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三】章三节十六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小嗝嗝欲言又止，对于亚伦，其实他一直都没有好好静下心来想过，他的做法究竟正确与否，究竟有没有与自己一直以来贯彻的理念相悖。
格伦莫岛的战役至今已时隔三年，但小嗝嗝时常还是会梦中想起那位逝去的老朋友。他们相识时间不长，严格来说并不算建立起了非常深厚的友谊，可在那毫无人性可言的堡垒之中，在那禁锢身心思想的牢笼之内，亚伦却是唯一一个与他拥有共同目标，且为此不惜奉上一切的人。
可惜的是，他最终也没能活着离开那座囚笼，策划了一切的他，把自己的命也算了进去，因为他所说的那句话——
“小嗝嗝，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他认为身为WE组织成员是自己，也是雪花之一。
亚伦，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以及你所说的这句话，真的是正确的吗？
“他是个执着的人，曾经帮助了我很多，不过或许是因为太过执着，导致他的做法越来越极端，甚至连自己的命都不在乎。”小嗝嗝说着，抬头望了一眼一碧如洗的天空，虽然身处同一片蓝天之下，却成长在截然不同的环境里，造就亚伦这种极端心理的罪魁祸首，正是人类对龙族的偏见。
而他不接受这份偏见，却又无法将自己的想法告诉给任何人，担心自己会被出卖，担心无法完成父母的期许，担心没有人能够真正理解他。
“小嗝嗝，你跟我不一样。”
我们的确不一样。但可惜的是，你没有给我时间，亚伦。
“你觉得，他的做法正确么？”凯淡淡地问，他很奇怪，当从小嗝嗝嘴里听见亚伦这个名字时，头部会毫无征兆地产生一股疼痛。他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又或许是否认识这个人，所以想从小嗝嗝口中得知更多有关亚伦的事。
即便他知道就算问到再多有关亚伦的事，也不可能再与他见面。
“对于每个人来说，判定正确或错误的指标都不完全相同。”小嗝嗝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事实是他的做法虽然偏激，却是当时情况下最有效率的解决方法。”
“依你之见，偌大的堡垒里，真的连一个无辜之人都没有么？”凯不清楚当时的情况，当然也不会去同情将他当做实验体任意妄为的WE组织，但这个问题困扰了他很久，他想从小嗝嗝嘴里得到答案。
因为他总觉得雪崩论，好像哪里不太对。
“我救助了一部分缴械投降的WE组织成员，大部分是孩子。”小嗝嗝回头看着他，目光犀利，言语中彰显了作为一名首领的责任，表露出对外敌的无情，“我能守护的，只有我所关心的，世界上的无辜之人太多太多，我当不了什么救世主，我只是维京人的首领，尽心尽力保护族人的首领，仅此而已。”
这番话已经清楚地表明了小嗝嗝的立场，凯顿了顿，他没法反驳这些话。
不，真正可笑的是我为什么想要反驳呢？
他说的对，亚伦说的也对。无论雪崩论是否成立，在这个弱肉强食物竞天择的世界里，我们能守护的，只有我们关心的。
“你不只是一名首领，你还是一名伟大的驯龙高手。”
凯也看向他，两双湛蓝的眸子对上目光，站在草原上的两人相视而笑。
因为，我是第一个不会杀龙的维京人，也是第一个骑龙的维京人。
“人类与龙族和睦相处，也是我的梦想，小嗝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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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小嗝嗝等人要告辞影煞族，回到他们的村落去了。他答应影煞族族长，不会向外界任何人透露它们的存在，作为他为了龙族所做一切的报答，当博克岛面临危难时，它们会出手相助，为真正的和平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悠拉尔决定留在这里，那种漫无目的四处流浪的日子虽然很自由，但内心是空的，这里是它最好的归宿，是可以称之为家的存在。
“反正之后大家也可以常见面的嘛。”悠拉尔如是说道，接着郑重地向小嗝嗝道谢，“如果不是遇见了你们，我这辈子或许都找不到我的族群，谢谢你们。”
“既然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地方，就不要轻易离开了。”小嗝嗝微微一笑，走上前，手掌贴上它的脑袋，“也谢谢你，让我顺利找到了儿子。”
“那你真正该谢的可不是我。”悠拉尔说着视线往一旁的凯身上瞟了瞟。确实，当时情况那么危急，万一克莱没能赶上而龙形态的凯又不在附近，那么小克现在可能已经……
纽芬克向自己的救命恩人郑重地道了谢，凯倒觉得这没什么，只是他在正确的时间正确的地点做出的正确的事而已，简单来说换任何一个人当时都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摔得粉身碎骨。
“凯，如果有空，欢迎来到我们的村子做客。”
“嗯，既然是你的邀请，那么我一定会去的。”
小嗝嗝翻身坐上无牙仔的背，将自己固定在龙鞍上，随着夜煞展开宽大的黑色蝠翼，他们腾空而起，准备离开。
“小嗝嗝！”这时，凯忽然叫住了他，前者笑着向他招了招手，说道，“无论前路如何，希望你能保持初心。”
“我会的。”他微笑回应，予人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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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了悠拉尔和凯，无牙仔乘着小嗝嗝，克莱乘着纽芬克与依兰，三人两龙展翼飞离黑暗的山谷，一路向上重新投入阳光的怀抱中。

因为昨天的事依兰到现在还没有原谅克莱，后者似乎也觉得自己的做法不太妥当，尤其是被纽芬克口头教育了之后，本着讨好这丫头的心思想让她感受一下在空中自由翱翔的畅爽感，可结果却是没控制好自己的速度 ，畅爽直接变成在风中凌乱……
于是矛盾反而又加深了。
【小嗝嗝，不知你有没有注意到，那名叫做凯的人类，他给我的感觉，很像以前你的一个朋友。】
“你是说亚伦，我也这么觉得。”
【与其说是像，倒不如说几乎一模一样，尤其是味道，还有眼神。】
“你记不记得，在与亚伦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跟我谈到过，他有一个很早之前就被WE组织带走，当做实验体的亲弟弟。”
【难不成？】
“没错，凯也姓哈里斯，而且就他的经历而言与亚伦所说基本吻合，唯一不同的，就是WE向亚伦隐瞒了他弟弟实验成功的事实，谎称其已死亡。”小嗝嗝说道，“八九不离十……亚伦与凯，是亲兄弟。”
【呵，真是无巧不成书。】
“命运嘛，总是捉摸不透的。”小嗝嗝摇了摇头，眼里仿佛浮现出那位老朋友熟悉的笑脸，他嘴角微微上扬，再次感叹——
捉摸不透啊……
亚伦，你的弟弟没有死，虽然经历了非人的实验，但他现在活得很好，有自己的归宿，朋友，以及梦想。
而我，也会继续下去，为了最终的和平，为了我所爱的一切。
“伙计，谢谢你。”
【啊？】无牙仔一脸疑惑，【忽然说什么谢谢？】
“没什么，嗯……话说克莱貌似飞的要比你快了呢。”
【怎么可能， 是我故意减速怕它跟不上好不好。】
“那就比比，看谁能先到家！”小嗝嗝已经不再像以前那么年轻，他露出少见的童真笑容，对于无牙仔并排飞行的克莱大声说道，“怎么样，克莱，儿子。”
纽芬克微微一愣，随后自然地会心一笑：“好啊，看看克莱和没牙仔究竟谁更快！”
“等等……还是稍微……唔！”依兰话还没说完，来了干劲的克莱立马加速抢先一步冲到了前面，幸好有了前车之鉴的依兰跟纽芬克换了位置，否则她觉得自己肯定会被甩飞。
坐在她身后的纽芬克一手抓着龙鞍，一手将她抱住，本意是为了防止她娇小的身子承受不了风劲被吹跑，不过他似乎没有注意到自己跟依兰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依兰心理上是有些抗拒的，但是由于克莱极速飞行带来的风劲使她牢牢地靠在了纽芬克怀里，更无力睁开他的手。
有时候依兰真不知道纽芬克到底是太迟钝，还是故意这么做。
至少……她并不讨厌就是了。
无牙仔立即加速，他对自己的速度很有信心，毕竟在之前的飞行训练中，克莱一次也没有赢过自己。这大块头除了力气比它大一点儿外就没别的地方能胜过它了。
两只夜煞在空中疾行，眼看着离村落越来越近，此时无牙仔已经超过了率先加速的克莱。
【就要到终点了！】
无牙仔自信一笑，下一秒，它的笑容突然僵住，心脏部位传来一股强烈的震感，令它难受得难以呼吸。
他停在空中盘旋，震感只是持续了几秒钟，却让他连在空中保持平衡的力量都差点被剥夺。
“伙计，你怎么了？”注意到自家夜煞的异样，小嗝嗝连忙担忧地问道。
它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这种心脏绞痛的感觉不是第一次出现，记得那是……
面对黑阿尔法心灵控制的时候。
是一种对更加强大的生命体由心而生的畏惧，和对难以预料是危险到来前，本能产生的不适。
可是居然这么强烈……明明是在博克岛。
“父亲……”小嗝嗝听到了儿子的颤音，他回过头，发现纽芬克和依兰望着同一个方向，眼里充满恐惧。
“那是……什么？”
小嗝嗝随着他们的视线望去，顿时瞳孔骤缩，狂飙的肾上腺素让他的心跳剧烈加快。
那是……
海域外的天空之上，变异龙黑压压一片毫无章法地挥舞残缺不堪的翅膀朝博克岛前进，它们身上的肌肉与骨架暴露在外，露出骇人的鲜红，纷纷张着血盆大口，唾沫与献血横飞。
而在变异龙群最后，一个硕大的身影从海中展露出他庞大的身躯。
那是……灾难。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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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崩的时候，每一片雪花都在勇闯天涯～

【七十四】章三节十七
咚咚……
哈——哈——哈——
咚咚……
喘不上气，刚才那一下看来是伤到了心肺，肋骨也断了两根。心跳的声音越来越重，他的喉咙深处涌出一股腥辣的热流，极力压制住自己想要咳嗽的欲望，慢慢调整呼吸把血吐了出来。
小嗝嗝擦去淌在嘴边的血，头部传来的阵阵胀痛让他的视线模糊，在刚才那么强大的冲击力下自己居然没有昏过去，真是老天保佑。
虽然眼睛还没恢复，但耳边那激烈的厮杀怒吼声却无比清晰，他只能依稀辨认出眼前那大片大片模糊的鲜红是血液，而且这血并不只属于人类。
还有变异龙的血。
一切发生得太快了，快到小嗝嗝根本来不及做任何有效率的防备措施。数以千计的变异龙们张开它们锋利的獠牙扑向博克岛，仿佛要将整座岛屿吞噬殆尽，而操纵它们做出这种疯狂举动的，便只可能是海龙绿撒旦。
小嗝嗝不明白它们明明已经丧失了自我意识，不仅没有自相残杀，而且还听从绿撒旦的命令。这是为什么？难道在那群已经彻底沦为怪物，没有思想，以掠食为唯一目的龙，潜意识里依然保留着对强者的敬畏以及首领概念么？
这可真是……嘶……稍微能站直身体了。
哈——哈——
【小嗝嗝，现在不是发愣的时候！】
对，动起来，我必须……赶快……
就在数小时前，小嗝嗝发现变异龙群的袭击后组织族民准备迎战，跟眼里只有杀戮的变异龙没有道理可讲。就算这群家伙看起来宛如从地狱爬出的恶鬼般恐怖，天生体内流淌着战士血液的维京人们也没有一个会退缩。
因为他们是在为守护自己的家园而战！
受到小嗝嗝鼓舞的维京人们愈战愈勇，他们没有被气势汹汹的变异龙群一冲而散，而是纷纷举起自己手中的武器奋勇拼杀，哪怕全身遍体鳞伤，只要还没倒下，他们便不会放下武器，直至最后一刻。
以小嗝嗝和亚丝翠为首的龙骑士在空中进行拦截，以减轻地面作战压力，双胞胎和鱼脚司分别疏散保护没有战斗经验的妇女儿童以及龙到安全地带，而鼻涕粗和艾瑞特则作为地面作战人员，最大限度发挥每一头龙的强项作战。
这些都是小嗝嗝在第一时间想到的应敌之策，时间刻不容缓，眼看变异龙群就要来到博克岛上空，他没有时间思考有没有更优解法，其他人更没有时间与首领商讨对策。
如果再不及时行动，一切有效的计划都成了纸上谈兵。
于是与变异龙群的大规模战斗以无牙仔的第一发电浆炮拉开帷幕——
虽然维京战士们愈战愈勇，可变异龙几乎感受不到疼痛的这一特性的确很令人头疼，就算身体被贯穿了一个大窟窿都仅仅只会减慢其攻势，无法彻底杀死。
唯一的办法，是将它们的头部脑神经彻底摧毁。
训练有素的龙骑士们骁勇善战，在空中与变异龙群激烈地交锋着，龙息火球炸裂开来的断肢残骸与血液横飞。龙骑士们的确个个都是精英，但变异龙的人海战术渐渐地让体力急速消耗的龙应接不暇了，每击落一头就会有新的一头替补其位置，导致许多龙骑士无法突破变异龙的包围圈，被迫孤军作战。战斗持续一段时间后，已经有少数体力急转直下的龙力不从心被咬伤或是丧失抵抗能力。
为了助它们解困，小嗝嗝与无牙仔迅速在战场中穿梭，用电浆炮为它们开路，在一次性消灭多数变异龙的同时解救同伴。夜煞的速度不言而喻，无论变异龙群如何包抄堵截，无牙仔总能找到空隙在包围圈合上之前突破而出，并发射电浆炮反击。
若这些龙没有发生变异，在小嗝嗝的领导下他们已经取得了战斗的胜利。
可现在，他要面对的敌人，是前所未有的。
无牙仔在发射完储备的七发电浆炮后需要一定时间的冷却期，变异龙群像是知道这一点突然群起而攻之，甚至正在攻击其他龙骑士的变异龙也改变目标朝它扑了过来。
【这群家伙不是胡乱行动，肯定有什么在操控它们！】
无牙仔展现了自己与它的人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所磨炼而出的高超飞行技巧，在躲避龙群撕咬的同时近身让手持利刃的小嗝嗝一剑刺入它们的头部，摧毁其脑神经。
再不不尽快结束战斗，等绿撒旦也加入战场，想要赢得胜利就难如登天了。
这是小嗝嗝和无牙仔都无比清楚的事。
突然，一团炙热的火球迅速从一人一龙背后呼啸而来，感知到危险的无牙仔立刻收起一边蝠翼侧身闪避，不料就在它闪避的方向另一只身材硕大的变异龙朝他们伸出了爪子，如果无牙仔不及时受身，那么它肯定会直接被对方锋利的爪子刺穿！
“休想得逞！”小嗝嗝手持剑刃想抵住变异龙的利爪，然而单凭他一个人类的力量想要阻挡住一头跟自己体型差数十倍大的龙明显没那么容易。他的大脑飞速运转，几乎是下意识地将决定付诸于行动——
小嗝嗝解开与龙鞍的连接绳索，一剑刺入变异龙的爪心，随后直接从无牙仔背后跳下，利用身体的重力使变异龙的爪子偏离了攻击轨道。
【小嗝嗝！】
无牙仔发觉背后的重量忽然消失，它心头一紧，赶紧调转方向冲向变异龙，弹出利牙一口咬在小嗝嗝插进利刃的爪子上。
“噗——”变异龙的手爪被无牙仔咬断，鲜血飞溅，小嗝嗝拔出利刃重新回到无牙仔背上，最后自家夜煞用尾翼一扫，将变异龙从空中击落，重重地摔在地上，再无动静。

”真是好险。”小嗝嗝将刀刃沾染的血一甩，摸了摸自家夜煞的脑袋，“好伙计，你总能救我于危难。”
【反正我已经习惯你干这种危险操作了。】
而且，真正想说这句话的人是我才对。
“好，那么一鼓作气——”小嗝嗝话还没说完，耳边传来一声尖利刺耳的嘶吼，仿佛贯穿了自己的耳膜，他咬着牙捂上耳朵，猛地看到刚才被击落的那头变异龙不知何时重新站了起来，并且朝村落爬去。
遭了，其他地面作战人员都抽不开身。
那个方向是……我家！
他想到家里还躺着重伤未愈的女儿，绝对不能让那怪物靠近！
与此同时，发出尖利嘶吼的龙一股脑扑向无牙仔。
“嗖——”一枚电浆炮从无牙仔眼前掠过，飞向对它发起袭击的龙，一触即爆，将其炸得四分五裂。
“父亲，快去姐姐那儿！”克莱载着纽芬克飞到他们面前，背对着他们在空中对冲来的变异龙喷出电浆炮。
“你们注意安全！伙计，快！”
无牙仔迅速转身笔直地飞向那头翅膀完全腐烂，以极其畸形的姿势朝小嗝嗝家中爬行的变异龙。
【该死！】
即便克莱帮无牙仔挡下部分变异龙，但它们已将无牙仔视为最重要的击杀对象，依旧穷追不舍。就在它离地面较近的时候，一头在地面暗处潜伏已久的变异龙呲牙咧嘴地扑了上来，撞得未能及时做出反应的无牙仔失去了平衡，小嗝嗝一直来不及重新固定龙鞍，被冲击力撞飞，摔在地上翻滚几周后才停下。
所幸当时他离地面不算太高，所幸没有伤到头部，否则这一下非死即残！
咚咚……
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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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嗝嗝！现在不是发愣的时候！】无牙仔死死压住拼命扭动嚎叫的变异龙，这家伙的力气大的惊人，不是可以轻轻松松解决掉的货色。小嗝嗝听到自家夜煞的喊声，模糊一片的视野瞬间变得无比清晰。他强忍疼痛拾起落在脚边的刀刃，紧紧握在手中。
【赶紧救丫头，做你要做的事！这里交给我！】
小嗝嗝看向那头爬行的变异龙，它就快要冲进自己家门了——
不行，绝对不可以！
这一生无论如何，都不能伤害我的家人！
小嗝嗝忘却了全身的疼痛，迈开腿飞奔，这种身体状况下超负荷运动会造成什么后果他内心很清楚，但比起无法拯救家人，再一次目睹那血淋淋的现实而言，这点后果不值一提。
“给我停下！”小嗝嗝捡起地上的手斧用力掷出，手斧在空中迅速旋转，精准无误地击中了变异龙的头部，斧刃深深嵌了进去。
就差一点，就差一点斧刃就破坏了变异龙的脑神经，然而就是因为这么细微的距离，让小嗝嗝这一击仅仅只减缓了它的速度。
该死！
本就遭到重创的身体再次承受了肌肉拉伤的疼痛，他无法在做出与此相同的投掷动作，手边也没有已经投掷的武器了
。但这个距离，他根本赶不上。
不……
难道最终，无论做出多少努力，我也无法阻止噩梦成为现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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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关于为什么绿撒旦又来博克岛搞事，这就涉及到我前面忘填的一个远古巨坑了（详情见【八】）

【七十五】章三节十八
真是没完没了。
无牙仔扯断了变异龙本就残破不堪的翅膀，掐住它喉咙的爪子深深嵌入肌肤，凹陷的血窟窿中流出令人作呕的浊黑血液。它将变异龙猛地甩飞出去，后者撞在树干上，将树木拦腰截断。
尽管如此，变异龙仍挣扎着站起来，一瘸一拐地向无牙仔靠近，由于伤势严重，它每走走一步血就会流的越快，在经过的道路上留下一条触目惊心的血路。
【简直跟怪物没有任何分别。】
无牙仔弹射起步，以极快的速度伸出利爪从变异龙身前掠过，仅一眨眼的功夫，后者脖颈鲜血飞溅，彻底失去生命力，再起不能。
战况不容乐观，若不能在绿撒旦登陆博克岛前解决掉这群“先锋”，只怕他们到时根本没有对付那个最大威胁的余力。而且要想干掉绿撒旦并非易事，它的血液会污染海域，不能再像曾经那样只是以击退它为目的而任其逃走，这一次必须在岛上将它消灭！
又有三只变异龙盯上了无牙仔，当它注意到对方充满敌意与狩猎时看待猎物的目光后，面色沉了几分，立刻展开蝠翼飞至空中。
【当初在格莫洛岛，小嗝嗝如果没有唤醒我，那么我迟早有一天也会变得跟它们一样……】
该死，明明是重生过且拥有上两辈子记忆的我们，却一直处于被动。
它背后的龙鳞纷纷绽开，电流从全身游走而过汇聚到口中，随着一阵耀眼夺目的蓝白光芒覆盖全身，无牙仔朝冲来的三只变异龙吐出一枚雷火交加的巨大电球，一触即爆——
“轰！”
奔驰的雷电与炙热的火光交错相融，瞬间将处于其中的变异龙灼烧到灰飞烟灭。
这招非常消耗体力，但同时引爆雷火其破坏力相得益彰，作为它的杀手锏以及对付绿撒旦的有效输出毋庸置疑。
问题的关键在于它能否持续保持这个形态，无牙仔很清楚，就算他们能够在与变异龙群的交战中取胜，元气大伤却必不可免。这便是绿撒旦的目的，这群变异龙不知疼痛不惧死亡，作为牺牲品用来削弱我们的力量再好不过。
必须有能破此局的战力存在才行。
我答应过小嗝嗝，不会让曾经发生过的惨剧重演，不会让我们所做的全部努力功亏一篑！
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在这里倒下！
无牙仔心一横，暗暗下定决心。它转身准备先去与小嗝嗝汇合，不料由于刚才所爆发的力量太过庞大，吸引了不少变异龙的注意，再加上它本就是这群怪物的特别针对对象，现在已经被团团包围。
【全都给我.滚.开！】
无牙仔怒吼一声，随之全身皆泛起道道蓄势待发的电光，它吐出雷火炮轰炸拦路的变异龙群，这些怪物宛如飞蛾扑火般接二连三地被燃烧殆尽却仍然前仆后继。无牙仔被强行困住，不过与之相对，它所造成的每一次大范围轰炸都一定程度地削减了变异龙的数量。
”轰！轰！轰——”
它不知道自己的火力可以持续多久，更不知道超负荷使用力量会造成什么后果。眼下最重要的是打赢这场仗，绝不后退，绝不能输。
小嗝嗝，我马上就来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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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嗖——”
斩风龙锋利的羽翼倒刺如利刃般割开变异龙的手爪，紧接着后者又被抛至上空，在呼啸而至的龙息中受炙烤而亡。
小嗝嗝见此情景，心里高高悬起的巨石总算落下。
千钧一发之际，云跃赶到家门前，在变异龙闯入的前一刻将其杀死。小嗝嗝情不自禁地摇了摇头怪自己太过紧张到犯迷糊，他怎么把云跃忘了？
一路奔跑到家门前，云跃向他点头示意。走进屋子，小嗝嗝来到女儿的房间，见她正咬着牙无比艰难地尝试坐起身，在看见自己后，她一脸忧虑，问题跟连珠炮似的袭来：”“老爸，小克他怎么样？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受了伤？有敌人在进攻博克岛？”
小嗝嗝走到床边扶着她重新躺下，平复语气说道：“好好休息，别逞强，小克他很好，克莱也很好。”
“他们真的没事……太好了，我还以为……”泽弗如释重负地露出浅笑，不过随即脸色一变，“可是外面的动静，到底发生了什么？WE的人难道打过来了？”
“乖女儿，不用担心。”小嗝嗝深吸一口气，肋骨断裂的疼痛似乎在他看见自家女儿平安无事的那一刻减轻了不少，他温柔地摸了摸泽弗的头，“有我在，一切都会没事的。”
“我想帮你……我不想躺在这儿，我听到了，明明大家都在浴血奋战，而我却什么也做不了……”
“不，你做的很好。”
“什么？”
“泽弗，你知道么，在悬崖上发现倒在血泊中，一动不动的你时，我很害怕，因为我以为我要失去你了。”小嗝嗝语重心长地说着，泽弗已经到了明事理的年纪，只是需要一定的时间来引导，“我以为我失去了家人，以为我又失败了……但是你没有屈服于死亡，你勇敢地与死神抗争，重新回到了我的身边。”
“爸爸……”
“谢谢你，好女儿，”小嗝嗝笑了，笑得那么阳光温和，在他的深情的注视下，仿佛一切潜藏心底的阴霾都被一扫而空，“谢谢你，让我没有失去继续反抗命运的勇气。”
泽弗说不出任何话，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被爸爸这么温暖地拥抱着，是她倒在悬崖上濒死时的最大奢望。
幸好我们都活了过来，否则父母所要承受的失去家人的痛苦，才是真正令人心如刀割，生不如死。
对不起，爸爸……
“相信我，泽弗，只要有我在，我们一家人，永远不会分开。”

“嗯，我当然相信。”泪水淌过她一尘不染的笑脸，泽弗轻声说，“从小到大，我最相信的就是爸爸。”
我最尊敬，最仰慕的，也是您。
真庆幸，我的爸爸是一位英雄，还是一名伟大的，驯龙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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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这些该死地的玩意儿太恶心了！”悍夫纳特嫌恶地做呕吐状，他与双胞胎妹妹暴芙纳特所骑乘的双头龙在刚才的战斗中被数只变异龙围攻，鱼脚司和肉球的境况也很不乐观，不过还好无牙仔以一龙之力力挽狂澜吸引了大部分变异龙的进攻，使得他们有机会脱身并重新建立防线。
“无牙仔真太给力，咱们可不能输给它，是吧钩牙！”鼻涕粗热血沸腾地给自己的龙打气，受到鼓舞的钩牙虽然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但仍燃烧起熊熊烈火奋勇对敌。
艾瑞特举起斧头抵住变异龙的尖牙，变异龙的牙齿已经破损得不成样子，可咬合力却丝毫没有减弱。裂颅趁机一爪将其拍倒在地，然后双爪并用将它牢牢压制住。
“噗——”斧头重重砸向变异龙的脑袋，血液飞溅而出，片刻后它便一动不动再无声息。艾瑞特拔出斧头，将斧刃沾染的血液一甩，大口喘了几声粗气。
这群怪物的作战能力与在骷髅头岛**纵的骷髅暴龙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休想击溃我们。
“裂颅，我们去帮无牙仔。”
不远处，克莱同样运用着高超的飞行技巧在变异龙群中穿梭，敌人的数量已随着战斗减少了很多，这让纽芬克有充裕的时间用手弩瞄准目标。
“嗖——”一发迅猛夺命的箭矢贯穿了企图从背后偷袭无牙仔的变异龙的脑袋，纽芬克再次驾好弩箭，脸上的表情虽从容不迫，可实际上他的手止不停地颤抖。他让依兰与疏散的族民一起躲到安全的地方，于是便加入战斗，这是他第一次作为一名龙骑士参战，意外的是他发现恐惧并没有过多地限制自己发挥能力。或许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从上次险些摔下悬崖与死神擦身而过后，这种程度的恐惧已经在他可以拿捏的范围之内。
这才是真正的战斗，跟实战演练完全不同，稍不留神便会丢掉性命。
即便如此，我不能，也不会退缩。
我是首领的儿子，也是一名维京战士。
我不比任何人差！
“克莱，去支援没牙仔。”
【小克，我闻到了一股很讨厌的味道……】
“哪个方向？”
【这群怪物的血味道太浓了，我不太辨认得出来具体位置，不过这味道……错不了，是那个对你和你姐姐下手狠毒的混.蛋！】
是他……
纽芬克放下手弩，短暂的思想斗争过后，他的眼眸里第一次露出凶狠寒冷的神色。
“克莱，找到他。”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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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这两周有学业水平考试，所以耽搁了，sorry

预计周六周日连更补上

【七十六】章三节十九
战况的进展显然超出了德雷戈的预料。
变异龙群的数量正在大幅度缩减，而另一边由小嗝嗝带领的维京人们却愈战愈勇，且将伤亡控制在最小范围内。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小看了小嗝嗝，也小看了这群原本在他印象中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维京人。
绿撒旦再次盯上博克岛，似乎不仅仅是为了将其摧毁，而是为了得到岛上的某样东西。这大块头刻意放慢了行进速度，导致变异龙群都快死光了还未抵达岛屿，不出意外应该是没有把握赢过那头夜煞，所以受它操纵的变异龙群将无牙视作集火目标，可它们对于无牙的战斗模式却以包围为主攻击为辅，在身为旁观者的他看来就像是……
活捉？
这大块头究竟想做什么呢？
与其琢磨它的心思，倒不如考虑考虑自己接下来的打算。
德雷戈知道如果想离开博克岛，现在就是最好时机，不过同样的，要想彻底了结自己的仇恨，这也是最合适的机会。由于战场分割，小嗝嗝和无牙一时半会无法汇合，现在要想干掉他轻而易举。他的孩子已经死于我手，接下来，便是他的妻子，以及他自己。
“复仇的快感真是令人无比兴奋，你说呢，小嗝嗝首领。”他这么想着，嘴角情不自禁地咧开一个异常夸张诡异的弧度，语气充满戏谑。
没有龙的你，保护不了任何人，包括你自己。
“站住。”
德雷戈一愣，声音是从身后传来的，听上去有点耳熟，不，重点是他是怎么找到我又悄无声息来到我身后？
他转过身——
少年的手弩瞄准了他的头部，如同正在捕食中的猎鹰般那刀锋一样的眼神掩盖了脸上未褪完全的稚气。他的身旁，一头身材健硕的夜煞弹出一口利牙，瞳孔成竖状，凶狠冰冷的目光仿佛下一秒就要将自己碎尸万段。
德雷戈认识这个少年，虽然还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比起他明明掉下悬崖为何生还而言，更令前者在意的是他那判若两人的双眸，竟然给自己带来了一丝丝威胁的意味。
“命挺大啊，小鬼。”德雷戈观察着四周，并未发现其他人的气息，难不成这小鬼一个人便敢与自己对峙？“怎么，就你一个人？”
“永远都是‘一个’人的，只有你自己。”纽芬克冷冷地回应，这是他第一次发自肺腑地对他人感到愤怒，“我不会再给你机会伤害姐姐。”
“说到那个姑娘，他还好么？”德雷戈暗自觉得好笑，他不知道眼前这手持连自己皮毛都伤不到分毫的无聊武器的小鬼，有什么在他面前叫嚣的资本，随即轻蔑地嘲讽道，“我可是手下留情了呐，要是死了只能怪她太不结实。”
【小克，我马上撕了这混.蛋！】克莱低吼一声就要动手。
“不，沉住气。”相反纽芬克却毫无感觉，淡淡地安抚自家夜煞，“别中了他的套。”
故意挑起自己怒火的目的可想而知。作为一个弩手必须高度专注于眼前的目标，时刻保持平静的心态不受干扰，否则其精准度会大大降低。
从鬼门关走了一遭，换做任何人都肯定会有所成长。
德雷戈有些意外，他都做好徒手接箭的准备了，没想到这小鬼居然不为所动，莫不是他之前对自己姐姐表现出来的关心都是假的？不，他只是在压抑自己的愤怒而已，小小年纪对情绪的控制如此得当，真了不起。
【那我们现在怎么做，不能干等着啊。】
“不急，他无路可去，我得确保……他没有底牌可用。”纽芬克严肃的样子让克莱微微一愣，后者忽然发现，自从悬崖上与德雷戈一战后，他就跟开窍了似的一夜间成长了许多，分析战况的模样跟他父亲简直太像了。
这算是因祸得福么？
克莱不明白，与其说开窍，其实更多的是源于纽芬克的害怕。他害怕自己没有做出正确的选择而失去亲人，害怕因为自己的能力不足导致在亲人为难的时候无能为力。
害怕不能守护，从小到大守护着自己的姐姐。
当恐惧到达顶峰时，它便会化为愤怒。他要亲手了断自己的恐惧，在这里，让他为姐姐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没牙仔和父亲的分散，让你找到了时机是吧。”纽芬克平淡地说道，“如果我没猜错，你刚才是要去找父亲，嗯？”
“聪明。”
“那就有趣了，”纽芬克轻笑一声，语气充满了不屑，“你也会害怕呢？”
“……”
“你害怕没牙仔，不敢与它正面交锋，你害怕跟与龙为敌，所以才用特殊药粉使它们陷入沉睡。”纽芬克注意到德雷戈的表情逐渐开始变化，这正是他所要达到的效果，于是加重语气一字一顿地说出最后一句话——
“你，怕，龙。”
“哈哈，哈哈哈……”
不料，在他说完后，德雷戈突然肆无忌惮地狂笑起来，猖獗的笑声持续了四五秒，他猛地一拳砸向身旁的树干，整棵树连带地面传来震颤之感。
他扭了扭脖子，骨头发出清脆的响声，伸手将背上的大砍刀拔了出来。
“说我害怕龙的，孩子，你是第一个。”
“看来你那奇怪的药粉已经没有存货了，”纽芬克确定了自己的猜测，否则德雷戈也不会那么忌惮没牙仔，再加上他这是准备直接动手——
那么接下来就无需言了。
“克莱，别让他小瞧咱们。”
【早等得不耐烦了！】

天真透顶，就算加上这头夜煞，在这密林中它根本无法发挥其行动敏捷善于游走的优势，其战斗力自然削减了大半。若是近身肉搏战德雷戈有足够的把握全身而退，这小鬼此般自大狂妄的决定无异于自寻死路。
德雷戈挥动疾步冲向一人一龙。纽芬克率先射出一发箭矢，他本以为这小鬼还是会瞄准自己的脑袋企图一击毙命，然而等到箭矢离自己近在咫尺时他才发现，对方瞄准的是自己的腿。
“锵！”
德雷戈提刀挡住箭矢，他仅仅是被稍微减慢了移动的速度，且这种金属弩箭就算射中自己，伤口也能在片刻后愈合如初。
你们根本没有胜算！
就在德雷戈这么想的时候，当他再次抬起头将目光转移回纽芬克的方向，却没有看到那只夜煞的踪影。
去哪儿了？不可能，它的速度不可能那么快。
德雷戈虽然狂妄自大目中无人，可他毕竟也是身经百战，对各种龙族的实力指标颇为了解。多年来以武力驯服龙族的经验告诉他，夜煞就算再快也不可能达到这种速度！
他敏锐地察觉到有股危险的气息正在迅速接近，但无法判断它的具体方位！
情急之下他将砍刀竖在自己胸前，与此同时一阵巨大的推力撞上砍刀，将德雷戈硬生生逼退了好几米。
“什么……”德雷戈皱起眉头，瞳孔中流露出少许惊讶的神色，发现那只夜煞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在自己面前出现。
刚才对我发动袭击的也是它？
“对了，忘了提醒你一件事。”纽芬克走上前，驾好手中的弩箭，冷峻的面容上浮现出自信的微笑，波澜不惊，“你的身边，空无一物——”
紧接着，在他身旁两侧，两只通体深蓝色，尾翼和脊背带有一直延伸到翅膀，腹部以及前肢的黑色纹路的龙由透明缓缓变化成实体。
它们是影煞族的悠拉尔和凯。
“而我的身边，是伙伴。”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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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娘……好胃口……

【六十七】章三节二十
“呵呵，或许我该表扬你一下，稍稍让我有些刮目相看了。”德雷戈轻蔑的眼神收敛不少，不愧是父子，那副明明身陷困境却仍胜券在握的笑容，简直如出一辙。
不过，把这份自信的缘由全盘托出，未免为时尚早。
两只影煞一左一右立于纽芬克身侧，而他面前的夜煞则跳过了低吼威慑的过程直接保持着进攻姿势，看那脸上暴怒的表情像是下一秒就要将自己撕成碎片。
原来如此，可以把自己的隐身能力短暂同化给接触过的生物，真是稀奇的种族。
“已经结束了，德雷戈。”
“话别说那么早，小鬼，就凭你们？”德雷戈啧了一声，原本握住砍刀的手开始诡异地扭曲膨胀，迅速变成一条赤红色的粗壮巨爪。
“当然不止我们。”这条手臂的变化之前纽芬克已经见过了，对他而言这除了视觉冲击比较强烈外没什么其他反应，反之凯和悠拉尔是第一次见，难免感到有点骇人，“父亲说过，对付你，决不能有任何留手的余地。”
他话音刚落，载着亚丝翠的风飞从天而降，稳稳地落在德雷戈身后可以走出森林的捷径，断绝了他唯一的后路。
亚丝翠手持重斧从风飞背后一跃而下，溢于言表的杀意给她本就冷峻的面庞增添了一分寒意。
“你……”
她的出现着实在德雷戈的考虑范围之外，按他所想现在这些维京人骨干人物应该正在尽全力与突袭的变异龙群激战才对，怎么有闲心……
不对，难道这小鬼早就猜到我会趁乱生事？
他看向纽芬克，有那么一瞬间，这名年纪轻轻的少年，那坚毅果敢的眼神仿佛与他的父亲重合在一起。
这么多年过去，还是栽在了这家人的手里。
他被完完全全算计了进去。
他现在已经毫无退路可言。
“德雷戈，你对维京人的轻视，恰恰是你屡战屡败的原因。”亚丝翠走上前，从胸腔涌起的熊熊怒火让她胳膊青筋暴起，“你永远是个失败者。”
“女士，我想你搞错了。”德雷戈不怒反笑，好不避让她的目光戏谑道，“要说失败者，你那可亲可敬的丈夫何尝不是？呵呵，毕竟你们曾经那位备受尊敬的前首领，可是被你丈夫的夜煞亲手杀掉的！”
说到最后，他恶狠狠地瞪了纽芬克一眼。
纽芬克没有说话，没有反驳，因为此时此刻真正的知情者就在这里，他的母亲，肯定会讲出事实然后狠狠地打这家伙的脸。
同时，他也希望知道爷爷逝去的真相。
他有权知道。
亚丝翠对他的挑唆，只是淡淡地叹了口气。
“时过境迁，德雷戈，你的蛊惑连葛林魔都比不上，甚至可以用幼稚形容。”她冷笑一声摇了摇头，双手握斧身体前倾，宛如离弦之箭般在原地弹跳起步，挥出重斧——
“真正的凶手是你这个混淆是非的恶棍！”身形如影，亚丝翠的动作快到德雷戈险些捕捉不到，明明手里拿的是数十斤重的大型武器，却行动得如此迅捷，且攻势也没有丝毫削减。
重斧与砍刀相撞，发出铿锵有力的巨响，德雷戈的反应速度很快，兵器碰撞后立刻调整重心用巨爪对准亚丝翠竖劈下去。然而，对方的反应速度与他有过之而无不及，稍稍侧身便躲过攻击，德雷戈的巨爪深深嵌入地表，产生裂痕。难以想象这下如果打到人的身体上会是多么恐怖。
可惜威力和速度再大，做不到及时受身而露出破绽反倒成了缺点。
她利用这一破绽用重斧卡住他的巨爪一同嵌入地表内，紧接着一记上勾拳准确无误地命中了德雷戈的下颚，乘胜追击回身一脚踢在了他的脖颈上。
若是普通人，这一脚应该已经把他的脖子踢骨折了。
“真疼啊。”
但是融合了龙族基因的德雷戈，其身体坚韧强度不是寻常人类能与之媲美的。再加上他变态的恢复能力，连利刃刺穿身体的伤口都能短时间内愈合，更别提这种程度的伤害。
他顺势抓住亚丝翠的脚裸，拔出的巨爪弹飞了重斧，再次朝她攻过去。
这次你不可能避开！
这么想着的时候，心脏部位传来一阵刺痛令他浑身一颤，有利器从后背刺入了他心咱部位的肉体。亚丝翠趁他这么一瞬间脱力的机会挣脱了他的桎梏，不给他丝毫喘息机会高高跳起用膝盖狠狠踢在了他的脑门儿上。
他踉跄地后退两步，伸手拔出扎进背后的弩箭，嗡嗡作响的大脑极大阻碍了他对局势的思考，视线也随亚丝翠刚才那迎面一击变得模糊起来。
他听见夜煞的怒吼声从自己正前方传来，由于视线模糊无法确认它冲来的时机，便提前伸出巨爪进行抵挡。然而他没想到克莱的吼声只是虚晃一枪，真正进攻的是隐匿了行踪的凯——
他被猝不及防地撞飞出去，手中的砍刀掉落在地。
悠拉尔早已隐身在砍刀的落点等候多时，未等德雷戈重新爬起来，它便用嘴叼住砍刀用力甩飞，为使他失去除他身体变化外最具威胁性的武器。
“混账！”德雷戈怒骂一句，同时对付这么多人已经确认是件不可能的事，可现在如果飞走却更有可能引起其他龙骑士的注意，反而自掘坟墓！
他居然也有被逼到这种境地的时候。
等等，人质——只要有人质的话！
他盯上了理他最近的悠拉尔，这家伙看起来是最不擅长战斗的，只要捉住它！
霎时，一排整齐锋利的倒刺射在他身旁与悠拉尔相隔的树干上。风飞用行动打消了他的念头。
快想办法，快点！

我绝不能死在这群家伙手里！
德雷戈伸展背后生成的双翼，在众人眼前飞了起来，一路向上穿过茂密的树林。
克莱，风飞，悠拉尔和凯同时紧追其后，都已经到这步田地，不可能让你逃掉了！
即便有被更多龙骑士发现并追杀的风险，但这是德雷戈唯一能冒险一试的逃脱方法。
必须甩掉这群**！
德雷戈的飞行速度一时间与追击他的三龙不相上下，他现在没有多余的时间去观察其他任何事，一心只注视前方，尽可能提高速度。
忽然，视线范围里出现一头赤红的斩风龙，它速度极快，两双翅膀齐张露出锋利的倒钩，径直从德雷戈对立面俯冲而来。
由于双方的速度都已快到极限，除非飞行技巧达到出神入化的程度才有可能在这种苛刻条件下进行闪避。
为了不在空中被拦截，他必须迅速错开身位，然而，云跃的动作比他更快！
【竟敢对泽弗做出那种事……】
云跃少见地目露凶光，就在一人一龙即将相撞的那一瞬间，他动，它也动。斩风龙翅膀上的倒钩在他胸膛留下一道狠狠的血痕，鲜血从偌大的伤口渗出，短短几秒他的胸口便血肉模糊。
德雷戈死死地咬着牙，就算他的恢复能力再强，对于这种直接触及心脏的伤势短时间内也毫无用武之地。
他不知道还能不能接下一击，事到如今，他甚至连还手都做不到。而云跃又立即调转方向与其他三龙一同朝他飞去。
就在他快要飞出博克岛上空之际，霎时，一道黑色掠影从自己眼前闪过，他还没弄清发生了什么，前所未有的失重感便包裹了他。
德雷戈瞳孔震颤，难以置信地望着空中被撕裂的那双翅膀，随着背后一阵皮开肉绽的剧痛传来，他才明白究竟是被什么袭击了。
【还想去哪儿！】
无牙仔一爪摁在他的胸口，自上而下径直带他朝地面俯冲，他的耳边只有凌厉的风声和夜煞怒不可遏的暴喝，紧接着他被狠狠地甩出砸向地面陷入地表，激起满天沙尘。
“结束了。”
尘烟散去，无牙仔爪下的德雷戈遍体鳞伤，鲜血在他身上每一寸破损的皮肤流淌，奄奄一息，显然已经失去所有反抗能力。
刚才那一下，对心脏严重受损的德雷戈而言是致命一击。
【我不会再给你任何机会，伤害我所守护的一切。】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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