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颖确思霆╭170503』☆改文☆无题

你也问上了,“老蒋恨透了他,他还不知道自己将来是个什么下场呢。”
“真正有本事的人,是不会当着别人夸耀自己的,”新月告诉她,“总是在回顾过去的辉煌,说明他现在已经不行了。”

回到张府,管家兴冲冲地迎上来报喜:“佛爷回来啦!”
她大喜,“他人呢?”
“佛爷回来问了夫人去哪,换了衣服就去总舵了。”
新月很失望地坐下,忽然想起来,他去没去书房?赶紧上楼,开门几步走到书桌前头,那张写着落款的纸就放在最上头了。
到底还是让他看见了,她满脸通红地坐下,他会怎么想啊?
“佛爷进了书房就走了,”小葵说。“他...说什么了?”
“佛爷什么都没说,”小葵想起来,“夫人买的那块表,佛爷戴走了。”
“谁让他戴的?”新月恼羞成怒,“谁说是给他的啦?”
小葵和小静对视一眼,都闭上了嘴。

没脸见他了,新月懒洋洋地坐在沙发上,莫测进来,她也不动。
“表姐,你在啊?”莫测吓了一跳,走到梳妆台拿起她的头油,“借我用用。”
“嗯。”新月心不在焉地答应了一声,“姐夫不是回来了吗?你怎么还是这么无精打采的?”莫测很纳闷。
“别提他了,”新月换了个姿势,“我都丢死人了。”
莫测问了缘由松了口气,“我当是什么呢。”
“这还...敢情不是你了。”新月把发烫的脸埋在胳膊里。
“当初让下人叫夫人的不就是你吗?现在就是写到纸上而已,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那能...那能一样吗!”新月强辩,“他还不以为我...我想...”
“你不就是想嫁给他吗,有什么说不出口的,”莫测干脆地说,“现在长沙城里谁不知道你是张夫人,现在想起来害羞了,当初上火车时候就没想过?”她坐到新月旁边摸着她的头发。
“那不一样...”新月的声音里带了一丝抽泣,渐渐地肩膀都开始颤抖,“真哭啦?”莫测给她找来手帕,“别哭啊表姐,姐夫好不容易回来了,你怎么还哭上了呢。”
劝了好一会儿,新月抽抽噎噎地说,“我怕他笑话我。”
“他敢!”莫测一向温柔,此刻倒像是立起了小爪子,“姐夫要是敢笑话你,我头一个就饶不了他。”

这天晚上张启山没回家,新月也没打发人去问,莫测去了二月红的府里,她草草吃了晚饭,坐在卧室听唱片。
“浮云散,明月照人来,”留声机里周旋咿咿呀呀地唱得她闹心,索性关了,她心里乱糟糟的,突然赌气地想,干脆回北平算了,现在他活蹦乱跳的用不着自己了,十几天没见面,回来没一会儿就走了,自己都没看见人影。
眼前摆着他的相框,穿着军装,英俊潇洒气度不凡。有什么用,就知道下墓,也不管家里还有人等他。
“你不知道我想你吗,”她点着照片里他的脸,“有本事永远别回来。”
“那可不行。”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她吓了一跳,“什么时候进来的?”
那人不说话,走到她跟前弯下身直定定地瞧着她,倒有藏宝阁第一次见面时候的感觉,想起那时这家伙的厚颜无耻新月就一股火,伸手就往脸上招呼。
“嗬,”那人一下子抓住她的小手,“胆子越来越大了,”
“谁让你回来就走的?”新月被他看的心里发毛,气呼呼地站起来,“张启山你有没有良心啊,人家眼巴巴地等着你,结果你回来也不看看我就走了。”
“这不是来看你了吗?”张启山微笑着看着她,生气的样子也这么可爱,“你看,”他亮出手腕上的表,新月伸手去摘,“谁让你戴的,是你的吗你就戴...”却被他揽在怀里,手也没了力气,软软地垂了下去,眼睛只看得见茶几上摆着的杯子,耳边尽是他心跳的声音。
“我在下头...非常想你。”她听见他这样说。
他从未想到自己的想象力可以如此丰富,幻境里不是她,却又是她,如果不是二月红以血示警,他仍然会沉溺温柔乡中不能自拔,最是红颜留不住,将来的事情谁都说不准,索性推翻所有的顾虑罢,能和她做上真正的夫妻,这一生也不枉了。

“你们拿到了么?”半晌,怀里传来了新月的声音。
“拿到了,”他说,“非常顺利。”
“那为什么去了这样久?难道你们在底下打起来了?”新月担心地问。
“我们...进入了幻境,以为自己出来了,其实没有。”
“幻境里头有什么呀?”新月很好奇。
有你,他不会撒谎,却又无法说出口,轻咳一声掩盖尴尬,这时走廊传来脚步声救了他。

“莫测这么快就回来啦。”新月走到门口,却看见莫测红着眼眶,看见她只是点点头就回了自己房间关上门,隐隐听见她好象在哭。

“她这是怎么啦,”新月莫名其妙地走回来,没忘关上了门。
“二爷在幻境里看见了丫头,可能是说了什么话让莫小姐伤心了。”张启山解释,同时不见外地倒在了床上。
新月正为莫测感到难过,回头一看这个厚脸皮的,“回你屋去!”
“我一会儿还要回总舵,老八他们在那等着我呢。”
“那...好吧,”新月走到他旁边坐下,他拉着她的小手,“我爹给你的信,我找了半天也没找着,里面都写什么啦?”
“你爹说,你从小娇生惯养,淘气任性又爱花钱,让我想清楚。”他笑着说。
“讨厌!”她打了他一下,“怪不得爹说你。”
“说我什么?”他果然紧张起来,“你爹...怎么说我的?”
新月噗哧一下

楼主 子奇的老爸  发布于 2017-05-17 22:17:00 +0800 CST  
乐了,“问你个事。”
“问吧。”
“你以前老赶我走,是不是因为你心里,也有一个忘不了的人?”
他哑然失笑,这小脑袋里头一天都在想什么,果然女人是种奇妙的生物。
“我一直觉得你挺聪明的...”
“别废话,倒底是不是啊?”
他看了一眼挂钟,不早了,“以前没有,现在有,”他简短地说,把那小手压在嘴唇上,“我走啦。”

看着那人出了门,新月把小手贴在发烫的脸上,幸福地叹了口气,转身走向莫测的房间。

二月红的想法,就是不能再耽误这个好姑娘了,他这辈子已经和丫头在地下过完了,在幻境里,丫头给他做了一世的面,他陪着丫头洗了一世的帐子,他们有过孩子,活到白发苍苍,他的人生已经结束了。
看见莫测红着眼离开,他的心里也有一丝的难过,为她,也为自己。

楼主 子奇的老爸  发布于 2017-05-17 22:19:00 +0800 CST  
无题(15)

“他们已经在路上了,”副官恭敬地向佛爷报告,“不出意外的话后天到。”
张启山点点头,这就意味着陆建勋还有两天好活。
几位团长听说他出了矿山,带着下属来总舵谒见,“佛爷一声令下,兄弟们万死不辞。”张启山十分感动。
陆建勋现在已经十分被动,上峰电话里步步紧逼,他把全部希望都压在了矿山,结果却赔了精光。火候差不多了,张启山想。
“陆建勋身边有霍家人保护。”李参谋说。
张启山点点头,“她会改变主意的。”

张启山虽早已痊愈,新月在他病中养成的习惯却一直没变,茶递到了手边,又拿起桔子剥,“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啊?”
“快了,”张启山暗喜着接过桔子,“你准备一下,很快会来客人。”
新月脸一红,“什么客人啊?”
“张家人。”
新月一愣,脸又慢慢的白了,小心翼翼地轻声问:“活...活的还是...”
张启山明白过来之后忍不住发笑,“和我一样的,别怕。”看着如释重负的新月,“他们五个是本家的,和我平辈,住一宿就走。”
“他们吃饭有什么讲究吗?”新月期期艾艾地说。
“跟我差不多,你不用紧张,”张启山看见新月害羞的模样心里很是欢喜,“张家人又不会吃人。”
新月点点头,盘算着收拾几间客房出来,听见张启山问:“今天没出去玩么?”
“听说国术俱乐部有马戏表演呢,”新月来了精神,“可好玩了,还有气枪和电马,仙姑约我明儿去呢。”
张启山点点头,“多带几个棍奴,人多的地方注意安全。”
“我省得,要我给她带个话吗?”
我的夫人就是聪明,他想,“两句话,一是请九姨婆她老人家出山,二就是咱家要来客人了。”
新月明白了,“三娘如今已成弃子,你会不会...”
“不会,”张启山干脆地回答,“你说的很好,大敌当前,九门不能乱。”
如果没有面前这位夫人,自己这一次能不能翻盘都难说,一想及此,心头便热热的,“谢谢你。”
谁要你这般客气,新月下意识地拿过一瓶香水摆弄,心想谢完了你就不欠我的了么,到现在你还说这样生分的话,不由得低下头,生起一丝灰心。
这边张启山却是心神俱醉,她真是好看,红红的小嘴微微撅着,睫毛一颤一颤地挠着自己的心, 幻境里头她穿着白乔的礼服,甜蜜而可爱,如同从画上走下来的一般,想到幻境,他突然又想到里面的另一副景象,脸色立刻变得严肃起来。
“新月,”他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她吃了一惊,抬起头看他。
“我在幻境里头看见了你,”他说,语气平静,“你穿着丧服,抱着...我的灵位。”
新月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半晌开了口:“你一直赶我走,为的就是这个么?”
张启山点点头,“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是知道的,如今又是国难当头,我只怕有一天会误了你。”
她的眼眶酸酸的,这个人心里原来一直有着自己呵,丫头是二爷的心魔,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也是他心里的魔了,“将来的事谁能知道,”她的声音打着颤,“我要是你,就过好眼下,就算真有那么一天,也不后悔。”
张启山握住她的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感谢平江不肖生为俱乐部购买各种设施”仙姑念着条幅,“这人是谁呀名这么长?”
新月笑着告诉她:“那是写文章用的笔名,江湖奇侠传就是他写的,可好看哪。”
仙姑点点头,“这人真大方,有侠者之风。”
“刚才的表演真是精彩,”新月赞不绝口,“好久没看过马戏了。”
不就是吊个绳在空中飞么,我也能,仙姑想,不过驯老虎她很喜欢,“那小狗真是乖,不知道狗五家的寸钉会不会站着走路。”她不由自主地想到那个总是一头乱篷篷头发的年轻人,脸上一热,好在太阳已经西斜,人人脸庞都镀了一层红色,新月付了钱,两人上了电马。
仙姑头一遭儿坐这个,好玩的不得了,又玩了几圈,最后一圈时,她看见栏杆外头一双眼睛盯着自己,是小姨。
霍三娘自然也看见了她身边马上坐着的尹新月,怔住了,旋即冷笑一声,扭头便走。


“今天玩的开心吗?”张启山接过新月剥好的桔子,大小姐早已放弃了练习削苹果皮,做面条都比这个容易,她想。
“开心,”她也往嘴里塞了一瓣,“以前都是大伯带我玩,这回轮到我领着别人玩了,她还带我吃了热卤,可好吃了,”她满面笑容地回味着,又瞪了他一眼,“你都没带我去过。”
张启山只是笑,“说正事罢,”她收了笑,“话我带到了,房间收拾出来了,明儿个去火车站接人的棍奴也准备好了。”
“好,”张启山说,站起身,“我明天晚上回来,”拉过她的小手,“辛苦你了。”
夫人,他心里说。

仙姑前后仔细思量了一番,迈歩进了家门。
“怎么不去吃饭。”三娘的声音没有任何感情。
“在外头吃过了,张夫人请的。”仙姑索性摊了牌。
三娘忍不住拍了桌子,仙姑却不怕,“小姨,她要我给您带个话儿,张家人明天到长沙。”说完,她施礼离开,留下三娘站在正厅里失魂落魄。


贝勒爷的专车早己在张府出入自由,站岗的兵也感觉出了风头在变,说到底这里依旧是佛爷的天下,陆建勋近日越发疑神疑鬼,没有十几个人保护都不敢出门,刚来长沙时候的张牙舞爪的劲儿早丢到了爪哇国,佛爷府什么人出入,说了什么

楼主 子奇的老爸  发布于 2017-05-18 21:42:00 +0800 CST  
拿了什么,他们早就睁一眼闭一眼,所以傍晚时分那吉姆车里下来五个黑衣大汉,他们谁也没看见。

新月除了张启山和副官,对其他张家人还是有些发怵,她忘不了夜幕中古楼里骤然亮起的盏盏明灯和窗上攒动的幢幢人影,小葵进来通报客人已到,管家安排去客房休息。
“知道了,”新月对着衣橱发呆,“你说我穿哪件好?”
“夫人新做的那件多好看啊。”
新月摇摇头。

张启山回来时府里分外的安静,先去见了几位客人,五位里有四位是从来沒见过的,领头的是小时候在泗州见过的七哥,几个人淡淡地打了招呼,说了几句闲话,管家进来说晚饭已经准备好了,他心里如释重负,“请夫人下来罢。”
新月穿着一件他没见过的暗花旗袍出现在餐厅,却依旧梳着马尾,低眉顺眼活脱一个小媳妇,他想乐,强忍着。
“这位是七哥,”他给新月一一介绍,大家各自安席。
这顿饭吃的真难受,新月想,只听见轻不可察的碗筷相碰的声音,每个人都在沉默。
是啊,他们本来就是杀人来的。

吃过饭张启山带着他们去书房谈正事,新月送了茶去,回到房间长出一口气,伸了个懒腰。

“她就是那个跳棺材的媳妇儿?”一个年轻点的好奇地问,张启山点点头,七哥瞪了问话那个人一眼,放下喝了一口的茶杯。
张启山取出一张图纸铺开,“这是那座房子的平面图,这里是密室的位置。”

“张启山,你是想借刀杀人,我知道。”只剩下他们两人的时候,七哥说。
张启山沉默。

从书房出来,他径直去了新月的房间,“要是没有我,你也是那个样子罢?”她轻声问。
大约会是这样,张启山想。

楼主 子奇的老爸  发布于 2017-05-18 21:43:00 +0800 CST  
嘴有点不适应,“你小子。”

楼主 子奇的老爸  发布于 2017-05-19 22:15:00 +0800 CST  
无题(17)

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的委任状到了长沙,不到三个月的工夫,张启山重新任职长沙布防官,因此时《军官任职暂行条例》已经实施,这番的军衔虽然未变,倒比从前硬气些,这番卷土重来亏得多方相助,张启山不免又是几日的应酬。

重返军部的第一个电话,是打给北平的。
“晚辈早就应该给您赔罪,只是一直公务缠身...”声音里带着心虚,实在是没有理由可以找了,这回岳老子没少下力气也没少花钱,他心里清楚,感激之余就剩下后悔和自责。
你是忙着下斗吧,害得我闺女吃了多少苦,尹老板拿着话筒想,这次南京一行听了他不少好话,都夸自己慧眼识英雄,奉承话里倒也有几分真心,冒名点天灯还打败了日本人,有胆有谋还有钱,这个女婿似乎...也不错。
“晚辈这次官复原职,全赖您辛苦奔走,晚辈感激不尽,”
也不尽然,那两封联名信递上去,上头也没话说了,第二天便下了委任状。
他这边说了半天,又等了一会儿,才听见那头慢悠悠说了一句,“还是你小子有这个命,”
“是新月给我带来的福气。”他巧妙地引入正题,果然那边尹老板嘴角翘了起来,“嗯。”
“所以,请您...允许我们的婚事。”
“你们府上不早就夫人长夫人短的,”尹老板想起闺女怎么丢的,又有点生气。
“晚辈年轻,处事不周,还望您不要怪罪,只因晚辈以身许国,原本不想成家以免拖累他人,可如今...”
“嗯?”
“如今,我和新月,已经是谁也离不开谁,还望您成全。”张启山一口气说完,等着对方决定。
尹老板一声叹息,我还能说什么?闺女在你那里,钱也给你花了,现在不认这个姑爷怕是闺女都没了,“你定日子罢。”
“多谢岳父,启山定当珍惜令嫒,余生绝不相负。”张启山马上改口。
只盼你说到做到,“启山哪,”
“是。”
那头又沉默片刻,“没事了,这样罢。”
张启山放下电话,叫副官进来,“去银楼。”

此番他算是新上任,没赶上剿总这次大规模行动,难得偷了闲,正好准备婚礼。
“为什么不让夫人自己选呢?”副官看着一堆样子眼晕。
“求婚的戒指在于意义,凭他是什么样式夫人都会喜欢的,”老板笑着说,“是吧佛爷。”
张启山微笑,“这个。”

“今天真高兴,”新月和莫测碰了一下酒杯,“启山终于官复原职啦。”这些天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吃的太饱,”新月说着走出餐厅,一眼瞧见客厅里摆放的留声机忽然来了兴致,“不如咱们跳舞吧!反正也沒人。”
“姐夫今天不回来吗?”莫测也是小孩心性,但还是有些顾虑。
“他这阵子住总舵,不管他,走,我们换衣服去。”

不多时她们便换上了羊皮舞鞋和大摆纱裙,如同两朵轻柔的云一般咯咯笑着小跑下了楼,调暗了灯光,夜上海的音乐响起,她们翩翩起舞,如同回到了几年前在北平无忧无虑的少女时光。

张启山今天跟何主任吃饭,席散的早便打算回家,还没下车便听见了客厅传来的音乐声,“有客人来吗?”他轻声问迎上来的管家,管家笑着说:“没人,是夫人和莫小姐跳舞哪。”
他挥手示意管家噤声,不要惊动屋里的人,音乐很响,从他站着的地方不时可以看见飘过来一角蓝色纱裙,又旋转着消失。
不知怎的,他不想进去,不想破坏眼前这如同做梦一样的美好。

张府初落成时,他正是新官上任踌躇满志,一切家俱陈设都务求奢侈,各种洋玩意儿一古脑地搜罗了来,张府之豪华一时惊动全城,留声机就是其中一个新鲜物件,也只新鲜了一天,他不会跳舞,家里又没有女主人自然不可能开什么舞会,他没事时候只喜欢安静地看看书,这东西就一直闲着,没想到安静的张府也有了如今这样歌舞升平的晚上。
她的到来,改变了太多。

他也有过血气方刚的年龄,也曾经幻想过佳人在怀,然而他却清醒地意识到,自己没有这个命;他也热爱一切美好的东西,他爱的方式不是拥有,而是放弃。
她是如此美好,曾经让他不忍接受,更不忍拒绝。
莫测耳朵尖,听见外头有汽车声音,又见管家悄悄溜出去,便知道姐夫回来了,见新月还陶醉在音乐里,自己一个旋转转出了客厅,走进餐厅坐下喝杯水,同时听着外头的动静。

张启山缓缓走进客厅,她的两只小脚欢快地飞舞在地板上,使她看上去象一只美丽的蝴蝶,一曲终了,她停在他的面前,他的手环住她的纤纤细腰,四目相对,她却并不意外,只是微笑地看着他,小手搭在他的军装上面。
“突然回来,没把你吓一跳吧。”他轻轻说。
“你一直都在呀,”她说,看见他不解的眼神,解释道:“你不能陪我的时候,我就想像你就在我身边。”
张启山轻轻拥抱着她,明天,他想,明天就可以向她求婚了。

“那俩人还没上楼哪?”莫测问小葵,见小葵笑着摇头,抱怨道:“我都困了。”

“今天怎么回来了?”她挽着他的胳膊走到了书房,“我还以为你把张府搬到总舵了呢。”
“所以你就先下手为强,把我的府邸改成舞厅了?”张启山微笑着坐下,顺手整理着桌上的东西,
“你今天没有公文。” 新月提醒,他也发现自己这个动作只是为了掩饰自己的不安,好久没有这种紧张的感觉了,他想。
也许...以后就不会紧张了,他甜

楼主 子奇的老爸  发布于 2017-05-20 19:05:00 +0800 CST  
蜜而不安地想。
“晚上早点睡罢。”他突然来了一句。
“好吧。”
看见她乖乖地回了房,他有些意外,这么听话?确认她关了房门之后,他回屋里换了拖鞋,悄悄地下了楼,找来管家。

“表姐,表姐。”
新月睁开眼,看见床前一脸兴奋的莫测,刚想说你搞什么名堂,眼前就出现一个大粉色蝴蝶结,“生日快乐!”
生日?这么快,新月模模糊糊地记得有个人好象许诺过什么来着,马上又沉浸在收礼物的快乐中,“什么好东西?巧克力!太好了!”
“同学给我寄来的,”莫测不好意思地说,“等我赚钱请你吃饭。”

“这是谁做的呀?”新月指着餐桌上的一个奶油做的小兔子,小葵笑着说:“这是沙利文面包店一早送来的。”
兔子面前的草地上写着:“恭贺张夫人芳诞”
“我还以为只有上海能做呢,”莫测欣赏着,“肯定好吃。”
“不许吃,”新月牢牢地护住,“多可爱呀,对了他们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的?”
小葵只是笑,端上鸡蛋面来。

不想从上午开始便开始源源不断起来,先是九门几家送了鸡蛋寿面,然后便是平日经常光顾的绸缎庄送了时新衣裳,书店送来一套大部头,洋行送了法国香水美国口红英国高跟鞋,银楼甚至送了一套钻石首饰来。
“夫君刚刚恢复官职,这就弄得这么大动静,怕是有人不安好心。”管家刚走到客厅,便听见夫人这样说,打了个哆嗦,又听夫人说:“都退了。”

“佛爷,您这是马屁拍在马腿上喽。”铁嘴忍着乐。
“除了奶油兔子,她全退回去了。”张启山郁闷地说。
“谁让你不直说呢,嫂子怎么能想到。”
没关系,张启山想,我还有一招。
“你只管照之前的准备。”他说。

楼主 子奇的老爸  发布于 2017-05-20 19:06:00 +0800 CST  
兔子们520快乐!愿所有人明年此刻成双对

楼主 子奇的老爸  发布于 2017-05-20 19:07:00 +0800 CST  
无题(18)



新月把小兔子摆在梳妆台上仔细端详,又轻轻叹了一口气。
还这么不明不白地当着张夫人么?

前两天着急上火胃口不好,偏生厨房做了鱼肉馅的饺子,自己只看了一眼就反胃,然后就听见丫头私下里说话。
“夫人今天早上一口都没吃。”小葵的声音里带着焦急。
“我寻思着,会不会...”小静后面的声音听不清了,小葵低声惊叫:“不能罢!夫人和佛爷都是分房...”
“小点声,你忘了上个月夫人去总舵了?”
她明白过来之后顿时满面通红,继而惨白,一上午躲在房里没出门。
她心里也明白,小静的猜测并非出自恶意,这是说出来的,府里其他人,这城里一口一个张夫人叫着的,他们心里怎么想,不问可知。
张启山对她十分尊重,和她之间的亲热程度仅限于拥抱,他们的关系一直清清白白,也许因为这样,自己才更加不好受。

应该何去何从?
看见那个人的时候,心里就只有欢喜,那人离了眼前便止不住地胡思乱想,可能人总是贪心的吧,以前一门心思想留下,如今他终于不赶自己走了,然后呢?
好歹自己也是新月饭店的大小姐…

听见楼下有动静,又是来送礼物的罢,她有些烦了,索性去八爷香堂躲生去,走了几步听见有人低声喊:“和了!”
难道有客人来打马吊?她纳闷,又发现声音来自厨房。
“着了!着了!”那声音越发急切。
她满腹狐疑地走过去,突然门开了,张启山一头一身的油烟味,端着一盘菜往外走,看见她,乐了,“快来,尝尝我的手艺。”
不由分说把她拉到餐厅坐下,又急匆匆赶回了厨房。
“你们佛爷...又病了这是?”新月问小葵,小葵只是乐,送了红酒便下去了。
“今天给你过生日,说好的。”
张启山很有成就感地端上最后两个菜,总算是完事大吉,“你尝尝。”
新月看着这一桌刀工火候均很可疑的菜,见他头上还带着汗又不忍心打击他,便提起筷子夹了一块脆皮鸭肉,想吃又觉得不对劲。
“我的寿桃呢?”
张启山顿时结巴了,“那个...早上那个奶油兔子...”
“那个是你送的?”新月吃惊地问。
“嗯,嗯。”他点点头,赶紧开酒瓶子。
“那...其他的那些...也是你?”新月指着他问。
“嗯。”那人继续点头,倒酒。
这人不是有病吧,“你这是干嘛。”
“一直以来,你为我做了很多,我都看在眼里...”
所以这就算是你张大佛爷承我的情,来报恩了?“然后呢?”她冷冷地问。
她情绪不对,老九不是说送女人东西她会开心么...“以前答应了给你过生日。”
“你送的那些玩意儿,我家里要多少有多少,”她说,“我不稀罕。”鼻子一酸。
这送礼还送出错了,“我只是...”“想谢我是吧?用不着,我帮你是因为我乐意,咱俩互不相欠,明儿个我走便是。”一骨脑儿说完了心里不但没好受,反而更加憋屈。
张启山不傻,他只是从来没往这方面下功夫,立刻心里便清楚大小姐为什么生气,当下便离开椅子单膝跪下,掏出戒指,“你走了我跟谁结婚去?”
“你...你说什么?”自己不是听错了吧,新月想,
“可以嫁给我吗?”
他从未见过新月此刻的神情,那神情让他莫名的紧张,虽然之前有十成的把握她会答应,可是...她现在的样子是在思考,她为什么要思考,她在思考什么?
“你说的是真心话么?”半天,他听见他的小姑娘轻轻的说了一句,连忙点头,“真的。”
见她又不作声,他犹豫了一下开了口:“从第一次看见你,我几乎...我每天都在想你。”
“你这个大骗子!”新月的眼里见了泪。
是,我以为,只要我骗了你,就能骗过自己,可是并没有成功,他耐心地举着戒指,等待着她的回答。
新月抽了抽鼻子,伸出小手,这前后也只不过半分钟时间,他却有了失而复得的感觉,连忙把戒指牢牢戴上去,这回可千万不能再放她跑了。
他居然知道戴哪个手指,“哎你那么使劲干嘛。”
张启山不好意思地笑了,“你希望...什么时候结婚?”
“越快越好。”新月干脆地回答。
“后天?”
“成,我爹那边...”
“我已经打电话过去了,你爹已经同意了。”
“我...”新月低下头,“我以为永远等不来这天了,”
他的心本来就软着,听她这么说更加觉得愧疚和心疼,只慢慢把她搂过来,“下人...一会儿该看见了。”新月轻轻推着他的肩膀。
“都去收拾厨房了,”他笑着说,“且得好一阵儿呢。”
新月咯咯笑着搂住了他的脖子,他感到无限的幸福包围着他,他深陷其中任凭漩涡没顶,心中充满对上天的感激。

“这首歌倒像是说咱俩的,”新月说,唱机里放着白光的“相见不恨晚”,她靠在张启山的身边,端详着手上的戒指,只觉人生已经圆满再无所求。
“礼服我都已经准备好了,你要不要看看?”张启山的手指缠绕在她的发尾,从见到她开始,这打着卷儿的马尾就老是在他心里跳来跳去,他早就想捉在手里。
“你想的可真周到,”新月的眼睛笑成了弯弯的月牙,“在哪儿呢?”
乌黑的秀发滑过他的手指,“倒也不急,”他喃喃低语,“你拆我头发干嘛,”新月发觉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解开了自己的头发,脸色不由绯红。
“以后就得盘起来啦,”他抚

楼主 子奇的老爸  发布于 2017-05-21 10:30:00 +0800 CST  
着精致的小脸,“你盘头发肯定好看。”
正在情思迷离间,听见她扑哧一笑,“你笑什么?”
原来唱机里的歌不知什么时候换成了《假正经》。
午后的阳光沐浴在他们身上,加上汽炉子的热气,周身便存了几分燥热,室内春如海,白光柔柔地唱着,你醉了吗,中午只喝了半杯的红酒,他却觉得此刻已经醉了。

管家小心翼翼地上来通报副官在楼下等着,张启山大梦方醒,差点忘了正事,南京政府正集结兵力在湘桂一带围堵即将北上的红军,他虽未被点名,也派了两个独立团,不想红军棋高一着向西撤退,这边便扑了个空,很好,他想,老蒋剿共意在削弱西南军的势力,自己的兵不能跟着往里搭,今天团长回到长沙,他要亲自见见,了解一下各方的情况。
“三分军事,七分政治,如今这仗是越来越难打了。”他回房间换了军装,新月跟在他身后递帽子拿手套,“什么时候回来?”
“很快。”他拍拍她的小脸。

从未见过一个男人对妻子如此温柔,她曾经满怀羡慕地对丫头说过,如今她也见着了。
“表姐,你傻笑什么呢?”莫测打断了她的思绪,“走吧张夫人,姐夫命令我陪你去试礼服。”

“当家的,这是张大佛爷府里送来的喜贴。”下人恭恭敬敬地说。
仙姑小脸煞白,仿佛没听见一般,下人不安地瞧瞧她,刚打算下去就听见她吩咐:“备厚礼,”
下人应了一声,又听她说,“什么时候?”
“后天。”
“好,”仙姑点点头,“那就大后天出发,”
她的目光移到桌上另一封请柬上,“我去会会她。”声音低不可闻。

楼主 子奇的老爸  发布于 2017-05-21 10:31:00 +0800 CST  
无题(19)

“姐夫的眼光还真不错,”回来的车上莫测感慨,“想的也周到,头饰都是现在最流行的呢。”
新月的笑容一直挂在脸上,“我也没想到,今天真是太突然了,我到现在还觉得像做梦一样。”
“表姐,”莫测握着她的手,“恭喜你。”
莫测仍然笑着,新月却突然觉得有些伤感。

“夫人,”小葵迎上来,也看见管家身影一闪,想必厨房是收拾完了,“你们辛苦啦。”
小葵乐了,“不辛苦,只是厨房新换了锅子又刷了墙,晚上吃饭恐怕要晚点,”
这张启山的破坏能力居然这么大,“这是什么呀?”她看见客厅茶几上一堆东西,“九门里的几家送的礼,”
“几家?谁家没送呢?”“四...陈皮没送。”“哦,他敢送我还不敢收呢,我瞧瞧。”
她最感兴趣的是齐铁嘴送了什么,一打开,是一幅刺绣的百子图床被,在她看来不算值钱,不过对他来说也算是破费了。
这个老八,她暗暗骂着,也太...明目张胆。

过了今天,她便是名正言顺的张夫人,外头不知什么时候静静的积了一层雪,她走到大佛跟前,虔诚合十,“谢谢你。”
小片小片的雪花缓缓从空中飘下来,她伸手去接,冰凉的小东西嗖的就钻进手心不见了,接着又是一个。
没有自己之前他独自度过的那些日子,以后她都要用更加幸福的生活代替,她忽然欢喜地想哭,她清楚地知道张启山是个什么人,他肩上扛着什么样的担子,她也知道这城里,城外到处都有虎视眈眈的日本人,他们的幸福不知道会持续多久,但是她欢喜,
她真的很欢喜。
张启山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一个小人站在大佛前头,傻傻地看着天上飘下来的雪花,脸上带着笑。

“看什么呢?”他脱下大氅给她披上,“也不怕冻着,走,带你看个好玩的。”
新月开心地跟他上了车,一直开到桔子洲头,远远看见一片空地上十几个人围着什么忙着,“他们在干什么呀?”
“熔铁,”张启山解释,“把铁烧化了。”
新月看看周围,影影绰绰约有上千人远远的围了一个大圈,“这么多人跑这儿挨冻就为看打铁?”
张启山笑了,“你一会就知道了,可好看呢。”
一阵冷风吹来,新月把大氅依旧给他披着,趁夜色掩盖钻到他的怀里,眼睛依旧盯着那些拉着风箱的汉子。
“还冷么?”张启山把她冰凉的小手捂在手心搓,新月感觉到他身上传来的热气,心怦怦地跳,跳得全身都发起热来,使劲的摇头,她巴不得就永远这样站下去。
很快那几个人抬了滚烫发红的铁水出来,“开始了。”张启山告诉她。
一个人用长勺子舀了一勺通红的铁水扬在半空,与此同时另一个手持铁铲的用力一拍,一瞬间空中爆出一大捧灿烈的火花来,照亮了整个夜空,新月的心提到嗓子眼,屏住呼吸等着。
两人有节奏地挥舞着,一簇簇的铁花在空中炸开四散又迅速消失,四周的空气几乎都在燃烧。
这是铁做的烟花,
北平她经常看烟花,轻软无根,散了就没了。
两个男人在炽热的铁水边舞蹈般动作,默契而优美,十几个回合之后手里的家什也着了火,便麻利地弃了换把新的,倒也没误了下一捧,一簇簇铁花忽高忽低流光溢彩,在夜幕中变幻各种形状,铁花暴开之处每每险象环生,偶尔溅到人群里便迸出一阵惊叹,新月心都在颤,紧紧抓着张启山的手。

这是一片什么样的土地,连烟花都是铁做的,他们的血管里流淌的也是铁罢,张启山低下头看着她的脸,她的眼睛里反射出千变万化的花火,“好看么?”
“好看,”新月连连点头,“我从来没想过烟花还可以这样惊心动魄,”她抬起头,亲了一下他的面颊,“谢谢你,夫君。”
张启山忍不住回吻她,趁着夜色浓重,就着满天烟花,他第一次毫无顾忌地索取她唇间的甜蜜,他们都没有很多经验,却有十分的虔诚。耳边不时传来远处的一阵惊叹,好似祝福。

他们之间的爱情就好像这铁做的烟花,新月想,既有满天的绚丽,也有钢筋铁骨,而身边这个男人,他虽然不是生在这里,但他注定属于这里。

最后一捧烟花在空中消失,周围一下子静了下来,她听见他在轻声说:“生日快乐。”
你就是我最好的礼物,她对自己说。

楼主 子奇的老爸  发布于 2017-05-22 16:05:00 +0800 CST  
想要小山山和小月月的兔子可能还要再等几天哦

楼主 子奇的老爸  发布于 2017-05-22 16:05:00 +0800 CST  
无题(20)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次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

虽有“正不娶,腊不定”一说,但是张启山从来也不是个按常理的,尤其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要打仗,“因为日子定的急,也不想让你太辛苦,仪式简单,委屈你了。”他说。
新月明白他早已父母双亡,自己父亲也赶不及来参加婚礼,若是行繁琐的旧礼连高堂都没得拜,“我喜欢简单的,再说现在不是流行文明结婚吗。”

“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此证。”

“哎,这上头是你布防官的大印啊。”新月发现了问题,“怎么了?”张启山盖印的时候还颇为自豪,当时这婚书虽然是官售,盖印的倒是五花八门,有财政厅的,有医药局的,他图个省事就干脆自己给自己盖了印,盖的时候心里还有些小得意。
“那...万一哪天你又给自己盖一个怎么办?”新月嘀咕着,“六角大洋就能买一张。”
“我这张没花钱。”张启山无辜地看着她,新月更加气恼,“你还气我,是不是有这个打算啊?”
“你想什么呢,”张启山敲了她脑袋瓜一下,“睡觉去,明天该起不来了。”
新月走到窗前,院子里,管家还在指挥着下人往屋里抬东西,她知道婚礼很繁琐,没想到一个简单的婚礼也要这么麻烦,“我不想睡觉,”她说,“睡不着,他们搬来搬去的,”张启山走到她跟前,她终于不好意思地承认,“还想跟你再呆一会儿。”
然后就被搂在了一个人的怀里,“要么今天晚上就跟我睡一间吧。”
“流氓!”新月脱口而出,张启山好笑地反驳:“明明是你说的我怎么就成了...”“我去睡觉。”片刻便消失在书房门口。
其实我也想和你多呆一会儿的,张启山想,
明天。

定好了上午行礼下午宴席,晚上在张府设私宴招待亲近的弟兄。
彼时的规定男子结婚必须身着燕尾服或者长衫,这衣服挑人,腿短的穿上便显得身体平白矮了一截,我夫君穿什么都好看,新月痴痴地看着身着黑色燕尾服向她走过来的张启山,小葵给她整理了颈后的项链搭扣,便退了下去。
“夫人,我们去结婚吧。”新月欢喜地把带着缎子长手套的小手放到他手里,“你这鞋可舒服?待会儿可能要站很久。”
“没事。”新月只觉得这衣服鞋子没有一处不合适,旗袍不长不短,发髻上的珍珠不大不小,连胭脂的颜色也是她最爱的红,“走吧,别让他们等急了。”
倒是我的夫人等不及了,张启山暗笑,任那小手挽着他的胳膊,走下楼,恍惚间回到新月饭店那日,她当众宣布了他是自己的未婚夫,就这样挽着他一路走出人群,走进自己的人生。

幸好不曾错过,趁着我正青春,你还少年。

市政府礼堂,何主任主婚,杜师傅证婚,按时下的规矩俩人朝国父的大相片行了礼。
现场来宾很多,新月是见惯了大场面的,别人投来的眼神她都看不到,眼里只有自己的丈夫,只有当台上讲话的人祝他们两个早生贵子的时候,才红着脸低下头,四周便是一阵善意的笑。
到了新郎新娘交换戒指,张启山掏出一个钻石戒指套在新月手上,“新郎的呢?”何主任纳闷,“把她套住就够了,我跑不了。”张启山笑着说。新月正为忘了准备戒指感觉懊恼,听他这么一说又不好意思地笑了。

这些人可真啰嗦,张启山带着微笑听着台上人喋喋不休,又不好把他拎下来,甫一结束他便带头热烈的鼓掌。
证婚人等在结婚证书上依次盖印,“总算是结束了,”两人钻进车里,新月还拿着结婚证书看,然后很珍惜的递给副官,“帮我们收着,千万别丢了。”
长沙饭店已经是座无虚席, 饶是新式结婚架不住来的人多,一楼商界二楼政界,一人一杯怕是神仙也要喝倒,好在大家都是场面上惯了的,没人真能拽着新郎灌酒,
新月陪着他在二楼敬了一圈酒,便来到女眷所在的包间,何夫人疼爱地把她拉到身边坐下,“吃点东西吧。”“我不饿。”新月不好意思地说。
“光顾着高兴了是吧!”一旁的孙夫人笑着打趣,“新娘子都这样。”
新月见她身边坐着一位烫着时髦的波纹头,眼睛灵动的女子,“这是晶英妹妹,”她客气地介绍。
新月顿时明白了,这便是上海的那个了,见她们果然和传言里一样相处融洽,心里很是纳罕,又见对面一个小姑娘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被发现之后腼腆一笑,“这是我的外甥女玉龄。”晶英介绍。
“张夫人好,”她点点头,“你...真漂亮。”
“这孩子。”大家都笑了。
在座的都是她听说过的军官太太,“毛军长还没回来哪?”她问对面一个胖胖的太太,她伤感地摇摇头,“不晓得什么时候才能打完仗。”
“难说,”何夫人摇头,“我们家那位说日本人早晚会打到长沙。”
“那你怎么办啊?”玉龄孩子气地问新月。
“他在哪,我就在哪。”新月毫不犹豫地回答。
“张夫人有福气。”孙夫人淡淡地笑着,新月看着这位为公婆奉献半生的端庄女子,心里满是对她的同情,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终是饿了,吃了些点心,又说了一回话,看见副官站在门口,“去吧,”何夫人说,“张长官找你哪。”新月红着脸辞了众人出了包间,跟着副官上了车。

张启山准备开溜,被复兴社特务处的李子申拉住,

楼主 子奇的老爸  发布于 2017-05-23 22:17:00 +0800 CST  
“处座听说您今日大婚,特地命我前来祝贺,”说着递上一个信封。
张启山笑道,“你们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连我结婚都不放过,说吧,什么事?”
“处座希望您撤销一个人的通缉令,”
张启山看了一眼,“我知道这个人,你跟他说,让他找五个黄埔的给他做担保。”
“多谢。”那人递上一个信封,“这是我个人一点心意,祝你和弟妹百年好合。”

“不少送美元的,”新月掏着他燕尾服的口袋,“这个是...”“老蒋的特支费,”张启山凑过头来,“他对我们这些非嫡系的一向大方,”
“区区十万大洋就想买我夫君对他的忠心,啧啧。”新月评价。
“我夫人财大气粗,自然不放在眼里,”张启山喝了些酒,手便不老实起来,“你干什么大白天的,”新月推着他的爪子,“楼下来人了,你去看看。”
“有老八和副官呢,”张启山不想走,“你今儿个真好看。”
"你再闹我真生气了啊,"新月拉下脸来,这时候已经听见齐铁嘴的大嗓门在招呼佛爷下楼,“好吧,”张启山郁闷的站起身,“一会儿才是硬仗呢,这帮***都等着灌我酒。”
“你别喝太多,让副官给你挡着点儿,”新月跟到门口嘱咐。
“放心,误不了正事。”张启山想搂她的腰,被她灵巧地躲开了,咬牙切齿的说,“你等着。”

“真没想到还能喝到佛爷的喜酒。”半截李举起酒杯,“谁让你们偏不信我,”齐铁嘴一屁股坐他旁边,吐沫横飞,“我早就算到佛爷今年必有大喜呀!”
“你离我远点,”李三挪开自己的酒杯。

“佛爷,”平日恭敬的下属看佛爷今日是从未有过的开心快活,便也上了脸赛着起哄:“把嫂子请下来吧。”
两个丫环扶着新月下了楼,他赶紧走过去接过来,“给你介绍一下。”
这些都是他军中的亲信,新月一个个看过去,“谢谢你们一直跟着启山。”
“佛爷待我们如同兄弟一般,”一个说,“我们一定誓死跟随佛爷,”又添了一句,“还有嫂子!”
另一个笑着说:“你跟着嫂子干什么呀!”先前那个便紫涨了脸反驳,桌边一片憨笑。
都跟张副官似的一帮傻小子,新月想,果然人以类聚,敬了一轮酒便回房等着,心里又盼他赶紧回来,又怕他回来。
坐在镜子跟前握着热热的脸,听着楼下偶尔爆发的一阵哄笑,又扫见大红的幔帐围起来的四柱大床,已是灯火通明床前偏又燃起四根大蜡烛,老古董还挺有情调。
她看着镜中那个笑吟吟的美人儿,“张夫人。”她唤道,镜中的女子也在对她笑着。
终是做了他的夫人了,她不无得意地想,又不免想起当初那人可恶的样子,便想给他点颜色看看。

张启山今天真是喝多了,过去,将来,不管是在战场上还是在别的地方,他永远都会对得起自己的姓氏和肩章,只有这一天,一辈子就这一天,他要暂时放下这些,享受老天给他的恩赐。
当他朦眬着醉眼回到洞房,却面对着黑洞洞的枪口,这个小女子总是给他意外的惊喜。
胡闹,被缴了枪的新娘子显得很郁闷,自己似乎应该配合一下才对...不过,她今天真是太漂亮了。
其实她一直都很美,只是自己从前不敢直视她,如今,她是自己的了。
“值。”他们只知道我花大价钱点了天灯,却不知道我张启山将要付出的是我余生所有,以后她便是我永恒的信仰和归宿,从今天开始直到岁月尽头,一心所向,九死未悔。
这边情思翻涌,那边大小姐还在追问一些无聊的问题。

“女人得哄着,”二月红在酒桌边提点他,“切莫心急。”
自己便脸红了,“那是自然。”
“二爷说得对,”齐铁嘴也跟着说,“佛爷您可别忘了穷奇那,别把人家吓着。”
“你们说什么哪?”李三插了一句嘴,“没媳妇的上一边去,什么也不懂起什么哄。”
“就不兴我学学呀!”齐八不服气,“你回家罢,你家小宝找你呢。”
“还真是想儿子了,”李三示意下人,“回家,”又说:“都早点散罢,一帮没眼色的。”
张启山顿时觉得半截李高大起来。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爱上我的?”还在不依不饶。
早就爱上你了,只是那时我还不知道,“第一次叫我夫君的时候。”
不由得也想起听到那两个字一刻内心深处的怦然心动,那声音一直响在他心底,任凭自己拼命地压也压不下去。
如今,他要听一辈子。
趁她还没有想到下一个问题,他迅速反客为主缴了械,仔细端详着面前夫人的美貌,一时竟有些无措...仿佛一个饿了半年的人面对一桌丰盛的大餐,要控制住。
刚要有所行动,又让他关灯。
那就去关灯,你等着,他想。

到了上海转火车去杭州,一开始心里着急,恨不得推着车跑,慢慢地心也就不那么燥了,快到杭州的时候,仙姑突然想,我到底来干嘛?
等到她走进那所宅子,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解家的宅子是雕梁画栋的精致,霍家虽然是女人当家,房屋格局却是北方风格的青石门墙,四水归堂,看着大门旁边一片片的翠竹,她突然明白了吴老狗为什么会选择这里,这才是个女人住的地方。
她毅然的跨进了院门,下人得知她的身份,将她引到了花园里,又是一片轻荫翠竹之间,一个女子缓缓转过身来,眉目如画,小腹微微隆起。
“你来啦,快坐。”她微微一笑。

吴老狗急吼吼地跑进来的时候,两个女子正在桌边饮

楼主 子奇的老爸  发布于 2017-05-23 22:19:00 +0800 CST  
茶谈笑,
“他答应我,不让狗上床。”解表妹娇憨地微笑,“总不能说了不算吧。”
仙姑第一个看见一脑袋汗的吴老狗,看见他先急切地扫了一眼解表妹,然后慢吞吞地看向自己,眼睛一眨一眨的,“霍当家...来啦?”
仙姑笑着站起身,端起茶杯,“以茶代酒,我祝你和解小姐长长久久。”又对解表妹笑道,“家里有事儿,我得先回去。”便缓缓地走出花园。
身后听见吴老狗轻声地问,“坐久了腰酸不酸?我炖了鱼汤,要不要端过来?”
这会儿她已经走到门外,也许这些话都是她脑子里想出来的,一阵风吹过来,脸上冰凉。

楼主 子奇的老爸  发布于 2017-05-23 22:20:00 +0800 CST  
新月在半梦半醒中伸了个懒腰,睁开眼睛先看见雪白墙上的大红喜字,心里还是迷糊着,听见浴室里面有动静,想起昨天晚上的情形,羞得忙用被子盖上了脸,听见那人的脚步声靠近,更加不敢露出头来。
一只大手伸进了被子,还不规矩地乱动一气,“还不起来么?”
她忍不住扭着笑出声来,“你别闹我,”她小声地求饶,“不想起床...累...”
早上见她睡的沉,只得去冲了个凉,这会又后悔起得早了,怪不得昏君都不爱早起呢,眼前这幅爱娇的模样,真是教人移不开眼睛。
“那我走啦,”他抚着粉嘟嘟的小脸,“你再睡会儿。”
“可是,我应该送你出门啊。”张启山看她为难的样子十分可爱,忍不住亲了一下,“这就算送过了。”
他一向冷静,今天却控制不住的有一些失神,手里怀里还能感到那柔软,一直到走进办公室看见巨大的青天白日旗,方才定下心来。

“我爹说,咱们不回去也罢。”晚上,新月坐在床边,犹豫地说。
“嗯?”他心里颇为意外,今天军部里有人已经委婉地点过他,现在北平不太平,日本人明里暗里的下功夫,委员长的契兄正在和他们苦苦交涉,这时候回去大张旗鼓办婚宴,甚为不妥。

长城一役之后,平津已无屏障。
“这时候咱们去北平,恐怕不太好。”新月说。她还有一个原因在心里转了几转,对不对他说清楚呢?什么都瞒不过他的,若是让他从别人口中得知就不好了,可是...
“我带着媳妇回娘家,天经地义,谁也管不着。”张启山干脆地说,坐到她旁边,“当初就那么稀里糊涂的把你带走了,现在一定要体体面面地回去,也省的旁人议论。”
“现在大家自顾不暇,谁有闲心议论别人,”新月手里绞着一条手帕,“你不是也忙么...”
"彩礼都送过去了,我还不得看看丈人喜不喜欢?"
"你什么时候送的?"新月十分意外,“你还真是...都点天灯了还送...还过不过日子了...”
张启山亲了她一下,“放心罢,咱家有钱,短不了你吃喝。”
新月红了脸,又迟疑,“可是...”
“新月,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我...”新月横下心,“新月饭店在和日本人做生意,我不想让你看见。”
“什么生意?”
“除了鸦片,什么都做呗。”新月轻轻地说。

他知道,以新月饭店的实力绝不可能做小来小去的买卖,现在北平最大的生意,一是走私,二,就是银元。

“都说仁不掌兵,义不理财,”张启山拍拍她,“况且你如今是张家的媳妇,你家的生意和你无关,无论如何,不回家一趟说不过去,本来我打算等几天再出发的,这样的话明天就走罢,我不穿军装,少带几个人,咱们悄悄的走,陪你爹过个年就回来。好不好?”
新月感动地看着他,“好。”
张启山搂过她,“那今天...早点睡罢。”

“啧啧,张启山还挺有家底的,”尹老板放下手里的彩礼单子,又拿起一个信封,招手叫大伯过来,"来,看看这三味真火的八字。"
尹大伯煞有介事地拿过来,“嗯,看不懂,牛鼻子要是在就好了,让他给看看。”
“看也没用啦,”尹老板伤感地说,“闺女都是人家的啦。”
尹大伯拍拍他的肩膀,“那小子不错,真的。”

上次来北平的时候还是一心求药不曾注意其他,此次到来才发觉出不对劲来,城里看上去还是一样的平静,他军人敏锐的目光就看出下头的暗流涌动,竟是比长沙还要乱。
武昌上了火车,车上就多了很多“友邦人士”,地上四处可见木屐的痕迹。
新月饭店依旧是一派歌舞升平,听奴引着他们上了顶楼,尹老板在书房等着他们。
“回来啦。”
他第一次见到自家岳老子,戴着副金丝眼镜文质彬彬的,长袍马褂厚底布鞋,五官和新月倒是有几分相似。他恭恭敬敬地行了礼。
尹老板注视着面前这个人,相貌堂堂一脸正气,怪不得闺女喜欢,新月看自己爹盯着张启山看,心里有些不安,“爹。”
“爹什么?怕我吃了你女婿呀?”尹老板摘下眼镜,“真是女生外向。”
新月不好意思的走过去,“不是...我就知道爹最好啦。”
“坐罢,”尹老板招呼张启山,“别客气。”反正这小子从来没客气过。“你老家是东北的?”
“是。”张启山应着。
“家里有没有媳妇呀?”他没想到会被问这个,“没有。”
“你这个岁数还没娶妻,也真是少有,”尹老板盯着他的脸,想盯出些破绽来,“父母去世的早,我一个人...习惯了,没有牵挂,挺好的。”
“爹,”新月不乐意了,“高高兴兴的你提这个干嘛呀?”
干嘛,还不是为你好,尹老板想,看这小子说话倒是没撒谎,“那你娶了我们新月又是为什么?为报恩么?”
新月不禁看向他,“不是,”他断然反驳,“我娶她是因为我爱她,”他似乎被自己吓到了,又看着新月。重复了一遍,“我爱她。”
新月不可置信地望着他,渐渐眼睛就蒙上了水光,手不由自主地抓住了他的胳膊。
爱爱爱,有什么用,你早晚不还是要去打仗,尹老板想,看见小两口的样子,心又变软了。
“行啦,”尹大伯打破了安静,也让屋里几个心情激荡的人一下子冷静下来,“孩子们大老远回家,你审完了罢?审完了让人家吃饭休息,哪有你这么当丈人的。”
新月拉着张启山出了门,后面尹老板犹自不服,“我就不兴问问?这要搁着过去...”
门把他的声音关了进去,张启山拉着新月回到她的房间,这人倒是比我还熟,新月想,“你刚才说的话...我真是没想到。”
“你爹眼睛太厉害,不说实话怕是糊弄不过。”他低声说。

吃了晚饭,新月带着他坐在三楼的包厢里,听奴给他们倒上红酒便知趣的下去了,只留下他们两人,今天是一场订婚舞会,灯光昏暗,台上歌女咿咿呀呀地唱着,舞池里人影攒动。
在这个位置,可以把他当初坐的那个包厢看得一清二楚,“你安排的不错呀。”
“那当然了,我尹新月要嫁的人,自然要看个明白才行,”新月笑道,“幸好是你。”
也幸好是你,他想。

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进了二楼另一个包厢,“那就是松室孝良。他旁边的是矢野。”新月轻声说,看他神情顿时变了,叹了口气,“回房间罢,我也累了。”
“我知道你不想看见他们,我也没办法,”新月关上门,帮他脱去外衣,“再说当兵的都没辙,我们老百姓又能怎么样。”
张启山很无奈,“你说的对,张将军说,国家受难,是军人的罪恶。”
“这么说也不公平,”新月拉着他的手,“算了,说点开心的事,你猜我爹给我什么陪嫁?”
张启山揽她入怀,“你爹肯把你给我,我就满足了。”
“是吗?”新月狡猾地笑,“那你是不打算要喽?”递给他一张单子。张启山一看愣住了,“你爹哪弄来的?”
“你不用知道...很快就到长沙了。”
老爷子真是大手笔,又是内行,他想,友坂38式是他最喜欢的,精度高威力大,一下子搞到5000挺,“岳父大人真是破费了。”
“小事一桩,”新月骄傲地说,“我爹是谁呀。”
“是,”张启山笑着搂住她,“这北平都是我夫人家的地盘,”又在她耳边说,“所以我一定得伺候好夫人。”
“讨厌,”新月红了脸,“明明是你想...”
“嘘,别让你家听奴听见。”
走廊传来了脚步声,两个人马上分开,同时听奴敲了几下门。

“老爷说,姑爷要是实在不想见的话...”
“我现在就去,”张启山脸上看不出表情,“倒要看看日本人送我什么礼。”
“启山,我跟你一起去罢。”新月有些担忧,她知道张启山和日本人是有血仇的。
“不必,你放心,我有分寸。”

“张长官久仰,在下松室,和尹老板是多年相识,听说你们结了亲家,特来祝贺。”此人中国话颇为纯正,张启山淡淡地点头,“你们真是有心了。”
“哈哈,您点了天灯,又能控制到日本总商会,早就引起了我们的注意,当然,您对美国商会釆取的方法更加直接,我们十分佩服。”
“我不是什么大人物,人微言轻,你们何必下这样功夫。”张启山冷冷地说。
“我只是想和张长官交个朋友,这是一点小礼物,不成敬意。”说着,手下捧了一个盒子上来,打开。
张启山扫了一眼,怔住了。
里面是他父亲的佩枪,记忆里经常看见他父亲珍爱地擦拭着这把“大肚匣子”,父亲正是用这把枪打死了最后一个敌人,然后握着它在自己的怀里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他拿起它,冰冷的感觉渗透进手心,回忆裹挟着仇恨向他围拢过来。
“这位也是你同族人,张岚峰。”松室的话把他从回忆中唤回来,他看了一眼刚才递枪给他的年轻人,没有反应。
“令尊已经安葬了,我们一向尊重强者,”松室说,“今天这份礼物不是为了提醒我们不幸的回忆,而是希望大家放下过去,放下枪,一起建立一个东亚共荣的世界。”
张启山沉默了一会儿,松室期待地看着他,良久。
“我和你们,没什么可说的。”他拿起枪想离开,战场上见吧,他心说。
“那这个东西您还认得么?”松室把一柄匕首拍在桌子上,“六个月前二十几名日本人被发现死在北平到武昌的火车上,现场发现了这个,桥本领事当时便要提出抗议被我压下去了...毕竟我和新月饭店也是多年的老朋友,不过,我还是希望张长官您能领这个情,谈判时期破坏和平,南京那边是交待不过去的。”
“你休想拿南京来压我,我不是他老蒋的私人卫队。”张启山撂下一句话,走出了房间。

“一开始都是这样,”松室坐在车里,不以为意,对张岚峰,也是对自己说,“慢慢的就转变了,何敬之那边怎么样了?”
“毒死的是他的副官,据说他出去接见一个日本朋友了。”
这小子真是命大,松室恼怒地握紧了拳头。

“我们明天就回去罢,”新月说,张启山回来以后就一直坐在那里盯着枪看,这让她心里很不好受,“都是我太大意了。”
“跟你没关系,日本人现在是想尽办法拉拢军方,反正庚子赔款之后他们有的是钱,”张启山把枪收起来,走到她身边,“不用担心,他们不会对付新月饭店。”
新月靠在他的肩上,“赶紧回家罢,还是到自己地盘上安心。”
“明天还得见两个人,完了就走。”他说。

徐国经喝了一口酒,“当年我曾经和令尊有过一面之缘。那时候我刚从东北讲武堂毕业,可惜没过多久就听到他殉难的消息,甚感痛心。”
“宁鸣而死,不默而生。”张启山也端起酒杯,“爹一直是这么教导我的。”
“令尊当年英勇气概,无人能及。”
“那你下一步准备怎么办?”
“怎么办,和小日本杠到底,我准备去河北民训处张桐轩那,听说你结婚了,想你一定会回北平,就等你来见一面,明天就走。”
“你要小心。”张启山觉得眼前这个人有着父亲的影子。
“非贼杀我,即我杀贼,我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他看着张启山的面孔,“你和令尊真的很象。”
“但愿我能继承到他老人家的风骨。”

“替我谢谢你丈人,”徐国经临走时说,“上个月我在清华演讲时被何敬之的人抓了,玉衡托了他的关系才把我保释出来。”

“你认为...南京那边是什么想法?”宋哲元假装漫不经心地问,
“这我哪知道,要问他身边的人哪。”
“我可听说,老蒋打算把我调去南下。”宋哲元冷笑一声,神经质地划着桌子,“当年汉卿给了我们五十万安家费就把我们扔在关外,我们如同丧家之犬,行军都跟做贼一样晚上动身就怕人家认为是土匪...那时候谁他妈管我们二十九军死活,总算有了今天,冯大帅留下的底子,谁也别想动。”他灌下一大杯酒。
“应该不会罢,你们要是撤了,东北还要不要。”
“你以为呢,”宋哲元目光阴沉,“老蒋的目标一直都是安内。”

楼主 子奇的老爸  发布于 2017-05-24 15:12:00 +0800 CST  
"我一直不明白,”张启山说,“你也是主义,我也是主义,有什么好打的。”
"幼稚,”宋哲元说,“那你说该如何?”
“和广州政府一样归顺国民政府啊。”
“怎么可能,”他笑道,“你还是年轻啊。”
又感慨地说,“汉卿别的不行,有一句话我觉得还是很有道理,他说当今天下,老蒋纵然再多的不好,却也实在找不出比他更合适的。”
张启山无言以对,他眼前浮现出一片灰暗的森林,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

“我经常在想,大局倒底是什么,为了这个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唐绍仪死了,杨永泰死了,下一个八成就是我。”张启山回到新月饭店,耳边还回荡着他的话。

“张副官来电报了,”新月从麻将桌上下来跟他走回房间,把电报递给他,“正月里还开会呀。”
张启山捏了她的小脸蛋一下,“你不是不喜欢打麻将的。”
“总得练练啊,以后交际时少不了的。”
“不喜欢的事可以不必做,我又不需要你搞夫人外交。”
新月坐在他的腿上,“我让副官先去武汉等你了,我也跟你一起去。”
“你去干嘛?”张启山把她一绺头发整理到耳后,“我们是开会去的,办正事,你直接回长沙罢。”
“开完会就没正事了,别以为我不知道,”新月噘起嘴,“打牌喝酒叫姑娘。”
“我都开了好几年会了,怎么不晓得还有这样好事。”张启山故意逗她,看她生气又来哄,只觉得其乐无穷。

“以后需要什么就大大方方地说,”尹老板漫不经心地说给面前的女婿听,“别整偷偷摸摸那一套,”又瞪了在身后拍他的尹大伯一眼,“要不是我怕闺女吃不了辣,你以为我们的菜谱就那么好偷?”
张启山和新月都乐了,“知道了。”他一脸诚恳。
“再打仗,自己留个心眼,”尹老板放低声音,“你不是黄浦出身,往上混也是有限的,老蒋惯会拿人当枪使。”
“是,”张启山回答,“岳父...也要小心为上,日本人...毕竟...”
“八国联军那会儿也过来了,你放心罢。”
您老人家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他寻思着。

到了汉口,他看着她带着人上了去往广州方向的火车,他放心地对副官说:“走罢。”
此次联防会议设在洛珈山,无非还是剿共,“石头要过刀,茅草要过火”,好在不用他的部队参与,白天开了会,晚上大伙便呼朋引伴地成了局,四集团军的蒋铭三知道他有钱,安心赢他几个,反而被他把刚发的军饷赢了一半去。

十六圈麻将打完,醉意已消,回到房间坐定仍觉口渴,刚要端起茶杯,便听得身后轻轻的脚步声,心里便好笑,眼睛便被一双香香小手蒙住了。
“猜猜我是谁?”
他笑了,回身一把捉住。
“你干嘛?”她感到那手不由分说地往腰间摸去,又痒又怕。
“搜身,”一股酒气扑到她耳边,“胆敢擅闯长官府邸。”

楼主 子奇的老爸  发布于 2017-05-24 15:13:00 +0800 CST  
无题(22)


副官开车到军部接张启山,看见一个小姑娘站在门口不远处徘徊,就多看了几眼,下车往大楼里走之前又往门外看了一眼,总觉得不太对劲,便走过去询问,“你在这里干嘛?不知道军部附近闲杂人等不能靠近吗?”又看了一眼卫兵。
“我...”小姑娘穿着体面,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来的,腰间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藏了什么,他顿时起了疑心。“我找佛爷。”
“你找佛爷什么事儿?”
“我...找我姐夫,你这人怎么这么凶啊,”小姑娘生气了,“那我找他夫人总行了吧。”
这女的一会东一会儿西的,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眼看就要往开着的大门里闯,副官伸出胳膊去拦,不想这小姑娘还会几招,他顿时戒备心大起,一手制住她的双手,另一只手伸到腰里一拽,顿时掉了满地的金银珠宝。
“这是...”他愣了,同时松了手,小姑娘委屈地瞪着他,“你不要脸!我...我是尹新月的表妹!你竟敢和我动手,我...让我姐夫卸了你!”

“谁让你一开始也不说清楚的,”新月安慰她,"别哭啦,跟花猫似得,你怎么跑出来了?"
“我...没地方可去,就投奔你来了。”三表妹委屈地说。
估计是逃婚吧,张启山不喜欢追根究底地问,莫测现在成了外科副主任,一天到晚的忙,新月白天无聊,正好来了个表妹给新月作伴也好。

新月看她表情似有难言之隐,三表妹到底还是年轻,仔细问了问便问了出来,大惊失色,继而大怒:“你们要杀我爹?”

“表姐你别生气,我不就是不想...才跑出来的吗。”三表妹胆怯地看着她的脸色,吞吞吐吐地说。
新月深吸一口气坐下,“说吧,为什么?”
越问越是触目惊心,想不到这平时娇滴滴的表妹竟然干出这样的大事,她手都开始哆嗦,“你这要是让家里知道了,要是让别人知道了,你脑袋还要不要?”她越想越害怕,“一帮中学生不好好学习搞暗杀,你们才多大啊!”
“如今日本人犯我中华,我们作为中国人理应牺牲,不就是一死么,谁还有两条命不成!”三表妹越说越来了劲,没发现张启山已经上了二楼,“说的好!”他点头赞许,坐在新月旁边,“没想到你这个妹妹还挺勇敢。”
“你知道什么,”新月对张启山说,“他们成立了一个抗日锄奸团,不知道从哪弄的枪,专门杀汉奸,都杀到自己家人头上了,你这算大义灭亲么?”新月越说越生气,“你知道你姑父为的是什么,是,他和日本人做生意,他不做生意托人救吉鸿昌,徐靖远的时候哪来的钱,他给义勇军送枪送子弹都是哪来的钱, 啊!"
三表妹往后躲了躲身体,“我又不知道...统万说,凡是和日本人来往过密的都在我们...考虑范围之内,这样才能起到震慑作用。”
"统万?郑统万?是郑总理家的二少爷么?"
“是。”三表妹连连点头。
“你们都疯了。”新月骇然,“好好日子不过,还有谁?”
“袁汉俊,乐倩文,孙慧君...都是我们的同学。”
“保家卫国是军人的职责,你们还小,应该以读书为重。”张启山语重心长地劝着。
“那九一八的时候也没见你们保家卫国啊?”三表妹争辩。
新月见张启山神色不好,也来了气,便训她,“怎么和你姐夫说话呢?回去睡觉。”见她乖乖下楼,嘀咕道,“一帮小孩儿。”
“她说的也有道理,只能怪当局的软弱,连孩子都瞒不过去了。”张启山表情很无奈。

“你们到底进行到哪一步了?”新月追问,“不会真的...”
“没有没有,”三表妹连忙否认,“就是统万有个想法,还没轮到...现在准备杀王克敏呢。”
“你说的轻巧...”新月说,“要是让日本人知道了,以此为名义派一队兵到新月饭店保护...人家正愁没把柄呢,到时候你姑父可就真成了汉奸了!”
一番话让三表妹白了脸,“年轻人做事要多想想,别动不动意气用事,这样容易受人利用。”新月看着她的样子又觉得可怜,“你姐夫说了,住几天就送你出国。”
没想到三表妹强烈反对,“我不去!打死我也不去!”
新月觉得甚是稀奇,“你不是连掉脑袋都不怕吗?出国有什么不好?”
“吃的不好。”三表妹说,“他们都说可难吃了。”
“就你这样还锄奸呢。”新月点了一下她的额头,“那你想干嘛?”
“我要当兵!我最大的志愿就是当兵。”她笑着说,“他们要是知道了肯定羡慕。”
“你能吃得了这个苦么,”新月担心地说,“女孩家家的当什么兵啊,要么给你找个人嫁了算了。”
“我才不呢!”三表妹红了脸,“我要过我自己的人生,我一定能行的,我跑得可快呢,我还会开枪,表姐你就答应我罢。”

“行,”张启山一口答应,结婚后的他明白了一件事:永远也不要试图和女人讲道理,只能用事实教育她们。
千金小姐肯定吃不了苦,过几天受不了自己就得提出来走人,到时候两边不得罪。
万一能留下,也不错,军队里也需要人才。
“不过,最好给她换个名字,听说军统打算接手他们那个抗日团,万一让他们知道了三表妹在这里,我怕他们不会善罢甘休。”张启山说。
新月点头同意,“就说...她是张副官的本家妹妹,给她换个名字罢,叫张...”
“张海君,”张启山说,“这个名字普通,不显山漏水的。”
“张

楼主 子奇的老爸  发布于 2017-05-25 22:39:00 +0800 CST  
海君,”新月嘟囔,“还行,”又问他,“是你以前认识的女孩子么?你怎么说得这么溜啊?”
我一个布防官起个名儿还不是顺手拈来的事儿,张启山好笑地捏着面前的脸蛋,“你再胡思乱想,我就...”后面几个字声音低得只有新月才听见,她红着脸用拳头打他,“讨厌,我就是说,你起名也太快了。”
“等咱们有了孩子,我一定深思熟虑,想个三天三夜,行了罢?”

“表哥。“食堂里,张副官看见自己的表妹拿着饭盒走过来,板起面孔没搭理。
三表妹马上明白了,“长官,”副官转过脸来看着她,“我不能吃辣的。”
“有什么吃什么,受不了就回家。”副官干脆地说。当着一桌子人的面三表妹觉得极其尴尬,几乎想把手里饭盒扣他脸上,强咬牙关回到自己座位上,一口口往嘴里送,辣的眼泪直流也不停。

“张海君出列!"
“到!”她响亮地回答。
“每天我们都要唱军歌,今天由你领唱。”
“报告,我不会!”
三天还没学会,“罚你跑二十圈,罗舜广,你来领唱!”

君不见,汉终军,弱冠系虏请长缨;

君不见,班定远,绝域轻骑催战云!

刚跑完五十圈又让我跑,你就会罚人跑步,张海君咬着牙心里骂着,脚下不停,耳边是战士嘶吼一般的歌声,

第一次练习站军姿那天太阳晒得要命,站到第三个小时的时候她几乎昏厥过去,手指抠着掌心都没了知觉,汗湿透了全身。

男儿应是重危行,岂让儒冠误此生?

况乃国危若累卵,羽檄争驰无少停!

只有打靶的时候她在张副官意外的神情里找到了一些优越感,“要不要咱们比比?”她打完最后一发子弹,和他开着玩笑。
“训练时间不得说与训练无关的话,跑步二十!”
***真是个疯子,张海君骂着。


一呼同志逾十万,高唱战歌齐从军.

齐从军,净胡尘,誓扫倭奴不顾身!

渐渐地她的格斗术有了进步,也知道以前郑统万每次都是让着自己,你现在在哪里,在做什么。
“专心点!”耳边立刻传来副官一声吼,随即被对手撂倒在地。
晚上拖着疲惫的身体爬上床铺,她渐渐习惯了高强度的体力训练,和往常回来便倒在床上时候不一样,她打量起同屋的两个女孩子,“你们好。”
“你总算能说话了,”对面的姑娘看着她乐,“头几天跟死过去一样。”她不好意思地笑了,“我太累了,你叫什么?”
“赵红梅,她叫刘玉孟。”
“你们想家吗?”她问。
“我没有家了,”赵红梅说,“我们都是孤儿。”

她和大家一起笔直地站立在大雨中,听着对面同样淋得全身湿透的副官在训话,眼神坚定。

忍情轻断思家念,慷慨捧出报国心.

昂然含笑赴沙场,大旗招展日无光,

新月心疼她,每周都要她来家里吃饭。
“你怎么变得这么黑?”莫测看见她,第一个反应就是脱口而出这一句,
过去的三表妹,如今的张海君很无奈,“我怎么知道,”又恨恨地看了斜对面的张副官一眼,“一样的风里雨里,他怎么还那么白?”
新月和莫测噗嗤乐了,张启山也乐了,张副官觉得他们很莫名其妙。
“还是家里饭好吃啊,”张海君嘴和手都不停,“饿死我了。”
“你慢点吃,”新月说,“谁叫你非要去当兵。”
“不过也挺好玩的。”张海君摇头晃脑,“就是他老欺负我。”
“你是他表妹,他更要从严要求,不然的话怎么训兵啊?”新月说。
“你跟我姐夫简直是一模一样了。”张海君往嘴里塞着肘子。
吃饱喝足,几个人坐在客厅喝茶。
“也不知道北平那边什么样了。”莫测感慨地说。
“郑统万牺牲了。”张启山平静地说,张海君手里的杯子晃了几晃,茶水洒了出来,
“十几个人把他围在家里劝他投降,他一个人抵抗了三个小时,子弹全部打光,最后...前天的事儿。”
屋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三表妹突然站起身离开桌子。


新月走进她的房间,屋里没开灯,隐约看到她坐在床边,肩膀剧烈地颤抖。
“你喜欢他吗?”良久,新月轻轻地问。
“不知道...”三表妹低泣,“我不知道。”

“三中队跟我走,其他人原地待命。”
一帮小土匪,拿着练练手也好,副官心想,又一眼扫到自己的表妹,心里一叹,“你跟我身边罢,”副官想这时候也不能考虑别的只能给夫人背锅,就当是自己护短好了。
下了卡车徒步进山,离目标不远处他做了个手势,大家埋伏起来。
“听说美国商会就是你烧的?”她轻声问,俩人离着近,她的眼睫毛挺长,张副官心里闪出一个念头,旋即做了一个闭嘴的手势,对面枪声爆豆般响起,片刻之后,他带头还击,待对面火力稍停时他跳出来率先往前冲,
对方也是悍匪,毫不畏惧,随即陷入混战,不过武器和战斗力毕竟稍逊一筹,很快就处于下风。
副官刚撂倒两个,突然看见张海君手里的枪对准了自己顿时愕然,同时她扣动了扳机,眼睛余光看见身后倒下一个人影。
“你欠我一条命,”她得意的话还没落地,便迅速被抱住就地打了个滚儿,同时,几发子弹在身边的土地上炸开了花,她惊魂未定,听见眼前的人说了一句“平了”,她喘着气来不及反驳又被一把拖过去卧倒,
大小姐就是不行,副官暗骂,射击之后不知道离开原来位置,这要是碰上正规军得死多少回了

楼主 子奇的老爸  发布于 2017-05-25 22:41:00 +0800 CST  
趁着对方火力被压下去想看看人是不是真傻了,便听到她拉动枪栓的声音,“你打左边,我打右边。”她清晰地说,语气冷静。

国史明标第一功,中华从此号长雄,
尚留余威惩不义,要使环球人类同沐大汉风!

“立刻出发,今天练习武装泅渡。”
“报告!”张海君大声说,“什么是泅渡?”
“到了你就知道了。”副官下令,“出发!”
到了湘江边上张海君傻了,“报告长官我不能泅渡!”
张副官第一个念头就是把她踹下去,旁边赵红梅和刘玉孟跟着求起情来,“长官她真的病了。”
张副官咽了一下口水,“现在是战场,敌人就在身后,不泅渡就得死,准备!”
“我就是死也不会出卖袍泽弟兄。”张海君还在犟嘴,“我真的不行!你罚我跑步吧,跑多少圈都行!”
张副官脸色非常难看,牙关里吐出几个字,“那你就从这里跑步回军部,然后跑到天黑!其他人准备!”
赵红梅担忧地看着她,张海君二话不说往回就跑。

“你的副官真行啊,”新月对张启山说,“把我表妹训进医院了。”
“这么严重?”张启山心里清楚,脸上讶异,
“你就装罢。”新月心疼地说,“我不信你不知道,哪有你们副官那样的。”
“你那天说的话,我很感动,你说副官要对她从严要求,不然的话怎么带兵。”
“可是,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啊,这样下去没见着敌人,先让自己人折磨死了。”新月犹自不服,“不是说爱兵如子吗?”
“副官还年轻,不懂这些。”张启山解释,“我也是和你结婚之后才知道,女人有这么多事儿。”
“你现在嫌我事多了是吧?”新月果然转移了目标,“我没嫌夫人事多,我夫人是天底下最完美的。转移了目标,“我没嫌夫人事多,我夫人是天底下最完美的。

楼主 子奇的老爸  发布于 2017-05-25 22:47:00 +0800 CST  

楼主:子奇的老爸

字数:80227

发表时间:2017-05-04 05:25: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07-10 13:00:45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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