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une【原创】流年光华

June【原创】流年光华

楼主 樱落刹那  发布于 2018-06-18 09:37:00 +0800 CST  
原创女主,不涉过多主线,不喜勿入

楼主 樱落刹那  发布于 2018-06-18 09:38:00 +0800 CST  


楼主 樱落刹那  发布于 2018-06-18 09:38:00 +0800 CST  
chapter. 1

闲院乐弥头一回踏上土御门岛的土地时,只拎着两个行李箱,分别装着衣服和修行道具。

为了配合身高而特制的箱子和不足150cm的个子,在一群登岛的阴阳师里格外显目。

乃至于渡口的工作人员反复核对了那张登岛名单很久,才半信半疑地让她通过了。而闲院乐弥走到门口的时候,仍然听见他和同事说:“让这么小的孩子到岛上来,真不知道她的父母怎么想的。”

她没有回头,默不作声地走出去,外面已经空无一人,既没有同行的旅伴,也不见负责引路的使者。

那时正是春天,三月的暖风里藏着浅淡的花香。她拖着箱子慢慢走过一条长街,街边樱树林立,繁花似雨,扑簌簌落满了肩头,仿佛和那头淡粉色的长发融为一体,看不出区别。

直到走出街口的一瞬间,就像来到了另一个世界,眼前豁然开阔起来。

宽阔的主街上是鳞次栉比的屋宇,喧闹的人声汇成滚滚浪潮扑面而来,她的眼里映照着天空中自由遨游的式神。

面对着这与她想象不同的热闹景象,闲院乐弥愣了很久才回过神,她伸手揉了揉脸,自上岛以后第一次露出了恬静的微笑。

虽说花了一些时间,但她还是在天黑前找到了预订的宾馆。

领先她一步到达的同行者,纷纷聚集在大厅里,见她进来,也没有任何表示,仅仅是一瞥之后就接着各做各的事。

反而是宾馆的老板好心地走过来帮她拎起一个箱子,走到前台翻找预定入住的名单,“你家大人叫什么名字?”

闲院乐弥知道他和渡口的工作人员一样误会了什么,不急不缓地回答:“我叫闲院乐弥,一个人来的。”

老板诧异地抬起头看她,又低头翻找了片刻,发现本子上确实写着她的名字,不禁愕然,“你是……从本土来的阴阳师?”

她拿出自己的身份证明,放在台上,“是的,请帮我登记。”

老板皱着眉头看了她半晌,像是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迅速地办好了入住手续,亲自带着她往房间走去。

“我说……小姑娘你在本土也许确实很优秀,但这座岛上可是不缺天才的。”

走到半路时,老板还是忍不住开口。

“岛上比本土危险一万倍,那些污秽和你在本土祓除的不是一个等级。”他边说着边摇头,“就算你真的想来,也应该等几年才对。你看,除你以外到岛上来的都是大人。”

“小孩子在岛上就活不下去了吗?”她问,“这里难道没有小孩子?”

“那不一样的。”老板耐心地给她解释,“来到岛上的阴阳师都要加入某个家族才行,但是大家需要的是能够立刻发挥作用的战斗力。你太小了,哪会有家族愿意接纳你?”

“老实说,岛上的人大多都看不起本土的阴阳师。”

说这话时,他凝视着孩子的眼睛,那双玫瑰色的眼睛很清澈,像片宁静的湖,蕴藏着温润的光。

老板一时恍惚起来,待到他意识到自己看着一个小女孩发起呆后,才慌乱地扭过头去,不敢再直视她。

一丝不安悄悄地爬上他的心头。

他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更何况土御门岛从来不缺美人,可这个孩子又似乎不太一样。

和那双干净的眼瞳对视久了,就会觉得她的眼神并不那么清澈透亮,就像极深极静的水潭,能看得见平静的水面,却看不到水底之下有什么。甚至于他觉得那张脸上的笑容也像是用笔画上去的,从头到尾连弧度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可这一切都不能否认她仍然是美丽的,不同于他见过的任何人,她的美那么地朦胧虚幻,让人看不真切,犹如置身梦境。

他看不透这女孩在想什么。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女孩彬彬有礼地道谢,好像没有发觉他的失态,“我会小心的。”

老板木然地点头,不再和她多说什么,将她引到房门口便转身离开。

房间宽敞得近乎空旷,窗户正对着大海,远远地可以望见金色的夕阳下,海潮在岸边起落。

房门轻轻合上,闲院乐弥抵着门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丢开笨重的行李箱,几步跨过去把自己摔在床上。

她把枕头拉过来抱在怀里,觉得疲惫从心底涌上来,蔓延到四肢全身,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

但休息了一小会儿,她还是坐起来,从包里翻出一张表格拿到手里细看,那是每一个初次登岛的阴阳师都会得到的申请表。通常来说,在无法肯定自己能被哪个家族接纳之前,每个人都会拿走三四份申请表以防万一,但她只拿了一份。

这是来岛上以前就说好了的,决定权不在她手里的一个口头约定。如果对方只是随口一说,她也无可奈何。哪怕是这样,她也不打算给自己留下退路。

笔尖在纸上停顿了一会儿,她又深深地呼吸了一次,慎重地在申请家族那一栏填下“鸬宫”两个字。

楼主 樱落刹那  发布于 2018-06-18 09:40:00 +0800 CST  
如果闲院乐弥更早一点知道鸬宫家代表的意义,和它在土御门岛上的地位,那么她或许就不会这么痛快地写下这份申请表了。可是她当时不知道,所以在头天晚上她就填好了表,第二天就交上去了。之后的一星期里,她一直处于一种悠闲的状态,看着那些同来的大人们紧张地讨论未来的出路。

没人来问她的决定,大人们都不太喜欢她,毕竟很难有人在十二岁的时候就能获取登岛的资格。纵然这一类人理应被称作天才赞颂,但在其并未表现出和常人之间无法逾越的差距时,被看作是一个天才反倒更容易受到人们的恼恨和排挤。

不过这一点都不妨碍她偷听他们谈话,准确来说也不算是偷听。在宽敞的休息室里,没有谁会注意她的存在,大家都乐于高谈阔论,将自己打听来的消息和别人做对比,以避免有所遗漏。

闲院乐弥是在某天下午的时候听到鸬宫家这个名字的,那天休息室里的气氛很热烈,也许是由于离上交申请表只剩下最后一天了,明天的清晨他们的命运就会揭晓,往后大家将各奔东西。所以从午后开始,来自本土的阴阳师们就一直聚在一起,只是待了几天他们已经能感觉出岛上的人们对待本土来的人总有些微妙的差异感,也就促使他们更相信依赖和自己来自同一个地方的同伴。

就是在这种推心置腹的环境里,有人说到了十二天将。

闲院乐弥坐在一个靠着窗户的角落里,娇小的个子完全陷进了沙发椅里,膝盖上摊着一本书。那张沙发椅背面对着室内,非常容易被忽视。

“要说最强的十二天将肯定是鸬宫家吧。”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她准备翻页的手停在了半途,然后改为合上了那本书,坐直了身体趴在椅背上,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脑袋——这么做是因为之前有一次她表现出想听的倾向时,他们立刻中断了话题,大人们不认为她能获得什么有价值的情报,更不愿意让她轻易知道他们辛苦得来的消息——她不能让大人们知道她想了解些什么。

没人发现她,本土的阴阳师聚集在休息室的中央,此时只有一个人说话,其他人都在听他发言。

楼主 樱落刹那  发布于 2018-06-18 09:56:00 +0800 CST  
“十二天将里最强的就是‘贵人’之位,这个位置历来就由鸬宫家继承,特别是这一代的贵人,据说是历代最强的……”男人故作神秘地压低了声音,“而且还是个十二岁的少年!”

“十二岁?那不就是个小鬼吗?”有人怀疑。

说话的男人脸色一变,环顾了一圈周围,恶狠狠地比了一个手势,“你不要命了?要是岛上的家伙听见了,传到鸬宫家耳边,我们都得遭殃!”

对方讪讪地低下头,仍旧不满地嘟囔,“本来嘛……十二岁也太夸张了吧。”

“可不是十二岁,这代贵人在两年前就成为了鸬宫家的当家!”男人还是压着声音,“十岁!最年轻的十二天将!”

“嘶——”四周一片抽气声。

男人满意地看着自己造成的效果,又眉飞色舞地说下去,“岛上有个每隔两年举办的比赛,十二天将也会参加,而且不管是哪一个天将,在这位贵人手底下都没撑过五分钟。他一个人就能进入祸野深处祓除污秽,而且毫发无损。”

没人说话,很久以后才有一声叹息打破寂静,“不愧是最强……”

“这才是真正的天才啊。”有人尖锐地说,“跟那种在本土被人追捧了几句就自命不凡的小鬼可不是一样的货色。”

这话里意有所指,所有人都回头去看那个角落,角落里安安静静的,仿佛空无一人。

说话的人皱着眉,故意加大音量,“有个好家世果然很了不起,连前辈都可以不尊重了,说到底不过是比别人学得快一点罢了,要是见到了祸野的污秽,还不得哭出来!”

“哎,算了。”又有人低声说,“还是个孩子,估计她也知道自己不该来岛上了,明天过后就要回去了吧。”

那人冷哼了一声,最终还是没再开口。

话题又继续下去,那个小小的角落像是被所有人遗忘了。

楼主 樱落刹那  发布于 2018-06-18 09:56:00 +0800 CST  
早在察觉到有被拿来做对比的危险时,闲院乐弥就已经缩回去坐好了。她又重新打开了书,注意力却不在书上,后面的那些话她根本没听进去,反正也不会是什么好话。

主要是她有点后悔太早把申请书交上去了,现在她觉得自己多半会被拒之门外了。

闲院乐弥低头看看自己纤细瘦弱的胳膊,这种一看就弱不禁风的模样,恐怕去任何一个家族自荐也没人要她吧。

难道真的要回去吗?

她抬手摸了摸胸口挂着的东西,放慢了呼吸,有规律地吐息。反复几次之后,心里泛起的一丝浮躁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放下手,不再为此而烦恼,又把目光集中在书上,拿起夹在书页里的笔,流畅地在这一页的空白处写下宛若花纹般的咒文。

“没有进展……”她用笔盖戳着脸,盯着自己如鬼画符一样的笔记,低低喃语,“真想知道安倍晴明大人当初是怎么做的……”

有事可忙的好处就在于时间流逝的速度在感知中会加快,总之在闲院乐弥的感觉里,等她从自己的烦恼里回过神来的时候,决定她去留的最终裁决也尘埃落定了。

她从代收的宾馆老板接过那封信函之后,没有回房间,就在原地直接拆开封口,看了很久。

老板见她久久没有动静,虽然有几分顾虑,但还是关切地问了一句,“怎么样?”

闲院乐弥将信纸对折起来,脸上绽开笑容,“谢谢您的关心,我想请教您一下,青阳院是什么地方?”

楼主 樱落刹那  发布于 2018-06-18 09:57:00 +0800 CST  
chapter. 2

在半年以前,类似于前往土御门岛这种事,闲院乐弥连想都没想过。

虽然她的妈妈是阴阳师,她在阴阳寮里长大,学的课文是咒术,玩的游戏是绘制灵符,连睡前故事都是听的关于安倍晴明和污秽的战斗,但从个人角度来说,她对此兴趣不大。

这其实是很好理解的。

当一件事情就像睡觉吃饭一样,成为了生活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后,想要一直对它保持火热的激情就是绝不可能的事了。

作为阴阳师不断地战斗下去,祓除污秽,创造一个美好的世界。

那就是闲院乐弥从小受到的教育,对于这一眼就能望到尽头的未来,在七岁的时候她就已经没有多少热情了。

小孩子就是如此容易厌倦的生物,特别是当他们察觉到这件事做起来一点都不好玩,却还不得不做下去的时候。

“是呀……跟那些污秽战斗确实很不好玩。”

当她诚实地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妈妈的时候,妈妈没有生气,还是一如平常地笑了笑,对她说了这句话。

“但是,当阴阳师还是很有趣的事哦。”她又接着说,“因为阴阳之理是非常深奥迷人的,哪怕花上一生的时间去探索,也不会枯燥。”

“……阴阳之理?就是妈妈上课的时候讲的东西吗?”

“不,还差得远,那只不过是入门的东西。”妈妈思考了一下,牵起她的手,“看来现在的课程已经跟不上你的学习速度了,那就告诉你一些更有意思的东西吧。”

“不过这么快就学会了妈妈上课讲的内容,乐弥好厉害啊。”妈妈又笑了,轻轻抚摸她的脸,“就像我们家的先祖一样,是个天才呢。”

闲院乐弥听不懂母亲话里藏着的深意,但听到这样的夸奖,便也跟着笑起来,握紧了她的手,“妈妈,我们要去哪里呀?”

“祸野。”

凌晨两点,窗帘没有拉好,月光穿透玻璃窗落进这间女生宿舍来,如水银般流泻了一地。

在万籁俱寂的深夜里,她只听得见舍友平缓绵长的呼吸声。

静静坐了一会儿,闲院乐弥下床倒了杯水,走到窗边朝外看。

夜里的青阳院也同样幽静空旷,远远望出去见不到一个人影,只有一些野生式神在校园里游荡,却也往往只露出一个影子,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从她进入青阳院到现在,已经过了一个月了。

一个月前,正式归入鸬宫家旗下以后的过程反倒比上岛时顺利,接待她的阴阳师没有表现出任何质疑,但毫无疑问被编入战斗部队是不可能的,有关于她将来的安排,早在那份通知里就写得很清楚了——进入岛上的学校青阳院继续学习。

一个月的时间已经足够她习惯岛上的生活了,虽然是一个外来者,但要跟上现在的课程对她来说也不费力,这多半都要归功于她的母亲——也就是京都绯月寮的授课老师。或许是因为这样,她才会久违地梦见了妈妈。

闲院乐弥喝完了一杯水,半夜从梦里醒来后她就不太容易再睡着了。将水杯放回原处,她轻手轻脚地走到桌边,打开了小台灯,拿出空白的信纸。

也是做了梦,闲院乐弥才想起来,这段时间过得太忙碌,她还没给京都那边写过信,也许寮里的爷爷已经生她的气了。

她在开头写下了竹内爷爷四个字,然后攥着笔开始考虑要写些什么。

“先汇报一下近况……然后大家最近怎么样了……啊,还有我的书能不能寄过来,到时候放哪里好呢……一口气寄过来肯定不行,那就先要这几本……”

她越想写得越多,等到一封信写好以后,天色已经蒙蒙亮了。

“你昨晚失眠了吗?”舍友起床后问她,“我醒的时候看见你开着灯。”

闲院乐弥哎呀了一声,“我打扰到你睡觉了吗?”

“那倒没有,我只是醒了一下。”柳原七海一边梳着头发一边说,她同样是鸬宫家的一员,不同在于她出身鸬宫家旗下的家族,从小在岛上长大。

“难道说你在担心下个月的考核?”柳原七海又问。

这又是鸬宫家与众不同的一点,为了不使家族成员懈怠修行,每个月必然要对旗下的阴阳师和家族进行考核,这关系到每个人在鸬宫家的地位,连续三个月排在末尾的人或家族将被逐出鸬宫家。哪怕是她这种刚刚加入的小角色也只有一个月的缓冲时间,从下个月开始同样是要接受考核的。

被奉为最强的鸬宫家将弱肉强食的法则展现得淋漓尽致,贯彻了这一族向来没有弱者的信条。

“不是,昨晚做梦,醒来就睡不着了。”闲院乐弥说,“不过是该准备下个月的考核了。”

“放心吧,考核蛮容易的。”柳原七海转过头来,“你做噩梦了?”

闲院乐弥微微摇头,“我梦见了我妈妈。”

“你想家了?”柳原七海认真打量起她的脸色。

她笑着不回答,拿起放在枕边银白色的挂坠盒,戴在脖子上,放进衣服里藏好,接着提起书包,“好了,我们去吃饭吧。”

楼主 樱落刹那  发布于 2018-06-18 10:23:00 +0800 CST  
但外院周助很难证明这一点,那个孩子身上打动他的并非力量那么显见的东西,非常容易被人忽视,可是又震撼人心。

外院周助是在半年前见到那个女孩的,那时他是作为本家的代表,到京都的分家出差,顺便去京都的阴阳寮里转了一圈,想观察那些孩子们的潜力。这是外院周助的习惯,他一直认为天才是不分地域的,既然岛上会有资质平庸的孩子,那本土也可能出现惊才绝艳的神童。所以他每次到本土去,必然要去阴阳寮,誓要为鸬宫家挖掘出那些埋在沙土里的金子。

绯月寮和其他地方比起来没有任何特别之处,负责管理它的是竹内家——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家族。

当时他去旁观那些孩子上课,却注意到院子里坐着一个孩子,她没有与同龄的朋友们一起上课,反倒一个人坐在树底下看书。

“那个孩子怎么不上课?”他遥指那个女孩。

竹内平盛跟着看过去,“她不需要,这些东西她都会。”

这个白发的老人说话的时候很平静,没有夸耀的成分,仿佛就是在陈述事实。

于是他朝那女孩走去,阳光照耀下来,在她的白裙子上落下斑驳的影子,淡粉色的长发披在肩头,纤细的手腕白皙如玉。她就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团光里,干净得不染一丝尘埃。

外院周助的步伐迟疑起来,他想自己是不是搞错了,本土的阴阳寮里教给孩子的都是些简单的内容,就算女孩学得快一点也不奇怪,理论的东西学起来本来就很容易。

这种女孩和祸野那种遍布污秽的地方怎么可能相称呢?她看起来就应该和糖果、玩偶以及鲜花做伴,被父母视若珍宝地呵护着。谁会舍得把她送上战场,让她知道世界上还有那些阴暗丑恶的东西?

察觉有人来了,女孩抬起头,她的眼睛是玫瑰红的,真像怒放的蔷薇一样绮丽的颜色。

“你好。”女孩先开口。

“你好。”他只能这么回应,同时努力想找个话题,“你在看什么书?”

女孩竟也不觉得这个陌生的大人很突兀,把书合上举起来给他看封面。

外院周助微微错愕地睁大眼睛,那是一本讲咒术原理的书,内容相当枯燥。可他刚刚看女孩的表情,明显看得非常认真。

“看得懂吗?”他忍不住问,问了以后觉得自己很蠢。

“当然。”女孩眼里带上了一丝不解之色,显然是觉得这个大人很奇怪。

他咳嗽了两声,掩饰刚刚的尴尬,“嗯,这个年纪就能看这种书,你很了不起呢。”

女孩默默地点头,没有因为这句干巴巴的夸奖高兴,她又打开了书。

外院周助也沉默地站着,找不到话接下去。小孩子本来该是一种好奇心强烈的生物,会喜欢围着刚认识的人问东问西。可是女孩对他一点也不感兴趣,或者说在她眼里她的书要更有趣。

最后外院周助只能灰头土脸地走了,但他没放弃观察她。用更准确又变态的说法,他的行为可能叫偷窥,如果她出门他在后面跟着,那就叫尾随……总之离那种萝莉控的猥琐大叔越来越近。

摸着良心讲,他的目的其实很单纯,他只是想搞清楚从这女孩身上感觉到的某些奇怪的地方。

可惜偷……啊不,观察没有进展。女孩非常安静,除了不上课以外,她就和别的孩子一样普通平常。只是除了一点,她经常会在下午三点后出去闲逛。

真的是在闲逛,外院周助完全找不到她出行的规律。有时候她会选一条没人的小路,低头踩着自己的影子往前走;有时候她会去公园,喂一只白色的野猫然后盯着它发呆;还有时她会去商业街,突然在人群里奔跑起来,又突然停下来,搞得路过的行人都拿一种不正常的眼神看她。

小小年纪心理活动就这么难猜的孩子,外院周助平生也只见过两个,第一个是他那年幼的家主大人。在贵人仪式之后,外院周助再也看不懂他那双异色眼瞳的深处藏着些什么了,哪怕他日常的行动都很好懂。不过这个是连日常行为都搞不明白的人。

说来也奇怪,她总是瞎逛到天黑才回去,竹内平盛也从来没责备过她,难道他就不担心这么小的孩子独自在外面游荡会出什么事吗?

就在外院周助犹豫着要不要接着观察下去——他为这个连正事都没好好干,他期待的变化终于出现了。

依然是一个出门溜达的下午,这回女孩没有乱走,她径直去了河边。

外院周助站在河岸上,远远望见她捡了一根树枝在地上画画写写。一开始他还不明白她在干什么,直到她围绕着某个点转了一圈,他才惊觉她画的是一个巨大的咒文阵图。

由于距离太远,他看不清她画的是什么,不过也许他走近了也认不出来。

这种术式阵图在土御门岛早已经被淘汰几百年了,进入祸野之后和污秽的战斗基本上都是遭遇战,随时有意外发生,根本没时间绘制这么复杂的阵图。他们现在所使用的都是以人为阵,吟唱咒文的那种阵型,外院周助没想到会见到这么古老的东西。

而且她画出这个阵图想做什么?这里有污秽?

楼主 樱落刹那  发布于 2018-06-18 11:56:00 +0800 CST  
“能问理由吗?”外院周助问。

“我听爷爷说过,岛上的阴阳师就是在祓除污秽,我在这里也是祓除污秽。”女孩提起她的包背好,“都是一样的事,我为什么要去那么远的地方?”

她打算转身走人。

外院周助卡词了,他意识到陈述大义那一套对女孩没用,祓除污秽对她来说就跟喝水吃饭一样平常,既不会厌倦,当然也不值得期待。

外院周助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对这女孩执着至此,总之他的直觉告诉他该再试图争取一下。

那么他需要用一些更有诱惑力的东西,来说服女孩。

电光火石之间,他突然盯住了女孩的背包,抓住了转瞬即逝的机会。

“你喜欢看书吧?”外院周助脱口而出,“岛上有晴明大人留下的孤本手记。”

这样一说,女孩的脚步果然停住了,她回过头,眼里露出那种好奇的光芒。

“晴明大人亲手写的书?”她倒转回来,仿佛换了个人,充满了期待、好奇与渴望,像饥饿的人看见了面包,“在岛上?”

“对。”外院周助微微松了口气,觉得已经胜券在握,“但那不是随便就能看到的,如果你愿意来岛上,加入鸬宫家的话,我会尽力帮你。”

“好的,我会努力获得前往岛上的资格。”还是和刚才一样,没有任何考虑过程。

“哎呀,真是果断的决策力呢。”外院周助蹲下来和女孩平视,“那么我也会遵守约定,期待你早日到来,最后你还没有告诉我名字。”

“我叫闲院乐弥。”女孩声音清脆。

楼主 樱落刹那  发布于 2018-06-18 11:58:00 +0800 CST  
美食驱散了迷梦的阴霾,鸬宫天马咬着竹签思考了好一会儿,才从记忆的某个角落里翻出了某个片段,跟面前的女孩对上号,“嗯——那个为了几本破书从本土追到岛上来的笨蛋,就是你啊。”

闲院乐弥不介意他的称呼,但一本正经地纠正,“不是破书,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书。”

鸬宫天马撑着草地,抬头望着天空,多少有点佩服她坚韧不拔的毅力,而回答依旧不变,“不要,我说过只是为了这个,你可以去找别的十二天将。”

“去哪里都一样,我一介新人,其他天将阁下也未必理会我的请求。”她脸上不见失望之色,还是平和地微笑,“没在您这里努力到最后,我是不会放弃的。”

真麻烦啊。鸬宫天马揉了揉太阳穴,不知道在她眼里怎样才算是努力到最后,难道非要义正言辞摆出家主的架势斥责她,她才会死心吗?

不过鸬宫天马不想这么做,一来他从来没有所谓家主气势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二来这么做有些过头了。倒不是他有什么绅士风度,而是纯粹应证了一个古老的道理。

被他一个人扫空的食盒还摆在旁边,哪怕鸬宫天马并没有学过那个道理,以他的性子也会觉得吃了别人的食物以后立刻翻脸是很过分的事。

要找个正当的理由彻底拒绝她。鸬宫天马打了个响指,脸上绽开笑容,“既然你是我旗下的成员,那么对鸬宫家的规则应该很熟悉吧,在这里只有强者可以提出要求。如果你一定要我帮你,那就战胜我吧。”

闲院乐弥微抿嘴唇,那一刻鸬宫天马只觉得她的眼神突然幽深起来,可是转瞬间她又露出微笑,“天马大人贵为天将,我们之间的差距显而易见,为了能让我心服口服,您是否可以有所让步呢?”

她居然答应了。

鸬宫天马微微一愣,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你挺有胆量的嘛,行啊,我不用灵符和咒装。”

“不需要您让到那种程度,只要不用贵人灵符就够了。”闲院乐弥说,“那么哪一方先倒下站不起来就算输,输的人要答应赢的人一个要求,这样如何?”

“可以,要是你有能力办到的话。”鸬宫天马觉得有趣起来,在这个无所事事的下午,他不介意用一场比试来打发时间。毕竟除了斑鸠士门以外,从未有人敢接受他的邀战。

“时间呢?我可以再让一步,你想要多少准备时间都没问题。”

“那就不必了,在学校里使用咒力战斗会违反校规。”她站了起来,玫红色的眼眸映着阳光异常瑰丽,笑容有几分飘渺,“所以就现在,去训练室吧,天马大人。”

这句话像邀请像挑战,鸬宫天马的笑容扩大了一些,那双异色的双瞳亮得摄人心魄,战意从心底升腾起来,熊熊燃烧。

楼主 樱落刹那  发布于 2018-06-18 14:16:00 +0800 CST  
***

青阳院 校长室

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助理匆匆推开了门,“新大人!”

宽大的办公桌后,办公椅转动起来,露出了椅子上的人。男人手捧少女漫画杂志,看着大喘气的部下,微阖的双眼睁开了一线,不动声色地问:“怎么了?”

“刚……刚才,天马大人借用了训练室!”助理终于缓过气来,他一得了消息就狂奔过来,“现在三组正在另一个训练室上课,您看需不需要加固结界?”

现任的贵人天将给人们留下的印象格外深刻,不仅在于他的强大,还在于那随手一挥间惊人的破坏力。坦白来讲,他不来上课,对整个青阳院的训练室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天马君现在不是应该在……”吗新说到一半就哑声了,对于鸬宫天马会不会乖乖待在教室里这件事,他和土御门有马都心中有数,他能每天来青阳院露个脸都已经是谢天谢地的事了。

吗新沉吟片刻,又问:“他借训练室做什么?”

“不……不知道。”助理忽然想起什么,立刻补充,“跟天马大人同行的还有一名学生,看起来……看起来他们要决斗!”这话说出口,连他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

吗新咦了一声,“是斑鸠家的士门君吗?”

“不,是个女孩子!”

吗新合上杂志,快步往门外走去,“在哪里?”

“第五训练室!”

吗新步履匆匆地赶到第五训练室,穿过甬长的通道进去时,差点被扑面涌来的烟雾呛得喘不过气。他捂住口鼻后退一步,低声念诵咒语,浓烟朝两边自动分散,露出了室内的景象。

青阳院的训练室往往用于教学的模拟实战,为了能容纳大量的学生,修建得格外宽广高阔。而现在两个人影正在室内追逐交战,坍塌的墙壁和开裂的地面,断壁残垣间咒力波动的痕迹处处可见,断裂的天花板摇摇欲坠。

室内的惨状让吗新不由得眉心一跳,抬手示意身后的部下,“以防万一还是加固结界吧,三组上完课后,别让学生们跑到这里来。那个女孩是什么人?”他指了指正跃至高空的身影,在无法借力的空中,女孩手持长弓,以不可思议的柔韧性侧过身,朝追击者射出一箭。

凭吗新的眼力能看出那支箭上磅礴的咒力,呼啸着撕裂空气,直指对手的胸口。追击者无法避开这一击,他追着对手跳到半空里,只能正面迎击。女孩以自己为饵,阻断了对手逃脱的退路。

但吗新并不紧张,甚至不打算上前阻止,仅仅是对女孩表示了疑惑。

果然,追击的少年一剑劈开了长箭,攻势不减,手中长剑转了一圈,朝着女孩直劈而下,同样毫不留情。女孩也避不开,只能以长弓格挡,被沉重的力量压得直直下坠。

“轰——”地面掀起巨大的尘浪,裂开道道缝隙,可见少年那一击的强悍。吗新估计即使她用了铠包业罗,这一下恐怕也摔得不轻。

少年落地之后没有再攻击,看来是对自己下手的轻重了如指掌,胜负已定。

吗新也是这么判断的,远攻和近战,决定输赢的关键就是距离。

助理也终于翻出了资料,对照纸上的文字大声说:“闲院乐弥,一组的学生,也是鸬宫家旗下的人。”

吗新扶着下颌微微点头,“去叫人拿担架来吧,还有通知医务室。”

尘雾久久不散,也没看见那个女孩爬起来,吗新想她或许昏过去了。

他朝他们走去,心里嘀咕着鸬宫天马战斗果真是从不手软。

刚走两步他忽然停下来了。

鸬宫天马站在烟尘里,抬手擦掉脸上的血迹,摸到了一条血痕,微微有些刺痛。那是战斗刚开始的时候,闲院乐弥射出的一箭,没有直接击中,但箭风锐利,还是在擦过的瞬间划伤了他。

造成伤害的那把弓落在不远的地方,在被施加的咒装解除后,看起来朴素而陈旧,仿佛已近废弃的边缘了。就跟它的主人一样,战斗的模样和平常的样子几乎是两个人。

实际的战况和吗新想得不太一样。

刚开始的时候,鸬宫天马原本没有进行咒装,他就按照平常的习惯一样,打算直接用咒力硬抗伤害,然后迅速结束战斗。

改变他这个想法的是凌空射来的一支箭,箭速之快以他的眼力也只能捕捉到空气里闪过的一道微光,随即擦过他的脸没入了后面的墙壁,半秒之后墙壁炸裂,爆炸的声浪从身后袭来,细碎的破石飞散四周。

远处的女孩拎着弓笑着说天马大人请用铠包业罗吧,我知道您不懂怎么手下留情其实我也不懂,这样我们都不必考虑这个问题了。

鸬宫天马回头看了一眼墙壁,再转过头时已经收起了那一丝轻慢之色,长剑出鞘握于手中,“速度挺快的嘛,练了多久的箭?嗯嗯?”

“从五岁起持弓练习,每日不怠。”闲院乐弥抽出第二支箭搭在弓上,“我知道天马大人也是从小修习剑术,恭请赐教。”话音未落,第二支箭已经离弦。

鸬宫天马侧身闪过了箭,一跃而起,静止只会成为显眼的靶子,他缠附上飞天骏脚,绕出巨大的S型弧度向她逼近。

楼主 樱落刹那  发布于 2018-06-18 20:19:00 +0800 CST  
闲院乐弥也缠附了飞天骏脚,移动的速度不下于他,在移动中她依然连续射击,似乎完全不需要瞄准,上一支箭刚出手,下一支箭又拔出来,毫无间歇的发射,构成密密麻麻的箭雨,覆盖了他可以闪避的每个角落。

迫近眼前时,每支箭都亮起了金色的光,无数个光点闪烁,数不尽的光汇成了浩瀚的星海,然后急速膨胀,炸成一朵璀璨的烟花,整间训练室都在摇晃。如果不是有结界防护,爆炸卷起的风压足以掀翻屋顶,纵然如此,它也已经濒临破碎。

闲院乐弥撑着膝盖长长喘出一口气,如此庞大的咒力对她来说也是不小的负担,不过体力本来就是她的弱势,拖成持久战她必然败落,也只能在最开始,趁着鸬宫天马还没适应她的攻击前就用上最强的招式。

但是对于能否给对手造成有效伤害,她心里没有把握,短暂喘息之后,她又握紧了弓,箭筒里的箭已经不剩几支了。

她忽然觉得眉心刺痛,警觉起来,可来不及退到安全距离之外,赤红色的剑刃已经破开烟尘,呼啸而来,在这间小小的训练室里却有劈山裂海的气势。

剑速极快,眨眼间就到了眼前,就像鸬宫天马避不开她的箭一样,她也躲不过这柄剑。剑刃没有直接攻击她,可是仅仅擦过,她的肩膀上就绽开了血花。

鸬宫天马站在原地,身上的校服在承受了一轮猛攻之后已经破烂不堪,他索性脱掉了外套丢在一边,指挥巨剑进攻。

“干得不错。”鸬宫天马也没有恼怒,嘴角仍然带着笑意,“你不会已经站不起来了吧?嗯嗯?”

闲院乐弥用长弓支撑身体,并未倒下,趁着这短暂间隙她拿出灵符迅速止血,而后又一声不吭地举弓拉弦,意思是战斗继续。

鸬宫天马笑容更深,却解除了巨剑的咒装,悬空的剑回到他手里,又变成了最初的模样,“那就继续吧。”

整场战斗算下来并没有持续多久,虽然鸬宫天马有意让步,但对手能坚持这么久也出乎他的意料。其后的追逐战,闲院乐弥的速度仍然很快,只是肩上的伤终究影响到她发箭,箭的轨迹也不再那么难以分辨,所以最后一箭她将对手引到空中,射出以后她也没有力量再反攻了。即使如此,从战斗的情况来看,她的咒力也非常惊人,远远超过同龄人。

这样的潜力将来必定可以成为鸬宫家上层部队的一员,更重要的是她刚才万箭齐发的招数……鸬宫天马还没想通她是怎么做到的,在那一刻他确确实实地感觉到一丝危险。能给他造成这种威胁感,也无怪外院周助那么积极地帮她说好话。

鸬宫家主站在滚滚尘浪中为难地皱起眉,不知是该顺着心意来,还是为大局着想。他已经注意到吗新走过来了,接下来肯定免不了要被问话,他要快点做决断,可是吗新走了两步又停住了。

怎么回事?鸬宫天马一愣,忽然记起岛上的规则,如果战斗还没分出胜负,旁观者确实不会介入。

这时他才发现周围的烟雾依旧很浓,到现在都没散开,被他击倒的对手藏在浓雾后面,不知状况。

鸬宫天马心中警铃大作,突然想起女孩之前神秘莫测的笑容,“天马大人,开始前再确定一下吧,决定胜负的是……”

黑影从雾中直扑出来,撞进他怀里,巨大的冲击力完全不输于一枚小型炮弹。

鸬宫天马的感觉则像是被一根巨木砸中,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位了,他完全站不稳,手里的剑脱手,摔在了地上。

天旋地转间,鸬宫天马闻到了淡淡的香气,像是某种花香。短暂的错愕以后,他发现局面完全颠倒。

在扑过来的那一刻,女孩用双手锁住了他的胳膊,用双腿锁住他的腿。她明显赌上了仅剩的所有力量,死死地压制他,不给他留回击的余地,近得跟他贴面对视。

他反应过来,然后剧烈地挣扎起来,不是要反击,而是像被人捏住了七寸的蛇那样不安,急于要摆脱控制。

鸬宫天马从小就是一个野孩子,讨厌学校,不爱修行,还总给别人起奇怪绰号。不只是学校的老师,连同族的伙伴都不大待见他。唯有鸬宫泉里会亲近他,包容弟弟的种种任性。而她在临死前还怜爱地抚摸他的脸,却同时吐露了最后的诛心之言,把她的爱变成了利刃送给他。

鸬宫天马时常会梦见她最后那一刻的温柔和怨毒,他不怕噩梦,但从此以后他再也不愿意和别人靠得太近,那会让他想起泉里,她抚摸他的手只有属于死人的冰冷。

可是闲院乐弥锁死了他的胳膊,还用了巧劲卸掉了他的力量。危急关头,鸬宫天马完全忘了他还可以使用咒力,咬紧了牙,“放开!”

“天马大人,是我赢了!”闲院乐弥额头抵着他,嘴唇离他只差几毫米,声音里有不容置疑的坚决,“愿赌服输!”她又用力了一点,看起来他不同意就不会放开。

“我……答应你!”鸬宫天马气得几乎吐血,这么想来从一开始她就准备耍诈,然后此时此景也容不得他拒绝,“放开我!”

女孩本来还想说什么,微微怔了一下,想明白了他刚才说的话,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笑容。她放松了力道,却反而低下头抱住他,“谢谢你!”

楼主 樱落刹那  发布于 2018-06-18 20:22:00 +0800 CST  
把解说搬过来:
关于这场战斗,稍稍说明一下,双方的实力差距是很明显的,从状态就能看出来,天马非常从容淡定,虽然校服坏了,可是毫发无损。(除了脸上的血痕,因为当时没附咒装)
而乐弥就很惨了,衣服都搞得破破烂烂的,还受了点伤,(这还是天马让步的情况下)但是她从一开始就很明白这个差距,所以压根就没想打赢天马,她答应比试的时候就准备用诡计。别看答应得那么爽快,因为就没想打得过。
“哪一方先倒下站不起来算输”,看起来是没问题的,实际上很容易钻空子,天马心大得很,没发觉,不过我觉得他以后大概会小心这种语言陷阱了。打的时候当然是拼了力气的,但那都是佯攻,就是让天马相信她是要“打”败他,可是她压上一切赌的是最后那招锁技,反正谁“先”倒下,站不起来了,就算输了。
她本来还打算诡辩一番的,没想到天马立刻松口,这倒是始料未及,她为了那几本书花了很多心力,不惜从本土追到岛上还死缠烂打那么久,一开心就抱着天马不松手了,这是她从小的习惯,跟妈妈撒娇的时候别说抱抱了直接亲上去(好险没这么干)。
这一章加起来差不多近一万字,个人非常喜欢这章情节,包括梦和现实的交错以及最后似是而非的拥抱,希望有写出了预期的感觉,小天使们有什么感受可以给我说呀_(:3」∠)_
写前对这段感情的定义是命中注定和错误的意外结合,因缘际会。
PS:关于吗新对天马的称呼,不太懂御宅族的世界,所以不能肯定,就用了一般的敬称,加君。

楼主 樱落刹那  发布于 2018-06-18 20:30:00 +0800 CST  
chapter. 5

一个晴朗的周末,在阳光落进深宅庭院的上午,有人敲响了大门。

藏青和服的男人应声过来开门,他的面容有些苍老,灰白交错的发丝梳得整整齐齐。

门外站着一个年轻的女孩,米白色的雪纺连衣裙,微带跟的绑带凉鞋,圆边的帽子压下来遮住了大半张脸。

“你好。”女孩俯身鞠躬,抬起头时露出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

男人暗自打量,对访客这身地道的淑女装扮十分赞赏,面上露出温和有礼的笑容,也深鞠躬,“是闲院小姐吧,欢迎来到鸬宫本家府邸,我是这里的管家平田一郎。”

“你好,平田先生。”女孩再次行礼。

“天马大人已经通知过我了,请跟我来吧。”管家侧身让出路来。

闲院乐弥是第一次走进这种正统的日本风格住宅,古雅幽静的庭院里种着奇花异草,清澈见底的池塘里锦鲤悠闲地游动。走廊上铺着樱花木的地板,迂回曲折,不知通向何处。她有一种行走在迷宫里的感觉,仿佛稍不注意就会迷失方向。一路上遇到的佣人在擦身而过时,都会微微颔首,朝她投来好奇探究的目光。

“请不要介意,他们没有恶意。”平田一郎解释,“天马大人还从来没有邀请朋友到家里来,您的来访让大家很吃惊。”

闲院乐弥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事情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的,还要从两天前说起。

楼主 樱落刹那  发布于 2018-06-19 12:28:00 +0800 CST  



楼主 樱落刹那  发布于 2018-06-19 12:30:00 +0800 CST  



楼主 樱落刹那  发布于 2018-06-19 12:34:00 +0800 CST  
chapter. 6

“你还好吗?”

“还行,就是有点恶心想吐,我觉得自己好像待在一个垃圾站里。你不觉得难受吗?”

“有一点,不过还能接受。”

“你看起来淡定,难道你在本土也去过祸野吗?”

血红的天空下,深度2009米的广袤荒土,七人小队小心翼翼地前行。

队尾是两个女孩,扎着一样的高马尾,一人握着一张木弓,另一个抱着阔口重剑,一手捂着口鼻,整张脸皱在一起,仿佛下一秒就要吐出来。

两个人并肩走在一起,低声地交流。

“嗯,去过。”粉发的女孩说话的同时不忘警惕四周,一只手放在箭筒上似乎随时可以拔箭上弓,神态动作娴熟从容,可见她这个去过的次数不是一两次,而是家常便饭。

“本土的祸野不是要开门符才能去吗?你哪来的符?”她的朋友狐疑地看她,抱剑的手细看有些颤抖,也在四处张望。她一直不停地跟女孩说话就是想缓解紧张,作为一个第一次来祸野的人,她没法不紧张。

照理来说,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牺牲,普通的阴阳师至少也要年满十五岁才会被允许进入祸野。但鸬宫家的行事风格永远与众不同,它不提倡在温室养育花朵的做法,而是推崇用战火为幼苗洗礼。只要是被它认可的阴阳师,不管多大,都可以进入祸野,实地感受战场环境。

倒也不是说一定得去完成什么任务,鸬宫家不缺那点战斗力,可是如果连进祸野的胆量都没有,那在这个家族里难免会被人看不起。

柳原七海原本还没有考虑过这件事,可是看到同一宿舍的好友写了进入祸野的申请。她想着长痛不如短痛,反正迟早也是要去的不如趁这个机会好歹还有个伴儿,于是咬牙也写了申请交上去。等进入祸野的时候,一丝后悔才伴随着恐惧缠绕住她的心脏,但被闲院乐弥冷静的神态感染,才没临到最后打退堂鼓。

好在鸬宫家作风强硬归强硬,还没有到漠视人命的程度,也有特意从阴阳连本部接受一些难度较低的任务,并专门有一批“带孩子”的阴阳师负责引导一无所知的新人。

领头的阴阳师年近四十,看上去慈眉善目格外温和,听见了后面两个女孩低声说话也没有生气,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她们没有放松警惕也就没有斥责。余下的成员也多二三十岁,都是做父母的年纪了,因此对待两个女孩也很宽容。

深度两千以上的祸野不算很危险,何况他们接的这个任务本来就是为了带新人,难度仅有D级,也就放任她们去了。

看起来普普通通的一个小队,实际上是费尽心思挑出来的,要知道在奉行强者逻辑的鸬宫家想找到一队不嫌她们拖后腿的阴阳师,难度之大不下于讨伐婆娑罗。

不得不说柳原七海对闺蜜佩服得五体投地,唯有一点不好的是和闺蜜待久了越发觉得自己智商感人。

虽然闲院乐弥很高兴她能和自己一起去祸野,可事实上没有阴阳师愿意带两个女孩子,理由可以列出种种,归根究底只有一个——大家觉得女孩子太麻烦了,不如带男孩轻松。

柳原七海是在申请交上去半个月都没人接受,去向哥哥求教之后才明白怎么回事。如果是闲院乐弥一个人,肯定有人愿意带她的,毕竟她是一组又成绩优秀,入学的第一学期就排名第三。而她上回考试差点被踢出二组。

孰优孰劣,一看分明。

柳原七海觉得过意不去,想要把申请和好友分开,但是闲院乐弥出乎意料地固执,死活要跟她一起。

“我们说好要一起的。”她坚定地说。

柳原七海心里淡淡的有些开心,可还是愁眉苦脸,“我们两个绑在一块儿,那一辈子都别想申请通过啦。”

“我也不知道原来大家对女孩子有偏见,不过没关系,找个愿意带我们的小队就好了。”闲院乐弥轻描淡写地说。

然后过了两天,她就找到了现在这个小队。

用奇迹都不足以形容柳原七海的心情。

“自己画的呀。”闲院乐弥把声音压得很低,显然明白这话不能被别人听去,却又狡黠地对她眨眨眼睛。

“……”柳原七海觉得真是低估她了,“朋友我记得本土的开门符只会发给有实力的阴阳师,你到底是去哪里照着画一个的?”

“是这样吗?难怪我看只有竹内爷爷和妈妈有符呢。”闲院乐弥说,“可是妈妈没跟我说这个,她说想要符就自己画,她也是自己画的。”

“现在我再次确信你只有这张脸看着像个好学生。”柳原七海捏捏她的脸,“老实交代,你用这张欺诈性的脸胡作非为多久了?”

闲院乐弥想了想,“从我懂事开始?”

队长忽然停下,打出一个安静的手势,两人立刻闭上嘴。

最后面的阴阳师回头对她们说:“发现污秽的踪迹了,你们退后,注意四周。”

柳原七海赶紧拉着闲院乐弥往后退,她们只是随行人员,在制定作战计划的时候,就没被算进战斗力中。

楼主 樱落刹那  发布于 2018-06-24 02:17:00 +0800 CST  







楼主 樱落刹那  发布于 2018-06-24 02:19:00 +0800 CST  






楼主 樱落刹那  发布于 2018-06-24 02:21:00 +0800 CST  

楼主:樱落刹那

字数:224184

发表时间:2018-06-18 17:37: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03-06 12:47:23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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