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伤原创】穿白衬衫的解语花(黑花,微瓶邪,携手复仇,HE)

今晚更文,把元旦番外的最后一章更完,然后下周回归正文。
我想,你们看欢愉放肆的花儿爷看的久了,我该让你们记起,那个黑暗的抽屉,腐烂的尸骨,沉重的巨石,和,只剩一口气的瞎子了

楼主 君伤弑  发布于 2016-01-17 12:09:00 +0800 CST  
《穿白衬衫的解语花》2016元旦番外:盛世烟火(下)

“准备。”阿远毫无感情的声音从对讲机里凭空插了进来,十一那边调笑的声音突然静了下去,“三,二,一”

相隔千米,解语花只能在声音中分辨这些顶尖杀手的行动,他听见十一手里酒杯破碎的声音,然后是身体实打实撞击的声音,现场人群的呼叫和谩骂声,而阿远的枪,就在这杂乱无序中突兀的响起,宛如丧钟。

大口径的狙击子弹径直将目标的头盖骨整个掀翻,女人的尖叫和桌椅的翻倒声连成一片,混乱的法语命令声被各种声音遮盖,整个宴会厅宛如一滴冰水溅入油锅,十一笑嘻嘻的声音就是在这样混乱中低低的传过来,“泡妞打架两不误,嘿嘿,少爷,我是不是很聪明?”

话音未落,还没等解语花说什么,只听耳机的洋洋得意瞬间变成了痛苦的闷哼,然后是十一愤恨的声音,似乎是吐了半口血,“居然敢偷袭老子,艹!”随后身体撞击的声音连在一起,解语花皱了皱眉,毕竟是别人的地盘,异国他乡,这么大的案子,很快会有当地的警察过来,十一再拖下去很难脱身。

解语花的担心不过片刻,对讲机那边便传来了烈烈风声,然后是飞快跑路的声音,十一边跑还能腾出一张嘴嘲讽,“老子又不傻,才不跟你们玩,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们回见回见~”

“白痴。”解语花扶了扶额,这是法国,对方也要听得懂中文才算啊。

“对哦,”十一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飞奔,又“贴心”的把刚刚那段话翻译成英文嘲讽了一遍,末了还很遗憾的自言自语道,“不会法语真可惜……”

“他们没打死你更可惜。”阿远的声音低而冷。

十一打了个寒颤,默默的跑远了。

解语花突然抬起了头!正对面空气中是急速破空的尖啸声,一枚火箭弹迎面而来,解语花的瞳孔瞬间放大,随即意识到火箭弹的目标是不远处的地下。

巨大的爆炸声带着整个大地都微微震动。

黑瞎子一把扑倒解语花,等待震动的势头过去,才抬起头,示意解语花看。

不远处的地面裂开了一个巨大的深坑,火药爆炸的味道充斥了整个夜幕,烈火熊熊燃起,接连不断的爆炸声在深坑里响起,整个别墅塌了一小半,到处是烈烈的火光。

“这是武器库?”解语花虽然对大规模作战兵器不了解,不过至少认得出那枚不过是单兵肩扛式的火箭弹,按理说不可能造成这种程度的爆炸,唯一的解释就是这底下是那位倒霉毒枭的武器库,火箭弹直接炸了进去,活生生的引燃了整间火药库。

自作孽,不可活,解语花倒也不是可怜这个倒霉蛋,只是这一夜场面闹的似乎有点大,不容易收场。“瞎子,我们撤……”

恩?解语花边说话边回头,刚刚还在身后的黑瞎子居然不见了,“搞什么鬼?”解语花皱了皱眉,唤了声阿远,也没有任何回应。

一盏微弱的火光在山脚下升起,解语花微微皱眉看着那类似于孔明灯的小东西慢慢升空,在那东西飘到和解语花差不多高度的时候,是一声沙漠之鹰的手枪声。

沙鹰的子弹在五十米内精准的穿过了那枚小灯,那灯瞬间爆裂开来,解语花下意识的挡了一个防御的姿势,随即一怔。

那不是灯,不是子弹,而是一颗意料之外的烟花。解语花看见银色的光束在空中绽开,细碎的流光从黑色的夜幕里倾泻而下,仿佛是一条瀑布,从万丈悬崖上坠下,白色的水花飞溅,最后汇成一汪银色的河流,在天际温柔的流淌。

“这种烟花叫‘流水瀑布’,”黑瞎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手中的沙鹰还在冒着微微的烟,他握了握解语花的手,带着硝烟和暖意。

“四一,这让我想起了你们重国人的一个成玉,”山脚下,扛着一个沉重的单兵火箭发射器的Colin正和一身黑乎乎的跑路来的十一凑在一块用半生不熟的中文窃窃私语。

“你他娘的居然还会中国成语了?”十一有点不信。

Colin耸耸肩,想了半天,露出森白的牙齿用蹩脚的中文道,“叫,烽火戏诸侯。”

这他娘的是成语吗?不过倒是很贴切……

十一嘿嘿一笑,黑瞎子听着十一忘了关的对讲机里的私语声,捏了捏解语花的掌心,“烽火戏诸侯,可是为了博美人一笑啊。”

解语花理都没理他,却也没有抽离自己的手,天空中烟火渐渐暗了下去,黑瞎子笑嘻嘻道,“花儿爷,我想,我们得跑路了。”

解语花撇了撇嘴,能不跑吗,搞了这么大的事儿,反身开始撤退,阿远无声的从隐蔽处走出来,背上是拆卸完毕的狙击枪,跟在了解语花身后半步。解语花瞄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们也跟着瞎子胡闹?”阿远的重狙,Colin的火箭弹,还有十一的深入虎穴,解语花可不觉得这样一个简单的“木偶”需要这么多顶尖杀手出动重武器的联手合作。

“花儿爷,新年快乐。”黑瞎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近的宛如耳鬓厮磨。

解语花一怔,回过头去。盛大的烟花在空中再次绽起,踏着银色的阴影和黑色的夜幕,一朵妖娆而瑰丽西府海棠在空中徐徐开放,棕色的枝干苍劲,粉色的花瓣绝艳。而这朵西府海棠之下,是毒枭殷红的血花,是熊熊燃烧的武器库,是手枪,狙击枪和单兵火箭筒交融而出的铁血气势,这才是属于男人的烟火。

在异国他乡午夜的山风中,解语花的脸映在耀眼的烟火里,显出一种少见的柔光和笑意,“新年快乐,瞎子。”

-------------------------------------------番外完---------------------------------------------------

其实这篇番外的最初的思路,只有四个字——美人一笑。

当然,我不愿让黑瞎子去做烽火戏诸侯的事情,也不愿让阿远十一冒险,更不愿用“哄”这个字来搭配解语花。我只是希望,花儿爷能感觉到,纵然在守护解家的路上孤身独行,但是有人愿意在异国他乡用硝烟和烈火,为他绽放出一朵盛世烟花,这份心意,已然值得一笑。

也愿各位身边都有人倾心以待,永不辜负。

楼主 君伤弑  发布于 2016-01-17 20:34:00 +0800 CST  
因为连更了四周番外,所以补一个正文的前情提要:
解语花交代“后事“后进了抽屉,黑瞎子出人意料的跟了进去。抽屉里解语花在无法挣脱的酷热里濒临崩溃,黑瞎子边照顾解语花,边用脊背扛住了背后千斤的巨石。因为黑瞎子手里的神秘的小孔,解语花终于从酷热里清醒过来,睁开眼看到的便是奄奄一息的黑瞎子和无尽的黑暗,解语花替黑瞎子顶起了巨石,然后在黑瞎子身上翻找着能出去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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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
吴邪看着胖子手里的撬棍徒劳无功的一次次插进解语花消失的缝隙,豆大的汗珠从胖子的头上滴下来,渗进土里,而那个消失的抽屉和封闭的山石里,再无声息。

“胖子,省省吧。”吴邪拍了拍胖子的肩膀,握住了他手里纹丝不动的撬棍。走到这一步,最冲动的是胖子,最清醒的反而是吴邪。也许所有的情绪都在刚刚的一场水银蒸汽的幻觉里消失殆尽,吴邪转过头,看着主殿里灯奴耀眼的烛火和璀璨的金玉,眼中透着一种冷冰的利芒。

珊瑚的人手已经迫不及待的进了主殿,没有人管他们。十年的等待,一朝得偿所愿,解语花已死,陈皮阿四和珊瑚根本不需要在顾忌任何人,剩下的四个人里,胖子,吴邪,张起灵,江离,且不说张起灵身上藏着的秘密,就说胖子,吴邪和江离,每一个背后都是一股势力,在没有威胁的情况下,珊瑚也没有必要拼到你死我活,更何况,没有装备和食物,就凭这几个残兵败将,想离开人屠墓,比登天还难。

“我想,”吴邪微微酝酿了一下情绪,低低道,“小花在临走前,”吴邪下意识的避开了'临死'这个词,“应该跟你们有过交代,胖子,江爷。”

江离点点头,吴邪继续道,“小花不想让我参与的意思我明白,无非是不想让吴家卷入这场争斗,但是,”

吴邪的声音带着微微的哽咽,却是前所未有的坚定,“吴家从我爷爷那辈人起,走的就是这条路,我三叔,潘子,小花,还有小哥你,都为我承担了太多,我想,”吴邪面向江离道,“小花既然说,能有法子让我出去,必然在人屠墓里还有暗藏的人手,对吧?”

江离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吴邪笑了笑,“解家做事风格众所周知,破釜沉舟不是小花的风格,他必然留了比如暗卫,比如线索,来让我能出去,但是这样做的代价一定是极大的,大到可能会伤到解家原本就岌岌可危的根基。”

“瞎子应该是小花近期最信任的人,但是瞎子的性格太随性,小花不会把所有的宝都押在他身上,江爷,你是小花的师兄,是二月红的继承人,性格表面温润,实则坚忍,当时小花在瞎子用枪逼着你做‘钥匙’的时候,都一手护了你,我想除了他不愿别人插手解家的事情外,你身上的担子也是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吧?”

“还有,江爷,你当时莫名其妙的出现在我们身后,和秀秀一起,说是还一个人情。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那时候进入人屠墓还不是很深,依照解家暗卫无孔不入的情报网,怎么可能身后缀了一伙人,反而没有发觉呢?”

“让你进入人屠墓的,如果不是霍仙姑,是谁?”

江离盯着吴邪看了几秒,突然笑了,“吴邪,你确实是老九门的后代。”

敏锐,细致,一针见血。能让作为老九门当家的江离这样形容,吴邪却苦笑着摇了摇头,如果有任何方法,他真的不愿意的做这个老九门的长子嫡孙,做这个出头鸟。解语花临走前的安排,应该是让瞎子带剩下的人找到最后的秘密,黑瞎子虽然性格跳脱,但是如果他认真起来,论身手,论性格,论能力都是毋庸置疑的,相比来说,小哥性格内向,江离又是中途加入,胖子身手欠佳,自己单纯软弱,这是最佳的安排。

可惜事情总有意外,某个滥情却突然痴情了的种子默默的陪自己媳妇殉情去了,剩下几个人,反而不好处理,相比之下,只有吴邪的身份略好些,和解语花关系也近,谁都不想死,只有将几个人的力量拧在一起,才有可能从人屠墓活着出去。

“江爷,”吴邪一手按着胖子手里的撬棍,看着只剩下一条线的山石,低低道,“我不想知道你为了什么来人屠墓,我现在只想把小花和瞎子救出来。你既然没有阻拦他们下去,小花或者瞎子必然已经告诉过你他的后手,告诉我,是什么?”

“你还记得阿宁吗?”面对吴邪突然的犀利,江离的声音仍旧温润安然,话语里却意外的提到了一个早已在众人记忆中消失了很久的人物。

“记得。”怎么可能会不记得,当时吴邪在筛选墓室经历了人生中最惨痛的一次搏斗,最后是阿宁的人把他带了出来,然后再被张起灵救走,“你别告诉我,阿宁是你的人?”

江离扑哧一笑,“那条美女蛇,我怎么可能驾驭的住,我想说的,是阿宁手里的一样东西。”

当时解语花和阿宁硬杠上,解语花步步试探阿宁的底线,最后被阿宁直接刺了一匕首在左肩上,然后阿宁用手里的那个神秘的装备,和蓝眼睛的祭品,让解语花在头痛欲裂之余,认识到了纯蓝碧玺的真正作用。那个装备,使得阿宁能够以活人为祭品,如同人屠墓的神明R一般,短暂的操控生气,甚至使用生气来攻击。

“黑瞎子把那个装备带了下去。”江离的总结言简意赅。

这和现在有什么关系?

纯蓝碧玺,生气,钥匙,阴气,非人,R……江离不会莫名其妙的提到一个不相干的东西,吴邪皱紧了眉头,片刻,他眼中慢慢由迷茫变成了明澈,仿佛浓雾里有一条清晰的红线连在了一起。

生气有两种,一种是来自于花鸟虫鱼活人的阳气,一种是来自于魑魅魍魉死人的阴气,作为人屠墓神明的R,也是通过阴气来操控活盔甲或者白骨巨蝠,与此同时,纯蓝碧玺里,储存的也是大量的阴气,这些阴气是人屠墓能量的来源。那么换个角度,胖子曾经说,纯蓝碧玺像是一个存储的U盘,实际上,它们更像是一个电源,一个维持着人屠墓这个生态系统正常存在和运行的电源。

那么问题来了,上千年来,纯蓝碧玺一直存在于人屠墓各处,作为平衡的手段,限制着活盔甲或者白骨巨蝠过强的力量。这就引发了一个矛盾,R是人屠墓的神明,却被人屠墓本身限制,也从没有利用纯蓝碧玺来获得更大的力量?是R不想,还是R不能?

如果是不能,那么R和纯蓝碧玺之间,不能或者说缺少的那一环,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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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否还能适应正文的黑暗呢?这一章里有如你们所愿的吴邪的成长,冷静,睿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点也不想看到这样的吴邪,不想。

关于阿宁,还有人记得吗,很多小伙伴猜测,当时那个帮助解语花排出热气的小孔是桃红色碧玺,大概君伤不是浪漫主义的人,所以那种爱情感天动地的事儿很难在我的文里看到(笑)。

本章提到阿宁的神秘装备的伏笔,在137章,纯蓝碧玺的内容分析,在第136章,江离加入时的疑点,在第93,94章。

楼主 君伤弑  发布于 2016-01-24 23:19:00 +0800 CST  
今晚更文,也许逻辑的推理没有直白的打斗那样让人感觉爽快,但是要知道,比鬼神更可怕的,是无尽的欲望,和难测的人心

楼主 君伤弑  发布于 2016-01-30 10:09:00 +0800 CST  
198
先不说这个问题,只是按照这种思路推演下去,很多事情就解释的清了,人屠墓第一个也是最大的疑惑之一,就是这个不合理的筛选制度。

按照解语花的推断,人屠墓是多层楼阁构造,每一层都是从易到难的一场筛选,R出于某种目的,会不断淘汰掉不符合它的要求的闯入者,直到完成筛选。

要知道,R是人屠墓的操控者,这在逻辑上完全行得通。

但是,事实上又是如何呢?除了最开始遭遇的吸血蝙蝠还好,陷坑,刀阵,机关,甬道,这些姑且都还好,越往后却越偏离了轨道,白骨巨蝠,活盔甲,这些无限复活的怪物根本不可能是现在程度的被筛选者能承受的住的。

用胖子的话说,用血肉之躯去抗衡无限复活的白骨,他娘的坑谁玩儿啊?

进一步讲,别人姑且不说,解语花是人屠墓的钥匙,这把钥匙对于珊瑚和R来说同样重要,R一定是希望利用解语花达到某个不可告人的目的,这样想来,R就算是不为解语花开辟个绿色通道,也不至于上来就搞个血肉横飞的地狱模式吧?但是这种情况还真是实实在在的发生了,那样强大的解家,拼上了几乎是全军覆没的暗卫,拼上了副队长十一,拼上了队长阿远,也不过勉强护着解语花到了人屠墓内外分界的平台上,再往里,是差点将解语花融成一滩血水的强碱气体,是一路尾随的白骨巨蝠,是解语花满身伤痕的死。

是真真正正的死。

然而与之相对的另一个比照是,珊瑚在人屠墓里安稳的布置的近十年,还记得“抽屉”里的累累白骨么,按照陈皮阿四的说法,那些人不过是闯入人屠墓妄图捞一笔的普通摸金中郎将,而解语花在道上好歹也是叫得上号的人物,为什么这些身手平平的人可以平安的到了最后主殿的门前,而强势如解语花,却只能凭借一缕阴气,以一个不人不鬼的躯壳勉强活下来?

即使是珊瑚在有意引诱,但是珊瑚毕竟是人类,他们根本没有操控活盔甲或者白骨巨蝠的能力,这些机关怪兽,唯一的操控者只有R。所以,在这种自相矛盾的推演下 ,纵然聪慧如解语花,也猜不透R真正所想。

不过,江离刚刚的一段话,反而给了吴邪另一种思路:之前看似严谨的推演有一个被所有人忽略了的前提,那就是,R是无所不能的神明,所以它理所当然的对人屠墓有完整的掌控权。

如果这个前提是伪命题呢?

R不是活生生存在的人或者动物,它是解语花起的名字,是对掌控人屠墓思想的可怕力量的代称,是人屠墓里的神明。既然是神明,自然是无所不能的。但是,如果否定掉这个可能是“理所应当”的前提呢?也许人屠墓里还有一股不属于人类的力量在制约甚至抗衡R,是不是一切就容易解释了?

R根本不是想让解语花死,只是它已经无法控制整个筛选机制的正常运行,不是不想,是不能,一字之差,相隔天地。

除去珊瑚,除去R,人屠墓里最强大的东西还剩下什么?

张起灵淡淡的看着巨大的石门和黑瞎子消失的山石,吐出几个字:“纯蓝碧玺。”

吴邪冲张起灵笑了笑,是胖子在无意间扣下了第一块纯蓝碧玺后,一切的筛选才乱了套,也是纯蓝碧玺治愈了解语花的伤势,留给他们最后的希望,R从来都不想打乱掉筛选程序,只是纯蓝碧玺的一块块移位,才使得R被纯蓝碧玺限制的越来越多,甚至无法为所欲为。

再厉害的机器,被切断了电源,不过是吓唬人的假把式罢了。

“你的意思是,”胖子眨了眨眼睛,看着突然间智商值右上角来了个二次方的吴邪,燃起了一丝希望,“纯蓝碧玺是我们这边的,它会帮我们吗?”

“不会。”插话的是江离,“纯蓝碧玺会帮我们的前提是,它是有思想的。但是你觉得一个人屠墓,放两个有思想又互相敌对的超级怪物,能平平安安的存在了千年吗,当年建造人屠墓的人,也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

江离的声音不疾不徐,却冷酷的打破了胖子最后的幻想,“纯蓝碧玺只是几块没有思想的石头,它能制约R和人屠墓的平衡,却不会帮我们,甚至说,如果有一天我们想杀死R,为了保持平衡,纯蓝碧玺也许会为R提供能量来对付我们。”

纯蓝碧玺的石语是平衡,这才是所谓“平衡”的终极意义。

“那……”胖子刚刚燃起的希望小火苗被吴邪和江离联手硬生生冻成了冰块,有点沮丧,“你们说的这些,就算知道了有鸟用?花儿爷还在石头里呢,咱指望着他变成孙悟空蹦出来呗?”

猴子?江离微微笑了笑,七十二变他没有,但是三十六计还是有两条。所谓“浑水摸鱼”,如果R是无所不能的,自然没有下手的余地,但是现在人屠墓最强悍的几股力量已经混在一起,R,纯蓝碧玺,和预谋已久的珊瑚,水已经够混,就看鱼是否上钩了。

“那现在我们需要做的……”

“等,”江离的唇角有温润的弧度,但是胖子怎么看怎么觉得不怀好意,江离没理他,只是望着思考状的吴邪,“你不觉得,花儿爷从进了人屠墓开始,被关注的太多了吗?”

仔细想来确实很多,R把解语花当钥匙,一路上连打带压,整个扒了解语花一层皮。纯蓝碧玺看似无害,可是江离很清楚的记得,胖子当时扣下第一块纯蓝碧玺的契机是,解语花被活盔甲掳走。而这块碧玺,撬动了R对人屠墓无所不能的控制,这真的是巧合吗?更不用说恨不得把解语花当唐僧肉一人一口的珊瑚了,一路上从陈璜,周和,陈皮阿四,哪个不是虎视眈眈。人屠墓三个最强悍的势力杠上解语花一个人,这样说来就算有九条命也不够他丢的。

不敌其力,而消其势,兑下乾上之象,谓之——釜底抽薪。

既然解语花是关键,那么,看似被逼无奈只能自觉躺好当祭品打开了人屠墓主殿大门后,解语花对于R几乎是没有作用了,被困在山石里对珊瑚同样没有威胁,纯蓝碧玺没有意识,只要解语花不主动破坏平衡,也不会对他怎么样。

这表面看来是一个无路可退的死局,但是换个角度,何尝不是一场抽身而退的障眼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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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都是逻辑推演的一章,可能看起来有些累,但是只有抽丝剥茧,才是谜团后永恒的真相。

楼主 君伤弑  发布于 2016-01-31 01:01:00 +0800 CST  
好像各位等更很无聊,君伤刚刚加班回来,提个问题供消遣:最后一章里,吴邪和江离在推翻了之前猜想的新推演过程中,看起来像是顺理成章,事实上至少还有两个以上的破绽,你发现了吗?第一位答对的 君伤为你写一个故事

楼主 君伤弑  发布于 2016-02-02 19:03:00 +0800 CST  
我在想,过年期间,各位是想看看关于纯蓝碧玺和人屠墓分析,还是想见见只有新年番外才有的豆包和太奶奶?

楼主 君伤弑  发布于 2016-02-04 21:15:00 +0800 CST  
【关于这篇文】
君伤腊月二十九刚刚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回老家,这几天会陪伴家人,更文可能不及时,我会在节后一起补偿。
【关于你们】
各位新年快乐。
整整两年了,三个春节,无论我们是初识,还是相伴已久,都感谢为这篇文的爱与恨的你。

这篇文会在下一个春节前完结。前几天有人告诉我,这篇文陪ta从高一走到高三,ta无法想象大学里没有这篇文的日子,说实话,听到这句话,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仿佛有温柔的泡泡,从寒夜里漫溢出来。
原来一切的付出必然会有回报,感谢你们允许我,在你们最美好的年华里,留下了一个温暖的符号。
早安,2016,早安,我挚爱的黑花,早安,我挚爱的你们。

楼主 君伤弑  发布于 2016-02-08 03:05: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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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推断是不是天衣无缝的?”江离用一种循循善诱的语气,慢慢贴近吴邪。

吴邪微微皱了皱眉,R,纯蓝碧玺,阴气,好像一切顺理成章,但是!吴邪抬起头,冷冷的看着江离,语速飞快,“第一,假如真的是纯蓝碧玺的移位导致R对于人屠墓的控制能力的减弱,那么,珊瑚手里的纯蓝碧玺又怎么解释?为什么他们移动纯蓝碧玺的行为,没有对R造成任何可见的影响?影响R对人屠墓控制力的,真的是纯蓝碧玺的移位吗?或者说仅仅是纯蓝碧玺的移位吗?”

“第二,你说人屠墓最后的三大势力是纯蓝碧玺,R,珊瑚,但是你不要忘了,当初乐淮墓的那颗引发了一切后续的玻璃子弹上的雕刻,是珊瑚,雄鹰,剑穗,以及古剑,到目前为止,珊瑚和剑穗(解家)都已经参与了,但是那把在乐淮墓拼死拿出来的古剑和神秘的雄鹰,还没有任何线索,那三大势力,真的是最后了吗?”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吴邪顿了顿,盯着江离的眼睛,神色中透出一抹冷峻,“由明转暗,置之死地而后生,这没有任何不对,如果这个计划成功,我们这一支精锐而单薄的队伍可以趁机浑水摸鱼,从螳螂转为黄雀,但是这个计划的关键在于,小花真的能活下来吗?”

置之死地而后生,关键在于生,而不是死,正是因为解语花被封在岩石里,珊瑚才会放心的离开,也正是因为解语花被封在地下不知道多少米深的岩石里,才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几十米的地下深处,白骨累累的抽屉,捣蒜泥的巨石,没有补给品,不知道有没有氧气……

究竟要多强悍的意志和身体,才能在这样的环境里活着出来?

更何况,吴邪望了一眼张起灵,张起灵的神色不动,手指却在岩石上留下淡淡的白痕。

另一个破绽是黑瞎子。

黑瞎子是明知道解语花的全部计划的,也是明知道他在解语花这个计划中的重要地位,他亦不是冲动感性的人,可是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却抛下全部的机会,以一个决然的姿态,在抽屉封闭的前一瞬间把自己丢了进去。这说明什么?说明连天不怕地不怕的黑瞎子,都不敢确定解语花能活着出来!

吴邪的神色一下子萎靡了下来,分析来分析去,分析出一个有死无生的结论,这里的四个人,没有一个是贪生怕死的,但是这样的结论,还能让人怎么办呢?

跟上珊瑚?笑话,他们和珊瑚可是不死不休的关系,别忘了周和,陈璜,无一不是直接间接的死在了他们手里,去给人家当靶子啊。启动解语花的最后势力?虽然小花信任他们,但是一旦小花能活着出来呢,他们也许能活着出去人屠墓,可是一无所有的小花该怎么办。自己下去寻找人屠墓的终极秘密?四个人,缺衣少食,两眼一抹黑,也许他们可以提前选好一个风水宝地把自己埋进去了。

吴邪看着江离,毕竟江离是江家的当家,和解语花平起平坐,吴邪就不信江离没有任何后手!

江离耸耸肩,摊了摊手,“别看我啊,江家不是我一个人的,人屠墓的秘密和江家没关系,我不会拿江家的精锐冒险。我可以死在这里,因为他是我师弟,但是江家不能死在这里,这是我师父的传承。”

吴邪看着江离的眼睛,恨恨的一咬牙,如果是之前的他,可能会愤怒,可能会愤恨,可是现在……换个角度,他是吴家的长子嫡孙,在吴家地位很高,如果他想要借用吴家的势力来帮助几乎是必死的解语花,三叔会同意吗?

这不是无情,只是每个人都担负着家族的责任。

“吴邪,”江离看着吴邪的脸色变了又变,拍了拍他的肩膀,看了看手表,“现在是13点整,花儿爷下去的时候说,5个小时,我们在这里等他,如果5个小时内他能出来,一切按计划进行。如果不能,我会启动他留下的通讯器,呼叫最后的支援,我们离开人屠墓,清明,”江离似乎是笑着,语气仍旧温润,“清明,多为他上一炷香。”

吴邪呆呆的看着那个滴答滴答的腕表,秒针的飞快的走着,一点一点,仿佛解语花的生命。

*************
与此同时,抽屉内。

豆大的汗珠从解语花头上滑落,背上巨石的沉重压力已经快把他压成一条脱水的肉干了,还是自备椒盐的。他皱着眉头盯着从黑瞎子身上翻出的两个东西,神色凝重。

解语花猜想黑瞎子不会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进来抽屉,但是这个把握……

摆在解语花面前的,一个是从阿宁手里顺来的神秘仪器,另一个,则是密封的很好的……小剂量炸药。

如果黑瞎子清醒着,解语花会直接一脚把他踹进外太空,神秘仪器在没有祭品的情况下就是一坨废铁,而炸药……

对,没错,破开封闭的岩石只有两种选择,第一,液压开石棒,岩石破碎机,钻探机,现代化的机械赋予人类无与伦比的破坏力,但是显然,这些大型仪器就算是珊瑚也不能搬进人屠墓里来。第二,也是最常见的,就是炸药,无论是矿业的爆破,还是建筑的施工,简单省力的炸药是人类热武器发展的一个里程碑。


但是!这他妈的是什么地方?

人屠墓!从里到外,解语花现在所处的位置,周围都是岩石,这一场爆破下去,最先死的就是他们自己,吴邪想帮他收尸估计都得拿小铲子一点一点挖。再往外,主殿的上面是积石积碳的墓顶,如果他们在抽屉里爆破,吴邪,江离还有留在外面的人都得死。再往外,人屠墓整体的多层楼阁构造,这种构造一个炸药下去,礼花漫天。

同归于尽,这是黑瞎子的打算吗?


----------------------------TBC--------------------------

让那颗炸药在人屠墓里炸掉,一切终结,如何?

楼主 君伤弑  发布于 2016-02-12 11:14:00 +0800 CST  
有小伙伴说要开学了,所以提前今晚更文,愿各位看的愉快。

楼主 君伤弑  发布于 2016-02-20 12:39:00 +0800 CST  
200
解语花盯着那一小块炸药,神色不明。一路走来,太多人离他而去,能陪他到这里的,也只有黑瞎子了。

在这地下几十米,在漫无尽头的岩石和黑暗里,解语花的神色露出一种少见的迷茫和软弱,仿佛是剥下贝类最坚硬的外壳,只剩下柔软而脆弱的躯体,在空气中不安的颤抖。

是的,颤抖,牙齿打战的颤抖。

不同于任何一次前走三后走四的冒险,这一次,是九死一生。躺进那个满是腐臭尸体和惨白骨骼的抽屉时,解语花微笑的无懈可击,微笑着安慰吴邪,微笑着安排江离,微笑着挥手再见。

可是当那个死亡抽屉的盖子合拢的那一刻,解语花能看见自己的心,颤抖着的,装满了恐惧的心,那是属于人类本能的对无助和死亡的恐惧。

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啊,凭什么要求他要有一颗比神明还要强悍的心?

可是他不能放弃,所以他无路可退。

记忆的断层慢慢复苏,他看见这一刻,黑瞎子在那个冰冷的抽屉合拢之前,高大的身影遮住了最后的光,然后他把自己狠狠的丢进狭窄的抽屉,痞笑着,和解语花挤成一团,看着光明消失在岩石深处。

【曾经救我于水火洒脱有如天神,如今沉默相对你我只是路人。】

那句曾经被用来讽刺的话呵……

不得不说,那一刻解语花的内心有惊涛乍起,乐淮墓里黑瞎子隐瞒的真相如何,奇怪叛变的五毛如何,极度不祥的血红瞳孔又如何?有人肯在九死一生之时,舍命伴你左右,其他所有的一切,又算得了什么?

我在。

“所以,瞎子,”解语花看着虚弱到只剩下一口气的黑瞎子,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淡淡的笑了笑,神色恢复了一贯的坚定,“我们一定能出去。”

*********************

一定有什么遗漏的!上方没有出口的话,那么下面呢……血,尸液,和汗水混合而成的液体在抽屉里缓缓流淌,解语花借着黑瞎子背包里那一点点微弱的照明设备,盯着那些液体流淌的轨迹。

暗红色的粘液顺着抽屉的缝隙缓缓的流了下去,一点一点,消失在黑暗里,解语花缓缓的弯下腰,任由巨石把自己的背压成弓型,然后附耳在那些如蛛网般的缝隙里,细细的听着液体流动的声响。

先是沿着缝隙滑落,然后是,滴落……

滴落……解语花又微微敲了敲缝隙边的岩石,侧耳听了片刻。最后,他看着已经消耗殆尽的混合液,内心涌过一阵狂喜,如果猜想属实,这大概是他进入抽屉以来最好的消息了。

之前的液体因为混合了尸液,甚至是尸体碎渣,实在是太过黏腻了,很难判断出实际的情况,但是这个思路显然是正确的,只是还需要一些干净的液体来验证罢了。解语花晃了晃手边的水瓶,空空的,显然一滴水都没有了。他望了望四周,高平并不是地下水丰富的地区,人屠墓的防水设计又做的太好,连岩壁间的渗水都没有,即使是原来的混合液体,大部分还是黑瞎子吐啊吐的血。

不过,既然已经吐了这么多血,就不介意再吐一点了吧?有了初步的思路,解语花的心情也好了不少,已经可以歪着脑袋看着黑瞎子昏睡着的脸发呆了,可惜解语花很遗憾的发现那家伙居然恢复的不错,已经可以比较顺畅的喘气了,显然短时间内没有再吐血的可能。又考虑到对方脊背上有伤,解语花要是趁他昏睡给他一拳放放血,万一打残了,后辈子还得养着,果断不划算。

液体……解语花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暗骂了一句,之前的高热蒸干了他身体里大部分的水分,别说上个厕所了,想吐点口水都有难度,想了想,解语花在黑瞎子的手背和自己的手背间比划了半晌,最后叹了口气,抽出腿上的防身匕首,闭着眼睛在自己的手背上划了一刀,血瞬间涌了出来,解语花立刻把流血的手背放在缝隙旁,凑了过去。

滑落……滴落……声音很清晰,空的,确认无误。

解语花是真没想到,已经地下几十米,而且有如此沉重的巨石不断“捣蒜泥”的情况下,抽屉岩石的下方,居然还是空的!而且居然还有不小的空间,要说这是自然形成的,杀了他也不信,这里不是贵州,没有石灰岩,也没有溶洞和喀斯特地貌,九成九是人为的。对于没有现代化机械辅助的古人来说,这个深度和建筑难度真的是空前绝后,这样说来,白起是属耗子的打洞上瘾?还是人生过于单调,想生生的挖出本地心游记来?

已经有了出去的方向,那么现在的问题就剩怎么打通这几米的通道,有炸药,说起来简单,但是解语花背上还背负着沉重的巨石,而这里的地貌,又是极其脆弱的,一不留神大家都要做蒜泥。

解语花沉默了片刻,仔细的看了看,这才留意到黑瞎子带下来的那一小块炸药是最新的外国军用品种,八成也是从阿宁那里偷的,专门用于小规模爆破,可以最小程度的减低震动程度,减少人员损伤。

那么,总结起来,目前的重点有两个:第一是解语花必须在爆破的时候保护好自己,这样近的距离,如果躲避有问题,单单冲击波就能要了他的命,更何况还要护着脊椎有伤的黑瞎子。第二个重点是爆破点的选择,这一点更是和他们的命息息相关,如果能用最小剂量选好最佳位置精准爆破,那么伤害能减到最低。

第一个问题先不说,第二个问题,爆破和建筑力学真的不是解语花的强项,半吊子专家的黑瞎子更是刚刚恢复到能自主呼吸的程度,更别提说话了。

不过呢,解语花笑了笑,隔着层层岩石的抽屉顶上,还有个学建筑出身的发小儿呢,依照吴邪自小的认真程度,应该不是上课睡觉的主儿,算个爆破点什么的,总该绰绰有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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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也是一个新的开始。我一直想找一个契机,让瞎子和小花可以好好谈谈,揭开所有的责任与不得已,去彼此相信。可是写到现在,我突然觉得,不重要了,到了这里,生生死死,在脆弱的随时可以被夺走的生命面前,在必死的选择面前,有人试图用言语说服小花,有人跳进抽屉,和小花一起去面对一切。

我想,就算是这一刻他们都死了,在天堂亦或是地狱里,黑瞎子也会揽着小花的肩膀,痞笑着叫嚣着要去烧掉死神的黑袍。

我在,比,我爱,更深刻。谨以此致敬黑爷。

楼主 君伤弑  发布于 2016-02-20 21:39:00 +0800 CST  
元宵节快乐,各位么么哒
11年元宵节的随笔,偷懒送给各位,愿各位新的一年有最温暖的小幸福~


《持兔子灯的少女》
遥闻巧笑桃花开,
柳梢脉脉满月来。
西风偷撩芙蓉纱,
素颜娇嗔佯怒怀。

楼主 君伤弑  发布于 2016-02-22 20:29:00 +0800 CST  
201
黏腻如流质的黑暗里,枯树枝般的人手在他身上留下一道道焦黑的血痕,无头怪物跳动的心脏紧紧的贴在他的身上,一下,一下。弓弦拉紧,远处的活盔甲手中的箭矢飞速而出,金属刺破肉体的声音凝滞而艰涩。沉重的巨石压下来,狠狠的砸在他身上,整个手掌瞬间化为一滩肉泥……

“吴邪,吴邪!”

吴邪从噩梦中睁开了眼睛,看到不远处人骨火把的光,心有余悸的摸了摸完好的手掌,懒懒道,“小花,我们……”

突然想起了什么,吴邪的眼睛一下子瞪的大大的,抓住张起灵的衣角,急急道,“小哥,几点了?”

“六点三十。”

“妈的!”吴邪骂自己了一句,小花说的时间是六点,他的原话是六点钟如果他们还没出来,就启动最后的支援。隔着厚厚的岩层,几个人没有办法帮助小花,又不能乱动浪费体力,只能安静的等着,这几天时刻处于神经紧绷的状态,吴邪居然不知不觉的睡着了。现在已经超时了,按照江离杀伐果断的性格,是不是……已经叫了支援?

吴邪不敢想下去,飞速的看了一眼江离,却看见他仍旧倚在解语花消失的石壁旁,保持着吴邪入睡时侧耳倾听的姿势,只是脸色苍白如纸,眼神专注却不凌厉,仿佛是一块色泽莹白的玉石在月色下散发出柔光。

周围没有任何增援的人,吴邪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不是他不想离开这个鬼地方,只是自己的发小已经为人屠墓倾尽了一切,吴邪实在是没有勇气,去拿走他最后的希望,即便那是解语花吩咐的。

这几天实在是太累了,吴邪使劲儿晃了晃脑袋,这才彻底清醒过来。立刻留意到江离的面色,那是一种大病未愈的苍白,仿佛是在忍耐着什么,他的手按在石壁上,留下一道黑色的印痕。

头痛?R?吴邪瞬间想到了最坏的可能,这几个人里,小哥,胖子和自己都平安无事,只有江离……要知道,江离现在的状态根本称不上是人类,而是由阴气驱使的身体。而R正是能操控阴气的,纵然江离仍旧掌握着这具身体的灵魂,但是对方如果想让江离尝到一些痛楚,实在是再简单不过了。更何况,解语花在人屠墓里反反复复的头痛,幻觉,无一不是和阴气有关系,现在轮到江离也是正常。但是,现在这种风雨飘摇的情况,要是江离再倒下了,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啧,”同样刚刚被张起灵从睡梦中叫醒的胖子晃晃悠悠的溜达过来,明显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情事情,眼见江离忍的辛苦的样子,慢悠悠道,“那啥,江爷,你便秘么?我记得包里有开塞露。”

“……”

纵然好脾气如江离,也没忍住手指一紧,在发生血腥命案之前,吴邪赶紧一把把闯祸的胖子拖到了一边,指了指江离的苍白的脸色。

胖子瞄了眼江离额上微微跳动的肌肉,思考了片刻,默默回去翻起了背包。

“江爷……”眼见江离的脸色越来越白,身上却没有任何多出来的伤口,吴邪有点手足无措。如果真的是R,R和江离灵魂的交锋,吴邪真的不知道能为他做点什么。

江离的下唇已经被咬出血来,他的手指死死的摁在石壁上,额头渗出汗珠。吴邪用袖子给他擦了擦汗,神色担忧。

仿佛是疼痛慢慢减弱,江离的手终于松了一点,长长的吸了一口气,灌了一口水,没有说话。胖子脸色如常,不紧不慢的晃过来,晃了晃脑袋,笑道,“我说江爷,我看你这不像是便秘,像是生孩子的阵痛啊,来来来,趁这波结束先吃点东西咱再继续生……”

吴邪皱了皱眉,感觉江离抓着的墙壁上掉下来了一块碎石,赶紧挡在胖子身前,示意他少说两句。胖子耸耸肩,把手里的东西丢给地上的江离,“赶紧记下来,免得下一波疼忘了。”

恩?胖子丢在地上的是一套速记的纸笔和一盒高热量罐头。

眼见吴邪迷茫的脸色,胖子晃了晃大脑袋,感叹道,“还是年轻啊……”

吴邪根本不指望胖子的嘴里能吐出象牙来,回头看着江离,江离也没说话,只是捡起纸笔,飞速的写着什么,字写的很急,吴邪只能勉强认出来几个,“纵深……厚度,岩质……”,

片刻,江离结束了奋笔疾书,把鬼画符似的纸递给吴邪,言简意赅道,“计算一下爆破点。”

吴邪还想问什么,只见江离的脸色瞬间苍白,显然是新一波“阵痛”来袭,摆了摆手。胖子默默的把吴邪拽到一边,耸耸肩,“让他自己疼会。”

看见吴邪还是迷茫的脸色,胖子低低道,“那是花儿爷传递的消息。”

什么?小花?胖子没理会吴邪惊喜的神色,飞快的提醒道,“你还记得花儿爷说过一件事吧,当时他和瞎子被困在强碱气体里,找不到机关和出路,最后是瞎子主动收敛了自己的意识,让R占据了他的身体,进而利用R的意识,找到了出路。但是那时候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甚至和花儿爷打了起来,而在这个时候,瞎子却借用R操控生气的能力,以头痛为媒介,给花儿爷传递消息。”

吴邪点点头,当时解语花是当做笑话讲起来的,头痛一下代表是,两下代表否,三下代表我爱你。

原来如此!吴邪并不笨,只是缺乏经验,胖子这么一点,瞬间反映了过来。他一直以为让江离头痛的是R,但是,如果是解语花自己呢?当时黑瞎子能利用生气传递消息,无非是因为R在操控他的身体,R能操控生气,所以他沾了光。现在的情况是,解语花虽然没有操控生气的能力,但是一来那个抽屉里有足够的活人祭品,二来,从阿宁手里顺来的那个神秘仪器,正是可以利用祭品短暂操控生气的。当时阿宁不也是利用那个仪器对解语花进行头痛攻击的吗?而江离的体质也是阴气,那么理论上说来,解语花同样可以凭借那个仪器,短暂的操控生气的波动进而传递信息!

“不过只有是和否两个意思,怎么可能有这么复杂的消息?”吴邪有些愣怔的看着纸上龙飞凤舞的一长串字。

结束了新的一波“阵痛”,江离长长的出了口气,低低道,“摩斯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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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允许我默默的心疼充当临时发报机的江爷一会……

楼主 君伤弑  发布于 2016-02-28 20:17:00 +0800 CST  
202
摩尔斯电码(又译为摩斯密码,Morsecode)是一种时通时断的信号代码,通过不同的排列顺序来表达不同的英文字母、数字和标点符号。

摩斯密码简单清晰,二义性小,在声音几乎无法传播的厚厚的岩层面前,确实是最好的方法。但是,以最简单的国际通用求救信号SOS为例,便需要打出...--- ...,如果是敲击或者光束,还算可行,可是现在的媒介是,疼痛,而且,胖子默默的看了一眼“阵痛”了半天还没生出来的江离,突然想起来,好像受身份的限制,解语花和江离的英语都一般般,难道两个人是在发拼音么……

相比于胖子的碎碎念,吴邪就靠谱多了,虽然不是无线通讯专业出身,但是理工科对摩斯密码总有涉及,看着江离的样子顿时心疼,赶紧上前扶住,擦了擦江离头上的汗,低低道,“江爷,坐下坐下,快坐下,慢慢生……呃不是,慢慢接收信号。”

胖子晃着脑袋,“我估计江爷这是怀了个哪吒啊,起码得生个三年五年的,你别操那么多心,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江离虽然痛的脸色都不好看了,还是忍住了,轻踹了吴邪一脚,笑骂道,“算你的爆破点去。”

吴邪回过神来,点了点头,抄起江离痛了几个小时换来的消息,找了个角落,皱紧眉头奋笔疾书。江离靠在一块石头上,仰着头,大口大口的喘气,空气从他的气管滑过,带出粗粝而挣扎的声音。

“江爷,”胖子一屁股坐在江离身边,帮他摆了个略微舒服点的姿势,低低道,“我帮你记得,花儿爷欠你一个人情。”

江离笑了笑,不置可否,只是在阵痛的间隙里长长的吸了一口气,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第一次知道,你们花儿爷这么话唠!”

……

亲眼看着江离的挣扎,吴邪发现自己的思维从未如此敏捷过,也许他真的是老九门的子孙,骨子里都流着不屈的血。吴邪感觉各种数据在头脑里飘过,有用的,无用的,他不要的,他需要的,最终串成一条清晰的红线,然后汇聚在层层岩石下一个殷红的点。

“你怎么把……”吴邪把那张已经成了鬼画符的纸递给江离,神色犹疑,小花能通过神秘仪器操控生气,可是江离不能啊,这是单向的传递信息,那么江离怎么能把他千辛万苦得来的答案告知小花呢?

胖子拉了吴邪一把,摇了摇头,吴邪看见江离单手扣在墙上,白皙修长的手指在粗糙的石壁上狠狠的滑过,五个指尖顿时鲜红一片,然后他闭上了眼睛,神色痛苦而挣扎。不知道过了过久,江离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低低道,“找个地方隐蔽,花儿爷已经收到消息,五分钟之后会爆破。”

江离随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指尖的血,认真道,“哑巴保护吴邪,胖子我护着你,各自小心。”虽然爆破点是吴邪精心计算过的,但是经过了两次传递一定会有误差,加上炸药的性能不确定,事故率至少在30%以上。而人屠墓这个多层楼阁的建筑结构,只要错了一点点,就是多米诺骨牌的连锁反应。

张起灵点点头,扫了一眼四周,选了一个三角支撑的角落,把吴邪塞了进去,然后护在外面。江离暗赞了一声,回头准备叫胖子隐蔽,还没等开口,已经被胖子整个人拖起来丢进一个岩质较为坚固的角落,然后胖乎乎的身躯挡在了外面,瓮声瓮气道,“江爷,就你那体格还护着胖爷?哪凉快哪儿呆着去。”

江离哑然失笑,却也没有反抗,只是微微缩了缩骨,把体型压到最小,减少胖子的保护面积。眼见众人都准备完毕,江离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在头脑中发出了一个最简单的信号。

五,四,三,二,一.

沉闷到弱不可闻的爆破声在脚下正中间的位置响起,幸运的是,头上的积石积碳墓顶并没有什么变化,江离丝毫没敢松懈。这种小范围内精心计算过的爆炸,最大的威胁并不是碎裂的弹片,而是冲击波,一来,那样近的距离,解语花可能身体完好,但是内脏已经被冲击波打的四分五裂。二来,只要冲击波震裂了一点点精心搭建的平衡结构,那些锋利如刀的石片落下来,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凌迟了。

一分钟,两分钟,江离死死的盯着墓顶,果然,细密如蛛网般的裂纹在穹顶上绽开,边角处已经出现了松动的迹象,并如水波般不断蔓延。

不好!

如果任由裂纹蔓延下去,最后必然是死无葬身之地。江离皱紧眉头四处看着,最后聚焦在一点,低吼了一声,“哑巴!”

张起灵早已身经百战,不用江离说已经意识到处境不妙,江离抬了抬下巴,点了点正好位于断裂点正下方位置的细土夯实的城墙,一个侧滚摸起了陈皮阿四等人留下的撬棍和一块结实的石板。张起灵神色未变,在江离轻踏跃起的同时,一个错步点在坚硬的石壁上,在江离前力已尽后力未生之时,抬手推了他一把,江离飞快的在张起灵肩上一点,继续跃了上去,反身点在城墙上单手把石板压在了断裂处,另一只手把撬棍粗的一端抵在石板上,细的一端卡进细土夯成的石墙里,然后如同断线的风筝坠落了下来。

张起灵反身一捞,把江离放在了地上。

“谢了,哑巴。”江离笑了笑,声音有点虚弱,论身手他本来就不如张起灵,加上刚刚疼的连身体都是虚脱的,但是这种动作很考验柔韧性,江离不敢让别人冒险。

江离平躺在地上,眯着眼睛看着被石板撑住的穹顶,水波样的纹路渐渐止住,撬棍微微晃了晃,终究没有掉下来。

江离长长的出了口气,感觉浑身像散架了一样,也没爬起来,躺着扯了扯吴邪的裤脚,笑道,“吴邪,你以后从事建筑业的话,一定要学学秦朝,看看这土墙,硬生生夯出了钢筋混凝土的气势,要不是这样,我们估计要去找阎王爷喝茶了。”

吴邪显然没有江离的好心情,虽然他们没事了,但是小花……

江离缓了缓体内乱窜的气血,低低道,“我需要几分钟恢复一点体力,然后我们下去,”江离指了指那条紫红色通道和两侧跪伏的水银人俑,“我们从那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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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嘴巴坏的让人恨不得一脚踹死,但是胖子仍旧是在黑暗一直未曾改变过的少年。

楼主 君伤弑  发布于 2016-03-06 23:25:00 +0800 CST  
203
早已经吃过一次水银剧毒的大亏,吴邪自然谨慎了许多。从陈皮阿四那里顺来的防毒面具还有三个,吴邪,张起灵和胖子各戴了一个,江离摆了摆手,“我……”

“他不是人,没事儿。”胖子边扣防毒面具,边随口道。

江离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忍住了把胖子片成渣拼都拼不起来的想法,虽然这话从他目前的体质上说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对,但是怎么听怎么就那么别扭呢?

笑归笑,站在暗紫色的玄武岩甬道前,开路的胖子还是回过头,看了看身边的三个人,防毒面具后表情不明,“哥几个,胖爷我有预感,这他娘的真的是要到最后了,要是阎王爷看不上我放了我回来,你们几个,你,你,你,”胖子粗粗的手指从吴邪一路点到江离,“一人欠我一个人情。如果——”胖子顿了顿,“如果阎王爷看上了老子英俊潇洒,非要我陪他斗地主,江离,找你的手下,给我收尸,葬在哪儿我不管,但是胖爷我必须回北京。”

江离站在最后,看着胖子,语气温润,“我会找人带你回北京,所以你放心的去吧。”

这话……胖子好不容易整出来的悲壮气氛顿时毁成了渣,“胖爷还没死呢!”

**********
远观还不觉得可怕,当亲身走在紫红色的玄武岩甬道,在那些活人俑的叩拜中一步一步朝至高无上的那一点走去的时候,才能真正体会到一个上位者的尊荣与疯狂。

江离顿了片刻,戴上了一只手套,抬起一具活人俑的下巴。那个活人俑生前应该是一个青年男子,额头,四肢,眼眶,还有嘴巴里全部都是暗青色的水银瘢痕,但是表情出奇的平静,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恭敬与崇拜,他就那样安静的跪在那里,没有一丝束缚,也没有一点挣扎的痕迹。

不是奴隶,而是死士。

也只有心甘情愿为将军的坟墓驻守的死士,才能忍住在活着的时候,被人生生的在脑袋上开一个洞,然后把水银灌进去的痛苦,最后安静的跪在这里,等待着他们的将军归来的那一天。

其实走到这里,最后的答案已然呼之欲出。

“江爷!”吴邪低低的唤了一声,开路的胖子已经抵达了玄武岩甬道尽头的位置。

“来了。”江离把目光从活人俑身上收了回来,看向地面。如果说这里真的是一座按照帝王规格建造的陵寝,参照秦始皇陵的竖穴构造,他们刚刚走过来的这全部的地方,应该就是包裹着棺椁的巨大的外壳,据史料记载,当时李斯对秦始皇陵有这样一段话,“凿之不入,烧之不燃,叩之空空,如下无状。”

如果他猜的没错,这个地方应该是最后的入口,会有继续向下的通道,直到最后九九归一,达成无上的圆满。

“他娘的,”胖子隔着防毒面具,闷声骂了一句,江离蹲了下去,也微微皱起了眉头。暗紫色玄武岩尽头是一块巨大的圆盘,两侧是尖锐的新月图案,刻着眉目不清的人脸,由于圆盘的同样是暗紫色的,那人脸在火把和水银的辉映下显出一种诡异的黑光,而圆盘中间的部分已然残缺不堪,依稀像是凤凰。周围乱七八糟的丢着洛阳铲和撬棍,显然,陈皮阿四已经等不及了。

张起灵摘下防毒面具,用奇长的两指在圆盘上摸索了片刻,摇了摇头,“有机关,但是已经被破坏了,血腥味和尸臭味很重,有大量尸骨。”

陈皮阿四早在石门开启的那一刻就下去了,这些机关是珊瑚破坏的不足为奇,只是那些尸骨……初入人屠墓时解语花利用黛粉叶的谋划,折损了珊瑚近一半的人手,就算是珊瑚为了祭品有意推波助澜,但是那毕竟是法治时代活生生的人命。而且这浓重的腐臭味,绝不是几具尸体就能做到的,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

江离的声音低沉清冷:“长平之下,流血成川,沸声若雷。”

吴邪微微的打了一个寒战,四十万是什么数字,而四十万被坑杀的怨念,又将造就什么样的地狱?

“吴邪,”江离看着那个破碎的圆盘,还有隐约不清的凤凰和火焰的图案,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你和胖子先留在这里,我和哑巴下去。”

吴邪看着那些跪伏的如同鬼怪般的活人俑,嗅着从圆盘里缓缓渗出的腐臭味,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陈皮阿四自然不会善良的给他们留下任何有用的东西,就连必须的登山绳,也被割断了大半截,只剩下一小段在空中孤零零的坠着,像极了上吊的绳索。而肉眼可见的圆盘下方,是近乎一百二十度的峭壁,整个墓穴像是一个巨大的罐子,他们站在罐口,而罐子的中心,就是R,就是人屠。

现在已经不是留下谁保护谁的时候了,他们必须集中最强战力,去救生死不明的解语花,去拿到最后的答案。

张起灵静静的看了吴邪一眼,静默了片刻,然后往前迈了一步,用只有他和吴邪能听到的声音低低道,“我想吃西湖的小笼包。”

吴邪笑了笑,笑的眼睛都起了雾,最后却只是比了一个口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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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和朋友出去玩到比较晚,更文延迟了。

楼主 君伤弑  发布于 2016-03-14 23:02:00 +0800 CST  
204
黑色的被割断的绳索吊在半空中,空气中弥漫着鲜血腐烂后的味道,潮湿而闷热。江离感觉自己仿佛是和几万具尸体一起被丢进了垃圾场,又用铲子翻了个个儿,满身都是黏腻。他死死的扣住一块凸起的石头,停住了向下爬的势头,大口大口的喘气,勉强安抚着自己快要烧起来的肺部。

“放缓呼吸。”张起灵停在附近的一块石头上,声音没有一丝起伏。

江离蹙紧了眉头,用尽全力压制着飞快跳动的心脏,把呼吸放缓。纵然已经相隔千年,大概是珊瑚强行炸开洞口的行为破坏了密闭的环境,无数尸体在空气不流通的情况下腐烂发臭的味道,根本不是正常人能忍受的,而且对身体机能伤害极大。作为老九门新一代的佼佼者,江离何尝不明白这一点,只是这近乎一百二十度的峭壁,而且没有安全绳的保护,只要手微微一滑,他们就要和那四十万亡魂勾肩搭背了,也不知道春秋战国时期流行锄大D还是斗地主?

张起灵打开电量所剩无几的手电,四处看了看,浓重的黑暗仿佛是雾气般,看不到尽头,空气中腐臭的味道越来越重,诡异的是,似乎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

温热的粒粒饱满的莹白米饭的香气……

“痋虫,小心!”江离甚至比张起灵更早的意识到了危险的存在,因为那沙沙的声音愈来愈近,而那声音里,居然还在对他散发着一种友好。

同类的示好!

江离在紧张中有点哭笑不得,依照他现在遍布阴气的体质,同属阴气的痋虫把他视为同类不足为奇,但是张起灵不同!张起灵是纯正的人类,纵然身手再好,在这一百二十度的峭壁上,一旦被痋虫包围,江离别说收尸了,能收点渣回去就谢天谢地。

但是张起灵毕竟是张起灵,这几个字就是道上最强的招牌。江离看见他反应极快,在米饭的香气还没有彻底的将他包围之前,整个人一个倒挂金钟,如同杂技般,悬空甩了出去,借着双脚一踏之力,身体在空中一个回旋,在坠落前用奇长的两指死死的插进了早已看好的石缝里,整个人如同壁虎般,倒贴在了峭壁上。

江离的状态也好不了哪儿去,虽然痋虫没有直接攻击他,但是整个人被细细密密的痋虫裹了一身的感觉实在是恶心到了极致,他又不敢明显表现出抗拒以免激起痋虫的敌意,除此之外,他还需要用手电微弱的光不断的为张起灵提供可以落脚位置的视线,只剩下一只手能卡在峭壁上,承载全身的重量。


江离闭紧了嘴巴,嗅着满身的米饭香气,感觉自己装个盘子就是一道蚂蚁上树……

张起灵的额头上微微见了汗,这种在半空中翻转腾挪的动作看着厉害,实际耗费的力气只有他自己知道,而且手电的光线越来越弱,如果他们不能在手电灭掉之前为自己在半空中找一个藏身之所,等待他们的结局可想而知。

微弱的光在雾气中模糊不清,在峭壁上打出大大的阴影,斑驳不定。张起灵身形一顿,似乎是确认了一下,然后翻身飞跃而下,整个人在空中拉出一个滑翔的姿势,在坠落到最低点的时候双臂举起,全力一挥,黑金古刀卡进了黑暗里。张起灵坠在古刀上喘了口气,然后蓄力,在空中微微晃了几下,看准势头,径直翻了上去。

那是一个狭窄的开在峭壁上的洞穴,很小,而且是向内延伸,无法站立,必须趴着才能进去,张起灵来不及检查太多,初步确定没有危险,才探出头去,低低道,“江离。”

这个洞穴虽然陡峭隐蔽,但是位置正好是痋虫攻击的死角,在这种情况下,依照江离师承二月红的身手,还不至于搞不定。张起灵唤过一声后,微微侧卧,检查起了洞穴。

与其说这是个地下峭壁上的洞穴,倒不如说,这更像是一座悬棺,张起灵在微弱的手电光中盯着洞穴的上方,那里有灰棕色的潮湿印记,他伸出两指点了点粉末,放在鼻下嗅了嗅,若有所思。

轻巧的攀爬声响起,张起灵突然想起来件事,难得主动开口道,“别——”

“别”后面的第二个字还没有出口,江离已经整个人翻了进来,他大概也没料想到洞穴如此狭窄,在洞口勉强一个翻转,从踏变为滑,整个人撞进了洞口,然后跟着惯性往洞穴深处滑了下去。

按理说,这种峭壁上的洞穴不会很深,江离也没太在意,直到脚尖撞上了什么软软的物体,发出了一种奇怪的沉闷的声音,江离微微一愣,却听见张起灵飞快道,“趴下!”

沉闷的爆炸声响起,那不是现代化炸药爆破时巨大的声响,而是一种闷闷的,仿佛是装满了水的气球在压力的作用下破碎的声音。江离的神色瞬间变的很难看,立刻抬起袖子护住了口鼻,翻身趴了下去,缩紧了脑袋。

仿佛天上下了一场乱七八糟的雨,江离感觉到不断有细碎的肉块砸在他的背上,像是生日party上被人抹了一身的奶油,只是香甜换做了腐臭。江离和张起灵就在这满满的腐臭中掩住鼻子,直到这“雨”下完,才翻了个身,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我说哑巴,”江离柔软的头发浸在肮脏的尸液里,眉头打结,感觉整个人都不太好了,“有尸爆要早说啊,不带这么坑人的吧?”

张起灵摊了摊手,没有说话。之所以刚刚他说这个洞穴更像是一座悬棺,就是因为洞穴的最深处是一具已经巨人观的尸体,而这种极度膨胀的尸体在受到外力作用的时候极易爆炸。

这就像新闻里描述过的,搁浅的鲸鱼在被拖动时发生的爆炸。不过是因为鲸鱼肠道内寄生细菌大量增殖、产气,将鲸鱼的组织、体内残余的食物发酵产生大量甲烷、二氧化硫、硫化氢等气体,等气体积聚多了,鲸鱼尸体内的气压就会很高,然后当人用东西戳破鲸鱼尸体的时候,就会发生巨大的爆炸,各种内脏和尸块满地溜达……

当然,主语换成人,也没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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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谅君伤用鲸鱼的例子来代替解释巨人观和尸爆,并且科学性有待商榷。因为在大半夜从 悬棺,巨人观,尸爆,一路搜索资料过来,君伤感觉自己也有点方……(才不是害怕!)

楼主 君伤弑  发布于 2016-03-20 23:26:00 +0800 CST  
那个,写在后面可能有点来不及,前面加不上了。有小伙伴反应这一章看完后心里不太好,所以请各位斟酌心理承受力再行观看。

楼主 君伤弑  发布于 2016-03-20 23:34:00 +0800 CST  
205
黑瞎子是被活生生疼醒的,像是身上被轻薄的刀片隔开了无数的口子,抹上了甜甜的蜜糖,然后有黑色的蚂蚁在伤口上伴着江南小调翩翩起舞,吟着《雨巷》,伴着《青花瓷》,舞步迷人,还自带了沙沙的雨声特效……

“啧,”黑瞎子咬了咬牙,才忍住把自己的伤口用锋利的匕首剥掉一层的冲动,睁开了眼睛,世界是一片漆黑。他晃了晃脑袋,记忆的最后是沉重的巨石压覆在背上,解语花脸色惨白,冷汗浸透,唔,对了,还有那个缠绵悱恻的吻,不愧是笑面薄情的解当家,连一个吻都浸了滚烫的血腥,以及,无上的美味。

黑瞎子回味的舔了舔嘴唇,口腔里浓重的鲜血味道挥之不去,那是他和解语花糅杂在一起的血,也是糅杂在一起的命运。

雨声淅沥。

不是,不是雨!虽然刚刚从昏迷中醒过来,又被伤口折磨的半死不活,一遇到正事,黑瞎子还是立刻从旖旎中恢复了谨慎的表情,他身体未动,侧着耳朵,附在了坚硬的地面上。

沙……沙。

痋虫。黑瞎子瞬间确认了自己的判断。痋虫的习性是一直向下的,而现在听声音,它们却是在一个空间内上下爬动,如果不是有某种特殊外力的干扰,唯一的解释就是,这已经是人屠墓最深处了。

不过现在的主要的问题显然不是这里是哪儿,而是,怎么应对这些痋虫。要知道,那一次在云南倒斗,仗着他和哑巴两个高手的实力,也不过勉强活下来,可是现在自己的身体状况……黑瞎子习惯性的想在背后摸一摸枪,刚刚抬起手,只感觉一阵钻心的痛从脊椎的最深处一直酥麻到脑髓,那种疼痛仿佛略过了肌肉,略过了神经,直接挟裹着风雷灌到了脑袋最深处。

“唔,”为了避免引来痋虫, 黑瞎子飞快的一口咬在舌尖,咽了一口老血下去,才勉强止住了要出口的痛呼。疼,真是太他妈疼了,比生孩子还疼,被让人爆菊还疼。

呸,打个比方而已。黑瞎子缓了缓,侧耳听细听,不知为什么,痋虫只是在整个空间里爬行,并没有刻意攻击,这大概是最大的好消息了。

周围是无尽的黑暗,依照黑瞎子的夜视力,只要有一点光,他便能看的七七八八,但是现在,空气中仿佛是凝滞的黑,纯粹而诡异。

当一种感官被限制,其他的感官便会更加敏感。明显是伤了脊椎,黑瞎子不敢乱动,只是嗅了嗅,空气中是微不可闻的味道,淡的仿佛是错觉,但是对于枪械是第二生命的黑瞎子而言,这种味道再熟悉不过——小剂量炸药爆破后,残留的硝烟。

是自己带下“抽屉”的强力炸药,那炸药是珊瑚的军工品质,如果没有人为操控,就算是再大的挤压按砸,也不会发生误炸。

现在,炸药爆炸了,那,解语花呢?

黑瞎子的神色一瞬间变得冷峻,炸药是他带进“抽屉”里,虽然不是爆破专业出身,但是多年的倒斗经验,他知道这种剂量的爆炸在密闭的“抽屉”里一定会引起连锁爆炸。近距离的冲击波,碎裂的巨石,还有高处跌落,这些加起来,纵然解语花有阴气的护持,死亡率也不会低于95%。

但是在那种绝境,他能赌的,只有那5%的命运。

而他和解语花两个人同时活下来的概率是,0.25%。

黑瞎子飞快的摸了摸周围,在他手臂能触及的范围内,没有任何人,也没有任何活物,只有一些破碎的零件,带着金属冰凉的温度。

螺丝,轴,手柄,那是黑瞎子从阿宁那里拿来的神秘仪器,可以利用祭品利用生气来攻击的神秘仪器。

其实,黑瞎子没有说,在看到那个需要镶嵌纯蓝碧玺的人脸圆盘和需要祭品的抽屉时,他就反应过来所谓钥匙的真正含义。如果说,人屠墓最后的大门需要纯蓝碧玺内储存的生气来开启,那么,十年的时间,珊瑚根本不至于困在门口,一事无成。

珊瑚有能力在主殿布置如此多的人手,有能力引诱众多高手当抽屉的祭品,有能力一步步布下陷阱逼得解语花家破人亡,居然没有能力拿到剩余的六块纯蓝碧玺?

解语花他们拿到的六块纯蓝碧玺,到底是上天的恩赐,还是珊瑚的鱼饵?

再退一步讲,就算由于某种原因珊瑚真的拿不到剩下的碧玺,但是纯蓝碧玺说白了不过是生气的容器罢了,珊瑚既然能用一个仪器以人为祭品储存生气,甚至利用生气来攻击,那么为什么不能以人为祭品,再造几块纯蓝碧玺出来!

别说不可能,没什么不可能,只要那个终极的秘密足够诱人,人命算的了什么。你说杀人犯法?别忘了,这十年,世界上从来都不是和平的,战火亦从未熄灭,而现代化的武器赋予战场更多的血腥和杀戮。作为世界级的财团,无论是出于政治目的,还是私人目的,珊瑚想要在某个战场完成某种不可告人的仪式,未尝做不到。

但是,珊瑚却选择了一条最不可能的路。唯一的理由就是,阴气,根本不是人屠墓,不是R想要的东西。

这又回到了矛盾的最初,R和纯蓝碧玺的制约关系。

阴气是R能力的来源,是它操控活盔甲,操控白骨巨蝠的根本,但是R又无法直接使用纯蓝碧玺里的阴气,所以,钥匙的真正含义更可能是:


转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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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爷,好久不见。


后面一小段关于战争的描述,有些残忍,马基雅维利有一句很著名的话:只要目的正确,可以不择手段。对于我来说,我愿意保护我的家人,但我不愿意沦为任何人的棋子,故而,愿和平。

楼主 君伤弑  发布于 2016-03-27 20:48:00 +0800 CST  
今晚更文,清明节假期心情很好,又看了一篇很甜的故事,在考虑要不要发糖。
当然,君伤发的糖一直都是带着糖衣的毒药。

楼主 君伤弑  发布于 2016-04-03 14:38:00 +0800 CST  
206
所谓转化,听起来可能很复杂,说白了不过是把纯蓝碧玺里本来用来制衡R的阴气,转化为R可以利用的某种能量,进而实现R对人屠墓完全掌控的目的。

不管珊瑚,不管雄鹰,不管解语花,不管任何其他的势力,单纯就人屠墓的思想R本身来说,它想要的,必然是完全的掌控,而为了这一个目的,R至少酝酿了千年。人类妄图越过R得到人屠墓的终极秘密,而R何尝不是利用人类完成自己的目的呢?

回到原来的思路,解语花“钥匙”的身份,躺进“抽屉”里做祭品的行为,无非是需要他的身体做媒介,把镶嵌在人脸圆盘上的纯蓝碧玺里的阴气,转化为R想要的能量。

但问题是,人类的身体是有极限的,十二块纯蓝碧玺庞大无比的能量,绝对可以把解语花从身体到灵魂冲击成一张白纸,所以解语花才会在“抽屉”里感觉到烈火焚身般的灼热。唯一幸运的是,阿宁的神秘仪器,那个可以将祭品的生气转化为能量的仪器,帮助解语花分散了一部分的压力,就像一个马上要被撑破的气球被扎开了一个救命的小洞,痛苦,却卓有成效。

黑瞎子在重伤昏迷之前,把这个神秘仪器小心翼翼的交给了烧的意识不清的解语花,而现在,黑瞎子不知道自己在哪儿,也不知道解语花去了哪儿,只有地上神秘仪器四分五裂的零件,预示着一种不祥。

不知怎的,黑瞎子莫名的感到一种惶恐,是的,惶恐,天不怕地不怕的黑瞎子,摸着手上冰冷的螺丝,仿佛那是来自西伯利亚的寒流,奔涌而至,几乎要将他吞噬。

黑瞎子突然想起了吴邪,那个和哑巴在一起的少年,并不强大,却有一种莫名的执着,纵然是身陷险境,恐惧到颤抖,却仍旧相信希望,相信可能。

可是他呢,他和解语花是一样的人,冷静果决,越是在危急的时候,思维越是清醒,清醒到根本无法去相信0.25%的几率。

黑瞎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把胸腔里几乎要呼啸而出的情感强行的压了回去,他的面孔在黑暗中几次变化,最后变成了惯常的玩世不恭,甚至还勾着一抹笑。

游戏还没结束,R!


********************************

笃,笃,笃……

是某种东西敲击地面的声音,而且越来越近!黑瞎子一瞬间屏住了呼吸,然后慢慢放缓,调整为昏迷中绵长艰涩的样子,闭上了眼睛。

人屠墓的非人生物里,无论是吸血蝙蝠,痋虫,还是无头怪物,都有在黑暗里辨别方向的能力,而声音的主人,却是并不习惯黑暗的跌跌撞撞的样子。

声音越来越近,似乎是某个棍状物,而那东西,更是差一点直接戳在了他的脸上,也许是感觉到了触感的差别,那个声音停住了,然后有一只人手捏住了黑瞎子的下巴,冰凉的水从黑瞎子的口腔灌了进去,一点一点,滋润着他干裂的嘴唇。

黑瞎子伸出舌头,舔了舔那只手的手心。

那只手的主人微微一怔,然后熟悉的极低的气声开口道,“你醒了。”

没来得及吞咽的水从黑瞎子的嘴角流了出来,黑瞎子的舌尖,如同小兽般,一下一下的舔舐着那只手的手心。那只手并不很干净,带了细密的尘土和新鲜的血腥,有着深刻的掌纹,还有在战斗中留下的浅浅伤疤,黑瞎子就那样的舔舐着,如同朝圣。

从手心到手指到指尖,有艰涩混乱的气流从手心滑过,宛如哽咽。


最后黑瞎子一口咬在那只手上,那只手微微一颤,却没有动,安静的放在黑瞎子的面前,带着黑瞎子舌头的温度,仿佛从未离开。

“花儿。”

“恩。”

空气中是长久的凝滞,黑暗而清冷。

黑瞎子伸出手,扣住了那只手,十指交握的姿势,用臂力一拽,巧妙的避开了自己受伤的脊背,另一只手在对方的腰眼上微微一点,然后伸臂一揽。

解语花并没有挣扎,任由自己倒了下去。

黑瞎子从来都不惧怕死亡,死亡对于他来说不过是一个破折号——死神或者阎王或者某个老匹夫,看不惯他的聒噪不驯,让他换个安静点的姿势罢了

可是……黑瞎子把解语花的头按在自己的肩上,嗅着他身上未曾飘散的血腥味,突然明白了为什么痋虫在附近游荡却不曾靠近。解语花再次用他和痋虫同类的血,为黑瞎子划出了一个安全区。

黑瞎子忽然想起了乐淮墓里,在变异蜈蚣的包围中,解语花凌空砸过来的血袋。

原来一切的不确定在最初就已经确定,历经生死,未改分毫。

------------------------------------TBC----------------------------------------------

君伤幼年时养过一只很小的土狗,每当它出去受了欺负或者受了伤,都会回来,一下一下用舌尖舔我的手,虽然那时候我并不知道怎么帮它处理伤口,但是只要我摸摸它的毛,它就会很满足的跑开。

也许这个比喻并不恰当,但是我始终记得这种感情:温暖,依赖,以及,无条件的信任与爱。

楼主 君伤弑  发布于 2016-04-03 21:36:00 +0800 CST  

楼主:君伤弑

字数:165684

发表时间:2014-01-27 01:54: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12-15 22:09:18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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