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黎明前之后
（八）又一次唤醒 （上）
尽管一夜奔波，又劳累了一中午，下午二点半，齐局长一挥手：全给我上班去！于是，新杰大浦就只好乖乖地上班。
“不查这片叶子了？”大浦其实想翘班睡觉，白天总安全些。
“如果有事，它会继续出现。”齐帅知道大浦的用意，“否则，就只是一片落叶而已，是新杰自己放的。”
“……”新杰张了张嘴，无语，“齐局长英明！”
一上班，齐局长就把二帅叫了过去，扔过来一个文件袋，要求新杰大浦好好研读一下。然后自己就拿过小高写好的报告一字一句地斟酌起来，看到中间，差点睡着了，哎，累。
在新杰办公室，两人拿出文件袋里的东西一看：木马名单。
木马名单！！！
新杰心里一震！
终于见到了木马名单！
新杰眼前马上掠过水手、阿九、军师、小顾、毕玉海、周汉庭的脸，还有钱宇的青春、马蔚然的微笑，还有老谭那微微耸动的终不回头的背影……想起自己被唤醒的那个凌晨，想起自己等在阿九窗下亮灯的深夜……想起在逸明棋馆第一次见到水手，听到段海平淡淡地说：我就是水手。……想起躺在自己怀中奄奄一息的小顾说：玫瑰花好美……
一切，都仿佛在昨天！在眼前！
世事难料！
这一切，一切的血和泪，都为了眼前这几张无声的纸！
“木马名单？他们不是全逮起来了？”大浦的声音好像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有什么好研读的。”
“看看吧。”新杰尽量压抑着内心的激荡，纸上有雾升了起来，上面的字看不清楚。
“新杰，你怎么啦？”大浦看着脸色苍白，声音微弱的新杰，有点担心，是不是旧伤又发作了？
“没什么。”新杰赶紧揉了揉太阳穴，想不到还是被大浦看出异样了。
“我倒茶去。”大浦不放心，站起来去倒茶，“太累了！”
等大浦倒好两杯茶回来，新杰已经平静了下来，接过茶，大口地灌了下去，长长地吐一口气，笑了：“谢了！”
“真没事了？”大浦理解，新杰都几天没好好休息了，“要不要看医生？”
“真没事了。”新杰一笑，“咱们看这个吧。”
两人翻开一看，呆了——
上面写的300个木马名单，李伯涵分了十一组，各小组都有一个名称，各个名称全引用古人名：织女，愚公、精卫、列子、陶朱、鲁班、朱亥、扁鹊、孔子、孙子、荆轲。
“这……啥意思这是？”大浦瞪大眼睛。
“所以齐大局长让我们研读，明白不？嗤嗤嗤~”新杰微微点头笑。
“李伯涵整出啥玩艺儿？”大浦不停嘴，“跟别人的就不一样。”
“废话少说，”新杰不理大浦对李伯涵的攻击，“诶，你说，你看了这份名单，有什么感觉？”
“嗒嗒嗒！”伴随敲门声，“刘处长！”小高的声音。
“小高！”新杰很高兴，马上去开门，“快进来。好久不见你了，好吧？！”故人啊！
“唔，很好！刘处长，你……”小高进来了，手里拿了一大沓报纸，“哦？孙处长也在。”
“唔，跟新杰商量工作呢。”大浦也一脸笑容，难得见到以前相熟的人，“换报纸？”
“是，齐局长说，”小高稍稍顿了一下，神色微黯，以前经常叫谭局长，“齐局长说，好几天没换报纸了，让我给各处室换换。”
“辛苦啊！”小高的神态变化没有逃过新杰的眼睛，心里也跟着一黯。
“诶，小高，”大浦想起什么，“《东方新闻》的社会众生版和文艺版，有没有？”
“有。”小高找了一会，拿了过来，然后开始夹其它报纸。
“怪事！你以前很爱看新闻版的，现在怎么不看了？”有大浦在此，不好跟小高聊天，新杰就跟大浦继续聊，眼睛不时看一看小高。
“没啥看头！就知道骗人！每一条新闻全是假的！TM的！不看了！”大浦好生气，“看咱老百姓的东西，至少没这么假，对吧。”
“嗤嗤嗤~~”新杰笑了，连好脾气的大浦也闷上了。
大浦哗哗地一张一张整理好，准备细细地读。
突然，新杰的心又激烈地狂跳，他看到一个名字——余洛言。
（八）又一次唤醒（中）
突然，新杰的心又激烈地狂跳，他看到一个名字——余洛言。
新杰点上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眼睛却不再看报纸，虽然很想看。
“新杰，这名单……”大浦征求意见，好象它上面就只有这两点需要研读的。
“等局长大人回来再说。”新杰又吸了一口烟，名单上只有住址，没有潜伏任务和唤醒方式，不过，都抓回来了，一审就清楚的。
“那行，我回我的地儿看这些去。”大浦轻轻拍打着报纸，走了。
“诶，还有两张！”新杰的声音追着很快就出了门的大浦喊。
“不要了，没有……”大浦的话消失在走廊里。
“消失得真快！”新杰嘀咕了一句。
房门外静悄悄的，一时不会有人打扰。
新杰又吸了一口烟，拿过报纸，细细地看起来。先大致浏览了一张报纸的文章，以防大浦提起，然后再看那篇作者是余洛言的《登山赋》，然后又细读了一遍，放下报纸，深深地吸一口气。
激动！
余洛言！没想到能见到这个名字！
说明，自己一直在家里人的视线中！因为，余洛言是第二次唤醒自己的联络名字和暗号。
按照纪律，联络方式只能用一次，就像那数独，在唤醒自己后一星期，就不再刊登了。而松海松涛兄弟，随着水手的牺牲而消失。可水手死前，并没有告诉自己新的联络方式，于是自己跟家里就断了联系。
没想到，余洛言出现了！
余洛言在文中说：最爱山腰风景！
山腰，即031。
接头时间是明天上午十一点。
于是，沉浸在喜悦和期待中的新杰，就忽略了不少细节。比如，那个擦皮鞋匠和他的客人，新杰没注意到他们擦皮鞋的时间太长了；比如，宿舍楼斜对面的那栋楼的三层，有一个房间，半掩窗帘，新杰没感受到里面隐隐有一双一直注视的眼睛；比如，两个乞丐，头发蓬乱，衣衫褴褛，新杰没注意到他们的脖子太干净。新杰只看到在宿舍楼拐角处，那个卖香瓜子却自己一直嗑个不停的十八九岁的姑娘，一笑：这不是跟小时候的怡君一样吗？
齐帅自去局里汇报一直没有回来。
晚上十点多，新杰大浦正在宿舍206聊天，齐帅打来一个电话，说要连夜审讯，因为只抓到292个木马，那漏网的8个的人名和地址都是假的。
“有8个荆轲！”新杰放下电话，对大浦一笑，“8个！都没抓着！”
“逃了？”大浦一惊。
“齐帅说，只抓到292个木马，还有8个人的名字和地址全假的。”新杰回答。
“啊！原来李伯涵真等在这儿啊！”大浦恍然大悟，“他还是留有一手！MD，太阴了！”
“这倒像李伯涵的行事风格。嗤嗤嗤~~”新杰一笑，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进肚子里了。8个刺客，没意想中那么多。
“睡觉睡觉！”新杰的笑容明显灿烂起来，对大浦说，“别齐帅他们审出来了，又要我们连夜抓人去！抓紧睡觉去！”
“……”大浦并不积极响应，“好。”回自己的204去了。
新杰洗漱一番，从盥洗室出来。
“大浦，干嘛你这是？”新杰有点吃惊，大浦抱了自己的枕头被子，早睡在新杰的沙发上。
“新杰，咱哥俩很久没聊天了吧。”大浦侧着身，粘在沙发上，一副死赖不走的样子，“一直没时间，哎。”很遗憾的语气。
“……”新杰气笑了，刚想说什么，马上明白过来，“你是怕变态老贼吧！嗤嗤嗤~~”
“切！”被戮穿了，大浦一闭眼，“睡觉！累死了！”不理新杰了。
也许是秋雨冷湿，也许是大浦鼾声震天，也许是眼珠子不好找，总之，一夜平安无事。大浦硬着头皮回到204，推门一看，没有碍眼的东西，大松了一口气。
齐局长没回来，也没有电话遥控指挥；大浦一直专心地在报上进修学习；新杰上午9点30就出来了，奔向复兴公园南门。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那个秋日午后，咖啡馆那个洒满阳光的落地窗前，那个白衣女子，兴致勃勃地和自己玩约会游戏。
“如果是我，我会早到一点……”记得自己这样回答的，当时，手里的报纸里面，有一朵热烈的玫瑰，一颗藏不住的热烈的心。
呵呵，小顾，知道不知道，现在，我又要去赴一个重要的约会。我会早到一点，会站在街对面，看着相约的人走过来。不同的是，手里拿的不是报纸中的玫瑰，而一根竹根拐杖，呵呵呵，是有点怪怪的。
小顾，你在哪里……
新杰猛地打开车窗，冷风灌入，用力吸一口，涩涩的苦苦的味道。
提前二十分钟到了。
天阴阴的，风有点刺骨，地面上有些许的水渍。复兴公园南门口，行人稀少，零星几个小贩缩着脖子，眼巴巴地看着冷落的街道，墙根下蜷缩着几个花子。如果天气好，这儿总是热闹的，因为在商业区附近。不过，**仍跟平时一样多。
看不见什么异常。尤其是门口的那棵大桂树周围，没有人转悠。这样好。
等一下，十一点，就在那桂树下的的椅子上，和余洛言见面，那时，我的名字叫余洛川。
公园门口会不会太惹眼？
余洛言，会是什么样的人？跟水手一样吗？
不过，任务一定又是艰巨而危险的！
还有五分钟，唔，新杰从车里拿出一根竹根拐杖，——这拐杖跟普通拐杖没什么两样，只是在第三竹节处，扎了一根细细的红丝线。
横穿过街道，还有十来米就到桂树下的椅子上了，突然——
（八）又一次唤醒(下)
横穿过街道，还有十来米就到桂树下的椅子上了，突然——
两辆黑色轿车飞驰而至。
肯定出事了！
新杰一惊，立即停步，右手放进裤袋里，裤袋旁边就是枪；眼睛迅速看了一眼四周，不仅是看地型，更是寻找那个手拿木根拐杖的余洛言，可惜他（她）的左手手腕是否缠有翠绿玉坠一时看不到了，但愿他没有来；心里还一边盘算着该如何脱身！
先到的轿车“嘎——”地停住，还未停稳，一个人就蹦了出来，向新杰快步走来：“新杰！新杰！！”语气很急，是齐佩林！
他来干什么？他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新杰！没出事吧！”齐帅的声音很大，神色既关切又焦急，看到新杰脸带微笑，衣衫鲜亮，“呼——”的一声，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
“齐帅，你来这儿干什么？”新杰脸露微笑，左手的拐杖甩啊甩，右手放在裤袋里，又帅又酷的样子，一点也看不出是接头。
“来这干什么？”齐帅略带责备，“找你啊！”这时，李德元也走了过来，其他人也下来了，只是不敢上前，不远处站着。
“……嗤嗤嗤~~”新杰除了装笑，什么话也说不了，心里却暗暗祈祷，这儿明显地站了五六个穿黑衣的壮汉，想必余洛言不会出现了吧。
“你在这儿干嘛？”齐帅向四周望了一圈，“等人？约会？”没看到可以配得上新杰的人，周围大多都缩着脖子无精打采的人。
“嗤嗤嗤~~”新杰不直接回答，在许多时间，说谎是愚蠢的，反而会留下痕迹，不如避而不谈，“没什么事干，闷。出来逛逛。”差点脱口而出天气不错。
“亏你有心情，这种天气！”齐帅看到新杰的拐杖，“还乱花钱，耍帅！”最后一句明显嫉妒。新杰一笑，又耍了一个杖花。
“真没事？”这回，齐帅微微收敛了笑容，“真的没事？”见新杰作摇头状，“那咱们回去吧。”又转头对李德元，“我坐刘处长的车，你们直接回局里。”
“李处长，有劳你们了。”新杰对李德元笑笑示意。
“嗨，自家人，不客气。”李德元也一笑，“其实，刚才齐局长非常担心。幸好没出什么事。”
齐帅挥挥手，大家上车。
“大驴脸！”新杰在心里气哼哼地说，“害我空跑一趟！”都过了十一点十五分，余洛言不会出现了，新杰略略松口气，明天下午四点还有补救性接头。
齐帅开着车，好一会儿，没说话。新杰乐得，盘算着如何应付，齐帅一定还会细问的，刚在手下面前，他有所顾忌。
“新杰，”齐帅清了清嗓子，瞥了一眼新杰，“跟我说实话，你来这儿干什么？”
“上车前你不是问了？嗤嗤嗤~”新杰揉了揉鼻子，“我……”
“‘哟哟哟，我没事做，闷了，所以出来走走，这儿景色不错……’”齐帅截住新杰的话，“噼哩啪啦一堆，臭小子，你还说这个！”
“对啊，你不是早知道了，还问？”新杰侧头一笑。
“少来，你一揉鼻子，我就知道你撒谎。”齐帅不能老是盯着看新杰的眼，得看路，“谁信啊！说！是不是在等什么人？”
“……”新杰一笑，不说。
“什么人？”齐帅很耐心。
“我真不知道，不骗你。”新杰这几句不是假话，“只是说有重要事，要见一面。”半真半假，本想多编几句假话，不过，言多必失，及时闭嘴。
“新杰，你看你……！”齐帅拍了拍方面盘，不想拍到喇叭，车子嘀嘀一响，吓到了车内两人，“话没问清就敢出来？你就不怕遇到李伯涵的杀手？你就不怕昨天咱楼里的……那个人？”
“来了正好，我全逮他起来！”新杰无所谓的样子。
“你！”齐帅气死了，这新杰怎么不开窍？
“诶，新杰，”齐帅喘了一口大气，一咬牙说实话，“不是我要说你。我答应过谭局长的。”
“老谭？”新杰一惊，“他怎么啦？”
“谭局长走前，再三嘱咐我，让我一定要保证你的安全！”齐帅缓缓地说，“我拍着胸脯，指着天地发誓，答应了。所以，你要出了事，我没法向谭局长交待！”
新杰沉默了，并深深地感动了，老谭真的什么都安排好了！
车窗外，依稀有日影，是风儿，把厚厚的云层扯成大块大块的棉花糖。
“臭小子，以后不准一个人乱跑！听到没有？！”齐帅看时机成熟，赶紧说。
“听到了，齐大娘！”新杰哼哼地说，伤脑筋，老谭似乎送了齐帅一个金箍咒，然后就套到自己头上了。明天下午的补救性接头，该找什么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