大脑，从头到脚的冻结。
黑瞎子握住他的肩膀，声音低沉地说：“解雨臣，你在想什么？”
解雨臣没说话。
黑瞎子继续诱导：“一。”
解雨臣知道他会继续这样慢慢地数下去，心想着就这样听他念下去自己也无所谓。
“二。”
他对自己很有信心。
“三。”
黑瞎子还保持着笑容。
“啪。”
空气突然被响指声撕裂了。
解雨臣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像是地震一样坐不稳，一道雷劈得他全身软趴趴的发麻。
黑瞎子继续说：“解雨臣，你在想什么？”
解雨臣忽然也笑了：“瞎子，你丫以为我是个傻子吗？”
他用力咬着舌尖，狠狠地瞪着黑瞎子。
黑瞎子有些惊讶的看着解雨臣说：“哟，你还挺有本事。”
解雨臣把嘴里的血迹吐在垃圾桶里，抓起靠在椅背上的外套说：“今天的治疗就先结束，明天我再来。”
黑瞎子望着他从病房离开，然后有几个护士走进来给他换上拘束衣，他没反抗，默默地看着那张黑网覆盖在脸上。
“解雨臣，你什么事情都只会逃。”
他无声地笑了。
解雨臣的私家笔记：
2017七月二十二日
我从没想过黑瞎子会主动把割破拘束衣的东西拿出来，他虽然精神病比较严重可智商完全没问题，锁在病房里就相当于一无所有，他把唯一的筹码交出来了？
如果剖开刀能看出点什么的话，我早就该把它扔进火化场。
审美也完全是小女生的兴趣，很难想象他每天都是拿着这把刀割断皮带。
对此的解释如果不是他除了精神病还有少女心的话，打死我也不会信这是他自己的东西，他把刀故意交给我，是为了什么？难道只是想示好表示要改过自新？
发病的次数有了改善，也许再过段时间他还这么老实的话，能争取取消拘束衣，在户外治疗。
不过像他这种人，就算不是他杀了谢江海，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像这种人见得多了，迟早要自己弄死自己，不穿拘束衣的话，可能会一把火烧了医院吧。
就先不记这家伙的破事了，明天要记得让王妈买点豆角，最近想吃了。
差点忘了，王妈今天收拾行李回老家去了。
还有，医院之外解家的盘口最近一切运转正常，账目照旧。
以下摘录一部分资料片段——————
一般来说，反社会人格者具有以下的心理和行为特征：
第一，智力在中等水平以上，没有精神分裂的症状，思维并不紊乱......
第二，对待人和事，缺乏责任心，知错但不悔改，并且没有羞耻心，不能从失败经历中获取教训......
第三，缺乏是非善恶的判断能力，极端地以自我为中心......
第四，情绪冷静，情感淡漠，甚至没有感情......
第五，生活漫无目的，缺乏目标和计划，也没有幸福感。他们在生活中的一切活动都可以说是一种自毁行为......
以上摘自《犯罪心理学第一季国内卷》，杨姗姗著。
。
。
。
。
chapter 02.5
解家宅子临近的那几栋屋子一直是空着的，从宅子开始修建的那一天起被解家人买走了地产，修缮好之后就一直空置在边上。以前刚搬进来的时候解雨臣还以为自己的邻居总是出去旅游，直到有一天他心血来潮点着竹竿儿翻墙过去的时候才发现根本就没有人住过。
空出周围的屋子有很特殊的原因，他不得不每个月都雇来十几个清洁工来打扫空屋、开开灯什么的，避免有居民搬来附近会觉得这是片鬼屋，也怕小孩儿会翻墙进来。
现在住在这片区域里面的只剩下三个，他、王妈和一只猫。
猫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种，还是下雨天在电线杆旁边捡的黑色土猫，黑不溜秋的当时还以为是黑色垃圾袋歪在路边，也不知道找个挡雨的地方躲躲，他看着可怜就顺手把猫捡了回去。
有时候王妈得大包小包的回家过年，收拾完东西之后整个屋子瞬间就空了，前几天王妈买好的年货被搬走了一部分，只剩下另一堆他要用的。
除了去各个盘口察看情况、吃几顿饭之外，解雨臣只能循环医院和家的两点一线生活，过年那段时间其实会更忙。
解雨臣一个人留在院子里坐着，提前泡好一壶茶，坐在大雪边一口一口地喝，有时候喝到一半茶全都冷透了，屋里的猫会跑出来窝在他怀里成一团取暖，回屋睡觉的时候全身都覆盖了一层薄薄的雪渣。
那几天他的世界安静得吓人，只有猫会喵喵喵地陪着他。
虽然不记得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但很久以前好像也这么一个人干过。
直到现在也是。
解雨臣躺在沙发上看了会儿书，这时候王妈从院子里走进来问：“雨臣赶快坐起来，边上有桌子不看非得躺着看。”
王妈把扫帚靠在门边，看到解雨臣已经乖乖坐好，可看书的时候还有点犯瞌睡，她担心地叹了口气：“最近怎么睡那么晚，你还多年轻啊别太累了，有时间去找个女朋友嘛。”
解雨臣疲惫地笑了笑：“没时间啊王妈。”
王妈说：“我晓得你是听不进去的，再看一会儿就得睡觉，啊。我先去收拾行李，你这段时间不想做饭就去外面好好吃一顿，别饿着了。”
解雨臣眨了眨泛酸的眼睛：“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儿，待会就上来帮你收拾。”
“你刚来的时候还是个小孩子，我看着你长大的还不知道？”刘妈笑了。
等刘妈上楼了，解雨臣才慢慢把书扣在一边，手肘支在上面撑住额头闭了会儿眼。
昨天他总算去了刑侦总局，进办公室的时候吴邪正急着跟一个女人谈话，那女人四十左右的年纪，一口一个我儿子我儿子，看样子是一个当妈的，心理状态濒临歇斯底里，瞪着那双画了裸妆的眼睛几乎要从椅子上蹦向吴邪。
他治疗病人的时候见过这种当家长的，心情都可以理解，但只要不讲道理起来就是无赖中的航空母舰。
他朝吴邪打了个手势，大意是还要多久，吴邪趁女人不注意抬头回瞥了一眼，抬起下巴下巴指了指门外让他去坐一会儿。
只几分钟后，他放下手机看到女人从里面走出来，眼妆都没了，淡淡的黑印子在眼角划了一道，看样子吴邪还给她递过卫生纸，但没擦干净。
吴邪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句进来吧。
“你也看到了，要不是忙，我一定去你家楼下弹吉他。”吴邪说。
他把黑瞎子的治疗报告递给吴邪，一时间吴邪愣住在椅子里，困惑地抬头看了他一眼，视线下移看到黑瞎子那三个字的时候才跟打了鸡血一样坐直了把报告拆开。
见吴邪一脸我又重生了的兴奋，他迟疑了一下，把那把弹簧刀也放在了桌上。
“这什么玩意儿？”吴邪有些不舍地移开视线看了一眼弹簧刀。
他用不在意的口吻说：“这是黑瞎子给我的。”
吴邪把弹簧刀翻来覆去的捣鼓，不停地找生产工厂的标志：“我看过了，没有任何厂家出产这种弹簧刀，里面衔接的地方明显不是流水线的处理，刀侧有瑕疵，但很锋利，是自制的。”
吴邪用怪异的眼光看向他：“这刀......怎么娘里娘气的？”
弹簧刀翻转出后用来握手的地方线条流畅圆润，刀柄尾部用红木向内弯曲成圆润弧度，绕成了小小的两圈。刀面跟刀柄一侧都纹着一朵小小的花，纹路非常淡，反着光看才能看得清楚。还真娘里娘气的。
他失笑道：“我觉得这不是黑瞎子的。”
吴邪把刀放下：“如果不是他的东西，那这玩意儿是谁的你肯定也不知道。”
“你每天都会去黑瞎子那里吗？”吴邪问。
“也不是每天，隔两天去一次，这样对比治疗效果更明显。”他实在不愿意去回忆，“不过，他除了不再搞破坏之外，一切照旧。”
“报告上说，他已经弄坏了两套拘束衣，搞破坏就是指这个吧。”吴邪忍不住笑了，“这人也是，要换了别人穿拘束衣早就不搞事了。”
“要不然怎么会交给我呢。”他耸了耸肩。
夹在资料里的录音笔被吴邪抓起来转了几圈才按下，黑瞎子特有的那种带着嘲讽的低沉声音刺破空气冲进了耳膜，在耳蜗处发生爆炸，像岩浆一样冷却胶着在大脑深处。
他跟黑瞎子第一次见面的那段录音回荡在封闭的空间里，当时他一直在尽力套黑瞎子的话。
吴邪沉吟了一下：“......他在撒谎。”
“我知道。”
“为什么不告诉医院其他人？”吴邪说。
“废话，人家能信吗。”他说。
被判有罪，就是有罪。
吴邪沉默了一下，拍了拍解雨臣的肩膀说：“没事儿，等下下班陪我去喝几杯，我请客，现在已经排除完十几个人了，马上就好。”
“你真觉得不是黑瞎子干的吗？”他问。
“我觉得不是他干的。”吴邪说，“他的行为......很奇怪，有种莫名其妙的违和感。”
“你还没跟他聊过什么吗？”吴邪问。
“跟他相处不是件容易的事，他说的话是不是实话很难确定。”
“也许跟他好好聊一次会有突破，总之先建立信任。”
“给我一些时间。”他推开椅子站起来，“那我也该走了，王妈今天要收拾行李我回去帮忙。”
“怎么，她要回家吗？”
“嗯。”
“我送你出去，不喝酒了？”
“不喝了，伤嗓子。”他摆了摆手表示不必，然后就自己慢慢踱回来了。
王妈订的火车票是晚上十点四十分，现在已经快九点了，他能听到楼上细微的脚步声从这头移动到那头，还有行李箱拖拽的声音。
黑瞎子这边已经让他忙得焦头烂额连觉都睡不完整，现在王妈又要走，估计一个月他都只能凑合着活了，王妈回家的时候肯定会气得亲自宰只鸡熬汤给他吃。
可他就是改不了这德行。
有时候解雨臣觉得自己跟黑瞎子其实是一路上的人，只是方向不一样，黑瞎子情愿越走越深，而他拼命想逃出来。他没资格嘲笑他。
解雨臣抓起书就着台灯继续看了下去。
也还很深。
2017七月二十二日
我从没想过黑瞎子会主动把割破拘束衣的东西拿出来，他虽然精神病比较严重可智商完全没问题，锁在病房里就相当于一无所有，他把唯一的筹码交出来了？
如果剖开刀能看出点什么的话，我早就该把它扔进火化场。
审美也完全是小女生的兴趣，很难想象他每天都是拿着这把刀割断皮带。
对此的解释如果不是他除了精神病还有少女心的话，打死我也不会信这是他自己的东西，他把刀故意交给我，是为了什么？难道只是想示好表示要改过自新？
发病的次数有了改善，也许再过段时间他还这么老实的话，能争取取消拘束衣，在户外治疗。
不过像他这种人，就算不是他杀了谢江海，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像这种人见得多了，迟早要自己弄死自己，不穿拘束衣的话，可能会一把火烧了医院吧。
就先不记这家伙的破事了，明天要记得让王妈买点豆角，最近想吃了。
差点忘了，王妈今天收拾行李回老家去了。
还有，医院之外解家的盘口最近一切运转正常，账目照旧。
以下摘录一部分资料片段——————
一般来说，反社会人格者具有以下的心理和行为特征：
第一，智力在中等水平以上，没有精神分裂的症状，思维并不紊乱......
第二，对待人和事，缺乏责任心，知错但不悔改，并且没有羞耻心，不能从失败经历中获取教训......
第三，缺乏是非善恶的判断能力，极端地以自我为中心......
第四，情绪冷静，情感淡漠，甚至没有感情......
第五，生活漫无目的，缺乏目标和计划，也没有幸福感。他们在生活中的一切活动都可以说是一种自毁行为......
以上摘自《犯罪心理学第一季国内卷》，杨姗姗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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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2.5
解家宅子临近的那几栋屋子一直是空着的，从宅子开始修建的那一天起被解家人买走了地产，修缮好之后就一直空置在边上。以前刚搬进来的时候解雨臣还以为自己的邻居总是出去旅游，直到有一天他心血来潮点着竹竿儿翻墙过去的时候才发现根本就没有人住过。
空出周围的屋子有很特殊的原因，他不得不每个月都雇来十几个清洁工来打扫空屋、开开灯什么的，避免有居民搬来附近会觉得这是片鬼屋，也怕小孩儿会翻墙进来。
现在住在这片区域里面的只剩下三个，他、王妈和一只猫。
猫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种，还是下雨天在电线杆旁边捡的黑色土猫，黑不溜秋的当时还以为是黑色垃圾袋歪在路边，也不知道找个挡雨的地方躲躲，他看着可怜就顺手把猫捡了回去。
有时候王妈得大包小包的回家过年，收拾完东西之后整个屋子瞬间就空了，前几天王妈买好的年货被搬走了一部分，只剩下另一堆他要用的。
除了去各个盘口察看情况、吃几顿饭之外，解雨臣只能循环医院和家的两点一线生活，过年那段时间其实会更忙。
解雨臣一个人留在院子里坐着，提前泡好一壶茶，坐在大雪边一口一口地喝，有时候喝到一半茶全都冷透了，屋里的猫会跑出来窝在他怀里成一团取暖，回屋睡觉的时候全身都覆盖了一层薄薄的雪渣。
那几天他的世界安静得吓人，只有猫会喵喵喵地陪着他。
虽然不记得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但很久以前好像也这么一个人干过。
直到现在也是。
解雨臣躺在沙发上看了会儿书，这时候王妈从院子里走进来问：“雨臣赶快坐起来，边上有桌子不看非得躺着看。”
王妈把扫帚靠在门边，看到解雨臣已经乖乖坐好，可看书的时候还有点犯瞌睡，她担心地叹了口气：“最近怎么睡那么晚，你还多年轻啊别太累了，有时间去找个女朋友嘛。”
解雨臣疲惫地笑了笑：“没时间啊王妈。”
王妈说：“我晓得你是听不进去的，再看一会儿就得睡觉，啊。我先去收拾行李，你这段时间不想做饭就去外面好好吃一顿，别饿着了。”
解雨臣眨了眨泛酸的眼睛：“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儿，待会就上来帮你收拾。”
“你刚来的时候还是个小孩子，我看着你长大的还不知道？”刘妈笑了。
等刘妈上楼了，解雨臣才慢慢把书扣在一边，手肘支在上面撑住额头闭了会儿眼。
昨天他总算去了刑侦总局，进办公室的时候吴邪正急着跟一个女人谈话，那女人四十左右的年纪，一口一个我儿子我儿子，看样子是一个当妈的，心理状态濒临歇斯底里，瞪着那双画了裸妆的眼睛几乎要从椅子上蹦向吴邪。
他治疗病人的时候见过这种当家长的，心情都可以理解，但只要不讲道理起来就是无赖中的航空母舰。
他朝吴邪打了个手势，大意是还要多久，吴邪趁女人不注意抬头回瞥了一眼，抬起下巴下巴指了指门外让他去坐一会儿。
只几分钟后，他放下手机看到女人从里面走出来，眼妆都没了，淡淡的黑印子在眼角划了一道，看样子吴邪还给她递过卫生纸，但没擦干净。
吴邪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句进来吧。
“你也看到了，要不是忙，我一定去你家楼下弹吉他。”吴邪说。
他把黑瞎子的治疗报告递给吴邪，一时间吴邪愣住在椅子里，困惑地抬头看了他一眼，视线下移看到黑瞎子那三个字的时候才跟打了鸡血一样坐直了把报告拆开。
见吴邪一脸我又重生了的兴奋，他迟疑了一下，把那把弹簧刀也放在了桌上。
“这什么玩意儿？”吴邪有些不舍地移开视线看了一眼弹簧刀。
他用不在意的口吻说：“这是黑瞎子给我的。”
吴邪把弹簧刀翻来覆去的捣鼓，不停地找生产工厂的标志：“我看过了，没有任何厂家出产这种弹簧刀，里面衔接的地方明显不是流水线的处理，刀侧有瑕疵，但很锋利，是自制的。”
吴邪用怪异的眼光看向他：“这刀......怎么娘里娘气的？”
弹簧刀翻转出后用来握手的地方线条流畅圆润，刀柄尾部用红木向内弯曲成圆润弧度，绕成了小小的两圈。刀面跟刀柄一侧都纹着一朵小小的花，纹路非常淡，反着光看才能看得清楚。还真娘里娘气的。
他失笑道：“我觉得这不是黑瞎子的。”
吴邪把刀放下：“如果不是他的东西，那这玩意儿是谁的你肯定也不知道。”
“你每天都会去黑瞎子那里吗？”吴邪问。
“也不是每天，隔两天去一次，这样对比治疗效果更明显。”他实在不愿意去回忆，“不过，他除了不再搞破坏之外，一切照旧。”
“报告上说，他已经弄坏了两套拘束衣，搞破坏就是指这个吧。”吴邪忍不住笑了，“这人也是，要换了别人穿拘束衣早就不搞事了。”
“要不然怎么会交给我呢。”他耸了耸肩。
夹在资料里的录音笔被吴邪抓起来转了几圈才按下，黑瞎子特有的那种带着嘲讽的低沉声音刺破空气冲进了耳膜，在耳蜗处发生爆炸，像岩浆一样冷却胶着在大脑深处。
他跟黑瞎子第一次见面的那段录音回荡在封闭的空间里，当时他一直在尽力套黑瞎子的话。
吴邪沉吟了一下：“......他在撒谎。”
“我知道。”
“为什么不告诉医院其他人？”吴邪说。
“废话，人家能信吗。”他说。
被判有罪，就是有罪。
吴邪沉默了一下，拍了拍解雨臣的肩膀说：“没事儿，等下下班陪我去喝几杯，我请客，现在已经排除完十几个人了，马上就好。”
“你真觉得不是黑瞎子干的吗？”他问。
“我觉得不是他干的。”吴邪说，“他的行为......很奇怪，有种莫名其妙的违和感。”
“你还没跟他聊过什么吗？”吴邪问。
“跟他相处不是件容易的事，他说的话是不是实话很难确定。”
“也许跟他好好聊一次会有突破，总之先建立信任。”
“给我一些时间。”他推开椅子站起来，“那我也该走了，王妈今天要收拾行李我回去帮忙。”
“怎么，她要回家吗？”
“嗯。”
“我送你出去，不喝酒了？”
“不喝了，伤嗓子。”他摆了摆手表示不必，然后就自己慢慢踱回来了。
王妈订的火车票是晚上十点四十分，现在已经快九点了，他能听到楼上细微的脚步声从这头移动到那头，还有行李箱拖拽的声音。
黑瞎子这边已经让他忙得焦头烂额连觉都睡不完整，现在王妈又要走，估计一个月他都只能凑合着活了，王妈回家的时候肯定会气得亲自宰只鸡熬汤给他吃。
可他就是改不了这德行。
有时候解雨臣觉得自己跟黑瞎子其实是一路上的人，只是方向不一样，黑瞎子情愿越走越深，而他拼命想逃出来。他没资格嘲笑他。
解雨臣抓起书就着台灯继续看了下去。
也还很深。
你真美啊，请停一停。
———————浮士德
chapter 03
“今日X地气温下降至26摄氏度左右，气温舒适，适宜旅游.....”天气预报上的女主持点着大屏幕说。
这几天的天气难得有了短暂的改善，之前能让鸡蛋都被煎熟的高温已经疲倦地跑回老家中场休息，相对于前几天顶着差点把他晒融化的太阳来来回回地忙碌，解雨臣又有了充足的精力去面对黑瞎子。
黑瞎子正靠在床头不知道想些什么，根据解雨臣的要求，他可以在治疗期间脱掉拘束衣，前提是需要注射微量的镇定剂，但后来这条规定也被解雨臣轻描淡写地取消了，理由是“我从来不跟一个神智不清的人谈人生”
就这么空坐了一会儿，黑瞎子瞥了一眼坐在边上翘着腿看书的解雨臣：“你可是医生啊，这样玩忽职守真的好吗？”
解雨臣用力丢给他另一本书：“没上过学吗你？'书本能够使心灵得到沉淀'什么的套话没听说过？”
黑瞎子揉了揉被砸疼的膝盖，把书抓起来看了看：“哟，还是浮士德呢，你是生怕看不睡我吧。”
“那这本？”解雨臣把自己手里的书背亮出来给他看，封面上印着明晃晃的几个大字：如何与精神病人交流。
“算了吧，我没兴趣研究这个问题。”黑瞎子笑着摇头，“倒不如说，压根儿就不需要。”
他随手翻了几页书，专挑那只魔鬼的戏份跳着看，突然看到了什么感兴趣的地方，黑瞎子笑着看了看书，又抬眼看看解雨臣，故意让目光焦距在他脸上引起注意。
解雨臣被看得有些发毛，头也不抬地说：“又怎么了？”
黑瞎子说：“你看完这本了？”
没想到他会问出这么没头没脑的话，解雨臣只好抬起头正视黑瞎子脸上的那副墨镜，想要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却终究是一片模糊抓了空。
这点让他很不爽，解雨臣讨厌这种人是因为他会让他很没有主导感，成为某种意义上的被动方，而被动方向来都不会有什么安全感。如果可以，他会把那张脸上的墨镜扯下来踢碎塞进黑瞎子嘴里。
“看完了。”他说。
“朋友啊，理论全是灰色的，只有生命的金树长青。”黑瞎子没笑出声的时候，脸上也总是挂着一副笑容，弄不清楚到底在想些什么东西。
“你难道觉得自己是米菲斯托？”解雨臣淡淡地嘲弄。
“我倒希望我是浮士德。”黑瞎子满不在乎地说。
“怎么，你终于知道自己挺没用了？”解雨臣紧跟着说。
“不不不，我觉得沉沦堕落才是应该贯穿一生的字眼。”黑瞎子愉快地说。
“这种话别当着其他人说，否则你再想从拘束衣里出来就难了。”解雨臣扭头瞥了一眼铁门上的小窗，偶尔会有护士经过查看情况，听到邪教现场就不妙了。
“反正世上犯下的罪有这么多，并不是人人都能受到惩罚的。”黑瞎子看着解雨臣扭过头去的后脑勺说。
“你又来这种话。”解雨臣摇了摇头，他更愿意相信因果报应这种说法，小时候跟着二爷爷学唱戏，一边吊嗓子压腿一边听他唠叨。
“现在干过的事，将来都是要找回来的。”他用棍子点着他没伸直的腿说，“所以说花伢子，爷爷希望以后你也要干干净净活一辈子啊。”
现如今他早就已经踏进浑水里洗不干净了。
“呵呵，你还是不相信。”黑瞎子见他把他的话当作了耳旁风，不胜其烦地敲着床架子说：“没事儿，我又不是传教的，也不是传销，你信了对我没好处。”
解雨臣耐着性子说：“如果你要出院，我想最好还是放下这种思想，不然很难说服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啊。”
黑瞎子笑了：“除了和谐之外我想不出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思想给我放干净点。”解雨臣拿着书敲了一下他的头顶，“我可是你医生，难道说还得给你上思想健康课？”
他刚想把手缩回来的时候，黑瞎子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
“干什么？”解雨臣愣了一下，随即冷淡地把手抽回来。
“没什么，我就是看看你的体温高不高。”黑瞎子嘿嘿地笑出声，“看样子，你不仅是电是光你还是冰的儿子啊。”
按道理来说，解雨臣的体温的确有些偏低，但大概也只是体质问题不碍事儿，跟正常人比起来没什么差别。有问题的是黑瞎子的体温偏高，他们俩握个手都会觉得是冰火两重天。
解雨臣不动声色地揉了揉手腕，似乎上面经黑瞎子这么一碰蹭上了什么东西一样：“啧，我说你耍流氓怎么敢耍到我这里来了？”
“这不是解医生人美心又......”话音刚落，解雨臣一脚踹在床角上，堵住了他还没说完的下半句话。
“得得得，我看书，我看书还不行吗？”黑瞎子摊开手表示投降，刚才那一脚震得整张床都有余音。
然而他能安安稳稳的待着才是见鬼了。
“我说，你前几天都没来啊，忙什么呢。”黑瞎子边翻书边漫不经心地问。
解雨臣没回答，他觉得自己没有义务必须得回复。
“难道说，相亲？”
“闭嘴吧你，我的事你管得着吗。”
黑瞎子含着笑意说：“我当然管得着，就凭你是我医生。”
“没头没脑的什么逻辑。”解雨臣叹息着摇头，“我看你是病又犯了？我去帮你拿点药吧。”
“我没撒谎，你总会明白的。”黑瞎子从床上跳下来径直走到解雨臣坐着的椅子前，边笑边保持着半米的距离俯视他。
“这对我来说没什么两样。”解雨臣坐在原处不动如山，安静地仰头回望。
“差别正是因为没有什么区别才有意义。”黑瞎子笑着说，“还有，你的手机好像来短信了。”
解雨臣怀疑地盯了黑瞎子一会儿，才伸手摸出口袋里的手机翻开，屏幕上显示的是吴邪来信。
他刻意把手机抬起了一点儿防止被黑瞎子看见，才点开了短信，印入眼帘的只有简简单单的几个字。
“又死了一个，速来。”
“怎么，脸色很差啊。”黑瞎子歪着头说。
“我有点事，走了。”解雨臣把手里的书夹好收起来，“明天我会来。”
“好，我等着。”
———————浮士德
chapter 03
“今日X地气温下降至26摄氏度左右，气温舒适，适宜旅游.....”天气预报上的女主持点着大屏幕说。
这几天的天气难得有了短暂的改善，之前能让鸡蛋都被煎熟的高温已经疲倦地跑回老家中场休息，相对于前几天顶着差点把他晒融化的太阳来来回回地忙碌，解雨臣又有了充足的精力去面对黑瞎子。
黑瞎子正靠在床头不知道想些什么，根据解雨臣的要求，他可以在治疗期间脱掉拘束衣，前提是需要注射微量的镇定剂，但后来这条规定也被解雨臣轻描淡写地取消了，理由是“我从来不跟一个神智不清的人谈人生”
就这么空坐了一会儿，黑瞎子瞥了一眼坐在边上翘着腿看书的解雨臣：“你可是医生啊，这样玩忽职守真的好吗？”
解雨臣用力丢给他另一本书：“没上过学吗你？'书本能够使心灵得到沉淀'什么的套话没听说过？”
黑瞎子揉了揉被砸疼的膝盖，把书抓起来看了看：“哟，还是浮士德呢，你是生怕看不睡我吧。”
“那这本？”解雨臣把自己手里的书背亮出来给他看，封面上印着明晃晃的几个大字：如何与精神病人交流。
“算了吧，我没兴趣研究这个问题。”黑瞎子笑着摇头，“倒不如说，压根儿就不需要。”
他随手翻了几页书，专挑那只魔鬼的戏份跳着看，突然看到了什么感兴趣的地方，黑瞎子笑着看了看书，又抬眼看看解雨臣，故意让目光焦距在他脸上引起注意。
解雨臣被看得有些发毛，头也不抬地说：“又怎么了？”
黑瞎子说：“你看完这本了？”
没想到他会问出这么没头没脑的话，解雨臣只好抬起头正视黑瞎子脸上的那副墨镜，想要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却终究是一片模糊抓了空。
这点让他很不爽，解雨臣讨厌这种人是因为他会让他很没有主导感，成为某种意义上的被动方，而被动方向来都不会有什么安全感。如果可以，他会把那张脸上的墨镜扯下来踢碎塞进黑瞎子嘴里。
“看完了。”他说。
“朋友啊，理论全是灰色的，只有生命的金树长青。”黑瞎子没笑出声的时候，脸上也总是挂着一副笑容，弄不清楚到底在想些什么东西。
“你难道觉得自己是米菲斯托？”解雨臣淡淡地嘲弄。
“我倒希望我是浮士德。”黑瞎子满不在乎地说。
“怎么，你终于知道自己挺没用了？”解雨臣紧跟着说。
“不不不，我觉得沉沦堕落才是应该贯穿一生的字眼。”黑瞎子愉快地说。
“这种话别当着其他人说，否则你再想从拘束衣里出来就难了。”解雨臣扭头瞥了一眼铁门上的小窗，偶尔会有护士经过查看情况，听到邪教现场就不妙了。
“反正世上犯下的罪有这么多，并不是人人都能受到惩罚的。”黑瞎子看着解雨臣扭过头去的后脑勺说。
“你又来这种话。”解雨臣摇了摇头，他更愿意相信因果报应这种说法，小时候跟着二爷爷学唱戏，一边吊嗓子压腿一边听他唠叨。
“现在干过的事，将来都是要找回来的。”他用棍子点着他没伸直的腿说，“所以说花伢子，爷爷希望以后你也要干干净净活一辈子啊。”
现如今他早就已经踏进浑水里洗不干净了。
“呵呵，你还是不相信。”黑瞎子见他把他的话当作了耳旁风，不胜其烦地敲着床架子说：“没事儿，我又不是传教的，也不是传销，你信了对我没好处。”
解雨臣耐着性子说：“如果你要出院，我想最好还是放下这种思想，不然很难说服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啊。”
黑瞎子笑了：“除了和谐之外我想不出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思想给我放干净点。”解雨臣拿着书敲了一下他的头顶，“我可是你医生，难道说还得给你上思想健康课？”
他刚想把手缩回来的时候，黑瞎子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
“干什么？”解雨臣愣了一下，随即冷淡地把手抽回来。
“没什么，我就是看看你的体温高不高。”黑瞎子嘿嘿地笑出声，“看样子，你不仅是电是光你还是冰的儿子啊。”
按道理来说，解雨臣的体温的确有些偏低，但大概也只是体质问题不碍事儿，跟正常人比起来没什么差别。有问题的是黑瞎子的体温偏高，他们俩握个手都会觉得是冰火两重天。
解雨臣不动声色地揉了揉手腕，似乎上面经黑瞎子这么一碰蹭上了什么东西一样：“啧，我说你耍流氓怎么敢耍到我这里来了？”
“这不是解医生人美心又......”话音刚落，解雨臣一脚踹在床角上，堵住了他还没说完的下半句话。
“得得得，我看书，我看书还不行吗？”黑瞎子摊开手表示投降，刚才那一脚震得整张床都有余音。
然而他能安安稳稳的待着才是见鬼了。
“我说，你前几天都没来啊，忙什么呢。”黑瞎子边翻书边漫不经心地问。
解雨臣没回答，他觉得自己没有义务必须得回复。
“难道说，相亲？”
“闭嘴吧你，我的事你管得着吗。”
黑瞎子含着笑意说：“我当然管得着，就凭你是我医生。”
“没头没脑的什么逻辑。”解雨臣叹息着摇头，“我看你是病又犯了？我去帮你拿点药吧。”
“我没撒谎，你总会明白的。”黑瞎子从床上跳下来径直走到解雨臣坐着的椅子前，边笑边保持着半米的距离俯视他。
“这对我来说没什么两样。”解雨臣坐在原处不动如山，安静地仰头回望。
“差别正是因为没有什么区别才有意义。”黑瞎子笑着说，“还有，你的手机好像来短信了。”
解雨臣怀疑地盯了黑瞎子一会儿，才伸手摸出口袋里的手机翻开，屏幕上显示的是吴邪来信。
他刻意把手机抬起了一点儿防止被黑瞎子看见，才点开了短信，印入眼帘的只有简简单单的几个字。
“又死了一个，速来。”
“怎么，脸色很差啊。”黑瞎子歪着头说。
“我有点事，走了。”解雨臣把手里的书夹好收起来，“明天我会来。”
“好，我等着。”
chapter 04
室外持续起风了三个小时，前短时间想找出一片云都难的穹顶此时已经被一层薄薄的灰云叠盖封存起来，像深秋的时候枯叶上结的第一层薄霜，带着不真实的短暂凉意。
在等公交的那段时间里，解雨臣翻开手机反复检查那条简短的信息，他并没有从里面多看出点什么，其实就算是再多那么一两个字也能大概猜测一下状况。因为太简单太直白，所以才会更难以理解。
不过有一点倒是很明显， 这并不是吴邪亲手发的。换做是他本人的话，可能还会多加几个字，例如“又死了一个人，很奇怪，速来。”总而言之是不会被删减成现在这个鬼样子的。
整个刑侦大队里，认识他又这么惜字如金的除了张起灵还能有谁？
刹车的声音突然冲进了大脑，解雨臣抬头一望发现公交车已经开到了眼前，随手把手机一塞就上车了。以前他他还一部智能手机，后来手机不见了，他就懒得再买。
吴邪的手机一般都不会离身，除了通讯作用之外，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离开手机就跟小哥挂了一样没安全感。”当时他还用这个由头笑了他好几天，后来想起了一件事才理解吴邪那句话的意思。
张起灵曾经出过一次意外。
那时候他们正在进入一栋大厦执行任务，张起灵第一个打头阵，吴邪负责侦查和记录现场，胖子跟几个同事负责垫后防止意外。他们当时决定先穿过走廊再从安全通道绕上去，兴许还能碰上他们要抓的那两个基说，于是吴邪就跟着张起灵去探探情况。
两人经过电梯的时候，金属门在一瞬间被巨大的外力打开，那两个杀了人的暴徒挺起枪就对着外面疯狂扫射，子弹瞬间密集覆盖了空间有限的走廊，所有过程不超过一秒。
张起灵第一个反应过来，大吼了一句趴下，把身前正拍照的吴邪一脚踹到垃圾桶后面挡住，胖子刚在后面巡查完，听到那边有巨大的声响吓得立刻呼叫其他人赶过去，赶到的时候动静却孑然而止。
到的时候那两个人已经在电梯里被枪击毙，张起灵正靠在门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腹部中弹不断失血，已经在地面上蔓延开了一片。钢化垃圾桶被打得扭曲变形，躲在后面的吴邪只是被乱弹擦伤了一点。
谢天谢地的是张起灵被及时送去了医院，伤势比较严重，那一个月吴邪天天拎着水果和鸡血汤去看张起灵，一个劲的给他看报纸。他调笑吴邪是张起灵那段时间的贴心小护士，吴邪打着哈哈说当时最先中弹本来是我。
“我当时还以为他真嗝屁了，流了那么多血，不过一看见他开口说了话我就放心了。”吴邪对他说，“小哥要是死了那得是什么感觉啊，你见过神仙打架会死吗。”
“张起灵说了什么？”
“他说还好我没有害死你。”吴邪摇着头说，“莫名其妙对吧？”
解雨臣觉得自己跟吴邪的朋友关系到现在也不是没有原因的，他们俩确实在某些地方很像，非常像，但从根本来说吴邪也许能把自己洗干净，而他情愿继续走下去，毕竟这是他活着的职责。
每人生来就有的该做的事，区分的唯一标准是幸运与不幸。
解雨臣心说自己什么时候也会伤春悲秋了，还不如干点有用的事填充一下能用来感慨的时间。
公交前突然有一辆闯了红灯的红色轿车飞驶而过，司机反应迅速地一脚踩下刹车，全车的人都猛地向前倾倒，司机流着汗朝轿车的车主大骂：“***不要命了啊！”
解雨臣摇了摇被晃得有点发晕的头，听见那头的车主轻轻巧巧地说：“对不起啊叔叔，是我开快了。”
听起来是个姑娘的声音，他微微抬头瞥了那辆轿车一眼，是被漆得光滑如镜的火红色，开到八十码的时候想必会被看成一道红色的闪电。里面的姑娘带着一副遮住半张脸的墨镜，开了车窗朝司机微笑。
确实是个挺漂亮的女孩。
“下次给我注意点！”司机见她道歉得挺诚恳就没再计较了。
这时候手机又收到了一条短信，然而却来自陌生的号码，解雨臣对它没有任何印象，本能的就点开了。
“一切错在你。”
“？”解雨臣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这段字眼，只觉得这是个恶作剧，反正还有三站才到，不如就靠这个消遣消遣。
“你是谁？”他回复。
“一切错在你。”
还是相同的话，他却总觉得心底一直藏着的某根弦开始慢慢地勒紧了，被一双无形的手一圈又一圈地缠在他的脖颈上。
解雨臣试着照着号码拨了过去，两秒后手机里传来清晰的机械女声。
“您好，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他诧异地又重复拨过去了几遍，得到的回复还是一样的无果，此时车已到站，他挂断了电话下车。什么奇奇怪怪的事他还遇到得少？这点程度最多算是开胃的小菜。
但总是让人不大舒服。
“喂？秀秀，帮我去查一下这个号码，187XXXXXXXX。”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给秀秀发生了一条短信过去。
“ok，收到(☆_☆)，求问有什么用处吗？(￣▽￣)”秀秀秒回。
“这你就别管了，有结果立刻告诉我。”解雨臣笑着回复，抬眼就撞上了正站在站台上擦汗的胖子。
胖子看样子是等了他好一阵，满头都是汗，“祖宗你可算是来了，走吧走吧。”
解雨臣问：“到底怎么了？”
胖子看了他一眼，小声说：“又有人在仓库里死了。”
“哈？”解雨臣皱着眉说，“仓库不是早就被封闭等着拆了吗，吴邪说那里的地产被卖了。”
“问题就在这里，买走仓库的人身份不明，我们没办法找到他，不过所有合约文件都显示他是合法的。”胖子说，“简单来说，我们不知道是谁买走了它。”
“假身份？”解雨臣说。
“走吧，局里开了空调。”胖子指了指三步外的刑侦总局，“有点事......吴邪想问你一下。”
办公室里，吴邪正撑着脑袋俯视面前装着线索的密封袋发呆，张起灵则淡淡地坐在一边的沙发上看着刚进门的解雨臣。
解雨臣看到密封袋里的东西的那一刻，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凝固了。
“小花，能告诉我，为什么仓库里会有你的手机？”
室外持续起风了三个小时，前短时间想找出一片云都难的穹顶此时已经被一层薄薄的灰云叠盖封存起来，像深秋的时候枯叶上结的第一层薄霜，带着不真实的短暂凉意。
在等公交的那段时间里，解雨臣翻开手机反复检查那条简短的信息，他并没有从里面多看出点什么，其实就算是再多那么一两个字也能大概猜测一下状况。因为太简单太直白，所以才会更难以理解。
不过有一点倒是很明显， 这并不是吴邪亲手发的。换做是他本人的话，可能还会多加几个字，例如“又死了一个人，很奇怪，速来。”总而言之是不会被删减成现在这个鬼样子的。
整个刑侦大队里，认识他又这么惜字如金的除了张起灵还能有谁？
刹车的声音突然冲进了大脑，解雨臣抬头一望发现公交车已经开到了眼前，随手把手机一塞就上车了。以前他他还一部智能手机，后来手机不见了，他就懒得再买。
吴邪的手机一般都不会离身，除了通讯作用之外，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离开手机就跟小哥挂了一样没安全感。”当时他还用这个由头笑了他好几天，后来想起了一件事才理解吴邪那句话的意思。
张起灵曾经出过一次意外。
那时候他们正在进入一栋大厦执行任务，张起灵第一个打头阵，吴邪负责侦查和记录现场，胖子跟几个同事负责垫后防止意外。他们当时决定先穿过走廊再从安全通道绕上去，兴许还能碰上他们要抓的那两个基说，于是吴邪就跟着张起灵去探探情况。
两人经过电梯的时候，金属门在一瞬间被巨大的外力打开，那两个杀了人的暴徒挺起枪就对着外面疯狂扫射，子弹瞬间密集覆盖了空间有限的走廊，所有过程不超过一秒。
张起灵第一个反应过来，大吼了一句趴下，把身前正拍照的吴邪一脚踹到垃圾桶后面挡住，胖子刚在后面巡查完，听到那边有巨大的声响吓得立刻呼叫其他人赶过去，赶到的时候动静却孑然而止。
到的时候那两个人已经在电梯里被枪击毙，张起灵正靠在门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腹部中弹不断失血，已经在地面上蔓延开了一片。钢化垃圾桶被打得扭曲变形，躲在后面的吴邪只是被乱弹擦伤了一点。
谢天谢地的是张起灵被及时送去了医院，伤势比较严重，那一个月吴邪天天拎着水果和鸡血汤去看张起灵，一个劲的给他看报纸。他调笑吴邪是张起灵那段时间的贴心小护士，吴邪打着哈哈说当时最先中弹本来是我。
“我当时还以为他真嗝屁了，流了那么多血，不过一看见他开口说了话我就放心了。”吴邪对他说，“小哥要是死了那得是什么感觉啊，你见过神仙打架会死吗。”
“张起灵说了什么？”
“他说还好我没有害死你。”吴邪摇着头说，“莫名其妙对吧？”
解雨臣觉得自己跟吴邪的朋友关系到现在也不是没有原因的，他们俩确实在某些地方很像，非常像，但从根本来说吴邪也许能把自己洗干净，而他情愿继续走下去，毕竟这是他活着的职责。
每人生来就有的该做的事，区分的唯一标准是幸运与不幸。
解雨臣心说自己什么时候也会伤春悲秋了，还不如干点有用的事填充一下能用来感慨的时间。
公交前突然有一辆闯了红灯的红色轿车飞驶而过，司机反应迅速地一脚踩下刹车，全车的人都猛地向前倾倒，司机流着汗朝轿车的车主大骂：“***不要命了啊！”
解雨臣摇了摇被晃得有点发晕的头，听见那头的车主轻轻巧巧地说：“对不起啊叔叔，是我开快了。”
听起来是个姑娘的声音，他微微抬头瞥了那辆轿车一眼，是被漆得光滑如镜的火红色，开到八十码的时候想必会被看成一道红色的闪电。里面的姑娘带着一副遮住半张脸的墨镜，开了车窗朝司机微笑。
确实是个挺漂亮的女孩。
“下次给我注意点！”司机见她道歉得挺诚恳就没再计较了。
这时候手机又收到了一条短信，然而却来自陌生的号码，解雨臣对它没有任何印象，本能的就点开了。
“一切错在你。”
“？”解雨臣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这段字眼，只觉得这是个恶作剧，反正还有三站才到，不如就靠这个消遣消遣。
“你是谁？”他回复。
“一切错在你。”
还是相同的话，他却总觉得心底一直藏着的某根弦开始慢慢地勒紧了，被一双无形的手一圈又一圈地缠在他的脖颈上。
解雨臣试着照着号码拨了过去，两秒后手机里传来清晰的机械女声。
“您好，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他诧异地又重复拨过去了几遍，得到的回复还是一样的无果，此时车已到站，他挂断了电话下车。什么奇奇怪怪的事他还遇到得少？这点程度最多算是开胃的小菜。
但总是让人不大舒服。
“喂？秀秀，帮我去查一下这个号码，187XXXXXXXX。”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给秀秀发生了一条短信过去。
“ok，收到(☆_☆)，求问有什么用处吗？(￣▽￣)”秀秀秒回。
“这你就别管了，有结果立刻告诉我。”解雨臣笑着回复，抬眼就撞上了正站在站台上擦汗的胖子。
胖子看样子是等了他好一阵，满头都是汗，“祖宗你可算是来了，走吧走吧。”
解雨臣问：“到底怎么了？”
胖子看了他一眼，小声说：“又有人在仓库里死了。”
“哈？”解雨臣皱着眉说，“仓库不是早就被封闭等着拆了吗，吴邪说那里的地产被卖了。”
“问题就在这里，买走仓库的人身份不明，我们没办法找到他，不过所有合约文件都显示他是合法的。”胖子说，“简单来说，我们不知道是谁买走了它。”
“假身份？”解雨臣说。
“走吧，局里开了空调。”胖子指了指三步外的刑侦总局，“有点事......吴邪想问你一下。”
办公室里，吴邪正撑着脑袋俯视面前装着线索的密封袋发呆，张起灵则淡淡地坐在一边的沙发上看着刚进门的解雨臣。
解雨臣看到密封袋里的东西的那一刻，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凝固了。
“小花，能告诉我，为什么仓库里会有你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